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读网 - 人生必读的书

TXT下载此书 | 书籍信息


(双击鼠标开启屏幕滚动,鼠标上下控制速度) 返回首页
选择背景色:
浏览字体:[ ]  
字体颜色: 双击鼠标滚屏: (1最慢,10最快)

缘罪

_17 藏妖(当代)
  到底是旁观者清,吴教授看到他们的交流之后吃惊地问:“你们什么关系?”
  “就不劳您操心了,我们自己慢慢琢磨吧,”言罢,卓逸将话题带回正轨,“也该说说李凯阳了。不过,在此之前,我要问问你,你觉得这样好吗?”
  吴教授以沉默作为回答,卓逸无奈地长吁一声,只好说:“看来你是没有心了。”
  这一次,吴教授的脸微微扬起,好像在找个比较适合的角度观察卓逸。他对他点点头,将之前令人费解的动作消弭在无意义之中。桌椅率先转身走向门口,转头看着马如梅:“最开始,我以为你只是个意外。”
  意外吗?俊阳想着,卓逸似乎有些不同了,具体哪里不同很难说清,这只是一种感觉,难以用语言描述。若是拿以前任何一个时间的卓逸来相比,今晚的狐狸更让人琢磨不透。即便整个计划自己也是烂熟于胸,但前半部的过程却多生枝节。很多问题自己是看不透的,但他却应对自如,不知道这些突发情况也是他一手计划的产物,还是在面对多个嫌疑人的时候超常发挥。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过后,卓逸长吁一声,道:“你喜欢苏谦多久了?”
  “很久。从我第一次在高中毕业典礼上见到他到现在。”
  “那时候他才高一吧?”卓逸想着,随后问道,“你不知道吴教授只是在利用你吗?”
  “最开始不知道,后来……”马如梅犹豫了一会儿,“我无所谓了。”
  
  无所谓。听到这三个字俊阳冷冷的笑了起来:“我很难理解你对苏谦的感情究竟深到何种程度,你们不是恋人,是什么动力促使你走到今天这一步?”
  卓逸的问题马如梅久久没有回答,也许连她自己都找不到确切的语言来形容曾经的、现在的、今后的心情。面对自己一路走来的历程,她在卓逸面前显得苍白起来,默默无声地流着泪水,温热的泪顺着捂着脸的指缝间落在地上,转眼阴湿了一片。
  爱情,真是无理可循。仅仅是一个凝视,一抿微笑,一次牵手,一句誓言就改变了人生轨迹。一个惯于沉默隐忍的人一旦爆发,所带来的结果是令人痛心的。也许将来的某一天,他会把马如梅作为故事讲给某个人听,而不是作为一起典型的案例。
  
69
69、40 ...
  忽然之间,卓逸有了厌恶感。马如梅的悲怆;陈星的好奇;吴教授的癫狂都让他感到厌恶。在这种本不该浮躁的时候,他想念了家里的沙发家里的床。他转头看了看一向木讷的俊阳,不知怎的,这张算不上有表情的脸让他觉得安稳了很多,也许是在潜移默化中习惯了他,他让自己安心。卓逸调整好心态,边说:“从一开始,我的意思是,从吴教授决定玩这个游戏的最初你们就已经是同盟了。你们所设计的杀人陷阱我都清楚,唯一不明白的是你怎么知道李凯阳会进到后厨?别说是你偶尔听见了他和韩师傅的对话,哪有这么凑巧的事。”
  不知道什么时候,吴教授手中的硫酸瓶子已经被俊阳拿到手了,没了攻击性的吴教授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还有你想不明白的事吗?”
  “我又不是神。”卓逸随口回道,“不过,看你这个得意劲儿,想必其中还有马如梅的功劳吧?”
  “谈不上‘功劳’二字。我们最初的目标就是安大伟,所以一直监视着他。马如梅是学生在学校里行动比我方便,所以,她一直跟在安大伟身边。李凯阳在餐厅跟老韩打听小苏的事她的确是没听到,但她听到了老韩扯着嗓子喊那点卤肉会留给李凯阳的话。”
  就是怎么简单。卓逸无奈地浅笑几声,说:“然后,你就拟定了杀人计划。”
  “你不是很聪明吗?还需要我一一说明?”
  看吴教授表面上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但事实上,关于自己的罪行证据他半点没说。卓逸也不着急,又道:“光是凭马如梅自己的能力做不出那种炸弹,而且,她住在宿舍,如果半夜出去溜进餐厅安放炸弹一定会被同学发现。所以,李凯阳案发前一晚潜入餐厅后厨的人是你!”
  “你有证据吗?“
  “不要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说完,他看了眼俊阳,貌似是把话题转给了他。
  没想到卓逸会这样,俊阳又是不适地回敬他一眼,貌似在说——我不参与。
  继续看他,卓逸不肯放弃——必须说。
  把脸转到一边,俊阳坚持——我就是不想说。
  卓逸改变策略,对着俊阳温柔地笑了出来,对方的耳朵又红了,呐呐地开口:“炸弹主要成分是浓度较高的硝酸铵,这种东西并不好买,而且也很少有人会卖浓度很高的硝酸铵,只要拿着照片去相关出售点询问一定会得到线索。而且,制作这种土弹的过程也要小心,需要使用微量电子称、锡纸、单面绒布和一些火药。火药可以在烟花爆竹里面提取,所以,他需要一个非常安静的地方和很大的一张工作台才能做出来。”
  言罢,俊阳瞥了眼卓逸,对方还在对他笑,就是看上去有点贼贼的。
  
  放低视线,卓逸冷了脸看着吴教授:“你放心,警方对你的家进行地毯式搜查的时候会非常仔细的。”
  “那又能怎样?”吴教授蛮横起来,“就算你们找到证据也奈何不了我,炸弹是马如梅引爆的,不是我。”
  “不要事事都推给马如梅。案发当时马如梅就在我们的视线里,我还跟俊阳谈论过她的状态。我倒是想问问,她站在操场上看踢球,要怎么做才能跑到餐厅那边引爆炸弹?”言罢,卓逸一脸怒气地痛骂马如梅,“你白痴啊你!你爱的是苏谦,为什么要替吴教授顶罪?想跟苏谦去就回家服毒割脉,有的是办法让你去死,为什么要包庇这个罪魁祸首?”
  “我没有,我没有。”马如梅哭喊着,“我只是想……”
  “你想什么我知道。生无可恋了,去见苏谦之前前还能保护为他报仇的教授也是件好事,对不对?”
  一句话戳中了马如梅的心理,她哭的更加痛苦。卓逸已经不再可怜如此愚蠢的马如梅,恨只恨吴教授丧失人性!
  “吴教授,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最开始我怀疑是安大伟和邵小安合谋杀了李凯阳。但是我发现站在他们的位置上完全看不到李凯阳在后厨内的情况,这样一来,我开始另作他想。最后一次勘察案发现场的时候把重点放在出问题的电源线上。为什么只有多出来的那根电线插座爆电了?为什么其他电源却没事?这个答案你比我更清楚吧,因为你单独引出一条线,脱离了总电闸的控制范围。由此继续研究下去,我得到了一个非常简单的杀人设计。”
  
