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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罪

_18 藏妖(当代)
  心烦气躁地转了个身,仰面看着天花板发呆。他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冒出这样的想法,这种念头实在很古怪,找不到可以支撑的论点和证据。归根结底,狐狸是个谜。
  这一晚,俊阳毫无悬念的失眠了。
  
  第二天一早,卓逸的眼睛也好了,也不再招惹俊阳自己去跑了温泉。到了中午打算回程的时候,卓然又来了电话。
  “你还记得大爷爷吗?”
  “大爷爷?”
  “就是老早年去了美国定居那一家。那时候你好像才两岁。”
  “两岁我能记得什么?为什么提到他?”卓逸纳闷地问。
  “大爷爷回来了,带着儿子孙子。爷爷让你马上回本宅,我也回去。别想找借口溜走,爷爷下了死命,你必须回去。”
  
  不耐地咂舌,卓逸只好让俊阳开车送他回老宅。
  
  庄家是个大家族。卓逸爷爷这支算是本家,其他的三姑六叔,表亲堂亲的数不过来,真有资格回老宅居住的却是极少。
  爷爷这一辈本来有哥仨,大爷庄严,二爷庄正,三爷庄肃。卓逸的爷爷是老二,本来是没资格继承家业的,是大爷庄严带着自己这一支远渡重洋去美国定居,并放弃了继承家业,这个重担也就落在了爷爷庄正的肩上。至于三爷庄肃,年纪轻轻患了病,早早过世,临终前只留下个女儿,名叫庄敏。
  大爷庄严有两个儿子,庄书和庄礼。庄书是长子,他的儿子庄卓熙也就是长孙;庄礼是二子,他的儿子庄卓霖排行老大,下面还有个妹妹。庄家这一支自从到了美国后很少跟国内联系,偶尔在新年的时候会邮寄来一张贺卡。所以,在卓逸的印象中基本没有大爷爷这一家。
  
  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回来了?探亲还是其他原因?卓逸琢磨了一路,到了家门口的时候才问俊阳:“要不要跟我进去?”
  “可以的话最好不要。”
  “我想也是。”卓逸笑笑,“那你回家吧,昨晚也没睡好,休息休息。我晚上不一定能回去了,你要是不愿意做饭就出去吃,不准对付。”
  卓逸的叮嘱并不算啰嗦,俊阳照旧默默点头一并应下。卓逸才把车门打开,就见围墙上晃着两条小胖腿,抬头一看,雪恒一脸委屈地坐在上面,眼看着就要哭了。
  “雪恒?”你怎么跑那上面去了?”
  “雪睿骗人家啦。”说着,哇的一声哭出来,“他说站在这里就能第一个看到爸爸,我上来他就把梯子拿走了。”
  
  雪睿真是越来越调皮了。卓逸哭笑不得的时候伸手去接,小雪恒却眨眨大眼睛不敢往下跳。庄家老宅的围墙三米多高,小雪睿哪有这个胆子。卓逸想着爬上去把小东西抱下来的时候,俊阳走过来,把他拉到一边去,说:“我来。”
  
  站在墙下,俊阳抬着头对雪恒说:“跳下来,我会接住你。”
  雪恒攥着小拳头,怕怕地摇头。
  “没事的,跳下来。”
  “我没有苏苏那么高,我怕怕。”
  “那你要永远都坐在上面吗?”
  “不要。你上来抱我下去好不好?”
  “你不想让雪睿大吃一惊吗?你看,他把梯子拿走了,以为你下不来,但是你下来了,还是自己跳下来的。到时候,雪睿一定会非常惊讶。你可以告诉爸爸,自己有多勇敢。”
  一旁的卓逸才是大吃一惊。没想到自家木那狼这么会哄小孩子,看雪恒那个兴奋劲儿就知道,他的话打动了小东西。
  俊阳把手伸出手,告诉雪恒:“来吧,让我们看看你有多勇敢。”
  雪恒抿着小嘴,皱着小眉头,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从墙上跃下。还没到半空,俊阳屈膝起跳,把小家伙稳稳地接在怀里。雪恒的小脸煞白,紧紧搂着俊阳的脖子,直到终于感觉安全了才睁开眼睛。抬头看看俊阳,又去看看围墙,几秒种后惊讶地“哇”了一声,好像觉得自己不可思议一样。
  “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小家伙。”俊阳拍着雪恒的背,鼓励他。怀里的小东西明显非常激动,抱着俊阳把小脸贴过去,使劲地蹭。俊阳不禁莞尔,庄家人是不是都喜欢拿脑袋蹭来蹭去的?
  本要把雪恒还给卓逸的,怎奈小家伙似乎喜欢上了他,抱着脖子不肯放手。还吵嚷着让俊阳带他出去买东西。卓逸觉得这很有趣,揉了揉雪恒的头发:“不等你爸爸了?”
  “不要等他。坏爸爸,又说话不算。他说好要带我去买礼物的,现在都不回来,不喜欢他了。我要叔叔带我去。”
  看着被雪恒紧紧抱住的俊阳并不反感,而且还对着怀里的小树袋熊有了些笑容。卓逸决定,即便被爷爷骂,也要让俊阳跟雪睿多相处一段时间。
  
