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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沉云夺日》

_34 WingYing(当代)
第十回(下)
  重生之沉云夺日 第十回(下)
  
  一直以来,我有个秘密。
  
  我曾经想过,这或许是我不断地想逃离过去的其中一个原因。
  
  只要对着他,对着这满室的檀香,我就会想起那段仅仅一个月,让我徘徊在理智和欲 望的边缘,当我几乎要崩溃的时候,他又将我释放了出来。
  
  上一世,我经历过的两次绑架,只有第二回事全程保持清醒,印象却是最为模糊的。
  
  我和任三爷之间的关系演变,总是在有起色的时候,再狠狠地跌落谷底。幼时,我不懂事,又因为我妈的熏陶,自觉能离他有多远就多远,总之,越远越好。
  
  因为我妈老是在我耳边说,任三爷会抢我爸的东西——这点我曾经抱持着怀疑,因为在我接管任氏三年而任三爷又回来新加坡之时,我和他就近相处了好一段时候。在那期间,估计是我坐在总裁室的那张椅子上,坐得最为稳当的一段时期。
  
  那时候,任三爷虽说手下有打理一家公司,规模却比任氏不知小了有多少,他又总是一副不管不理的态度,成天待在郊外的宅邸,虽说拜访讨好的人有增无减,倒也没见他上过心,或是有意合作。
  
  若要严格说起来,我曾经深深地认为,任三爷这样的人,是不适合在满是铜臭的金钱堆里打滚的,尽管他做事确实很有手段,他本人却永远是一副不太热衷的模样——不食人间烟火,兴许可以用这句话解释。
  
  那会儿我也真真没想过,我们叔侄的感情能如此融洽协和一段时日。
  
  尽管这段日子,短暂得像是昙花一现。
  
  我还记得,我和任三爷相处得来的那时候,几乎是每隔几日就往他那儿跑,不厌其烦。有时候待得晚了,也会干脆住下,不过这情况不多,要是不回家,儿子铁定要和我闹个天翻地覆。和任三爷一块儿的时候,难免是要小心翼翼的,一开始怪不自在,后来倒也习惯了,虽说他老是不言不语地瞅着人,不知在想什么,可是只要静静地坐在一处,我总认为——其实我是明白他的。
  
  至于我们的关系会变成日后那般水火不容,改变是由什么时候开始的,我自己也说不准。
  
  只是在一个傍晚,我下了班从公司驱车到任三爷的住处,习惯性地走进门直接打开——徐清宏那会儿还在帮忙照看任三爷,只不过这年轻小子在照顾任三爷的时候毫不马虎,在小事上却不怎么上心,房门都不见得锁,好在这地方偏辟,一栋宅子冷冷清清的,小贼也找不过来,就是找过来了,也没这胆子。
  
  徐清宏一般要是这时间不在,就是出去采买东西了,一晃就能晃去一天,终归是个年轻小子——虽说我俩岁数相差不大,不过感觉上就是多了个辈份,谁让我早早娶了老婆,还有了个小儿子。
  
  走进屋子,还是空荡荡的,我明了地走上二楼,正好二楼的房门打开来,我正要出声,却见王筝一身齐整,从任三爷房里走了出来。
  
  也许是视角的关系,他第一时间没瞧见我,只是站在门边对着里头,带着些笑容,一脸温和说:『三爷,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他的笑容有着些微暧昧,我站在原处,待到王筝转头瞧见我,眉头轻轻一蹙,像是不认识一般地从我身边越过。
  
  我沉默地站立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才猛地回神。
  
  抬脚走上前,轻轻敲了敲任三爷虚掩的房门。
  
  里头没有任何回应,我挣扎片刻,还是轻轻推开了门。
  
  只见任三爷靠坐在沙发椅上,偏着头,眸子微微睁着,像是清醒着,却又像是醉了一样,目光无神地看着前方。
  
  我有些心悸,缓缓地走近了他。
  
  『三叔,您……是不是不舒服?』我那时候最怕的,想来就是这三叔发病了。
  
  任三爷抬了抬眸子,似是极其疲惫地抬手,用手背遮着眼。
  
  另一只手往旁边抓了抓,我还以为他是要吃药,正打算翻箱倒柜地去把他老人家的药瓶子给找出来,结果他却唤了一声:『祺日。』
  
  我当下一顿,“哎”地应了一声,又走回他身边。
  
  任三爷的手在空中晃了晃,我这才明白地伸手去轻轻地握住他挥动的手。
  
  『三叔,要不这样,我去通知医生……?』
  
  任三爷摇了摇头,只是抓着我的手,仰着头。
  
  我只好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过了许久,任三爷才转过头瞧着我,眼睛像是泛着红光,不过也许是我看错了。
  
