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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犸猎人

_81 琼·M·奥尔(美)
些。她用各种干草药,包括富含铁的黄色酸果,防治坏血病的玫瑰
果,煎的汤减轻了维生素的缺乏。大家都盼望着第一棵新鲜的绿色
蔬菜.然而,对她医学知识的需求超过了春天补药。
由于隔热得很好,再加上几堆火、灯及自然体温的加热,半地
下的长屋子里很暖和。即使外面非常冷的时候,在屋里也用不着穿
多少衣服。在冬天里,人们出门之前都小心地穿得严严实实,可雪
开始融化时,这种戒备就放松了。尽管气温勉强在结冰点左右徘徊,
可感觉暖和得多,人们出门时穿的不比通常的室内衣服多.由于春
雨和融雪,衣服经常是湿的,这样,他们的抵抗力就下降了。
艾拉忙着治疗咳嗽,鼻伤风和嗓子疼,在春天渐暖的日子里却
比冬天最冷的时候还要忙。春天的流行性感冒和呼吸传染病折磨了
每个人,连艾拉都在床上躺丁几天,治疗低烧和严重的肺咳。在他
们进入春天之前,她差不多已经给狮营的所有人都治过病了。根据
病情需要,她为嗓子疼和有肺病的人提供药汤,蒸汽疗法,热膏药,
还有同情的、使人信服的态度。大家都称赞她的药效,至少她使人
们感到舒服些。
妮兹告诉她,他们经常得春天感冒,可当马穆特在她之后不久
也病倒了时,艾拉不顾自己残留的病症,悉心照料他。他是位年龄
非常大的老人,她很为他担心.一场严重的呼吸传染病可能是致命
的.然而,尽管年龄很大,老巫师仍然有惊人的体力.比土屋里的
其他几个人恢复的快得多.尽管他愿意享受她全心全意的关心,可
他还是催促她去看比他更需要照顾的人,并且休息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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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弗莱莉患了感冒,而且咳得全身震动很厉害时,艾拉要帮助
的愿望毫无用处。弗里贝克不会让艾拉进入屋区为弗莱莉治疗的。克
罗兹和他激烈地争论,而且营里所有的入都支持她,可是他非常坚
决。克罗兹甚至和弗莱莉争论,想要说服她不理弗里贝克,可是没
用。这个生病的女人只是摇头咳嗽。
“可为什么?”艾拉对马穆特说,一边和他呷着热茶一边听着弗
莱莉的一阵咳嗽。特鲁妮把塔舍,他年龄在努韦和哈塔尔之间。带
到了她的屋区。克里萨维克和布里南睡在犀牛火塘,为的是让这个
生病的孕妇休息,可是艾拉感到了弗莱莉的每次咳嗽。
“他为什么不让我帮助她7而且她比任何人都需要帮助。那样的
咳嗽对她太危险了.尤其是现在.”
“那不是难题,艾拉.如果一个人相信部族的人是动物,那就不
可能相信他们懂任何医药知识。而且如果你和他们一起长大,你又
怎能懂得药物7”
“可他们不是动物!一个部族的女巫医是非常有技巧的.”
“我知道.艾拉,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女巫医的技巧。我想现在这
的所有人都知道了,连弗里贝京都知道。至少他们欣赏你的能力,可
弗里贝克不想在所有这些争论之后打退堂鼓,他害怕自己会丢面
子。”
“什么更重要7他的面子还是弗莱莉的孩子7”
“弗莱莉真认为弗里贝克的面子更重要.”
‘那不是弗莱莉的错。弗里贝克和克罗兹正试图强迫她在他们两
人中作出选择,而她不愿意。”
“那是弗莱莉的决定。”
“那正是问题所在。她不想决定,她拒绝选择。”
马穆特摇摇头。“不,她在选择,不管她是不是有意这样.但不
是在弗里贝克和克罗兹之间选择”。“离她生孩子还有多长时间?”她
问。“我看她好像快要生了.’
“我不能肯定。叮我觉得她还没准备好。她看上去比较大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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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太瘦丁,但孩子还没在适当伪位置上。这就是我担心的。我觉得
太快了。” .
