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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在忘的左边》

_7 南东北西(当代)
  “太迟了,我已没有时间再等。而你,夏尔,也不要再傻,你不该放任女人,她们不会懂,你只会后悔。”
  布夏尔抿嘴:“……她爱的不是我。”
  桑多微抬下颚:“可是季娅爱的是我。”
  布夏尔不说话,只是一双斜飞的剔透凤眼,静静地看住桑多。
  阳光正好,芳草萋萋。
  桑多眯眼,重复一遍:“她爱我。”

  夏弥常说,以蒙尉访的天份,倘若生在好人家前途不可限量。
  她自小被人夸赞天份颇高,可是她太了解自己的缺点,成不了大事。倒是蒙尉访宜静宜动,小场面不拘束大场面更从容,怎么看怎么前途无量。
  偏偏人家蒙尉访自己没有野心,成天还只知道捧着一颗真心去给人家践踏!一想到这,夏弥就搓额长叹……
  她就纳了闷了,这莫季娅到底有什么好?一个两个让人这么死去活来忠贞不渝的!见鬼!
  她看那个女人别提多不顺眼了,一脸假惺惺的笑意,明明处境那叫一个尴尬却总是平和喜乐的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高兴事。
  IZ的女人们给IZ四少贴了标签,分别是:俊逸、俊雅、俊朗、俊美。
  蒙尉访不懂这些女人的玩意,夏弥却颇以为然。
  所谓俊美,四人中当属米索。想当年米索的母亲端的是倾城倾国的绝世容貌,那绝世风姿让当时已是教父的梅西埃倾慕到在她甫诞第一子之时就将手下最挣钱的IZ军团少主之位相许。遗传了其容颜七八成的米索之美貌自是不用多说,美就是美,毋庸置疑。
  而其实,对于这四大帅哥的描述,少主的是最少的。因为接触他的人最少,敢抬头细细端详他的人更是少,难得的几个,更不可能跟她们说这些八卦。
  而俊逸,也好说,三少风流,团里团外行里行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双斜挑的眼睛看谁都留三分情。
  未语先笑,语毕还是笑,直笑得桃花漫天飞,满身风流债。
  用俊雅形容二少,还算贴切。桑多虽然冷,但无疑很有点贵族遗风在。雅是个只可意会不能言传的字,这,就更像桑多这个人。
  永远看过去,都是矜贵的样子,可是却有种无法言明疏冷气质。你猜不到他在想些什么,你感觉得到他,但是说不透他。
  俊朗,最是容易。要说给朋友介绍男友,夏弥首推的就是这个俊朗的蒙尉访。他是个聪明却不精明,有深度有想法却开朗豁达胸怀坦荡的真爷们。
  对敌人他狠辣对朋友他仗义对女人他顾惜。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女人无疑会是快乐的、安然的、妥帖的。
  既不用惧怕无形的威严又不用担心那数不清防不完的风流,还不必费心去猜那捉摸不定隐藏深埋的心思。
  只可惜,夏弥还没有这么个朋友可介绍。
  而此时此刻,她讨厌的那个女人正坐在桑多为自己敕造的茶室里出神。
  蒙尉访经过门口,看见她,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她抬头看到他,起身沏了一壶茶,蒙尉访走进来坐在茶几的另一侧,她垂头看着热气袅袅升起,无意义地轻喃:“其实我妈妈的茶室没有这么奢华的,”她视线下意识地扫过眼前各式珍贵木质雕琢的仿古家具,“那个茶室没有什么古玩架倒有个笨笨的五斗橱……”
  她垂了眼睛,看着茶杯里的热气越来越淡、越来越薄直至不见。
  而后,面前的茶,整壶都凉透。
  他们谁都没说话。
  **********
  第二天,蒙尉访亲自搬了个四方五斗橱安置进了茶室。
  莫季娅一进屋就一愣,旋即神色复杂。
  这个五斗橱跟这个精致奢华的茶室格格不入,可,却如此地古朴可爱。
  她晚上睡不着觉,在大厅里不停地绕着罗马柱兜圈子,住一楼的观音打着呵欠推开门,肩膀上盘着他的宠物——一条球蟒。
  他憔悴地看着游魂一样的莫季娅:“大小姐,我领你去个不眠人的好去处吧。”
  是山坳上的建筑群中的一座,里面有间酒吧,生意极其红火,人群熙攘,音乐声隆隆。
  莫季娅很纳闷,上次她大半夜逃婚跑来的时候这里还一点声息也无,怎么忽然冒出这么多人?
  观音人一带到则立刻打着呵欠回去睡觉了。
  其实IZ里酒鬼是主流,也许压力太大,音乐、酒精、嘈杂往往是最好的释放地点。她只是没想到向来以冷静闻名的医部竟也有这么多酒鬼。
  吧台的调酒师带着夸张的礼帽,手茧厚重,手指灵活,看见莫季娅立刻就是一抹灿烂地笑靥:“大小姐赏光,蓬荜生辉!”