74
74、03 ...
  雪睿要买的礼物是送给两个新叔叔的。卓逸觉得有趣,问他怎么想起要送礼物了呢?雪睿说看到爷爷给两个新叔叔准备了礼物,是很漂亮的一对小狗狗,他不可以输给爷爷,当然也要买礼物的。
  孩子买礼物该去什么地方?卓逸想了想,毕竟是给大人的礼物,总不能送个玩偶什么的吧,还是带着雪睿去了正规一些的商场。
  小家伙的眼睛不够用,看看这个,瞄瞄那个,始终拿不准主意该买什么才好。后来,卓逸拉着他走过金银饰品区,雪睿一眼看到了一对红玉,嘿咻嘿咻地爬上高脚凳,眨着大大的眼睛问售货小姐:“这是狗狗吗?”
  女孩子一见是个可爱的宝宝,忍不住笑道:“这可不是狗狗哦,这个叫‘福禄寿’上面有葫芦,蝙蝠还有桃子。小朋友喜欢吗?”
  雪睿朝着卓逸点点头,眼睛里充满了兴奋:“我想要这个,正好一对可以送给新叔叔呢。”
  卓逸一看价格,觉得有些不妥,告诉雪睿:“贵了吧。”
  “不会的。我有攒着大家给的压岁钱,我很有钱哦。”
  失笑间,卓逸说雪睿喜欢就好。于是让售货小姐开了票子,带着雪睿去付款,。回来之后,售货小姐很抱歉的说同一款的福禄寿没有第二件了,不过有一款几乎一模一样的也是同样的价格。对此,雪睿不觉得有什么差别,并且拉着俊阳的手,说:“叔叔帮我挑选漂亮的纸好不好?”
  卓逸在一旁忍笑,看着俊阳非常认真地拉着雪睿的手在那边挑选包装盒和包装纸,当雪睿说想要一个蝴蝶结的时候,俊阳的额头上明显冒了一层薄汗。
  “麻烦你帮忙打个蝴蝶结。”卓逸请柜台小姐帮忙,算是让俊阳从蝴蝶结的危机中解脱出来。
  
  买好了礼物,雪睿吵着要去玩具区去看看。拉着俊阳的手欢快地在前面跑着,时不时拿起个玩具举到俊阳面前,让他不知道怎么反应才好。卓逸跟在后面总觉得眼前的一大一小看上去那么和谐,不知不觉的,一个下午就这样过去。
  回家的路上,雪睿趴在卓逸的怀里呼呼睡觉,俊阳把车速放慢些,偶尔看看酣睡的小家伙。一抬头,与卓逸的目光相遇,竟鬼使神差地笑了笑。
  一瞬间的尴尬让俊阳有些不适,转回头去继续看着前路。卓逸倒是没怎么在意,搂紧了雪睿,笑道:“今天他很高兴。以往出去玩,都是有保镖跟着的,很少去那种人多的地方。”
  “他爸爸没时间陪吗?”
  “我哥?忙的很,爷爷虽然不在公司办公,事情也不少。所以,雪睿他们俩一直都在埋怨我们。其实,哪里都不如家里好,他们还小,不懂而已。”
  听着卓逸的话,俊阳能感觉到他并不愿意会老宅。自己的家吗?在遇到卓逸前他没有家,听了这番话就真的很想回去,坐在客厅看看电视,回到卧室摆弄摆弄电脑,或者是在健身房运动运动。这些每天都会做的琐事在此刻就像一把钩子,勾着俊阳的心有些微痒。渐渐的,车速也快了起来。
  
  到了家门口,卓逸抱着雪睿下车。俊阳站在驾驶席的一则,说:“想提早回家就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好。”说着话的时候,怀里的小家伙缩了缩身子,貌似有些冷了。卓逸本想脱下自己的衣服给他包着。对面的人走过来,把他已经扯掉一半的外衣又拉了回去。脱下自己的盖在雪睿的身上。卓逸看着他不言不语的摸样,心有感触。这人还是懂的体贴别人的,只是不知道如何表达而已。
  “俊阳。“
  “嗯?”
  “谢谢你今天陪雪睿。”
  俊阳没什么回应,帮他按下门铃转身上了车,离去。
  
  渐行渐远的车里俊阳扫过车镜看到卓逸还站在门口抱着雪睿,一直目送自己离开,心里边不禁又暖了几分。
  
  “站着干什么?快进来。”跑出来接儿子的卓然把雪睿抱到怀里,朝着卓逸目送的方向看了看,只看到俊阳的一个车尾。这便忍不住调侃弟弟:“干嘛?分开这么一会就舍不得了?”
  没搭理卓然这茬儿,卓逸带着有些狡诈的笑先行进了老宅的院子。
  
  主屋大厅内,爷爷和大爷爷详谈甚欢。卓然悄悄告诉他,坐在屏风前面那个高个子是庄书的儿子,庄卓熙;跟雪恒玩的那个个子稍微矮些的年轻人是庄礼的儿子,庄卓霖。
  “敏姑姑也回来了?真够热闹的。跟她说话的那个是谁?”
  “庄礼,你该叫堂叔。庄书身体不大好,在客房补眠,晚饭时候会下来。”说着,卓然把雪睿交给保姆,带着卓然朝爷爷那走去。
  
  见了面做了正式的介绍,自然免不了寒暄几句。卓逸没见过大爷爷,听他说了几句话倒也觉得这人有点城府。只是那个堂叔庄礼,严肃的样子让他觉得有趣,好像这人一万个不愿意来似的。
  轮到同辈之间的介绍了,庄卓熙握紧卓逸的手,说:“早听爷爷说过本家这边的堂弟不同凡响,见天见了面我才知道是自己见识浅薄了。”
  “过奖。”卓逸随口应付着,“你是我堂哥,那卓霖呢?比我大吗?”
  卓霖走过来,也跟卓逸握握手,说:“我比卓熙还要大两岁,你也得叫声堂哥了。”
  “应该的。”卓逸实在没什么心情说客套话,请两位堂哥就坐之后,借口说找卓然有事,哥俩去了三楼的书房。
  
  其实,兄弟俩也没什么需要密谈的,卓逸随便挑了本书躺在长椅上打发时间。卓然稳稳当当地坐在书桌后面不知道跟谁在煲电话粥。卓逸竖起耳朵偷听,估摸着对方八成是谭小青。等着过了四十多分钟卓然才挂了电话,他笑问:“到手没?”
  “什么?”
  “谭小青,上床了?”
  卓然狠狠地白他一眼,叱道:“什么时候学的这么直白了?怎么不见你摆弄好俊阳,倒是对我的事这么上心。”
  “你我的情况不同。”卓逸起了身,把书放在一旁,“你目的明确,我可没想过跟俊阳怎么样。至少,现在没想过。”
  对于卓逸的解释,卓然觉得分明是此地无银。便忍不住打趣他:“你在门口都快成望夫石了,还说没打算怎么样?”
  回瞪卓然一眼,说他是:“俗人!”
  “不知道谁家的俗人开口就问我上过床没有。”
  哥俩正你一句他一句的斗嘴玩,外面保姆敲敲门,提醒他们晚宴开始了。
  
