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胸上,感觉他下颌附近的颈部,她神情紧张地看看图丽,然后转
向女头人.
“图丽。把莱达格抱回屋去,放在猛犸屋区,快点!”她命令道。
艾拉跑在前面。迅速通过拱门。她冲到她床脚下的床榻部分,在
她的东西里使劲地翻,直到找到一个奇怪的由整个水獭皮制成的袋
子。她把里面的东西倒在床上,在里面一堆堆的小包中查找着,看
袋子的形状,,系在口部的带子的颜色和型号,还有打结的数量和方
式。
她头脑在快速运转,是他的心脏,我知道问题在他的心脏,听
上去不对劲儿.我该怎么办7我对心脏了解不多,布仑的部族里没
人有心脏问题。我必须能想起伊扎跟我说的话,还有部族会议上另
外那个女医者,她部族里有两个人心脏不好,伊扎总是说先想想究
竟哪里有毛病。他苍白、浮肿、呼吸困难,很痛苦,他脉搏微弱,心
脏一定跳得很快很激烈。最好用什么呢?也许是曼陀罗?我想不是。
蒜藜芦怎么样?颠茄?天仙子?毛地黄?毛地黄……毛地黄叶子.它
力量太强。会要他的命,但没有足够强的东西让他恢复心脏功能,他
就会死.那么。该用多少呢?该煮还是泡7唉.我能记住伊扎的作
法就好了。我的毛地黄在哪儿?一点也没有吗?
“艾拉,出什么事了?”她抬头看见马穆特在她身边。
“是莱达格……他的心脏,他们把他带来,我在找……植物,很
高的茎……花垂下来……里面有紫的,红的点,下面有大叶子,感
觉像毛皮,使心脏……跳动,你明白吗?”艾拉为词汇量缺乏而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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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流受到阻碍,但她说得比想得更清楚些。
“当然,指顶花,毛地黄是另一个名字。那是很强的……”马穆
特看艾拉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
“是的,但是有必要,必须想,多少……包在这儿!伊扎说,总
耍带着.”
这时图丽抱着小孩进来了,艾拉从床上拿过一张毛皮,放在火
边的地上,指示那女人把他放在上面.妮兹紧靠在她身后,其他人
都聚在周围。
“妮兹,脱掉斗篷,打开衣服。塔鲁特,人太多了,让开点地方.”
艾拉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在发布命令,她打开手里的皮口袋。闻一闻
里面的气味,抬头看看老圣者,很焦急,然后看丁一眼失去知觉的
孩子。脸色严肃下来,果断地说:“马穆特,不用大火,拉蒂,拿出
做菜的石头来。还有一碗水,喝水的杯子.”
妮兹松开他的衣服时候,艾拉又把一些毛皮放在他脑后,把头
垫起来,塔鲁特让营地的人向后站,给莱达格多留点空气,也给艾
拉多点空间工作。拉蒂正忙着给马穆特生起的火添燃料,尽量让石
头热得快一点。
艾拉测了莱达格的脉搏,他的脉搏很难找到,她把耳朵贴到他
胸前,他呼吸声低沉而沙哑。他需要帮助。她让他头向后仰,使气
流畅通,然后把嘴贴到他嘴上,把她的气呼到他肺里,就像她对努
韦作的一样.
马穆特仔细看了她一会儿,她似乎太年轻,不可能有多么高超
的医治技术,而且当然有过一段犹豫不决的时刻,但那已经过去了,
现在她很镇定,精力集中在那孩子身上,满怀信心地轻声发布指示.
他自己点点头,然后坐到猛犸头骨后面,开始奏起有节拍的调
子,同时伴随着低声的吟唱,很奇怪地是,这对艾拉的紧张感有种
放松作用。治病的吟唱很快被营地里其他人接了上来,这减轻了他
们的压力,使他们觉得在共同作一件善事.托奈克和狄琪奏起自己
的乐器,加了进来,接着雷奈克拿着象牙制的能出响声的环圈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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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鼓声,吟唱声和环圈的响声不是很大或很强烈。但却是轻柔的,
安详而宁静.
