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所面对的问题是银行是否能将利率继续不断地保持在自然率以
下,从而迫使价格涨了再涨。假使我们单从银行的资力方面看问题,假使每
一个国家的信用制度都已充分发展,那末显然,除了工业用途方面对贵金属
的吸收以外,并没有别的限制。货币购买力降低,将打击黄金的生产,如果
别的方面情况不变,将增加黄金在工业方面的消耗。等到消费追过生产时,
其不足部分将取之于银行的库存,因为除此别无其他来源。
但在实际情况下,还有在流通中巨大数量的硬币——或者纸币,在许多
国家的银行条例下,这两者是一件东西。当然,限制现在是狭窄得多了。价
格的上涨,其影响所及,不及是黄金生产与消费的关系,还有更加重要得多
的,是对于货币流通的需求。在公众手里流通的硬币与纸币数量,大都比银
行现有准备要大得多。因此价格十分微细的上涨,可以导致银行准备非常严
重的缩减。
但是,别的情况不变时,价格的上涨,当不致使资金和纸币流通数量作
比例的增加,尤其是前者,更不致发生这样清况。即使是我们之中最富有的,
他身边大致也不需要携带五十个以上的镍制分尼或马克、十个以上的银马
克;正同这个情形一样,黄金的使用有一定的限度,在这个限度以上,大部
分支付将使用纸币,而这也有限度,在限度以上,通常是用支票的。价格的
普遍上涨,将使支付总计的增加比率超过上述的这一个或那一个分界线,其
直接结果将使纸币与支票对金币的比例增高(同时由于银行业务在技术上的
不断发展,使支票代替了硬币和纸币)。
① 参阅卡尔·海力根斯塔(Carl Heiligenstadt),“对国外汇价的研究”,《国民经济年鉴》,第 59—61
卷,1892—3年。
但是这个限度是否实际上已经达到,特别是在最近年代,很可杯疑。因
为黄金以银行准备的形态在增进中,而纸币发行则往往在法定限度以下。有
些人根本否认现有黄金存量与价格水平之间存在着任何关系,这些人对于这
个因素的作用更加不能支持了。因为银行如果在实际上由于其准备的关系不
能降低其贴现率,那末在复本位制主义者是认的这一因素即价格趺落原因之
所在的,这又拿什么来答复他们呢?①贴现率在近年比 1873 年以前的时期为
低,这一事实在这里是不相干的。我们已经指出,问题决不在于利率的绝对
水平,而是在于贷放利率与不受约束的利率(资本自然利率)的相对的水平。
②
如果认为目前各银行的准备大而无当,可以减低,不致危及其资力,则
同时也必须承认,银行如其愿意的话,仍可进一步降低其利率;至多也只是
由于不必要的严厉的法律限制,才使它们不能这样做。
沙林所表示的意见很难理解。他说,”黄金之所以堆积在银行,并不是
作为一种商品找不到用途,而是由于大量租存的资本找不到有利用途,乃以
黄金来体现,存贮在银行里,同时也需要此项黄金来休现它们”。③所谓未用
的实物资本,也就是待销的商品存量,同生产与消费的量对照时,前者对后
者的比例,在今天是否比以前有所增巨,这必须看作是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
即使情形是这样,即使希图将在银行里存而未用的黄金看作是商品存量的“体
现”,当贸易进展时,可以成为买进和卖出的工具——这样说法是纯隐喻的
——但仍然没有理由,为什么银行不能即时用贷款的方法将黄金献出。假使
它们不愿意这样做,那就是说,不愿意将利率降低,那未必有它们的理由,
这其中的一部分我们即将谈到。价格下跌的直接原因就在这里,而不是什么
“黄金的不足”。
事实上,沙林在他极有名的讨论的结论里,自己也承认,现在各银行的
黄金存量,从任何角度看,都是过分地大的。
现在我们要转向相反的问题。有没有什么东西在阻碍着银行,使它不能
将利率保持在自然率以上?显然,这已不再是一个银行的资力问题——如果
