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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断黄昏的忧伤《我的人渣生活》

_5 章无计 (当代)
陈大壮是个变态、虐待狂?他为什么要这样对你,他一直不是很喜欢你的吗?
那是从前,自从他知道我的第一次给了你之后就想方设法折磨我,他说要欣赏我的正面,所以就在我后背留下他种种恶行,他连禽兽都不如……
别说了!我打断小花,悲愤的扭过头不去看她后背.
还有腿、脚、身子,他想尽办法折磨我,口口声声说我是个野女人,不配作他的女人,他变态到极点,我真的忍受不了,才出此下策到这儿来……
我拿衣服给小花披上,心里激愤难忍.我说,小花,不要回去了,三万块咱想办法还给他,你以后不要再离开我,我也不会离开你,跟他离了婚我们就结婚,回家孝敬父母,好吗?
小花转过身扑在我肩膀上,哭得悲恸欲绝,我也不由眼睛湿润,说话都不利索,嘴唇微颤,心里在说,小花,对不起,我们从头来过,永远不分开.
我紧紧地搂着小花,眼睛呆呆的看着她的脖子、后背、手臂,伤痕在她身上,我的心却在滴血,二十年来的不珍惜让我懊恼不已,此时我只下了一个决定:以后要好好地对待小花!
我伸出手去抚摸小花身上的伤,一道道伤口象利剑割着我的手指,眼泪再也停不住滚落下来,我把小花的头紧紧摁在我胸口上不让她看到我不争气的眼泪……
我和小花紧紧拥抱,她的身体微微颤抖,我说,快把衣服穿上!小花没有动,反而问,三哥,你还会要我吗?我看着她泪流满面的脸,上面写着千般委屈,我说不出话来,只是毫不犹豫的去吻她的嘴巴,脖子,肩膀,胸脯,吻遍她每一寸伤痕累累的肌肤.小花喃喃地问,三哥,你不嫌弃我吗?我不回答她,我用实际行动表示,我用充满激情的动作去亲吻,她原本就发抖的身体在我口舌之间已经变成颤栗.小花闭着眼睛享受我对她的爱,彼此没有任何语言,只是不停止的动作着,包厢里温度好象骤然升高,我和小花的体温沸腾到顶点,在多年之后,彼此重新被对方所有.
好象一切都回归到原点,小花又重新出现在我眼前,我懂得了她的爱,一份需要我珍惜的爱,而维系这段正常的爱情就得让她彻底离开陈大壮,挡在我们面前的是三万块这个绊脚石,我别无他法,没有谁欠我那么多钱,把自己卖喽也值不了这么多,唯一的希望就在张平身上.
若真要追究起来,张平欠我的又何止三万?害我坐牢,抢走李雪,我几年的大好青春和将来的幸福都葬送在他身上,找他要三万块赔偿多吗?不多!
我跟时若芝说我想张平了,好多年都没见都不知道他长成啥样了.时若芝说,他可没想过要见你呢!我说,一般朋友之间的思念不都是单相思吗,我就是想着他了,他想不想我不重要.时若芝于是答应替我约他.我说好吧,约在哪,几时几刻?时若芝说,就在"怡梦"吧,其实在你没来之前他每个礼拜都要过来的,知道你来后就没再到这边来.我说,真不好意思,打扰你们约会,你就让他过来吧,说我好想见他,老同学了.
张平在周六晚上十点多走进"怡梦",我第一反应就是又来一个财大气粗的大老板,说肥头大耳也可以,走路如同上了年纪的人缓慢蹒跚,气质更与一个暴发户近似.但是看到他的头脸才认出活生生的张平样,脸部还是那鸟样,反而比以前还年轻似的,以前二十多岁,现在看起来只有二十,只是过早发福的身体透支了他的青春,真象个大老板.看到他的身材我还准备把那个身体素质相当好的短发小姐介绍给他,这样他也不必把一身的肉压在别人身上,避免了小姐发生窒息的危险.可是看到他是张平时,我佯装惊讶了十秒后一个箭步冲过去,招呼道:张平!你这小子终于来了,几年没见了吧!
张平微微一笑:无计,是好久没看到你了,过得还好吧!
我揶揄道:托您的福,勉强活着,只是坐了三年大牢,想必你也知道!