  晚宴的人超乎卓逸想象之多!不止姑姑庄敏来了,她的养女庄灵也来了,本来挺大的一个餐厅,搞的人满为患。
  席间,大家还是有说有笑的。庄灵也是很久没见过卓逸,一直在跟他聊天。庄敏则是陪着两个小家伙,比谁都忙。一直没露面的庄书也下来了,一派学者摸样地跟在座的诸位赔礼道歉,随即选了庄灵身边的位子坐下,特意看了卓逸几眼。
  卓逸也对他含笑点头:“堂叔身体不好吗?要不要叫医生过来看看?”
  “不用不用,不过是时差问题而已。”庄书礼貌地摆摆手,跟着加入了其他人正在聊的话题中。
  酒过三旬菜过五味,大爷爷那边咳嗽两声,貌似有什么事情要宣布。果然不是单纯的探亲,卓逸想着。
  大爷爷也是七十多岁的人了,身体还算健朗。比着爷爷还要在魁梧一些。许是喝了酒的原因,满面红光的。他清了清嗓子,郑重地放下酒杯,说:“这次回来呢,只打算让孩子们落叶归根的。外面再好,也比不过自己的家。咱们庄家的根在这里,要回自然也是回这里。只是我年纪大了,折腾不起了,只要孩子们能回来就好。我跟你们爷爷商量过,庄礼和庄书的生意在美国一时半会安排不完,就让卓熙和卓霖先回来吧。顺便,也把卓熙和庄灵的婚事办了。”
  
  卓熙和庄灵的婚事?卓逸从来没听过这事,立刻看向卓然求真相。对方耸耸肩,貌似他也不知道。
  
  婚事将原本一派和气的晚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卓熙第一个大声声明:“爷爷,我再说一遍,我不会娶一个只见过几次的女孩。这件事对我们来说都不公平。”
  紧跟着,卓熙的父亲庄书怒斥儿子:“没你说话的份儿,爷爷怎么那排你照做就好。”
  “为什么?”卓熙不肯就范,“我根本不爱她!再者说,她爱的卓然哥,你们要我们结仇吗?”
  噗——的一声!卓逸刚喝进嘴里的酒尽数喷了出来,忍着笑瞄着卓然,并小声嘀咕着:“躺着也中枪。”
  卓然何其无辜?卓然和气精明?眼见着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他优雅地拿起酒品了一口,笑道:“我也很喜欢小灵,毕竟是自家妹妹哪有不喜欢的?不过她年纪还小,现在结婚不大合适了。大爷爷看这样好不好,让小灵多陪卓熙出去走走,熟悉一下国内的环境,至于婚事??????”
  卓逸小口吃着乳鸽煲,琢磨着自家哥哥又在那里装模作样了。不过这样也好,爷爷一直没说话,估计就是等着让卓然出头呢。下面的话,肯定是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建议。
  
  “年轻人让他们自己处理感情问题吧。”
  
  看,果然是卓然的作风。卓逸暗笑时不经意看到了身边的庄灵,她脸上的怨毒吓了卓逸一跳,顺着盯视的方向看去,对面正坐着对卓然表达感激之情的庄卓熙。
  这眼神,正经很危险了,就算是她拿着刀冲过去结果了卓熙都不奇怪。至于这么生气么?这小丫头平时的脾气也不错,难道是因为被揭穿了暗恋卓然的事?哎呀,好乱好乱,真想回家。
  
  晚餐结束后众人回到大厅喝茶聊天,卓逸一直站在门口准备找个机会随时开溜。还不等他找着个合适的契机,坐在里面的爷爷横了一眼,唤道:“卓逸,你过来。”
  无奈之下,只好乖乖走到爷爷跟前,笑问:“什么事,爷爷?”
  “今晚不准走,我已经让刘妈把你的房间收拾出来了,这两天都要在家里住。多陪陪你大爷爷。”
  卓逸回头向哥哥求助,对方正左手抱雪睿,右手抱雪恒,看见也装作没看见!卓逸磨牙,准备报复不够义气的哥哥。
  “听见没有?”爷爷见卓逸不吭声,与其说问,不如说是喝令比较准确。
  可能因为前段日子卓逸始终没在爷爷面前露面,老人家窝着底火呢,卓逸敢说半个不字吗?自然是老老实实地答应下来。转回身出去给俊阳打电话,让他送几件换洗的衣服过来。
  
  绕过大厅这些人,卓逸到后面的阳光房,那里比较安静。
  “喂,俊阳。吃过没有?”
  “吃过了。怎么,要回来吗?”
  “别提这茬儿。”卓逸郁闷地说,“这几天都回不去了。明天你带几件衬衫过来,这里的衣服我穿不惯,都是早几年的东西了。”
  “好,还需要什么?”
  “需要你。”
  对方一阵沉默,卓逸反倒是轻笑出来:“好吧,我不逗你了。啊,有件事你准备一下,等我回家了要跟你学功夫,你根据我现在的能力制定一个训练计划,我回家咱们就开始。”
  “我不合适。”俊阳冷静地说,“就你现在的情况也不适合跟我学习。我能教你的并派不上用场。“
  “谁说我用不上杀人的手段?如果我身手够强,那个杀手就不会死了。“
  此时,坐在家中的俊阳不禁一怔。他听得出卓逸绝对不是开玩笑,也惊讶于他不回避杀手事件,还再进一步的要求。为什么?
  “听好了俊阳。“卓逸严肃地说,”我杀了黑网的人,他们一定会来报复。我不能只依赖你的保护,在突发情况里我必须有自保的能力,侥幸并不是每一次都会光顾我。“
  沉思的片刻,俊阳警告他:“跟我学很辛苦。“
  “我知道。好了,这件事定下了。等一会你去我书房,在我的电脑上制定训练计划。明天早上用U盘带给我。”
  
  挂了电话,卓逸考虑着是回自己的卧室还是回大厅,刚要推开透明的玻璃门忽见斜对面的小客厅那边站着两个人。卓逸纳闷,不开灯站那边说什么呢?嘀嘀咕咕的很可疑啊。
  再仔细一看,竟是庄礼和庄卓熙。这叔侄俩似乎很不愉快,庄礼冷着脸说话,庄卓熙一副爱听不听的样子,最后还嘲讽般地对着庄礼一笑,用力甩开庄礼的手扬长而去。
  大爷爷家真是够乱的。卓逸决定不回大厅,还是回房间睡觉比较划算。
  
  在本宅住下,卓逸睡的并不好。第二天早上五点左右就被刘妈敲醒了。他有些气恼地瞪着门口的老佣人:“什么事?”
  刘妈满是皱纹的脸惨白惨白的,一双手颤抖着抓紧了卓逸的衣袖,紧忙靠过去在他耳边说:“二公子,家里,家里出人命了。老爷让您赶紧过去呢。”
  闻言,卓逸顿时清醒!
  
