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沥川往事

_37 玄隐 (当代)
我愣了愣继而释然。沥川的心态和我是一样的不是吗?我们谁也不愿意让对方知道自己有病看见自己受罪。
“难受吗?”他又问。
“什么难受?”
“一个人独自住在医院里。”他喃喃地道“像我这样一袋又一袋地吊着点滴。我以为这回你总该恨我了吧。”
“不难受也不恨。呵呵我天天看《雍正王朝》来着还复习了全套的金庸。对了那电视剧挺好看的我买了全套的碟子等你出院了我赔你再看一遍好不好?”我想让语气显得快活点说出来又嫌夸张了。
“出院?”他哼了一声嘴角漾出一丝苦笑“这些年我住院的时间比出院的时间还长。我爷爷居然对我说在家养病也是一种重要的工作。”
“……”这话有点逗我想笑又不敢笑终究还是笑了。
“这么说那个博士对你还不错。”
“是啊对我挺好的。”我半天玩笑其实说的也是实话。
他的腮帮子动了动手用力拧着床单仿佛咬牙切齿:“不会骑摩托就别骑我真想揍他!”
我暗笑不动声色。
“过来小秋”他轻轻伸出手“我有话要和你说。”
我们的距离很近我却走了好几步。到了床边他握住我的手将它放到自己的怀里微微的心跳闪电般传入我的指尖。他的额头淡然无光几缕被冷汗浸湿的头搭下来脸孔深陷气息微弱的拂着那样稀薄、那样无力带着几分消毒水的味道。
“离开这里好吗?”沥川很少求我这种纯粹祈求的语气从来没用过。
“不好”我的回答坚决又果断。
大当然预料到无奈地看着我:“Rene已经告诉了你我的病情对吗?”
我点点头。
“他说的其实只是阳光的那一面。”
“什么?”我傻眼了。——骨癌、mds、截肢、肺叶切除、化疗……这还叫阳光啊?
“他没有告诉你我的癌症复的可能性很大。我是混血的亚洲人种骨髓配型也非常难找。现在我的抵抗力几乎全线崩溃已经支持不了多久、、、、、别瞪我根我没关系。我真的已经很小心了按时吃药、定期输血、注意营养、医生说什么我听什么。可是情况仍然在恶化。你千万不要对我的未来抱太多乐观的想法。”
沥川的语气非常漠然好想他自己是医生在说别人的病情。我暗暗地想这么多年病下来一波又一波的治疗一次又一次的打击承受这一切需要一个多么强大德意志啊!而我和他的那一点点短暂的欢乐又该是多么的珍贵。沥川那么地需要爱和支持却又那么坚决地拒绝我他的固执真是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我忍不住嚷嚷:“小心?你这叫小心啊?你跳垃圾垃圾箱割破手、冒雨和我吵架、去酒吧喝酒吐的要死还要逞强---这一切都说明你不会照顾自己。”
“小秋”大约说多了话他疲惫的咳嗽一声眸光转暗“如果癌症转移继续转移到肺我已经切除了大半个肺没有什么退路了。如果是骨转移我会被截肢。我绝不同意再做任何截肢手术。mds继续恶化是急性白血病死亡率很高。等待骨髓配型遥遥无期。就是配上了也不是一了百了还会有层出不穷的并症。你还想听更多吗?”
“你继续说------”
他低头沉默半晌定定地看着我:“治疗期间我们不能要孩子也许永远不能有。经过多次化疗......我可能......可能会令你生出外星人。”
我终于明白了。这一定是沥川最大的心结。我一直和沥川说我喜欢孩子喜欢很多孩子誓要给他们足够的母爱。
“不要就不要咱们可以领养。我还省事儿呢我特怕疼!”我再笨也知道保住了分母才有分子。没有沥川我什么都没了还谈什么孩子。
“怎么?”他张口结舌了“听了这么多你一点也不害怕?”