张平哈哈大笑说:是个误会呀,你小子那么冲动,把一个活生生的人搞成呆子,以后做事可不能这样了……
我一时语塞,心里骂张平这个狗娘养的竟然反咬我一口,做到今天的生意竟然把人性做没了,不是他这么个奸商,我至于失去那么多东西吗.我说进去说吧,咱到包厢里好好聊聊.就在二号包厢,那里是娱乐包厢,牌九麻将都有.
张平笑得更大声:你小子当我不识路啊,这儿就是我出钱投资的,告诉你吧,这里的老板就是我的女人,几号包厢有啥功能我比你清楚着呢!
张平这么说明显是仗着钱看不起人,连有个女人都让他抓紧时间快活嘴皮子,可惜的是,他的女人并不忠心他,我要告诉他我上了他女人,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大言不惭的说老板就是他的女人,说不上给他戴绿帽子也多少让他没了优越感,不是有钱就可以完全拴住一个女人.
我问他,你不是有李雪了吗?张平这时露出尴尬的神情,他知道我这么问其实在讽刺他小人行径,夺朋友之所好.
看得出来他极力故作自然之情说,李雪啊,那不一样,她可是我暗恋的对象,只是那个时候被你捷足先登,现在谁个女人不爱钱?以我现在的身价,李雪不跟着我才叫怪呢!
说着,张平低声伏在我耳边说道:告诉你无计,现在这个社会谁没包个二奶三奶,逢场作戏罢了,女人不会计较的!
我突然插口:那李雪呢,她不计较?
张平停顿几秒说,她啊,念她的书,生意上的事她不用管,念完了出国再接着念,我出钱让她给我挣个博士回来长长脸.想我张平二十岁不到就出来跟我爷爷后面学做生意,现在也有了一定身价,唯一欠缺的就是文化,我没那个心,就让李雪多念几年书将来帮我.无计,再透露一个秘密给你,我跟李雪确定关系都一年多了,你知道我在她身上花了多少钱?
我摇摇头,张平伸出五个手指头,说,五万!吃的喝的玩的都由我全包!
我情不自禁笑起来,张平撇了撇嘴说,看你笑的,羡慕吧!哪个女人有这么大方的男朋友?找到我是她李雪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我说,你那些钱都是赖人家工资,做违法勾当诈出来的吧!
张平立刻收起笑容,气氛尴尬起来.他拍了拍我肩膀严肃的说,无计老弟,你刚出来不懂行情啊,都什么年代了,现在还分什么违法合法,以你那个脑筋干脆啥都不做好了,比如这个夜总会,你也知道,没有小姐谁来?你以为他们来这儿就想唱歌跳舞?谁不在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这个世界,谁能挣到钱谁就是谁的大爷,说别的没用!
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轻放下去,认真的说道:那咱说说正事吧!这次见你还真有事找你,小花知道吧?在我出事坐牢时借了别人一笔钱,现在要还别人,不知道你能否帮得上这个忙啊?
张平弹了下烟灰,肥胖的身躯重重的向沙发后背靠去,好久才憋出几个字:要借多少?
我伸出五个手指头.张平身子猛地倾过来,问:五千?
我摇摇头,开口道:是五万!
张平把身子又靠回去,跟要他命似的摇头:五万?你还真敢要!我哪有那么多现钱?再说,借给你你拿什么还?我的钱可是辛苦做生意赚来的,不是河水淌来的!
我说,不管你有没有五万,也不管你是辛苦的赚还是轻松的赚,我只要五万!将来有钱就还,没钱你也不能逼我!
张平揿灭烟头,眼睛眯起来问:你这是什么意思?敲诈?我可不欠你钱,就算有钱也要花出个名分出来,打水漂的事我向来不干.
你花在女人身上倒是阔绰得很哪!我说,对一个你间接送进牢房里的人来说,五万让你这么为难?
花在女人身上与花在你无计身上是两码事,女人的用处可大呢,把钱给你不是过家家啥都落不到吗?
嘿嘿,张平,你可够现实的啊,这么多年朋友,加之你过去的种种,现在跟我说这些,你够狠的!
张平笑了笑说,这你可说对了,该狠时就狠,该花钱就花钱,玩女人我大方着呢,钱嘛,赚来就是花的,我会赚会花,一点不矛盾!
我低下头,沉默一会,又问:五万嫌多?那就三万吧!
张平这时竟放肆的大笑起来,他摇着肥硕的头颅,不可思议的望着我说:无计,我可不欠你的吧?三万?三千都没有!
