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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罪

_21 藏妖(当代)
  会不会是因为那个吻?
  
  俊阳想了想,是觉得哪个吻有点过火了。也许该道歉才对。
  “那个……你还好吧?”
  “嗯。”
  “今晚,就要查吗?”
  “嗯。”
  这要怎么说啊?俊阳头疼了。左思右想了一番:“你,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卓逸冷着脸看他:“你干嘛吞吞吐吐的?有话就说。有吗?”
  “没有。”俊阳一出口说了假话,气的低声嘀咕,“Damn ldiot”
  “你在嘲笑我吗?你会唇语、可以用耳朵听出号码还有一身的好功夫,骇客技术过硬。你笨,那我算什么?”
  说完扭头看窗外,不理人!
  
  这时候发笑会让他恼羞成怒吧?俊阳忍着,心里也轻松了不少。原来狐狸介意的不是那个吻。
  
  一路再无闲话。回到家后俊阳打开电脑准备调查庄礼的新号码,他看着卓逸上了楼很快换了一身居家服下来,还是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他想了想,便说:“你购买的那些仪器里是不是有能分析声纹的?”
  “有。”
  “等会我把对方的声音调出来,你能分析一下吗?”
  “你做。”
  “我不会。”俊阳诚恳地说,“我对精密高科技的东西不行。”
  听过这话,卓逸的脸色缓解了不少。甚至露出了一点笑意,他看着俊阳:“你不是全能型的吗?”
  “我会的那些事情只要勤加训练,你也一样可以掌握。但你会的东西,我学不来。”
  这几句话彻底让卓逸的心情从阴转晴,他拉开电脑前的椅子,示意:“你先查号码,我去煮咖啡。对了,要不要来点吃的?做晚饭的时候我看冰箱里还有一个芒果,芒果布丁怎么样?”
  本来想说不愿意吃甜品的,但俊阳还是聪明了一些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改成了:“你做什么都行,我吃。”
  心情大好的卓逸走进厨房的时候哼着歌,俊阳才擦去额头上的汗水,终于掌握一个给狐狸顺毛的办法。
  
  吃着并不是很甜的芒果布丁,俊阳已经查出庄礼的新号码以及跟他通话的那个号码。看样子对方是在M国,这有点棘手了。把录下来的对话音频交给卓逸让他去做分析。很快得到了对方通话时的背景声音。
  听起来像是在很空旷的地方,有一两声大型车辆疾驰驶过的声音,还有广播电台正在播放歌曲的声音。卓逸试着琢磨:“这个人应该是在车里跟庄礼通话,听那种车辆的声音很可能是是在某个公路上。你能查到对方的那个广播电台的频率吗?”
  “能,但是时间上回长一点。”
  “不行。”卓逸果断地说,“你得跟着我,没时间消耗在这上面。我找别人做好了。”
  
  正说着呢,忽然一片漆黑!卓逸愣了愣:“停电了?”说着掀开窗帘朝外看了看,外面一点灯光没有,果然是停电。
  
  停电的坏处多多。首先,仪器无法使用,冰箱里的食物也会坏掉,卓逸在恼火之极也开始发愁。工作室里只有一点外面的月光借亮儿,打开门后眼前黑的不见五指,他伸出手摸索着担心磕着碰着。
  忽然,手被握住了。温热的有些粗糙的感觉真实的几乎抓住了所有的注意力。这时候,听见俊阳冷静地说:“别乱动,我送你回卧室。”
  “你能看见?”
  “还能看见一点。”说着,一手拉着卓逸走出工作室,穿过昏暗的客厅走到楼梯前,提醒他,“要上楼梯了,小心脚下。”
  结果…….
  “呀!”
  “叫你小心脚下。”
  “你觉得我这个八百多度的近视眼在停电的时候也能跟你一样看得见楼梯吗?”
  口气中并没有流露出多少怒意,卓逸只是单纯的在抱怨而已。俊阳默默地转回身,寻着手的后侧摸了过去。
  卓逸只觉得一只手臂揽在了腰上轻轻地往前一带,半个身子都靠在了俊阳的怀里。不知怎的,卓逸不会动了。只知道没话找话:“这样更难走。”
  搂着人的这个不吭声,单臂用力几乎抱着卓逸开始上楼梯。
  过于亲密的依靠可以清晰地听到彼此的浅浅的呼吸声。俊阳的呼吸似乎比他的要绵长一些,平稳而有规律,搂在腰上的手臂非常结实,好像会打弯儿的铁棍牢牢的保护着。
  
  本来身体健康半点问题没有的卓逸就这么放弃了自己的力气,好像是无脊椎动物一样依赖在俊阳的身上。他清楚的很,敏锐如俊阳怎么会察觉到不到这样的变化,只是身边的人没有开口,腰上的力道又紧了几分,他索性把头也靠在他的肩上。
  也许有种感觉很微妙,微妙的会莫名的喜欢它想要越发的纵容它。就像怀里的人懒洋洋的依赖着自己,毫无防备,没有警惕,全心全意的相信并且没有保留的接受。俊阳喜欢这种感觉,心里踏实。
  走过一段楼梯,上面还有个个七八阶。卓逸半点力气不用的脚拖沓了一下,绊着了楼梯台阶发出微弱的嗒嗒声。他完全没想到自己的身子忽然就腾空了,被俊阳拦腰抱起的时候他甚至有种漂浮起来的错觉。
  “怎么了?“声音轻轻 ,生怕吓跑了什么。
  “没事。”俊阳也跟着淡淡地说了一句。
  虽然被抱着走也许会快些,但俊阳的速度明显没有一点进展。卓逸也不再言语,整个人都放松下来靠着他,听着他缓慢的脚步声走过一个又一个台阶。
  
  再长的路也会有尽头。俊阳在卧室的门前停下,觉着怀里的懒狐狸没什么自己开门的意思便用脚踢开了房门,抱着他走进屋。屋子里昏暗的很,他把人抱在床边上,本想放下的,可这人没头没脑地搂着了他的脖子。他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狐狸是不想下来?还是不想上床?
  俊阳拿捏不准该不该问或者是怎么问的尺度,就这样抱着他默默地站在床边。许久了,才说:“你要不要睡觉?”
  “嗯。”卓逸轻轻地哼着,“这样很好。”
  