  莫季娅不意外自己的知名度,她随处捡了吧台座位坐下:“给我三杯你的拿手烈酒,不一样的。”
  调酒师利落的晃起波士顿摇壶,不一会一溜三杯姿态美艳的酒液配合妖娆的杯体排开在面前。
  莫季娅干到第二杯的时候看见蒙尉访。
  这似乎是她头一次在部宅之外看见他,他正闭着眼睛靠在舞池旁的墙上吸烟,头发凌乱,下颚弧度桀骜。
  有几个美艳女子围在他的周围大肆扭动,其中一个露着大半酥胸穿着遮不住屁股的短裙的女人将巨乳挤在他的手臂上,另一个露着股沟的紫发女子则正大胆地解着他衬衫的纽扣,一边将红润的嘴唇贴近了蒙尉访的耳朵吐气,甚至一点点自耳垂至脸颊的吻过来。
  不知那紫发女子在他嘴边说了什么,蒙尉访忽然笑了。
  先是牵起一侧嘴角,而后整个薄唇扯开漂亮弧度,鼻翼两侧连到下巴形成一个极性感的形状,看得莫季娅喉间一紧,不知怎么就想到上次那个未完成的吻。
  蒙尉访微睁了眼睛,薄唇微动,身旁的几个女子立时笑得花枝乱颤,酒吧里的其它人皆有意无意的侧目。
  他随意举目扫视,定住,看见莫季娅。
  她有一瞬间心慌不已,端着杯子的手轻抖了一下。
  他走过来,那姿态像是个从地狱爬出索债的冤家,她扭头干掉第三杯。
  蒙尉访一手支了吧台站在莫季娅身侧,他显然已经喝了不少。两颊稍稍泛红,漆黑的眼睛不再平静无波,反而放射着熠熠光彩,灼灼地盯着莫季娅,近乎放肆的。
  这样的他让她陌生,有压迫感,可却能大力搅动她的情绪。
  他衬衫微敞,身体的热度几乎烫到她。
  对于她的躲闪蒙尉访只是一笑,对酒保做个手势,礼帽调酒师很快奉上两杯酒。
  金色的酒液纯净又妖冶,他长而有力的手指轻搭杯沿,看得莫季娅晃神。
  她低声开口:“我如果不喝,现在走,你会不会带那四个女子中的一个回去?”
  音乐着实嘈杂,她的声音着实低,可是她知道他听到了,他总是,听得到她每一句话。
  他却没有回答。
  她仰头一口气干掉面前足有一盎司的酒,“啪”地放下酒杯转身就推门出了酒吧。
  那酒长了一张可人的金面,却后劲极强,且回味苦涩无比。
  原来这是蒙尉访钟爱的酒。
  她有些摇晃地走下小路,脚一滑就摔倒在地,半晌爬不起来。
  坐在被露水打湿的草丛里,她看着草叶发怔。
  嫁还是不嫁?搏还是不搏?
  蒙尉访在身后沉默地注视她良久,走到她旁边,也席地坐下。
  他身上还带着酒吧里腐靡的气息,却让莫季娅感到安心。
  她不看他,夜色寂寂,风携着深夜的潮湿,摆弄着草叶簌簌,扰的人心神不宁。
  他的手臂碰到了她的。
  她转头,狠狠地吻住了他的唇。
  他一僵,她却大胆地伸出娇舌想要侵入他的领地。
  蒙尉访的喉间喟叹出一声低吼,像是封压了许久的猛兽终于出闸,伸手就压住她的腰背大力拥揽她入怀,俯身深深吻吮她的红唇。
  莫季娅也毫不示弱地将手指插入他浓密的发丝中,辗转承受着他迸发的热情。
  伸缩、交缠、啃噬、摩挲。
  此生从未有那个吻如此震动到彼此的灵魂。
  万般不舍的也不要分开。
  许久,二人皆是喘息滚烫。
  他的额抵着她的头,他的唇贴着她的。
  他哑声说:“无论什么,我都不会不管你。”
  她心头一酸,却立时冷静下来,狠力推了他一把,两人都向后倒去。
  他以为她在引诱他为了让他帮她吗?!!她他妈的只是……只是……想吻他,而已!
  她却发现自己陷入两难,不能解释。
  蒙尉访被她推开,顺势倒在湿冷草上,凉意直沁心肺。
  他仰头看天,觉得很像17岁那年主宅小山坳里的星空,一晃,却是这么多年过去。
  他的声音平静,甚至还有些笑意:“季娅,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你本来,是想不清楚,所以想拖。可是,如今因为异动二长老要联姻世家,二少却执意要娶你,你觉得这是个机会,你本来打算放弃的机会,送到了你面前。如今你可以随便点个头就让他们父子阋墙,稍加挑拨也许父子反目也在不远。
  “可是,季娅,你知道,我说这些无非为了这个可是,季娅,可是所有爱你的人都不希望你这样,因为其实爱一个人惟愿她能快乐幸福。如果你是爱二少,而要嫁他,那我会全力促成你们的婚礼,可如果不是……季娅,你想我怎么样呢?眼睁睁地看着你奔着黑路一走到底而不闻不问吗?而且,你的心性,利用了二少对你的感情,你就算是达成所愿,你能安心快乐吗?”
欲求不满的莫季娅
  莫季娅第二天起的很迟,一推门正看见夏弥打扮的像是一个红磨坊舞女拖着偌大的裙摆从门前招摇而过。
  她皱眉,对着夏弥身上晃得人头晕的亮片皱眉:“你下个任务要去法国夜总会?”
  夏弥摇曳着细腰回头给她一记媚眼道:“不,我只是看近日大家情绪低迷所以换身亮眼的行头,给大家提提神!”
  说罢她举起带着亮紫色绸缎手套的手,拨弄下发髻上的长长羽毛,摆着胯走远。
  莫季娅扶墙深呼吸。
  晚上莫季娅拎了瓶酒敲开夏弥的门。
  夏弥显然意外,莫季娅晃了晃手里的红酒:“66年的Lafite换你今天眼线的画法——它完全改变了你眼睛的弧度。”
  夏弥的眼睛粘在酒瓶上离不开,嘴里连连答着:“快请进快请进!”
  莫季娅是真的要学那个眼线的画法,确切的说是做法——在她看到夏弥眼花缭乱的贴、切、粘、连、化、遮的手法后。
  易容中最难改变的就是眼睛,搞定了这个,其它都好说。
  学完了这种又引出另一种,两个人竟也貌似融洽的厮混了好几天。
  这日莫季娅漂亮地完成了一张面皮,正在欣赏,摊在沙发上的夏弥睇视着她的背影淡淡地甩出一句:“我发现你对特定的某一类技术很有天分,或者说,你对这一类技术有着高度的热情,所以总是学得又快又精。”
  莫季娅力求精益求精地在摆弄人偶的眉毛,状似无心地回了一句:“比如?”
