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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心无垠

_7 无非由 (当代)
我乐道:“你不知道吗?通常谈恋爱的人呢,情绪就很容易受到自己喜欢的那个人的影响,说不定就会时常为了一些小事生气。”
子默默不作声,我暗自觉得好笑。不禁想知道那宫雪衣以后的妻子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女人!如果是个悍妇,那可就好玩了。看那个姬蓝风就是一副火爆脾气,如果他们俩凑一块,倒是有趣。
一想起姬蓝风,忽然想起她脸上的伤疤,不由得问道:“子默,无生大师为何会害死凌宵宫那么多人?”
[第二卷:第28章 遗赠]
子默见我问起无生,不由得沉默了许久,我见她不说话,似有内情,不由得追问道:“他明明是个男子,为何号‘千手观音’?”
子默叹一口气道:“苗一岚武功高强,但最精通的乃是用毒和易容之术。他在江湖上行走,竟无人得知他的真实面目。常人见他忽男忽女,不知其究,所以才称他‘千手观音’。”
我愣了愣,易容?这个东西倒是在武侠小说里经常看到,某些易容高手可以将自己变成另一个人,想不到还真有其术。
子默又道:“他酷爱研究药理,天下药书,只要他找得到,便要去翻来研究。不知他如何得知我凌宵宫悬壶殿有一本《百草经》,便打上了主意。”
我不由沉思道:“凌宵宫高手如云,他怎么偷得到?”
子默道:“他也知道凌宵宫不是个来去自如的地方,当时姬护法分管悬壶殿,于是他便乔装成大夫,设计亲近姬护法,让她带他进了凌宵宫。”
我想起先前姬蓝风对他的恨意,方才明白那苗一岚竟是以感情为饵,进入凌宵宫,盗经杀人,难怪姬蓝风对他恨之入骨。
子默又道:“他不过是个小小的医者,除了姬护法,谁会对他多加留意?他千方百计骗得姬护法将《百草经》给他看,并默记于心。谁料竟会被军师尧汩发现了。尧汩心思缜密,不动声色,只让人去细细盘查他的身份,才得知他原来是千手观音。当即布下天罗地网,欲在悬壶殿擒他。”
我啊了一声,虽知无生最后还是逃脱,但免不了捏一把冷汗。
子默接着道:“他发现行藏败露,不惜毁了《百草经》,放出烟花冥。那烟花冥是如轻烟一般的毒雾,无色无味,杀人于无形,悬壶殿三十三口人,尽皆死于非命。宫主震惊,忙命文武殿所有武公子全力追杀,怎料姬护法情系于他,反倒不顾同门之谊,助他逃脱。谁知苗一岚为逃命,竟置姬护法的性命于不顾,弃她而去。”
我黯然无语,不知当时是怎样的惊心动魄啊!
子默痛心道:“宫主心痛难当,三天三夜不眠不语。饶是如此,宫主见姬护法也中了毒,九死一生,一张左脸尽毁,心中不忍,只收了她悬壶殿管事之权,但凡宫中之事,一律不许她过问,只令她一心一意追查苗一岚的下落。”
原来如此,整整十年了,想必这十年中,姬蓝风、无生、宫雪衣的日子都不好过吧。
子默又道:“凌宵宫对苗一岚下了江湖追杀令,想必他已处无容身,才会进了这宝光寺。”
我叹息道:“他做了回真大师的弟子,应该是真心悔过,这些年过得恐怕也是难捱。”
子默不语,我复又叹道:“可惜,好好一个人才,却走错了路。”
两人相对无言,各怀心事。忽听见宝光寺中有钟声响起,甚为急促,子默一惊,道:“不好!宝光寺出事了!”我们连忙出门张望,只见宫雪衣身影一闪,转眼不见,只有声音徐徐传来:“子默护好璃儿,不得擅离!”
我急道:“发生什么事了?宫主要去哪儿?”
子默道:“小姐不必担心,宫主已经过去查看了。”
我坐立不安,总觉得有大事发生,于是唤道:“子默!我不放心,我们还是去看看吧!”
子默无奈,只得陪我前去宝光寺,我抓着一个和尚便问发生了何事,那和尚慌慌张张,只说好象是无生大师出事了,我心里一惊,直朝寺后禅院奔去。进了后院,只听见姬蓝风凄然大笑道:“我报了仇了!我终于报了仇了!”
院中僧人站了一排,无智大师也在。宫雪衣立于院中,眼中似有不忍,沉声道:“蓝风!你这是何苦?”
姬蓝风恨恨道:“我这一辈子只有一个心愿,就是手刃这无耻之徒!如今属下心愿已了,宫主你要杀要剐,蓝风绝无怨言!”