  他说话时候;喷洒出来的口气轻轻地落在了耳根,俊阳只觉得半个身子都酥麻起来。若不是强悍的自控力八成会把狐狸甩出去。他紧了紧抱着他的手,又猜不透这一句“这样很好”究竟是要保持原装还是其他什么意思?
  正在犹豫的时候,怀里的人在耳边发出轻浅的笑声,问道:“现在是几月了?”
  “十月末。”
  “嗯,开始冷了。”
  “每年都这样。”
  “家里都是用空调取暖的。”
  “嗯。”
  “你不冷?”
  “不冷。”
  ……
  
  他怎么又不说话了?倒是下来还是不下来?俊阳吃不准狐狸的意思,双手自然不敢轻易放开。这时候,就听狐狸很不悦地声音说:“我要下来。”
  不管怎么说,好歹算是有进一步的指示了。俊阳把人放在床上,问他:“家里有蜡烛吗?”
  “不用。我睡觉。”
  
  俊阳是没有习惯说晚安的,他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卓逸的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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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15 ...
  躺在大床的卓逸郁闷起来。其实,那点儿话里话外的意思说出口了也稍微有些后悔,虽然他很喜欢跟俊阳靠近,甚至有那么一点上瘾,可毕竟还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那刚才那番举动着实有些过火。这事,如果俊阳明白了,说不定他会打了退堂鼓,可偏偏那家伙木讷的要命,呆的要死!不但没有察觉反而走的干脆,这让卓逸不禁自问:我就这么没吸引力吗?
  与楼上纠结的逸公子不同,回到房间的俊阳借着窗外的月光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他拉好了窗帘,掀开了被子准备睡觉。等着他躺进了被窝里才感觉到真的冷了好多。平时家里都开着调温度的空凋,总是很温暖的,只穿一件外衫就很舒服。现在停了电才知道原来是这样的又阴又冷,就像那时候的地下室,没有光线,没有声音,只有漫无边际的黑暗和潮湿的寒冷。
  他把被子往下踹了踹,让这寒冷击醒了一点理智。看了看房间所有的东西,处处充满了那只狐狸的存在感。于是,心就这么踏实了,困意也随之而来。
  
  不知道睡到了什么时候,一向浅眠的俊阳听见了门锁咔嗒一声。他警觉地张开眼睛,只见狐狸缩手缩脚的溜进来,一路小跑到了床边,掀开被子躺在他的身边。
  “你,干嘛?”俊阳纳闷地问。
  “冷。”说着话的时候,卓逸使劲地蹭进了俊阳的怀里,抱着他的腰。
  亲密的接触让俊阳大吃一惊,急忙扯着被子把卓逸盖的严严实实:“这么凉?你屋里没有多的被子吗?”
  “没电,找不到。”
  “怎么不叫我?”
  “怕吵到你。哎呀,别说了,赶紧睡吧。”
  看着卓逸把脸埋在了自己的肩上,俊阳也不好多说什么。感觉到他还有些发抖,只得动了动身子,把被他压住的手臂扬起绕了过去,搂住了他的肩头。
  其实,狐狸正躲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偷笑。为了让证据逼真一些,他已经一个小时没盖过被子了,不凉才怪!
  
  折腾了一番该睡了吧?可惜,谁都没了睡意。俩人相拥着躺了能有十来分钟,俊阳从他的呼吸频率上发现了端倪,轻声问:“怎么不睡?”
  “在想凶手是怎么离开案发现场的。”卓逸扬起脸来看着俊阳,“你也勘察过现场了,那里就是一间密室。”
  “不可能凭空消失。”俊阳说。
  “如果是你呢?你会怎么离开,在保证制造一个密室的前提下。”
  
  这个问题有些难以回答。俊阳想了想,说:“首先我要了解那个建筑的所有结构,必须要看过设计图才能计划出过程。不过,像现代建筑很容易找到不少的出路,通风口、垃圾管道,天台等等都可以脱身。如果这些退路都被堵死了,那就制造混乱,混杂在敌方的阵营里。”
  “如果这些都行不通呢?”卓逸对这个话题格外有兴趣,追问他。
  俊阳轻轻地笑了一声:“好办。就现代建筑来讲基本上都有自己的配电室、蓄水池。我可以在水下隐蔽至少五十个小时以上,在配电室利用绝缘衣隐藏三天以上。我等着敌方的搜索人员进行地毯式搜查的时候袭击他们,利用他们的通话器或者是频道改变他们的行动方向,总之,至今为止我还没有被发现过。”
  听着俊阳没什么情感起伏的声音讲述了这么了不起的事情,卓逸禁不住很想追根问底。但有些事是要掌握尺度的,他自知不可过深追究。转念把心思放在了卓熙的案子上,呐呐地问道:“但是,案发现场不是那样的。”
  “也不一定没有办法。”
  闻言,卓逸更加精神,凑过去看俊阳的脸。只是他没戴眼镜的八百多度近视只能看到轮廓而已。有些气馁地复又低下头,懒洋洋地靠在俊阳的身上:“说说看,你想到什么了?“
  “两种办法。一利用视觉死角;二是换掉门锁。“
  