  “比如语言,比如易容乔装,比如耐性。”都是有关后路、逃命的技巧。
  很多人耐了、饿耐了苦、装扮逼真却往往暴露在不地道的当地语言上,而语言却正是莫大小姐的当打招牌。如今夏弥与她切磋才知她本就有不错的易容技巧,如此这般,她若想逃,可就太容易融入到随便哪片茫茫人海中了。
  可是不知道她与桑多纠葛的夏弥不明白她干嘛热衷这类技巧,于是夏弥只能揣测她是不是想逃婚。
  “听说那天你夜袭宅子,展现了出人意料的柔韧性?平日看你娇娇弱弱,没想到爆发力惊人啊!”夏弥继续闲谈。
  “我没有夜袭,我是来投奔。说到这个我倒一直很想问为什么A市的宅子戒严至斯?”
  夏弥不吃她转化话题这一套,径自说:“我原本还觉得你肠子不打弯,如今却觉得你耐性也是相当的好啊!”她起身晃到莫季娅跟前,“你到底什么时候选好啊?你知不知道现在场外下注都翻了几番了?!”
  莫季娅狠白了她一眼不语,若是以前,她一定会大义凛然地回说:别瞎闹!我跟尉访是哥们!亲哥们!
  可是,她吻了他。
  尽管酒后情迷、尽管月色惑人、尽管那冲动来的强烈且莫名,她毕竟是吻了他,是她吻了他。
  夏弥不屈不挠贴近她:“莫大小姐,你猜我跟三少压的是谁?”
  莫季娅转身正视她:“你猜我会不会感兴趣你窝在A市的缘由?”
  夏弥快速地眯了眯眼睛,然后轻嗤一声:“切~”退了开去。
  门口有“嘶嘶”的声响,两人均不搭理,果然不一会儿观音的宠物球蟒顺着门缝懒洋洋地爬进来。
  莫季娅盛了块点心放到地上招呼着:“花花来,吃点这个。”花花是她第一次见球蟒给它“赐”的名,显然它的主人是没这个情趣的。
  夏弥憋了会儿犹自不甘心地咕哝:“喂,你知道大蒙现在是道上未婚少女已婚少妇心中性感排行第一名吧?那胸肌、那腹肌、那宽肩、那翘臀、那长腿……”
  莫季娅一边看花花嘶嘶地吐舌头一边乜她:“风闻小九重肉欲这件事我终于亲身验证了。”
  夏弥默了……而后挣扎了半天又吐出一句:“我听说二少今天启程去意大利了。”
  莫季娅手一顿,睫毛掩住目光,停了一会儿说:“你看花花没入门我们就知道是它,如果那晚我也能放出独特声音,就不必掏通讯设备再联络这么麻烦还差点吃枪子儿了。”
  **********
  第二天莫季娅就进了实验室,想要研究一种独特的低频发声装置便于在情况不明时辨明敌我。
  夏弥在隔壁实验室似与观音在测试什么药品,过一会儿吊儿郎当地晃过来,凉凉地说:“莫大小姐一定是懂得逃避不能解决问题吧?”
  莫季娅不抬头:“麻烦夏大医生还是回去研究你的肉欲良药吧!”
  晚上出了实验室她看到等在夜空下的蒙尉访。
  银色月光铺洒,落在他挺立的发梢和宽厚的肩膀。
  这个男人,大笑的时候像孩子,不笑的时候却让人心疼。
  她走过去率先开口:“我没有躲你,我只是……只是在做事情。”
  蒙尉访凝视她的目光很深,对她的说辞不置可否:“我只是来关照你的胃,这几天你都没吃什么东西。”
  她对他的靠近显得有点不自然,于是他就停步,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都是你喜欢吃的。”
  莫季娅接过,手指下意识地摆弄提带。
  蒙尉访拢了浓眉出声:“我不想成为你的困扰或是压力,我只是想你知……”
  “尉访!”她急声打断他,“我也不知道我希不希望你给我压力。很多事情我之前没有去想,甚至没有想过,我现在很乱,完全没有头绪。我不是针对任何人任何事,我只是在自己乱,你明白吗?”
  蒙尉访的眼睛有了些暖意,一点点融开:“我只是想你告诉你,季娅,我爱你。”
  他看着莫季娅腾地烧红了的脸颊,低低地笑了笑:“虽然这件事大家都知道,可是我忽然发现我从来没有亲口告诉你。
  “莫季娅,我蒙尉访爱你,不比任何人短不比任何人少。我想你幸福,想给你幸福,这是我最大的心愿,任何代价我都甘愿偿付。”
  人生中第一次从骨子里发软到腿站不住的感觉是蒙尉访赋予莫季娅的。
  她整个晚上耳边都回响着他那些话,扰的她焦躁慌乱,安静的房间更是逼的她要发疯。
  于是她又奔酒吧而去。
  这回她学乖了,一进门先扫视全场,没有蒙尉访,很好。她将情绪放心地释放到嘈杂的空间里,要了瓶酒拎着向角落的观音走去。
  音乐低哑,烟雾弥漫。
  灯光昏暗,人们看不清彼此。
  她冷着脸不掩饰倦意地穿行在人群中,身旁有人高声喧哗,有人暧昧低笑,有人搔首扭臀,有人埋首灌酒。
  关寅总是过于平静的脸隐在浓重气氛后,也透漏出丝丝哀伤。
  莫季娅踢开他身旁零散一地的酒瓶,坐进他旁边的沙发里。
  她侧头看观音的脸:“又死人了?”
