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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断黄昏的忧伤《我的人渣生活》

_3 章无计 (当代)
我爸是个极其严肃的、冷酷的人,否则也不会含蓄的避开我的目光.XiAzAITxT.CoM
我把目光转向我妈和小花,我爸突然快速走过来,我提醒小花,爸过来了,快打招呼.小花正要开口,我爸却将两只手紧紧扶住我的肩膀,深情的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爸妈哥以接见外宾的规格对我和小花举行礼貌性会面仪式,拥抱的拥抱,握手的握手,深情对望的对望,连我爸也只是跟我说了一句话就跑到小花面前,摩挲着她头发,有见面太晚之意.我就不明白小花哪里讨他们如此喜欢,搞的亲儿子都不如她,就算是媳妇好也终归是外人吧,俗语说,十对婆媳九个吵,我看那对不吵反而更热火的就是我妈和小花了.
我妈对我爸吩咐道,快去杀鸡,买菜,俩孩子都瘦了,好好犒劳他们.又对我哥说,回家把电视打开,给你弟、妹放孙猴子看.
房间很大,也很干净.我妈拉着小花的手一个劲儿说着没完,我就问:"妈,晚上睡哪?"我妈头也不动地说:"跟你二哥睡."我咂了咂舌头,又问:"那小花呢?她说她最想和我在一起."我妈翻了我一眼,说:"白天她跟你在一起,晚上她要跟我在一起."小花坐在床上不吭声,我便想逗一逗她,问:"小花,你是不是想跟三哥我在一起啊?"小花拉着我妈的手,害羞的说:"妈,三哥又欺负我了."我一听,不乐意了:"我欺负你?谁小狗说那话了?"小花撅着嘴说:"我是说过,可是……"我还准备再逗逗小花,大哥在外屋急速喊:三弟,快来看孙猴子.
孙猴子长得有点难看,脸上都是毛,身上也是毛,四个爪子还是毛,毛来毛去,毛手毛脚的,在毛的包围下,两只眼睛倒是贼亮贼亮的.它动不动就自称老孙,但是在唐僧面前就只能装乖孙子,否则,那紧箍咒一念非把它整死不可.我觉得猪八戒这只猪还是不错的,至少它还是很有勇气,长得那么丑还敢出来蹦,信心也是大大的有,虽然自身形象不行,但心里却渴望得到美女的垂爱,见到漂亮的就上,遗憾的是,它只能作为被调侃的对象,不但得不到美妖们的爱,还要被各路神怪捉弄、戏耍,其状惨兮!我想那个写《西游记》的作者没有一点同情心,纯粹拿猪不当人看,把一只猪的尊严活生生的给剥夺了,这要换到今天,不讲吃枪子儿,也要被动物保护协会拉去游街.相比之下,沙僧这个人物就显得有模有样,典型的中国人种,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对美女也不觊觎,不过,这样的人有人性没个性,在电视里大概是最不出彩的一个.我比了比,觉得谁都不像我,孙猴子太不稳重,猪八戒形象太差,沙僧太没情趣,唐僧又有点变态,没男人味.这四个都不到我,看了这个电视剧,我找回了很多信心.
不过,我家的电视机挺漂亮,比砖头大好几倍,方方正正的,外壳黑不隆冬的,头上还长了两只角,长长细细的,叫做天线.天线的命运很惨,后来,它成了我的玩物,常常在课堂上拿来当教鞭,用它冷不丁敲别人的头,从中获得我阴暗的快感,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我妈叫我吃饭,但我不理,我看着忒起劲,那唐僧被一个妖精掳到了闺房中,妖女要她的贞操不要他的肉,我就很有耐心的等着看她怎么破了唐僧处男之身,哪晓得孙猴子这人不厚道,女妖的衣服都脱得差不多,前胸就一个兜兜了,露出肥硕的人翅正以饥不择食状扑向唐僧,突然被孙猴子一声"妖怪"吓得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就一阵风似的跑了,紧接着,我就说,妈,我来吃饭了.
菜是我爸烧的,一个专业大厨的水准,甜而不苦,咸而不淡.颜色是丰富多彩的,有青菜,有紫菜,有白菜,有黄瓜,有黑木耳,有萝卜.肉类也多种多样,有鸡肉、鸭肉、牛肉、羊肉,还有猪八戒的肉.这一顿我吃的有滋有味,吃的意犹未尽,吃的饱嗝连连,吃的说不出话来我一边剔着牙,一边和我妈聊天,我提到了蒋小红,我妈说不认识,我说耿为先认识吧?我妈说认识,是你大舅.
我说,是的,不仅是我大舅,还是你哥,蒋小红是他最疼爱的小外孙女.
我妈想了一会说,是她啊!小时侯我们都叫她毛孩.
我直了眼睛问,她身上很多毛?
我妈说,傻子,毛孩是对小孩子的称呼,不是长了很多毛的小孩.
我说,你怎么能叫我傻子,我是您亲儿子,你再这样叫,非把你儿子叫傻了不可.
小花在旁边偷着笑,我又把蒋小红毕业实习的事跟我妈提了,我爸在旁边说,单位有个领导的老婆在医院当个官,到时,我跟你妈逮几只肥鸡,买几瓶好酒,捎几条云烟去问问.
我说好,到时带我去,蹭一顿领导家的饭,那伙食绝对不错.
在家的感觉真好啊,我妈把床铺好了,我哥把洗脸水打好了,小花把洗脚水端给我.
我用关心的语气对小花说,累了吧,早点歇着吧!
小花象领了圣旨,开心的去找我妈了,我看旁边都没人,立马把买给李雪的风衣找了出来,口中喃喃道:亲爱的李雪,我回来找你了,想死我了……
2005/04/14/17:52
[24]
也许刚到家,兴奋之情愈烧愈烈,凌晨四点多,我就被烧醒了,百无聊赖之际,我找出以前写的诗集本子,上面还有李雪的亲笔题词,娟秀的字体如同让我看到了她本人,半年不见,她高了?瘦了?胖了?还是更美了?
好不容易捱到天亮,我跑到家门口的商店打了个电话到我大嫂家那,我说,大嫂,我要去你家吃饭.大嫂说,应该的,应该的,让你大哥带你来,我去买菜.我说,一言为定,再找个漂亮妹妹作陪.大嫂说,你以为是酒店啊,还找三陪?我说,小弟我偶尔回来一趟,当然应该找个人来陪陪,实在不行就拉你熟悉的什么人吧.
大嫂又问,哪儿有什么熟悉的妹妹陪你,尽胡闹!我心里暗自骂大嫂怎么这么不开窍,便再次点拨她,你难道没几个表妹?大嫂这时才醒过神来,说,你指的是李雪吧?明说啊,还跟你大姐我捉迷藏,打哑谜呢!
我用不情愿的口吻说,我就吃点亏,随便你找谁吧.大嫂不屑的说,就你还拿糖呢,做人真假.
我不耐烦的说,就这么着,我挂了,快三分钟了.大嫂还在罗嗦,别忘了,让你大哥一起来.
我说怎么能忘呢,我不去可以,大哥不去,你不跟我急才怪呢!说完,我挂了电话,心里面开心不得了,[奇`书`网`整.理提.供]又要见到李雪了,这比我吃一个礼拜的猪肉还开心呐!再一看计时器,三分零三秒,奶奶地,多花我四毛钱.
我跟我妈说,中午到大嫂家吃饭,大嫂特意打电话过来的.
我妈说,那就去啊,把小花也带上.
我不高兴,问,带她干吗,她在家正好跟您念叨念叨.
我妈又说,昨晚小花和我说你杨叔叔的病,快不行的人了,小花今后也是我们章家的人,你要好好对她,不准拿她不作数.
我说,好,以后您亲自照顾她,今天中午就交给您做好吃的给她,我和大哥去大嫂家吃.我妈瞪了我一眼,斩钉截铁的说,不行,你去哪儿都要把小花带上.
我急了,说,就不带,你整天就小花小花的,我凭什么要带她?
我妈气了,说,你今天敢不带,我就敲你一头包.
我气得不行,小花有啥好的,刚回来我妈就为她跟我吵嘴,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正要摔门而出,我妈一步步向我逼进,我看见她愤怒的攥紧了拳头,十指的关节凸显,我想起儿时被我妈驯服的情景,我的头曾经饱受过我妈强大的恐怖袭击,我一看到我妈粗壮的手指,头皮就筛了一地,趁我妈扬手的倾刻间,我开口道,停,听你的,带小花去,否则我会良心不安的.
小花在厨房洗碗,我妈大声把她喊了出来,对她说,你大哥和三哥去你嫂子家吃饭,我让你在家陪我,你三哥非让你跟着去,拦都拦不住,还跟我发脾气,你就跟着一起去吧!
小花甭提多高兴,一下子窜到我跟前,问,真的么?三哥太好了.
我看着我妈的眼神,咬着牙对小花说,是啊,三哥我太想带你一起去了,谁拦我都不行,你不去我就死在这儿.
小花伸手就要堵我的嘴,我一把打开她的手,说,别,我不死了还不成吗?
小花哀求着说,三哥,不要死来死去的,我跟你去还不成吗?
我说,好,收拾收拾,现在就走.
小花一溜烟跑去洗脸、梳头发,我趁这当儿,一本正经的问我妈:您告诉我,我是您亲儿子吗?
我妈疑惑地问,是啊,怎么了?我点点头,"嗯"了一声,说,这下我就放心了.
我放心个屁!我能放心么我?地球人都看得出来,我妈对小花比对我还好,就算我以后拿命抵着,估计我妈都要把小花接过来,看这情形,我妈非小花不要了,想想我和李雪日后肯定要经受很多磨难,有情人未必成眷属,这句话不知谁说的,但我越想越觉得它有理;无情人可能成夫妻,这句话是我说的,但我认为我和小花没那个可能,我怎么能容忍一颗金玉其外、内涵其内的金子被一堆枯草所遮盖?
几分钟的时间,小花打扮得干干净净,整整洁洁,我不由地问,怎么没穿那件最漂亮的裙子?小花不得其解,说,这是冬天,裙子怎么穿啊?我说,为了漂亮哪还管温度,城里人就这样穿.小花为难的说,可是裙子没带呀!我搓搓手,说,跟你说着玩的,穿不穿裙子都一样.是的,都一样,即便小花穿上最好看的裙子,也不遮挡不住内在的"土味",一个人先天的气质被环境一旦影响就很难再改变.小花生长在"土菜"之中,自然是一身的"土味",李雪生长在一片"花团"中,定然也是一身的"花香",拿她们两个比,我做得比较过份.
离大嫂家不过十五分钟的路程,那一片到处是蔬菜瓜果,我大嫂年幼时有"蔬菜西施"之称,但是后来,蔬菜经常打农药,害得我大嫂长到二十岁时就停止"美艳"的势头,容貌一度成为昔日的记忆,现在的大嫂充其量也就一般般的好看,就这,我还是看在即将成为亲戚的面子上送了人情分.
我大哥在前面引路,其实没他,我也照样认得,但大哥是主角,没他,这顿饭肯定不会太丰盛,当然没有李雪,再丰盛的宴席,我也食之无味,同理可得,小花来了后,再丰盛的菜肴都要逊色一半,瞧瞧,小花多厉害!
在六安给李雪买的风衣装在方便袋里,我拎在手上,小花也没问,她大概以为我拎的是礼品,还要帮我提,我谢绝了她的好意,说这里面是炸弹,随时可能引爆,我舍不得她死,所以就让我拎着.
小花说,你又在瞎说,尽拿这些东西吓唬人,我说,为了让你轻松一些,吓唬也是应该的.小花就不说话了,嘴角露出幸福的笑容,我就想不通,自个儿怎么变得越来越恶心,明明口是心非的话竟说得如此心平气和,要不是不能随地呕吐,我肯定尽情的为自己的肉麻和虚伪吐他妈一回.
我们到的时候大嫂却不在家,她妈说她刚出去,我猜她是去叫李雪了,心里产生一阵的激动.好多日子没见李雪,这次相见一定抱头痛哭一番,然后礼貌性的握握手,小花在这里,多少让我断了跟李雪亲密接触的念头.瞧瞧我,在六安的半年中就学会了卿卿我我我我卿卿,脑子里装的尽是带颜料的东西,我想我正在青春期中,思春是一种自然现象,就象猫儿半夜嘶鸣,一定是看见了中意的对象,要是看到一般的小花猫,再怎么叫也叫不出亢奋来,心仪的对象可不是那么容易碰到的.
不一会儿,我听见了大嫂的说话声,我不由拽紧了手中的塑料袋,小花也好奇的盯着门外,不知道会走进来一个什么样的东西.