  
75
75、04 ...
  随着刘妈急急忙忙朝着别墅的后院跑,跑着跑着卓逸就觉得不对劲了。忙问刘妈出事地点在哪里。刘妈言辞闪烁,他却意识到:“阁楼?”
  刘妈点点头,不敢多言。
  
  在庄家的老佣人都知道,后院子的阁楼是去不得的,更不能在庄家二公子面前提起,因为那是庄家少夫人被杀的地方,也是二公子最忌讳的地方。
  卓逸的面色阴沉了下来,听刘妈说死的是昨天才到的庄卓熙,这事就更加让他恼火了。要么不回来,一回来就搞出这么大的事件,真是令人愤恼!好死不死偏偏死在阁楼,找茬吗?混蛋!
  一路疾奔上了后院的顶层阁楼的外间。里面已经有爷爷、大爷爷和庄书在了。爷爷轻轻推开了阁楼的门,让出一条路来,对卓逸说:“在里面。”
  只在门口搭了一眼,便问:“你们都进去了?”
  “我和你大爷爷进去了,你大堂叔没进去。”
  “好吧。”卓逸四下看了看,告诉刘妈,“给我找一副手套,顺便把家里的照相机找来。”
  言罢,卓逸走进屋内,一边打量着尸体一边问:“谁第一个发现卓熙的?”
  “刘妈。”爷爷说,“早上她起来去花房浇花,看到阁楼还亮着灯觉着奇怪就上来看看。当时房门是反锁的,她打了电话问我是不是昨晚进去后忘了关灯。我拿着钥匙过来打开门,看见卓熙,又把你大爷爷和你大堂书找来。”说着,爷爷指了指身边神色哀戚的大爷爷,“我们俩一起进来,这才叫了你。”
  
  就是说,爷爷使用了钥匙才打开阁楼的房门。这个问题暂且放下,光是看尸体便知道肯定是他杀了。尸体成仰面躺在壁炉前,胸口一大摊血迹,身下也有血迹,是被尖锐的利器穿透了胸腔致死。在距离尸体不足一米处是清理壁炉时使用的铁钎棍,从尖端到中间部位都是血迹,看来这就是凶器了。
  从尸体表面来看死亡时间大概做三个小时前,但是没有手套还不能随便触动尸体,要检验过僵硬程度和尸斑才能下最后定论。那么,这个可怜的堂哥在临死前会不会留下什么信息?
  卓逸走到窗前,随手拿起桌子上的座机电话拨给了俊阳:“带着我的工具马上过来,有案子了。”
  “你在打给谁?”庄书有点魂不守舍,说话的时候用力抹去脸上的泪水,“是警察吗?”
  “不,对方是我的助手。过一会儿才好报警。”说着话的功夫,卓逸专注地看着窗锁和窗台上的情况,继续告诉庄书,“卓熙是美籍华人,这案子警方办起来会有点麻烦。我们先要掌握第一手情况,也许我可以找出卓熙被杀的真相。”
  简短的说明之后,刘妈也回来了。卓逸戴上手套拿过相机对众人说:“我开始拍摄现场照片,你们不能走,都看着为我作证。”
  说完,他就尸体、现场拍摄了不下五十张照片。本来,距离他最近的庄书想要帮忙接过相机,卓逸却随手把相机揣进了口袋里,转身又去看窗户。
  不可信。卓逸想着。庄卓熙死在家里,凶手是家里人的可能性至少有百分之八十,所以除了哥哥和爷爷,谁都不可信。
  想到此,卓逸说:“爷爷,让所有人在半小时后到大厅集合。我有话要问。”
  爷爷正准备让刘妈去转达,忽听卓逸又说:“不,爷爷,您和大爷爷一起去。”
  
  庄家爷爷是个老神仙了,自然听出卓逸这么安排另有目的。于是便带着大哥离开了案发现场,顺便也带走了战战兢兢的刘妈。
  等着现场内只剩下他和庄书,他才说:“您最后一次看见卓熙是什么时间?”
  “昨晚快到十二点。”庄书颓然的坐在外间的椅子上,顺手捂着脸闷闷地说,“在客厅聊到很晚,具体时间我记不清楚了,好像快到子时。那是我看到他的最后一眼。”
  “当时都有谁在客厅?”
  “二叔和父亲还有卓然,对了,庄敏也在。”
  就是说,十二点之前离开客厅的人有庄卓霖、庄灵和庄礼。
  那时候给俊阳打过电话看到庄礼和庄卓熙在小客厅谈话,时间好像是十一点左右,在那之后庄礼就没回去吗?
  