我一本正经的问:你不欠我的?那我就好好跟你算一帐,你不欠我的,我是怎么进去的?为什么事进去的?三年前我们要我们应得的工资你跑哪了?在我坐牢的时候,你又抢走了李雪,我现在跟你暂借三万,你说你一分钱没有?
张平站起来,走到门口回头说了一句:没有,哥们,确实没有,我不是慈善家,就这样,有空再聊!
我怔坐在沙发上,张平这小子够心狠手辣的,跟我玩铁公鸡一毛不拔.我知道我这样的确人渣了些,不过也实在没有别的方法去还债,再说三年前若不是张平他不厚道,事情怎么会成为今天这样子?人渣就人渣吧,这个社会有几个不是真正的人渣呢,张平是,我也是,每个人都有自己人渣的地方,我已经考虑不到那么多,现在一门心思就是从张平那搞到钱,至于用什么手段不重要,我只记着一句话,无毒不丈夫!
我再次找时若芝请她帮忙,时若芝说张平确实做着很多违法勾当,赌博卖淫做假帐伤害人命等等.我说我不想管那些,他有钱,不在乎那些,也能摆平那些,我要的是让他失去李雪,李雪不是他的骄傲吗,我就让他尝尝失去他骄傲的痛苦,如同当年我失去家人以及李雪一样,以其人之道还之彼深.
时若芝问,你要我怎么帮?
我说,很简单,就跟以前一样,在哪个包厢里亲热还继续那样,我会让李雪过来探望你们的,嘿嘿.
这不太好吧,有些过分了!
我说,他耍了你,把你视为发泄的工具,心里只有李雪,他做的不过分?开始他对你也是象他现在对李雪一样好吧,现在呢?男人都是花心的,这么做其实也是为你好,李雪知道他的一切肯定会离开他,而你不就是他唯一了吗?
时若芝说,我已经不奢望做谁的什么唯一了,但是对于你我能帮的就帮,毕竟三年牢狱是因我而起,我一直耿耿于怀,这次就当是还我欠的债.
我说好,只要李雪知道张平的为人就好,我会适可而止.时若芝点点头,我看她的眼睛里也不是不情愿的样子,谁知道谁的心里在想什么呢,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做的又是什么.
2005/04/14/18:00
[39]
一个礼拜后,张平又如期而至.事前我已经知道他要来,所以我整晚都待在吧台不去迎客,通过服务员我知道张平已经进入贵宾休息室.
包厢里的客人已经不是很多,快到午夜时分,每个来光顾的客人体内都充满着躁动的情绪,某种欲望让他们选择在此刻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二号包厢有几个高官在推牌九,这是一个普通包厢,里面若干人等看起来样貌平凡,实则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果此时突然有警察查房,他们就会关灯藏牌,打开话筒高声歌唱,而摆在桌子上的赌注都是以四位数打底.
贵宾室比较引人注目,环境也比一般的要好,沙发比其他房间里的都要大,啤酒饮料都一应俱全,张平每次来的时候都在这里跟时若芝幽会,有时这里也让给更神秘的人和从外面带进来的小姐私会.
总之,这里没有一间包厢是干净的,包括我和时若芝曾经待过的那间.
按照和时若芝的商定,这时李雪应该到场,然后推开那间因一时性急忘记上锁的贵宾室,最终发现了张平的丑恶行为.但是我违背了和时若芝的约定,我没有遵从商量好的步骤,那样太便宜了张平,我要让李雪离开他,还要让他损失一笔银子,看他到底心疼不心疼.
我从口袋中掏出相机,准备好镜头,走到贵宾室,里面开着抒情音乐,房间关着,但显然没锁,不知道里面到什么地步了.说好只要亲上嘴就让李雪进去,但我改变主意,以张平那色样估计会经不住时若芝的诱引,等到他们衣衫除尽我再进去不迟.
从张平进去到现在有三十分钟,通常步骤是,进去随便聊几句开瓶酒得用十分钟,时若芝主动挑逗张平,五分钟足以让他难以自持,即便慢动作动作脱衣服十分钟也足够,现在想必已经是纠缠在一起了.
我举着相机,猛地推开房门,眼前的沙发上躺着两个光溜溜的男女,我那才叫高兴呢,一个劲儿不停照,时若芝本能拽过衣服给自己挡着,张平已经目瞪口呆,我扯掉时若芝身上的衣服,对准两个人胴体一阵猛拍,时若芝呆了,张平傻了,我歇斯底里的开心大笑.迅即,张平过来扯我的相机,我避开他,一脚踹过去将他踢倒在沙发上,他那体重差点让我脚指头窝刺.