我不太相信自己的判断力,眼前进门的这个女孩轮廓上与李雪颇为相似,但整体形象却又大相径庭.她比我大嫂高一个脑袋,腰比我大嫂细俩拳头,头发比我大嫂长三倍,脸蛋好象施了一层淡妆,看起来粉红剔透,上身穿一件带毛的黄夹克,下身穿的是麻布样的牛仔裤.我不相信半年的时间可以打造一个全新的美女,在我的印象里,半年前的李雪已经是清纯、好看的女孩,现在我可以突口而出那两个字——美女.美女看到我也楞了一会,很快她就回过神来,不由喊道:无计!
我想她就是李雪了,一个箭步奔上去,离李雪只有三十公分的距离,她盯着我我也盯着她,眼睛对视了两分钟,我看到她的眼珠子里有我,我的眼珠子也有她.她的目光相当柔情,看我很专注,我心里在想,这次回来我也整理了下形象,应该说还是满精神的,一个青春女孩总是对帅气的异性充满好奇感,李雪这样有失风度的长时间盯着我,作为当事者,我理解她的心情.
我情不自禁喊了她的名字:小雪!
她回过气来,嘴角翕动.
我说,你要告诉我什么,我都知道,你心里所想的我也了解,想念一个人然后突然看到他都象你现在这样子.
李雪问,你知道我想要说什么?我点点头,说,知道,非常的知道,全部都知道.
李雪转动眼珠说,可我还是想说出来,否则太难受了.
我说,好吧,你尽管说出来,但注意场景不要太肉麻.李雪抬了抬眼睛,说,无计,你皮肤黑了,头发长了,眼睛小了,嘴巴大了,胳膊细了,个子矮了……
我手中的方便袋"扑通"掉在地上,表情复杂的说,李雪,你不用再说了,注意影响……
小花走了过来,她站在李雪面前,小声地问:"你就是李雪姐姐?"李雪眯着眼瞧了瞧小花,说:"那你就是无计常说的小花喽?我应该喊你姐姐,你肯定比我大!"我看着她俩,说:"你们都别谦虚了,我比你们大,都叫我无计哥哥吧!我想你们都知道彼此,但我还是应该介绍一下."我指着李雪对小花说,"她是李雪,我小学、初中的同学,还是我家门口的好朋友."说完,又对李雪指着小花说,"她是杨小花,小名叫小花,我儿时的玩伴,,现在是我妈的干女儿,也就是我的小妹."李雪说:"还青梅竹马的小俩口呢,听说你们都订了亲?"我正要解释什么,小花抢先开口:"是啊,李雪姐姐,我跟无计刚生下来就订了娃娃亲,这次是回来过年的."我不得不解释:"是啊,我妈想她干女儿了,这次陪我回来过年,小时侯订亲都是我爸妈闹的,现在哪作数."小花说:"无计哥,咱爸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了,让我好好跟你,你到哪小花就到哪,一直到死都要陪在你身边."我白了小花一眼,有些发怒:"我是不是没教你,在外边少说话多吃菜,就算现在菜还没上桌,你也不能一个劲儿把话全掏了出来,留着回家慢慢讲."李雪轻笑了一声,说:"无计,好多日子没见了,没承想你跟小花的关系越来越亲热了,我真羡慕你们!"我一听,知道大事不妙,好不容易见到梦中情人,却让她心情不悦,说尽风凉话.我提起方便袋,说,李雪,这么多天来,我一直在惦记着你呢!
李雪一甩头,说,少来!然后往里屋走去,这下我倒乐了,里屋没人,我正好可以下手……
这真是一个好机会,李雪竟然往里屋走,不是成心让我犯错误嘛!我拎着方便袋跟了进去,想想又不对,总觉得这样做有失妥当,便又回头对小花说:"帮阿姨烧菜去,勤快点,做一个乖女孩."小花瞪着眼珠子望我,又不敢违抗我,一步三回头的去了厨房,这下我放心的进了里屋.
李雪在看电视,正是暑期热播的《西游记》,我挨着她坐下来,看了30秒电视,忍不住手舞足蹈起来,配合着孙悟空收服妖怪,我也跟着解释说,孙猴子真是厉害,把那么大个妖怪给制住了,不过后面肯定会遇到更神通广大的妖怪.
李雪瞧了瞧我,没说话.
我又接着说,猪八戒这只猪这么丑还做主角,好吃懒做还想勾搭美女,是猪中之渣也!
李雪瞪了瞪我还是没说话.
我又接着说,沙僧这人太老实,吃不开,估计没哪个女人喜欢他.
李雪看了看我,还是没说话.
接下去我应该评点唐僧,唐僧这和尚虽然英俊潇洒,但…但字刚出口,李雪就站了起来.
"你该不是崇拜唐僧吧,激动的都站了起来,我不说他行吧.""章无计,你要看电视就乖乖的看电视,你要说个不停,我就回家看."李雪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水灵灵的,汪汪的.
我说:"我不说了,你看吧.——你眼睛真漂亮."李雪这下满意了,她笑着说:"去你的,就知道说好听的."看李雪心情好了点,我拿出袋子里的风衣:"我在六安给你带的,你看合适不?"李雪笑颜逐开,抖开风衣,开心的说:"无计,你这么好啊,还给我带衣服."我往李雪跟前凑了凑,涎着脸说:"我对你一直很好,你没觉得吗?""才不呢,我看你对小花才好呢.""天地良心,过年我就给你买衣服,小花瞧都没瞧到呢!"李雪说了句"这还差不多"就起身试衣服.原本以为她跟小花差不多高,就根据小花的身高、体形、三围买,哪晓得,李雪这半年不知吃了什么东西,一下子窜这么高,估计有些不合身,好在风衣短点也可以,穿在身上也不会太显短.
刚套上风衣,做了一个伸臂的动作,"吱"的一声,给我泼了一盆凉水,我赶紧站起来查看,李雪胳肢窝附近裂开了二十公分的口子,顿时我的激情像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瘫坐在床上.
李雪没好气的整理好风衣,说:"你拿回去给小花吧,尽买些不值钱的东西."我胆颤心惊的说:"缝起来就好了,裂在胳肢窝也看不见."李雪说:"去你的,裂成那样还能穿?"我说:"我拿到裁缝店缝补好,绝对看不见,怎么样?"李雪摆手道:"不穿不穿不穿!"看来,这下李雪是哄不好了,我还得加把油哄好她才是,可小花这时不知趣的走进来,还夹了一块鸡肉往我嘴巴塞,我恼怒:"不吃不吃不吃!"小花看我发火,灰溜溜地走开了.
我继续想法子哄着李雪,总不能让我的心思白费,非把她哄开心为止.十分钟之内,她要么就是"不穿",或者就是"送给你的小花吧".我被打击得没了热情,小花又不合适宜的走进来说:"三哥,饭烧好了,准备吃饭吧!"我看了看小花,望了望李雪,又瞧了瞧衣服,急中生智道:"小花,看你李雪姐多好,特地买了件风衣给你."小花惊奇的睁大眼睛,说:"真的啊?李雪姐实在太好了!"李雪尴尬地把头转向电视,小花可不管,上前就试穿,这才发现衣服裂了个口子,我逗她说:"我怕你穿不上,就撕开一口子,这下穿得舒坦吧!"小花埋头勾了我一眼,说:"那你想得可真周到."我一本正经的说:"去缝好就能穿了,刚才我心急拿在手上不小心给拽裂的……"小花点点头,看了看李雪,眼神好象对我说:别低估我的智商.
这顿饭吃得如何想必一目了然,李雪见到我并没有太多的惊喜和高兴,因为她看到了小花.
这小花也不懂事,老是跟着我,以前我说她多么地聪明,多么地听话,今天不知怎么地,不是夹菜给我就是瞪着眼睛含情脉脉的望着我.
我挨着李雪坐,她挨着我坐,我夹了鸡腿给李雪,她就夹了一大块鸡蛋毛豆搁在我碗里;我挑了最红的西红柿给李雪,她就挑了最绿的黄瓜给我,我怕李雪不高兴,急得我用脚踹她,她心有灵犀的点头,我想,这下她该停手了吧,哪知道她却开始对李雪大献殷勤,不停地夹菜给李雪,还甜甜地说,李雪姐,谢谢你给我的衣服,过年我一定穿上它!
我侧过头,小声对小花说:"在家你不是挺沉闷的吗,怎么一到这就动个不停?安静点,吃自己的吧!
小花又不作声了,她这人,我一说她就停,我不说,她就非拆我的台不可,能拿她怎么办?这么多人在现场,有些法子使不出.
我大嫂倒挺给我机会,她看李雪有些不开心,就从中圆场,说给我的妹妹小花也夹点菜,我一听,就配合着说,好,我给小花妹也夹些菜,再给大嫂夹菜,都是自家人.是的,一家人,必须让李雪知道,我只不过把小花当作是家里的小妹,她总不该吃妹妹的醋吧!
饭后,小花乖乖的陪大嫂刷碗,我呢?唯一任务就是逗李雪开心,我去小店买来很多鞭炮、烟花,拉着李雪去菜园埂子放给她看.
李雪说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就站在那一声不吭看我傻子般的燃放烟花,一边放一边跑,烟花在手里被摇得绚丽多姿,我看到李雪眉头逐渐舒展开来,我也不由自主咧开嘴,就在这当儿,我身子一歪,一脚踏空,一条腿完全掉入旁边深达五十厘米的臭水沟,李雪舒展的眉毛突然象八字撇开,嘴巴张得老大,又迅速哈哈大笑起来,看到她终于笑出来,我干脆一屁股坐到水沟里,然后,自己也咧开嘴傻傻的望着李雪笑.
与其说是掉进水沟不如说是我主动跳下去的,这个代价非常值,一来李雪终于开心起来,二来李雪非常关心的在我大嫂家找裤子给我换,还拧了把毛巾给我擦脸,擦头发.
我说,李雪,你真好!她绽开天使般的笑容,说,你啊,真傻!我把头发伸给她任由她拨弄,我就靠在她胸前,她身上那股香啊,就像吸鸦片一样过瘾,当然,鸦片我没吸过,李雪我更没吸过.我不由自主的将我的头再往李雪面前靠,哇,碰到啥东西了,软绵绵的,我忍不住把头再次伸过去,李雪有了感觉,问,无计,你干什么呀你?我打着寒颤,哆嗦着说,大冬天的,实在太冷了!
小花老横在我跟李雪中间也不是个事,我得想着法子解决她,现在不预防将来就迟了,防患于未然就是这个道理.可小花有靠山,有我妈这个老太君作她的后盾,我动不了小花半根指头.
离过年没几天了,想打发小花离开谈何容易啊!在家这段日子,我跟李雪没见过几次面,小花老是跟着我,还动不动就拿风衣事件刺激我,说白送的衣服很好看,她李雪享用不起,自个儿占了一便宜,这不明显是指桑骂槐嘛!
2005/04/14/17:52
[25]
合肥的冬天说不上寒冷,本该严寒腊月,日光却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有种把头埋在某人胸前的冲动,不过,都还只能算是个孩子,那种行为要被人骂为人渣的,我只敢想不敢做.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冬天里,我最愿意做的事就是思春,盼着春天早点到来,盼着自己早日长大,盼着我敢对李雪说"爱",盼着成家,盼着天天把头埋在某人胸前,饿了张口,渴了也张口.瞧我这志气,寒假里我就这点能耐,成天在家里想着这些事情,所以,我说我已经到了思春的年龄.
张平这家伙越长越壮,都快赶上六安的陈大壮了,但他的智商是胜于陈大壮的,他说我回来,老同学们应该聚一聚.
我说,好.他便说,就在你家聚吧,又方便又实惠.瞧他这智商,尽做无本生意.我的智商也不差,我说,行,就在我家聚,把猪头带着.张平说,OK,收到.他明白,我们都想让猪头这个智商仅次于陈大壮的家伙到我家出点血.
猪头家有钱是不争的事实,我家没电视时,他家就开始放《射雕英雄传》了,我家有十七寸大黑白时,他家又买了带彩的,但我猜他家的彩电质量不是很高,色彩太黄,我们几个尽讽刺他天天看黄色电视.
猪头也会反驳,说我们小看他,真正的黄色电视是放在录像机里看的.我们就问,啥是录像机?猪头说,就是想什么时候看就什么时候看,想倒着看就倒着看,想快看就快看慢看就慢看.我问,那还真是高级,很贵的吧?猪头不屑的说,贵是贵,但不要钱,人家送的.
这时我就有点说不出的感觉,嫉妒和羡慕都有,人家老子是科长,我家老子是班长,区别在于他家想什么时候看就什么时候看,想看啥就看啥,想快看就快看慢看就慢看,而我家是想什么时候看都看不到,想看啥没啥,想快看快不了慢看慢不了.