  有些事表面上看似复杂,当你把多余的线索斩断之后,就会觉得“啊,只是这样”而已。这种情况会经常发生,能不能发现这些微妙之处,并不只涉及侦探水准够不够的问题。一些线索微不足道,完全不会引起旁人注意,甚至会被不屑一顾。但在侦探的眼中却是被放大了无数倍的可疑点。这微妙的灵感等同于天生的直觉,所以说成为一个好侦探是需要天分的。
  就像当初寻找支撑自己的这个论点的时候,不管是否合理,能够串联起所有正确线索的结果就是真相!那么,他得到了这样一个案犯过程。
  在案发前一晚,吴教授潜入餐厅后厨,引出一条多余的电线到就餐大厅的角落里,接上嵌入墙里的插座连电。接着,弄坏微波炉原来那个插座的电源,把引出来的电线插排安置在微波炉旁边,放好炸弹,设定好时间。等到李凯阳使用微波炉的时候,就会先发现原来的插排线断了,而新的插排一定是后厨人员准备的,那样他会先把微波炉的插头和新的插排连接在一起,而新插排的电源是接着就餐大厅的,不等李凯阳打开微波炉的门这东西已经开始运作起来,几秒钟的时间,一个仅有二十几岁的生命在爆炸中走到了尽头。
  卓逸曾经为李凯阳而感到不公平,他只是知道一些事而已,却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安大伟对他而言是朋友,是亲近的人。有的时候,不,应该说有些人都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坏人也没有绝对的好人。对苏谦来说,安大伟是个魔鬼,也许对李凯阳来说,安大伟是个值得相交的朋友。且不论在李凯阳眼中安大伟的“德行“好与坏,至少李凯阳愿意为了他隐瞒一些事实。只可惜,在李凯阳友情的概念中削弱了“善恶”之分,这导致他在连锁效应之后的悲剧中扮演了一个可悲又可怜的角色。
  
  等卓逸说完这些他已经走到了吴教授的身边,垂下眼看着他。这个已经没有半点为人师表之仪的老男人眼中尽是对卓逸的恨意。对他,卓逸只是冷眼看着,就在他狰狞着表□要开口的瞬间,卓逸忽然问:“你明白什么是‘报仇’吗?这种行为就是我要拿着一把刀冲到仇人面前,一刀一刀杀了他!杀的酣畅淋漓,杀的无所顾忌。而你把自己的怯弱当成隐忍,把自己的恶念当成谋略,把自己的仇恨施加于人!苏谦是你的学生,不是你儿子也不是你老爸,你想怎么折腾是你自己的问题,你把蒋莹拉下水是什么意思?你把陈星来下水是什么意思?你坑害马如梅又是什么意思?”
  
  忽然……
  
  “我并不是无辜的。”
  卓逸看着开口的陈星,看到他勉强挤出来的笑容,便问:“你,不是无辜的?”
  “照片。”陈星捏捏鼻子,像是在掩饰自己尴尬的表情,“何俊邮寄到学校的照片里有几张很模糊,看不清苏谦的脸。后来,他把照片发到了校内的BBS上,是我对照片做了处理,还原最高清晰度。其中有一张是,是一个中年秃头抱着苏谦要上车的照片。”
  听闻这件事,卓逸不禁有些诧异:“为什么我没有找到那些清晰照片的帖子?”
  “我撤掉了。”陈星说,“在BBS上放了大约有半天的时间吧,我觉得有点后悔。再怎么说我跟苏谦还是认识的,而且我也不鄙视他。人家也是付出劳力赚钱,没什么可鄙视的。所以,我把照片撤了,但是好像有人复制了一些。那些我也不想管。但是我很奇怪,这事吴教授是怎么知道的?”说到这里,陈星狠劲拍打自己的额头,指着吴教授,“我靠,是你黑了我的电脑!”
  在吴教授诡异的笑脸上,陈星更加确认了事实:“我就说嘛,怎么我那帖子还没删完电脑就被黑了,原来是你在查我。”
  
  这时候,吴教授斜眼看着卓逸:“明白了吗?我选中的人没有无辜的。”
  “那蒋莹呢?她又跟苏谦有什么关系?”陈星问道。
  是啊,蒋莹又是因为什么被牵涉进游戏中?卓逸知道李凯阳和邵小安因为了解内情却没有为苏谦出面而被吴教授痛恨;贾诠由崎因为诋毁过苏谦;陈星曝光了照片;何俊拍了照片;田壮壮诬陷了苏谦;马立鹏和安大伟坑害了苏谦。这些人都有被仇恨的理由,唯独蒋莹!
  不知因为什么,卓逸的眼睛瞪了起来,愤愤地说:“你不是没人是无辜的么?你利用蒋莹来掩护马如梅,她就是无辜的!”言及到此,卓逸竟勾起一边的嘴角冷笑起来,“我倒是很欣赏你为了苏谦的这份情谊,但你的做法实在太恶心了!我真不愿意承认马如梅那个笨蛋被你利用着监视其他人。即便你否认这也是事实!”
  
  说着,卓逸转身漠然地看着惊呆不已的马如梅:“说吧,李凯阳被杀的时候,是吴教授看到安大伟拿走了他的卡片。在你们被带去警察局之后,吴教授把新的卡片放进了男生宿舍里,但是邵小安和蒋莹的女生宿舍他进不去。我知道,是你回到学校后溜进了邵小安的洗澡间放了新卡,在那之前,你就没想过悬崖勒马?”
  口气不善却包含了一腔好意的质问来的太晚了。马如梅在惊诧悲痛之余,下意识地问他:“你怎么知道,是我?“
  “废话!那天我请你帮忙去洗澡间做模拟实验,是你自己告诉我女孩子洗完澡会有哪些事情要做。但是你想过没有,邵小安发现了新卡之后还会有心情做皮肤护理吗?我查看过她带去洗澡间的护肤品,一共有五瓶,但是在她的脸上只检验出三种来,剩下的两种完全没有使用。这表明,当时邵小安洗完澡擦了身子,把装有护肤品的小盆从更衣柜里拿出来,站在镜子面前做护肤。但是她用过爽肤水和润肤露和眼霜之后,在盆子下面看到了卡片,惊慌之余匆忙穿好衣服离开了。你仔细回想一下当时做模拟实验的时候是怎么跟我说的?”
  又对质问,马如梅茫然地摇摇头。
  卓逸告诉她:“你告诉我护肤的顺序,这个跟邵小安脸上发现的护肤品是一致的。我怀疑,当你把卡片放进她的盆里后根本没有机会离开洗澡间,所以你躲在旁边厕所的隔间里,偷偷观察着她,才看到她用过哪些护肤品,又是什么时候发现了卡片。当然了,我不能仅凭这一点就怀疑你,所以,我让警方检验了所有护肤品的瓶子和那个盆。”
  说完,他转头俯视着吴教授:“既然你想要留她到最后,就该教她在办事的时候不能留下指纹必须戴上手套。”
  
  一直紧皱着脸的吴教授对着马如梅流露出一些歉意,仅仅是一个瞬间而已。很快,他还是恨恨地盯着卓逸,说:“我真该第一个杀了你!”
  卓逸笑出了对他的不屑,玩味似地蹲在他面前,看上去好像要促膝长谈一般。也许是站得久了有些累,卓逸的手撑着地面本想坐下,不料却被俊阳抓住了胳膊。
  有些不解地看着俊阳。木讷且不善言辞的男人脱下了自己的外衣,给卓逸铺在地上。
  有爱心衣服就是不一样,卓逸坐的很舒服,却只对俊阳说了一声“谢谢。”随即,看着面前的吴教授,不晓得为何改变了话题,他说:“我在行内的名声并不好。我很奸诈,甚至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从某些方面来看,我也是个恶人。但是,我从不会做欺负弱小的事,只要你值得被我利用,我一定会回馈给你足够的报酬。因为我相信这个!”卓逸拍打着自己的胸口说,“良心!”
  