我举着相机,一边笑一边拍,口中还喃喃自语:继续啊,张平,你不是能耐吗,这儿老板不是你老情人吗,跟我都上过床了,现在就让我参观你们的精彩表演吧!
时若芝脸上各种尴尬表情,我不去管她,这个时候,我心里只有一种捉奸的欲望,根本不会顾及别人感受,不是我对不起人,是他们先对不起我,失去的我都该找回来,找不回来也不会让他们好过!我利用了时若芝,但我又何尝不被他们利用呢,人与人都是互相利用,这时我不会对任何人说对不起.
我只说,张平,出来谈谈吧!
张平出来后,我问他:你觉得五万块多吗?
张平说,你小子可以了啊,竟然栽在你手上,我太小看你了!
我说,彼此彼此,我这些小伎俩都是跟你学的,无毒不丈夫嘛,你是这么个教我的.
那你要怎么样?
没怎么样啊,不是说过五万块吗,一分钱不少,三天后见不到钱,这些照片会出现在李雪手上还有你周围的朋友手上,让他们看看你跟夜总会小姐如何缠绵的啊!
张平说,你够狠,我认栽,只要你把底片给我,三天后我带五万块来.
我说,底片现在不能给你,一手拿到钱一手把底片给你.
张平无奈,只得应允.
三天没到,张平便约我见面.从那晚开始我就离开了"怡梦",连声招呼都没跟时若芝打,我不想看她的眼神,也不敢看,她有好多问题等着问我,我哪有那么多时间一一回答,我要去拿我的五万块,给小花三万还债,剩下两万跟小花结婚,其他的都让它过去,一切从头再起.
但张平还是约在"怡梦"见面,为了那五万块我只好硬着头皮去,那里环境好,还可以免费喝杯啤酒,见到时若芝又如何,人还不都是那回事,彼此利用,混了这么长时间我连这个魄力都没有那就是白活一场,所以我不怕她,一点都不,我很自信,心理承受力已经坚强的无以复加,就算你们统统鄙视我我也不在乎,我管你时若芝还是张平呢,都他妈没有资格去鄙视别人,我也是如此.
我们都还是在那间贵宾室里,张平递给我一个破烂箱子,我怕是炸弹,就要张平亲自打开,张平鄙夷一笑,我心里暗自骂道,你笑个屁,看谁笑到最后!他打开箱子,没有炸弹的"滴滴"声,我伸手捞过来,哇噻,都是老人头,几个伟人笑眯眯的对着我,我嘴巴合不拢,也跟着笑,我章无计可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花花绿绿的,红光闪闪的,五彩斑斓的,反正眼前就是出现多种色彩,犹如在欣赏海市蜃楼,这钱可怎么花哟,想到还要给陈大壮那个傻子一大半我就心堵,那个白痴也甭想轻易拿走它,对付他我还是手到擒来的.我发觉自己怎么越来越人渣了呢,不过感觉与这个社会挺亲近的,人嘛,适应了社会才可以生存,我也是为了生存.达尔文先生说了,适应不了自然的都得淘汰,我谨遵达先生教诲积极与自然和社会相融合.
我关上箱子,对张平说,我拿走了,这是底片.
我递给张平一个胶卷盒子,提着箱子就要走人.箱子真沉呐,要换到以前我肯定赖着不提,但现在提的可是好几万呐,累就累点吧,先苦后甜嘛!
一边想一边往门外走,到门口时看见了李雪,我朝她点头微笑,说,张平在里头!
李雪抱着一沓照片走进去,那是我花了好几十块钱冲洗出来无偿提供给她的呢,然后我就听到一沓什么东西甩到一个人的脸上那种"啪"的声响,后面的情况我就不清楚了.
我三步并两步,两步并一步,身子跟飞似的往前冲,生怕腿脚慢了后边就杀过来一个人似的,张平那小子这下可就人财两空咯,也该知道啥叫痛苦了吧!说不害怕怎能真的不害怕呢,手中可是真真切切的五百张大票子,一旦有啥闪失,小命无所谓,我和小花的幸福就玩完了.