最后水开了,艾拉拿出一定量的干毛地黄倒在手掌上,又把它
洒在碗里沸腾的水上,然后等着它泡开,尽量保持镇定,直到颜色
和直觉告诉她到时候了。她把一些液体从做饭的碗里倒进杯里,接
着把莱达格的头抱在怀里,眼睛闭了一会儿。这不是可以随便使用
的药,服用错误会导致他死亡,而且每个植物叶子的力量还不一样。
她睁开眼睛.看见两只炯炯有神的蓝眼睛充满着爱意和关怀,正
看着她。她向乔达拉感激地笑了笑,然后马上把杯子拿到嘴边,把
舌头伸到里面,检查配剂的力量,然后把苦苦的冲液放到孩子唇边。
他喝第一日时呛了一下.但这稍微让他清醒一些,认出艾拉后
他试图笑一下,但却作出了痛苦的表情.她让他慢慢地又喝了…些,
同时小心地观察他的反应,如皮肤温度和颜色的变化,眼睛的移动,
呼吸的深度.狮营的人也紧张地看着,他们直到那孩子生命受到威
胁才意识到他对他们关系多重大,他和他们一起长大,是他们的一
员,近来他们开始懂得,他与他们没多大不同.
艾拉不清楚节拍和歌声是什么时候停止的,但莱达格轻轻深呼
吸的声音在充满紧张气氛的土屋里的绝对沉静中,就像胜利的狂欢
一样。 一.
他第二次深呼吸时,艾拉看到他脸上微徽泛红,同时感到忧虑
减轻了一些,节拍改变之后,音乐重新开始,一个孩子哭了.有人
小声嘀咕。她放下杯子,检查了他脖子上的脉膊,听了一下心跳。他
呼吸轻松些了,不那么痛苦了。她抬头看见妮兹正眼泪汪汪地冲她
笑.其他人也对她投来感激的眼光。
艾拉抱着那孩子,直到她肯定他很舒服,然后抱着他,只因为
她想这样,如果她把眼睛闭卜一点.就几乎可以忘记营地的人。可
以想象这个长得那么像她儿子的孩子就是他一一她的杜尔克.她脸
颊上的眼泪既是为她自己,为他渴望见到的儿子,也是为她怀里的
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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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达格终于躺下睡着丁,这场痛苦经历耗费了他许多,也耗费
了艾拉许多。塔鲁特把他抱到他的床卜,然后乔达拉扶她站起来,手
抱在她周围,她靠在他身上.感到精疲力尽,很感激他的支持。
放心以后,营地里聚集的大多数人眼里都含着眼泪,但却难以
找到恰当的话,不知道对这个救了孩子生命的年轻女人该说些什么。
他们向艾拉微笑,赞许地点头,亲切地抚摸,还有一些轻声的评论,
没有多少声音,但对艾拉已经足够了。这个时候,太多的感激和赞
扬的活倒会使她感到不自在。
妮兹确保把莱达格舒舒服服安顿好之后,过去和艾拉说:“我还
以为他没救了,我不能相信他只是在睡觉,那药太好了。”
艾拉点点头。“是的,但是很强。他需要每天都吃,吃 些,不
能太多,应该和其它药一起吃。我给他调.你作茶,但先烧开,我
会作给你看。早上给他喝一小杯,睡前再喝一杯.他晚上会更多地
排尿,直到消肿。”
“那药能治好他吗,艾拉?”妮兹问,声音申带着希望.
艾拉伸过去抓住她的手,看着她。“不,妮兹,没有药能治好他。”
她坚决的回答声中掺杂着悲伤。
妮兹无奈地低下头,她一直就知道,但艾拉的药带来了如此神
奇的效果,她不能不抱有希望.
“药会有帮助的,使莱达格感觉好一些。不那么痛苦。”艾拉接
着说。“但我没多少了,把大多数药留在山谷里了,我想我们不够多
少时间用的,马穆特知道毛地黄,可能会有一些.”