在别的方面,在通常意义下的银行资力(即资产超过负债)没有问题的话。
现在已经单纯地是银行的经济利益问题。①根锯我们的理论,说明将利率保持
在自然率以上这样的行动,将使价格不断下跌,使黄金的购买力不断提高。
黄金的生产将更加有利,假使别的情况不变时,其产量将增加,虽然大致不
会增加得太多;而黄金的消耗则将缩减,更加重要的是由于价格变动的结果,
数量越来越大的黄金和纸币将退出流通,流入银行。诚然,人口和经济福利
同时的任何增迸以及金融制度的任何发展(以经济自然制度作牺牲),将起
到一些缓和作用。但另一方面,由于金融制度的发展,使信用与银行服多的
使用不断扩大,结果货币退出流通的倾向将日益加甚。
我们已经提到,银行对于这些存入的资金,即使实际上并不需要,也不
得不加以接受,照付利息;而且所付利息,不得不仅仅是略低于它们的贴现
率,否则将受到私人贷放的竞争(中央银行的情况是例外,其理由在这里无
须讨论。无论如何,在中央银行累积的黄金,大部分并不是由存款而来,而
① 参阅亚伦特(O.Arendt),《契约规定的复本位制》,第 1 卷,第 166 页起。
② 原文为“往来利率”(Verkehrszins)——原译者。
③ 《普鲁士年鉴》,1895 年。并参阅《国民经济杂志》(哥本哈根),1895 年。
① 随后可以看到,这个因素关于对利率加以最低限度一点也是有作用的。
是由于纸币的兑换,因此一部分是存在别的银行的库里的)。银行可以利用
这些存款来购置生利的债券和股票,但这样并不能消除货币的过剩现象,因
为这样出笼的货币,还是要寻找用途的。最后银行没有别的办法,只有降低
贴 现率,借以刺激在减退中的货币需求。这就抑制了或战胜了价格的涨势,
于是货币流通仍然足以吸收黄金与纸币过剩数量的情况,不久即可达到。
这样就使我们有信心地期望着,银行利率,或者更广泛些货币利率,最
后总是要同资本自然率相一致的,或者更恰切些,总是倾向于同不停地变动
的自然率趁于一致的。但这样的结果是否能充分迅速地获得,由此当资本率
上升时(以致货币率落在自然率之下),可以防止价格上涨,或者当资本率
下降时(结果货币率高于自然率)可以避免价格逐渐低落,似乎是一个很大
的疑问。对这一问题要作彻底探讨,从而对种种错综复杂的情况要进行考察
时,需要洞悉银行技术方面的奥妙,不幸我在这方面所掌握的是远远不够的,
尤其是问题与部分联系到的因素,往往是背道而驰的。
比如,在发行银行方面,只要是能在纯粹银行①担保下发行纸币,则为
了它们的利益,发行量是多多益善的,它们可以暂时满足于因价格上涨而稍
低一些的利率,由于流通工具需要的不断增进,结果是不久即可使它们提高
利率的。如果纸币成为唯一的流通工具,则发行量的大小将是无关紧要的问
题;因为那时货币的价值将与发行量的大小按反比例变动。但是如果银行能
用它们的纸币来代替全部或一部分别的工具如汇票、支票和现款时,那就不
再是这样情形了。
有些银行,它们不发行纸币,而自己拥有很多资本,这些银行的利益所
在,就位于同上述正相反的方向。利率提高,它们的利润增加,因之而起的
价格下跌,对它们并无所损——事实上是,黄金的购买力愈高,其自有财产
的价值也愈大。最后逐有些银行,它们既不发行纸币,也没有多大资本。对
它们来说,价格水平和利率的量,这两者都差不多是全无关系的问题(它们
利益的来源,主要在于贷出和借入两方利率的差异)。但是现在我们要讨论
到一个新的、也是很微妙的问题。如果银行规定的贴现率,以及因之而起的
存款率,过低于自然率,许多资本家将收回其存款,在股东或挂名合伙人的
外貌下,把自己变为企业家。这将不致于危及银行的资力,或者至少不会象
乍看时那样的严重。在纯粹支票经济下,存款的收回,随之而起的必然始终
是(就各银行全体而言)新存款的发生和贷款的偿还。就我们所讨论的情况