我没命的开始甩开步子跑,小花说让我和她一起回老家找个依山傍水的地方生活,我没赞同也没反对,现在提着这么个大箱子我觉得她的话有道理,还是找一乡下地方先过上几年.我跟小花说以前别人欠我一些钱,加上我这几个月的工资,今晚拿到钱就一起连夜回六安,把陈大壮钱还上,然后开个裁缝店,小花缝缝补补,我去种点庄稼,生几个儿子,到了象我爸那个年龄再杀回合肥.小花开心的说,这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
小花从六安出来就在离"怡梦"不远处与她远房表姐合住,现在她表姐应该去挣辛苦钱去了,她一个人在家等我拿钱回来就走人.
没跑几分钟就到了小花住的地方,虽然黑乎乎的,但我看得见小花的影子在外面孤独的彳亍,我大喊一声:小花!然后就直奔过去,但我看到自己的影子也被拉得老长,而且总也甩不掉,下意识的回头去看,这时就从背后扔过来一把刀搁在我脑门上,紧接着,旁边又窜过来一个人舞着另一把刀朝我捅来,头上那把刀已经让我痛不欲生,感觉离死不远,第二把刀又飞过来,这不让我彻底了断此生吗?
正在说自己小命休矣时,我看见一个瘦弱的身子冲了过来,应该是小花,还没看清楚小花是如何制服这帮歹徒的我就晕了过去.
2005/04/14/18:01
[END]
我很累,真不想活了,生存的压力太大,想找一个深一点的河自尽,四处望去,这片草地竟没有一片可供我自尽的小河,可想而知,合肥在保护轻生者方面做出了很大的努力.
蒋小红说了,不把整个故事说给她听,甭想喝水,喝牛奶.想当初,我人奶都照喝不误,现在连畜生的奶都可望不可及,这个世道真让人心寒!
我说你烦不烦啊,一个下午就让我说这些破事,我倒背如流,实在没劲.
蒋小红很耐心的告诉我,无计,你的脑袋受过伤,虽然你记得过去的事,但你对那些事和人已经没有了感情,你的脑子在做手术的时候被掏空了,你的神经受到刺激,常常表现出不可控制的错乱,按照常人的逻辑,你就是一正规神经病,所以你被送到了这,这里是精神病医院.我说你没病,可他们非说你有病,不送你到这来,就要管制你,那时你更惨,不能喝水不能喝奶没有美女在身旁,所以先拉你到这儿避避风头.我主动申请过来护理你,让你说故事,把记忆拉到从前是希望你把自己融入到过去的人和事情当中,只有你恢复到过去,你才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有欲望的正常人,才可以走出这里,你不想吗?
其它的话我不感兴趣,但有一句我听得特别清楚,蒋小红说我脑子受过伤,当下我就询问起来,WWw.XiAzAiTxT.CoM脑子受伤?怎么回事,谁干的?我他妈要是男的就要他命,是女的就要她献身!蒋小红沉下脸,无比痛苦的甚至扭曲了脸说,实在抱歉,是男的干的!
那就要他小命吧!说,是谁,你要隐瞒,我连你一起做了.我恶狠狠的说.这眼前的蒋小红好像是我亲近的人,对我也还不错,我竟然说出如此人渣不如的话,看来我真的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可是,他*的感情又是什么东西呢?
好,我告诉你,不是让你要他的命,是希望你记得过去的事,找回曾经的你.砸破你脑袋的不是别人,正是你的表哥杨.
天哪,为什么会是这样?老天怎么如此捉弄人,竟然让人砸破我的脑袋,此仇不报非君子,此仇报了才不枉为人渣.
表哥杨是谁?这名字我听着如此耳熟,在脑子里搜索一下相关词条,有五千多,看来此人在我生活里也是比较重要,有很多事和人在我脑子里闪现,他们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甚至说的话我也记得,可就是不知道记着这些东西跟我有什么关系?而且老是逼着我记这些事情,我脑子就像是针扎似的痛,甚至想抓自己的头发,把头往草堆上撞,要不是看眼前不远处是一根水泥电线杆子,我真的想撞上去,还有,我很想找个活人练练拳,拿把刀在活人身上戳几个洞,要不是眼前这个叫蒋小红的对我不错,长的也不难看,我就拿刀子在她身上切西瓜般大卸十来块.越是不去想,越是出现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有一家叫"怡梦"的夜总会,里面小姐贼漂亮,尤其是老板娘,那真是美得我一天不见心就抽筋.我经常跟她坐在一角谈天说地,那天晚上也是那样,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场景幽暗,灯光暧昧,有卡拉OK源源不断.不知哪个小姐在唱"杜十娘",我听着心里难过得真想哭,后来就情不自禁的和她抱着哭了一场,感觉满爽的.