  这两种假设都让卓逸感到吃惊,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衣袖:“说的详细点。”
  “第一种可能性需要凶手有很强的体能和经验。杀完人之后在里面反锁,等到听见有人靠近准备开门的时候,挤在壁炉的上面。”边说,俊阳边回忆着案发现场壁炉附近的结构,“你想想看,壁炉不是嵌入式的,在顶端和屋顶之间有半米左右的距离,壁炉顶沿宽四十厘米左右,整个壁炉距离房门一百五十公分左右。我的双脚在壁炉顶沿上借力,双手完全可以抓住房门上面的边沿儿。这样的话,开门进来的人在第一时间会被尸体吸引忽略头顶上方。在他们冲向尸体的那时候,我跳到门外的时间只需要零点五八秒。保证没有一点声音。”这话刚说完,忽觉肋骨上一阵刺痛,“你怎么打人?”
  “变态体能。”卓逸数落着他,却没有想过怀疑这种几乎不可能的行为方式。遂又问,“那第二种呢?”
  “这个需要有前提做支撑了。”俊阳动动身子,让又懒散一些的人靠的舒服一点,认真地说,“这个前提是凶手是你们家这边的人,计划也是早就设计好的。首先,找机会卸掉案发现场的门锁,用新的门锁替换掉,再去把你爷爷手里那把旧钥匙换掉。这样的话……”
  “不大可能。”卓逸紧跟着反驳道,“阁楼建成的时候还没我呢,好像那个男人才只有十几岁的样子。当时所有的东西都是从国外买回来,很特别。现在想要找个一模一样的门锁几乎不可能。而且,换锁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说着说着,卓逸的声音越来越小。俊阳有些纳闷地低头看着他,见他紧紧皱着眉头的样子像是想到了什么。
  “第一种可能性不大现实,毕竟能有你这样的变态体能的人都是职业杀手了,我直觉可不是这样。至于第二种,仔细想想也不是不可能。”说着,卓逸直接坐了起来,被子从他的肩头滑落,他也顾不上这个,模模糊糊地看着俊阳,“如果有人特别制作了一模一样的门锁并且可以做旧,那就必须处心积虑的找机会换锁。对,是这样。前几次观察门锁注意力都在锁芯和门把手上,完全忽略了门锁附近。不行,我得去看看。”
  这人说走就要走,掀开盖在腿上一半的被子急着下床。还躺在床上的俊阳哭笑不得,急忙抓住他的手,也没怎么用力往里一扯。
  “啊!”卓逸还没站稳,脚下无根,又被俊阳这么拉扯着,一个不留神跌落回去,刚好压在了俊阳的身上!
  
  这一回,看的清楚了。昏暗的光线下俊阳的眼睛哪里还有什么木讷,深邃的晶亮使人不敢直视。卓逸忽觉脸上发烫,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个充满了恶作剧意味的吻。
  对于俊阳来说,想的是阻止卓逸在这深更半夜跑到老宅去。他抓着他的手腕,没松开,不在乎他压在自己的身上,也不在乎他几乎碰到自己嘴唇的鼻尖。颇有些无奈地说:“这都几点了,明早再去。”
  
  卓逸的心有些乱,一时间点着头答应下来。只是这样压着他实在有些尴尬,却又不想随随便便的起身,尴尬间随口找了不知所谓的话题,说:“那也行。但是,我在想……”
  
  想什么?卓逸自己都不知道,因为他的脑子也很乱。
  
  这时候,俊阳看着他一身单薄的睡衣,只好把被子披在他的身上:“想什么了?”
  这人还在混乱的揶揄着:“我们再来分析一下那个电话。前面那几句可以忽略不计。从文件开始。”
  一听他这么说,俊阳笑了:“这不是很简单吗?庄礼在M国暗中针对自己的家人做了一项秘密的计划,因为卓熙的死而不得不停止。为什么因为卓熙死了就要停止?换句话说,必须没有人出事他的计划才能顺利进行?那么,有什么事的条件是需要当事人活着才可以的?考虑到他们的家境,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产业了。我们可以得到的分析结果就是,庄礼也许试图独霸家业,但是跟他合作的那个人节外生枝,他想保车弃卒。”
  这些话说完了,好久不见卓逸有半点反应。俊阳可没觉得自己分析的结果是错的,他只问:“有漏洞吗?”
  “该死的!”卓逸愤愤地说,“你不可以这么聪明,至少不可以比我聪明。”
  …… ……
  昏暗的光线下卓逸看不清俊阳的表情。其实,俊阳本来很想笑的,本来就不善表达心情的面部表情因此而变的有些奇怪。他低了头,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可对面的卓逸却不依不饶地探过头去,问他:“那你说说看,庄礼的事跟卓熙的死有没有关系?”
  “至少跟他通电话的那个人不是凶手。但庄礼,现在不好说。毕竟到目前为止我们掌握的线索还太少了。只知道,庄礼在M国那边有什么计划而已。我们调查的重点不是这个,还是要放在老宅那些人身上。”
  
  是啊。就像俊阳说的,庄礼在M国的问题只是一个分支,并不能起到什么重要作用。相对而言,在案发时间住在老宅的那些人中才会有真正的嫌疑人。但分析起来却没有一丁点的有利线索。谁看着都可疑,但是谁都没有作案动机,甚至连案发时间的动向也很难掌握。
  退一万步来想,如果真的如庄敏所怀疑的那样,是失踪已久的人回来了……
  
  也许庄敏的这个想法并不是没有根据。二十年前的案子之所以被定为悬案就是因为始终查不出凶手是如何离开了案发现场——阁楼。
  回想起二十年前的案子,第一个反应在脑子里的画面就是血一般的月光、一身黑色看不到脸的高大男子。是的,当年仅有五岁的卓逸看到了凶手,却因为过度的打击而失去了五岁之前的记忆。只有这个画面深深的印刻在他的脑海中。
  他不止一次的回忆过猜想过甚至是推理过。那个男人站在窗前,窗户是紧闭的。母亲的手抓着男人的手腕,男人手里握着一把匕首。然后,就那么刺了下去。再后来,不记得了。
  根据警方的调查,母亲被杀现场内的门窗都是在里面上了锁,没有任何被动过手脚的痕迹。所以,就成了凶手神秘失踪的密室谋杀案。
  就像卓熙的案子一样。
  
  该死的!头又在隐隐作痛。
  
  父亲为什么抛弃家业妻子儿子离开?为什么他走了不到半年母亲就被杀了?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曾经听到佣人们偶尔偷偷的议论过,父亲是很爱自己的,对母亲虽然说不上是恩恩爱爱至少也是体贴的。那段时间里家里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家族生意也是蒸蒸日上,他为什么要走?他不走的话,母亲也不会死,自己也不会……
  