“对此你无能为力,艾拉。’
“可如果弗里贝克和克罗兹不因为每件事都这么争论……”
“那和这件事没关系。那不是弗莱莉的问题,那是弗里贝克和克
罗兹之间的事。弗莱莉不必让自己卷入他们的问题中去。她可以有
自己的决定,而且实际上,她在决定。她选择什么也不做.或者更
确切地说,如果你的担心有根据一一而且我相信有一一她在选择是
现在还是以后生孩子。她可能在为孩子选择生和死……而且可能会
同样威胁到她自己.可,那是她的选择.而且可能比任何人知道的
都要多。” 、
谈话结束之后很久,马穆特的评论还停留在她头脑中,上床时
她还想着。当然他是对的。不管弗莱莉对她母亲和弗里贝克的感情
如何.那不是她的争斗。艾拉试图想出某种能说服弗莱莉的办法,可
她以前试过,而且现在由于弗里贝克不让她走进他屋区,她没机会
讨论它。她睡着时,担忧还沉重地压在她心头。
她半夜时醒了,静静躺在那听着。她不能肯定是什么弄醒了她,
可她认为是弗莱莉在地屋的黑暗中的呻吟声。在很长的安静之后,她
认定那一定是梦.沃夫叫唤着,她伸出手去抚摩它。可能它也在做
噩梦,而且那就是她醒来的原因.她的手还没摸着狼崽就停住了,她
竭力要听见她认为是压抑的呻吟声。
艾拉拉开被子下丁床.她静悄悄地绕过门帘,摸索着走到篮子
那去小便,然后套上丫一件大衣,来到火炉那儿.她听到了一声压
抑的咳嗽,接着又是一阵咳嗽,最后以同样压抑的呻吟声结束。艾
拉捅了捅火,加了一点引火物和骨片,直到火着了起来,然后放里
几块做饭石,伸手去拿水袋。
“你可以给我也弄点茶,”马穆特在他床台的黑暗处安静地说,然
后拉开被子坐了起来。“我想大家很快都会起来的。”
艾拉点点头,又往饭篮里加了些水.又是一阵咳嗽,接着从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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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塘传宋了四处走动声和压抑的说话声。
“她需要某种东西止住咳嗽,还需要某种东西平息阵痛……如果
还来得及.我想我得检查我的药品,”艾拉说着放下了喝水的碗,然
后犹豫了一下,“……万一有人来要。”
她拿起一只火把,马穆特看着她在那些放着她从山谷里带回来
的晒干的植物的架子中间走动着。看她使用治疗的技艺是一件奇事,
马穆特想。不过有这样的技巧她还太年轻。如果我是弗里贝克。我
会只挑剔她的年轻和没经验而不是她淡的背景。我知道她是最优秀
的人培养出来的。可她怎么能已经知道这么多了7她一定是天生有
这方面的才能,而且那个女巫医伊扎,一定从开始就看出了她的天
赋。他的沉思被鹤火塘传来的另一阵咳嗽打断了。
“来,弗莱莉,喝点儿水,”弗里贝克焦急地说。
弗莱莉摇摇头,她不能说话,正努力忍住咳嗽.她侧着身子,支
着胳膊肘。把一块柔软的皮革放在嘴上.她的眼睛因为发烧而变得
模糊,脸由于用力而变红了.她扫一眼正坐在穿过过道的床边上怒
视着她的母亲.