  俊阳想起了,卓逸说过,吴教授是没有了心的人。
  
70
70、41 ...
  深夜的室内只有黯淡的月光透过半扇窗户映进来在地面上勾勒出狭长而不规则的影子。卓逸认真的脸被月光打亮了一半,漂亮的眼闪着不怒而威的神采,让站在他对面的俊阳不禁看的出了神。
  他的坦白和率直简直不是狐狸该有的品质。这一刻,俊阳甚至在想眼前这个人很奇妙,就算认识他过了二三十年成了老朋友,他也能让你刮目相看。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旁人很难抓住他的轨迹。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自己这样被他,吸引?
  这几天,俊阳的心思一直被案情占满,他不断地思索着每一个细节,每一个线索,但毫无疑问,有些问题是他消耗所有脑细胞都想不明白的。这不是笨与聪明的问题,而是融合了习惯、思维方式、经验等诸多元素的产物。比方说,他能推论出马如梅监视着几个游戏参与者,这一点并不是随随便便就选中谁的,想来是吴教授给了她确定的监视目标才对。
  
  李凯阳死的时候吴教授就在案发现场,所以他在混乱中看到了安大伟拿走李凯阳的卡片,及时发送短信给其他人。接着是邵小安,因为是马如梅负责放置邵小安的卡片,想必吴教授也会叮嘱她监视对方。所以,在第二天马如梅才能及时发现邵小安被杀。但是她不知道邵小安的卡片已经被藏起,所以吴教授所发出的短信中才会有“丢失白卡一张“的信息。至于田壮壮,因为死的时候造成了很大的轰动,不管是吴教授还是马如梅都可以及时得到消息。但是,他们的部署也不是滴水不漏,安大伟暗中购买由崎和贾诠的卡片,这件事吴马二人都不知道,虽然马如梅也接到了收购卡片的短信,但她不知道是否有人真的出售了卡片。在下一次碰面时卓逸含沙射影的提到了这些,当时还觉得有些古怪。一向狡猾守口如瓶的狐狸怎么草率的泄露了线索?现在回想起来,他根本就是在试探那几个人。
  就像狐狸自己剖析的那样,能有价值被他利用的人都会得到同等的回报。他利用贾诠和由崎试探其他人,随即也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将二人藏匿到安全地带。虽然这里面也有投石问路的意思,但不可否认,卓逸的这一步棋让案情明朗很多。
  最后,俊阳想到了安大伟被打一事。
  “想到什么了?”察觉到俊阳的表情有异,卓逸笑问。
  
  “我在想你曾经说过,安大伟被打之后你接到陈星的电话赶过去,半路上遇到了吴教授。那时候他拿着洗的很干净的饭盒,说是从食堂出来,按照方向来看他应该是准备回教学楼的。但据我所知,那天学校停水,食堂的饭菜都是用存水做的,使用餐厅餐盘吃过饭后,餐盘等到晚上来水才洗。那些自带饭盒的人大多都只是用纸巾擦擦了事。所以,我想问,你看见吴教授手里的那个饭盒究竟干净到什么程度?”
  闻言,卓逸浅笑道:“非常干净,就像没用过一样。”
  果然是这样!俊阳垂眼看了看神色不善的吴教授,接着说:“我怀疑打了安大伟的人是他。那天中午他根本没有去食堂,拿着饭盒不过是装装样子而已。他利用马立鹏的名义引安大伟到一楼的卫生间,并提前埋伏好,等到安大伟走到适合他攻击的地方忽然跳出来袭击对方。但是他毕竟年纪大了,也因为过度紧张,一次攻击并没有打死安大伟。而凑巧去找人的陈星在外面发出声音,他在惊慌之下跳窗离开。半路上可以处理掉凶器。接着就是发出短信,装作无事朝着教学楼走。”
  等俊阳说完之后,卓逸没有给出任何评价,转过头看着吴教授:“你很清楚,俊阳说的就是事实。因为你是袭击了安大伟的凶手,所以才能及时发出短信,只可惜你没找到他的卡片,所以短信上只有‘不明黑卡一张’的含糊说辞。也正是因为你害怕被安大伟看到脸,所以才迫不及待的想要结束游戏。我让马如梅做模拟实验,在那之后你让她去我宿舍碰面的时候调换了一瓶含有安眠药的矿泉水,接着就让她自己失踪,好方便她第三次寻找我的卡片。”
  说到这里的时候,一直旁听的陈星又忍不住了。在他看来卓逸就像个万能答录机,你想知道什么他可以告诉你。但是,不要这么含糊其辞的好不好?这种事不说清来龙去脉很不厚道啊。所以,陈星找准时机,提问:“怎么说是第三次呢?在那之前发生过什么吗?“
  “当然。”卓逸笑道,”事实上,我开始怀疑吴教授是因为来自The garden of Eden客户联络簿。虽然我们的吴教授改了名字,但他的电话号码是不会变的。那时候起,吴教授走进了我的嫌疑人名单。接着,我发现在破解了邵小安密码的当天,我的笔记本电脑被人阅览过。而在我记忆中唯一知道我不在房间的人只有一个,就是在半路上偶遇的吴教授。不过很可惜,那时候卡片不在房间里,所以他没找到卡片却看见我忘记关的笔记本就顺便浏览一番。这是他第一次搜查我的宿舍。第二次,他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偷潜入,虽然发现了我藏在抽屉夹层上面的卡片,却没有拿走它们。因为那是我做的两张假卡。包裹着假卡的外皮我做的奇妙了一些,戴着手套是撕不开的,所以我们的吴教授在上面留下了指纹。两次,他铩羽而归,自然没有胆量第三次搜查我的房间,另外他也意识到真卡一定在我身上。所以,他才让马如梅设计我,让我喝下含有安眠药的矿泉水陷入沉睡,好方便马如梅搜身。”
  复杂吗?听过卓逸的讲述后陈星觉得还是很清楚且简单的。但是他不明白马如梅到底因为什么会傻到天怒人怨的地步!他忍不住蹙着眉看着马如梅,感慨道:“如果有个女人爱我像你爱苏谦这样,其实也是挺可怕的。”
  