宫雪衣眼色黯淡,闭目不语。我心知不妙,连忙跑进房中,见无生倒在塌上,双目紧闭,似已断气。当下惊喘一声,扑过去将他扶起。
我手忙脚乱,不住地唤他,希望他能醒转过来,盼宫雪衣还能将他医治好。我又摇又推,心中已是急得半死。忽见他睁开双眼,淡然笑道:“施主,想不到贫僧将死之人,还能遇到施主这样的好人!贫僧死而无憾了。”
我不由急道:“无生大师你别这么说!你不会死的,我一定会让宫主哥哥治好你的。”
无生喘一口气道:“施主不必安慰贫僧,能死在她的手上,贫僧并无怨言。”说完复又看了我,道:“施主面带祥瑞之光,定是心善之人,你我有缘……咳咳……”
我忙抚他背,轻声道:“无生大师,你别说了,好好休息。”
无生定神道:“贫僧一生,杀人如麻,罪孽深重,死不足惜。只是可惜……”
我正想问他有什么可惜,却见他凝神看我,心意不定,似乎在思索什么了不得大事,不由得疑惑不安。
他叹了一口气道:“贫僧有一物,乃是贫僧毕生心血所铸,从未离身。若贫僧死了,此物长埋于地下,不能造福于人,也甚为可惜。不如……”
我疑惑道:“大师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忽然猛烈地喘气,双手颤抖着从怀中摸出一个布包来,慢慢打开,竟是一个半尺见方的小盒子。我仔细看来,那盒子似纯银制造,表面镶有一块翠绿的碧玉,十分精致。
只听得他气息越发微弱,断断续续道:“此物……若落在恶毒之人手上,必……后患无穷。我见……施主是个……有缘人,不如……收下此物……我……也心安了。”
说完他将银盒递到我手中,我犹疑不定,不知如何是好,只听他拼尽力气道:“你……你记好了……要打开它……乾方坤圆……记住……”
话音一落,他手一松,颓然倒下,已然断气。我心中哀恸,不禁哭出声来。子默进来,惊见我伏在无生身上哭泣,忙将我扶起,我抽泣道:“无生大师……死了!”
无生一死,宝光寺中丧钟响起,在山中回荡,说不出的凄婉哀凉。
第二日,回真大师闭门清修,不再见外客。我心中黯然,只得将那银盒收好,心想人虽然不在了,但有个纪念物总是好的。宫雪衣本想命姬蓝风回凌宵宫领罪,但见她双眼涣散,神志不明,竟然已有疯癫之态。宝光寺也无奈,在宫雪衣一再赔礼之后,不再追究她杀人之罪。宫雪衣召来弟子,将姬蓝风送回凌宵宫去。
我不禁觉得奇怪,那上山的路已经被毁,他们都是怎么上得山来的?宫雪衣只是笑道:“璃儿,前山的路不通,还有后山啊。只不过,平常之人是上不来的,习武之人要上来,却不是难事。”
我不由释然,忽见文昕远远地走了过来,不由惊喜交加,叫道:“文昕,你怎么来了?”
文昕上前拜过宫雪衣,方才答道:“听说上山的路坏了,府里都很不放心,遣我来瞧瞧,我刚才上山时见路已经修得差不多了,虽不平整,还能过人,就上来看看小姐。”
宫雪衣道:“既然路已经修得差不多了,我也该下山了。我离开宫中多日,还真有些不放心。蓝风……唉。”
我不由叫道:“宫主哥哥你要走了?那我们一起走吧。”
宫雪衣笑着抚了抚我的头发,柔声道:“好吧。我也送璃儿一程。”
我心中还有些不太释然,轻轻问道:“宫主哥哥,你心里……还恨无生大师吗?”
宫雪衣轻叹一声,微弱如水,只声道:“恨?人生苦短,恨有何用?当年他伤我凌宵宫数十条人命,如今罪孽已赎,不过是化作一般尘土。何必再有恨?随风去吧!”
[第二卷:第29章 情意暗生]
我让碧叶收拾东西,与宫雪衣到普航禅院中去与回真大师道别。回真大师不愿相见,只遣了无智传话,愿我们一路好走。我见大师也是性情中人,想必无生之死对他是个打击,不由得心下黯然。
山中虽然已经不再下雨,但山路还有些湿滑,我让碧叶、惜人小心扶着娘,自己闷闷地走在前面。宫雪衣一路少言,只大略问了问文昕百花盛宴之事。文昕不敢隐瞒,事无巨细,一一禀报,我不禁有些暗恼。
宫雪衣听闻我主动将名牌赠于明南王,不由得沉思半晌,轻声唤道:“璃儿!”