克罗兹的愤怒和悲伤都是显而易见的,她曾试过各种办法,劝
说,争论,怒骂.来说服她女儿请求帮助,可都没用。连她都从艾
拉那儿得到一些治感冒的药,弗莱莉不用现成的帮助是愚蠢的。都
是那个愚蠢的男人的错。那个愚蠢的弗里贝克,但谈论这个也没什
么好处。克罗兹已经决定不再说一句话。
弗莱莉的咳嗽平息了,她筋疲力竭地躺倒在床上。可能另一种
疼痛,她不想承认的那种,这次不会来了。弗莱莉等待着,屏住呼
吸.为的是不打扰任何东西,担心地期待着.她后背的下部开始疼
了。她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凭意志的力量赶走它。她
把一只手放在隆起的胃上。感到了当疼痛、焦虑增加时的肌肉收缩。
太快了,她想。这个孩子至少应该在另一个月亮周期后出生。
“弗莱莉?你好吗?”弗里贝克说,他还拿着水站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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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悲伤、无助的感觉,她试图对他笑笑。“是咳嗽,”她说。
“春天大家都生病一
没人理解他,她想,最不理解他的人是她妈妈。他那么努力地
要向每个人表明他有些价值.那就是他为什么不让步,为什么那么
能争论,为什么那么容易生气的原因。他使克罗兹难堪.他不懂得
应当通过从亲屑和族人那得到多少可以给予的东西一一亲属的数量
和品质,自己的影响力一一来表明自己的价值,这是每个人都能看
到的。她妈妈曾试图通过给他管理鹤火塘的权利来给他示范,不只
是他们结合时弗莱莉带给他的屋区,而是把鹤火塘作为他自己的长
子继承权来索取的权利。
克罗兹曾期望她的愿望和要求得到慷慨的默许,以此来证明他
很感激并明白,在名义上仍然是她的鹤火塘,尽管她其他什么也没
有,可她的要求可能太过份了。她失去的太多了,对她来说,放弃
任何一点剩余的权利都是困难的。尤其是向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克
罗兹害怕他会削弱它,她需要不断证实那是应当受到感激的。弗莱
莉不愿试图用解释来使他丢脸.那是微妙的事情。某种在生活中逐
渐体验和感知的东西.
弗莱莉又开始感到后背疼了。如果她安静地躺在那儿,疼痛可
能会消失……如果她能不咳嗽,她开始希望能和艾拉谈谈,至少弄
点治咳嗽的药,但她不想让弗里贝克以为她和她妈妈站在一边,而
且长时间的解释会使她嗓子疼,使弗里贝克反感。她又开始咳嗽了,
正当收缩达到高潮的时候。她压抑着一声疼痛的喊叫.
“弗莱莉是不是……不只是咳嗽?”弗里贝克问,使劲看着她。他
认为咳嗽不应该使她那样呻吟。
她犹豫了一下.“你的‘不只’是什么意思?”她问.
“嗯,孩子……可你生过两个孩子,你知道怎样做这些事,是不
是7”
弗莱莉又咳得全身震动,而当她再一次控制住自己时,她回避
了这个问题。
4ll
当艾拉回到床那儿去穿完衣服时,亮光已经在烟孔盖四边出现
了。营里的大多数人都半个夜晚没睡。开始是弗莱莉那无法控制的
咳嗽吵醒了他们。可没多久,她不仅仅是受到感冒的折磨就变得很
明显了.特鲁妮遇到了些麻烦,因为塔舍想回到他妈妈那。她抱起
他,把他带到了猛犸火塘,他还在嚎啕大哭,于是艾拉接过他,并
且绕着这个大屋区走,一边给他各种东西来分散他的注意力。狼崽
跟着她。她抱着塔舍走过了狐狸火塘和狮火塘。接着走进了厨房火
塘。
乔达拉看着她走近,试图乎息和安慰那个孩子,他的心跳加快
了。.在他的心中,他希望她走得更近,可他感到紧张焦急,自从他
搬走以后,他们几乎没说过话,他不知道说什么。他四处看看.试
图想出某种可抚慰这个孩子的东西,他看见了剩余烤肉的一小块骨
头. .
“他可能想嚼这个,”当她走进这公共的大屋区时,他主动说,一
边把骨头举给她.
她接过骨头,把它放在孩子手里。“给,你喜欢这个吗,塔舍?”