  关寅点点头:“五个多小时的手术,还是没救活。”他扬头灌酒,“那孩子……那是个爱笑的孩子……”
  “我以为医生是严禁酗酒的。”
  “我们医部哪有不喝酒的。你知道,你们面对的是敌人,而我们手下的是兄弟。你们可以瞄不准,先射穿他的肩膀再打折他的腿最后爆开他的头,但我们不能出错。”
  莫季娅晃晃酒瓶:“那个男人,绿衬衫醉成烂泥的那个,今天死在你手术台上的是他的情人?”
  关寅意外挑眉:“你怎么知道他情人死了?”
  “拜托!我算半个信息部的人好不好?!耳聪目明着呢。我刚才去要酒经过他旁边,他喃喃地叫着一个叫做……kally的名字?”
  “是karrie,不是今天这个,是上周。他是整形科的医生,技术很好,他的情人,哦不,是未婚妻,上周因吸毒过量导致心脏罢工。”
  莫季娅沉默一瞬,喃喃:“真傻……做了这行还要海誓山盟吗?”
  关寅扯了下嘴角,却没有笑意:“我们不想的,是三少给了我们希望。他领我们离开那个充满噩梦与血腥的岛,来到这个春暖花开的城市,开一家看似正常的医院,让我们想普通人一样生活。于是,有些人就忘了,就去尝试过平凡的生活,尝试诺言与长久……”
  莫季娅忍不住大笑:“新生活?!怎么可能?!那些经历了的,如何抹去,哪里会有新生活。”
  她忍不住眯了眼去看那个男人,沉溺在酒精中的他,身上的哀戚渐渐稀释,表情浮上空白神色,甚至还间或有了点茫然欢喜。
  关寅也在看他:“他在这里酗酒了整整一周,平日里要割掉别人的鼻子他从不会有半点犹豫的。呵,如今却要依赖酒精去麻痹、甚至遗忘……用一整天的头晕脑胀反应迟钝来换几个小时的失忆??真是白痴。”
  她吸口气,微微笑了下:“观音,你太理智,你不懂。有的时候,日子真的很难过,世界太拥挤,无处呼吸,所有都压得你精神快断裂,你愿意用一切来换取几个小时的解脱,真的。”
  “呵呵,这种解脱?还不如灌下NL2直接有效。”
  “那是什么?”莫季娅的眉毛敏感的一跳。
  “新研制的玩意,可以直接清洗大脑记忆区,不过还不成熟,现在是第二代,后遗症依旧有,还在研制改进中。” 关寅随口答着,他不知道他这段酒后的胡侃改变了太多人,也让自己未来的几年活在悲惨中。
  莫季娅点点头:“这玩意儿不错,配合上催眠岂不就是新生?NL?New life?不会这么俗吧?”她脑袋转得迅速,这莫非就是夏弥和他近日在隔壁实验室忙的玩意?
  关寅笑笑:“一个药剂还想起多有深意的名字?简单明了最好!”他不再多说,转换话题,“如果给你一夜遗忘,没有身份和束缚,你想做什么?”
  想要干什么?她能干什么?
  她拿起酒瓶直接灌下去却不期然看见一个露着股沟的紫发女子正被一个精壮的黑衣男子搂在怀里上下其手。
  奶奶的!她暗啐一声。
  **********
  第二天起来她由于宿醉头痛欲裂,夏弥却娇美如花般光艳照人。
  她看着烦:“干嘛一副发情的样子?!”
  夏弥不理睬,径自哼哼着歌涂指甲:“我要去摩纳哥做任务。”
  她拧着眉毛捶头,一边给自己倒杯花茶:“我记得摩纳哥王子一把年纪了啊。”
  夏弥风情万种地看了她一眼:“呦~我说莫大小姐你是不是欲求不满啊?满脑袋想些什么呢?!”
  “我那是看到你才想到的。”她平静地答,稳稳将茶送入口中。
  夏弥斜着眼睛上下打量她:“得了吧,看你这脸色,别装了!喏,拿着,别说做姐姐的不照顾你。”说着往桌子上拍了一个艳粉红色的瓶罐。
  莫季娅微微眯眼,如果她没看错,夏弥跟观音最近研究的试剂是淡粉色的:“什么东西?”
  夏弥压着嗓子:“顶级春药,喝了它别人我不敢说,至少三少‘静术’是肯定过不去的。”说到这眼睛一转,笑上添了很多暧昧,“至于蒙少嘛……那也难说……”
第三卷 寂寞不重 重是爱太多
你答应我
  桑笑侒这个梦做的很长,一会儿是娇俏的女子对蒙尉访说尖刻的话语;一会儿是夏弥哀艳地看着她说:笑侒,去看看大蒙吧……这一次,还不知道会不会再回来;一会儿又转换到一个烟雾缭绕酒色横陈的环境,夏弥噙着诡异的笑将一管艳粉红色的液体倒入蒙尉访的酒中,蒙尉访没有看到,梦中的女子看到了,可她只是心境复杂地捏紧了手指,没有阻止。
  桑笑侒醒来的时候记不得梦中的内容,只觉疲惫异常。
  她想起夏弥的话,快速洗漱出门,正好看到一身劲装的蒙尉访抬头向楼上望。
  目光交接时,她猛然忆起他枪套中与自己面容相似的女子照片,心下酸涩泛滥。
  这样割舍不下的凝望,不是给自己的吧,是给照片里那个叫季娅的女子吧,可是,他望着的却是自己啊,却是她桑笑侒啊!!
  她缓步下楼,在他面前站定:“这么早就要走了?”
  蒙尉访细细地看她,觉得她似乎心事颇重的样子,忍不住捏捏她的脸颊:“笑侒,你怎么了?没休息好?”
  她咬咬嘴唇,却止不住为他的关心而心潮涌动,她试着微笑:“不要操心我,听说你这次的行动挺危险的,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蒙尉访皱皱眉,显然不太高兴夏弥让笑侒知道这个消息,他朗然一笑:“小意思的,你不必记挂,我很快就回来。倒是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知道吗?”
  她不禁咧下嘴:“我又不是猪,说的好像我专干这两件事似的!”