来说,这一点是必须认清的。由于很多的资本家转变为企业家,若其他情况
无变化,则以借入资本经营的业务活动,势必减退。这类借户,此时感觉到
借入的贷款,部分已无需要,就把它还给了银行。结果银行的活动范围将有
所缩减,或者至少不能同价格上涨,也即币值低落时,获得同样程度的扩张。
如果银行对贷款和存款利率规定得太高,则相反的情况将发生——银行活动
与价格水平对比,将相对地扩大。由此可见,在银行方面,利于将利率保持
在高的而不是低的水平。但其间总是含有一种危险,企业精神将受到锉折,
这对银行的有利地位来说,其意义是相反的。
上面已经提到,对这些不同因素在银行业务实践中的重要性要予以评
价,实非我力之所及。
我准备提到一个特点,普遍认为对银行政策的决定极关重要的,这就是
习惯和常规的影晌。一个银行经理,居于负高度责任的地位,许多地方是取
决于他的行动的。如果他为人是谨慎的,他就不去想到去投入冒险的行动和
尝试。他是常规的奴隶,他的银行奉行着由经验证明的惯例,除非情势完全
变化,他是不会脱离正轨的。关于银行政策,为什么要保持固定的管理规则,
①
还有一个有力得多的理由。因为不论是独个银行,或独个国家的若干银行,
不能单凭己意,擅作任何变更,必须与别的银行所采行的程序取得协调。公
开市场也许呈现着似乎比较灵活的现象,但实际上这是肯定的,贷款利率是
决不会直接跟随着自然率变动的,通常总是很缓慢地、带些退疑不决地跟随
着的。当过渡时期,两种利率之间的背离在充分活动的时侯,就演出了如上
面所一再提到的现象,从表面看来,似乎同我们的理论相矛盾,但在实际上
是完全符合的:当利率(资本率,因此也就是货币率)高昂且在上升时,价
格上涨,在相反的情况下则下跌。
这就把我们引向长时期以来为各方的作家所重视的一个问题。当利率(资
本率与货币率兼言之)高昂时,显著的倾向是货币的流通要比较快一些,
硬币和金银的“贮藏”从隐匿中诱导了出来,一切信用工具的使用变得
比以前为有利——总之趁向是价格上涨(虽然,只是一次的,不是累进的)。
利率降低时则各方面的趋向相反,某些种类的信用工具已完全不能再用,因
为如汇票上的印花税、票据的课税占利息的比重太大——别的情况无变化
时,价格将停留在低水平。
实质上,在我们的一般讨论中,这仅是一个特殊情况。因为只是当各种
不同因素使货币利率不是高于即是低于自然率的适当水平时,价格方才会不
断地向这一方或那一方变动。最后这两种利率之间的正常关系必然要达到,
那时价格即不可能有任何进一步的上涨或下跌。
借贷的现象,对于我们的原则提供了有力根据;因为对贷款需求(包括
在贷款的助力下,对货物与劳务的需求)唯一可能的限制,因此也就是对价
格上涨唯一可能的限制,在于所期望的利益仅仅能相当于”使用”货币时所
必需的支出这一点上。
最近两章的基本现念,兹总结如次: 在任何时,在每个经济情况下,总
有着一定的平均利率水平,一般价格水平变动时,其趋向是既不会高于、也
不会低于这个水平的。这个我们称作正常利率。它的量决定于资本自然率的
现时水平,跟着它上升或下降。
如果为了任何原因,将平均利率规定并保持在这个正常水平以下时,其
间的差距不论怎样微小,价格将上涨,而且将不断地上涨;否则如果价格原
来是在下降过程中,将降落得迟缓一些,终将升始上涨。
另一方面,如果将利率保持在自然率现时水平以上,其差距不论怎样微
小,价格将不断下跌,而且并无限制。
为了求准确起见,我们特意避去“为保持着稳定的价格,货币率与自然
率必须是相等的”这样的说法。实际上货币率和自然率两者的概念都是有些
模糊的,如果研究的是一般平均水平,则如何加以严格确定,即使从理论的
角度来说,也不免有很大困难。以某一定义为根据时,谈到这两种利率之间
的绝对相等也许是正确的;以别一个定义为根据时,则认为自然率总是要超
过货币率的,其间的差额相当于无可避免的企业风险之类——这将是一个问