马穆特开口说:“我的天赋是在搜寻。艾拉,我在医病方面没什
么禾才,但狼营的马穆特很善于医病,天好下来以后我们可以派人
间间她有没有,不过这要花几天的时间。”
艾拉希望有人取来一些之前,能从毛地黄叶子制出足够的心脏
药剂,但更希望身边带了她自己其它的成药.她不太相信别人的办
法。总是很小心地把多毛的大叶子放在蔽光的暗处,慢慢晾干,尽
]7Q
量保存下功效。事实上,她希望把所有精心处理的草药都带上了,但
它们还在她山谷里的小山洞里。
就像伊扎一样,艾拉总是带着她的水獭皮药包,里面装着一些
根茎、树皮、花叶、果实和种子,但那些只不过是救急用的,在她
的山洞里有一整套药品,尽管她一直一个人住,没有真正地用上。她
所受的训练和习惯使她在固定的季节里,药用植物一出现时,就把
它们收集起来,这就像走路一样自然,她知道她生活环境中许多植
物的其它用途。从做绳缆的纤维到食用,但最使她感兴趣的还是医
药成分,她几乎不能经过有疗效的植物,而不采集。这样的植物她
知道上百种.
她对植物如此熟悉,以致于不知名的植物总是深深吸引着她,她
寻找与已知的植物的相近之处,了解了大分类里的小分类,她可以
认出相关的植物类型和家族,但十分清楚,相似的外表并不一定表
明相似的反应,她自己一直小心地实践,带着知识和经验不断地品
尝、检验。
她对药材的用量和用法也很认真。艾拉知道,浸注法.通过往
各种花叶、浆果上倾注沸水并使其浸透,会泡出有香味和挥发的要
素;沸水冲出.种熬剂,把多脂的和有苦味的要素提炼出来,这在
硬的材料上,如树皮、根茎和种子上更有效一些,她知道怎样提取’
草药里必需的油、胶和脂,怎样用脂肪或凝剂制成药膏、补剂、糖
浆、药油或油膏等。她知道怎样将各种成分的药混合在一起,怎样
按需要加浓或稀释.
应用于植物的比较过程也揭示了动物的相同之处,艾拉对人体
及其功能的了解来源于长期对试验的成功与失误的总结,及通过肢
解猎物而得来的广泛的动物解剖学知识,就可以看出其与人类的关
系。 一
艾拉是一个植物学家,药学家和医生,她的秘诀来源于几百年、
几千年,也许是几百万年以来,采集者和狩猎者一代代流传并加以
提高的丰富经验,那些人基本的生存就依赖于对所生活的土地及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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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品的详尽了解。 .
通过从伊扎那里得来的无限久远的经验,并借助于天生的分析
才能和直觉感知.艾拉可以诊断和治疗大多数伤病患者,用一.个刀
片一样锋利的燧石刃面,她甚至可以偶尔作小型外科手术,但艾拉
的医疗方法主要依靠药用植物.而不能动大型手术来治好先天的心
脏缺陷。 .
艾拉看着酷似自己儿子的孩子熟睡,有种深深的轻松和庆幸感,
因为杜尔克生下来时就身体健康,但这并没有减轻她的痛苦;她必
须告诉妮兹没有药能治好莱达格。
在下午,艾拉在她的各个药袋中翻找着,准备做答应过妮兹的
药剂.马穆特又默默地看了看她,现在对她的医术大家都没什么怀
疑,包括弗里贝克,尽管她可能还不想承认;或者图丽,她过去没
那么公开说过,但老人知道,她曾对此很怀疑。艾拉看来是一个很
普通的年轻女人,在他老年人的眼里也很迷人,但他坚信,她身上
有许多别人不知道的东西,可能连她自己也不了解她全部的潜力。
她度过的是多么困难和多彩的生活啊,他想道,她看上去那么
年轻.但她的经历大多数人根本没法达到。她和他们一起住了多久?