“不害怕。”
“我答应你小秋如果你......”说的太急他不得不停下来喘气。过来十秒钟方能继续“如果你现在离开北京我一定努力地活下去。”
“不我不离开北京。我喜欢北京。”
“那好你留在北京我去别的城市。”
“你去哪儿我都跟着别想甩掉我。”
他苦恼地看着我脸是灰色的头大如斗的样子。
“小秋”他抚摸着我的脸蒙住我的眼睛用催眠术般动听的声音在我耳边说“你只有二十四岁啊。二十四岁的女孩子如花似玉多少男人愿意珍宝般地把你捧在手心里。你不必跟着我这半死的人去混日子。除了痛苦、担心和恐惧我什么也不能给你。你应当有个幸福完整的人生、一份长久的爱、嫁一个可以呵护你一辈子的男人。或者至少你受欺负了他可以为你去打架......”
“沥川”我瞪着他“既然知道‘如花似玉’这个词你少耽误我点好不好??再说我本来已是要走的是你自己给我打的电话。所以是你球员我留下的”
“我?”他眉头凝成一团“我什么时候给你打过电话?”
“辞职的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我没给你打过电话。”他肯定地摇头。
“你打了。”
“我没打”他说“绝对没有打。”
我给他看来电显示:“这是不是你的号码?”
他看看我又看看手机愣了愣说:“我真的没打。我当时觉得有点不舒服想给Rene打电话刚按下键就觉得反胃于是扔掉手机去了洗手间回来的时候我不大舒服趴在桌上睡着了以后生了什么事我就不知道了。”
我张大嘴额头亮晶晶的被打击了:“这么说你是按错了键?”
他的眼睛像两只冰雹子:“恐怕是的。”
“我问你Rene是‘R’我是'x'中间差多少个字母?”
“在我的手机里 你是‘Q’秋。”
我找到他的手机打开通讯薄果然我的名字是Qiu正好排在Rene的前面两个号码挨在一起。
我气馁了:“沥川同学你就不能浪漫点?就算不浪漫你也得给我一个浪漫的回忆不是吗?”
“我觉得得实事求是。”
他配备地应付着我们的谈话配备地呼吸着那只握着我的手渐渐变得没有任何力道最后像块石子似的坠在我手中。
“歇一会吧”我拖着他的腰给他垫了一个枕头“等你好些了咱们再讨论吧。”
他闭上眼静静地喘息了十分钟忽然说:“这样吧。如果我还活着你跟我在一起。如果我死了你答应我以最快的度move on.这个------你总不难做到吧?”
哦!沥川!我的脸绯红了拼命地点头:“我答应你!”
他的头微微侧过来目光停留在我的脸上:“你说话算话?”
“我誓!如果你死了我马上move on ,两年之内就把自己嫁掉决不当寡妇!”
他默默地笑了笑容里有一丝安慰又藏着一丝不易捕捉的忧伤:“小秋我累了想休息了。”
接下来的那三天我天天陪着沥川他睡着了我才离开医院天没亮他还没醒我又赶过来了。大约是觉得我不可救药那天谈话之后沥川忽然变得寡言少语像个小孩子一样有着我和小穆照顾他。在床上躺了十来天他手脚都纤细了坐起来都会头昏。医生说他的病情没什么大的起色又说这回的感染大伤了元气他几乎没有什么抵抗力了。除了输液之外他还需要输红细胞和血小板。终于一天里有那么一两个小时不用输液时我推着沥川到楼下花园区散步晒晒太阳。
每天我和小穆都会在床边帮助沥川活动关节。依照护士的指点认真地活动他的胳膊和腿。沥川一直拒绝让我干这些事我吧理他他没办法眉头就一直皱着满心的不情愿。之后他又坚持独自去洗手间被医生劝了一顿但终究抵不过他的固执改由小穆陪着进去。小穆只好将他抱上轮椅然后将氧气、点滴、鼻饲等仪器搬出来挂在椅后。等到好不易进了洗手间没过一秒钟沥川就昏迷了。护士们赶进来将他送回床上一群人围着他忙乱了好一阵子他才苏醒。看见我神态漠然眼底里尽是难看可恼怒。他还是会礼貌地说话声音却是虚无缥缈的。听了的人都知道他不想理睬任何人。
我心里明白沥川一直拒绝我因为他宁死也绝不愿意我看到这一切。所以每到3这个时候我都找理由去餐厅喝咖啡让小穆独自护理他。
到了周四沥川忽然谈问我:“那个《雍正王朝》真的好看吗?”除了躺着就是躺着沥川这十天无事可干可能是太无聊了吧!