  对陈星的话马如梅置若罔闻,卓逸无奈地对陈星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随即,又对俊阳说:“带他们走吧。去找雷彬。”
  “你呢?”
  “我不能走,还有事没有谈完。”言罢,他转头看了看陈星,“你背上安大伟,一切都要听俊阳的安排,他说什么你做什么。”
  俊阳知道他在担心,但眼下也只有自己才能护送陈星和马如梅离开。想到此,他低声告诉卓逸:“我回来之前不要出去。”
  “好,我等你。”
  紧跟着,俊阳还是果断地说:“我很快就回来。”
  
  最后一眼,是卓逸温和的笑容。俊阳心有感触,却又不知如何适应。照旧木讷着一张脸,带着三人离开。
  随着他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更衣室内只剩下吴教授和卓逸。
  “你看上去很镇定。”卓逸说。
  “不要用你肮脏的方法来衡量我,我去那里是因为……”
  “苏谦一直拒绝你的帮助。”卓逸打断了他,“我明白,你也不是忽然之间就决定为苏谦报仇的。在他出事的那段时间里你尝试着帮助他,但是他却拒绝了。这跟他那个极端的性格有关系,他虽然聪明开朗,却在困难面前妥协,一味的隐忍退让。”
  “这不是他的错!”吴教授激动的大声喊起来,“他只不过才二十几岁,那些人渣用卑鄙的手段给他灌药、还让他背负巨额债务,他只是个孩子,还有个病危的母亲要照顾。他没有错,错的是那些人渣!”
  当吴教授激动的时候,卓逸却非常冷静。他说:“苏谦已经走了,所以我对他不予任何评价。我想,对你来说他不仅仅是一个学生这么简单。”
  吴教授回以理所当然的神情。断断续续的说起了苏谦的事。在他的讲述中卓逸听到了跟自己想象差不多的故事。一位没有任何亲人的单身老教授,他的生活只有工作。眼看着快要结束教学生涯却患上不治之症。
  卓逸千想万想也没料到吴教授命不久矣,但这并不能消融对他所选择的逼视。卓逸没言语,继续听他讲个苏谦的故事。
  得知自己患上绝症之后,以往偶尔才有的孤独感和失落感让老教授茫然不已。一个聪明好学的孩子就像儿子一样亲近他,照顾他甚至设身处地为他着想。一老一少之间有了不带血缘关系的父子之情。他们之间没有催人泪下的故事,也没有大起大落的悲欢离合,融在生活点滴中的关怀,寻寻常常的琐事,就像那一滴滴不起眼的水珠汇集在一起形成了一条滚滚不息的大河,改变了老教授本该是绝望的晚年生活。老教授甚至拿出自己一辈子的积蓄准备送聪明的孩子出国深造。
  后来,这笔钱要送给苏谦支付医药费。这不仅是吴教授一辈子的积蓄,还有他的养老钱,苏谦能要吗?
  
  人,不是左脚善良右脚邪恶的生物。吴教授孤单了一辈子,临老才知道什么叫天伦之乐。失去了苏谦,老教授却再也不回去以前的生活。他善良了一辈子,因为苏谦的死,一脚踏进了邪恶的世界。
  
  吴教授泪流满面终于讲完了苏谦,他深吸了一口气,告诉卓逸:“我活不了多久了,三个月还是半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不能让小苏就这么含恨而去。他能叫我一声‘老爹’我这个做爹的就要给他报仇。”
  “马如梅呢?你是怎么找上她的?”
  “也不是凑巧的事。”吴教授说,“我一直调查安大伟,有一天看到马如梅拿着把刀哆哆嗦嗦跟在安大伟身后……我阻止了她,我们经过几次长谈后都觉得让安大伟那几个人就这么死了实在太便宜。不止安大伟,还有李凯阳田壮壮那几个,他们都该为小苏的死付出代价!所以我策划一场游戏,我把想法告诉她,她决定加入,就是这样。”
  
  卓逸无法确定现在的吴教授的心理是否正常。也许在他决定报仇的时候还是那个善良的老人,只是在必须竭尽全力策划游戏,不择手段谋害猎物的过程中一颗善良的心渐渐被邪恶污染的完全变成了黑色。试想,当一个人工作的时候,吃饭的时候,走路的时候甚至是上厕所和睡觉的时候都想着怎么杀人,那他的心不可能还是鲜红的。
  
  “我第一次看见马如梅的时候,她站在操场上看一群男生踢球。我想,以前她也经常偷偷的看过苏谦在那里踢球。一直默默的看着,却始终没有勇气表白。”卓逸说着话,起身拉起了吴教授,并将自己的帽子扣在他的头上,见他正要摘掉,忽然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马如梅。她只是爱上苏谦而已,并没有伤害过他。”
  
  闻言,吴教授诧异地看着卓逸,理所当然地说:“就因为她爱小苏啊。小苏在下面是一个人多寂寞啊,我得找个人去陪陪他。”
  
  这人——疯了!
  
  卓逸苦笑着,说:“算了。你在这里等着警察来吧。”
  本以为卓逸会带他去自首的,听见这话不免一愣。看着卓逸打开紧靠墙的更衣柜从里面取出一个不大的包,打开拉链取出黑色的看上去很硬的马甲。吴教授倒吸了一口凉气:“你这是防弹衣?”
  “对。”卓逸脱下里面的连帽T恤,套上防弹衣,“我知道狙击手不是你找的。现在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只剩下我们的狙击手先生。你不想死就在这里不要出去,我还有最后一个工作。”
  说话间,卓逸已经穿戴整齐。他站在遮光布的里侧朝外面看了看,转回身来朝着门口走去,他头也不回地说:“苏谦并不爱马如梅,他有自己喜欢的人。我知道今后那个人每年都会去给他扫墓,也会告诉他你的所作所为吧。虽然我很厌恶你这个人,说到底还是有些可怜你的。你患了重病,我想判刑后可能会在监方医院服刑,你可以在充满了药水味的房间里仔细回味精心策划的游戏,当然了,你还有些时间诅咒我。也许哪一天我高兴了,去探病也说不定,前提是你还活着。”
  随着他话音渐渐远去,更衣室内只剩下满目惊恐的吴教授。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心智游戏最后一章。
接下来我有点犹豫啊。是直接上第三个案子好呢,还是写谭小青和卓然的番外好呢?
亲亲们想看什么?
71
71、42 ...
  深夜的风带着已经微微刺骨的寒冷吹打在脸上,卓逸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将t恤的帽子扣在头上。他边抱怨着穿在里面的防弹衣感觉很不舒服边走出了楼口。
  正前方,是宽敞的大道直通向校园中心的花坛,朝着左边看去,摆放杂乱的建筑材料一直码到一百米开外的围墙根下;右手边是一条在两侧种植了矮树丛的小路,木板和钢筋水泥高高的垒起,足有两米左右。想来,俊阳带着那三个人就是从这里离开的。
  卓逸看着右边的安全地带许久,最终朝着笔直的大道走了过去。
  他的身影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那么单薄,微低着头看着手里的电话,貌似正在跟什么人联系的样子。
  