  “呵呵,你啊,只要干好这两件事,我就再安心不过了。”
  她不禁抬眸看进他的眼睛里,他的黑眸坦荡温暖,笑容和煦关怀,让她无从矫情否认。
  这分关心,是给她……桑笑侒的吧?总是睡不好觉胃口不好的是她桑笑侒吧?
  蒙尉访看她抿嘴露出一个真心笑容,便也安了些心,转身正好见到布夏尔疾步走进来。
  “大蒙,计划有变!对方要求单独见你。”
  蒙尉访略一皱眉:“头儿怎么说?”
  “他说一切看你的意思,你若不愿意,他跟你一起。”布夏尔这时才看见桑笑侒,点个头算是招呼。
  蒙尉访沉吟一瞬答:“不必麻烦,那我就自己走一趟。”
  布夏尔沉着眉宇欲言又止。
  蒙尉访倒是洒然一笑,安抚地说:“没事的,我即刻出发。不过头儿应该已经出门了,那他直接过A市来先?”
  布夏尔见他镇定自若且已经迅速思考到他人的布置明白他是真的胸有成竹,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答:“嗯,大哥一会儿直接过来A宅等你回来再一起部署后面。大蒙,你要注意安全,无论什么情况先保住自身再说以后,我跟大哥都信你。”
  蒙尉访笑笑,拍拍布夏尔的肩膀:“我知道,放心。这里……”他看一眼桑笑侒,“多劳三少了。”
  布夏尔颔首。
  桑笑侒却死拽住蒙尉访的袖口不撒手,一双大眼睛里都是明晃晃的不安。
  蒙尉访的手温暖厚重,他握住桑笑侒冰凉的手指,低头看住了她,嗓音沉缓:“笑侒,我不会有事的,相信我好不好?”
  桑笑侒不吭声,瞪住他,像是希望用眼睛将他定在原地,哪里都去不了。
  她孩子般的耍赖模样让蒙尉访失笑,他无奈地摸摸她的头发,哄着她:“笑侒,我只是跟人去谈事情,很快就回来。的确跟预想的不太一样,但没什么大碍的。你相不相信我?”他挥挥手臂,“我很厉害的,知道吧?”
  她一点点放手,蒙尉访将她的双手捂在手心:“那,我刚才跟你说的话还记得吗?”
  桑笑侒近乎泫然欲泣地看着他:“蒙尉访,你答应我你一定要快点回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蒙尉访的眼睛深了深,很好看地笑了笑:“好,我答应你。”
  他还是走了,桑笑侒站在门口久久不离开,布夏尔抱胸站在一旁看她:“啧啧,原来你儿女情长时是这个样子啊……”说着夸张地抖了一下,“我宁愿看你装傻充愣了。”
  桑笑侒怒目而视。
  蒙尉访一走,桑笑侒就心神不宁的,夏弥整天不见踪影,她一颗心没着没落的,很想找人问问到底蒙尉访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他自己去了。
  晚上终于听见隔壁有动静了,她就跑出去找夏弥。
  两人房门相邻,她刚迈了两步,夏弥的房门就从内豁然而开。
  昏黄壁灯下,一个高大俊美的男人□着上身支着门框意味不明地盯着她。
  男人气势极盛,一双眼睛深邃莫测,单是这样看着她就让她心脏突突跳个不停,觉得血压上升却呼吸减慢。
  一只手“啪!”地一声拍落他支在门框上的手,裹着床单的夏弥从他跟门框间挤出来,挡在两人之间,妖娆一笑:“笑侒有事找我?”
  桑笑侒再傻看到两人衣衫不整的样子也明白怎么回事了,脸微微涨红:“我……我没什么事,你们忙吧。”
  夏弥扑哧一笑,略含深意的睨了男人一眼,似是嗔怪他的过分警惕。
  男人蹙下眉,显然没有料到桑笑侒的反应如此纯良,踟蹰了下,视线将桑笑侒兜头打量一番,转身进了屋。
  夏弥笑看着桑笑侒:“想问大蒙的事吧?这事有点复杂,倒不是不能告诉你,只是太长了,改天有空再讲给你听。本来这次是有些危险,但现在对方让大蒙一个人单独去谈反而要好些,总之你不必太担心,他一定会平平安安地回来的。满意了?”
  “谢谢你,夏弥。”
  夏弥一怔:“不必这么客气。”
  她看桑笑侒的视线忍不住飘向黑洞洞的屋内,翘嘴角一笑,“刚才那个是米索,现在……不太方便,明天给你们介绍。”
  *********
  第二天是米索亲自找到桑笑侒做自我介绍的。
  她当时在蒙尉访的屋里侍弄花草,一回头看见米索若有所思的倚门而立,像是等了很久了。
  桑笑侒捧着花壶不算善意地看着他。
  在仁夏医院工作这么久,几乎是根深蒂固地将夏弥和布夏尔看做是一双璧人。
  以前大家看二人高调同行的样子难免有些腹诽,比如女人们觉得夏弥太过招摇,男人们则认为布夏尔太过风流之类的,但现在才知,不论怎样,倒还是宁愿布院长是夏弥的那个人的。
  米索看桑笑侒这个样子,反而是释然一笑,主动招呼:“你好,我是米索?梅西埃,你可以叫我米索。”
  伸手不打笑脸人,桑笑侒也挤出一个笑:“我是桑笑侒,我想你早就知道了。”
  “的确,很早就知道。”他大方承认。
  这个男人有种很难言说的气势,他不说话的时候你会觉得他是个城府深沉寡言至极的人,可是一张口,却又是让人意外的和善,但和善只是和善,却不好亲近。
  他们在楼下茶室坐定,桑笑侒以为他要“审讯”她什么,可他却只是姿态自若的烧水沏茶,仿若两人是朝夕相处的熟识之人,不必客套。
  她忍不住说:“夏弥说……这屋子里不能泡茶。”
  他端了茶壶走到她对面坐下,扬了扬眉看她:“茶室不沏茶做什么?煎牛排?”