我灵机一动说:“想看么?碟片就在我的公寓里。在笔记本电脑里就能放呀!我这就去取!咱们一起看不懂的地方我来翻译!”
他用力地点头:“想看。”
我拿着手袋出了医院打出租车去了公寓。
沥川出事的 第二天房东打电话来为么我为什么他的房子里还有我的行李。我连忙托Rene去帮我多交了两个月的租金。回去打开行李才想起来那套碟子和我所有的书已经装箱运到昆明我姨妈那儿去了。我只好拿着笔记本电脑打出租车去了电子商厦买新的。所幸《雍正王朝》是畅销剧到处都有卖的。买了它 我同时还买了一些别的连续剧统统装进一个大包里兴冲冲地赶回医院。打开4o7的门沥川的床是空的。
我立即去忽视值班室问沥川的去向。她们说可能是小穆推着他到花园散步去了。
我下楼去花园花园很大里面有很多人。不少病人都由家属或护工陪着在晒太阳。沥川应当很显眼我通常一眼就能看见他。可是我找了一大圈没找着。可能正好他们回病房错过了吧。
我坐电梯赶回4o7病房仍然是空的。这回护士也着急了问我:“病人忙上要点滴了。小穆怎么去了那么久还没回?”
另一个护士说:“会不会去了活动室?”
康复活动室在二楼里面有人打牌、下棋、看电视是病人娱乐的地方可是沥川和我一样从来不爱凑热闹。
我口里虽说不会还是和两位护士去活动室里找了一圈果然不在。
末了她们又说:“会不会去了一楼的洗手间?”
这倒是有可能。
也许了沥川在半路上突然想方便即使有小穆的照顾他也需要花很长时间来完成。我们检查了每一个厕所仍旧没有下落。意识到情况不妙大家面面相觑脸色都青了。
5.5日手打六千三百字——————————————————————————————————
我拿着手袋出了医院打出租车去了公寓。
沥川出事的第二天房东打电话来问我为什么他的房子里还有我的行李。我连忙托人去帮我多交了两个月的租金。回去打开行李才想起来那套碟子和我所有的书已经装箱运到昆明姨妈那儿去了。我只好拿着笔记本电脑打出租车去电子商厦买新的所幸《雍正王朝》是畅销剧到处都有卖的。买了它我同时还买了一些别的连续剧。统统装进一个大包里兴冲冲地赶回医院。打开4o7的门沥川的床是空的。
我立即去护士值班室问沥川的去向。她们说可能是小穆推着他到花园散步去了。
我下楼去花园花园很大时面有很多人不少病都由家属或护士陪着晒太阳沥川应当很显眼我通常一眼就能看见他。可是我找了一大圈没找着可能正好他们回病房错过了吧。
我坐电梯赶回4o7病房仍然是空的这回护士也着急了问我:“病人马上要点滴了小穆怎么去了那么久还没回?”
另一个护士说:“会不会去了活动室?”
康复活动室在二楼里面有人打牌、下棋、看电视是病人娱乐的地方可是沥川和我一样从来不爱凑热闹。
我口里虽说不会还是和两位护士云活动室里找了一圈果然不在。
末了她们又说:“会不会去了哪一层楼的洗手间?”
这倒是有可能。
也许沥川在半路上突然想方便即使有小穆的照顾他也需要花很长时间来完成我们检查了每一个厕所仍旧没有下落意识到情况不妙大家面面相觑脸色都青了。
我们冲回到值班室查小穆的手机现小穆没有手机只有BB机怎么呼叫也没有回音。
一个人说:“门房进出有记录快去门房查一下。”
我们以第一度冲到了住院部的门房在那里查到了沥川的签名在出门原因那一栏里有一行字:“外出十五分钟购物病人王历川护工穆小柱。”
简体中文还有一个错别字绝对不是沥川的笔迹。
女护士跺跺脚说:“购物?这两人究竟想买什么啊!”
我打Rene的手机响了五声才接通。
“小秋?”
“Rene沥川在你那儿吗?”
“沥川?怎么可能?我在国家图书馆。”
“沥川不见了!”
“什么?不可能!他现在根本不能走路!”