我不由气恼道:“宫主哥哥不用再问了,这件事,的确是我……唉,自作自受!”遂咬了咬嘴唇,不想再说话。
宫雪衣淡笑道:“璃儿害羞了?我们的璃儿长大了,有心事了。”我只是不语,他叹了一口气,将一样东西塞进我的手中,我细细一看,竟是块玉珮。那玉珮呈淡紫色,通透无比,清凉圆润,刻有一个“衣”字。
我一愣,不知何意。宫雪衣笑道:“此乃我贴身之物,江湖上的人见了它就如同见了我。以后璃儿若有什么事,可以把它拿出来,料想他们还会给我这个凌宵宫主几分薄面。”
我心中一惊,这么贵重之物,为何私赠于我?不由得犹豫道:“宫主哥哥,这太贵重了,璃儿……恐怕受不起。”
宫雪衣道微微一笑,牵着我的手缓缓前行,轻声道:“我的小璃儿长大了,不知道还象不象小时候那样爱闯祸?以后做了明南王妃,必然不可再任性了。宫主哥哥不能时时在你身边,见到此玉,就如同见了我,不好吗?”
我心中一暖,只得道:“既如此,多谢宫主哥哥。我一定好好珍藏。”复又仔细去看那玉,阳光里那玉的颜色似乎起了变化,不觉惊讶出声:“啊?它……它变色了!”只顾看玉,脚下却没留神,不小心一滑,眼看就要摔到地上。宫雪衣袖袍轻拂,将我揽进怀里,关切道:“璃儿小心!”
宫雪衣的怀抱柔软而温暖,和明南王完全不同,我面色红了红,歉声道:“谢谢,璃儿没事。”却觉得窝在他怀里无比舒服,正暗自窃笑,却发现大家都停了下来,不由得抬头望去,眼前不知何时多出三个人来,赫然是明南王和他的二个护卫!
明南王见我倚在宫雪衣的怀里,眼色一暗,却没说话。我不由得一呆,下意识地脱开宫雪衣怀抱,低下头去。文昕在我耳边轻声道:“此番路塌,皇上责令天京府衙三日内必须修好,那明南王想必是来查看的。”
我“哦”了一声,只听得宫雪衣朗声道:“原来是明南王,在下宫雪衣,见过王爷。”
明南王脸色微变,笑道:“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凌宵宫主,真是久仰久仰。”
宫雪衣道:“王爷过奖了,在下不过是江湖闲人,徒有虚名而已。”
明南王道:“你凌宵宫文武公子都是当代俊才,悬壶殿的伤药连大内皇宫也比之不及,通晓殿的弟子更是遍布天下,没有凌宵宫打听不出来的事。本王虚有王爷之名,哪比得上宫主你惊世之才!”
宫雪衣道:“王爷真是折煞雪衣了,实愧不敢当。在下得知王爷已点中璃儿为王妃,特来探望。璃儿年幼贪玩,以后嫁进王府,若有不是之处,还望王爷多多包涵。”
明南王眼光一闪:“哦?”向我看来,我只得浮出一个微笑,却不知说些什么。他却笑道:“既然如此,就由本王来送未来的王妃回府吧!”
宫雪衣道:“也好,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就先走一步了。”遂回过头来对我笑了笑,道:“璃儿好好爱惜自己,我要先走了。”
我有些不舍,却只得点了点头。他与众人作别,吩咐文昕子默好好照顾我,便转身离去,我望着他的背影,想起与他相处不过一日,却仿佛认识了十几年一般,心中好生感慨。
明南王的护卫走上前来,恭敬道:“属下已在前面备了马车,走过这一段路,便可上车前行。”我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只得跟着他们慢慢前行。眼前这一段山路颇为狭窄,凹凸不平,仿佛是刚刚才铺好的,想必就是大雨中被毁去的一段。我担心我娘,便让子默背了她先走,只让文昕扶了我缓慢地走着,我不停喘气,似有些力不从心。那路面湿滑泥泞,走了不过十分钟,已经累得难受,脚底一滑,被碎石一绊,竟崴了脚。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我不由得“啊”地叫出声来。文昕急道:“小姐,我背你吧!”
我咬了咬牙道:“不用,你照顾好自己就行。我自己……慢慢来。”话刚说完,突然觉得腰间一紧,脚下一空,竟然被明南王腾空抱了起来,我一惊,不得不拢住他的双肩,急道:“你干嘛?放我下来,我能走!”
他也不答话,只是抱着我一路快走,几下已将文昕她们甩在身后。我不由得有些不快道:“你快放我下来呀!为什么你每次都让别人看我笑话!”
他沉声道:“什么笑话?你的脚扭伤了,还能走吗?痛就不要逞强,不然苦的是自己。反正我已经抱过你几次了,更何况,如今你已是钦定的明南王妃,还怕什么?”
我只得瘪瘪嘴,任他抱着我走得飞快,不一会儿已经走出那段毁坏之路,前路宽阔平坦,我又叫道:“好了,好了,已经好了,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
他并未如我所愿,只是看着我轻声道:“我不想放,如何是好?”