  他这么说:『你先回去吧。』
  
  我顿了顿。
  
  他轻轻地将手从我的掌心抽离,说:『今天我累了。』
  
  我怔了怔,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老人家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我脸一红,急急忙忙地站了起来,窘迫地说:『对不起。三叔,那我明天……』
  
  他抚着额,摇了摇头,摆手。
  
  我的脸刷地发热,弯了弯腰,就急急走了出去。
  
  之后,我去拜访任三爷的时候,他似乎也没再这么热络了——其实早前也说不上热络,只是后来反倒像是多了隔阂。
  
  之后常听手下的员工说,常瞧见王经理和任三爷一块出席宴会。
  
  我听了……说实话,心里挺难受。
  
  不是别的,我只是想起了小时候,任三爷对一群孩子,待遇最好的也是王筝。
  
  说真的,那时候我也弄混了,到底是在吃王筝的醋,还是任三爷的醋。只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哽在心里,现在想来就觉着滑稽的很。
  
  不管是谁,理所当然的是选择王筝。
  
  那时候,我觉得小时候隐隐的不平衡感又浮现了出来,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因为在后来,我也没有这门心思去想他们俩之间是怎么回事了——任三爷的手段突然狠辣起来,转眼就并吞了几个小企业,而这些企业实际上都是依附任氏而生,算得上是任氏的子公司。
  
  我想不明白,又厚着脸皮亲自去了任三爷的宅邸。
  
  正好瞥见任氏的对手公司常务和任三爷握着手,一副相谈甚欢的模样。徐清宏站在大门边,一脸郁卒地看着我,小声说:『不是我不让你进去的。』他和我这段日子相熟了,也没了敬语。
  
  『三爷说了,你要是来了,不给见……』
  
  『总裁,三爷他个性就是这样的,你别在意,他高兴就和人笑一笑,不高兴就……』
  
  他总是快言快语。
  
  我又想起了我妈的话。
  
  也许……真的是我太一厢情愿了。
  
  而在不久之后,我总算明白了,有些东西我真是不合适的。
  
  论狠,我想我这辈子是永远斗不过王筝或者是任三爷,抑或是其他任何一个人。
  
  在我四面楚歌的时候,突然爆出了一个性 丑闻,而我对这件事根本没有多深的印象,只是公司上下,连带股东都收到了那所谓的光碟,媒体不知受了什么指示,大幅度的报导这件事情,任氏在股市上严重受挫,几乎是到了一蹶不振的地步。
  
  而最大的受益者,是王家。
  
  那时候,王家的持有股,几乎是和任家处于对等的天秤上。
  
  王筝亲自走到总裁室,他说:『我给你一个机会。』
  
  『把总裁的位置让给我,我不会让你输得太难看。』
  
  我两手抚着额,缓缓地摇了摇头。
  
  王筝脸上的笑容褪去。
  
  他说:『到时候召开股东大会,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么?』
  
  我知道。
  
  可是我不能把任氏让给他。
  
  这是……任家的心血。
  
  这不是只属于我的东西,我真的、真的不能让给他。
  
  而在那日之后,我却突然收到了任三爷的邀请,前去他的宅邸。他那段时候都处在旁观的态度,我心里害怕见他,却又觉得应该去看看,至少,得尝试拜托他,拉任氏一把,即使把总裁的位置让给他,也是无可厚非的。
  
  这位置,本该就是属于他的。
  
  他从我这里要回去,合情合理。
  
  或许,错的不是他,也不是王筝,而是我的天真。
  
  我和他对坐着,宅子里一点人气也没有。
  
  他替我倒了杯红酒,在我来之前,桌上已经摆了几个空了的酒瓶。房里灰濛濛的,檀香烧着,夹杂着一股甜腻的酒味。
  
  我怕他这般喝早晚会出事,只陪着他喝了两杯,正事想放到之后再谈,却不想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整叠的照片,挥洒在我的脸上。
  
  我从没瞧见过,任三爷的脸色如此阴沉。
  
  他的脚用力地踩着地上的照片,我怔怔地,垂头看着地上的照片。
  
  有泛黄的,也有刚拍的新照片,从早年到最近,都有。
  
  好几张是我和王筝站在一块儿,还有的是我瞧着王筝,从中学一直到大学。而到最后,是那张光碟。
  
  我愣愣地瞧着他。
  
  任三爷突然倾上前,揪着我的衣领,我只觉得脖子一阵刺痛,身上却使不上一分力。
  
  而我真正清醒过来的时候,是因为身下撕裂的刺痛。
  
  那时候,我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里崩塌了。
  
  我被禁锢在房内,窗帘掩着,没有一丝光线透进来,我根本分不出日昼。他和我待在一块儿,房里烧着浓浓的檀香,衣装整齐地坐在前头的沙发上,神色平静。
  
  他囚禁着我,我从一开始的挣扎到之后的绝望,他从头至尾没对我说一句完整的话。除了侵 犯之外,我们没有多余的交集可言。
  
  后来,还是徐清宏放了我,却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王筝除了那张脸之外,有什么好?』
  