“小穆也跟着失踪了。”我带着哭腔简要地说了大致的情况。
“你继续找我马上赶过来。”赶过来的还有cgp的两位老总江浩天和张庆辉。
“医院里找遍了没人。”我说“护士组派人去附近的商场也找过了。”
江浩天点点头:“小秋你先别着急我打了电话给小穆的室友他说他什么也不知道小穆没和他谈起任何可疑的事。”
“会不会是绑架?”Rene在一旁通话急着满头大汗。
“小穆的人品非常可靠不然我也不会介绍给你他在我家照顾我父亲酬劳不低在这里照顾王先生你们开的工资更高于他的想象他不会挺而走险如果真是绑架他也会留言勒索。”
Rene对着手机用法语急切地说了很多话后挂上我:“小秋沥川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比如情绪低落烦躁不安?他说过什么不寻常的话了吗?”
我闭上眼睛回忆如果我还活着你跟我在一起。如果我死了你答应我以最快的度move on这个你总不难做到到?——我累了想休息了。
我抬起头呆呆地看着Rene舌头打颤:“是的他说他有一次说如果他死了希望我答应他以最快的度move on又说他累了想休息。”
Rene怔怔地看着我:“什么时候说的?”
“三、三天前。”
“你答应了?”
“我了誓……”忽然间金星乱冒面前的人影变得模糊起来Rene一把抓住我吼道:“小秋!你得镇定!如果这时还有人能找到沥川这个人只可能是你!”
我定了定神心跳太快出了一身冷汗。
看到我脸色不对几乎崩溃张庆辉到餐厅去给我买了杯又浓又苦的咖啡。
Rene说:“a1ex不可能走太远他基本上不能动小穆带着他走也不会很方便他们现在一定还在附近。”
这个道理谁不知道?可是这是北京啊!北京太大了出门就是出租车和地铁四通八达饭店、旅馆不计其数。如果沥川选择一个地方藏起来几乎是不可能在几个小时之内找到。
只有江浩天最沉着:“现在我们兵分几路庆辉你去报警看看警方可不可以帮忙查找各个旅馆近一个小时内的登记情况。我和王先生的秘书小薇分头给王先生认识的所有客户及往来友人打电话寻问线索。小秋和Rene你们回忆一下按照王先生的生活习惯他在北京还有什么熟人和朋友有什么地方他最有可能去此外清理一下他的衣物。他带走了些什么。钱包带了吗?手机带了吗?护照带了吗?”
我听罢直奔沥川的病房到衣柜里一找果然沥川带走了他的一个包里面有他的护照、钱包和手机。那么我猜对了——沥川是故意要走的了。
我呆呆地看着点滴架上吊着的药液旧的一瓶滴完了新的一瓶还没打开中间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同时护士换班。
他支开了我我真傻不知是计还在商场里挑了半天想多给他买些影碟。
我立即给龙泽花园打电话保安说没见到过沥川沥川从龙泽搬走已经好几年了她不相信请求他亲自到最顶层去查看他带着手机上去查了第五十层又查了第四十九层都说没有。
我给纪桓打电话问他是否和沥川联系过他说一个月前倒是和他一起在狼欢喝过一次茶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我从电话本上查到了江横溪和叶季连的号码那个开画廊的夫妇他们是我唯一知道的除了纪桓之外沥川在北京的熟人我打电话询问他们都说有好几年没见到沥川了他们俩实际上是霁川的朋友。
Rene不怎么会说中文着急起来错得更多他只好在一边看我打电话。
一小时之后张庆辉打电话过来说他打公安局的朋友查了附近五公里以内的所有旅馆都没有一个叫王沥川或者穆小柱的客人前来登记。
过了一会儿沥川的主治医生龚启弦亦闻讯而来Rene跟他说了生的事。他问:“龚医生您看以a1ex目前的情况如果他不治疗、不打点滴、不输血、不进行鼻饲可以维持多久?”
龚启弦沉默了片刻摇摇头:“你们最好今天就找到他以沥川的情况绝对挺不过三天他自己的病就不用说了吞咽还成问题不能吃饭也不能喝水你说说看一个人不能喝水能挺几天?”