  不知不觉间,卓逸的表情开始痛苦起来。他紧紧皱起的眉头好像一团疙瘩似地纠结着,用力咬着的牙齿让两边的腮骨凸起,眼睛里充满了寒意。当他察觉到自己面部发酸并扭曲的时候,头已经明目张胆的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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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一只手温柔地抚在了脖子上,适度的按压让他恍然醒来。他看不清俊阳的脸,也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时候坐起来的。他只能感觉着他的手在一点一点搂着脖子向前压,直到碰着了结实的肩头。
  俊阳的口气还是有些冷清,像是停了电的夜晚冰冰凉凉,他说:“那种药吃了有副作用吧?不要多吃,不要头疼。”
  虽说是有些冷清,但还有那么一点霸道。卓逸顿觉心里憋屈,深吸了一口气:“我说了不算。”
  “你可以。”除了这个,俊阳不知道还可以说些什么。匮乏的语言让他心焦起来。手臂用力地搂着卓逸,尽量让他放松下来。他无法确定自己这样做能不能有些效果,只是固执的搂着卓逸,就算他微微推了推自己,也没有放手。
  “我没事。”卓逸说。
  “你很疼,我看见了。”
  “因为疼扭曲的脸不好看吧?你直接说我很难看更准确点。“
  良久了,俊阳才憋出一句:“你好看。”
  
  深夜里,一阵疾风吹打着窗璃,让本来就很阴冷的屋子又多了几分寒意。又是过了不知道多久,卓逸趴在俊阳的怀里,闷闷地说:“我的脸很像他.…..我,恨他。”
  “恨”这个字眼让俊阳觉着揪心。他也恨过,不止一次,或者说他一直在恨着。本以为恨会跟随他一生一世,没想到会遇到卓逸,更没想到遇到他之后“恨”竟然渐渐淡去。但他知道恨是多么霸道的东西,它会缠着你不放,如跗骨之蛆。
  恨着的卓逸是不好看的,那张漂亮的脸因为恨而失去了光彩,甚至连一点温暖都不剩。看着恨着的卓逸,就像感觉一条滑腻而冰冷的毒蛇慢慢缠紧了心脏,厌恶而又致命。
  就这样的心情,就这样的感受,使得本来不懂得安慰他人的俊阳轻轻地抬起了卓逸的下颚。看着他失去光彩的脸,这张脸曾经肆意奸诈;曾经温雅高贵;曾经不怒自威;曾经神采飞扬。再想起这两天他的行为一直反常,想必是在恨意中苦苦挣扎。
  俊阳无声的叹息了,慢慢的慢慢的低下头……
  离的近了,卓逸才看到俊阳的眼睛。究竟是怎样的心情才会有这样令人揪心的眼神?猛然间,卓逸觉得他与他就像是两只被拔了刺的刺猬,面对着血淋淋的彼此想要靠近,想要相互安慰。下意识的,他微微仰起头,迎着俊阳的…….
  
  忽然就来电了。房间里通明刺眼,两个人愣愣地看着对方,下一秒都红着脸赶紧分开。
  
  随着仿佛被试了魔法的黑暗消失,卓逸的头也不觉得疼痛,只是脸上热的厉害。他偷偷看着俊阳,这家伙也是脸色红红的,扭着头看地面。
  太尴尬了!
  卓逸揶揄地说:“那个,来电了,我回房间睡。”
  
  同样尴尬的俊阳连个声儿都没有,听到卓逸逃也似地离开了房间后才长长地吁了口气。随后,抬头看了看屋顶的吊灯,单手朝着桌面上的钢笔一拍。钢笔嗖地一声飞起,他的手指用力地弹在半空中的钢笔上,正好打中了灯罩,灯罩和里面的灯泡同时碎裂。屋内又恢复了昏暗。俊阳扑到枕头上扯起被子连着脑袋一起蒙住。
  
  相对决定蒙头大睡的俊阳来说,卓逸的情况也是差不多的。他很冷静地回到卧室,重新调节了温度之后钻进被子里。结果却是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两个人在客厅相遇,彼此之间还有些不自然。卓逸推了推脸上的眼镜,转而笑的温和:“早饭想吃什么?”
  “都可以。”俊阳也开始找话,“今天要做什么?”
  “先回老宅,我们需要调查一下在案发时间那些人都做什么。首先要问的是卓霖,当晚他离开大厅的时间是22:20,庄礼是在22:30左右回到房间。问题是,为什么卓霖要过了子时才去找庄礼谈话?22:20——00:15之间卓霖在做什么?”
  “还有庄灵。”俊阳跟着说,“庄灵是最早回到房间的,那时候是21:40,她不可能回去就睡觉。”
  卓逸点点头,走进了厨房后做了一些三明治煮了咖啡,担心俊阳不够吃,还特别做了几个煎蛋。二人吃过早饭后收拾妥当才离开家中。
  
  赶往老宅的路上,雷彬来了电话,说是那些衣服和地毯的化验结果出来了。卓逸比较仔细地问了几句,雷彬答道:“衣服上没有检查出椰蓉奶糕和柠檬汁的成分,但是在地毯上发现了柠檬汁。按照当时铺放的位置来分析,是在桌子旁边溅到的一点儿。”
  “你确定是溅到的而不是泼洒上去的?”
  “溅到的。”雷彬肯定,“我特别找痕迹学专家鉴定。专家说了,这就是拿杯子的时候受到外力干扰而晃动了手,里面的柠檬汁洒出来,溅到地上几滴。”
  “那还是有人在说谎。”卓逸说,“那几件衣服你不要还回去,下午有时间我过去看看。”
  
  挂了雷彬的电话。卓逸好像自语地说:“我们拿着有水的杯子,然后收到外力的撞击,手自然会抖动几下。”
  “不仅仅是抖动。”俊阳开着车,参与讨论,“人的身体反应很微妙。特别是这种突发受到外力干扰的时候,身体部分会自然反应出向后弓腰的姿势以避开杯子里的水溅到衣服上,手臂也会向前伸。但是杯子里的水还是会出来,手指手背甚至是袖口都有可能被水打湿。”
  “对。所以,雷彬没有从那几套衣服上检查出柠檬茶的成分很奇怪,那些人里有人继续说谎。”说完,他突发奇想地问,“你说如果我能确定柠檬茶也溅到了桌子上以此来推断当时拿着杯子的人所站的地点,以这个为基准能不能推断出这个人的手臂长度及身高?”
  俊阳想了想,摇摇头:“有可能,但是并不准确。”
  想来也是。卓逸笑笑,不再多言。
  