  看门窗,并没有被撬过或者是动过手脚的样子,如果真的是使用钥匙才开了门,初始的案发现场就是密封的。那凶手是如何离开了案发现场?
  又是密室?母亲死的时候也是密室,反锁的门窗,消失的凶手......卓逸头隐隐作痛。
  
  “卓逸?”丝毫没有察觉到卓逸反常,庄书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无论如何,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找出凶手!卓熙不能就这么无缘无故的被杀,我就这个一个儿子,我......”
  现下,卓逸没有安慰庄书的心情,他的心情还不知道谁来安慰。面对痛失爱子的父亲,他只能拍拍对方颤抖的肩膀,说:“你绝对不愿意看见我检查卓熙的尸体,回去吧。稍后我会告诉一些情况。”
  庄书不愿走,卓逸又好言相劝了几句,终于在快耗尽耐心之前打发了庄书。
  
  转回头来,卓逸站在拱形的烫花玻璃窗前,回想起当年月圆之夜的命案。怎奈,残缺的记忆并不能给他提供有利的线索,唯一记得的只有窗外圆圆的月亮透过窗户映照在屋子里,将男人魁梧的身材和母亲瘦弱的身体勾勒出诡异的光影。
  自从母亲死后,爷爷把阁楼锁了起来,庄家人也自动自觉地不会靠近这里。每年的忌日,卓然都会来放下母亲生前最喜欢吃的几样果品,那也是来去匆匆罢了。这个阁楼对他来说,不是禁地而是心里的一块伤疤。
  
  该死的,头越来越疼了。
  
  与此同时。开足马力赶到的俊阳已经把车停在了门口,有管家张伯给他开了门,带着他绕过别墅的主楼从旁边的路直接去了后院。
  俊阳的脚步急促,当他推开阁楼房门的时候,见到卓逸坐在地毯上紧靠着墙双手抱头。他急忙走了过去,双手捧着卓逸的脸抬起来,见他面色惨白,忙问:“怎么了?”
  “头疼。”卓逸甚至无法睁开眼睛,额头顶在俊阳的肩上,“我不行了,你来。我现在就教你勘察现场。”
  “你这样还要坚持?找个地方躺一会,吃点药。”
  “不行。别啰嗦,快点戴上手套。”
  俊阳难以理解他为什么如此倔强,无奈之下只好戴上手套。
  “工具箱里有个银色的盒子,比手掌大一点,拿出来。”
  依言,俊阳取出了银色盒子打开,里面有一大一小两个刷子和小小的喷壶。这时候,卓逸告诉他:“喷那个凶器,均匀一点。然后你会看到一些绿色的指纹,用大刷子刷干净指纹周围的东西,再用小刷子轻轻的刷指纹。小刷子一定要轻,不能毁坏指纹。”
  按照卓逸说的去做,很快就让几枚指纹显现出来。俊阳问他:“然后呢?怎么把指纹拿下来?”
  卓逸咬着牙,忍着疼。指了指工具箱里:“里面有吸油纸,动作要轻要仔细。拓下来放在旁边那个玻璃夹层里面,小心点,不要,不要弄歪了。”
  见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俊阳竟然急的手心冒汗。等着把指纹全部拓下之后,卓逸让他将凶器放回原处,又指着尸体:“使用便携式放大镜,检查尸体的指甲缝,你需要提取的毛发、表皮组织和血迹。”
  将便携式放大镜戴在左眼上,经过二十几分钟的观察,俊阳只能说:“没有你说的那些东西,尸体的手非常干净,指甲修的很短很整齐。”
  话音过后,却不见卓逸再指示。俊阳转头看他,这才发觉因为自己过于认真竟忽略了他疼的昏厥过去。赶忙走过去把人抱起来,用力捏了捏他的眉心,这人方才缓缓转醒。
  “不要逞强了。”俊阳轻声道。
  “还有很多,很多事。”
  
  就在这时,外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之而来的是卓然急切的声音:“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看到卓然赶来,俊阳正要抱着卓逸起身,卓然将手中的两粒胶囊直接塞进了卓逸的嘴里:“快吃了。”
  “什么药?”俊阳问道。
  “止痛的。他这个头疼病不能根除,发病的时候只能止疼。”卓然担心地看着弟弟,转而又告诉俊阳,“这是特效药,国际上一位脑科权威专门为他配制的,五分钟就能见效。先送他去休息,必须睡一会。”
  从卓然的态度上俊阳感觉到卓逸的病并不轻,这也急着送他离开。不想,卓逸却拉住了他的手,撑着身子移动到卓然的怀里,说:“等一会。先,先把现场搞完。哥,你别啰嗦。”
  
  心中急切的二人欲言又止,俊阳抽出被卓逸压着的手,问:“说吧,还要怎么做?”
  极度虚弱的卓逸拿出工具箱里的几个号码牌,递给俊阳:“去摸摸尸体,告诉我僵硬程度,尸斑多少的情况。” 不等卓逸说完这些,俊阳已经开始工作。卓然抱着弟弟始终无言,他看着俊阳紧紧皱着眉头埋头干活的时候,紧了紧抱着弟弟的手臂,轻声说:“卓逸,冷静一点。
  对哥哥的话置若罔闻,卓逸盯着俊阳的每一个动作,教他:“你第一次勘察现场,还做不到我这么娴熟。你要用到号码牌,从里到外,按照顺序依次排放在物件旁边,尸体旁边也要摆上;你要记住每个东西是什么号码,记不住就,就用笔;然后去窗户和门锁上检查有没有指纹。”
  这时候,俊阳正在检查尸体情况,卓逸不顾哥哥的劝阻,继续教他:“你要记住,人死亡后尸体在一小时内是新鲜的,角膜透明没有尸斑。两到三个小时内尸斑浅,用手指压迫,尸斑消褪,尸僵仅出现于颌、项关节;四到五个小时内,尸僵延及上肢,改变尸体着力点,原来的尸斑会消退,新的着力点会出现尸斑;角膜会有白色斑点;七到八个小时......”
  “卓逸!”卓然忽然低吼了一声,“你要干嘛?这些东西你不会慢慢教吗?不要逼我直接抱你出去!“吼了弟弟,卓然改变了主意,问俊阳:“你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带他走。”
  “我不走。你们两个要造反是不是?哥,放我下来,我不走。”
  俊阳和卓然相互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后者二话不说抱着卓逸朝门口走,俊阳也不去理会卓逸吵嚷着反抗的声音,专注的按照他所说的来检查尸体,勘察现场。
  
  一直在捶打反抗的卓逸到底还会被哥哥带出了阁楼,卓然的心情不好,脸色更是难看。对已经开始骂人的卓逸喝道:“你给我老实点!别一副今天不干以后就没机会的样子,你再这么胡来,我还把你扔回美国疗养院里!”
  一听这话,卓逸顿时无言反驳了。气闷地低着头,嘀嘀咕咕:“你就会拿这招治我。”
  “卓逸。”放慢了脚步的卓然回头看着阁楼的窗户,呐呐地说,“我以为你已经够坚强了。”
  坚强吗?自问的卓逸撇撇嘴,软了下来靠在卓然的怀里,还伸出手搂着他的肩膀:“我一直很坚强。”
  