  『那种人有什么值得你去喜欢的,你除了看上那张脸,还有什么?』
  
  我那时候完全不明白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一直到最后,我死前瞧见的那一幕,我还以为我明白了。
  
  所认为,他打从心底厌恶或者是怨恨着我。
  
  然而,我的人生重来一遍之后,一切却和我所知道的完全不同了。
  
  到底是现在的任三爷转变了,还是我认为我所知道的真相,才是错误的。
  
  但是……
  
  这些都已经不太重要了。
  
  那天晚上,我还是留了下来。
  
  任三爷握着我的手,沉沉地睡了过去,一直到了清晨的日光照了进来,我才猛然惊醒过来。
  
  已经是隔天早上了。
  
  我疲劳地揉了揉眼,才发现我坐在床沿,手还让床上的任三爷握着。
  
  我不由得扬起一丝苦笑,小心翼翼地将手抽了出来。
  
  脚步放轻,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走到楼下的时候,正要瞧见张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盹。
  
  张廷该是浅眠,才听见脚步声就睁开眼来,连忙坐正了抬了抬头,瞧见我的时候急急站了起来,像是见到长官似地站直了身板,声音洪亮地说:“小少爷,您下来啦……?三爷还在睡?”
  
  我点了点头,嗓子有些沙哑:“张哥,我得走了。”得赶紧回去梳洗一遍,再去事务所。
  
  张廷摆了摆手,难为地说:“呃,小少爷,别、别这么急嘛,留下来……留下等三爷醒了,一起用了早饭再走也不迟。”
  
  “张哥,麻烦你送我一趟。”
  
  “这……”
  
  我看着他,缓缓说:“昨晚的事谢谢你。”
  
  张廷一时没反应过来,挠着头想了想,才“哦”地一声,语带惶恐地说:“哪里哪里,话说回来,小少爷,这最近真不太平静,别说三爷让人盯上了,这些那些狗 娘养的也把眼神转您身上去了,您……您这段时间要不,留在咱这宅子里,一方面能让咱保护您,一方面能和三爷叙叙旧——”
  
  我连忙抬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苦笑说:“张哥,我只是个穷律师,而且,知道我和三爷是叔侄关系的没几个,我不会……给他添麻烦的。”
  
  “呃哎——!小少爷,看我嘴拙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说您给三爷添麻烦,只是……”
  
  我摇了摇头,打断他:“够了。”
  
  张廷顿了顿,正要出口的话硬生生吞入腹中,脸色不太好看。
  
  终究是拿了钥匙亲自送我一趟。
  
  坐在车内,一路上,他也只说了这么一句。
  
  “小少爷,张哥给您一句话。”
  
  “就是想提醒您,别和金家那班人走得近,三爷都出事了,迟早是要变天的。”
  
  而在之后,我从家里再回到事务所,却收到了凯萨琳充满赞赏的眼神,她看似欢快地走了过来,对我握了握手,说:“任,恭喜你。”
  
  我不解地接受她的祝贺。
  
  “一会儿来我办公室,我有事情和你说。”
  
  我点了点头,凯萨琳的办公室门口一合上,同事却涌了过来。最近新加入的实习律师萨沙神神秘秘地凑近我,“前辈,你走运了。”
  
  
作者有话要说:
难得的一次没0.5,抚额。
所以说,这回把某事情交待了=v=
瘫软在地。
第十一回(上)
  重生之沉云夺日 第十一回(上)
  
  当凯萨琳将那份资料夹递给我的时候,我有一瞬间的呆愣。凯萨琳看起来却有所保留,两手交叠着支着下颚,“任,你可以考虑看看,这其实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美国是个重法律的国家,律师这行业的竞争也相当大,要想有一番事业,除了靠实力,关系也很重要,能像凯萨琳这样白手起家又能打出名号的成功例子不算多。
  
  要是能成为杜亦捷专属的法律顾问,确实是个不错的途径。凯萨琳说的不错,这是个挺好的机会。
  
  只是,当我将那份资料夹抓在手里的时候,却有种喘不过气来的错觉。
  
  凯萨琳看了我一眼,伸手重重地握了握我的手,轻声说:“任,你不用急着答复,好好想想,如果你真的认为无法为杜先生服务的话,谁也不能勉强你……”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打断她,当下垂了垂眸,“我……我只是反应不过来,给我点时间,很抱歉。”
  
  凯萨琳点了点头,然后皱了皱眉,“任,是出了什么事么?”
  