  回到老宅见到的第一个人是死者卓熙的父亲,庄书。庄书的状态越来越阴沉。卓逸偷偷地跟俊阳说:“他现在阴的都快湿嗒嗒了,在这么下去你信不信会长出点真菌来?”
  “狗尿苔吗?”俊阳认真地问。
  
  “二少爷,这话可别让老爷听见。”走过来的管家小小声地劝告着,实则也是有些无奈啊。他们家的这位二公子可谓奇人,整个庄家从老到幼没一个看的懂他,当然了,除了大公子卓然。
  这话俊阳才是反应过来,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笑。忽听从大厅后面传来一声接着一声的软糯童音,想来是准备去幼稚园的两个小家伙出来了。
  已经认识并深深喜欢上俊阳的雪恒一眼看到了他,立刻放开拉着他手的雪睿好像一只胖乎乎的小企鹅飞扑到俊阳的怀里!
  “叔叔,我好想你哦,你怎么不来看我?”
  后面的雪睿有些不高兴了,也跑过来站在一边像个小大人似的打量俊阳。卓逸摸摸两个小家伙的头,便拉着管家去一边说话。
  
  “年书,案发当晚你几点睡的?”
  管家姓年,在庄家做了快三十年了。他是看着卓然俩兄弟长大的,视如亲子。他瞥了眼在大厅那边发呆的庄书,小声地说:“我睡的晚,那时候快一点了吧。”
  “等一会你给我写个单子。把7号晚上21:00——8号凌晨02:00之间,你都做过什么,去过哪里,见过谁写下来。还要让何妈他们也给我写一份儿。”
  “行。不过,估计你得等等。昨晚上老爷跟我说,上午要跟大家聊聊。”
  “跟你和何妈他们?”
  年叔点点头。
  “行,赶在中午之前给我就好。”
  
  跟年叔说完了话,一转头看到两个小家伙正缠着俊阳争宠呢。卓逸笑着走了过去,蹲□子捏了捏雪睿的鼻头:“他是我的,不准抢哦。”
  雪睿瘪嘴了:“但是我们也很喜欢叔叔啊。叔叔都有带雪恒去玩,我不管,我也要去玩。”
  卓逸看了看俊阳,对方也是有点不忍心放手的样子。他只好说:“借你们一会。让阳叔叔送你们去幼稚园。等我们有时间了再带着你们出去玩,好不好?”
  好说歹说,算是安抚了两个打算独占俊阳的小家伙。卓逸告诉俊阳:“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一手一个小可爱,俊阳可以同时把他们抱起来。雪恒瞪大了眼睛直喊:“好棒哦,可以一起抱抱。”
  雪恒也跟着说:“是哦,爸爸每次一起抱抱都不会很久就喊累。”
  没怎么多想的卓逸脱口就说:“你们爸爸那点力气估计都在腰上了,胳膊肯定是不中用的。”
  “哎呦。”年书急忙走过来,“二少爷,别在孩子面前说这些。”
  抱着两个小家伙的俊阳笑道:“他们还听不懂。”
  这个没心没肺的卓逸紧跟着就问:“你就听懂了?”说完这话便后悔了。他看着俊阳不好意思的表情,只觉的自己这嘴该有个把门的了。连忙揶揄着,“快走吧,要迟到了。”
  
  孩子和俊阳都走了,年叔也去做事了。卓逸走到庄书的身边,把已经凉掉的茶拿开,又给他换了一杯热的。遂又坐在一旁,安慰道:“振作点,堂婶说不定今天就到了,您这个样子她看了更难过。”
  此时的庄书已是哭尽了眼泪,他用手捂着脸肩头颤抖了很久,在卓逸的安抚下才渐渐平息下来。见他似乎冷静了些,卓逸才谨慎地问:“卓熙在那边有没有女朋友,通知了吗?”
  “有一个,我不知道联系方式,她妈妈也许知道吧。这孩子,很少跟我们提到这些。”
  “真可惜。”卓逸说,“如果是准备结婚了,那对方肯定是非常痛苦的。”
  “是啊。卓熙还跟我妻子说要带女孩回国,担心她不习惯。可,可怎么就……就这样了啊。”
  
  咦?这跟庄礼说的不一样啊。卓熙已经有了非常要好的女友甚至要带回国来,庄礼怎么说卓熙吃喝嫖赌没个准性儿呢?是庄礼有意混淆视听还是庄书刻意隐瞒?
  疑惑的空挡儿听见了爷爷拄着拐杖的脚步声,现在他还不想面对爷爷,赶紧找了借口奔着右手边的走廊去了,也是赶巧,遇上了正要出门的庄灵。
  “我正要找你呢,进屋谈。”不由分说推着庄灵回到她的房间。另一边,走过来的庄肃看了看,叹息了一声。
  
  卓逸没想到庄敏也在房间里,他问了早安,并让庄灵坐在自己的身边,明显透着一股子亲切劲儿。
  看样子这对母女好像是打算出门的,卓逸指了指她手上的包:“要走吗?”
  “就是出去买点东西。妈妈说最近要多陪着爷爷,暂时不会走的。”
  卓逸点点头,话入正题:“7号晚上你九点半就回来了,几点睡的?”
  “快十二点才睡,怎么了?”
  坐在对面的庄敏也觉得奇怪,跟着问卓逸这样打听的理由。卓逸并没有避讳什么,把此次来的目的说清,并恳请她们认真协助。
  庄家母女相互看了看,庄敏在女儿的脸上看出些端倪。她有些担心,不知道该不该点破这个局面。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她深知卓逸有多机敏,恐怕想要隐瞒下去是不可能的。当下便说:“灵儿,有什么事就告诉你二哥,可不能瞒着。”
  真是麻烦啊。庄灵流露出这样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情人节,两更两章。有情人的没情人的咱都快快乐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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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17 ...
  “那天晚上我是因为不愿意继续看到卓熙才回来的。”庄灵说道,“回来之后我用笔记本上网跟朋友聊天,一直到十一点多。”
  