  众人在大厅集会延迟到一小时之后,因为卓逸坚持要等俊阳做完勘察现场的工作才肯跟大家见面详谈。俊阳回来的时候,卓逸已经好了很多,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他听完了俊阳的勘察结果后,带着他一起去到大厅进行第一次案件调查。
  
  
76
76、05 ...
  庄家大爷带着儿孙远从美国回来,第一天晚上就死了人,这绝对是一件足够震惊庄家上下的大事件。老宅里的人都默默无语,两位当家的老爷子神色沉痛;庄书痛失爱子正有摸着眼泪的庄敏安慰;庄礼和儿子庄卓霖同样阴沉着脸,尤其是庄卓霖,刚刚哭过的眼睛里满是恨意,手中擦泪的纸巾已经被他捏成小小的一团。
  
  俊阳帮卓逸拉过一把椅子,扶着他坐下。沉浸在悲痛中的众人忽略了忽然陌生男子,只有爷爷的目光始终落在俊阳的身上。卓逸的身体还是很虚弱的,俊阳见他坐得稳了,想着去角落呆着,不起眼就好。刚刚转身,衣角被揪住了,本打算离开的人低头看了看卓逸,感觉着他微颤的手,还是选择留下。站在卓逸的身后,像是一堵不透风的墙,挡住了两位老人打量卓逸的视线。
  
  “请大家节哀。”卓逸说道,“当务之急我们应该先查出真相。报警是必须的,我们不能私自处理命案。所以,才警察来之前,我们必须搞清楚一些很重要的问题。如果大家没有意见,请认真回答我的提问。”
  有两位老人坐镇,他们都没有反驳卓逸其他人也不会说什么。静默了几秒钟后,卓逸微微侧头,低声告诉俊阳:“你也仔细听好。”
  首先,卓逸的第一个问题是:“根据尸体做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大概在昨晚也就是8号凌晨01:00——02:30之间。大堂叔于7号晚上12:00看着卓熙离开一楼大厅,除此之外,有谁在12点之后见过卓熙,或者是跟他联系过?”
  众人面面相觑频频摇头。卓逸叹了口气,接着说:“好吧,请每个人都告诉我,你们最后一次看见卓熙的时间,当时做什么以及他的状态问题。哥,你先说。”
  点名自家人是想让他打开让其他人顺利开口的局面,卓然也不推辞,朗声道:“昨晚我在大厅陪着大家聊天,大约在十二点十分左右送大爷爷和爷爷回房间,卓熙是早我们一步走的。他在聊天的时候状态还算不错,看不出什么异常。”
  在阁楼的时候庄书曾经说过,他在十二点离开时卓然、两位爷爷和庄敏都在;除去死者卓熙以外,提前离开的是庄灵、卓霖和庄礼。”
  “卓霖,你几点离开的大厅?”
  “十点左右。”卓霖说,“因为时差关系,我想早点休息。”
  “庄灵,你呢?”
  “我也是啊。”庄灵抽噎着回答,“我没到十点就回房间了。”
  最后一个问到的是二堂叔庄礼,他说身体不舒服,庄灵走后不久也回了房间,时间大约在十点半左右。
  这几个人都在卓熙之前离开大厅,也都表示当时的卓熙很正常。
  
  卓逸揉了揉发胀的脑袋,转回头看了看爷爷,示意他自己的提问到此结束,可以安排大家回房间休息了。
  爷爷紧挨着大爷爷坐着,面色很不好看。可想而知,分别多年的哥哥带着儿孙回来,第一晚就失去了至亲,还是在自家老宅,这是说不过去的。爷爷轻轻按着大爷爷微抖的手,低声道:“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闻言,众人的目光焦点都集中在两位老人身上。大爷爷喘口气,神色凝重地说:“我信得过卓逸,但当地警方的办事能力我非常质疑。这件事我全权交给卓逸办理。如果连卓逸都不能查出真相,我这把老骨头也只能留下陪孙子了。”
  
  这是什么意思?卓逸心中苦笑。大爷爷话里分明是在威胁他,如果查不出真相他老人家也不走了,老死在这给孙子作伴儿。
  越想心中越是有气!旁边的卓然紧着给他使眼色,卓逸这才冷静下来。也不想顾着长辈的颜面,直说:“我会报警。等到警察需要询问各位的口供时要全力配合。”
  言罢起身,一阵头晕目眩。踉跄间有人稳稳地搀扶过来,勾着他的腰扶着他的手,卓逸勉强地对俊阳笑笑:“回房间。”
  
  在众人的注视下俊阳扶着卓逸离开了大厅。但事实上,卓逸却在通往小休息室的路上停了下来,对俊阳说:“想办法听听他们在我走之后都会说些什么。上楼吧,每层窗户上面都有放着花盆的铁栏,你可以踩在那上面。”
  俊阳点点头:“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卓逸勉强地笑笑,“我还撑得住。倒是你,注意安全。”
  看着俊阳走了,卓逸取出电话给卓然发了信息「打开北面窗户。你也出来,带着家里的佣人到我房间」
  
  大厅内一片静默,卓然走到大爷爷跟前,将冷掉的茶拿走,换了一杯新的。安抚道:“您放心,卓逸一定会查出真相。”说完,走到北面开了窗户。微冷的风吹进来,打破了大家沉默的状态。
  庄书在卓然走出大厅的时候说:“我想不出卓熙怎么会在这里出事,他是第三次回国,到老宅只是第一次。他能得罪谁?”
  “大伯,您这是什么意思?”闻此言非常不悦,卓霖甚至站起身直面对着庄书,“您这是在暗示大家杀了卓熙的人不在老宅?还是说是我们中间的谁杀了他?”
  见儿子对哥哥大为不敬,庄礼气恼地拉着卓霖坐下,并训斥:“你胡说什么?”
  “我说的不对吗?”卓霖不依不饶,“我跟卓熙一样都是才回国两三次的。大伯的意思明显是在指责我,难道你听不出来?”
  “你少说两句。”
  