  事后他会说什么呢?卓逸想。发脾气还是不理人?真想早点知道他的反应,一定很可爱。想到这里,卓逸的脚步忽然加快,并在心里琢磨着——差不多了吧。
  当在路灯昏黄的光线中划过一道银色的光,来自后面子弹准确无误地打中了他的脑袋!宽敞的大路上他应声而倒,本就单薄的身子在眨眼间脱力,颓软地趴伏在地面上。血,沿着伤口缓缓流出。
  
  趴在楼顶的人将食指从扳机上收回,冷静地观察了几秒钟正前下方那具尸体,随后看了看手表,向后退了数米。蹲在楼顶中央拆卸狙击枪装进袋子里,趁着夜色正浓,疾步走到通往楼内的小铁门前。
  下一秒,不免愣住。他不记得上来的时候反锁了这道门,下意识察觉到危机,他转身快步跑向楼顶的一侧。这一侧的下面就是大楼的后身,他取出一根带有卡扣的绳子,把卡扣固定好之后,将绳子顺了下去。
  这种事情他已经做过无数次了,即便临时发生了让他诧异的情况,还是可以冷静寻找第二个出口。确定楼下没人,双手抓紧绳子翻身跃下楼顶双腿在楼面上用力一蹬,整个人顺着这股力道极快地向下滑去。双脚刚一落地,他便察觉到自己踩到了什么东西,不等反应过来,一张大网猛地落下,结结实实把他网在其中。
  反应敏捷的动作仅在数秒内抽出单刀和手枪,持刀的手正要割断大网,忽然听见右边后侧传来一个略带哇玩味的声音:“终于见面了,狙击手先生。”
  话音还没落地,浑身遭到电击!他骂了一句“shit!”
  
  卓逸从窗户里跳出来,手里拿着已经展开的电击棒走到狙击手面前,垂眼冷笑着:“不要这么矜持,我知道你会说中文。怎么样,没想通我是什么时候布置了电网吗?”
  被困在网中的人只露出一绿色瞳孔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他保持着优雅的笑容,说:“很早以前我就决定在这里抓住你,所以你知道我选中案发现场做最后一战的时候肯定会提前来查看狙击点。当你确定之后就会发现,这里并不适合远程狙击,因为周围没有制高点。所以,你只有选择趴在楼顶,等我出来在后面开枪。”
  “你很聪明。”狙击手说着生硬的中文,“我检查过周围,就在今天下午六点还没有电网。”
  “当然。因为我把它隐藏的很好,而你也不可能爬到大楼中间用手触动楼体面。至于脚下的线,是我说要去营救马如梅的时候拉开的。事实上……”
  卓逸忽然噗地一声笑出来,这让身体还因为电击而痉挛的狙击手非常不爽,低声喝问:“什么事实?”
  “事实上,我没有离开过大楼。我走出案发现场之后从窗户跳出来,把事先藏好的机关线铺在楼下,又返回案发现场。啊,顺便还上了楼,锁住了小铁门。那时候,你还在聚精会神地观察出去接马如梅的人,就是我那个助手,当然不会有空闲时间找我的踪影。你真该在里面安装一个窃听器,那样的话就可以掌握我的行动了。”
  说完,卓逸又按下了启动电网的遥控器,网里的狙击手闷哼一声又是一番抽搐。卓逸蹲下去看着他啧啧咂舌:“真是条硬汉,换做别人恐怕早就昏了。其实呢,我是很讨厌杀手的,你们作案没一点技术含量,只要稍微设计一个小陷阱就能抓到你。”
  “哼!”狙击手冷冷地哼了一声,“你会,会后悔的。”
  “OK,I apologize。我不该奚落你。”说着,卓逸把连帽掀开,露出里面包着一部分防弹衣的内层。他揉了揉脖子,自语着,“很不舒服,但我花费了很大的辛苦才做成这个‘头盔’因为你们杀手都比较喜欢一枪爆头嘛。”
  
  一直在打量着网里的狙击手,卓逸发现他虽然没晕但也好不到哪去。眼睛开始浑浊起来,而且手脚不断抽搐着。好在意识还清醒,卓逸朝前走了一步,从口袋里取出狙杀田壮壮的那颗子弹,扔在他跟前。
  “这是经过再加工的子弹,有人推测使用这种子弹的人是经历了真正的战争杀人无数的好手。可你却很让我失望,你怎么能中这次简单的陷阱呢?我可是安排了很多余兴节目等着跟你玩的。”
  不能说话了吗?卓逸冷着脸观察狙击手的反应,非常失望地说:“看来加工这颗子弹的人不是你。说吧,谁雇佣你来的?为什么要杀田壮壮?”
  不等狙击手回答,卓逸口袋里的电话嗡嗡震动起来,他知道是俊阳回来了,心下不免着急起来。先是戴上了皮手套来绝源,上前一点把狙击手的右手拉出来,用没收了安大伟的那个刀,毫不犹豫地刺透了狙击手的手背!
  剧烈的疼痛让狙击手清醒,他在网里猛力地挣扎着,低声咒骂着。卓逸没了跟他慢慢磨的心情,握着刀柄用力扭转几下,口气阴冷地说:“没人能在我面前隐瞒什么,你该庆幸我只是使用了武力。说,是谁雇佣你?你是冲着谁来的?你跟黑网有没有关系?”
  不愧是职业杀手,被卓逸废了一只手还能半声不吭。卓逸急了,越是急对方越是不说话。也许是直觉作祟,他感觉到俊阳马上就可以找到他们。可是他不想把人交给警方,当务之急只好想着怎么带走才能避开雷彬的追问。
  
  一时间的分神,让敌方有机可乘!网里的狙击手忽然猛地向前一撞,卓逸冷不防被撞开两三米远,急忙起身的时候看到狙击手硬生生把刀拔下来,就地滚着朝自己而来。手中的遥控器狠狠地按下去,在对方第三次遭受电击的时候,也拿不住手中的刀,掉在地上。
  卓逸不敢直接接触狙击手,顺手抄起一块散落在地上的砖头,照着对方的脑袋狠狠拍下去!一砖头下去,对方的脸侧血流如注。卓逸可不认为这样的杀手会就此昏过去,正准备拍第二次的时候,对方大吼一声双手抓住网缝猛地伸直,置卓逸的身侧两边,相互一绞,卓逸的手臂被网困住,顿时尝到了余电的滋味。他瞪圆了眼睛咬着牙,硬是抗住了电流的冲击,起脚踹中狙击手的腹部,与此同时拿着砖头的手手腕一翻,用尽力气把砖头向上顶去!只听一声闷响,狙击手从下巴到额头,被擦出半个手掌宽的血道子出来!趁着他下意识闭眼的时候,卓逸竟反抓住他的手臂,并就势躺在了地上,让狙击手悬在身前,双脚顶住他的下腹,只等用力把人踹翻再电晕这混蛋!
  岂料,狙击手却能沉□子,紧紧叠在卓逸上面,绞着电网的手臂交叉死死卡主卓逸的脖子!
  窒息感铺天盖地的袭来,余电还在身上肆虐,卓逸的脑子顿时空白起来。双手在两侧胡乱地划拉着,终于摸到刚刚掉在一旁的刀。
  生死一线之间哪还顾得上多想,握紧反手一刺,噗的一声!尖利的刀没入狙击手的脖子里,热乎乎的血顺着伤口呲呲地往外冒。
  该死的,怎么还把人杀了!
  