  不等卓逸再问,帮佣何妈敲门进来,说车子已经准备好了,问庄敏是不是现在就出去。卓逸起了身,说下次再聊也可以,并亲自送庄敏和庄灵出去。途经大厅的时候,看到庄书不在了,爷爷也不在。
  那对母女离开之后,卓逸急忙返回去,拉着何妈让他打开庄灵的房门。何妈也是个喜欢宠着卓逸的人,打开门后看着他跟自己嘘了一声,一个劲的点头。
  
  这一次,卓逸目的明确。他打开了庄灵的电脑,发现里面有两种聊天软件。全部启动,查看最近联系人前面那几个好友。
  他发现在一个‘吃不够’的人在7号当晚一直跟庄灵聊天。内容无非是美容、衣服、明星、瘦身等女孩子关注的话题。他仔细地看着两人的对话的记录,在22:31分这个时间上看到“吃不够”打出这样一句话【你在干什么?走了吗?说话啊。】
  
  在这句上面是庄灵的【我就说根本不好用的,就是骗钱而已。无所谓啦,就当丢掉好了。】这几句话的时间是22:23.
  
  接着22:31分之后,庄灵回复的时间是22:39【抱歉,有点事。等一会我敲你。】
  
  再往下看,庄灵回敲“吃不够”的时间已经是23:50.不过只有一句话【太困了,下次聊吧。】
  
  就是说,庄灵在22:23——23:50这个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使她没有继续跟网友聊天。
  是接到了电话吗?或者说有谁来访?
  
  就目前为止,已经掌握了庄礼和庄灵在回到房间后的动向。暂时不去调查庄灵在22:23——23:50之间究竟做了什么。卓逸更想知道其他人的情况。
  走出庄灵房间的时候俊阳还没回来,卓逸去敲响了庄书的房间,尽管很不愿意看到他阴沉的样子,但是,好吧,为了尽早破案忍忍就是了。
  
  庄书的状态一直不好,精神恍惚。他给卓逸开了门好像失了魂似地走到床边,坐下继续发呆。卓逸说了几句安慰的话,转而探过身子看着庄书的眼睛,问:“告诉我,那天晚上你回来之后就直接休息了吗?”
  庄书愣愣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卓逸拍拍他的手背:“堂叔,振作起来。我必须要了解情况,早一天给你真相。”
  也许是最后一句话唤醒了庄书的意识,他痛苦地紧闭着眼睛,咧着嘴咬着牙,又大力地搓了搓脸,这才像个清醒的人。他回答卓逸:“你知道我是十二点左右才回来的。因为时差关系,我在下午就睡了一会,所以晚上那时候我根本睡不着。其实,我很想找卓熙谈谈。”
  “因为他和庄灵的婚事?”卓逸问道。
  庄书点点头:“是的。事实上我对这桩婚事并不看好。这都是什么年代了,为什么海要有包办婚姻呢?而且这对孩子们也不公平。但父亲执意如此,我也没办法说服他。只是关于卓熙,他,他是有自己喜欢的对象。我的意思是,这事是要从长计议的。”
  “那么,那天晚上你到底找过卓熙没有?”
  庄书摇摇头:“我找的是父亲。”
  “大爷爷?”
  “对,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只能试图说服父亲。”庄书疲惫地叹息着,“我回到房间后想了一会,本来是打算去找卓熙的,我走到他的房间门口轻轻敲了一下,马上就觉得不该找他谈。因为这件事孩子没有责任,我找他能谈什么呢?所以,我没进去。”
  “当时是几点?你敲了门,卓熙没听到吗?”
  “我敲门的时候很轻,他是睡着了吧,没有什么动静。那时候应该是一点十分左右吧,对,不到一点十五。我当时看过表的。”
  
  卓逸问庄书在他离开了卓熙门前之后的事,庄书似乎还有些混乱,想了好一阵子,才说:“我去找父亲的时候他还没休息。我跟他谈起两个孩子的婚事,他还是很坚决。我想,也许我该跟你爷爷说说这事,你知道的卓逸,当时我只是有这个念头而已。但父亲明显看出来了,告诉我,不要去打扰你的爷爷。”
  “然后呢?你走了吗?回房间了?”
  “当然。我还能做什么呢?那一晚我失眠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服他们。”
  卓逸想着,暂时不能继续问了。看庄书的这个样子最好不要紧逼着他。所以,卓逸说:“堂叔,卓熙房间的钥匙在你这里么?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卓熙的房间从案发后一直没有被动过,雷彬的人检查过后只带走了卓熙的笔记本电脑和手机电话。房间里剩下的东西是卓熙的衣物而已。
  床铺还是没有收拾整齐的凌乱,枕头和被子卷在一起,好像主人的睡姿十分糟糕似的。这一点反而让卓逸觉得奇怪。
  不管是庄礼还是庄书,都因为时差问题难以入眠。但看卓熙的床却是分明睡过的,当然了,如果卓熙回国之后一直忍着不睡,到晚上再调整时差的话他可以睡着倒是合理了。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离开了房间,出现在阁楼里?
  卓逸半打趣着说:“看来,那天晚上卓熙是睡过一觉了。还是年轻人坚持,你们和大爷爷都不行啊。”
  “说到这个。”庄书思索着,“那天晚上父亲的状态也不好,我看得出他很累。而且,我们的谈话是在中途结束的。他说还有事,让我早点休息。”
  “哦?那时候是几点呢?”
  “我想想。”庄书紧蹙着眉头想了想,许是这几天没睡好脑子不顶用了。他开始数起手指头,“我是一点十五左右进了父亲的房间,谈话的时间大约有三十分钟,不对。好像是四十分钟。”
  “就是说,你离开的时间应该是8号的01:45——01:55之间。”
  “不好意思,我脑子有些乱。”
  