肉已经没了,可还有点滋味。他把圆头那端放进嘴里,尝了尝,
认定他喜欢,最后静了下来。
“真是个好主意,乔达拉,”艾拉说.她抱着那个三岁的孩子,站
得很近,抬头看着他。
‘我小妹发脾气时,我妈妈常常这样做,”他说。
他们相互看着,渴望看见对方,眼里充满了温情,什么也不说,
可注意到每一个特征,每一个阴影和线条,每一个细微的变化。他
瘦了,艾拉想。他看上去很憔悴。她很担心,为弗莱莉烦恼,她想
帮助,乔达拉想。噢,多尼,她太美了。
塔舍把骨头掉到了地上。被沃夫抢去了。
“放下!”艾拉命令道。沃夫非常不情愿地放下了骨头,在那儿
看着.
*你现在可以把骨头给沃夫了.我想如果你在沃夫咬过后把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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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塔舍,弗里贝克不会太高兴的.”
“我不想让它总拿那些不是它的东西.”
“它并不是真的拿了。塔舍扔了骨头.沃夫可能认为是给它的,”
乔达拉说得合情合理。
“也许你是对的。我想让它留着骨头也许没什么害处。”她打了
个手势,小狼又叼起了骨头,一直朝乔达拉在燧石加工区附近地上
的卧具毛皮走去.它很舒服地趴在上面,开始啃那块骨头。
“沃夫,走开!”艾拉说着朝它走过去。
“没什么,艾拉……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它常来这儿.而且毫不
拘束。我……非常喜欢它。”
“不,我不介意,”她说,然后笑了。“你对雷瑟也总是那么好.
我想动物喜欢你。”
“可不像你。它们爱你.我确实……”他突然停住了。他的额头
紧皱在一起,闭上了眼睛。他睁开眼睛时,站得更直了而且向后退
了一步。“大母亲河给了你罕见的才能.”他说,他的声调和态度正
式得多.
她突然感到眼里涨满了热泪,嗓子发疼。她低头看着地面,也
向后退了一步。
“听声音,我想塔舍不久就会有一个弟弟或妹妹.”乔达拉说,改
变了话题。
“恐怕是这样,”艾拉说。
“噢7你认为她不该生这个孩子?”乔达拉惊奇地说.
“当然,可不是现在。太早了。”
“你能肯定吗7”
“不,不太肯定,有人不许我见她,”艾拉说。
“弗里贝克?”
艾拉点点头.“我不知道做什么。”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贬低你的技巧。”
‘马穆特说他认为克兰人不懂任何治疗的事,所以他不相信我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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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他们那儿学到什么。我想弗莱莉确实需要帮助,可马穆特说她耍
想得到帮助。必须得要求.”
“马穆特可能是对的,可如果她真是要生孩子,她可能会要求
的。”
她动了动塔舍,他已经把大拇指放在嘴里,这会儿好像对那个
很满意。她看到沃夫趴在乔达拉那熟悉的直到最近曾一直在她身边
的毛皮上。毛皮,他的贴近,使她想起了乔达拉的抚摩.他能使她
感觉到的方式。她希望他的毛皮还在她的床台上。他再看她时,眼
里饱含着她的欲望,乔达拉非常迅速地感到了反应,他渴望伸手抚
摩她,可却退缩不前。他的反应把艾拉弄糊涂了.他开始用那种总
能在她內心深处引起一阵激动和震颤的眼神看地了.他为什么停住
了?她很沮丧,可她感到了一阵儿……某种东西……可能是希望.如
果她不断努力,也许会找到一种接近他的方法。
“我希望她这样做,”艾拉说,“不过要想止住分娩可能太晚了。”
她准备离开。沃夫站起来要跟着她.她看了看这只动物,又看了看
这个男人。停住了,然后问道,“如果她确实请求我,乔达拉,你能
把沃夫留在这吗?我不能让它跟着我,在鹤火塘里妨碍人.”