我颓然坐倒。
又过去了一个小时江浩天过来说查了沥川留给小薇的通讯录没有任何有用的消息。沥川有五年不在北京回来的时候一直生着病几乎没跟什么人联系过为防遗漏他们连关系很远的平时不怎么和cgp联络的客户都问过了。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问Rene:“沥川有没有可能跟苏黎世的家人打电话?”
Rene摇头:“我让霁川侧面地询问过了都没有他父亲目前在香港心脏不太好爷爷***身体这几年也不行我们还不敢通知他们霁川明早到北京。”
我拿了手机开着Rene租来的车在北京城的大街上乱逛。
我去了一切曾经和沥川一起走过的地方我们一起散步的公园买菜的商场喜欢去的咖啡馆电影院餐厅及图书城。没有他的影子。沥川坐着轮椅而且还有人推着如果他真的在这些地方出现很容易被我找到。
夜晚悄悄来临仍然没有任何进展沥川也根本没有回医院。
我加满汽油在夜色中一趟一趟地在大街小巷上彷徨。
我找到了小穆在北京的住处他的室友让我查看了他的卧室小穆很爱干净卧室整整齐齐生活非常节俭室友说他挺能干的就是家里穷高中没毕业。他的家在陕西的一个偏远农村有一个妹妹务农妈妈改嫁了父亲重病在床由他妹妹照顾着巨大的药费像个无底洞压得他喘不过气他很需要钱马不停蹄地工作。
显然小穆也是有准备的他的房间里没有留下任何通讯录或地址连垃圾桶都是空的。早上他一如既往地去医院就再也没回家。
出了小穆住处我开车继续在大街上转直到凌晨回到医院现江浩天、张庆辉、Rene和龚先生都在那里等着我大家互相看了看又互相摇了摇头没有新的消息只有更多的绝望。
龚先生说:“我托人查了北京所有医院的急诊室没有沥川的下落。”
Rene苦笑:“沥川如果决定离开医院就不会再进任何急诊室了。”
上午十点霁川到了。
他从罗马赶过来只带了一个随身的小包一脸的疲惫和憔悴。
霁川与沥川相貌很相似可从没有像今天这么相似过以至于一眼看见他一直保持镇定的我立即泪流满面痛哭失声。
他过来拥抱我在我耳边轻轻地说:“小秋别放弃就算倾其所有我们也要找到沥川!”
大家继续商量。
霁川说他打电话去银行查了沥川的信用卡和银行卡在离开医院不久沥川在北京的几个提款机取出了大量的现金显然他不想让人知道他的去向如果直接用信用卡消费很快就会被查出来。
虽然毫无线索我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猜测和新一轮的搜索大家兵分四路寻找各种可能性一直忙碌到晚上仍是一无所获回到医院碰头人人面色沉重就在这时我忽然想起了一个人——陈律师。
我不知道陈东村与沥川是什么关系可是沥川让他经手自己的房产和支票显见是非常信任的沥川时时提醒我不要每月再交钱给他显然这个陈律师和他保持着相当稳定的联系。我一直以为沥川认识陈东村是因为他的事务所与cgp有业务关系相信江浩天早已打电话问过他了。
当我问起江浩天是否打过电话时他却微微一愣说他从来没听说过这个人也从来没听沥川提起过cgp和陈东村没有任何业务关系。
我立即拨通了陈东村的手机。
“你好。”
“陈先生我是谢小秋。”
“啊小秋怎么样?好久不见。”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愉悦。
“是这样您和沥川有联系吗?”
“有啊昨天他还给我打过电话呢。”
我的心咚咚直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他给你打过电话?”
“是啊我一直以为他在瑞士想不到他在北京。”
“打电话找你什么事?”
“他让我帮他订一趟商务专机。”
“商务专机?去哪里?”
“他说有个紧急的业务要在一两个小时之内赶去昆明。”
“你……你帮他办了?”
“不是很好办不过我有个朋友专干这个的沥川又出了很好的价钱所以很快就谈妥了支票都是从我这儿出的怎么出什么事了吗?”