① 吉尔巴特(Gilbart)认为(《论银行实务》1,第 6 节)作为一个银行董事,必须始终遵守某些共同的“原
则”;他还着重说明,关于这些原则,不仅要防御反对者,而且要始终遵守。根据以上所述,这种态度是
容易理解的。
题。主要的一点是,不变的价格水平的保持,如果别的方面无变化,有赖于
贷款的某一利率的保持,而实际利率与这个利率之间的永恒的差异则对价格
起着渐进的和累积的影响。
在以下两章里,准备把我们的理论联系到价格的实际变动,使之受到经
验的考验。但是进一步理论上的探讨也还是需要的。我们将从比较深入地检
查决定自然利率的原因开始,进而对货币利率脱离自然率时对价格可能有的
影响作比较系统的研究。我们的讨论,将以某些数量方面的联系为依据,我
们所凭借的将是与现实情况大大不同的情况、高度简化了的假设。
有些人要杯疑,这样的研究是否有裨实用,但据我看来,这样就提供了
把推论中各项线索综合起来的便利机会。经验说明,对现实的复杂情况作任
何讨论时,总是存在着“把问题中可能是最切要的因素忽视或遗漏了”的危
险的。
但是我们的读者,如果有不喜欢这样的抽象方法的,可以将下一章略去。
这一章对于已经叙述的论题,并没有什么实际的引伸,为了解本书以下部分
的论证,并没有阅读的绝对必要。有些人,象我本人一样,认为科学理论的
首要条件是要能够在一个独立的、始终一贯的形态下表达,即使开始时所设
的假定不得不是纯属想象性质的,也有必要这样做。这一章就是为这些人写
的。
第九章 理论的系统说明
一、决定资本自然利率的根据
我们对于利息的本质、对于资本在生产中所占的位置,在这些方面的知
识,近来有了非常的进展,这主要有赖于哲逢斯和庞·巴维克两人辉煌的著
作。这两位作家,虽然其作品在外貌上有些差别,其贡献实质上几乎是完全
相同的。
哲逢斯一开始就指出,①习惯上将生产资本划分的流动(流通)和固定资
本,这种分类在科学概念上没有什么重要意义,为了更好地与其职能相适应,
可以在对照下区别之为自由(free)与投放(invested)资本。“关于资本
的概念”,他说,“如果我们认识到,我们所称作一个部分的,实际上指的
是整休,这样就达到了简化的新阶段。我认为资本的意义不过是为了给养任
何种类或等级从事工作的劳动者所需要的那些商品的综合。流动的生活
资料构成了自由或未投放形态的资本。资本唯一最重要的职能,在于使劳
动者对于任何长久的工作,能够等候其结果——在于在企业的开始与终结之
间,设置了一个间歇期间。”②
这样的研究方向,基本上肯定是正确的。但哲逢斯却犯了将局部与整体
相混淆的错误。郎使承认固定资本只是劳动与自由资本的临时产物,那未从
后者预支的生产费用,也决不能全部转化为工资。生产中别的因素,特别是
土地的报酬,是必须顾到的。
或者可以假定,即使利息自身也是部分由资本项下预支的。当最后产品
尚未告成以前先行支付利息时,情形就显得是这样的。但是从经济学的观点
看,这不是资本的预支,而是部分资本的保留,牵涉到对资本实际量的侵占。
当一个公司还在筹备阶段,其债券持有人,甚至其股东,前者往往、后者间
或,已经在那里领取利息以及所谓股利时,实际上他们不过是收回了其资本
的一部分,这部分资本,至少就这个企业说,当时还没有能履行其任务。
在“自由和未投放形态”下的资本,所包含的不仅是劳动者借以偿付其
消费的生活资料,还有对其他生产因素的所有人、尤其是对土地的所有人的
供应。质言之,它不单是“工资基金”,而且是“工资和租金的基金”。
哲逢斯这种失误,是同英国经济学家传统的、但是虚伪的论点相一致的。
他们认为土地的租金“并不……构成……资本家的预支的任何部分”。①(当
地主自己同时也是企业家时,由此引起的复杂情况,以后将论到。)
根据庞·巴维克的说法,资本主义生产的特征,只是在于以下一个事实:
②