对于黄色录像,我们几个都很好奇,就问,黄色录像好看吗?猪头这时眼神游移,非常没底气的说,没看过,不知道!
张平第一个塞他的肚子,说,少来,你没看过,我就光着屁股上大街.
猪头嗫嗫嚅嚅地说,就看过一次.
我第二个塞他的肚子,说,骗哪个,你要只看过一次,我就光着屁股上学!
猪头被我们说的无言以对,结结巴巴地一会说有一会又说没有.
小坏仔彭军就问,录像带在哪呢?拿给哥几个瞧瞧.
猪头说,被我爸收着呢.
我们一起笑他:原来是你老爸的,那看得可真带劲,你爸没犯错误吧?
猪头骂了一句,滚你们的,别乱说.
张平说,好,我们不说,明天到章无计家吃过饭,晚上我们到你家瞧瞧什么是黄色录像,可行?猪头连忙摆手,说,不行不行,给我爸知道就完了.
张平手一挥,撸起袖子说,不行?兄弟们动手把猪头裤子扒了,让他光着屁股给大伙扭一扭看行不行!
猪头往后推了几步,小声地说,好吧,到时看机会,家里没人就让你们看.
我们几个"嗷嗷"直叫,有的拍手,有的扭屁股,心里都在想着黄色录像,不知道那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
猪头在张平他们的诱导下,买了好几十块钱的东西,各种零食一应俱全;饮料补品竞争风流;瓜子小糖必有无疑.这下,我家过年就几乎不要再买啥了,而张平、彭军他们也买了几斤水果,花了好几块钱,总的来说,这次我家收获不少.
我爸烧了几个菜,烧的是什么菜,饭桌上是怎么吃饭的,小花是如何陪他们喝酒的,我就不描述了,没啥意思,不就乱哄哄的让来让去嘛,有意思的是下午我们几个一道去猪头家看黄色录象才是重中之重,这一段我得好好写一写,它是我青春年少必不可少的一段经历,一种回忆和纪念.
小花也要跟着我去,说我喝了几杯酒不放心我出去.我摇着脑袋说,别笑死人了,我喝的是红酒,倒不了.小花还是不放心,老缠着跟着去.
张平也在后面起哄说,就带小花一起去吧,难得一次.
我说,滚,男人洗澡女人能去吗?我坚决不带小花去,我说我们几个去澡堂子洗澡,你敢去吗?小花一下不吱声了,我立刻象泥鳅一样溜出了门.
我们是去看黄色录象,怎么可以带小花去呢,那不是自己找错误犯吗?我可不能害了小花.当时我非常清醒的不想带小花去,也是为了她好,为了她的名节.不过说实话,那时我只想带李雪一起去.
猪头父母还没下班,正好给了我们一个机会.猪头把所有的窗户都拉上窗帘,然后手法娴熟的打开录象机,插入录象带.
我们挤作一团,非常安静,空气好象都凝滞住了,我忽然生出一丝不祥之感,问,会不会有警察来抓我们?
张平见多识广,他说,你这乌鸦嘴,前天我家门口拿刀砍人都没有警察来,我们躲在一间房子里,还有警察来?
张平说的也是,大概是我太敏感了,就象一个小偷第一次偷东西,内心忐忑不安,甚至害怕伸手就被捉.为了安全起见,我靠门口坐着,一旦有什么动静第一个冲出去绝对不会有人拦得住我.
显然,录象机也不好使,猪头捣弄了半天,电视上啥也没有.
我感觉喉咙干燥,抄起桌子上的凉开水"咕咚咕咚"猛灌,一直喝到肚子涨得跟西瓜一样.再看看他们,个个把脖子伸得老长,眼珠子挂在眼眶边上,比平时要大一倍,嘴巴也合不上,象裂缝的皮鞋.
房间里异常安静,掉下一根头发估计都能听到声响,谁要掉下个硬币,非吓得我们心肌梗塞不可.
张平掏出几根烟,又收了回去,对着猪头嚷:"把你家好香烟都拿出来让我们放松放松."猪头说:"我正忙着呢."张平说:"那好,我就不客气,自己动手了."说着,他一瞄眼发现床头躺着大半包红塔山,也不问猪头,拿起来给我们每人发一根,顿时,烟雾缭绕,绷紧的神经轻松了很多.
原来是录象机与电视机后面的线没有连接好,猪头骂了句"妈的",电视上立即出现一男一女,抱在一起啃嘴.
我们都象长颈鹿一般伸长脖子,仅仅三分钟,那男的就要上前扒女的衣服,女的害羞的推却,嘴巴还嚷嚷"不要不要",我们在心里急不可耐地暗暗答道"要要".
突然窗户响起一阵猛烈的敲打声,我第一个打开房门"嗖"的一声冲了出去.
我心想,这么快速度就跑了出去,你就是百米冠军也追不到我吧.真是郁闷,看个黄色录像都有人逮,幸亏我有先见之明,跑得快.
回头再一瞧,后面没啥动静,我就奇怪,怎么就我一人跑了出来,其他人都被逮到了么?我试探着往回走几步,猪头忽然跑了出来,他大声喊我:章无计,有人找!
我疑惑的回去,谁他妈什么时候不找,偏偏这个时候找我?回到猪头家,我朝窗子一望,原来是小花!
我气不打一处来,厉声质问:"人不做你装鬼啊,啥时不来,这个时候来吓我们!"小花瘪着嘴咕哝着说不清话,看她也挺可怜的,我放轻语气说:"什么事,说吧,我不怪你.""没什么事,我看你们几个人进来后就没再出来,怕出什么事,就过来看看情况."小花说.
"没事,没事,你回去吧,我们在看球赛呢!"张平嬉皮笑脸的说:"对哦,咱正在看球赛,小花要是感兴趣就进来一起看吧!"我瞪了一眼张平,说:"你小子别教坏别人,这是男人的游戏,女孩子看个啥."又对小花说,"回去吧,看完球赛我们去澡堂洗澡,洗好就回家."小花"嗯"了一声,一步三回头地走了,我们拉上窗帘,关上门,继续欣赏.
猪头打开录像,刚才那对男女又重新出现在电视屏幕上,不一会,男的就要和女的亲嘴,这让我们感到很不自然,内心又激情澎湃.男的把舌头伸得老长,在女的脸上,嘴巴周围舔个不停,很象咱村子里那条老黄狗,对人表现亲昵就这动作.可两个大活人这样就让人感觉难受了,更要命的是,男的一脸通红的把女的衣服给剥了个精光,女的开始显得不好意思,没过两分钟她也耍起了流氓,一点也不害臊的把男的上衣给脱掉,又顺势去解男的裤带,然后两个人就滚到了一起,男的压住了女的,女的歪着头,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
怎么样,有感觉了吗?连我这样的人渣都有了感觉,浑身非常不自在,象被堵住了胸口一样,我想,一般的老实人看到这个大概是很难控制得住了,怎么办呢?没啥办法,只有两种选择,一个是抓着自己的头发撞墙,一个是厚着脸皮找小花,真要我选择,我选前者.当一个人的痛感高于他的欲望,就会暂时减少欲望,这绝对是个好办法,谁下次看黄色录像受不了就用这一招保证管用,因为猪头正在撞墙.
猪头十个爪子抓在墙上,把墙圮都褪了下来,表情极度痛苦,眼神非常迷离,就象濒临死亡的人最后的回光返照,这种现象直到五年后我才知道它被定义为:高潮……
女的哼出来的声音唧哩呱啦的,是类似于"八格牙鲁"那样的腔调,原来,女主角还是正宗的日本妞.这下,我才看清这小日本贼他妈丑,小眼大嘴,塌鼻阔耳.我心里想,小日本不是好东西,杀了不少中国人,于是当时就产生一个愿望,有机会做个黄色录像的导演,一定得找个中国男人比如猪头这样做男主角,非把她折腾死不可.
这时,张平对着我们说,"打一个谜语给你们猜,日本女人被强奸,打一战争用语……""哈哈……"猪头第一个笑出声,我*,不就是抗日吗,反抗被日."我们也齐声笑起来,都笑他:"猪头的性商果然不低啊!"猪头很有经验,他向我们介绍,这种黄色录象按级别分叫三级片,有故事情节,男女只露上半身.张平急猴猴地说,快放一级片,俺要看他们全身,那才叫带劲!猪头摇摇头,说,一级片搞不到,都是给外国人看的,咱这里只能看到三级的.
那有啥看头!张平说,看这个干着急,不如不看,让咱犯罪,我就供出是你猪头贩黄,把你跟你老头都抓起来,嘿嘿.
猪头一听,就要关电视.我们也觉得没意思了,要么就是接吻,要么就是摸来摸去,皮都褪了一层也见不着啥,还不如去玩弹子.
看了那玩意,我有点不舒服,好奇感让我对女孩子的身体产生了浓烈的兴趣,想想小花,没劲,她那身材不到电视里那日本妞的一半;想想李雪,带劲,她那身材比日本妞还日本妞呢!想着想着,我自己都认为我往人渣的道路上又迈进了一大步.
我嚷着要回家,张平他们则继续留在猪头家看电视,磕瓜子,这下倒真的是看足球赛,叫什么《京都球侠》,尽瞎踢,很搞笑的那种.我家离猪头家近,我懒得跟他们纠缠在一起,这些低俗的人啊,除了胡扯没别的事干,而我除了找李雪,似乎也没别的事可干.
我在李雪家门口大呼小喊,她的名字我不敢直叫,我就大声唱歌,她只要听出是我的声音,铁定会出来找我.一般情况,我唱的都是摇滚歌曲,比如《一无所有》,特别是那句"你何时跟我走",我是反复地唱,用力地唱.重复唱了好几段才闪出个影子,我正要喊李雪,可是定睛一看,哪是李雪,是她家的小母狗花花,我大喊救命,"腾"地飞起脚狂奔起来.
李雪这些个日子对我不错,只要能和我见面,肯定要带上好吃的慰劳我的胃,当然,我带的只会比她多两倍.她经常问小花这小花那,我都说小花是我妈的干女儿,一心要收她做媳妇,可我不会喜欢她,她跟我妈过一辈子,也不会跟我过一辈子.
李雪娇滴滴地说,这还差不多!你要是跟她有七有八,就不要来找我了.
我说,Yes,madenm.李雪伸出兰花指,点了我的头说,噎死你个头!
看她高兴,我就把头伸到她胸前说,头来了.
李雪红着脸骂,耍流氓啊你……
跟李雪在一起很甜蜜,很快乐,唯一头疼的是,小花老在中间破坏我的好事,我可以制服她,但我妈老是创造机会让小花对我献殷勤,碍于我妈的面子我也不能对她施暴,只想着早日和小花分开.这样,我就可以带李雪到我家来玩而不会受我妈的骂.
在离过年只有三天时间,六安那边打来长途,说杨叔叔快不行了,让小花赶紧回去.
我大喊一声:天助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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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杨叔叔的病危感到悲痛,但又为能摆脱小花而感到高兴,我实在被她缠烦了,在我家里,她就是我眼中刺,肉中钉,一听她要回去,我心里那叫高兴啊,可嘴巴上我得给她一些安慰,好让她不必牵挂我安心的回去多呆一段时间,直到寒假过完.我怀着无比悲痛的心情对小花说:"不要难过,回去先看看情况再说."小花泪眼婆娑的说:"恩,可我放不下三哥,还没呆几天就要回去了."我主动握住小花的手说:"我也不想你走啊,我希望你永远在我身边."小花眼睛里闪着光,说:"真的吗?那……"我连忙止住她的话题说:"可杨叔叔的病……你一定得回去看看."小花突然把眼睛睁得老大,说:"三哥,你要真的想跟我在一起,咱俩就一起回去吧,也许这是见我爸的最后一面了."我想小花一定是犯糊涂了,竟然说出这么昏话,这主意馊得熏死人,打死我也不回去.
可我妈,她,她老人家竟同意了小花的主意,也让我陪小花回去一趟.这个年就在六安过,我妈还说,杨叔叔不行了就把小花带过来,她自己晕车太厉害不能回去,要求我一定把她的意思带到,然后早点回来.
我还能反抗什么?我只能骂一句:小花,我恨你!
小花破坏了我的好事,这个寒假我原本有很多憧憬的,按照我预期的计划,顶多两三天,我就可以跟李雪有亲密接触,我连她的手都摸过了,下一步我就可以象在猪头家看的录像里那个男主角一样,谗相十足的伸出舌头在李雪脸上舔来舔去,看着男主角那惬意的样子,舔一个人的脸或者嘴巴,在我看来是无比幸福的事情,也一度成为我青春岁月里的一个短期目标和战略理想.