  死亡时间是8号的02:00——02:30。看来有些事情是估计错误了。
  
  还在琢磨着一系列的时间问题,就听外面传来了一阵吵嚷声,听上去好像是庄敏的声音。这么快就回来了?卓逸纳闷地打开房门,猛地听见庄敏气恼地说:“我警告你,不要对小灵有任何企图!”
  这是跟谁吵呢?不等卓逸想明是谁的可能性,大厅那边传来庄礼的话音:“不过是孩子们之间的闲聊而已,你何必这样咄咄逼人?或者说,你这是借题发挥?害怕我们回来跟你抢家产?”
  “胡说八道!庄礼,我看在大叔的面子上不愿意跟你一般见识。孩子都是好孩子,只可惜让你这种人教坏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庄敏越来越恼火,声音也跟着大了一些:“你自己心里明白。你让卓霖怂恿小灵去追求卓然是什么用心,你自己最清楚!”
  
  啊?还有这事?卓逸忍的很辛苦才没有喷笑出来。既然那边已经吵出了事情的起因,他再不露面说不过去了。但他没让庄书也过去,只说:“你最好不要参与。回房间休息吧。”
  庄书也没有特别的想去劝解,点点头去了自己的房间。
  
  卓逸信步走到大厅,冷笑着:“老爷子不在吗?叔叔跟姑姑们倒是很活跃。”
  许是庄敏没想到卓逸还留在老宅,一见他猛地怔住了,本来要说的话也咽了回去。这时候,卓逸发现庄灵坐在一边低着头摆弄手机,还有庄礼气哼哼地瞪着自己。他迎上前去,有点懒惰地坐在沙发上,问道:“7号晚上,卓霖找过庄灵?这事你们最早怎么不说?不过,算了,现在说也是一样。你们是打算跟我说呢,还是去跟警察说?”
  庄敏和庄书本来吵的很来劲儿,卓逸一出现都显得想要尽快离开这里。但很显然,他们走不掉。
  庄敏犹犹豫豫地看着女儿,庄书却是冷冷地笑道:“怎么不嚷了?卓逸一来你就没胆量了么?”
  “这有什么好怕的?”庄敏挺了挺腰板,“7号晚上卓霖是找过小灵,说什么他也对大爷爷的做法看不顺眼,让小灵去追求自己所爱的人。这算什么意思?卓霖话里话外指的不就是卓然么?”
  眼看着庄书又要跟庄敏吵起来,卓逸低喝一声:“都少说几句!别让我这个晚辈看了你们的笑话。”言罢,不等他们反驳,卓逸的话头对准的庄灵,“小灵,7号晚上卓霖几点去找你的?”
  “快十点半了。”
  
  原来庄灵从22:23——23:50之间是跟卓霖在谈话,这倒省事了。打量了一眼庄敏,也想到肯定这对母女出去之后,庄灵才告诉她这些事情。只是,庄敏的反应是不是过激了一些?
  思及到此,卓逸长吁一声,道:“小灵,卓霖都跟你说了什么?详细点,我想知道。”
  庄灵还有些犹豫,她看着母亲以求对方的态度。庄敏瞪了一眼庄书,说:“告诉你二哥吧,这事不能就这么完了。”
  “其实,也没你们想的这么严重。”庄灵说,“卓霖的意思是他也反对包办婚姻,而且…….”
  “而且什么?”卓逸没什么好脸色地问。
  庄灵瞥了眼庄礼,犹豫着……
  
  “哼。“庄敏哼了一声,“卓霖说如果卓熙跟小灵结了婚,那卓熙的地位在老家这边明显要高过他,他可不想输给卓熙。所以,他不愿意卓熙和小灵联姻。”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下,卓逸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另外三人纳闷地看着他,没人想得明白他究竟觉得哪里可笑。
  卓逸起身走到庄敏身边,说:“这也很正常。商场如战场嘛,大家为了搏出位自然要拼尽全力的。而且卓霖的手段也不算卑鄙,至少他对小灵说了实话。敏姑姑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小灵是个聪明人,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她自己心里有数。至于堂叔。”
  提到了自己,庄礼横了卓逸一眼:“我怎样?”
  “我想堂叔也不要过于干涉我们这一辈的事情。你们不是有句老话么,儿孙自有儿孙福。卓霖想要什么尽管让他去争,争不争到就看他自己的本事。”说完,卓逸摆摆手,“这事跟案子没关系,如果大家不想让两位老爷子火大,就到此为止吧。”
  “但是,二哥……”
  不等庄灵说完,卓逸对着她眨眨眼睛,悄声道:“放心,我不会告诉卓然的。”
  
  庄敏和庄礼也不想因为这件事而引起两位老人的指责,相互给了一个白眼便准备各自
  散去。刚巧,从后面的走廊里传来年叔焦急的叫喊声,众人都是一愣。
  “年叔,什么事这么慌张?”庄敏问道。
  年叔手里还拿着一个无绳电话,他面色苍白语无伦次:“出事了,雪恒和雪睿,车,出事了!”
  卓逸顿觉心里一阵发慌,疾步走到年叔面前抢过电话,对方是庄家司机焦急的声音:“快去告诉老爷啊。“
  “我是卓逸,发生什么事了?“
  “二少爷?我们的车出事了,两个小少爷都掉进湖里了。”
  “湖里?怎么会有湖?”
  “刹车失灵,齐先生只好把车开到幼稚园旁边的那个公园里。整个车都掉进去了。”
  “孩子呢?两个孩子怎么样了?”
  “齐先生还在水里,你们快来,快点来。”
  扔了手里的电话,卓逸抓着年叔往外跑,急问他爷爷到底哪去了?
  