“好的,我当然愿意,”他说,“可它能来这儿吗7”
“沃夫,回去!”她说.它看着她,喉咙发出低声的叫唤,好像
在发问。“回到乔达拉的床上去!”她说,举起胳膊指着.“到乔达拉
的床上去.”她重复道。沃夫垂下尾巴,弯下身体,回去了。它坐在
毛皮上,看着她。“呆在那儿!”她命令道.小狼趴下了,脑袋放在
爪子上,当她转身离开屋区时.它一直看着她。
当弗莱莉喊叫、折腾时,仍然坐在床上的克罗兹看着。最后疼
痛过去了。弗莱莉深深吸了一口气,可又引起了一阵咳嗽,她妈妈
觉得自己看见了绝望的神情。克罗兹也感到绝望了,必须有人做点
什么。弗莱莉完全进入阵痛阶段,而咳嗽削弱了她的力气,孩子再
也没有多少希望了,它出生得太早了,而生得太早的孩子活不下来。
可弗莱莉需要一些东西来缓解咳嗽和疼痛.以后,她会需要某种东
西减轻难过。和弗莱莉谈话根本没有用处,那个在她身旁的愚蠢男
人也一样。他难道看不出来她正临分娩吗?
克罗兹研究着弗里贝克,他在弗莱莉的床周围徘徊,看上去无
可奈何和忧虑。可能他真这样,她想。也许她应该再谈一次,可同
弗莱莉谈会有用吗?
“弗里贝克!”克罗兹说.“我想和你谈谈.”
这个男人看上去很吃惊.克罗兹很少称呼他名字或声称想和他
谈谈。通常她只对他喊叫。
“你想干什么?”
“弗莱莉太倔了,她不听,可现在你一定很清楚她要生孩子了
川‘..,,
弗莱莉用一阵窒息的咳嗽打断了她。
“弗莱莉,告诉我实话,”当她的咳嗽止住时,弗里贝克说.“你
是在生孩子吗?”
“我……我想是的,”她说。
他咧开嘴笑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我希望这不是真的.”
“可为什么?”他问,突然心烦意乱。“你不想要这个孩子吗?”
“它来得太早了,弗里贝克。生得太早的孩子活不了。”克罗兹
替她回答道。
“活不了?弗莱莉,什么地方不对吗?这个孩子活不了是真的吗?”
弗里贝克感到震惊和恐惧。在这一整天里,他越来越感到什么东西
非常不对劲,可他设想到会是这个毛病。
“这是我屋区的第一个孩子.弗莱莉你的孩子,生在我的屋区
里.”他跪在床边,握住了她的手。“这个孩子必须活下来,告诉我
这个孩子会活的,”他恳求着。“弗莱莉告诉我这个孩子能活,”
“我没法告诉你。我不知道。”她的声音不自然而嘶哑.
“我以为你知道这些事,弗莱莉.你是个母亲.你已经有两个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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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了。”
“每一个都不同,”她低声说。“这个从开始就很困难.我担心会
失去他,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有这么多麻烦……我不知道.我只
觉得这个孩生得太早了。”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弗莱莉?”
“对这件事你能怎么办?”克罗兹说,她的口气很压抑,差不多
是绝望。“你能做什么?你懂怀孕、生孩于,咳嗽,疼痛吗7她不想
告诉你是因为你除了污辱能帮助她的人以外,什么也没做。现在这
个孩子要死了,我不知道弗莱莉有多虚弱。”
弗里贝克转向克罗兹,“弗莱莉?弗莱莉不能出事,能吗7女人
老是生孩子。”
“我不知道,弗里贝克。看着它,你自己判断.”
弗莱莉正在努力忍住就要爆发的咳嗽,后背的疼痛又开始了。她
的眼睛闭着,眉头紧皱。.她的头发缠结发黏,脸上汗光闪闪.弗里
贝克跳了起来向屋区外走去。“你去哪儿,弗里贝克?”弗莱莉问.