我怀着郁闷的心情和小花在清晨天微微亮踏上回六安的班车.临近新年返乡的人流象搬家的蚂蚁,行色匆匆,气氛盎然,全没有冬季里的冷酷景象,走得实在太匆忙,我都没时间去跟李雪说一声,只好委托大嫂捎个信给李雪,就说老家有个亲戚病得厉害,我代表章家去看看情况,若李雪问到小花,我特别交待,一定要告诉李雪,我是一个人回去的.
虽然大街上到处是早起坐车的人群,但是围绕这些人群的竟有为数不少的乞丐,他们不仅衣衫褴褛、容貌沮丧、发型凌乱,连说话的声音都夹杂着颤音,象极了我的偶像张学友的声线,尾声的处理让人不寒而栗.他们似有万般委屈,在我面前伸出脏兮兮的手,嘴唇哆嗦着说,小哥哥(颤音三秒)……给点钱让我回家过年吧(颤音十秒)……
我对小花说,小花,给他五毛钱,怪可怜的.
小花掏出五毛钱给那个乞丐,他很感激的哆嗦着脑袋说,谢谢这位花姑娘,谢谢啊!我不高兴,指着小花对乞丐说,她叫小花,不是姓花,你别叫她花姑娘,你要喜欢这样称呼别人,我建议你到日本国找花姑娘要钱去.
乞丐被我说得木然,不知如何是好,这下连身子都开始哆嗦了,我看他这么没素质,就懒得去理论,便和小花上车,透过车窗,我看见这个老乞丐的背影好象这个城市的另一面,颤颤巍巍地,没有安全感.
汽车颠簸了两个小时,等我做完一场想不起来的梦,车子便进站了.
我和小花风尘仆仆的赶路,穿过竹林,越过沙滩,离小花家几十米外就听到闹哄哄的一片喧闹声,小花三步并作一步跨进家门,我两步扩成三步缓慢徘徊,我不知道如何面对这种场面,内心里我只感到压抑和难过,但悲伤或者痛苦无从谈起,对一个生命的即将逝去我表示遗憾,但我又认为生死有命,在生时不能快乐的过,死未必不是解脱的好途径,再加上对于杨叔叔我没有太多的感情,因此,我一边踱着步子,一边对里屋的情形忐忑不安.
我瞧见里面黑压压的一片,很象电视中黑社会老大火拼前的聚集场面,个个表情肃穆,神情凄然.莅临的人员结构还是满合理的,有八岁小孩,也有八十岁老人,有头顶上刚生出嫩毛,也有胡须白茫茫一片,有大舅,也有二舅,以及三舅四舅五六舅,还有大姨娘、二姨娘,大姨夫、二姨夫等等站在我目光可以触及的地方.我不感觉到悲伤,可这种场面让我眼睛湿润,我刚把腿迈进门槛,手里的提包自然脱离轨道,并发出重重的沉闷的响声,我心里有数,那种声音足以表现出我对这种情形的无限哀伤,果不其然,她们见到我,原先抿嘴不哭的变成小声啜泣,原先小声啜泣的变成大声哀嚎.
我看到那张熟悉的床铺上,杨叔叔直挺挺的躺着,神态安详,仪容整洁,外表看上去帅了很多,眼睛合上了,嘴巴也合上了,我没想到一个死者在死亡来临时会做得如此从容,表象起了质的变化,是脱离俗世和痛苦后的轻松与舒坦吗?
我经过小舅面前,它耷拉着眼皮说,你杨叔叔不行了,三天都没吃饭,上午就闭上了眼睛,你去看他最后一面吧.
我心里嘀咕,不会吧,三天不吃饭,饿也饿死了,饿死鬼哪象他这么形象完好?莫不是这就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
我快要承受不住,我想哭,我想紧紧抱着一个人的身躯痛快地哭,歇斯底里,把内心的苦闷都嚎出来,再大叫那个人的名字,让自己的悲伤随着喊叫的名字一起飘荡在整间屋子里.我还要握住那双我熟悉的手,轻轻的摩挲着,把那双手举到自己嘴边轻轻吻着,让眼泪滴落到那双手的手心,让我冰凉的眼泪穿透那双手沁进她心脏,最后,我象一只小羊羔轻轻呜咽着,把身子紧紧地靠紧另一个瘦弱的身子.
他们的哭声很响亮,也感染了我,我放下所有的矜持,奋不顾身冲向蒋小红……
蒋小红没有思想准备,被我一下撞了个趔趄,身子自然退后几步,我伏在蒋小红肩上,轻轻地啜泣,柔缓的摩娑,把眼泪滴到她手心再传递到她的心脏,让她为之一颤,再把身子紧紧挨着她……
三子,你在想什么?快上去啊!小舅猛地捣了我一把,我这才回过神来,觉得很对不起杨叔叔,这种场面,一不小心就丢了神,谁让蒋小红充满诱惑的站在前面,柔情似水的盯着我呢!
我"哇"地哭出来,奋不顾身的冲向杨叔叔……
这时就听一熟悉的声音喊道:"三子,回来啦……"我环顾四周,都缄口未言,没有人喊我的意思,紧接着又听有人喊"三子,来啊",我低下头寻找,坏了,杨叔叔睁开眼望着我,嘴巴圆成"啊"字型,全场哗然.
我有点怕怕,刚才那诡异的声音就出自杨叔叔之口?要不是大白天,我一定瘫坐如泥.我顾不得许多,我要扑上去问杨叔叔,怎么还没死啊?话到嘴边又觉不妥,便改口道:"杨叔叔,你还活着啊?"杨叔叔有气无力的说:"我闭不上眼啊,三子,我一直等你们回来呢,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看我一眼,见到你,我死也瞑目了."杨叔叔一口气说了几十个字,氧气一时没跟上,头一歪便闭上了眼睛,我大哭大喊:"杨叔叔,你醒来啊,是我不好,我不该回来这么早让你这么快就彻底闭上眼,你睁开眼再看看我吧!"杨叔叔手指动弹了一下,好似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睁开了眼睛,说:"我还没说完呢,不会这么快就死的."我破涕为笑,说:"杨叔叔,有什么话您尽管说,我一定帮您办到."杨叔叔动了动手指,又看了看小花的手,目光落在我的手上,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就把小花的手攥到我的手里,说:"杨叔叔,你放心,我会对小花好的."杨叔叔微笑着对我点了点头,突然,他停住笑容,合上眼睛,脑袋又歪靠到一边,在场所有的人无比悲哀,小花也开始叫"爸、爸",我丢开小花的手,去握紧杨叔叔的手,他的手冰凉,没有一点温度,我的泪滴到他手上.
我预备好好哭一场,刚启动嘴巴便吓了一跳,只见杨叔叔又缓缓地睁开眼,但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无力地说:"三子,我真不行了,连眼睛也只能睁一只."他看了看我的手,又看了看小花的手,卯足了全身力气,说了最后一句话,"你一定要一辈子照顾小花,把小花带给你妈,小花是个好女孩,可她,她不是我亲生的……"杨叔叔就这样走了,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完最后一句话,声音很小,但我听得很清晰.他留给我们无尽的伤感和悲痛,外加一个令人疑惑的问题,这世界太他妈生死无常,太充满无奈和想象.
小花不是杨叔叔亲生的,这事绝对与我无关,可是,杨叔叔生前非让小花与我有关,想象就开始在小花身上漫无边际的飞舞,他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想提升小花的身世可怜还是趁最后一口气掏出藏在内心的隐秘?可他又没说小花到底是谁家的孩子,这其中有多少复杂情节,我的脑子乱得很.
所有的疑问都集中在杨阿姨身上,我相信她能带给我们整个事情的谜底,杨叔叔留给我们的疑惑太容易被解开,我只要动动嘴就知道小花是怎么崩出来的.
前三天,悲痛大于好奇,包括小花和小花妈都沉浸在无边无际的哀痛中,都没有把小花身世问题放在嘴边,我心里倒在想这个问题,但终于开不了口先问,只要走到杨阿姨的身边,正准备开口,她肯定会先我一秒钟咧开嘴哭得震天撼地,那我就再等等吧,相信小花也心里特想知道谁把她送到杨家的门.
杨叔叔曝出这个秘密,在场的也就我和小花听得最清楚,再加上杨阿姨,总共四个人知道小花的秘密,现在去了一个,还剩下三个,而知道来花去脉的,只有小花妈一个了,无论如何也得在最快时间里适宜地揭开这个谜底.
杨叔叔的后事料理完毕,家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是多了些肃穆的气氛,而杨叔叔的遗容天天挂在墙上对着我们微笑,这总让我想起他在我小时候用牙磕我的情形,他那龅牙的特征远离在我的记忆里.
谁说人渣无情?我想到这些,眼睛就有些湿润,再也不能拿杨叔叔的龅牙取笑,也吃不到他带给我的四大名点,这个生命已经彻底消失,他的味道,他的言行,他的微笑,以及他的龅牙,都令我感到生死不过瞬间的事.
杨阿姨还时不时的站在遗像下面发呆,小花也神情黯然的搂着她妈悄然落泪,我看在眼里,难过在心上,精神上也充满了悲凄和失落.
我在舅舅家住了几天,春节黯然来到.
年三十晚上,我陪小花和她妈吃了半团圆饭.我想初二就赶回去.在走之前得问出小花的身世,心里就在琢磨该怎么开这个口.
过年的气氛冷清清的,杨阿姨简单烧了几个菜,我们都没怎么动筷子,各有心事又都不好开口,想必小花也想知道自己的身世,眼睛里透着海一样深的疑问,但她只是把目光投向我,心里大概希望由我来询问她的事,我觉得此时的小花贼精贼精地.
我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问:"杨阿姨,杨叔叔走得时候说小花不是你们亲生的,这是真的吗?"杨阿姨抬起头,叹了一口气说:"是啊,他走之前就交待过,让我把小花的事告诉你们,小花是我们从门口草堆边捡来的,不知谁家父母那么狠心,把女娃扔了,我跟你杨叔叔正好没孩子,就要了回来……"妈……"小花扑到杨阿姨怀中,无尽委屈地喊了一个字.
我忽地窜到小花身旁,非常同情的喊了俩个字:"小花……"小花掉转头与我相拥,我抬起头呢喃了一句:"捡回来的?"然后握住小花的手,动情地说,"小花,我早就看出你与杨叔叔长得不一样."小花奇怪的望着我,问:"哪里不一样了?"我说:"你的牙齿忒白,忒整齐,一点都不龅."小花是从草堆里捡来的这个结果令我不太满意,甚至大失所望.我期望里,她应该是某大富之家重男轻女将她遗弃,然后我帮着小花费尽坎坷终于找到她的亲生父母,抑或不用寻找,杨阿姨直接告诉我们,哪个显赫之家是小花的生源地,这样的结果至少让我违心考虑一下是否娶小花为妻,真要追究起来,小花对我的好绝对是娶她的理由.
可是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我知道这个理,就算我不该做那样一个大福大贵的梦,老天也不能惩罚我,给我这么一个结果——小花竟然是从草堆里捡来的!想象一下,有钱人家会把自己的丫头丢到草堆里?显然不可能,这种丢弃方式有损自身形象,正确的方法是让小花披金戴银,身着华丽绸缎,从容睡卧在红漆檀木的儿童车里,身旁再站俩长相姣好的仆人,羞滴滴地等待兔子上桩.
小花私下里暗示我,想知道是谁丢弃了她,我觉得做这种劳民伤财的事毫无意义.没这个必要,我说,你是从草堆里捡回来的,当你辛苦寻找到自己亲身父母后才知道他们是捡破烂的,他们丢你的时候看到草堆旁有几个塑料瓶子便伸手拾了起来,然后顺手将你丢在草堆里,那时你就会后悔还不如不找呢!没啥想头,还让你多出俩需要照顾的老人,得不偿失啊!
小花听我这么一说,脸色暗了下来,很失落地说:"不管怎样,不管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我要找的是我的亲生爸妈,这跟他们是什么家世没有关系."我说:"得了,别费那工夫,他们把你丢了,你还要他们干嘛?是杨叔叔收养了你十几年,现在杨叔叔刚走你就要去找你亲生父母,大逆不道啊,小花!"我这话说得没错吧,据我分析,小花生在大福大贵家的可能性极小,所以决不能让她去寻找什么破烂父母,自己都养不活了还考虑别人呢!
"你也认为我不该这样做?那就算了,不找了.""也不是不给你找,但起码得知道是什么样的情况才能决定是否有寻找的价值,这件事情你多问问杨阿姨,如果事出有因,那这件事情就值得去做."什么叫事出有因?比如当时他们非常穷苦,不情愿的丢了小花,现在飞黄腾达了过来认亲以弥补内心的罪责就叫事出有因,但我没有去跟小花这样解释,那样显得我很没道德操守.