  她其实也很纳闷:“我不懂,但也许这样做她会不高兴。”
  米索笑笑:“你呢?你看我沏茶觉得不高兴吗?”
  “不会啊。”
  “那就好了。”说罢给二人斟起茶来。
  桑笑侒又不满了,心里咕哝要是布夏尔肯定不会这么轻视夏弥的话的,她却不知道这世上都没几个人能喝上米索亲手斟的茶。
  米索看她小丫头家家地一边喝着他泡的茶一边挤鼻子瞪眼不知道在腹诽他什么,忍不住失笑,他问:“桑笑侒,你知道我是谁吗?”
  桑笑侒快速回神,脑袋迅速地转了转:看他在宅子里大方出入的架势,绝对不只只是夏弥的情人,至少也是集团内部的……又是这般气势长相……她忽然想起蒙尉访和布夏尔的对话。
  桑笑侒脱口而出:“你该不会是蒙尉访的头儿吧?!!”
  她看着米索噙笑点头的样子,傻了。
  手里端着喝剩半杯的茶喝也不是,放也不是。
  惨了……她不会连累蒙尉访在老板心目中的印象了吧……
  米索却笑得轻松:“你很担心大蒙是吧?”
  小九跟他说这丫头记忆没了但智商还在,没道理做不出这么浅显的推理。显然是有其它事情太过占据她的思维了。
  她不知是羞还是愧,脸蛋有些涨红,却很坦然地答:“是啊,我很担心他。”
  “他不会有事的,最快明天就会回来了。”米索说起话来有一种出众的威信力,让人忍不住信服。
  “真的?!”她眼睛亮起来,整个脸颊像是被打上一记强光,刚才的落寂担忧一扫而光,每个毛孔都似生机勃勃、溢满了光彩。
  米索的笑容不变,桑笑侒却觉得他的线条忽然变得柔和。
  整个房间也像是被茶水的热气熏暖,渐渐升温,变得舒适宜人。
  他看着她:“我听说你很喜欢大蒙。”
  很冒昧,却不觉得冒犯,因为他的神态,莫名让她觉得自己像是在拜见蒙尉访的家人长辈。
  她忍不住郑重起来,诚恳地答:“我想我不止喜欢他。而且,没有人可以不喜欢他那样的人吧。”
  米索扬眉微笑,颔首启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蓦然出现的夏弥打断。
  “呦~好兴致啊二位!”夏弥眼睛很亮,精神奕奕。
  米索的表情微妙的一动,浮上一抹无奈与宠溺,对夏弥伸出一只手:“你鼻子可真灵,这茶一杯还没喝完就被你寻来!”
  夏弥搭住他的手顺势偎进他怀里,递给他一记警告的眼波,而后巧笑眸兮地看向桑笑侒:“笑侒昨晚休息的可好?”
  笑侒答:“很好。”
  米索捏她鼻子:“鸡妈妈!”
  夏弥扬起下颌:“狼爸爸!”
  夏弥一向是美艳的,可这般明艳生动的夏弥确实桑笑侒第一次见到,一嗔一笑都万般灵动耀眼。
  那眼中的光芒笑侒很明白,是要深深爱着才会有。
  她默默退出,将茶室留给相爱的二人。
  一出门却不期然看见布夏尔清瘦的背影一步一步消失在大门口。
  屋内难得团聚的二人早忘记其它人,夏弥在他怀里直起腰来:“说!找桑笑侒意欲何为?!”
  米索无奈:“我只是跟她认识认识……你不是昨晚还说要介绍我俩认识的,我替你省了力气。”
  夏弥转转眼睛:“认识的怎么样?”
  米索轻抚她的长发:“的确是大不一样了。”
  “我还骗你不成!”
  “其实……也不是完全不一样,有些地方,还是觉得很有季娅的性格在。我想桑是对的,如果没有他,也许季娅本该是笑侒的样子。”他的声音多有怅惘,“坦然、平静、善良,有些小可爱小性子。”
  两人均沉默下来,茶室里回荡着时光独有的木质味道。
  许久,夏弥轻附上他的手:“在想什么?”
  他低头看她,眸色深深:“我在想,不知道我的小九如果没有遇到我、没有进IZ会是什么样的?”
  一抹情绪飞速闪过她的眼底,她仰头,娇笑地看着他:“你舍得吗?”
  言语间起身,一双白藕玉臂魅惑地缠绕上他的脖颈:“米索你舍得吗?让我忘了你、忘了我们的过去、我们的一切?”
  米索弧度硬朗的下巴暗暗抽紧,一双眼睛极深极深地凝视着面前灿似桃花的女人,嗓音低缓似呢喃:“我舍不得。可是,如果如此你能活着,你能快乐的单纯的无忧的活着,那我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我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如果问问大蒙,他也是宁愿守着忘了他忘了过去却笑得明媚的桑笑侒而不是背负着仇恨与愧疚艰辛度日的莫季娅吧?
她记得
  蒙尉访不在,桑笑侒得了米索的话觉得心安,一想到也许明天他就回来,便又觉得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难熬的不得了。
  她想着给自己找点事做,打开一本叫《记忆密码》的书,却满脑子都是蒙尉访的影子,她点了香熏希望自己能够平心静气,可是那精油的气味飘散反而勾起她更多回忆来。
  再三努力未果,她干脆就抛开书扑到床上,仔仔细细回忆起跟蒙尉访的每一个细节来。
  第一次见他,他一身是血的将自己挟持进屋,她以为他受重伤,于是拿鞋盒和花瓶砸他。当然没有砸中,而后他也没有跟她计较,反而很和善地跟自己谈天。
  见他的第一眼只觉得是个很亮眼气质神秘的帅哥,可是当注意到他的眼睛,那双漂亮的、却沧桑深埋的眼睛,她竟莫名有一股心酸不已的泪意。
  而后她就对着双眼睛的主人有了些微妙的挂怀……桑笑侒捂住脸,这莫非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不会吧?