现有劳动和土地的一部分——在高度发展的资本主义经济中通常为其主要部
分——其使用的目的不是为了现在的消费,而是为了多少有些遥远的将来的
消费;至于现在所消费的,大都是过去使用的劳动和土地所产生的、所已经
① 《政治经济学原理》,第 7 章。
② 同书,第 2 及以后各版,第 223 页;第 1 版(措辞略有异同),第 214 页——原译者。
① (约翰·穆勒,《政治经济学原理》,第 2 册,第 16 章,第 6 节——原译者。)参阅我的《财政金融理
论的研究》,第 44 页起。
② 《资本实证论》,第 1 版,第 1 册,第 2 章;第 2 册,第 2 章起(第 3 版与斯马特[Smart]的译本,第 1
册,第 2 章;第 2 册,第 3 章起——原译者)。
完成的产品。在任何时期,总存在着各种不同成熟时期的产品,有些在开始
制作,有些在半完成状态中;这些就唤作资本。但依照庞·巴维克的说法, 这
些应该认为是资本主义生产过程中的征象,而不是其实质,其实质只是在于
现有生产力的倾注于将来的需要。
这样的研究比较深入,就单元经济③(或整个经济系统)的情况言,也是
比较正确的。在单元经济中,生活资料并不真正构成资本;把它们积累起来,
为了从事于某些新的部门的生产,象洛瑟(以及李嘉图)所写的“上古时代
渔夫”(urfischer)所做的那样情况是很少见的。倘使没有自然或技术方面
必要条件的阻碍,消费品一般总是一等到完成即被消耗的。那被“储蓄”起
来的,正是劳动力——虽然,这还是有赖于生活资料的积贮——的一部分和
土地可供使用的劳务,把它们部分地从适应现在需要中抽出来,专供将来的
需要。
但是单元经济制度在现在是一个例外。差不多劳动的全部和土地的大部
分,现在是被其所有人用来为别人服务的。工人和地主,在他们自己不积累
资本的情况下,所领到的报酬(工资和租金)是纯粹用来购买消费品的。在
理论上,倘以物品为支付工具,这样的程序也可以进行,不必使用货币。在
这样的意义下,可以把消费品认为是构成原始(自由)资本的,是用它们来
购买劳动和土地的。
要将这一论点加以推衍并不困难。工人和地主有时候他们自己是企业
家,这些企业也是要受到市场一般势力的影响的。可以这样设想,这样的工
人和地主,每一个都是在按照市场决定的正常定率,将工资和租金付给他自
己,直到其产品完成或准备销售的时候;因此资本还是需要的,不论这些资
本是他个人所有或从别处借来,也不论他实际上是否将资金化去,供作自己
消费,或者储蓄一部分,由此转化为资本。①
这样就大大地简化了、明朗了整个事态,使哲逢斯和庞·巴维克的研究
方向统一起来。所有每年、每月或每周生产的消费品总量,除了在利息的形
态下由资本家自己消费的那一部分外,假定在稳定的情况下,可以认为是支
付工资和租金的基金。这个基金体现着劳动和土地的(实际)需求。一个等
价的量,由劳动和自然势力的结合作用形成的,连续地以各种不同形态,增
加了一国的资本(投放资本)的积贮。从“对土地使用劳力”开始,这个资
本相继地转化为工具、原料、半制品,最后成为制成品形态(在其间,资本
部分地或全部地再度转为自由)。对于这个制成品,资本家①再度为他自己留
下一部分,作为利息,或者用以换成别的产品,供其自己消费。主要部分他
将用以重新投资,或者直接地,或者在换成别的企业家的产品以后,用以购
买或雇用劳动和土地,以便进一步生产。如此,在任何时间,就现存实际资
本(流动的与固定的)中的一个交叉部分而言,从这个部分可以看出,其中
将近全部(如果我们从一个更加正确或更加理想的角度来看,的确是将近全
部)系属于投放资本形态。但是如果我们从一个“纵的剖面”来看,可以看
出,每一独件的资本,循着一个环形的道路在旅行着,或慢或快,视情形而
③ 原文为“孤立经济”(isol erteWirtschaft)——原译者。