事情办得差不多了,该走的走,该留的留,转眼已经是新年的初三,我心如火燎的想回去,这样下去我会步杨叔叔后尘,离寒假还有好几个礼拜呢,与其在这里无所事事不如回家过完寒假再过来上学.我把这想法告诉了舅舅,他说,既然事情已经尘埃落定,想回去就回去吧,毕竟合肥才是你的家.
舅舅这最后一句话很有内涵,知道六安不是我的家这个基本常识.
我说,还要回来上学,趁寒假在家里玩玩,否则开学又要想家.然后我又问,要带小花一起回去吗?我妈临走还叮嘱把小花带回去呢!舅舅说,那就带小花到你家过几天.我干脆的说好,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说,不好,杨叔叔刚走,还是把小花留在杨阿姨身边说说话吧,我看杨阿姨这几天情绪有些低落.舅舅点点头说,嗯,这次你想得满周到的嘛!
我心里诡笑,能不周到吗?带回去又是一个累赘,象根刺一样钉在李雪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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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对我依依不舍,我对小花欲走还留.她说我走了她会更寂寞,我说我走了我会更加想念你,但是我们不能丢下杨阿姨一个人在六安,过完寒假我就会回来.
小花泪眼婆娑的说,三哥,到了合肥不要天天去找李雪.我说,哪有时间找她啊,家里我都呆不够呢,怎么会天天找李雪呢,至少也得三俩天.
我是初四到的家,第一件事是向母亲汇报小花家的情况,第二件事是倾听母亲的唠叨和悲伤的回忆,回忆龅牙苏苏生前的许多事情,第三件事是接受母亲的询问,为什么没带小花回来过几天?我说,杨阿姨一个人太可怜,舅舅说让小花留下来.
母亲没说什么,让我洗洗脸吃点东西,又告诉我明天大嫂的父母过来吃饭,商谈大哥大嫂的婚事,让我早点睡觉,明天早起帮忙.
我问,李雪来吗?她不来我没劲起来.
母亲问,李雪是哪个?
我说,是您将来的儿媳妇.
母亲犟着头,发火道:你敢不要小花,我就把你给撵出去!
我悻悻到房间去接水洗脸,口中念念有词:非要我娶小花,不用您撵我主动出去.
晚上,我跟大嫂通了气,让她明天把李雪也带过来吃顿饭,老同学了,好几天不见,过来叙叙校园时光,回忆一起走过的日子.大嫂没二话答应了下来.
半夜,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袋里胡乱的幻想着.李雪啊,看到你朝着我笑,我就满足了,你是我心中的天使,让我如此着魔,令我意乱情迷,明天我要让你坠落到我怀里来.
早上我还在自个儿房间里沉睡,堂屋已经热闹非凡,我妈叫了我好几次,我把头埋在被子里装作没听见,因为我早已窃听到外边有大嫂她们粗犷的声音,却没有李雪的天籁之声,浑身的神经触动不起来,起床是一件毫无人道的事情.我脑子里只有李雪,她的声音,她的笑容,她那婀娜的身材,想着想着,竟然又睡着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听有人喊"无计,无计",我不情愿的睁开半只眼,竖起耳朵仔细听,竟然是李雪的声音.
我说,你进来吧,房门没锁.
李雪在外边说,你起来吧,中午了,要吃饭了.
李雪都来了,我能不起来吗?一个鲤鱼打挺,"嗖"的弹起身子,可是突然觉得起床是个糟糕的主意,即使现在李雪就在我眼前我也惧怕起床,因为在一刹那间,我感觉到胯间有冰凉的东西,象糨糊一样粘住了我的腿.
那种东西说高雅点就是高蛋白,可它总是留存在内库上,挺让人烦恼.男人可以控制很多东西,可以控制整座城市,整个国家,但无法控制高蛋白的流逝,而且是在不经意间就弄脏了裤子和床单.那种现象俗称"遗精",是一种生理现象.
所谓熟能生巧,可我都遗了几十次楞是控制不了它,尤其是脑子里尽是李雪的音容笑貌时,这种现象便屡禁不止,犹如黄河泛滥,长江决堤.
我本来是对李雪说,门没锁,你进来吧,发现长江决堤后,却以兔子撒腿的速度冲上前将门锁从里面反锁,又提高嗓门解释道:"门锁上了,你不要进来!"李雪在外边呼应着:"谁想进去啊,我才不想进你的房间,赶快起来吃饭吧!"锁上门,我便着手解决高蛋白流失的问题,至于解决的过程无须再多费笔墨,那是个人隐私,男人秘密,恕不交待.
我匆匆整理一下去开了门,突然眼前一亮,差点晕倒.
李雪,女,十四周岁,身高约一六五厘米,体重约九百两,面容粉嫩,长发飘飘,举手温雅,声音细腻,只见今天的她皙白的脖子系花围巾一条,窈窕的身材着深蓝大衣一件,纤瘦的腿蹬淡黄长筒靴两只……
闯荡江湖若干年,我也算是见过美女的主,但还没见过这么美的美女,她简直就是天使坠落到人间,仙女下凡到地球,圣女屈尊到教堂,用四个字形容我的第一感觉,就是高山仰止.
"你呆了?看得这么专注!"我张着嘴巴,脸膛羞红的说:"对不起,李雪,我不是故意的,你千万别往下看."李雪条件反射的把目光投到我身下,我羞愤的捂住了脸,刚才换下的内裤不知是"糨糊"粘性太强还是被我裤带夹住,它充满挑逗的垂在我的大腿上,非常之性感……
我特地挨李雪的身边坐下,桌子上菜肴丰盛,桌子下李雪秀色可餐;桌子上的是食之无味,桌子下的是色香味俱全,就差动嘴动筷子,要不是我爸、妈、哥、嫂及他人在场,我肯定先用筷子夹李雪的耳朵尝尝,然后动手抓她的XX啃啃,再捏起她的XX呷一口,最后扑上去咬她个红绿青蓝紫.
饭桌上的主角不是李雪,也不是我,今天的主题是商讨大哥大嫂结婚的事情,双方的亲家本着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讨论聘金、嫁妆等实质性问题.
我左耳朵听右耳朵出,眼睛用余光瞟着李雪,知道的会说我好色,不知道的以为我眼珠子长得有问题呢!
谈到最后,桌子上竟然充满了火药味,在某个方面互不相让,大嫂的父母不是省油的灯,他们坚持认定大哥没户口绝不结婚!我收回李雪身上的目光,义愤填膺地想:靠,户口是啥鸟东西?
户口是个好东西,没有户口我得回老家上学,没有户口大嫂家就不给结婚,没有户口不算省城人,没有户口干啥都低人一等,就连上厕所都有屁大的孩子冲你嚷:农村人吧,找尿桶子尿去!然后我就撅着屁股朝那家伙身上尿,还说:看你长得就象个尿桶!
当时,我们全家在法律上可以称为省城人的就我爸和我二哥俩人,我们几个都被叫作外来户,是农村人进城.
大嫂的父母已经明确表态,如果大哥有了城市户口,三个月之内就可以结婚,其他什么都不重要.户口是结婚的头等大事,我想,它大概意味着城里人偏执的虚荣心,是城里人排外的集中表现.
换作是我,绝对不会为结婚而低头去弄什么城市户口,要结就结,不结拉倒.可是,对于我大哥和我父母,他们的想法又是另一种认识,好象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今日不结,明日就没机会似的.要知道,把一个外乡人定义为本地人,户口是标志性的硬件,又是相当不好办的事情.
我妈低头不语,我大哥满脸企求的望着我爸,我爸咬了咬牙,崩出几个字:好,我去想办法给你弄个城市户口.其实也很简单,有钱啥都好办.不过,话说回来,有毛就不是秃子,还不是没钱嘛!
当时有个政策,可以花八千块买个省城户口.现在想来,咱政府实在体恤民情,先是弄个城市户口和农村户口的等级之分,而后又让农村人花钱镀上一层金摇身一变为城里人,大大拉动了国民消费,满足了乡下人的虚荣心,但八千块又实在心太黑,这个数目等于让我们全家不吃不喝挣上好几年.
我爸说,八千就八千吧,农村那李大狗买个媳妇还花了三千块呢,这八千块不但有了媳妇还有了户口,总比他要值些.
于是,我们家开始积极筹措这笔钱,好象还向亲戚借了一大笔,他们象割自己肉般凑了点儿,让我们写了借条,还煞有介事地问,不是听说你们家是万元户吗,还要借钱?我爸说,别听那些人瞎扯,孩子上学、吃饭,花销不得了,挣的还不够花的呢!
我爸这点做得不好,承认万元户就好象要他命似的,没必要那么敏感嘛!实事求是的讲,有一次我在煤球下面就发现了一个塑料袋,里面有一沓钱,即使没一万也有好几千吧,而且我认为藏钱的绝不止这一个地方,每次我爸我妈关饷的时候,面对到手的工资总是愁眉苦脸,他们肯定是在思考,家里还有哪个地方可以藏钱呢?
可我爸又为什么极力否认咱家不是万元户呢?现在,我才有了答案,咱中国人即使有一千万,也还是对别人叫穷,这完全是物质文明骤然提高的体现,钱,已经不是衡量中国人贫穷或者富裕的唯一条件,精神世界富足大于物质世界的满足,中国人穷得只剩下了钱.叫穷还有一个现实的好处,可以向别人去借,把自己家的钱拿到银行去生蛋,那个时候,银行利息可不低呢!
八千块的票子垛在一起,那景观相当壮阔,我无计从来没见过那么多钱.我帮父母点钱,硬是数了好几个小时,口水都沾了一大把,可我一点都不觉得累,眼珠子盯着钱直冒绿光,这要是都给我一个人花,让我少活三五年也愿意.
钱让我的中枢神经相当兴奋,可我妈盯着钱,眼睛却没有跟我一样鲜亮的光,她反而叹了一口长气,对我喃喃说道:三啊,为了你大哥,你这学怕是上不成了!
犹如晴天一声霹雳,黑夜一道闪电,我妈说我上不成学时,我一下子瘫倒在地,钞票象纸屑般洒了一地,嘴角有类似白沫状液体汩汩而出,口中也已语无伦次,一会儿喊娘,一会儿喊钱,一会儿笑个不停,一会儿又闭口不言.
我娘吓坏了,拍打着我嘴巴,喊:"儿呀,你怎么了,娘吓着你了么?"我揩了把嘴角漫出的白色液体,拍拍衣服说,"没事.这个消息太意外,我上学都上烦死了,正好让我歇歇,我太激动了,不小心发了次癫."我妈愧疚的向我解释:"三啊,不是不给你上,你大哥要买户口,还要结婚,家里实在没钱让你继续上学,还指望你出去打工,给家里减轻负担,做父母的没本事,只好委屈你了.""哇哈哈……"我仰天大笑,突然又停止笑声,一本正经的对我妈说,"妈,您不要内疚,儿子我不适合上学,只适合混事,我相信凭着我的聪明才智肯定能混出个模样来,不是非要上学才能出人头地,您要相信我,这次正好是个机会,我要去外地打工挣钱,给大哥买户口结婚,给二哥找女朋友,给您二老买大彩电、洗衣机、大冰箱,我要全家过上幸福的生活."我妈摸了摸我的额头,眼睛含着泪水,停了一会,问:"三,你病了吗?"我说:"我好得很,我说的都是心里话,绝不是梦话."我妈说:"你的额头……"我伸手摸了摸自己额头,不好意思地说:"呜,发烧了……"我妈哀怜的看着我,说:"孩子,你很懂事,真的不怪爸妈吗?"我严肃的回答:"不怪,我是心甘情愿的."我妈说:"那好,明天就去找工作."我又一次昏倒,真的昏倒,三分钟内没有醒过来.
我知道父母的难处,所以我不怪他们,反而说些安慰他们的话,可我真的有点不甘心,我这么年轻就不上学了,能做啥?象小花那样去鞋厂做学徒工?那不是往火坑里跳吗?我肯定做不来,我好吃懒做习惯了,辛苦的活儿于我是种折磨,与其被那些人折磨还不如自残来得痛快.
不上学了,李雪也离我远了,没有借口找她套近乎,将来与她一起生活,打造二人世界的梦想也随之破灭,她肯定会成为我心底的一个痛.小花与我的距离拉近了,我跟她平起平坐,都是不要小命只管挣钱的一类人,也没啥底气不要她,找一个不爱的人也比一辈子打光棍被人耻笑要好得多.
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后路可以退,想想原先,为我上学、成长,爸妈操够了心,现在该是我报答的时候了,我要以崭新的姿态投入到社会当中去,凭着自己的本事给人渣的外表镀上一层金,从低级人渣步入极品人渣,我,章无计,人生新的一页就要翻开,社会是啥样的,我倒要瞧瞧!不过,电视上有人说,社会就是抽烟、喝酒、谈恋爱和喜欢的人那个,哈哈,这敢情好!