我愣了愣,呆呆地看他。那宫雪衣也是无比俊俏之人,与他相比,一个温柔和煦,一个却俊美无俦。只见他五官精致,刚柔并济,眉宇之间更有坚毅之意。我靠在他怀中,闻到他身上隐隐有十分干净的味道,很是舒服。心中不由得暗叹,若是真嫁了他,只是每天看看,也是赏心悦目的吧!
他也不说话,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看,眼光平静无波,似有柔情暗生。我不禁红了脸,低声道:“你……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
他只是浅浅一笑,道:“心璃……我叫你心璃可好?”
我一愣,脱口道:“好啊。可是,我都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这不公平。”
他轻笑出声,道:“天下居然有你这样的女子,连自己夫君的名字都不知道!”
我不由懊恼道:“有什么奇怪的。他们人人都叫你明南王,又不是叫你的名字,我不知道也不奇怪呀!”
他了然道:“既如此,就让为夫亲口告诉爱妃。我复姓东方,单名一个汐字。潮汐的汐。你可记住了?此人将会成为你的夫君,终生与你相守……”
我喃喃道:“东方汐?”复又抬眼去看他,听得他说终生相守,不由心中一阵狂跳,他……他是什么意思?不由得又念道:“东方汐……”
他笑道:“嗯,爱妃唤我有何事?”
我嘻嘻笑道:“王爷不累吗?还是放我下来走吧。你可别把我宠坏了,以后就赖着你!”
他只是看我,似乎不愿将眼光移向别处。轻声说道:“心璃,叫我的名字……”
他的脸越来越近,离我的脸不足一寸,几乎可以闻到他的呼吸。我不禁呼吸急促,心跳如鼓。我不停地劝自己不要紧张,不要紧张,手上却愈发地没力。我仿佛中了魔,只得喃喃叫道:“东方汐……”
他满意地笑道:“你要记着,以后但凡没有外人的时候,便要叫我的名字,知道吗?”
我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点头。他一路抱着我走到山下,放在马车上,一只手竟去掀我的罗裙,我吓了一跳,按住裙子紧张地问道:“你要干嘛?”
他笑容未变,只是轻轻地握住我的脚,缓慢地揉搓,那力道恰好,疼痛竟然缓解了不少。他轻声问道:“还疼不疼?”我羞得满脸通红,生怕被文昕她们见到,连忙将脚缩了回来,急声道:“不疼了,不疼了。谢谢你。”
他轻笑出声,不觉轻抚我的脸道:“阮心璃,这天下之大,你,只属于我东方汐一个人。”
[第二卷:第30章 惊梦]
自那日东方汐将我一路抱回了静漪园后,整个天京的人都知道了明南王对未来的王妃是如何地关心宠爱。不久便传开了“第一美人情定明南王,二人佳偶天成,乃是绝世良缘”之类的故事。各种版本层出不穷,大多是说第一美人对明南王在百花盛宴一见钟情,竟然连皇后都不愿做,将名牌私自赠于明南王,而明南王亦对美人情有独钟云云。
我暗自觉得好笑,大约这才子佳人的故事就是这样编出来的吧。但一想到那日他对我出乎意料地温柔体贴,不由得思绪万千,当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府中的人也知道了这位未来的姑爷待我不错,众人皆是称羡,阮心瑜也笑意绵绵,似已打消了顾虑。只有我娘,脸色愈发落寞。她似乎已经去找过阮修之,但知道我要嫁入明南王府,已不可更改,心情更为沉重。每日只是看着我叹气,不再言语。众人只当她是不忍心我嫁人后离她而去,从而闷闷不乐,也不以为意。
最让我痛苦的事,自那日之后,我便又开始不停地做梦。有时候白天不小心打个盹,也会梦见阮心璃的往事。梦中所见,一会儿是小女孩,一会儿又是少女的样子,扰得我不胜其烦。只是此事颇为奇怪,我又不敢轻易对人讲,不由得终日心神恍惚,神不守舍。
阮心瑜见我如此精神不济,不由得笑道:“妹妹这是怎么了,整天都没精打彩的?是不是……在想明南王了?”
我嘟着嘴道:“谁有空想他啊?!”
阮心瑜道:“还不承认?那天他送你回来的时候,我看你满脸喜色,尽是小女儿的娇羞之态,还不承认你对他早已情根深种?”
我张大了嘴,惊讶道:“我哪有?姐姐就知道取笑我!是他……非要抱我回来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一路招摇过市!”
阮心瑜笑道:“呵呵,姐姐看得出来,明南王是真心喜欢妹妹呢!你若是对他无意,哪会让他抱你回来?还敢说对他毫无情意?”