他们的医术怎么如此高明?他知道这种知识一般是不传授给外人的,
而她恰恰是个外来人。还有她超乎想象的搜寻才能,还会有什么未
发掘的才能呢?还有什么没用过的知识?还有什么没显露的秘密7
她的力量在紧急关头表现出来。他记得艾拉是怎样向图丽和塔
鲁特发布命令的,甚至命令我,而没有人反对,他笑着想.她自然
地产生领导作用,是什么样的逆境考验过她,让她这么年轻就崭露
头角呢?天母对她有计划,这一点我肯定,伹那个年轻入,乔达拉
呢T他当然受到天母的偏爱,但他的天赋并不是很出色,天母对他
、 究竟有什么意图呢7
她正把用不上的药袋拿开,这时马穆特突然更加仔细地看着她
的水獭皮药包.很眼熟,他可以闭上眼睛,几乎看见一个十分相似
的包,这使他又产生一系列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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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拉,我可以看看吗T”他想看得再仔细些。
“这个?我的药包?”她问道。
“我一直想知道药是怎样做的。”
艾拉把形状古怪的袋子递给他,看到瘦长、老迈的手上长着风
湿的肿块.
老巫师仔细检查了一下,已经有了磨损的i茁象,她有段时间没
用了。它不是由许多小部分缝接而成,而是由一个动物的皮做成,并
没有像通常剥兽皮那样,把水獭腹部割开,而只是割了喉咙,头在
后部连了窄窄的一块.骨头和内脏从颈部掏了出来,脑腔抽干了,使
它变平了一些,然后整张皮经过处理,用石钻在颈部间隔地穿了一
些小洞,可以伸进绳索作系带.结果是一个防水的水獭皮制成的平
滑的袋子,水獭四足及尾部完整,头部用作盖子。
马穆特还给了她。“是你做的吗?”
“不,伊扎做的,她是部族的女医者,我的……妈妈。我小时候
开始她就教我植物长在哪里,怎样做药,怎样使用。她病了,不去
部族聚会了,布仑需要女医者,尤芭太小,我是唯一的。”
马穆特理解地点点头,用锐利的目光看了她一眼.“你刚才说的
那个名字是什么?”
“我妈妈,伊扎?”
“不,另一个。”
艾拉想了一会儿。“尤芭?”
“谁是尤芭7”
“尤芭是……妹妹,不是亲妹妹,但对我来说就像妹妹一样。她
是伊扎的女儿,现在她是女医者……和母亲,是……”
“那是常见的名字吗7”马穆特打断她的话,声音显出一丝兴奋。
“不……我想不是……克莱伯给尤芭起的名,伊扎的妈妈的妈妈
有相同的名字,克莱伯和伊扎是一个妈妈。”
“克莱伯j告诉我,艾拉.他是不是一只胳膊不好。走路有些瘸?”
“是的,”父拉有些疑惑.马穆特怎么知道的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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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还有一个兄弟?年轻些,但身强力壮?”
马穆特一连串的问题让艾拉直皱眉头。“是的,布仑,他是头人。”
“天哪。我不能相信,现在我明白了。”
“我不明白。”艾拉说。
“艾拉,过来,坐下。我想给你讲个故事.”
他把她领到他床边的火堆附近。他坐在床沿上,她坐在地上的
垫子上,渴望地抬头看着他。
“许多、许多年前有一次,那时我还是个年轻人,一次奇遇改变
了我的一生,”马穆特开始说。艾拉感到皮肤下面突然有种奇怪的刺
痛感.觉得已差不多知道他要说什么。 ‘
“马努夫和我来自相同的营地,被他毋亲选作配偶的男人是我的
表哥,我们一起长大,像年轻人一样。我们谈到一起出游,可在要
走的那个夏天,他生病了,病得很重,我急着要出发,这次旅行我
们已经计划很多年了,我一直希望他会好起来,但病情却久久不祛。
最后,夏天快过去的时候,我决定自己去旅行,大家都劝我不要去,
可我坐卧不安。”
“我们原计划绕开贝伦海,然后沿着广阔的南海东岸走,跟韦麦
兹的路线差不多,但夏季已快过去丁,我决定走近路,穿过半岛和
东部接山的部分。”
艾拉点点头,布仑的部族去部族聚会时曾走过那条路。
“我没把计划告诉任何人,那是克兰人的地盘,我知道会遇到不
少麻烦。我想如果我小心的话,就会避免任何接触,但我没考虑到
意外,我还不清楚意外是怎样发生的。我正沿着高高的河岸走,河
岸几乎像个悬崖,再下面的我就知道摔了一下,掉到下面去了,我
一定昏迷丁一会儿,醒来时已经是下午很晚的时候了,头很疼,大
脑不大清晰,但更糟的还是我的胳膊,骨头错位折断,我疼得不得
了.”