  卓逸气恼的一脚踢开趴在身上的狙击手,刚刚坐起身,就看到站在俊阳冷着脸站在不远处。卓逸心情不佳,搓了搓手臂缓解余电的痛麻感,随即起了身。对他说:“你先走,这里我会处理。”
  “为什么不等我回来?”俊阳问道。
  “别说了,雷彬马上就要过来,你先走。”
  “为什么不等我回来?”
  “我说话你没听见吗?”卓逸火了,“我让你先走!别在这碍手碍脚。”
  
  木讷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恼怒,不顾卓逸的阻止,他径直走到尸体跟前,一把扯开前面的衣襟,露出左臂来。
  卓逸也看到了,狙击手的左臂上纹着一个古怪的图案。看上去好像是被竖着切了一半的子弹。这时候,俊阳的脸色更加难看,他对卓逸那句:“这是什么?”置若罔闻,起了身快步消失在黑暗之中。
  
  俊阳才走了不到三分钟,雷彬带着几个人风风火火地赶来了。见了面自然先是要痛骂卓逸一番的。雷彬对整个计划都把他排除在外的事耿耿于怀,但也认同卓逸的说法。
  
  警察一但出现,不管是哪一方都会藏而不出。为此,警方的人必须等到最后一刻。
  
  站在楼后的现场,雷彬怒火冲冲地指着卓逸骂:“就说你一个人不成事,非他妈的跟我犯倔!现在可好,人被你弄死了线索全断了!你说你白不白痴?半路上还把白毛小子打发出去了,有他在这人肯定能活捉。我告诉你庄卓逸,这事我兜不住,你自己跟那几个老家伙去解释吧!”
  
  面对雷彬的怒火卓逸竟然没有回骂,只是紧紧地盯着在一旁查看尸体的谭小青。谭小青正在扒开尸体的外衣,细看左臂上的纹身。确切地说,他见到尸体后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做了这件事,就像俊阳一样。
  “怎么样了,小谭?”雷彬骂完了卓逸,转头大声问道。
  闻声,谭小青走了过来,先是看了看卓逸的状态,说:“受伤了?”
  “还好。”
  “一对一,我没想到你能杀了他。”
  “侥幸而已。”
  对于他的“侥幸”谭小青回以意义不明的微笑,转而将话题扯到了尸体身上。说:“他身上有标志,是黑网的杀手。我很好奇,远在欧洲的杀手集团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啊。”卓逸有些疲惫地笑笑,“我也很想知道。只可惜,自保已经很吃力了,我留不住活口。”
  “你已经尽力了。”说完,谭小青四下打量了几眼,忽然问,“怎么没见齐先生?”
  “我让他去办其他事情。怎么,你找他有事?”
  “不,随便问问而已。需要我送你去医院吗?你看上去伤的不轻。”
  雷彬觉得他们俩的对话很没营养,一边忙着部署工作一边说:“赶紧去医院,没车我安排人送你。“
  要说警犬还是有点人情味的,卓逸对他笑笑:“谭小青送我就好了,你忙你的。”
  
  正准备和谭小青一起离开,从前面跑来一个警察,对着雷彬大喊着:“队长,我们进去的时候发现吴教授已经自杀了。”
  
  谭小青的脚步一顿,斜眼看了看神态自若的卓逸。他欲言又止没有多问。
  
  去往医院的路上,谭小青忽然提到:“不觉得意外?”
  “吴教授的死?”卓逸耸耸肩,“早就想到了。”
  “还有什么是你想不到的吗?”
  当然有。卓逸看着窗外,始终想不通马如梅是为了什么。仅仅是几年的暗恋,能支撑她走到今天吗?苏谦给她的究竟有什么?她的内心世界里又存在着哪种令人难以理解的感情?为爱而断送自己的一生,值得吗?
  这些话,是不可能对谭小青说的。卓逸回答他的也仅仅是一个无奈的微笑而已。即便是这样,谭小青还是能察觉到他失落的心情。
  “卓逸,不是所有问题都有答案。我有个朋友,他信佛,他说过一人一世界,我是不懂这话的意思,但我觉得每个人的思想和感情都是独一无二的。大千世界包罗万象,总会有几个你不能理解,难以接受的个例存在。”
  一番劝解之后,谭小青不想再打扰卓逸休息。见他闭上了眼睛,眉间微微蹙起,本有的打算就这么退怯了。他无声地叹着气,最后告诉卓逸:“你以后要小心,杀了黑网的人,他们一定会报复。”
  
  眼下顾不了这么多了,那木讷狼是真生气了,该怎么哄他好呢?
作者有话要说:心智游戏到此完结。我想了想,还是觉得现在就上谭小青和卓然的番外有点早。还是上案子吧= =
72、01 ...
  校园游戏案已经过去一周了,这一周里发生了很多事。有自家哥哥在外面帮他挡着,那些打算往死里折腾他的老家伙们都怏怏而归。他在医院只住了三天就吵嚷着要回家,无奈之下,卓然只好安排了私人护士去他家里帮忙照顾着,第一天就被他赶了回来。
  这一天上午,卓逸懒洋洋地从楼上下来,看到俊阳正在客厅做游戏案的备份案宗,便进了厨房煮了咖啡,给他拿去。
  这几天,俊阳就像冻了万年的冰块,无时无刻不散发着令人骨寒的气势,这还不算,不管卓逸怎么缓解彼此之间的僵硬程度,他都能从头到尾无视掉。卓逸知道他是在生气那晚对阵狙击手的事,可总这么闹下去,是不是有点过火了?
  
  深秋的一缕阳光透着窗子折射进来,映着咖啡的热气腾腾。俊阳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当做没看见。卓逸也习惯了他这几天的冷漠,拿着自己的咖啡坐在一边,自说自话。
  “我听雷彬说马如梅始终不肯开口,对于她为什么为苏谦做那些事的理由谁也不知道。雷彬想找个心理学家帮忙,不过被谭小青制止了。说道谭小青,最近他可是很忙啊,国际刑警那边倒是没催他回去,他光是应付我哥就头疼了。估计,这边的案子也不用他帮什么忙。”
  
  啰嗦了一大堆的话也不见俊阳有半点反应,卓逸苦恼了,放下咖啡凑过去,趴在桌子上仰头看着俊阳,笑眯眯地说:“还生气呢?”
  ……
  “你看,当时也是凑巧,我没想到你回来的那么晚。再拖延一段时间就有差池了。”
  ……
  “你差不多就可以了。我不能总对着一个闷葫芦自言自语吧?”
  ……
  
  行,齐俊阳!有能耐你一辈子别再说话!
  