“我要去找艾拉。”
“艾拉?可我原以为……”
“自从她来到这,她就一直说你有麻烦。那点她说对了。如果她
对那件事知道那么多,她可能是治疗者。大家不住地说她是。我不
知道那是不是真的,可我们得做点什么……除非你不想让我去。”
“找到艾拉,”弗莱莉小声说。
当弗里贝克穿过过道大步朝猛犸火塘走去时,兴奋的紧张在地
屋里自动传播开了。
“艾拉,弗莱莉……”他刚开头。太紧张,太烦乱,根本没想到
保全面子。
“是的。我知道。请人叫妮兹来帮助我,把那个容器拿来,小心,
它是热的.那是治她嗓子的煎好的药。”艾拉说,一边急忙朝鹤火塘
走去。
当弗莱莉抬头看见艾拉时.她突然感到一阵的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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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床弄直让你舒服些,”艾拉说,一
边拉着被褥,用毛皮和枕头垫在她身下支撑着。
弗莱莉笑了,而且突然注意到,由于某种原因.艾拉说话仍有
一种口音。不,不真是一种口音,她想。她只是发不好某些声音.那
么容易就习惯某些那样的东西多奇怪。床上方,克罗兹的脑袋在旁
边出现了,她递给艾拉一块折叠的皮子。
“这是她分娩用的毯子,艾拉。”他们把它打开,这时弗莱莉移
动了一下,他们把它铺在这个女人身下。“他们找你正是时候,可现
在太晚了.不能停住分娩了,”克罗兹说。“太糟丁,我有个直觉这
个会是女孩儿.她会死的,这真丢人.”
“不要太确信那个,克罗兹,”艾拉说。
“这个孩子来得早。你是知道的。”
“是的,可还不要把这个孩子交到阴间去.还有事情可以做,如
果它不是太早……如果分娩顺利.”艾拉低头看了看弗莱莉,“让我
们等着看吧。”
“艾拉,”弗莱莉说,她的眼睛闪闪发亮,“你觉得有希望吗?”
“希望总是有的。现在把这个喝了.它会止住咳嗽.使你感觉好
些。然后我们看看你还有多久能生。”
“里面有什么?”克罗兹询问道。
艾拉在回答之前研究了这个女人一会。她的语气里隐含着命令,
可艾拉感觉到是关切和兴趣激起了这个问题。她的询问的语气更多
的是一种说话方式,艾拉认定,好像她习惯于发号施令。可一个不
处于头领地位的人用命令的口气讲话会被误解为不讲理或在查问;
“野生黑莓里层的树皮。使她平静下来。止住咳嗽,减轻分娩的
疼痛,”艾拉解释说,“和晒干的、碾成粉末的蓝色毛茛根一起煎,帮
助推肌更使劲加速分娩。她进入分娩状态太久了,没法停住了。”
“oq,”克罗兹发出很大的声音,点头同意。她对检验艾拉的技
能和知道确切的成份同样感兴趣.从她的回答,克罗兹知道艾拉不
是只在配某个人告诉她的药方,而是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她对此
4]7
很满意。不是因为她知道这些植物的特性.而是因为艾拉知道。
随着时间流过。所有人都停下来作几分钟的拜访。给予精神上
的支持,可鼓励的微笑中含有悲伤的成份。他们知道弗莱莉正面临
着一场结局很难是快乐的折磨.对弗里贝克来说,时间似乎延长了,
他不知道能期望什么,感到不知所措。毫无把握。当女人们生孩子
时他在周围的那些次,他不记得用了这么长时间,他觉得其他女人
生孩子没这么难。她们都手脚乱舞,非常用力,大声喊叫.
因为所有的女人都在他的火塘翠。所以在那儿没有他的地方,也
根本不需要他。甚至没人注意到他坐在克里萨维克的床上,看着,等
待着.最后,他起身走开了。又不知去哪儿。他觉得饿了,就朝厨
房火塘走去,希望能找到剩下的烤肉或某种食物。潜意识里,他想
找到塔鲁特。他感到需要和某个人谈谈,和某个可以理解的人分担
这个感受.当他到猛犸火塘时,雷奈克、达努格和托奈克正坐在火
坑附近和马穆特聊天,他们挡住了一部分过道。弗里贝克不想和他
们正面相对。对让他们走开颇有些踌躇.
他犹豫着,可他不能永远站在那,于是开始穿过猛犸火塘的中
间空地朝前走去.
“她怎么样了,弗里贝克?”托奈克问。
他对这友好的问题有些吃惊.“我希望我知道.”他答道.