  “没事……”
  
  我摇了摇头,从位子上站了起来,笑了笑,“我先出去做事了。”
  
  “任。”凯萨琳叫住我,挑了挑眉,微微一笑说:“别忘了,你和茱蒂之间的约定。”
  
  我脸色有些舒缓,不知是不是受了张廷的影响,挠了挠头,“小公主生气了?”
  
  “嗯哼。”凯萨琳扬了扬头,“茱蒂说下次的烤饼干,不分给任叔叔了,你说呢?”
  
  我笑了笑,心里打算下班后,和凯萨琳一起去接茱蒂下课。
  
  但是,正在我这般打算的时候,手机铃声却响了起来。
  
  【小祺。】
  
  隔了几天再听见杜亦捷的声音,突然有种久违的感觉,我的手心微微渗着汗。
  
  【小祺,今晚有空么?我想约你吃个饭。】
  
  办公桌上镜面隐隐可见我的倒影,我用手背擦了擦脸,似乎有些热。
  
  【小祺,怎么不说话?】
  
  我愣愣地“嗯”了一声,却听见杜亦捷轻声说——【说说话吧,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说什么好呢?说你喜欢我?嗯?】
  
  我更加沉默,杜亦捷在电话那头反而笑了起来。
  
  总之,在我准时下班的时候,一走出大楼大门就瞧见杜亦捷常驶的那辆黑色轿车,他站在车外,一身西装笔挺,远远看便觉得帅气逼人,吸引了周遭不少眼球。我捏着鼻子,强作镇定地走近他,杜亦捷一见我便捻下了烟头,对我扬了扬笑。
  
  杜亦捷说:“你要吃什么?”他单手旋转着方向盘,斜眼瞧了瞧我。
  
  我扯了扯嘴角,说:“去一家中华餐馆吧?我常去的,味道还不错。”
  
  一大张的圆桌上,也就只有我和杜亦捷两个人,他却叫了一桌子的菜。
  
  侍应生上了一道清蒸鲤鱼,杜亦捷架了块肉放在盘子里,专心致志地挑了刺,然后将盘子推到我跟前,边说:“才几天没见,你就瘦了,多吃点。”
  
  “可是,这也叫得太多了……”
  
  杜亦捷却说:“之前我就觉得你瘦得厉害,那天我抱着,还真喀人。”
  
  我抬了抬头,牛肉还晾在半空中,杜亦捷继续语不惊人地说:“还是小胖子的时候好,抱着挺舒服有料。”
  
  我低头喝汤,结果噎着了,咳得整张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
  
  从酒楼出来的时候,在大门几步远有两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其中一个戴着一大顶的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转头见到我们出来的时候,就把坐在地上的弟弟拉了起来,哒哒哒地跑了过来,将帽子摘了下来。那是个女孩,拿着帽子,往我凑了凑。
  
  我怔了怔,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往口袋里掏了掏,眼前突然多了张钞票,滑入那顶老旧帽子里。那女孩低头一看,惊讶地抬头,然后满心欢喜地说了声“谢谢”,拉着弟弟,就飞快地跑开了去,渐渐地消失在视野里。
  
  杜亦捷看得出神,后来坐进车内的时候,才开口说:“小时候,有一段日子很苦,我姐也曾经带着我到处讨乞过。”
  
  我顿了顿。
  
  杜亦捷摇头笑了笑。
  
  “后来韩爷找到了我们,才好过一点,不过其实也没差多少,我姐还是得出去找活干。之后我给他卖命,日子才总算没这么困难。”
  
  杜亦捷很少提起他自己的事情,他说着说着,便伸手握了握我的掌心,叹了口气,说:“我自认我这个人不是好人,从前吃过不少苦,所以一旦遇到好的,我就会想紧紧抓在手里。”
  
  他抬起我的手,慢慢地放在嘴边,闭着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小祺,你知道么?我没有想过会再遇到你,那时候我觉得……我配不上你。你明白这种感觉么?”
  
  我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杜亦捷像是陶醉地吻了吻我的手心,慢慢地睁开眼。
  
  “但是现在不同了,小祺。”
  
  杜亦捷问:“小祺,你对我是什么感觉?”
  