我气道:“我不跟你说了!”转身就走。
阮心瑜忙拉住我道:“好了,好了,好妹妹,姐姐不过是跟你说笑呢,你倒认真了。”
我看了看了她,没有说话。她只得陪笑道:“好妹妹,别生气了。姐姐陪你去无瑕阁里坐坐,那里可有你喜欢的宝贝哦。”
我心一动,宝贝啊?是什么好东西?于是满心欢喜地答应了。于是唤来子言、子默,一起往无瑕阁去。那无瑕阁是静漪园的主阁,我还一次都没有去过。上次听文昕说每个园子的主阁都会摆下一个阵法,不知那无瑕阁又是摆的什么阵?
静漪园里花草甚多,园中有一湾流水,贯穿其中,仿佛别有深意。那无瑕阁在园子深处,若没有人带路,几乎就找不到它的所在。我不由得暗暗问子默:“无瑕阁摆了什么阵?”
子默低声道:“玄水阵。”
我皱了皱眉,问道:“有什么奥妙?”
子默道:“虚实不定,以柔克刚。”
我听得不明所以,心想也问不明白,不由得兴味索然。只随她们几弯几拐,进了无瑕阁。子言子默在门外守候,我随阮心瑜上了楼,不由一惊,这阁里的东西摆设竟在梦中见过。不由问道:“姐姐,宝贝在哪儿啊?”
阮心瑜道:“你自己去拿啊!”
我下意识地走到一个书柜旁边,掀开几本书,里面有一个小小的暗格,格内放着一本书,还有一小石头珠子和沙包。竟是些小孩儿玩的玩意儿。
阮心瑜笑道:“你小时候可会玩这些了,不过有一次被爹看到,训了你一顿,吓得你半死,就把东西藏我这儿了,你可记得?”
我内心惊惶不安,眼前仿佛又看到一个小女孩被一个成年男子训斥,在那里嘤嘤哭泣。当下手中一松,东西统统掉到了地上。
我神思恍惚,头脑发晕,轻声道:“姐姐,我……我有点不舒服。想……歇一会儿。”
阮心瑜见我脸色有些苍白,不由关切道:“你怎么了?要不要我去唤子默上来,让她陪你回去歇着?”
我摆了摆手道:“不用,我……躺一会儿就好。”
阮心瑜只得扶了我躺在软塌上,不住道:“你这是怎么了,这几天好象精神也不好。可不是生病了!干脆叫个大夫来瞧瞧!”
我低声道:“不用。一会儿就好。”说着,竟自睡去。
恍惚中我似乎和阮修之站在波心亭里,我神色畏惧,好象十分的不安。阮修之脸色严厉,似有不快。只听得阮修之道:“璃儿!你要听话,爹不是偏心,爹这么做,虽是委曲求全,但也是为了你好!”
我颤声道:“爹爹为何不愿让璃儿进宫?那明南王是我的仇人,我才不要嫁给他!”
阮修之叹了口气道:“非是爹爹有私心,实在是……唉!你也知道我们阮家会出一位皇后,瑜儿去了百花盛宴,必是皇后无疑,你又何必……”
我低声道:“璃儿从来没想过要和姐姐争。璃儿只要能进宫,就算是做个普通妃子,也是甘愿的。”
阮修之厉声道:“不行!你以为爹爹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以为只要你进了宫,得到皇上宠爱,便可以查出你父王被害的真相?你太天真了!那后宫是什么地方?岂能容你一个女子干预朝政?我不许你去!”
我吓了一跳,眼中似有泪,道:“不会的,皇上……会待璃儿好的,他……一定会帮我的。他答应过我……”
阮修之断然喝道:“够了,傻璃儿!皇上不过是随便哄哄你,你倒是当真了!”
我吓得不敢再说话,阮修之放柔了声音:“好孩子,爹也舍不得把你往狼窝里放。可是你也知道那明南王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如果你不嫁给他,如何能进得他府中,去好好地查个清楚?只有做了他最亲近的人,他才不会防备你,这样你才好行事!”
我低低地哭起来,抽泣道:“可是……可是璃儿……真的不想嫁给仇人!”
阮修之脸色不耐:“你怎么如此地不明事理?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在哪里跌倒,就要是哪里爬起来。明南王害死你全家,你连这么一点点事情都不能忍辱负重,如何才能成大事?你还想报仇?就这个样子,何时才能为你的父王讨回公道?”
我垂泪不已,心中似乎十分害怕。
阮修之挥了挥手道:“好了,你回去吧。总之百花盛宴你一定要成为明南王妃,为了你父王,为了你自己,你都不能改变这个计划!你要是有一点出息,就好好地筹谋打算,不要再浪费时间去想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我只得黯然地走了出来,忽然景物一变,我似乎身在一个精致的楼阁里,阮心瑜正气呼呼地看着我。我大声叫道:“文昕、子默!你们送二小姐回静漪园去!”文昕与子默对望一眼,神色不解。阮心瑜转身走了,我一个人坐在屋子里,眼泪却流了下来。口中只是说着:“爹不准我进宫,连姐姐也不让我进宫,为什么?为什么?皇上,难道璃儿这一生真的无缘服侍你吗?”手中抚着一朵桃花,脸有悲凄之色。
想了半响,我不由得伏在桌上嘤嘤哭起来,忽又突然站起身来,拼命地摔东西,书本、笔墨掉了一地。烛火被我扫翻在地,蜡油流出,火迅速点燃了书本和布帘,四处流窜。我只是呆了一呆,禁不住哭笑起来:“好!好!烧!烧!都烧掉!全部都烧掉!全部烧成灰!什么明南王,见鬼去吧!”