“我知道你的感觉,”托奈克苦笑着说。“特鲁妮生孩子时我觉得
自己最没用。我不愿意看她痛苦,总是希望我能做点什么帮帮她,可
从来没有这种事。那是女人的事,她不得不做,以后我总是很惊奇,
她是怎样忘记麻烦和疼痛,当她一看到孩子并知道它会……”他停
住了,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对不起,弗里贝克.我不是有意
……”
弗里贝克皱了皱眉,然后转向马穆特,“弗莱莉说她认为这个孩
子生得太早了。克罗兹说生得太早的孩子活不了。真是这样吗?这
个孩子会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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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法回答,弗里贝克。它掌握在玛特手里,”老人说。“不过
我确实知道艾拉没放弃。这取决于早的程度,早产的孩子又小又弱,
这是它们常常死掉的原因。但不是总会死掉,尤其是如果它生得不
太早,而且活得越长,它们的机会就越大。我不知道她能做什么,不
过如果任何人可以做任何事的话,那么艾拉能。她被赋予了强大的
才能,我可以向你保证。没有治疗者受过比她更好的培养,我从亲
身体验中知道家族的女巫医多么有技巧。她们中的一个曾治好过我
的病。”
“你!家族女人给你治过病?”弗里贝克说。“我不明白。怎么回
事?什么时候?”
“我年轻时,在我的旅行中,”马穆特说。
年轻人们等着他继续讲他的故事,可很快他们明白他不想再提
供更多的情况了。
“老人。”雷奈克笑嘻嘻地说,“我不知道在你这一大把年纪里隐
藏着多少故事和秘密。”
“我忘记的比你整个一生有价值的记忆都多,而且我记住了很
多。你出生时我就老了.” ’
“你多大年纪?”达努格问。“你知道吗?”
“有段时期我每年春天在神灵皮子上画一个标记来记录年纪。我
画满了好几块,典礼屏就是其中的一个。现在我太老了,不再计算
了。不过,达努格我会告诉你我多大年纪。我的第一个女人生了三
个孩子。’马穆特看了一眼弗里贝克。“第一个孩子,一个儿子死了。
第二个孩子,一个女孩儿,有四个孩子.这四个孩子中最大的是个
女孩儿。她长大了.生下了图丽和塔鲁特。当然,你是塔鲁特的女
人的第一个孩子.图丽的第一个孩子的女人现在可能就要生孩子了。
如果玛特让我再活一个季节,我能看到第五代。那就是我的年纪,达
努格.”
达努格正在摇头,他甚至比他能想象出来的还要老。
“你和马努夫是亲戚吗,马穆特?”托奈克问。
419
“他是我一个兄弟的女人的第三个孩子,就像你是马努夫女人的
第三个孩子一样。’
此时,在鹤火塘里好像有某种兴奋,它们都扭头去看.
“来.深吸一口气,”艾拉说,“再推一次。就要生下来了。”
弗莱莉气喘吁吁,全力以赴,同时抓着妮兹的手。
“好,很好,”艾拉鼓励着,“她来了。她来了!好j好了j”
“是个女孩儿,弗莱莉!”克罗兹说.“我告诉过你这个会是女孩
儿j”
“她怎么样T”弗莱莉问。“她……”
“妮兹,你能帮她把胞衣推出来吗?”艾拉说.一边从婴孩嘴里
清除粘液,这时她正挣扎着要吸第一口气。可怕的寂静。接着是一
声让人心跳停止的,奇迹般的生命的啼哭。
“她活着,她活着!”弗莱莉说,眼里充满了欣慰和希望的泪水。
是的,她活着。艾拉想,可太小了,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小的孩
子。然而她活着,挣扎着,踢着。呼吸着。艾拉把孩子脸朝下放在
弗莱莉的肚子上.同时提醒自己她只见过家族的新生儿。外族人的
孩子开始时可能比较小。她帮着妮兹清理胞衣。然后把孩子翻过来,
用她准备好的染成红色的筋线在脐带上系丁两处。她用一把锋利的
石刀在绳子中间砍断了脐带.不管怎么样,她靠自己了;一个独立
的.有生命的,呼吸的人。但接下来的几天是非常关键的。
艾拉在给孩子清洗时仔细地检查了一番。她好像很完整。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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