① 换句话说,工人、地主、资本家(企业家)即使是合并成一个人,我们仍把他们的职能区别了开来。
① 我们假定在常态下企业家不享有利润(参阅本书第 8 章),虽然在下面我们可以看到,这样的利润可以
在特殊情况下产生。
定,而在这个旅途的开端与结束时,其形态总是自由资本,也就是消费品。
为了对资本问题,特别是对从理论上决定利率(以及工资和租金)的问
题,作比较深入的研究,我认为对资本的涵义作进一步分析还是不可少的,
我们还是要回到固定与流动资本这个古典的区别的问题上。某些人类旁力的
产物,具有高度的、有时甚至无限度的耐久性。房屋、街道、铁路、运河、
土地上的某些改进、某些种类的机器,都是例子。就其起源而论,考虑到它
们产生的情况,它们是具有资本和其他资本物品的特性的;但是就它们在进
一步生产中所占的地位而论,却同土地所占的地位极为接近。因此我们建
议,②不应把它们看作资本物品,而应该看作是一种“赚取租金物品”
(ods),它们在需要、或不需要劳动和土地的继续协助下,
对生产力有所贡献,为其所有人滋生一定的租金(相类于地租)。在稳定的
情况下——这作为一个尽可能简单的假定,应该是一切经济研究的起点——
这些物品实际绝不是在制造,而是在保持着;但是对这些物品所使用的劳力,
在每一场合均可认为是休现着对资本的新的投资。实际上对于这些物品的个
体(如房屋),其损旧的逐渐以新的代替时,也可以这样看待,至少以一个
巨大的集体(房屋的)作为个体,从经济学的角度来看,情形确是这样。另
一方面,发展迅速的经济制度有一个特点,其现有资本的一个很大部分是长
期的投资;易言之,即已转变为我们所说的赚取租金的物品。一旦转化完成
以后,新的赚取租金物品只是与其同类型的其他赚取租金物品相竞争。它是
滋生利息的,跟实物资本物品不同,是不为利息的偿付所抵消的。
资本,我认为就这个词的狭义言,只是指耐久性比较低的那些,如工具、
机器、土地的改进等等(虽然这条界线的划分是不能不带些主现的),以及
原料、半制品,最后还有制成消费品的存量。
例如,我认为一所房屋不是一个资本物品,只是一个赚取租金的物品,
借助于或不借助于劳动和别的生产因素的协作,对消费物品供给了“荫庇场
所”。所有人对其房屋每作一次修整(假定每十年)时,就是作了一次新的
短期的资本投放。每年的租金,首先必须足够,在十年间,抵偿这项资本(修
理费用)的摊还和利息(假定房屋没有其他维持费用)。这个数目相等于资
本总额大致十分之一的每年偿付额,和(这是很容易看出的)这个总额五年
的利息。其间的溢额应该认为是房屋的租金。同时,租金相等于房屋资本价
值的利息这一事实是属于次要性的;这个资本价值,也同样的视租金净收入
量而决定。至于这个租金与建筑房屋时(也许在一百年以前)原来投入资本
的利息是否相符合,是一个完全没有关系的问题。即使所谓再生产费用,对
于基地和建筑的资本份值也只有间接影响。再生产费用可能超出资本价值到
几乎无限制的程度(例如在一个退化的社会中)。情形也往往会相反,新建
房屋为了与旧有的相竞争,往往须建造在较偏僻地区。通常的情况是,往往
要将建筑本身的价值与其基地的价值相划分。但这是一个纯粹簿记问题,如
无巨大费用,建筑与基地是无法划分的。
以上分类,但就最重要的经济项目而言。要将社会财富的每一形态,属
于这一或那一类目,逐项加以确定,显然是不可能的。例如资本中有一个很
大数目,投放于人类智力的发展,但是不论就资本这一名词的狭义或广义言,
智力总是不能列入资本概念的。智力必须看作是特种劳动(熟练劳动)的基
② 《价值、资本与租金》,第 93、121、137 页;《财政金融理论的研究》,第 28 页。
础,我们还应该注意到,在某种情况下,社会内现有资本的若干部分,可以
转化为、或投放于劳动形态(从事工作的智力)。
还有一层,有些收入的来源,比如由于创造而取得的专利、专卖的特权、