火势越来越大,书柜爆出一块烧着的木屑,砸中了我的胸口,我“啊”叫了一声,不禁倒在了书桌底下。此时我才开始有些害怕,只得躲在书桌底下,四周热浪袭人,我喘不过气来,几乎快要死过去……
此时我双眼一睁,啊地一声坐了起来,凝神一看,窗外天色已黑,我竟然又做了一梦。
[第二卷:第31章 一叶知秋]
醒来时我已经在静漪园自己的屋里,心中为那梦中之事惊惶不定,也不知自己是如何回了屋里。定下神来细细地想,那离音阁里的火竟然是阮心璃自己放的,不禁犹疑难定。照梦中的情形来看,那阮心璃似乎对皇帝有情,而阮修之又不许她进宫,反而要她嫁给仇人,因而心生绝望,纵火自焚。为何她如此惧怕阮修之?阮修之又如何能肯定阮心璃去了百花盛宴就会成为明南王妃?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青荷点了灯进来,见我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不由一愣,轻声道:“小姐醒了?为何不让奴婢进来服侍?”
我回过神来,见青荷神色不定,只觉有几分迷糊,遂叹气道:“哦,我刚刚才醒,正想叫你呢!哎,对了,我明明是在无瑕阁,何时回来的?”
青荷笑道:“还说呢,二小姐说小姐睡得死沉,怎么叫都叫不醒,只好让默公子背你回来的。”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连忙叫道:“叫碧叶去请文昕来,我有事问她。”
过了一会儿,文昕进来,见我正在吃饭,不由得愣了一愣,问:“小姐这么急叫文昕来,有什么要事?”
我让青荷碧叶出去,拉着文昕坐到里间,低声说:“凌宵宫通晓殿是不是什么事都打听得出来?”
文昕道:“这个……我不敢说凡事都知道,但是只要是发生过的事,都会有一些线索。小姐……想打听什么?”
我想了想道:“你去帮我查查十六年前辽东王叛乱之事,越快越好。”
文昕沉思道:“十六年前?小姐查这件事做什么?”
我笑道:“文昕先别问这么多,只管去查,这事我只有主张。”文昕只得领命而去。
我又是接连梦了三天,便不再做梦。我隐约知晓了一些事情的真相,心中反倒越发不安起来。心中总是觉得阮修之要我嫁去明南王府,不是那么简单。
阮心瑜大婚之日将近,府里越来越忙碌。夫人和姨娘们张罗着我们二人的嫁妆,静漪园里每天人来人往,知乾也是没事儿就爱往这边跑,唯一不见阮知秋。阮修之早已撤了他禁足之令,想必他心中尚有怨气,总躲着不见我们。
出不了门,又无事可做,我只得悄悄地溜到湖边去玩。看着他们忙来去,眼见着大婚的日子就要到了,心中不禁有些烦乱。我难道真的要嫁给那个东方汐吗?只是找不到那块古怪的牌子,我就只能呆在这里做阮家三小姐,那就非他不嫁了。只是不可真的动情,否则以后可怎么办?
我正自胡思乱想,阮知秋站在我身后都不知道。直到听到他幽幽道:“妹妹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外面风凉,可别冻着。”
我一惊,赶紧从石头上站了起来,小心笑道:“原来是大哥,你……今天怎么有空……在这儿?”
他看了我一眼,低了头,似乎已经感觉到我的戒备之心,苦笑了一下,道:“璃儿……你就这么怕我吗?”
我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作答,只听他叹了口气,道:“上次……是我不好,你……吓坏了吧?大哥真是没用,不仅保护不了你,还伤害了你。”
我见他神情呆滞,似乎已经伤心过了头,有些麻木了,不由得心中不忍。轻声道:“小妹不值得大哥如此费心。大哥要好好保重身体,勿以我为念。”
他轻轻叹道:“他……待你可好?”