  第二面,是在电影院,她在洗手间被人用枪威吓,他忽然出现打倒坏人后挟着她跃窗而出。
  现在想起当时飙车的阵仗她仍觉热血沸腾。
  那一天他非常的英俊阳光,气势逼人。
  她恼怒于被卷进仇杀大嚷着让他赶快去澄清二人的关系,他却笑着自我介绍说:蒙尉访。桑笑侒,很高兴认识你。
  那时的自己不知怎么感到一阵尖锐的头痛,甚至落下泪来,嘴像是有自己意识一般喃喃地说:可是我不想认识你。
  桑笑侒想起那一幕似乎还能看见当时阳光落在海面上折射起的闪烁光芒,而他的大手则温柔却笨拙地擦拭她的眼泪。
  忆起初时的场景,桑笑侒不禁将手交叠放在胸口,想平息胸口的悸动,忍了忍终于傻傻地轻声说:蒙尉访,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而后他们回到她的宿舍发现自己的家被砸的一团糟,她惦记夏弥被连累,就去敲她的门,结果发现她房里有布院长之外的男人……囧
  等等!男人!!
  天哪!那个人……那条气势非凡的手臂……那个声音……是米索!!是米索梅西埃!!!
  桑笑侒蓦地坐起来,觉得有些什么正在隐隐形成一条线,她却看不清楚。
  米索,IZ的主人米索,他要见夏弥大可以在A宅里见,为什么要跑去简陋的宿舍楼?他那样的身份怎么会在那个关头身犯险境?
  说到宿舍楼……那个向来对她怪脾气布夏尔还有夏弥似乎很久很久都没有回过宿舍住了,自从……自从她住进A宅后!!
  桑笑侒的头剧烈地疼起来,有一些画面从眼前飞速的闪过,然而速度太快,她看不清楚。
  大滴大滴的汗珠自脑门滑落,她抖着手取出抽屉中书内藏着的药囫囵吞下,一边咬牙跟自己说:桑笑侒坚持住,不要晕,不要晕!
  她屏气凝神想要看清楚那画面,画面在抖动,她看不清楚,却觉得极熟悉,模糊分辨出是两个女人,有声音在耳边掠过,她极力想要听清楚,她右手死死地扣住自己左手手腕,力拼保持清醒。
  画面里其中一个声音懒洋洋的:莫季娅,别想推卸责任……说着仰头喝下些什么,摊摊手:看到了,这什么都不是,我逗你的。你跟大蒙两个人,是真枪实弹真情实意的睡过了,哎我告诉你啊咱IZ的女人可是有责任心的啊……
  桑笑侒的心急速地剧烈地跳了一下,终于还是晕了过去。
  桑笑侒醒来的时候是女仆敲门来通知开饭,她醒来抹了抹额头,一手的冷汗还没有干。
  然后她就这样看着自己濡湿的手心,眼睛越瞪越大、越瞪越大。
  她……记得……她为什么……冷汗淋漓……
  女仆没听到回应,又敲了几下门,大声重复了一遍。
  等了一会儿,终于听见应答:“知道了,我马上下去。”那声音竟然有一丝明显的颤抖,似乎极其激动。
  女仆见怪不怪地摇摇头,一边想着这宅子里的人都这么怪连桑小姐也被影响了一边走下楼去。
  过了一会儿,女仆小姐果然看见桑笑侒下得楼来,与平时没什么两样,硬要说有什么不同,可能就是比白天要神采奕奕些。
  女仆却不知桑笑侒刚刚在屋内激动地要倒立。
  而事实上当她咬着嘴唇抑制着尖叫,冲动之下往地上一支手竟然完成了一个漂亮且利落的侧空翻后,倒立对于桑笑侒已经不再是别人的事情了。
  蒙尉访回来的时候是第二天上午,当时一行人正或坐或靠在偏厅里各自忙碌。
  一见他进来,桑笑侒第一个合上书站起来,三两步就冲过去,却不知道他有没有受伤不敢碰他。
  蒙尉访看着她略嫌局促的样子笑了笑,一把将她揽进怀里用力地拥了拥。
  其它人也都纷纷站起来。
  桑笑侒看他精神不错可是眼下疲惫的阴影依旧掩饰不住,便亲自去给他冲咖啡。
  端托盘进去的时候正听见屋内笑声一片,看来任务执行的很不错。
  米索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空气莫名的沉静了些,蒙尉访浑然不觉般一笑:“很早就知道。”
  布夏尔惊叹一下,忍不住摇头笑道:“你小子,我也算看你长大,没想到这么沉得住气!”
  夏弥也讶然:“大蒙你早知道你是古瓦的少爷那还跟我们混什么啊?”
  蒙尉访接过咖啡对桑笑侒笑笑,耸下肩:“哪里都是蒙少,我更喜欢IZ咯。”
  哪里是一样,可是又如何不同?
  布夏尔使劲拍了拍蒙尉访的肩膀,叹:“你小子……”
  夏弥没说什么,只是笑着撞了撞他的手臂。
  米索也含了抹温润笑意,开口:“从没犹豫过?”
  蒙尉访抬头,看着米索,黑眼睛向桑笑侒的方向略移了下,答:“从没。”
  米索微笑颔首,看了桑笑侒一眼:“的确。”他接过桑笑侒递来的咖啡,深吸口气,味道香浓。
  他享受地喝了一口,缓缓地说:“很好喝,谢谢你笑侒。”
  似乎上一次跟蒙尉访单独散步,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桑笑侒边走边有些出神,然后她看见那个秋千。
  不知道是给她还是给莫季娅做的秋千。
  她于是站住不想前行,蒙尉访看看她:“累了?”