89
89、18 ...
  当卓逸等人赶到出事地点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俊阳坐在人工湖的岸边怀里抱着两个小家伙。卓逸顾不得什么形象了,喊着俊阳的名字疾跑过去。
  
  雪恒和雪睿吓坏了,这时候披着毛毯缩在俊阳的怀里抽噎着发抖。俊阳正在低声低语地说:“你们很勇敢。雪恒,你能一直拉着雪睿的手保护他,是个男子汉。”
  雪睿睁大了泪汪汪的眼睛看着俊阳,又低头看了看一直拉着弟弟的手,小嘴一瘪:“我,我不要,不要,不要,哇…….”
  卓逸急忙蹲□子,伸手把大哭起来的雪睿抱进怀里,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之后又去看雪恒。雪恒显然比雪睿的情况要糟,一手抓着哥哥一手抓着俊阳,抽抽噎噎地不肯离开俊阳的怀抱。
  等庄敏和庄灵也跟着跑过来想要把两个小家伙带去医院做检查,但是雪恒死活不肯放开俊阳,稍微用力些拉扯他,他就会拼命的大哭大叫。无奈之下,卓逸只好和俊阳带着他们前往医院。
  
  这一回,卓逸亲自开车,没有让其他人随性。想要跟去的只能在后面跟着。
  到了医院雪恒和雪睿始终不肯放开俊阳,他只能陪完了全程。许是两个孩子一番惊讶后又被折腾的累了,还没离开检查室就窝在俊阳的怀里呼呼大睡起来。
  这是庄家有股份的医院,院方非常紧张的安排了一间儿童病房,俊阳坐在床边看着自己的两边衣襟。一边被雪恒抓着,一边被雪睿抓着。他哭笑不得的时候抬头看了看身边的卓逸:“没事,别担心。”
  卓逸也是虚惊一场,拿了把椅子坐在俊阳的身边,才长长叹出一口气来。
  
  病房外,刚刚从昊天集团赶来的庄肃正在询问一名交警:“到底怎么回事?”
  
  根据目前为止的调查结果,交警告诉庄肃,俊阳等人的车辆离开庄家老宅之后并无异常。因为幼稚园在稍远一点靠近郊区的位置,开车需要经过几条交通主干道才行。早上是塞车的高峰期,他们的车停停走走车速始终没有超过三十迈。等下了高速桥,路况也好了很多。车速从三十迈到八十迈。那时候,有一处的交通监控录影显示,车辆向右侧移靠,像是准备停车。但打了一个急转弯又驶入了大道中间,车速也失去了控制。
  “那是怎么掉进了公园的湖里?”庄肃问道。
  “是那位白发的先生开进去的。”交警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有些紧张,“我想那是最安全的办法。根据监控录像显示,那时候的车速至少在两百以上,不管撞到什么里面的人都很危险。那位先生能把车开进湖里,这简直就是万幸。”
  庄肃慢慢地走到了病房门口,透过窄小的玻璃窗看了看里面的人。遂又退了回去,问道:“后来的事你知道吗?特别是最先上岸的那个司机,你看到他了没有?”
  
  交警保持了沉默,庄肃看着他一身的衣服还在滴水,沉闷地叹息了一声。抬起手叫来远处的年叔,吩咐他:“给这边先生一些酬谢金。”
  “不,我不能要。”交警连忙解释,“我不能,这是我的职责。”
  庄肃似乎很坚持这样做,并说:“看得出你也下了水救人。所以,我希望你告诉我在水里看到的一切。“
  交警并不了解大家族里面的恩恩怨怨,但他至少看得出在水里谁在救人,谁在脱逃。也许是被庄肃的神情所感染了,他抹了把脸,才说:“我一直跟在那辆车后。最开始,我盯上他们的车一是因为超速,二是因为我看到里面那位白发先生从后座移动到前面,在车辆行驶的过程中取代了司机。当时我很震惊,一直跟着。刚进公园的时候,我看到那位白发的先生在用手肘大力的击打车窗,我判断出车门被锁打不开了。然后,他们的车直接冲进了湖里,我也跟着跳下去。我看到,白发先生已经打碎的车窗,他先游了出去,用力的在对着车门做些什么。我看的不是很清楚,我急着游过去,但我的水性不是很好,游的很慢。还差一段距离的时候,我能看见那位先生竟然徒手卸掉了车门,他好像又回到车里去救人,但是忽然就退了回来,好像在躲避什么。接着就是坐在后面的黑头发的男人急游出来,朝着水面游。白发先生没有追他,又回到车里抱出了两个孩子。那时候,我已经游到他们跟前。那位先生嘴对嘴给孩子过了气,我是想接手一个的,但孩子们死死抓着他,我只能游在他后面,帮他托着孩子。等我们上岸之后,之前那个黑发的男人已经跑的很远了。”
  
  病房外的情况暂时告一段落,病房里俊阳也将基本情况说给卓逸听了。卓逸伸出手摸了摸孩子们有些发烫的额头,转而轻轻地掰开了他们抓着俊阳的小手,轻声道:“去处理一下伤口,别发炎了。”
  俊阳手腕上有几道刮伤,是在击打车窗时候留下的。他不怎么在意这事,只说:“用水冲冲就行了。”
  “那也要换身衣服,看看你这一身,都快风干了。”
  站了起来,俊阳才感觉到衣服潮乎乎的很不舒服。他本想出去,却又停在了卓逸的身边:“那个司机。”
  “我知道。”卓逸的眼里透出一股杀气,“我想他也是被人利用,拿钱做事,做了事又问心有愧,所以才给家里打了电话。不过,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对两个孩子下手。”
  说着,卓逸也站起身来,微仰着头看着俊阳,无言地拥抱了他。紧紧的,抱着。
  “今天没有你,两个孩子……”
  “不会的。”俊阳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搂住了卓逸的腰。因为他能察觉到他在发抖,“你看,他们不要就睡在你的身边么。医生也说除了低烧没有问题。”
  放松下来的卓逸并没有因为俊阳的安慰好过一点,他闷闷地说:“如果没有那个交警,你一个人抱着两个孩子……我不敢想象。”
  “对我有点信心。”俊阳的口气中有了点笑意,“就算没人帮忙,我一样能救他们。这一点不难。”也许该逗他开开心,俊阳又追加了一句,“就算多个你也没问题。”
  于是,卓逸真的笑了。还有些气闷地数落:“变态体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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