我一愣,方才反应过来他所说的“他”,应该是指东方汐,复又笑道:“大哥放心,他待我很好。”
他沉默半晌,方又道:“如此……也好。那天他送你回来,大家都说你们……很般配。”
我笑了笑,试探道:“是吗?大哥……也该为小妹找个嫂嫂了……”
他忽地抬起头来看我,眼神中竟有无限的哀伤之意,口中却淡淡道:“再说罢……璃儿……你或许不知道,这一生,我恐怕再不会喜欢别的女子。”
我不觉一呆,咬了咬嘴唇,没再说话。
他见我不说话,慢慢地走到我面前,抬起手来,似乎是想碰我,顿了一下,复又放了下去,苦涩道:“璃儿,你知道吗?大哥心里,永远都只有你一个人。不过你大可放心,我绝不会再做出伤害你的事。将来……他若对你不好,你只管告诉我,我不会放过他。”
我无话可说,心中万分惆怅,他一心一意地爱我,甚至对世俗之见不管不顾,这份心,也不是一般男子可有。只是……我注定要辜负他的一番情意了。
两个人就这样站了半晌,他只是默默地看我,也不说话。我却见阮修之自湖边走了过来,问道:“知秋,你怎么在这里?这个时候不是该在风波亭练剑吗?”
阮知秋回身恭敬道:“是。孩儿这就去。”
阮修之又道:“回来!你随我去波心亭,我有事跟你说,明日再练吧。”
我见到阮修之一脸严肃,复又想起前几日做的那个梦来,不由心头一跳。阮修之对我柔声道:“璃儿回去吧,你娘方才在找你呢!”
我只得“哦”了一声,转身往静漪园走去。见阮知秋和父亲走得远了,不由得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回了静漪园,青荷便说文昕正在找我,于是赶紧进了屋,只见文昕手里捏着一叠纸,正在细细地查看,不由问道:“你在看什么呢?”
文昕一见我便说:“小姐,凌宵宫来消息了。我正在看。”说罢将手中的那叠纸递了过来。我叹道:“哇,这么多?太夸张了吧?”
文昕道:“不仅仅是前辽东王之案,还有有关现明南王的,宫主一并传了过来。”
我一愣,心想当时宫雪衣说去查查明南王的为人,想不到这么快就有了消息,他对我倒是关心得紧,当下心中一暖,拿着稿子仔细地看了起来。
辽东王严维正二十八岁继王位,三十岁进京辅政。性直豪爽,交游广阔,才干过人。朝中文武大臣无不与之交好,并与内阁一品学士阮修之结为异姓兄弟。时值西南有月异国人不断侵犯我边境,仗着兵强马壮,屡屡强行闯进我边界城市烧杀抢掠,犯下滔天罪行。宁西王凤宇赞及明南王东方昱皆以边城在两藩交界之地,不便出兵为由,向灵苍帝请旨。帝不能夺,命严维正与内阁八名一品学士商议对策,正拟朝中出一主帅,领军十万,西、南二王各出兵五万,共同退敌。然内阁八名一品学士中,简松楠、易铭志等七人均不赞同出兵征讨,只责令西、南二王加强防备,勿使百姓再受其扰。帝许之,三月后,月异国与其西面的耀新国联合来犯,大军三十万兵临城下,边关告急。正见朝中无人请命,遂上书愿亲自领兵,杀敌报国。帝不得已许之,拔兵马十万。正从辽东藩地调来五万兵马助阵,遂有告密者称,严维正自备龙袍玉玺,拥兵自重,意图谋反,帝惊而抄之,令明南王带兵进京,在辅政王府搜得龙袍玉玺,继尔将其满门抄斩。阮修之及其不在天京之家属,未获其罪。帝感念严氏一门多为有功之臣,令其弟严维岭继承辽东王爵位。
我一口气看完,呆坐在椅子上,心中思虑万千。这其中倒是把事情交待得十分清楚,只是并未提及告密者是何许人?此人能亲自去向皇帝告密,多半也是朝中官员,只是满朝文武那么多人,会是谁呢?当下沉声道:“文昕,凌宵宫可否查到那告密之人?”
文昕道:“这……事隔多年,恐怕很难。况且既是告密,那知道这个人的除了他本人,就只有先帝爷。先帝三年前已殡天,这个秘密要查出来,怕是……”
我打断道:“无论如何,一定要尽力去查。先帝虽然去了,但他身边的人应该还在。他在下旨抄家之前,必定是见过什么人的,你速速去查!”