“我沿着河跌跌撞撞走了一会儿,不知道要向哪儿去。我把包丢
了,甚至没想到去找。我不知走了多远,但几乎天黑了,才最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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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一把火,我没想到正在半岛上,当看到火边有人,就奔了过去。”
“我可以想象到当我撞到他们当中时,他们有多么吃惊,但那时
我已神志不清,不知我在哪里,我后来开始吃惊丁.醒来时周围很
陌生,我不知道怎样到了那里,当看到头上敷着药,胳膊带着吊带
时,我就想起厂摔倒的事,庆幸被一个有高明医者的营地发现。这
时那个女人出现了,也许你能想象到,艾拉,我是多么震惊地发现
自己在一个部族的营地。”
艾拉自己也感到吃惊。“你!你是断胳賻的人T你认识克莱伯和
布仑?”艾拉惊呆了,简直难以相信,一种情感一下涌了上来,眼泪
从眼角流了出来,这就是她过去的一条信息啊!
“你听说过我?”
“伊扎告诉我,她出生之前,她妈妈的妈妈治过断胳膊的男人,
外族男人。克莱伯也告诉我,他说布仑之所以让我留在部族,是因
为他从那个人.…从你马穆特那里得知外族人也是人.”艾拉停下
来.凝视着受人尊敬的老人那花自的头发,褶皱的老脸。伊扎现在
已去精神世界了。你来时她还没出生……而克莱伯……他还是孩子,
还没有被尤尔苏斯选中,克莱伯死时年纪很大了……你怎么还活
着?”
“我自己想过,为什么天母偏偏赐予我这么多春秋,我想她刚刚
给了我答案。”
工3
“塔鲁特?塔鲁特,你睡着了吗?”妮兹摇着巨大的头入,在他
耳边轻声说。
“嗯?出啥事啦?”他猛地醒了。
“嘘一一。别把大家惊醒了,塔鲁特,我们现在不能让艾拉走,
下次谁来照顾莱达格7我想我们该收留她,让她成为我们家一员,使
她成为马禮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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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头看见她眼里映着架起的火影.“我知道你关心那孩子,妮
兹,我也一样,但你爱他,就有理由让一个陌生人成为我们一员吗?
我将怎样跟议事会讲呢?”
“不仅因为莱达格,她是个医者,很好的医者,马穆塔人虽然有
那么多医者……,难道我们可以让…个高明的医者离开吗?看看几
天内发生了多少事吧,她使努韦免于呛死……我知道图丽说那可能
只是她学过的技术,但你妹妹不能同样说莱达格的事,那是医术啊,
她关于弗莱莉也说得对,甚至我都能看出怀孕对她负担很重,而所
有那些打呀、吵呀对她没好处,还有你的头痛呢?”
塔鲁特笑了。“那不仅是治病的法术了。那简直神了!”
“嘘…一你会把全屋的人都惊醒的,艾拉不仅是个医者,马穆特
说她还是个没受训的搜寻师,再看看她跟动物相处的方式,我不会
怀疑她还是一个召唤者,想想如果她证明不仅能搜寻出要捕的动物,
而且还能把它们召唤过来,那营地会受益多大呀?”
“这我不知道,妮兹,你只是猜测.”
“嗯。我用不着猜测她使用那些武器的技术。你知道,如果她是
马穆塔人,会带来很高的新娘费,塔鲁特,她可以带来这么多东西.
那么告诉我,你认力她作你屋区的女儿该价值多少呢?”
“坶……如果她是马穆塔人,狮子屋区的女儿……可是她可能不
想成为马穆塔人,妮兹,那个年轻人,乔达拉呢7很明显他们之间
感情很深.”
这一点妮兹已经考虑很长时间了,她早有准备。“也间问他.”
“他们两个都问!”塔鲁特大叫着坐起来。
“嘘…声音小广点!”