可我怎么又觉得内心失落得很呢?
2005/04/14/17:55
[28]
现在生活是这样子的:李雪继续上她的学,小花在六安与杨阿姨相依为命,我在合肥过着人渣一般的生活,因为我辍学了,只好整日以泪洗面,生活过得相当糜烂,吃过就睡,起来就拉,拉完再睡,醒了再吃,暂时我还不用为生活烦心,我爸妈答应先白养我三天,三天后再不去找工作就让我喝西北风,我责怪他们太不厚道,我没有学上也不是我的错,我在家无聊的吃喝拉撒睡还不是因为受大哥的害?我不就才白吃两天吗,这么快就放出狠话来,真让我感受到了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子不养,父之过,中国几千年来的传统美德丝毫没有让我感到温暖.
听说一个人七天不吃饭只要喝点水也不会被饿死,经过我的身体力行证明这个道理是存在的.前三天,我爸妈让我白吃白喝,后三天开始让我喝西北风,又三天我只能以水充饥,一个礼拜过去,我除了两腮凹瘪,眼睛无神,肤色蜡黄,毛发过长以外,也没什么不适.但是第八天以后,我就很主动的要求去找工作,倒不是因为喝西北风味口太单调,而是我爸下了最后通谍,再不找工作就——滚!
瞧这话说的,一听就是狠角儿,不过我爸对得起这个称谓.我爸个性相当另类,他对我们哥几个管教方式颇为极端,曾经因为我在厨房偷吃一块千张,只不过跟他说话语焉不详,咱爸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踹我的臀部,照平时我也不怵这点武力,但那天他穿的是大兵鞋,踢得我捂着嘴喊痛,接着他又踢了几脚,直到我喊不出痛,直喊:娘唉,快来救我!我爸也许认为严父出孝子,其实他这样却使我有了逆反心理,那时我常常做着一个打算,在我四十岁的时候,我爸已进入古稀之年,他只能颤颤微微地拄着拐杖训我,我只需动动小指头戳他一下,就把我忍了几十年的屈辱报复得彻彻底底.
但现在,我爸还正值壮年,我拗不过他,于是,我想办法去挨巷子找工作,哪有招工牌子往哪钻.招聘的工种听起来舒服的我干不了,剩下的尽是些搬运工、环卫工之类的,这些他们又请不起我,合适的工作好好难找.
忆苦思甜.大冬天的,外面寒风凛冽,大雪纷飞,我踩着厚厚的积雪在大街上奔波,这让我想起上小学时是多么快活和享受,这失学儿童一定是世上最痛苦的一类,我现在是其中一员,我命苦,想想再找不着工作就要喝大冬天的西北风,便更加勤耕不辍地东跑西转,我就不信,煌煌世界,没我章无计的挣钱之所.
张平、猪头几个家伙快活得不得了,上上学,泡泡妞,日子过得令人嫉妒.猪头离我家最近,以前我无聊时还去他家串门子,看个把小时儿童不宜的片子,现在我不能跟他们比,我落到了文盲的层次,他们将来都是天之骄子,人渣和人精永远都不会有共同语言.可猪头这家伙却主动找我,要我帮他一个忙.
猪头是有钱人,有什么忙需要我帮?
猪头先是表达了他对我长久以来的仰慕之情,说我是他的偶像,特别是在上学的时候,那种领袖风采差点迷倒了他.我找了一偏僻角落呕吐了一会,说,有啥事尽管说,帮得上的我帮,帮不上的不要怪我.猪头晃动着那颗肥油油的猪头说:帮我打个架!
干架?我心里"咯噔"一声,我好久没做这种勾当了,猪头竟然叫我干架!他接着说,有一小流氓特烦,我想给他点颜色瞧瞧.
我说,那不是干架,那是打人,我一守法公民,让我去打人不是支我下水嘛!
猪头紧了一步,神秘兮兮又义愤填膺的说,哥们,实话对您说了吧,那小子抢我女朋友,这口气不出还是男人吗?
我退后一步说,你做不做男人与我何干?打人的事我坚决不干,别看我现在是流窜青年,但我也有原则性,我改头换面不做人渣啦!
猪头一急,眼眶盈出一些液体,苦大仇深的诉起苦来:无计,你可得帮我这个忙,那小子明知道张小妮在跟我谈朋友还对她发动攻势,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更可气的是,还当着我的面跟她搂搂抱抱,他*的,这口气我忍了好久,可我在学校下不了手,无计,你不在上学,人家也不认识你,知道也没什么大事,这个忙你可得帮啊,我的好哥们!
不行,不行.我坚决地摇头,"这种事不好办,万一失手把他打个一等残废,我这辈子就完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下手狠,上次一脚就把隔壁刘小山家的老母鸡踹成植物鸡,还赔了十块钱呢!"你尽管去搞,出了事我兜着,只要别把那小子搞出个三长两短,需要赔偿什么的都由我负责,你看咋样?
这猪头的智商虽然越来越低了,可在这件事上,他倒精明得很,知道利用我去为他出气,自个儿仗着有钱就躲在后头看好戏,我平生最痛恨这样的小人了.我很干脆的表明态度:还是不行,犯了法不还是我去当替死鬼吗?
猪头眼睛咕溜溜直转,又作出深受旧社会压榨的痛苦表情说,无计,我给你……说着,他就两腿发软,身子前倾,我下意识的扶住他,说,你不要搞这一套嘛,我不吃这个!
猪头说,我给你保证,出了事我全权负责,你只要去吓一吓他就可以了,他是胆小的瘦猴子,不是你的对手,我要是方便,不出五拳就能送他回老家,何况您呢!
我叹了一口气说,哎,不是我不愿意帮,我的确有苦衷啊,自己没学上,还要找工作,万一有什么事,不是雪上加霜吗?
猪头拍了拍胸脯说道,无计,只要你替我出这口气,我请你下家门口王老五土菜馆撮一顿,另外再给你一百块买烟抽,事成后,让我爸给你介绍工作,怎么样?
我踢了猪头一狠脚,骂道:妈的,你怎么不早说啊?[下载TXT提供并整理!欢迎大家的观看!·电子书下载乐园—下载TXT]
真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和原则,可猪头给的条件实在太诱人了,一百块够我花上一个月的呢,还给我介绍工作,我现在才明白什么叫逼良为娼,也很理解那类人群,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猪头说我可以去找个哥们帮忙,我说一个人够了.我心里盘算过,找个人帮忙对我自身安全有很大保障,但要管他抽烟、吃饭,最后我也落不到几个小钱,而且也是对我体格的一种侮辱,不就是打一个人嘛,我都做好思想准备了,实在不行,为了一百块我就给那小子打几拳,最后再央求他让我在他脸上补几记轻拳化化妆.
猪头带我认了几回人,学校我熟悉得很,哪条小道,几个后门我都了如指掌.我和猪头在后门小道上偷偷看了那小子几眼,瘦瘦高高的,一看就是流氓相.和那个叫张小妮的女孩一起走出校门,大概是从小路抄近回家,那小子竟然拉住张小妮的小手,几次还欲把嘴巴凑上去.
我看得津津有味,可那小子有贼心没贼胆,嘴巴就是凑不到跟前去,我心里那个急啊,只好默默地给他鼓励:你倒是啃呐,对准女孩的嘴巴咬上去不就得了.
除了在电视上见过男女啃嘴之外,我还没福气在身边周遭亲眼见过呢,今儿看这个情形还有欣赏到的可能,但猪头急了,嘴巴不干不净的骂着,一会儿要操那小子的全家,一会儿又操那小子的祖宗十八代.我说,你累不累啊,操来操去的,静下来好好看看,别在那打机关枪!
猪头说,无计,他抢了我的马子,你还看得兴高采烈?
我说,那有啥办法,看不出来么?那女的不喜欢你了.
猪头"哇"地一声喊道:无计,你为什么要说出来呢,为什么呢?张小妮不喜欢我谁不知道啊,可我就是看那小子不爽,把张小妮不喜欢我的责任都推到他身上,所以才让你对他下毒手,你倒好,帮我的忙,却又狠心的讽刺我,打击我,我……
放心,猪头.我说,我一定帮你出这口鸟气,那小子我也看不顺眼,妈的,看了半天也不见行动,浪费我表情,明天我好好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什么是该出手时就出手,该动嘴时就动嘴.
老哥,小弟我全靠你了.猪头逮着我的手,热泪盈眶,他激动地说,你就是我的希望,我的党,我的未来,张小妮爱不爱我全凭无计你帮忙了……
我"嗯"了一声,说,好吧,我尽力打得那小子生活不能自理,让你伢毫无后顾之忧的泡张小妮.
猪头得意的露出两颗大黄牙,回家途中请我吃了两个烤山芋,三个烧饼,吃得我肚皮滚圆圆的.
他说,吃饱好办事.
我说,是的,你等着瞧,就明天,合肥十一中将发生一桩血案.
第二天,我从家的垃圾袋里翻出一把刀,约五寸长,二寸宽,绣迹斑驳.我原本想拿桌上那把崭新的水果刀,亮光闪闪的,可是在我面前出现了雪淋淋的幻觉,想必那小子承受不了它的温柔,万一出人命就不太厚道了,于是,出于人道主义我就选了这把破刀.
刀,不在于新旧,在于一颗置人死地的心.傅红雪的刀也不过如此,却能斩杀无数恶人,我手中这把至少比他的体积要大些,所以够了,足够对付那小子.我用木头拼成刀鞘,提在手上,走出家门,回头望了望我居住的房子,眼睛里流露出不舍的依恋,这次离去,英雄我还不知道能不能再复还.
2005/04/14/17:56
[29]
我身形稳健,眼神坚毅的迈着方正步子,提着砍刀凛凛前行.刚走到水井前,李叔迎面端着痰盂走过来,我赶紧把刀藏到裤子口袋里,眼睛低下去,说,李叔好.李叔手里的刷把还在痰盂里操着,嘴巴咧得大大的问,三子,你去哪?这么冷的天.
我说,我去散步,最近心情糟糕,工作没找着,出去溜达溜达透透气.
李叔说,工作要慢慢找,不要出去干坏事.
我说,这么多年李叔还不知道我嘛,我是老实人,不会干坏事——好事也干不了.
李叔屁股一转,我又抬起头,无比悲壮的继续走.
我掐准好时间,刚到学校后门就听见了放学铃声,我立刻猫着身子躲在一个不被人注意的角落,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出入的人流.
我寻找那个还挺陌生的身影,一些有多动症状的学生一路奔跑着"滚"了出来,也不知那小子是不是其中一员,我眼前不过一闪,他们就没了踪迹,我只好在心里祈求那些身影没有我要找的人.
人都快绝迹的时候,也就在我快要松懈的时候,一个低头走路的少年象鬼魂一样飘了出来,他那体形和身材我有所印象,只是他太害羞,也许是因为怕我打他那俊秀的脸,他就是不抬头,我上前踹了他一脚,并喊了一声"牛二",声音很大,之所以这么喊,是有很多原因的:一是可以给自己壮胆;二是他听到我的叫声必然回头,我便可以看见他的真面貌;三是胡口说出一个名字,倘若他不是那小子,我就无比遗憾的向他表达我的歉意,就说把他当成我要找的"牛二".
不过要说明的是,我这一脚踹得不是很重,一来怕失脚踹他个"四等残废",二来怕踹错了他不饶我.
所以,我下脚很轻,他也不过向前趔趄了几下,脑袋差点撞到前面的槐树上,脚底仅仅粘了些令人生厌的雪后融化的稀泥.
他果然抬了头,一瞬间我和他四目相对,天地仿似凝滞住般,他的眼神充满愤怒,也就一秒多钟的时间,他便"呵呵"笑了起来,我也"哈哈"笑了起来,彼此不约而同的上前一步,紧紧握住对方的手,说,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以为我不会哭,可我眼睛还是没忍住,我哪想到在这里会见到他.我的好哥们儿张平.
自从辍学后,我一直没和我所熟悉的那些朋友联系,我有说出口就脸红的自卑,特别是小学同学初中同学,他们要是知道我没学上,牙笑掉还让我给治呢!
所以见到张平,我颇感意外,眼泪都差点掉下来,别误会,刚打过一个喷嚏.
你小子怎么不再上学了,有好多天没见你了,听说你现在在混事?张平搂着我,吐沫星子溅得我脸庞跟刀子割似的.
张平,你可还是那么贼聪明的啊,这个都被你猜到了.现在家里待着,学是上不了了,兴趣没了,钱也凑不到,哪象你们生活在蜜罐里还往蜜罐里撒尿,不知足.我赔着笑说.