文昕应了一声“是”。我复又小声道:“此事不可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老爷,明白吗?”文昕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第二卷:第32章 旧案]
文昕走后,我不断翻看手中纸页,后面几页都是与东方汐有关的。
东方汐,东方昱第八子,母亲璠玦,蓝族第一美人,昱之侧妃。汐三岁识字,五岁赋诗,博览天下群书,文韬武略,智慧过人。武承蓝族空灵门门下,乃第十三代门主蓝其山之关门弟子。内力绵延,身法灵秀,深不可测。昱先立长子沂为世子,沂十岁夭折,复立次子汜。汜不学无术,酒后伤人命,遂废之。再无正妃之子可立。昱对汐喜爱之胜,几欲立之而不得。后为平息世子之争,设下三道关卡,过者可立。余四子中唯汐过三关,昱大喜,遂立之,时年十六岁。其后,昱将藩国之事多交于汐决断,汐果断英明,赏罚分明,深得民心。二年后,昱病逝,汐继明南王位。
汐继位以来,励精图治,手腕严谨,国中之人无不敬重。兄弟中虽有不服,却无机可乘。汐无妃,只继位时得一侍妾,乃其奶娘之女,温柔贤淑,端庄大方,体弱,无子嗣,却深得汐心。后于今年百花盛宴,点中阮修之之次女阮心璃为正妃。
看到后面几句,我不由得叹了口气,上次也听文昕提起过,他府中有一侍妾,已经是众多王爷中妃妾最少的了。可是心中却仍然似有什么东西堵住似的,怏怏不安。也许这也就是我不想嫁他的原因之一了吧。我,严希真,现代文明社会的独立女子,怎么能容忍自己的老公三妻四妾?
可是在这个蒙昧的古代社会,你不让男人三妻四妾,那才是怪事。想到此,我不禁重重地叹了口气,门外传来脚步声,我心一动,忙将纸页烧了,出了内室。
青荷笑意吟吟地说道:“小姐,大少爷来了。”
我一惊,心想这么晚了,他过来干什么?难道不怕阮修之罚他?正在思索,只见他已经走了进来,脸色凝重,却不似下午时那般哀凄了。
我只得叫青荷奉茶,让他坐了,只沉思半晌,开口问道:“璃儿,你老实告诉大哥,你……要嫁明南王,是否别有内情?”
我一愣,淡声道:“大哥怎么这么问?小妹在百花盛宴被明南王点中,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阮知秋抬头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似乎有所顾忌。我不由得心中生疑,只得浅笑道:“大哥别想那么多了,改日好好地给妹妹寻个嫂嫂才是。”
阮知秋只得站了起来,轻声道:“璃儿好好休息。”我送他到门口,他复又折回,似下了决心,沉声道:“璃儿只需要记着,大哥心里,永远只有你一人。终有一天……大哥会让你回到我身边的。”说完他大步而去,独留下我在门口发呆。
阮知秋啊阮知秋,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彻底地对我死心?
过了几日,文昕带了消息回来,只说先帝殡天之时,身边的人尽皆殉葬,几乎查不到任何线索。那告密之人究竟是谁,已经成了一个谜。以严维正的为人,刚正性直,料他不会做谋反之事,但在他府中竟搜出龙袍玉玺,的确令人怀疑,除非有人嫁祸于他。于是又吩咐文昕道:“如此,就麻烦了。你去查查严维正是否与人结怨?尤其是朝中官员。”
文昕领命而去。我兀自沉思,此案的确是疑点重重,严维正极可能被人栽赃陷害,只是事隔多年,要调查清楚,恐怕是困难重重。如果真与明南王有关,那我嫁了东方汐,是否能查到一丝线索?还有那阮修之,与严维正关系如此密切,居然没有受到牵连,反而官运亨通,成了内阁首辅,实在令人生疑。
我心中顾虑众多,隐约觉得自己若是嫁去了明南王府,恐怕会有更多未知之事在等着我,想起那日回真大师所言,我现在想要回我那个社会去,似乎是不大可能。不觉烦躁不安。
我终日在府中等待文昕的消息,总是心不在焉。阮心瑜大婚之期将近,心事反倒越发沉重起来。我知道她的心思,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每日与她说笑,逗她开心。
夫人几乎每天都在静漪园里用膳,教导阮心瑜要贤良恭淑,好好侍候皇上。她虽然真心高兴,却也实为不舍,言辞之间颇有些伤感。
就这样又过了数日,文昕才回到府中。我急忙将她拉进屋里,询问进展如何。
文昕沉思道:“小姐,此番翻查旧案,着实费力,当时之人大多不在了。那严维正是性情中人,最为耿直,要说结怨,似乎并没有什么仇家。”
我只得问道:“那当时的朝中官员,可有与他政见不和的?”
文昕道:“要说政见不合,那倒是挺多的。朝中党派势力向来分为两派,一派是以老爷为首的,内阁中的易铭志、方华生和护国将军燕北翎都属这派;另一派便是以天威将军赫连越为首,内阁中的简松楠和其他四人均属这派。严维正之乱时,只有老爷、简松楠、方华生、易铭志四人在内阁之中,那时的天威将军和护国将军都还只是军中的副将。只是在平定月异国之乱时,建立战功,才得以封了将军。”
我沉思道:“这样说来,父亲与严维正有八拜之交,那辽东王也应属父亲这一派了?”
文昕道:“不然。那严维正向来刚正不阿,从不因私废公,虽私下与老爷交好,却并不属于哪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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