  对于父亲的呵斥,卓霖本想再多说几句的。一旁的庄敏却插了话,道:“我看未必是老宅里的人。自从卓逸的母亲过世后,阁楼几乎没人会去,佣人们也只是每月去打扫两次。阁楼的钥匙只有二叔才有,平时佣人们去打扫,也是要先跟二叔要了钥匙才进得去。就像当年……”
  “都闭嘴!”大爷爷低喝一声,镇住了越说脸色越难看的庄灵。他起了身,并示意两个儿子,“都不准再说了。”
  
  “行为动机”是卓逸教他分析的一种内在心理的外部反应效果。在俊阳看来,大爷爷并非简单的制止了庄敏的后话,其中似乎截断了某个很重要的问题。但是定居海外多年的大爷爷会知道什么不可公开的事情?这件事庄敏也知道,想来想去恐怕只有卓逸母亲的死了。
  难道说庄卓熙的死与庄家少夫人的案子有关?想到这里,俊阳侧耳听了听里面的动静,确定大家都离开之后,顺着原路返回楼内。
  
  这时候,卓逸在房间里已经跟佣人们谈过,等他们离开之后,才对卓然说起这案子怕是要越搅越混了。这种后果卓然是了解的,单凭案发现场这一点就已经不简单了。所以,他们都有一个疑问,为什么会在阁楼?
  等俊阳回来之后,详细说清了亲耳所听的事实,兄弟俩皱皱眉,心里一团糟。
  
  “对敏姑姑的话你怎么看?”卓逸问道。
  “可能是母亲的死吧。”卓然说,“可想而知,谁都会想起那件事,毕竟是在同一个地方。但是,母亲的案件发生在二十年前,了解情况的人也不多,就咱们这一辈里只有我们俩而已。就算敏姑姑也不是知道所有情况。让我奇怪的是大爷爷,他明显不愿意让敏姑姑说出一些事情,为什么?是因为儿子孙子不知道?还是刻意回避什么?”
  对于卓然的猜想,卓逸却觉得有些复杂。他说:“这一点倒是很好理解的。大爷爷毕竟是比小辈们想的多。而且这是在本宅,就算要提到二十年前的事也轮不到敏姑姑。有爷爷在场,还有我们兄弟,不管怎么看敏姑姑都没有资格提到那件事。”
  说到这里,守在门旁的俊阳开口:“说白了,你们的大爷爷就算是至亲,也是外来的。他还是要顾及你们爷爷的面子,尤其是当年的事至今还没有查到真相。为了以防有人另做文章必须禁止一切无端的猜测。”
  “这么说,大爷爷不知情?”卓然问道。
  不知情?未必。卓逸摇摇头:“首先我们还不知道大爷爷一家回来的真正目的。你说他是为了让卓熙和庄灵结婚吧?可卓熙拒绝之后大爷爷一点态度没有,貌似并不关心;你说他是为了让卓熙他们回来吧?爷爷始终没发话,好像这事也是模凌两可。所以,我们首先要掌握的就是大爷爷一家因为什么回来。”
  话题始终围绕这大爷爷一家,本来卓然是打算去探探爷爷的口风,正在跟卓逸商量的时候,庄灵的电话打来进来。卓然有些纳闷,这时候庄灵找他干嘛?
  “接,庄灵不会没事在这时候找你。看她说什么。”卓逸提醒道。
  
  庄灵的理由很简单,有事找庄然相谈,具体是什么事需要见了面才能说。卓然虽然很纳闷,但也爽快地答应下来。
  
  距离发现尸体已经过了四个多小时。虽然吃了药卓逸的精神状态还是很差。卓然走了之后,他躺在床上两眼发直地瞪着天花板。忽然说:“你去找过老李头了?”
  俊阳一怔,马上明白了他指的是当年调查母亲一案的老警员。当初为了反戈一击,俊阳的确是调查过一些情况,但后来因为相处的比较和谐了,这念头也就放下了。没想到他还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或者说他已经料到自己会做些什么。
  被揭穿后,俊阳也不觉得尴尬,说:“找过一次。他口述了一些情况,本来我很想看看他手里的案件存档,但是他似乎并不愿意这么做。”
  闻言,卓逸笑了:“别说你,就算是我每年找他一次,他也不肯拿出来。所以,当年的案子一定另有隐情。那么,你来想想看,我母亲的死和卓熙的死有关系吗?”
  
  无言以对的俊阳并非想不出其中的牵扯,而是觉得这个问题本身就存在矛盾性。卓逸办案一向有理有据,即便是在做案件分析的时候也会有些依凭才做大胆的猜想。尤其是案发前期,他很少会提出这种毫无根据的问题。虽然两起命案的案发现场一致,但要想将它们联系在一起还是过于牵强了。
  难道说,狐狸混乱了?
  
  走到床边坐下,看着他眼睛半眯着用手遮着阳光。俊阳去抓住他的手腕,轻轻拉了下来,又去摘掉他的眼镜:“你最好休息一会,雷彬来了会吵的你没空闲。”
  “睡不着。”说着,卓逸反手抓住了俊阳,拉着他的手覆盖在眼睛上。
  
  手遮住了大半张脸,虎口上的茧子是常年握枪留下来的,微微摩擦着脸上的皮肤有些痒。卓逸抓着他的手握紧了手指,一个温热一个冰冷,在紧紧地接触之间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屋内的温度并不低,卓逸的手却冷的异常。这让俊阳想起了那一晚他为自己盖上棉被的感觉,虽然因此而失眠,但得到的温暖是不可否认的。他的手冷成这样,也许是因为跟心情有关系。也许他说说话会好些,或者找其他事情做做分散一下注意力。可他只是乖乖地躺着,不动不言语。
  
  该死的,这样更糟糕!
  