  我哑然,抬头看了看他,杜亦捷却没给我回答的机会,只说:“不管怎么样,给我一个机会。”
  
  “你会发现,其实我是最适合你的人。”
  
  说罢,他的脸色有些暗沉,眸光却似是微微闪烁着。
  
  一晚上我都在思考着一些事情,迷迷糊糊进入梦乡也不自觉——那个午后的大树下方,还是小胖子的我拿着一本书看着,少年的杜亦捷坐在旁侧,时不时抬抬眼,看看我,脸上挂着浅笑,用手指戳了戳我的脸。
  
  虚幻得仿佛不曾发生过一样。
  
  所以我醒来的时候,我看了看被我带回来随意搁在桌上的资料夹,不禁有些迷茫起来。
  
  早上我就向凯萨琳表达了我的想法,其实我认为同事务所的康贝拉律师更能胜任这项工作,这毕竟不是办家家酒,我自认还是适合做一些整理资料的小工作,乖乖地拿一份固定的薪水,等存够了钱,在年底假期的时候也去自助旅行。
  
  凯萨琳吁了口气,说:“杜先生会很失望的。”
  
  我不置可否,走出办公室之后没多久,凯萨琳就拿着资料夹亲自走了出来,放在我跟前,摊手无奈地笑了笑,“我亲爱的任,杜先生说,希望你亲自去拒绝。”
  
  而地点却约在了那家俱乐部——我和杜亦捷分别十年来意外碰面的地方。
  
  其实我对那地方的感觉实在复杂,上次和程辰来是逼不得已,还因此挂了彩,只是没想到这家俱乐部的幕后老板就是杜亦捷。我有些战战兢兢地推门而入,侍应生正要迎了过来,我有些脸红的避开那些妖娆女郎的暧昧视线,将凯萨琳交给我的名片递给了侍应生。
  
  那侍应生看了一眼,就点了点头,更为恭敬地弯腰说:“先生,这边走。”
  
  我也没怎么四处张望,只见那侍应生走到一个升降机前。我有些讶异地看了看,跟着他走了进去,只见他拿出一张白金的卡,插进升降机按钮上的一个孔,金色印花大门合了起来,他按了最高的第五楼层,回头看了看我,带着称职的微笑。
  
  “先生是第一次来?”
  
  我略带迟疑地应了一声,那侍应生也不多话,只又说了一句:“祝您玩得愉快。”
  
  嗯……?
  
  “叮——”
  
  门打开的时候,我有些怔住。
  
  只能说,眼前的景象和这栋建筑的外观大相径庭,就像是隐于假象之下别有洞天,装修奢华之至,迷蒙的暗色之中弥漫着暧昧的粉色气氛,巨大的场子零零散散遍布着不少人,全都是衣着光鲜,就连侍应生亦是衣冠楚楚,领夹闪着金光。
  
  我呆站了一会儿,一直到突然有人叫了一声,才回过神来。
  
  “诶,你怎么在这?”来人穿着一身黑色衬衫,领结敞开着,眼眉上扬。阿德往我走了过来,挥退了侍应生,转头问我:“你来找杜哥的吧?他刚好有事,前脚才走呢,你就来了。”
  
  “那……那我等他在的时候,再……”阿德在我面前吐着咽,我有些不适地眯了眯眼,他突然揽过我的肩,笑说:“人都来了,这么急着走干什么?你以为这地方说进就进的?来,喝一杯再走。”
  
  我根本来不及拒绝,就让他拽着往场子中央走去。
  
  中央有一个占地颇大的舞台,晶光潋滟的水晶吊灯令人眩目,舞台的灯光幽幽,阿德拉着我坐在一张沙发上,侍应生立马奉上了酒。
  
  “我说,你还真会挑时间,好戏正要上演呢。”他拿出烟盒,嘴里叼了一根,低头点燃了,又将烟盒挪近我。我摇了摇头拒了,阿德轻笑一声,将烟盒收了回去,“也对,你这家伙从以前就乖得很,杜哥就喜欢你这干干净净的模样。”
  
  我低了低头,斜眼去瞧周遭的时候,才发现这里头不乏名政要人,嘴里叼着雪茄,身边多围绕几个婀娜多姿的妖媚女郎,也有不少装扮中性的男孩混在其中,放眼看去,就一个奢靡声色的场合。
  
  我觉得怪难受,眼睛也不敢乱瞟,阿德又笑了几声,推了推我的肩,说:“别这么绷着,反正都已经坐着了,就享受享受。”他递给我一杯红酒,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诡谲的红色。
  
  “这就是个让人放松的地方。”阿德呷了口酒,脸上的笑容有些冷:“只要有钱,谁都可以进来玩玩,我们就是干这行的,而且这还只是杜哥最小的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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