  卓逸恼火了,起身便走。俊阳在电脑屏幕上看着的倒影,总觉得这人越来越有趣。转眼看到手边的咖啡,心里不禁暖了一些,好像很久没有喝过他煮的咖啡了。正想着,已经走的那个人忽然回来了,果断地没收了香喷喷的咖啡,把俊阳那只手凉在了半空。
  
  家里充满了火药味,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巨大的电灯泡登门拜访!
  看着雷彬一脸欠抽的笑脸卓逸选择了直接把门关上,雷彬眼疾脚快,虽然被房门夹的嗷嗷直叫,好歹算是进了卓逸的家门。
  俊阳不止对卓逸无视,听到雷彬的声音拿着笔电回到书房,房门一关,与世隔绝了。雷彬瞧瞧那边,偷偷地问卓逸:“怎么着,助手现在都这么大牌了?”
  “我这个大牌点很正常,人家有本事。”说着,把没收了俊阳的拿杯咖啡给了雷彬,“说吧,这时候来找我干嘛?”
  要说为什么会来拜访逸公子,雷彬心里也是有点摸不着底的。那几个老家伙拨不动庄家的面子不得不对卓逸睁一眼闭一眼,可怎么想这都给警界丢了脸面,这便怂恿着雷彬过来。表面上只打着“探望”的旗号,暗地里图的是什么,谁又知道呢?
  到了后来,雷彬多少也琢磨出点滋味儿,八成老家伙们是想就杀手的事再探探卓逸的口风。于是乎,一杯咖啡下了肚,抹了嘴角的豪放摸样直让有轻微洁癖的逸公子皱眉。他本人却不大注意这个,还很不待见地白了卓逸一眼:“都是老爷们,你哪来那么多讲究?不就是没用你们家绣着花的手纸嘛。”
  “是纸巾!”卓逸恨恨地说,“快说,到底来干嘛?”
  “那黑网杀手的事,我还想……”
  不等雷彬说完,卓逸果断地对她“嘘”了一声,并招招手带他走进了后面的工作室。
  
  雷彬有点纳闷,干嘛这么神秘。等着进了屋子,卓逸才说:“别让俊阳听着,他一直因为那事跟我生气呢。”
  “你故意把他支开的事?”
  “是啊。”
  “活该!”雷彬幸灾乐祸地说,“也该有个人挤兑挤兑你了。你瞪我有什么用?赶紧的吧,你说完我就走,我可不跟你这掺和着。”
  来意算是已经挑明了,卓逸却耸肩一笑,道:“说什么?所有的情况我都说过很多次 ,难不成你要我胡编乱造吗?”
  “我不信就那么一点儿。”
  “事实上就那么一点儿。警犬,你也知道我拳脚功夫逊到家了。当时我就说过,自保已经是极限。你还期望我能做什么?不要急着反驳我,我比你还后悔。早知道那家伙是个视死如归的,我一定会叫上你帮忙。”
  卓逸的解释在雷彬看来非常牵强。他不信以逸公子那精明的头脑会想不到对方的水准,所以,他当时选择单独面对杀手肯定还有其他原因。
  想到这里,雷彬貌似放弃地笑了笑,说:“好吧,我回去会告诉上头。至于那个杀手,已经移交到国际刑警那边处理了。”
  说着话的功夫,雷彬打量着卓逸的工作室。这里他还是第一次进来,乍看之下非常惊讶。满屋子的古怪仪器设备和瓶瓶罐罐的看上去很诡异,这让他想起了科学怪人。
  “你这是干什么?”雷彬问道。
  “你说这些?”卓逸抬手拍拍旁边的仪器,“我不能总是麻烦你化验这个,检验那个。这些仪器我在学习使用,现在基本上可以检查指纹,化验血型和一部分的毒药属性。”
  “你这是违法吧?”
  “很遗憾,一些仪器我有相关部门的批准。”
  
  正在雷彬哭笑不得的时候,工作室的门打开了。俊阳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手里举着卓逸的手机,闷不吭声地看着卓逸。那意思是——你有来电。
  卓逸装傻,眨眨眼回看他——你干嘛?
  俊阳把电话又往前递一点——你电话!
  卓逸继续眨眼睛——都说了你这是干嘛?
  一旁的雷彬看不下去了,眉头跳三跳:“你们俩能用语言交流吗?”
  这一回俊阳也不再看着他了,直接把电话放在桌子上关了门就走。卓逸气哼哼地白了雷彬一眼,说他:“多事!”
  
  电话是卓然打过来的,说是最近卓逸太辛苦,他在一家温泉会馆包下露天浴池,让卓逸好好放松一下。前提是,俊阳必须跟着保护他。
  
  就这样,当晚九点整,卓逸带着一直没说过话的俊阳开车赶到了远在城郊的一家私人温泉会馆。
  
  会馆的老板是卓然的朋友,对卓逸的招待自然是绝对周到的。
  卓逸在淋浴间把身体冲洗一遍,因为不可以裸浴他穿上泳裤走到更衣间,看了看非常尽职的助手兼保镖,好像根笔直的木头一样杵在门口。
  “俊阳,进来泡泡澡,泳裤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俊阳摇摇头,表示不要。
  “这里不会有事啊,进来吧,你也放松一下。”
  这一次,俊阳索性无视他!无奈之下,他只能摇摇头,缩回去了。
  
  其实,睚眦必报可不是俊阳的性格。那件事的确是有点恼火的,可过了两三天这火气也就散了。一直没理睬他只是想让他长点记性,以后不要过于高估自己的能力。
  想到此,俊阳看了眼通往淋浴间的门,左想右想还是没法说他不习惯洗温泉。事实上,他从来没有洗过温泉,这种奢侈的享受不适合他,他觉得非常……尴尬。
  靠在墙上看着装潢精美的天花板出神。俊阳不知道该怎么理解那一晚的事情。卓逸不止是聪明,还有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心思,如果说他是因为误断了杀手的能力和危险性,实在有些说不过去。而且,当时在找他的时候,隐约听到他在问杀手什么问题,这说明他有事隐瞒着所有人。会是什么呢?
  正想的出神,忽听从温泉池那边传来声响,仿佛有什么重物落进水中。俊阳闪电一般地冲进了淋浴间,不顾脚下的湿滑直接朝着后面的浴池跑去。
  
  拉开原木色的拉门,在雾气昭昭的院子里可以看到一部分的池面,水中有个人面朝下漂浮着,四肢无力地展开随着还未平息的水波来回飘荡,不是卓逸又是谁!
  仅用这一眼,俊阳已经判断出水中没血色不会是枪击、刚才听见巨响却不见重物,可能是沉在水底。
  
  炸弹!?
  