  “没有,”她摇摇头,怕他让她去坐秋千,于是起个话头,“对了,任务都顺利吗?怎么变成一个人去的?”
  “那个啊……”蒙尉访搔搔眉毛,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故事有点长,简单的说就是这次我们本来要跟古瓦家合作,古瓦家想招揽我,被我拒绝了。于是又都回到开端再谈合作了。”
  在这里这么久,他们议事从来不避讳自己,桑笑侒耳濡目染也知道古瓦家是道上近些年复兴起来的没落豪门,近来气势颇盛,隐隐有争霸之相。
  “啊……那今天说什么你是古瓦的少爷是真的假的?”
  “真的。”
  对着他的轻松桑笑侒有点瞠目:“那……你……不打算……”
  “认祖归宗?”蒙尉访一边眉毛挑的高高的,然后像对待小孩子一样摸摸她的头,“对我们来说,IZ就是家,你们就是家人。”
  你们?他是说“你们”吗?包括自己?
  桑笑侒犹自心潮澎湃,一时不察蒙尉访却牵着她的手坐到秋千上。
  他则在一边席地而坐侧头看着自己。
  你们……“你说我们……”
  “小九、三少都是啊,还有头儿。你知道IZ是谁一手建立的吗?”他显然理解错了“你们”和“我们”。
  “梅西埃教父吧。啊……是米索的父亲……你是说……”桑笑侒瞪大眼睛。
  蒙尉访看着她可爱的样子笑了笑:“找古瓦合作……我们要做的就是跟外人联手干掉自己人哦。”
  桑笑侒腾一下站起来,茫然往前迈了两步,走到蒙尉访身边。
  眨了眨眼睛,又蹲下,她抚了抚头发,再舔舔嘴唇。
  桑笑侒压低声音:“你是说……你们要干掉梅西埃教父?”
他爱的那个善良爱笑的好姑娘
  桑笑侒压低声音:“你是说……你们要干掉梅西埃教父?”
  他点头。
  “米索同意了?他要跟你们一起要杀掉他父亲??”
  蒙尉访安抚地拍拍她的手,拉她并排坐下:“不是他同意,是他说服我们同意。他是最早有这个想法的人。”
  笑侒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她想了想说:“……你之前曾说过,是头儿坚持IZ有自己的资金供给所以你去做金融……该不会那个时侯、那个时侯他就已经……”桑笑侒眼前浮现米索的脸,那个提到蒙尉访会关心看到夏弥眼睛都会笑的沉稳男人……
  蒙尉访赞许的一笑:“是啊,我们筹划了很多年了。”
  “夏弥说的大日子就是指这个?”
  “嗯,快了。怕不怕?”他歪头看她。
  她摇摇头:“我都被你锻炼出来了,大不了一条命呗谁怕谁!”
  “不许乱说,无论如何你都不会有事的。”
  桑笑侒不想谈这个:“既然你们跟古瓦是合作关系,为什么不接受招揽呢?说是招揽其实也不怎么好对付吧?”她心疼地看着他眼下的青影。
  “唔,古瓦家能有今天的地位的确是名副其实的。其实无非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再就利诱,不成就威逼了呗……”他晃晃脑袋,“小意思啦!”
  “可是毕竟……你一点都不在意?”
  “一点都不在意。”蒙尉访摆弄她的发梢,“合作是合作,结束后一拍两散。我不想去意大利,也不想再做下去,无论什么样的利益或是高位。这也是为什么我跟头儿和三少这么些年经历这么多仍要做成这件事。”
  “你之前不是说你还挺喜欢现在做的事想要做下去?”
  “我是指金融业的工作,还蛮有意思,做期货的刺激感比握着枪还强烈。”
  他一提到枪,桑笑侒就想到枪套。
  她甩甩头:“IZ的人都像你们这样这样无视亲情吗?”
  “不是亲情,是亲人。这不一样,他们与我们之间没有感情,只是有血缘关系的人而已。这样的人对我们来说没有任何意义,跟陌路人是一回事。甚至于,那种觉得你有价值所以亮出血缘牌来的嘴脸要更可憎一些。”他说的淡然,丝毫不见愤懑伤怀,真是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
  而后他像是想到些什么,眼睛微微黯然:“不过,也不都是。IZ也有人,很重视亲人的。”
  桑笑侒好奇:“重视那种没有亲情的亲人?”
  蒙尉访整个人都有些暗淡了下去,这样的神态让她觉得似曾相识:“我不知道,也许是他以为有亲情的亲人……”
  桑笑侒被他传染了哀伤的情绪也沉默下来。
  须臾,他深吸一口气,笑了笑:“对了,笑侒你不是说有话跟我说?”
  桑笑侒愣住,她当时绝对是一时冲动,怀着生怕再也见不到他的心情……
  她张了张嘴,却哑然,只觉得脸颊的温度在节节上升。
  “笑侒?”
  她动动嘴,没发出声音。
  蒙尉访疑惑地拧着眉毛:“我五感很敏锐,你别说我听错了,什么事儿说吧,你不是惹祸了吧?没关系,天大的窟窿蒙哥顶了!”
  “我……我……呃……”她期期艾艾,左顾右盼。
  蒙尉访眯着眼睛,伸出一只大手,固定住她乱转的脑袋,却感受到她脸颊的高温。
  “喂,你脸这么烫,怎么了到底?”他这几日比较忙不会疏忽了她出什么事了吧?
  桑笑侒看着他关切的眸子,黑漆漆亮晶晶,像头上的夜空一样,她的心不能控制的狂跳着融化。
  豁出去了!
  等等,知己知彼,探听下敌情,免得太窘!
  “尉访……”
  “嗯?”
  “你是不是……心里有个很喜欢的人?”
  蒙尉访一怔,看着桑笑侒扬起的小脸,紧张的表情,水盈盈的眸子,立时间醍醐灌顶了个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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