那你可搞错了,我对这学贼他妈没兴趣,我爷爷快从台湾回来,只要给我点人民币做生意,我绝对不上这没劲的学.对了,你怎么到学校来了?
我哪能告诉张平我到学校来是为了猪头那一百块钱,被他知道,他肯定"扑通"一声跪倒在我棉裤底下,哭喊:老弟,你太惨了吧!在他面前,我还得保持一种姿态,让他觉得我还不至于那么卑俗和凄惨.
我说,我是在家闷得慌,过来看看有没有花姑娘地干活!对了,你在学校肯定是呼风唤雨吧,有没有漂亮丫头介绍给我认识啊,我付你五个大饼的介绍费!
五个大饼?你去死吧,我倒给你五个大饼得了!都什么年代了,还大饼呢,你看我现在这身材越来越象大饼,都是你害的!
我一打量,张平明显长了不少膘,肩膀宽宽阔阔的,不知是不是跟我经常请他吃大饼有关.
我准备说,请你吃瓜子,那样身材又变回去了,语言还没组织好,就见身边飘过一丝淡香,好舒坦啊!是从一个小美女身上散发过来.
可惜的是,她的腰被一个少年搂着,那少年嘴巴还荡着淫笑,我看不下去,上前就是一脚,这个力道肯定超过踹张平的那脚,把那少年连带那小美女都踹到了一边去,就差耍几个跟头了.紧接着,我摸出了准备好的凶器,我要置那个少年于死地,太不象话了,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毒害我和张平这两颗幼小的心灵,是可忍,孰不可忍!
当然,这是次要原因,主要原因还是为了那一百块,因为我已经看清楚女的是猪头的梦中情人,男的是猪头的梦中仇人,既然小子白白送到我跟前来,我不好意思推却,就拿他开刀好了.但我也是一个人,一个正常的怕死的人,我好怕那小子跟我玩命的反抗,于是,我大叫:张平,还不过来帮忙!
我手中的刀这时不听它主人的话,不要命的朝那小子胳膊上疯狂的作图,张平听到我的呼喊,二话没说跑过来就踹上几脚,当我回头准备称赞他几句脚法精湛时,张平竟然不见了踪影,这小子比鬼都精.
不知是谁通风报信,突然飘过来好几个白须老头儿,其中有我面熟的,我看情况不太对劲,踹了那小子一脚又失身撞到那女的怀中,揩了一把油,溜之大吉.
还不错,这场战役以我大胜为结束,张平不知所踪,我又可以省去一笔酒钱,虽然手腕因为行凶过猛造成轻微骨折,但一百块钱在我眼前向我招手,再加上猪头爸给我介绍工作,看来这个架打的值,当下我就感叹,年轻真好,现在的我正值当打之年呵.
我把凶器丢在离现场一百米的地方,离地面有十米深的河中,任谁也不会找到它,即使有人找到我,只要我打死也不承认,谁奈我何?
今天收获不少,但我还得装作没找到工作时愁眉苦脸的样子回家,打架这事要被我爸知道了非下我一条腿不可,我爸的家庭教育向来以严厉著称,不打得我跪地求饶、口中喊爹他不罢手.
我爸平时下班挺迟的,今天却回来的挺早,他们单位偶尔也象精神病人似的,有时加班到夜里,有时没上几个钟头的班就提前回家,前面交待过我爸手艺不错,只要他在家,饭菜绝对够得上小康标准.我爸做过单位的厨师,以前当兵还是司务长,今晚这顿饭我肯定吃得津津有味.
我一般都不正眼看我老爸,他的眼神太狠毒,我受不了那种威严.小时候,我爸拿眼蹬我,我定会尿裤子,长大后,他拿眼蹬我,我就有尿尿的冲动,所以,一般情况下我不看他.
我知道他肯定看了我,我用眼神的余光随便扫了一眼,我就知道我爸的眼神在射我,我很从容地进了房间,我没看我爸的眼神但我还是有了要尿尿的冲动,我看见了另一个人,以前做过我班主任的张老师,一白须老头儿,刚刚才在学校见过他,突然出现在我家里,今儿我想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了.
我很想夺路而逃,我转身,我迈腿,但我的腿象灌了铅,我的脚象粘了地,我努力提腿,无力;我动脚指头,没反应;我想飞,怕也飞不掉.我爸堵住了我的后路,他缓缓地向我走来,我迫不得已望了他的眼睛,他的眼睛一只是单眼皮,一只是双眼皮,挺好看的,可他的眼珠子一动不动,我感觉身上有种液体要流了出来,可我知道他还是不会放过我,他已经缓缓地抬起了脚.
我爸抬脚的速度不是很快,也许是年龄的缘故,他抬腿的姿势趋于优雅,我惊呆了,然后他随便晃了晃,我眼花了,迅即我的腿上、身上、衣服上业已中招,我挺坚强的,我还没倒,这时飞过来一样东西,我揉了揉眼睛,就在这当儿,只听"咣啷"一声,我的头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定睛一瞧,是一把三代单传的木质椅子,可惜今天毁在我爸手上,我的头上,那椅子四条腿只剩下三条.
我没有反抗,即便我能反抗也于事无补.从身体上讲,我爸当过兵,三五脚踹他身上没感觉;从道义上讲,他是我爸,我还手以后会被唾沫淹死,与其那样死,不如这样悲壮的死.
我爸三下五除二把我放倒在地,紧接着,我爸跨出了从无声到有声的一大步,他厉声问,死孩子,给你吃给你穿,你还出去打架,我今个非打死你不可!
我害怕极了,打死我没关系,我小命一条,活着还嫌累,可是我上过学,学过基础法律,我爸打死我他也要坐牢,而且我死了又不能替他说话求情,不如打我个二等残废,我可以不去怪我爸,我就说最近骨头太紧,让我爸松松骨.
我喊道:爸,您留我一条小命吧,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出去打架了,我天天在家洗衣服、喂鸡、烧饭、扫地、抹桌子,打我个残废也不好,还要掏钱买轮椅,就饶我一次吧!
饶你?丑都被你丢尽了,老师都找到家里来了,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给你吃给你穿,你还让家里不好过,看我不打死你!
我想我是小命休矣,便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流出两行热泪,绝望地说,您打死我吧!我不怪您!我爸象铁锤一样的拳头举到我头上又停住,他看了我一眼,再也不忍心下手,他知道我是他孩子,虎毒不食子啊!再严厉的父亲也不会真的置儿子于死地.
我感觉我爸是下不了毒手了,我计划着这时应该大哭出来,上去抱住我爸的腿,声情并茂的喊一声:爸!然后父子抱头痛哭在一起,那种场面谁都会为之而动容,自此,我一条小命得以保存.
我缓缓睁开眼,准备付诸我的计划.我爸确实停住拳头,但他却轮起刚才只剩下三条腿的椅子,向我砸过来.原来他怕手被我脑袋杠痛,便以椅子来代替,我大义凛然的昂头等待他的攻击,这时一直装哑巴的张老师开口喊到:住手!
你这不是故意整我嘛,早不住手现在喊住手,我恨恨的骂张老师太不厚道,看着我们父子短兵相接,武打场面都过了之后才喊停止,其心里实在阴暗,但我爸好象还没有停止的意思,椅子轮到只离我头部相差一厘米时,张老师果断的伸出手臂挡在椅子到来之前,只听"咔嚓"一声,我寻思着那椅子的腿也该断了,但我瞧见的却是张老师的胳膊折了,三条腿的椅子却毫发未损.
厉害,这椅子果然是三代单传,质量非同一般,除了我这铁头,估计它是无坚不摧了.这下临到我爸慌了神,他也闯了祸,把人家的胳膊砸断了,情节比我还严重,他有故意伤人的嫌疑,人家都喊住手了,他还继续行凶,情理、法理都说不过去.
我爸向张老师赔罪,说对不起,SORRY,中英文一并用上,张老师生气的话都说不出来,我爸迫不得已的扶着张老师去医务室治疗.
我心里那个恨,我要去找猪头,他*的搞的我这么掺,不但我被打的落花流水,还把张老师殴打成小胳膊骨折,这仗该怎么算,一百块,休想,没有一百零一块休想我离开你们家.
我们家打打杀杀的好不热闹闹,猪头家猜拳行令也好不热闹,我家只听骨头"喀嚓"直响,他家吸骨髓"滋滋"不停,我家冷锅冷灶,他家牛肉粉丝喷得我直流口水.
猪头老爸的同事也是我爸的同事,几个人围在一起举杯,我进门的时候,那些人瞪个眼珠子望我.
猪头爸隆重的向那几个人介绍我说,老章家的三公子,章无计,我儿子的同学,现在好象没钱上学在家里呆着,然后又问我,什么事?
我镇定一下,说,我找大春有事.如果我说找猪头,他爸肯定不知道我说的是谁,便把猪头的小名喊了出来.他爸说大春在里屋看电视,然后喊大春大春,章无计找你!
大春探出一个头来,我的委屈涌上心头,口无遮拦的哭诉,因为帮你打架,我被我爸打了,我爸又把别人打了,现在带他看医生去了.
猪头爸站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票夹子,毫无表情的说,这事我知道,大春跟我说过,是我叫大春找你帮忙的,这是一百块钱拿去下馆子吧,没事早点回家睡觉.
我看着那一百元大钞闪闪发光,好耀眼,便接了过来,说:一百元不够,还有医药费,最少也要给一百五,大春还说你帮我介绍工作,一边说,我一边把钞票装进口袋里.
猪头爸还是面无表情的说,说好一百块,哪能不讲信用呢,这是规矩.至于工作嘛大春说尽量帮忙,最近下岗人员太多,工作不好找,我听着,有消息通知你,好吧?我急了,身子往前冲了一步,指着猪头说,你出来,我跟你说.
猪头爸挡在我前面,冷冰冰的说回去休息吧,大春明早还要上课,他不能跟你比,你有时间出去玩会,他马上就要睡觉了,就这样吧.话音未落,猪头爸便把我往外推,我还不至于耍无赖,趁猪头爸动手之前,我主动退了出来,只听"当"的一声,门被关上,随后传出来一阵淫笑声.
我怔在门外,狠狠啐了口痰骂道,你个猪头我*你大爷的,用一百块钱就把我给打发,我跟你没完,你等着,我非把你梦中情人糟蹋掉不可.
说糟蹋哪能那么轻易就糟蹋,就算那小妞答应,派出所的干警同志还不答应呢,说不定还没动她一粒纽扣,民警同志就先糟蹋了我.想象一下,把两只手铐在臭气熏天的毛缸旁边,等待被糟蹋的过程是多么的紧张不安,这样的险我还不敢去冒.
2005/04/14/17:56
[30]
我得承认我做了好几个月的废物,事实上,每天我都在马不停蹄的到处乱窜,边找工作边消磨时光,在家里多呆一份钟就有被老爸揍几记老拳的危险,所以我宁愿待在外面.可是工作问题不是那么好解决的,一晃眼那日子就一天一天的过去,天气逐渐热了起来,我还记得那个夏天日头真它妈的毒辣,在这样的气温熏陶之下,我发觉我的心肠也近毒者狠了,变得不象我了,变得令人不敢想象人渣竟然渣成这样.
我坦白,我是迫于无赖,我承认我得为了生活去放弃自己的原则,也为了我爸经常翻白眼容易造成视力老花的健康着想,我去兑了些矿泉水贩卖.
九五年的时候矿泉水就是现在的纯净水,不知只是名称上的变化还是真的越来越纯净,至少在我那个时代,我将现在被称为纯净水的东西弄得很不纯净.
一开始我是很规规距距的,兑来八毛一瓶的矿泉水放在火车站上卖,一瓶能卖两块钱,这其中每瓶一块二的利润并不是容易获得的,我必须在最毒的日头底下,在刚下火车的乘客钻进长途汽车里时扯开嗓子喊:冰冻的矿泉水、冰冻的矿泉水……
从家里冰箱里刚拿出来的被冻成冰块的矿泉水对那些窝在有四十度高温的车厢里的乘客而言真是雪中送碳,而付出的唯一代价的便是两元钱.
辛苦是辛苦了点,但生活还算滋润,主要是我终于挣钱了,不必再挨白眼了,而且还不必亲自去存钱.
我爸说点钱、存钱是件辛苦的的工作,便跟我商量由他代劳,我看着他的眼睛,冷冷的让我有点发怵,我不得不强装乐意的点头以及兴高采烈的感谢.这样的幸福生活维持了一个月就有了质的变化,起因是张平的出现.
日头最毒的时候就是暑假的来临,暑假一来张平就闲了下来.他来我家玩的时候,看得出来他又发胖了许多,那脖子上的箍是一道一道儿的,象被谁狠狠的掐过似的,他问我现在在混什么,我说在卖矿泉水,他又问卖得如何,我老实回答,每天可以赚一包合肥烟,顿时他的眼睛里就上了色.