“沥川是癌症病人抢救过一次几乎病危他昨天从医院失踪了。”
“我的天!他不会是……”
“请你告诉我你那位朋友的电话我要向他打听沥川的下落。”听到此对话大家的脸上均显喜色。
陈东村立即告诉了我他的朋友老蔡的时那位蔡先生说沥川和小穆的确是坐商务包机去了昆明。沥川看上去病得不轻在飞机上一个字也没说什么也没吃。一切交接均由小穆代理他们下了飞机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霁川夺过话筒问道:“老蔡你的包机能马上再去一趟昆明吗?价钱你说了算。”
早上七点我们一行人到了昆明。
已是立秋天气初晨的薄雾中带着一丝寒气。
昆明虽然比北京小可也是大城市有六百万人口。
霁川和Rene则更加茫然他们从没来过昆明在机场他们双双问我:“小秋你说沥川会去哪里?”
我想了想说:“个旧。”
沥川是个浪漫的人曾多次向我问起我的家乡问起我的小时候的生活他说他来过个旧去过我的高中从我家门口路过可惜没有机会拜访我的家认识我的父亲和弟弟。为此他特地复制了很多张我小时候的照片和家人的合影。
我想如果他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也许就是这个吧。
昆明距个旧有318公里我们租了一辆小巴走石林高公路转326国防公路三个半小时到达个旧。
一路上龚先生都在摇头说以沥川的身体挺得过三个小时的飞机绝对挺不过三个小时的长途汽车。何况这地方小医院也小抢救病人很成问题。
汽车将我们带到金河宾馆放下行李我们就借了一本厚厚的电话簿查问每一家宾馆和酒店是否有一个叫沥川的人入住半个小时之内所有的大的宾馆全部问遍查无此人。我又动舅舅替我四处打听小一点的旅店。
怀疑沥川会借住小镇上的私人房屋我和霁川在我家附近的街道上一家一家地敲门询问没有消息。
我只好又带他去了南池高中的那条街一家一家地打听。也没有结果。
一趟趟地敲门问下来就已经到了黄昏虽然沥川极不可能坐长途客运我还是去了长途客运站找所有的司机一个一个地问有否看见像沥川那样的人乘车。大家都说没有。
晚上龚先生带我去了附近医院的急诊室看看小穆有否良心现送沥川去医院。没有。
大家心急如焚不敢看龚先生的脸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沥川失踪两天半了我想龚先生已在怀疑他可能不在人世了。
夜里除了我和霁川所有人都疲惫不堪地睡着了。
我独自在街上徜徉霁川不放心一直紧紧地跟着我。
大街上走来走去的只有我们两个孤独的身影。
“唉就算沥川真的来了个旧这个时候他也不会在大街上逛。”霁川拍了拍我的肩“你还是回去睡一会儿吧积蓄力量明天继续寻找。”
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么肯定沥川会来个旧也许我根本就错了我试图想起点什么可是大脑已经麻木不能思考了。
我像一个幽灵灰溜溜地在夜半的街头游荡凌晨四点霁川强行将我拉回宾馆我倒在床上半梦半醒直到天亮。我以为像章回写的那样沥川会托梦来见我沥川没有出现醒来我暗自庆幸这至少说明沥川还没有变成鬼。
早上七点大家在餐厅里碰头江浩天提议报警然后在报纸和电视台播放寻人广告。虽然知道这样做找到的可能性也不大但目前没有别的法子我们分头去了公安局、当地报社及电视台。霁川甚至提出巨额悬赏给任何一个通报重要线索的人。
中午大家再次到餐厅碰头仍旧一无所获。
我头痛欲裂独自去楼下的小卖部买了一包烟在大门口猛抽。忽然有人从背后拍了拍我的肩:“谢大侠!”
叫我外号的人只可能是我的高中同学我一回头看见了齐涛高二(3)班的体育委员也有六七年没见了他没考上大学留在个旧做服装生意。
“嗨!”我没精打采地打了一个招呼。
“你怎么抽起烟来了?”他大吃一惊:“三好学生也抽烟?”
这个时候我哪有心情开玩笑?便随口问了一句:“你怎么在这里?”
“我陪朋友来吃饭小冬好吗?你家人好吗?”大概是随意寒暄他忽然意识到我父母已经去世连忙改口:“你姨妈好吗?”
我呆呆地看着他半天没说话。
“你怎么啦?大白天跟见了鬼似的也不是见鬼我看你跟鬼差不多。”他还像以前那样跟我打趣。
我拔腿就跑去敲霁川的房间。
霁川和Rene正在低声说话见是我齐声问:“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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