“可他有族人,他说他是泽……泽……不管怎样吧。”
“泽兰达尼人,”妮兹小声说,“但他的族人住的地方离这儿很远,
如果他能在我们这儿安家。为什么要走这么远的道回去呢7不过你
可以问问他,塔鲁特,他发明的那种武器足以满足议事会了,而且
韦麦兹说他是个高超的工匠,如果我弟弟推荐他一下,你知道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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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不能拒绝。”
“对……但是,妮兹,”塔鲁特又躺下了,“你怎么知道他们想留
下来?”
“我不知道,但你可以间,是不是?”
塔鲁特从长屋里走出来时,早已是上午了,他看到艾拉和乔达
拉正牵着马离开营地。没有雪,但清晨的霜冻仍在地上一片一片的,
像水晶一样洁白,没有散去;随着呼吸。他们头上飘着团团水汽,干
燥寒冷的空气单,有咔咔的静电声。女人和男人穿着毛皮斗篷,帽
子部分紧紧地围在脸上,裤子卜方包着绑腿,系上后掖在靴里。
“乔达拉!艾拉,你们要走吗?”他喝道,忙追上他们。
艾拉肯定地点点头,这使塔鲁特马上失去了笑容,乔达拉解释
道:“我们只是让马溜溜,中午之后我们就回来。”
他没有提到他们也是找一份宁静,找一个无人打扰的地方自己
谈…谈.决定是否回艾拉的山谷,或者按乔达拉的想法,劝艾拉不
要回去。
“好.等天气一好,我想组织训练训练那些投掷器,我想看看它
们是怎样使用的,还有我能用得怎样。”塔鲁特说。
“我想你会吃惊的.”乔达拉笑着回答说,“看到它们多么好使。”
“不是本身好使,我想是你们两个用得好,这需要技术,春天之
前可能没多长时间练习了。”塔鲁特停下来沉思着。
艾拉把手放在母马短硬的鬃毛下面,她斗篷袖子下由一根带子
垂下一只重重的毛皮手套,带子一下通过袖子,从颈后的小环穿过
去,把另一只手套连在一起。由于有带子把手套连起来,如果不需
要,可以很快把手套摘下来,不用担心丢失。在这种高寒和强风的
土地上。失去一只手套就可能意味着失去一只手或一条命。马驹在
吐气和兴奋地跳动,不耐烦地顶着乔达拉,塔鲁特知道他们似乎很
迫切地要上路,只是出于礼貌才等着他把话说完。他决定直截了当
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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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兹昨晚跟我说过,今天早上我又跟别人说了,有人在旁边教
我们怎样使用那些狩猎武器是很有帮助的。”
“你的好客超出丫一般的慷慨,你知道我会很高兴教任何人使用
投掷器,这样小小的帮助对你们给我们所作的来说,简直算不了什
么。’乔达拉说。
塔鲁特点点头,然后继续说:“韦麦兹告诉我你是很高超的燧石
匠,乔达拉,马穆特人总是愿意重用会制作高质量工具的人,而艾
拉有许多技能可以造福任何一个营地,她不仅善于使用她的投掷器
和弹石带。你说得对,”他从乔达拉转向艾拉,“她还是个医者,我
们希望你们留下。”
“我本想和你们一起过冬,塔鲁特,我感谢你的邀请,但我不知
道艾拉怎么想,”乔达拉笑着回答道。他感到塔鲁特的邀请来得不能
再及时了,她现在怎么能走呢7当然塔鲁特的邀请要比弗里贝克的
恼人更有份量。
塔鲁恃继续对年轻女人说:“艾拉,你现在没有族入,乔达拉住
得又远,可能远得如果能在这里找到家,就不愿回去,我们愿意让
你们留下来,不仅过冬,而且永远留下来。我邀请你成为我们一员,
我不仅代表自己说,图丽和巴泽克会愿意收乔达拉到野牛屋区,妮
兹和我想让你成为狮子屋区的女儿。既然图丽是女头人,我是男头
人,这会使你们在马穆塔人中有很高的地位.”
“你是说。你想收下我们?你想让我们成为马穆塔人?”乔达拉
脱口而出,有点惊呆了。脸红了起来。
“你们想要我?你们想收F我?”艾拉问道。她一直听着两人的
对话,全神贯注,皱着眉头,不能完全肯定听到的话。“你想让没有
族人的艾拉成为马穆塔人的艾拉?”