看他的样子有点羡慕我现在的自由生活,他说他念不下去了,成绩提不上去,妞也泡不上.
我说,你越长越胖,哪个美眉也不想和一个胖子呆在一起,运动起来承受的压力太大.
张平说,你小子又色了一把,少来这一套,不光是这些原因,我爷爷要从台湾回来,要给我开店做生意.
我的眼睛突然也上了色,忙问,他带台币回来吧,带多少,你小子发了.
张平把左右食指叠起来,平静的说,有十万吧!值不了多少人民.
我吐了下舌头,十万台币!至少也值两万人民币吧!够开店了,鸡店鸭店鹅店什么店都可以.
张平说,那开鸡店,你做鸡头,拿提成.
我白了他一眼说,我还是卖我的矿泉水,比给你做鸡头拿的还多,又自由,环境空气都好,还能接触不同人等.
张平直着眼睛:暑假无聊,我跟你去卖矿泉水.
我肯定是持反对意见,他那样的体型别人会以为他是哪个油水部门下去体察民情呢,再说,那么辛苦的活儿他干着我会觉得是我将他托下了水,我会在黑夜里良心不安的.
张平贼着眼睛探问:你小子不是怕我去抢你生意吧?
我下意识局促起来,心里暗暗骂他为何如此精明,连我内心都看得出来.但我说,你这么一说那就去吧,免得被你说闲话.
可以说我变成人渣由此与张平脱不了关系了.
我一天天觉得我的矿泉水没他卖的好,很多乘客听到我说两元一瓶便摇头不买,照以前,他们二话不说就来两瓶,反而是张平一瓶瓶的出手,一次次的回家取刚从冰箱拿出来的直冒冰气的矿泉水.
我跟踪他几次,才发现他叫卖一块五,而之前我们已经说好都是两元不还价,原来是这小子暗地里使坏,甚至在人走车开之际他两元两瓶都卖.我就愈发纳闷,兑来的都八毛,他这么个卖法能赚个屁?
时间长了我发现他的一个好习惯,他不仅卖矿泉水还把乘客喝完扔掉的瓶子捡起来放到塑料兜里.顿时,我打心眼里崇敬他,一个多么好的同志,为了合肥的环境建设默默的做着自己的贡献,次年的合肥获得国家卫生城市想必也有他的功劳,想比之下我的个人修养就差多了,他们喝完的瓶子我不但不捡还用力踩上几脚,然后踢飞它,弄了不少卫生死角.
自从受到都张平的触动后,我便时刻检讨自己的言行,我也注意收集空瓶子,但我跟他不同的是我不收那些杂牌瓶子,我专拾"娃哈哈"牌空瓶子,因为它的知名度可以卖个好价钱,这招又比张平略胜一筹,什么招呢?
用一个"娃哈哈"牌空瓶子装上白开水然后扭紧瓶盖放在冰箱冷冻室里结冰,拿出来之后透心凉,正中高温下旅客的下怀,瓶盖被冻紧一时扭不开,等扭开了我已不见人影,别人的"娃哈哈"卖三块一瓶,我就卖两块五,实在不行两块都卖.
一段时间里,我的生意蒸蒸日上,如火如荼.
知道我在干啥了吧?
报告一个好消息我和李雪的关系开始升温了!
我常常以这样的格式和语态向张平们传递这么一个信息,夏天的矿泉水事件让我和张平之间多了一层难以名状的隔膜,感觉上那样,事实上我并没有往心里去,男人大丈夫么,胸怀放宽广点对自身是有益的.纵然对方使诈与你竞争,我们都应该用宽容之心去对待,不必把芝麻大的小事计较在心上,当然,外人认为我真的是"无计"也是不对的,我这个名字绝对是自我谦虚,用来迷惑对方.
在矿泉水事件中,我用瞒天过海的手段狠狠痛击了张平,那一次他彻底的输给了我,平均每天我的矿泉水的销售成绩比他高出两倍,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我只要向他汇报我和李雪的消息时,他的表情就很复杂,他的眼神更让我难以读懂,在他高高凸起的眼袋包围中,我几乎看不到他的眼睛透露着什么样的信息.
在我的眼里,关系升温的标志就是感情上的拉近,我和李雪感情上的逐步合二为一也是事出有因的,他爸爸在最炎热的夏天里因为"防卫"工作没有做好,不知被谁传染上了急性肝炎.听医生说这是个小毛病,死不了人,无非是人受点折磨,吃不下饭,喝不下水,精神委靡,说话无力,时间长了该人在痛苦的折磨中逐渐崩溃……但是,医生说他们不会放手不管,治疗也很简单,吊几瓶水吃几桶药,休息几个月也就差不多了.
治疗完了后,李雪的爸就回家卧床休息.他这么一病我的机会就来了,我不上学,时间充足,矿泉水的生意也不错,但我按照常规额度给家里上税后,剩下的余额我开始兑换成各种补品上交给李雪她爸.为了给她爸提高营养,我特地每次都给他捎不同类型的补品,在各方面给他补充营养,有时带俩烧饼,有时带仨馒头,有时带二斤重的西瓜,有时带两三根甘蔗,有时带五六根火腿肠,有时带四五瓶"娃哈哈"矿泉水,绝对正宗,如假包换.
李雪自然就少不了感动,每次我要离开时她都舍不得的不让我走,我坚决不让她送我,要求她多陪陪她爸.
出门时,她有跟我握手与我拥抱的欲望,我都委婉的拒绝她的想法,总催促她就此止步回去多陪陪她爸,然后我头也不回的跑回家,路上心里"怦怦"跳个不停,握手、拥抱,近距离说话地不要,医生叮嘱过,要注意防范,这个病传染性极强,要做好隔离工作,这句话我记得最清楚.
张平步了我后尘,不再继续念书,不同的是,我是失学少年,他是失学贵族.他爷爷从台湾回来给了他一笔钱,传授了他一些做生意的手段,张平便下决心不再继续念下去,他爷爷也挺支持他的,好象说了一句,文化越高脑筋越死,潜台词也就是为他本人小学未毕业的文化水平找一托词.
自此以后,我跟张平的距离便越来越远,也许他是在忙着做生意,每个月见面的概率呈负增长态势,见了也无非是听他说做了这个做了那个,再不然就是免费听他个把小时的讲座,谈生意说女人,我有时插上两嘴,你一个小屁精,毛都没有长齐,还说个屁生意、女人!张平反驳我:毛没长齐但总比你还是个小处男好!
在这以后,我开始对处男这个词产生兴趣,也在猜测张平这么说是不是证明他已经成为被处理过的男人,处男与非处男的本质区别在哪呢?以张平的语气,处男是令人鄙夷的,被处理过的男人是令人敬仰的.
时值青春期,体内躁动着不安分的荷尔蒙情绪,有时在大白天便无聊的做着谁来处理我的白日梦.我带着这样沉重的思想包袱找机会与李雪见面,暑假嘛,意味着两样事情,一是李雪放假了,二是李雪要穿裙子了,后者比前者更具有诱惑性.
我喜欢看李雪穿裙子,映衬着她淫淫的笑,不对,是"盈盈",学上得不多,用词都出现了偏差.
连衣裙把李雪的身材衬托的凹凸有致.从侧面看,我的眼珠子要打好几个弯;从正面看,我的眼珠子象被塞了什么东西,涨涨的;从背面看,我眼珠子象进了洼地,凹、凸、凹、凸,颇有节奏感.
跟李雪拉手都成了家常便饭的事,不过前提是他爸的病已完全没有传染性.再说,都快上高中的人了,拉拉手亲亲嘴什么的也属正常,但是,我真正的初吻最终在三天之后被小花无情的夺去了.
小花这次来的意思好象是打死也不回去了,她带了一口袋衣服和私人用品,这架势就是常住这了,在这期间便发生了很多事,连我自己都意想不到,夺去我的初吻不过是绿豆大的小事.
2005/04/14/17:56
[31]
小花到我家是暑假开始的十天之后,也是最为炎热的时段,我的矿泉水事业也在这个时期达到最辉煌的阶段.热是热了点,但我穿着短裤,戴上草帽,卖着喝着,也很顺利的挺了过来.我戴的那顶草帽堪称文物级别,它是我姥姥在田间辛苦劳作的见证,后来我妈戴着它为我们哥几个在日头底下挣奶粉,挣工分,挣人民币.现在我戴着它去卖矿泉水,挣生活费,挣大哥的老婆本,挣自己的老婆本.这顶宽沿草帽并不是很破,外围一圈虽然有些脱落,但遮挡阳光一点问题都没有,唯一遗憾的是头顶的那一块开了个大天窗,我头顶一撮毛发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就数这块温度最高,太阳炙烤着让我感觉头顶一触即燃.
我爸爸骑车找到我,我还在低头拾空瓶子,他的一双脚踩住我看中的一个瓶子,是一双凉鞋,我便推断出是我老爸,我连头都没有抬,就问:爸你来干什么?
我爸那深厚的、标准的、充满磁性的合肥话从我头顶上炸开:还捡什么捡,小花来了,快回家看看,这里我来搞!
哟,不得了,我妈最喜欢的小可人儿来了,我可得回去接待,怠慢了小花,我在家里的地位更别指望翻身做主人了.我骑着自行车回去,速度至少有二十码,草帽几度从脑袋上拨根而起,我腾出一只手按住帽沿,另只手牢牢握住车把,口中吹着口哨,没五分钟我看见小花站在我家门口的伸头张望着,左看看右看看,眼珠子转地胡噜胡噜的,我知道他她的人是我.
小花,小花我回来了.我惊叫着,双手勒住刹车,草帽突然被风吹落,完了,我意识到头顶的那撮毛还没有来得及整理就突现在小花面前,有损我一贯英俊形象,我趁势将前面的头发一股脑往上撸,这下头发全直挺挺的立着,我有种预感,这种发型将引领九五年度美发界的时尚潮流.
小花走了过来,身手敏捷,她旋过来一阵风,我眼睛自然闭上又飞速睁开,我看了个清楚,小花黑了,瘦了,精神也有些憔悴,象一株快枯萎的小花,我油然生出怜悯的情怀,真想拿瓶正宗矿泉水来滋润滋润他.
小花的确瘦了不少,她紧紧的抱住我,但我并没有感觉到我胸前有什么异物,反而有如抱着一棵枯树一样,枝枝桠桠戳得我骨头.
小花说我没去六安继续上学,知道我不再念书,好不容易挨了几个月,我妈带信让她过来,暑假没过几天,就迫不及待的过来看我,实在是太想我了.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脸微微的红了,我的心跳很不争气的加快了一点.
小花并不是个美女,她只能在其他方面弥补自己的不足,来我家一个多月什么事都干,作为一个勤快的乡下妹子她很适合,照顾我的生活她也鞠了躬尽了瘁.
唯一让人愤慨的是,自从她跨入我家大门后,我的矿泉水生意越来越差,从一天数十瓶到两三天十来瓶,谋取的利润还不够我心烦时抽掉的烟钱.
于是我向李雪倾诉,李雪吃着我三块钱买的冰淇淋非常有耐心的与我同悲同喜.这时候的李雪与我有了不近的一段距离,听说她这次上的是重点高中,合肥一中的学生最终都十有八九成了天之骄子,我想李雪高中之后便会走上高不可攀的象牙塔,我仰望辄止.
仰望的同时发现她与小花的确不是一个层次的人,她坐在凉床坝子上,我坐在小板凳上,她穿的是短袖紧身衣,下身是宽松的短裤,上边的波澜壮阔与下边的秀丽颀长构造成魔鬼般的身材,我努力不让口水往外蔓延,就听咕咚咕咚的口水直往肚子里倒流,我在悉心比照之后,得出一个结论,小花这个姿势坐在我面前,绝没有"突出"的地方,一般般,一般般啊.
夏天随着暑假的结束也到了末路,太阳不再那么毒,我的矿泉水也卖不动,那些转车的乘客不再买我的水,他们的表情很复杂,好象宁愿渴死也坚决不掏票子.他们咽口水的声音极富悲凄神情,我看着难过,便把无成本的"娃哈哈"矿泉水一元钱贱卖给他们,他们还是无动于衷,我有理由相信他们认识我,多次喝过我卖的水,然后就有要拉肚子的欲望,所以,宁愿痛苦忍着也不愿在汽车上遭受尴尬.
那就认命吧,他们不上当,那我只好转行去.小花来我家数月也得做点事,挣点生活费.
我妈说让她和我一起去贩衣服卖,感觉小花是我妈亲闺女一般,一点也没有享受到来宾的待遇.然后我跟小花就策划着去正在修建的淮河路步行街捣腾点衣服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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