  猛地一跃跳入水中,抱住卓逸搂进怀里急忙朝着岸上走。不料,脚被什么东西绊住,眼见就要跌入水中的一瞬间,他单手划水,竟然借着水的阻力站稳了。忽然!怀里的人一下子搂住了他的脖子,他只听见一声:“下来吧你!”便被搂着滑进了水里。
  
  水里,卓逸像条八爪鱼一样的缠着他,他只能单手紧搂着卓逸的腰,另一手摸到了石头台阶,纵身跃出水面。
  两人都浸在水中,俊阳面色阴沉地看着哈哈大笑的卓逸:“你刚才在干什么?”
  “装死。”
  “好玩吗?”
  “至少你愿意跟我说话了。”
  面对这样无赖的优雅公子,俊阳被气到无力。冷着脸瞪他一眼,放开手就要上岸。哪知卓逸又扑了过来,这一回索性骑在了他的肚子上,双手抓着他的t恤往上掀,没个正经样子地嘻哈着:“想跑?没门!脱了衣服跟我泡澡。”
  “别闹了。喂,不要脱我衣服,我不喜欢温泉。”
  “我喜欢。”
  “你喜欢你自己泡。”
  “我喜欢跟你一起泡。”
  “庄卓逸!你再闹我打昏你。”
  “来啊来啊,怕你不成?反正打昏了我你还得背着我回去。不嫌麻烦你就打。”
  俩人正拉拉扯扯的这点时间里,卓逸灵活的手已经搞定了俊阳的上衣。剩下的裤子有点难度,不过他本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念头,直奔俊阳的腰带去了。
  
  
73
73、02 ...
  “庄卓逸!”俊阳恼火,抓住他的手腕用了一扭,把人扯开来,就势朝水里推去!
  卓逸也是眼疾手快的主儿,眼看着要进水的时候,另一手死抓着俊阳的腰带。两个人再次面临着跌入水中的局面。但是!这一次俊阳有了经验,勾住卓逸的脖子脚下转力,直接把人托到了石阶上。卓逸就这样半躺在他的身下,手里还拉着他的腰带。
  
  不知什么时候,他们的手紧缠在一起。俊阳在发火的前一秒看到了身下人一双含笑的眼睛。笑意是真真切切的,还有几分歉意和温柔,一时间俊阳忘了下面该做些什么,只觉得两人紧缠在一起的手正横在彼此的胸间,灼热而敏感。
  安静的浴池内被霓虹灯渲染的五光十色,卓逸却有些讨厌人为化的效应。这些多余的光亮把俊阳的头发染成了奇怪的颜色,他不喜欢,还是更愿意看着他满头的花白。转而去看他的眼睛,这双眼始终不深邃的,也许是因为生了气的原因,眉头微微蹙起,让眼睛凹进去了一些,被下面的水光映衬着,可以读懂里面的不解,不适和不忍。
  他们之间不过才相识相处了半年左右,没什么值得哪来回忆和感慨的东西。俊阳的过去他不知道,但并不代表那些往事已经过去。或许时间还在前行,但俊阳的心仿佛丢在了某个地方,寻不得,找不到。每每见到他出神卓逸总觉得心里憋闷,有的时候,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俊阳。就像现在,卓逸忽然觉得自己很笨,明明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到了嘴边却半句吐不出来,只能牵着他的手慢慢地浸到了水里,用力握紧。并垂着眼低着声,嘀咕:“消气了没有?”
  
  没头没脑的一句不知道包含了多少心疼和惋惜,硬生生打碎了俊阳所有的怨恼。胸膛里的一颗心骤然缩紧,竟有了酸溜溜的感触。他不由得暗自叹息,就着这样的姿势也低头看着彼此的手,闷闷地说:“还好。”
  “我是不是该学点功夫?”
  不确定的口气,谨慎的试探,又或者是过于轻柔的声音。俊阳在一瞬间几乎忍不住用力去拥抱他。但这种感觉实在很奇怪,俊阳并不觉得喜欢卓逸什么,简单些说来,自己似乎已经没有再去喜欢的心了。只是,抛去那些模糊不清的感觉,眼下还是舍不得看他这个小心翼翼的样子。乱七八糟的想法搅合在一起还没有理出头绪,怀里的人忽然很沮丧地说:“眼睛疼。”
  “什么?”
  “刚才我把木盆摔进水里,里面的梅子酒溅出来了。”
  “溅到眼睛里了?”
  卓逸点点头,苦笑几声。
  “让你胡闹!”说着,俊阳也恢复正常了。拉着没办法睁开眼睛的人走台阶。哪知道,这人转身就坐在石台上,也不用管碰到的是俊阳的肚子还是腰带,把脸往上面一埋使劲地摇晃磨蹭,嘴里不停地喊着:“赔了赔了,以后可不这么玩了。啊,该死的,不会失明吧?”
  俊阳看着怀里不安分的脑袋,顺着湿漉漉发看到了纤细的颈子,莫名的,心里软了一些。手也下意识地伸过来,轻轻抚在了卓逸的头上:“不会失明,睡一觉就好。”
  “难得来一次,我还想再泡会儿。”
  “今晚住下吧,明天泡够了再走。”
  卓逸哪想到为了捉弄俊阳还搭上了自己的眼睛啊,这会儿也没什么心思了,朝着俊阳一伸手:“背我出去。”
  
  还行,没让抱着出去。有长进了。
  
  跟老板要了房间和眼药水,俊阳终于把背上的小祖宗放在棉被上。他打量了一眼这间和室,顿时想问问正在给他们摆放消夜的女孩,只铺了一副棉被自己睡哪里?
  “俊阳,快点啊。”
  “嗯,你躺好。”
  “你可轻点。”
  “肯定是要疼的,忍忍吧。“
  “那你温柔点行不行?“
  “你哪来这么多啰嗦?“
  “我是好心好意为了你。”
  “行了行了,我轻点就是了。”
  
  刚摆了两碟小菜的女孩满面通红!赶紧把剩下的几个碟子放下。一时紧张,说错话:“希望二位在我们会馆度过一个激烈的夜晚。啊,不是不是,是愉快的夜晚。”
  “哎呀,丢死人了。见到活着的哈激动啊!”
  
  看嘀咕着古怪言辞的女孩窃笑着把门拉上,俊阳语重心长地问:“总这么玩有意思吗?”
  “我干嘛了?”
  “闭嘴!”
  
  当晚,俊阳觉得麻烦没去前台要被褥,就地躺下睡了。隔着四个榻榻米躺着已经呼呼大睡的卓逸,临关灯前俊阳看了他一眼。
  大约睡到了下半夜,俊阳被轻轻的脚步声惊醒。还以为是有人潜入,偷偷看过去,发现是卓逸起了身,朝着自己这边走来,赶忙又把眼睛闭上,装睡。
  他不知道卓逸大半夜的不睡觉走到跟前来干什么,但很快,身上被盖了带着体温的棉被。那人还细心地给他掖掖被角。
  
  鼻端充斥着他的味道,身上还有着他的余温。看着他回去直接躺在榻榻米上,把褥子当被子,卷成了一团继续睡去才忽然想起,活到现在第一次有人为他盖被子。
  为什么要把被子拿给自己呢?这屋子里暖气很足,就算是天寒地冻自己也不会在意,他应该知道才对。真搞不懂这人的心思,睡到了半夜醒来,把暖呼呼的被子让给别人,自己去盖褥子,这种事有意义吗?他想到得到什么?亦或想要试探什么?
  在俊阳的概念中,一个人的行为无一不是带有目的性的。想要得到什么就必先付出什么;想要达到目的,就必先拟定好计划。与卓逸相处至今,他从禁止压缩饼干到盖被子,其中有数不清的意义不明的行为,做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其他的侦探对待助手都是这样的?
  
  也许他只是关心你而已。
  
返回书籍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