业务上的秘诀、社会上的好感,这些可以认为是过去所投资本的果实。但是
不能把它们与真正意义的资本物品的财产相混淆,也不能与赚取租金物品的
财产相混淆。它们是独具一格的,是服从于它们自己的特种规律的。
最后,不可忘记,经济的生产和消费中有一个很大部分,是跟国家以及
其他自治团体的管理有着关连的;但以其性质言,它们须有赖于税务当局的
决定,是在自由竞争的领域以外的。
我们所注意的,只是在于对经济势力活动的总方向获得一个充分清晰的
轮廓,并不想从事于任何数量上的评计。所以上面提到的各种不同情况,在
我们是可以从略的。
同样的,关于资本在完成其整个循环以前,其所有人往往在中途转换这
一事实,我们也把它略去。换句话说,我们所假的是,资本一旦投放以后,
要直到制成消费品被实际消耗为止,方才转为自由。
举一个例子,生产者 A,为了制造一架机器(耐久性低的),在本年付
出工资 l1,付出租金 r1。又一生产者 B,在次年买了这架机器,为了生产某
一数量的原料,他付出了工资 l2、租金 r2,在这个过程中机器被磨损。C 在
第三年买了这批原料,他付出工资 l3、租金 r3以后,生产了一批制成品,在
年终时卖
出。根据上述情况,用于生产的资本总计起来是这里以 l 和 r 分别表示
工资和租金的总数。投资的平均时期在工资方面是■在租金方面是■最后就
投放资本的全部来说■以上工资和租金都是假定在每年年初时预支。否则投
资时期显然要比较短些,但这总是可以计算,没有困难的。
如果机器比较耐久,如果最后的产品是陆续出售的,投资平均时期仍可
照算,也没有值得一提的任何困难的。①
关于各个工业,或者毋宁是消费品各个种类的生产,其资本 K 和投资时
期 t 的数额,可以用这个方法算出。于是使用于整个工业的资本数额总计起
来是 K=∑K,其投资平均时期 T 可以由下列公式得出■这里 K=∑K 体现着
在任何时间以资本形态投放于各种消费品的综合价值,其值以其中的任何一
种体现,或以货币体现。
当然,对于任何一种特指的消费品,要决定其在生产中所需要的劳动和
土地是多少,因此也就是所需要的资本是多少,这是不容易的,而且有时在
理论上是不可能的。当多种商品在同一个程序中生产时就发生了困难(例如
副产品——照马夏尔的术语,结合供给[pply])。但这并不妨碍对
于“流通”资本以及其投资平均时期的量的方面理论上的探讨。
如果 T 以年表示时,则 K/T 之商就体现了在一年中转为自由的资本量—
—也就是说,每年用以偿付劳动和土地(或别的赚取租金物品)劳务的成品
量,这个量构成了一年工资和租金的基金。K 自身,那就是“流通”资本全
部的价值,可以认为是工资和租金基金的总计,虽然它并不在任何一个时间
都是完全自由的、流动的,但只是在一个时期间是这样;那个过早地被抛弃
① 参阅我的《财政金融理论的研究》,第 29 页。
的“工资基金理论”的结论,正可以顺利地应用到这个数量,象庞·巴维克
很适当的所指出的那样①(虽然,我们自然应该记住,资本家有权随时以其新
的储蓄来扩大这个基金,他也可以增加自己的消费,从而缩减这个基金)。
同时也须注意到,这个基金并不是只历时一年的,而是相等于资本的投放平
均时期,要继续很多年的。这个“时期”,象我们所研究的一切别的量一样,
会遇到很多变化,其性质我们不久将谈到。问题可以这样说明:如果以 A 代
表现有工人数,B 代表现有土地总量,l 与 r 分别代表工资的平均率与土地
每一单位的租金,则下列的关系,在任何情况下是大致正确的: (A·l+B·r)·T
=K 。
这个公式明白告诉我们,一切劳动和一切土地,从而一切资本,总是在
寻求出路,也总是几乎全部被使用着的。
B·r 实际上代表一节”“取租金物品”的总额(特别是耐久性资本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