巨人笑道:“是的。”
乔达拉不知说什么好,对客人的热情可能是他们的习俗,可没
有人不加仔细考虑,就邀请陌生人加入他们的部落,这也是他们的
习俗。
]87
“我……嗯……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说,“我很荣幸,受到
邀请是很大的荣誉。”
“我知道你需要一段时间考虑,你们两个都需要.”塔鲁特说,
“如果你们不需要,我才奇怪呢.我虽然没有跟每个人都提及,但整
个营地都会同意。你们带来那么多东西,我和图丽又都为你们说话,
这不会成问题.我想先问问你们,如果你们同意,我就召集一个会
议.’
他们默默地看着巨人走回土屋。他们原计划找个地方谈一谈,都
希望解决已经在他们之间出现的问题。塔鲁特意外的邀请便他们的
想法,他们需要做的决定。以及他们的生活,都不得不重新加以考
虑。艾拉骑上威尼.乔达拉坐在她身后,雷瑟跟在后面,他们走上
坡路,穿越在开阔的野地上,每个人都陷入沉思。
艾拉被塔鲁特的邀请感动得无话可说,和部族一起生活时,她
常感到孤立,但当她被赶出部族时,那种心痛的空虚感和绝望的孤
独感更甚于以前。从她离开部族到遇见乔达拉,也就是一个季节之
前,她一直是独自一人,她身边没有人.没有归属感.没有家庭,没
有家族,她知道再也不能见部族了。由于使她成为孤儿的那场地震,
使她被驱逐那天的地震,在她的脑海中深深地印下了一种终结感和
恐惧感。那翻滚的大地和失去一切的记忆。使她悲伤。艾拉最怕的
就是这种扭曲的大地运动,它似乎总是像改变大地一样突然地剧烈
地给她生活带来变化,似乎是大地本身在告诉她,该期待着什么。或
者在同情中颤抖.
伹她第一次失去一切时,部族人成丫她自己入。现在如果她愿
意,还会有族人,她会成为马穆特人,她不会孤身一人了。 ,
可乔达拉呢?她怎么能选择与他的族人不同的人?他能愿意留
下来成为马穆塔人吗?艾拉表示怀疑。她肯定他想回自己家。但他
曾害怕所有外族人对她都会像弗雷贝克那样,他不想让她谈到部族。
如果她和他一起去丁,而他们不接受她怎么办呢?也许他的族人都
]BS
像弗雷贝克一样。她不会避口不谈他们.似乎一谈到伊扎、克莱伯、
布仑和她儿子她就应该感到羞耻,她不会为她爱的人感到羞耻!不!
绝不2 、
她愿意冒着被当作动物的危险去他家吗?还是想呆在这个有人
需要,有人接受的地方?狮营甚至收了一个混种的孩子,像她儿子
一样……突然她产生一个想法,如果他们收下了一个,是不是还能
收下另一个?一个不体弱多病的7一个可以学会讲话的?马穆塔人
的地盘一直延伸到贝伦海,塔鲁特不是说过有人在那里有个柳树营
吗?部族人生活的半岛离得不是很远,如果她成为一个马穆塔人,也
许有一天她能……可乔达拉呢?如果他离开怎么办?想到这里艾拉
打心底感到难受,她能忍受没有乔达拉的生活吗?她心里复杂的感
情激烈地斗争着。 .
乔达拉的内心也在斗争。他除了想找个不冒犯塔鲁特和马穆塔
人的理由拒绝,关于对他的邀请就没有多想,他是泽兰达尼人乔达
拉.他知道他兄弟是对的,他不能是别的,他想回家,但这是种摆
脱不掉的心痛,而不是紧急的需要。不能再想别的了,他家离得太
远。光走这段路就要花一年时间。
他心情烦乱都是因为艾拉,尽管他从不缺少心甘情愿的伴侣,而
且大多数巴不得组成一种更持久的联系.可他从来找不到像艾拉这
样理想的女人。遇见她之前,他自己族人中和在路上遇见的女人里,
没有一个能使他如此倾心,他爱她的程度连他自己都难以相信,她
拥有他所期待的女人的一切,而且还要多,想到没有她的生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