77
77、06 ...
  强势拉开他的手,俯身过去看着他因不满而蹙起的眉头,说:“这只是刚刚开始。”
  “我没事。”
  似乎很讨厌刺眼的阳光,卓逸拉着俊阳的手再遮挡住眼睛。却不料,被上面的人压住了手腕,在他非常不快的时候,额前的发被拢了上去,俊阳温热的手覆在了额头上。卓逸诧异地去看他,看到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睛。一时间,心慌了,嘀咕着:“你多虑了。”
  “有事也没关系,我们可以一起解决。”
  “说得倒轻松。”
  “你遇到的案子哪一件轻松?有解决不了的吗?”
  “这是两个概念。”
  “道理一样。”
  近在咫尺间呼吸可闻,卓逸惊讶于他的肯定,那双一向木讷的眼睛笔直地看着自己,不容有半点的退缩。忽然之间,卓逸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竟也有了不知所措的时候。面对这样的卓逸,俊阳反倒是强势起来,坚定地告诉他:“当我的雇主并不是怎么简单的事,降不住我,我会走。”
  “你敢!”
  “试试看。”
  
  激将法虽老套些,还是有些用处的。卓逸推着他坐起身来,揪住他的衣领威胁:“咱们场上见真章。”
  闻言,俊阳不喜不急,老神在在地抚平了他额前的发:“起来吧,没听见警车声?”
  
  窗外传来警笛声声,将卓逸好胜的心拉回现实。他下了床走到窗口,看到院子里停了一辆警车。暗道雷彬只带了这么几个人来,真是越来越会办事。但他没想到从车里下来的居然还有谭小青!这人来干嘛?冲着谁来的?
  
  这时候,大门敞开,卓然疾步迎着雷彬而去。并让管家带着他们直接去看现场。等着前面几个人走的远了些,他疾步追上了谭小青,趁机拉住他:“都说了没关系。”
  “过来看看总是应该的。”谭小青正色道,“虽然我不一定能帮上忙,至少还能陪陪你,也省得你浪费电话费了。”
  想起方才谭小青打电话过来询问晚上一起吃饭的地点时间,卓然只好实话实说取消晚上的约见。谭小青这是真往心里去了,随着雷彬一起过来看看。这样的体贴卓然自然是喜欢的,但眼下的情况容不得他多想。只好说:“如果晚上我能有机会走开一会,你陪我去喝酒吧。”
  “好,今晚我请你。”
  
  说着话的功夫众人已经进了楼,上到最顶层的阁楼,一进外间就看到卓逸面色严谨地坐在门口,俊阳站在他身前像是一道保护屏似的。
  雷彬紧锁着眉头,咂舌:“你还能不能让我消停几天?”
  “说话注意点,我是被害人亲属。小心我揍你。”
  雷彬哭笑不得地摆摆手算是告饶,随即让人打开案发现场的大门,指挥下属开始勘察现场。随即,他拉着卓逸去一边了解情况,卓逸顺手抓着俊阳,这三个人像是串糖葫芦。
  
  进了门的谭小青瞥了眼不远处的三人,未动声色。跟卓然进了阁楼里面,低头看着尸体:“几点发现的?”
  “今天早上五点左右,是我家老佣人看见的。”
  “没有准确时间吗?”
  “应该是今天早上05:08.爷爷给我打了电话,我手机上显示的时间。”
  谭小青点点头,说:“这样推算回去,发现尸体的时间应该是04:40左右。”言罢,他环顾了现场,“看样子死者跟人打斗过,但时间不长,也不是豁出命的死斗,倒像是失手杀人。”
  卓然叹着气不予置评。谭小青回头看着他,舔舔嘴唇,犹豫了一会,才说:“你跟这个堂弟感情如何?”
  “我们这才是第三次见面。”卓然笑道,“他一直在美国生活,昨天跟着我大爷爷回来探亲的。在此之前见他的时候都是四年前的事了。”
  在房间了转了一圈儿听着卓然的话,期间,谭小青的眼睛时不时的瞄着雷彬那边。末了,问卓然:“昨晚卓逸也在?”
  “在。”
  “齐先生呢?没跟着他?”
  “这个情况我不大了解。老宅很大,我只在前面呆着,其他地方没去过。”
  
  虽然说隔了一段距离,卓然的话音卓逸还是听得见的。他很高兴哥哥没有见色忘弟,留下周旋的余地了。谭小青的来意明显不单纯,自家哥哥似乎并不在意并有着自己的打算。
  “喂,问你呢。”察觉到卓逸走神,雷彬提醒他,“所有人在案发时间都没有不在场证明,你就没多问问?”
  “现在不行。”卓逸回了神,说,“大家的情绪不稳定,我需要过几个小时再去问问。”
  “你这是什么理由?查案就是要抓住第一时间才行。等他们情绪稳定了,我就该不稳定了!”
  见雷彬紧逼着卓逸去再次询问口供,始终没言语的俊阳横插一步:“他身体不舒服,想知道什么,问我。”
  哎呦,这就护着了?雷彬愕然地瞪着眼睛,眨眨,看看:“你,知道什么?”
  “很多。来吧,我们出去谈。”还没说完,俊阳抓着雷彬的胳膊往外走。
  
  这小子怎么这么大的劲儿?胳膊好疼!
  
  看着雷彬龇牙咧嘴地被俊阳拉出去,卓逸终于露出了开怀的笑容。有人疼就是不一样,自家木讷狼懂得护短了。
  不等卓逸偷摸的乐个够,里面本来跟卓然说话的谭小青忽然出来,直奔着雷彬走去。卓逸本想拦着,却见留在里面的哥哥使了个颜色,似有话要说。
  “干嘛?”卓逸看着走出来的哥哥,不悦地问。
  “庄灵的事。”
  对了,在此之前,庄灵找过卓然。卓逸便问:“她找你谈什么?”
  “简单的说是怕我误会。”
  “误会?是怕误会她杀了人还是怕误会她喜欢你?”
  这句话明显带着满腹的不悦,卓然苦笑道:“你别这么冲。她找我肯定是因为后者。她怕我多想。”
  “哦。”卓逸摸摸下巴,来了兴趣,“那你怎么看?”
  卓然若有所思地说:“她的解释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吗?卓逸觉得,未必。
  
  两个小时后,现场的工作结束。雷彬将庄家的人分开,逐一找他们谈话。首先被请进小休息室的人是大爷爷,看着大爷爷关了门,卓逸拉着俊阳急忙转身。俊阳还在纳闷:“干嘛?”
  “找爷爷,终于逮着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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