那里的服务员非常聪明,见客人掏香烟就过来点火,听客人唱完歌就猛劲鼓掌,看到客人与小姐跳舞就立刻吹灭蜡烛……
他们见我提着一个忒沉的箱子就过来帮我,我好象拒绝了他们,那箱子装的可是大钱呢!出门后我竟然开跑起来,然后就遇到几个人,其中一个在未经我同意的情况下,直接把刀搁在我的脑门上,准确的说,不是搁,而是割或者切,因为刀切入我的头部后,鲜血就像孩童尿急,来不及蹲倒,便直接喷到衣服上……
那我怎么没死呢,记得有好几把刀对我虎视耽耽呢!
眼前这个护士突然表情严肃起来,她看起来好象哪个亲戚刚刚去世,样子非常沉重.我说,你怎么了,肚子疼了?不是又到了每个月都有的那几天吧?
她说,也许你真的只有记忆没有感情了,但还是得告诉你,是小花为你挡了几刀,在送医院的途中就没了呼吸,跟着她一起去的还有肚子中的一个孩子……
小花?孩子?我莫名其妙起来,好象都与我有关似的,我问,是谁杀的小花还有孩子?
是张平花钱请你表哥杨干的,原本是报复你,没想到误杀小花和她肚中的一个孩子,那个孩子是你的,小花跟她表姐说带着孩子和你回六安好好过日子,可惜没有达成所愿.
我的孩子?那小花就是我的老婆!是那个叫表哥杨杀了我老婆?我要报仇!我又控制不住自己,情绪激扬,就想拿把刀捅捅人,可是每次这样都有人拦着我,特别是蒋小红,她对我好象有偏见,我不拿刀手就痒得很,可她偏阻拦我,即使送到这儿来,有时我还是有这些冲动.
不要喊什么报仇,人都死了,杀人管用吗,你表哥杨也不知道是你们,等看清楚了已经迟了,况且他已经自首,这辈子都得在大牢里过了……
那杀人头子张平呢?吃枪子了吧?死一千次都不为多哦1不知道为什么,在记忆里就他坏事干得最多,以前我坐过牢也是他害的.
蒋小红看着我,两只手抓着我的手,好象害怕我去找刀似的.她说,你不要激动,张平事发后就跑了,警察一直在找,找了好几个月,也不知跑哪去了……
我的天呐,罪魁祸首竟然跑了!我捏紧拳头,全身有血液喷涌,只要提到张平这个名字我好象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有时做梦都在喊"张平张平我要杀了你",后来他们送我到什么精神病医院来治疗,我说我没病他们更说我有病,瞧这个世界就这么荒唐.
还有谁我记得?猪头呢?他老爸呢?不是坐牢了吗?这可是你说的.我回忆蒋小红经常跟我说的这个故事,搜索着所有有关的人物名字,猪头爸这个人也挺坏的,我就记得张平和猪头爸两人是我记忆里最坏的坏人.
他放出来了,找人花钱保外就医,实际上在家待着呢!蒋小红严肃的跟我说.
又放出来一个坏人?这世道他*的怎么了?坏人都出来了,好人都死了?还有什么李雪,夜总会老板呢?都哪去了,见不到鬼影子啊!
李雪去了深圳,时若芝回了老家,该走的走了,该跑的跑了,不该死的也死了……蒋小红没有表情的说.
本来我都没什么感觉,谁死谁活我早已麻木,但蒋小红说话时情绪非常低落,我又没什么感情可言,这是她说的,我只是觉得蒋小红说出来时很让我伤感,走了,跑了,死了,还有我被关了,有时我情绪激动就有人说我神经病,有时我呆若木鸡又有人说我傻子,我越想越伤感,竟然掉了泪,不知道为了什么而哭,就是有种不可名状的伤感,因为蒋小红说过,该死的没死,不该死的反而死了,那就算是为那些不该死的却死的人而哭吧,直到把该死的人哭死为止.
可是又有个哲学问题摆在我面前等待我探索解答,后来很多日子里我都在太阳底下一遍遍问自己,象我这样的人渣活着这么快活,而好人们怎么都走了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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