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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星公主》作者:[美] 埃德加·赖斯·伯勒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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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星公主》作者:[美] 埃德加·赖斯·伯勒斯
(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第十五章 索拉的故事
 
  后来我知道,我当时只倒下了一会儿。当我恢复知觉后,我迅速跳了起来去寻找我的剑。在扎特绿色的胸膛上我找到了它。它深深地插在他的胸口,只留下剑柄在外。扎特躺在古老海底的黄色地衣上,已僵硬了。当我神志完全清醒后,我发现他的剑穿过了我的左胸。左胸膛进去,左肩下方出来,但只伤着了肌肉。在我冲向他时,我曾转身。因此,他的剑只伤着了我的肌肉。很疼,但没有生命危险。
  我从身上拔出了剑,又取回了属于自已的剑,然后,离开了这具丑恶的尸体。我浑身酸疼,恶心不已,慢慢走向自己的车子。那里有我的随从和财产。火星人群发出一阵低低的欢呼声,我并不在意。
  我全身流血,浑身无力来到了自已女人们的面前。她们对这种事情都已司空见惯。她们替我包扎好伤口,敷上能使致命伤即刻痊愈的神药。只要有机会,她们可以让死神靠边。很快,她们就包扎完毕。这样,除了因流血而引起的虚弱和伤口的隐隐作痛外,并没太大的痛苦。毫无疑问,要是在地球上我非躺下好几天不可。
  包扎一完毕,我赶到了德佳·托丽丝的车旁。我可怜的索拉,她的胸部扎满了宽大的绷带。不过,与萨科贾的交手并没有给她带来很大的伤害,因为匕首恰好刺在索拉的金属胸饰上,匕首弯曲了,所以,只给她造成一点皮肉之苦。
  当我走近时,德佳·托丽丝娇小的身体正卧在丝绸皮毛上,抽噎得浑身缩成一团。尽管索位和她的车子近在咫尺,她却没有注意到我的到来,也没有听到我和索拉的谈话。
  “她受伤了吗?”我头向德佳·托丽丝一偏,问索拉道。
  “没有,”她回答说。“她以为你死了。”
  “那么就没人给她祖母的猫磨牙了。”我笑着说。
  “我想你错怪了她,约翰·卡特。”索拉说,“我并不理解你们。但我敢肯定,一个国王的孙女决不会为一个她认为低贱的人感到如此伤心。只有她强烈爱着的人才会引起她如此大的悲哀。他们是一个骄傲的种族,同时,又和其他所有的巴尔苏姆人一样公正。你一定是伤透了她的心,才使她不想看到活着的你。但是如果你死了,她却悲哀无比。”
  “在巴尔苏姆上眼泪是很少见的。”她又接着说,“因此,要我讲出它们的含意非常困难。除了德佳·托丽丝,我一生中只看到过两个人流泪。一个流的是悲伤的泪,另一个流的是愤怒的泪。前面讲的是我多年前被杀死的母亲,后者是从我身边被拖走的萨科贾。”,“你的母亲!”我惊叫起来,“可是,索拉,我的孩子,你不可能队识你的母亲。”
  “但是我确实认识她,还有我的父亲,”她又说,“/如果你想听一听这个奇怪的非巴尔苏姆式的故事,今天晚上请到我的车里来,约翰·卡特。我会把毕生从未告诉过任何人的故事讲给你听。好了,继续前进的信号发出了,你必须走了。”
  “令天晚上我会来的。”我答应道,“请一定告诉德佳·托丽丝,我还活着,并且很好。我不会把我的意志强加在她的身上。务必不能让她知道我看到了她的眼泪。如果她愿意和我说话,我只等她的招呼。”
  索拉钻进了正摇摇摆摆进人队伍的车子,我也赶回到了等着我的坐骑。然后,排到了给队伍压阵的塔斯·塔卡斯的边上。
  我们的车队横穿着那片黄色的地衣,形成了一个令人生畏的壮观场面。在前面开道的是由约二百个排成五人纵队、相距一百码的武士和首领组成的骑兵部队,紧跟着的是二百五十辆装饰华丽、五彩缤纷的战车。差不多和前卫同样数目、相等队形的部队殿后。在两翼护卫的分别为二十多人组成的侧卫部队。五十头被称为西铁特的载重动物及余下的五六百匹战马,则松散地行走在由武士组成的方阵内。
  男人女人们所佩带的金银珠宝,战马和西铁持所戴的华丽装饰品,闪光的丝绸、皮毛和羽毛,交相辉映、耀眼夺目。这一切赋予整个车队一种粗野的光彩。如果东印度的君主看到了也会妒嫉得发狂的。
  由于车子的轮胎很宽大,牲畜的肉垫又很厚,因此,当我们行进在海底时,除了被驱赶着的西铁特发出不愉快的咆哮和战马打架时发出的尖叫外,四周一片寂静无声,倒像是一个巨大的幽灵。绿火星人话语很少,即使要说,通常也是既低沉又简短,很像远处传来的隆隆雷声。
  我们穿过了一片根本无路可寻的荒芜地衣。它们被阔宽的轮胎和厚实的脚垫压倒,可是在队伍过后又顽强地直了起未,丝毫未留下我们的足迹。从我们一路上发出的声响和留下的痕迹来看,我们也许真是正在毁灭的星球的死海里行走的幽灵。这么大的一支人马行军,竟然没有尘土飞扬,没有任何,痕迹留下,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在火星上,除了冬季的种植区外,是没有尘埃的。就是在那些地方,由于没有大风,灰尘也是微不足道的。
  那天晚上,我们在花了两天时间才到达的山脚下扎了营。这座山意味着我们已到了海的南岸。我们的牲畜已两天没饮水了。事实上,在离开撒克后不久的两个月中,它们滴水未进。不过,按照塔斯·塔卡斯的解释,它们的需水量极小,几乎可以一直以覆盖着巴尔苏姆的地衣为生。他告诉我,这些地衣的茎里所含的水份足够满足牲畜们的需求。
  用完了由类似奶酩和植物液体组成的晚餐,我我到了索拉。她正在火把光照耀之下做着塔斯·塔卡斯的服饰。她抬头看到了我,脸上立刻露出了由衷的高兴表情,欢迎我的到来。
  “很高兴你能来,”她说,“德佳·托丽丝在睡觉。我感到非常孤独。我的人并不关心我,约翰·卡特。我和他们太不相像了。我的命运太惨了,得在他们当中度过我的一生。我常常希望我是一个真正的绿肤色女人,没有爱,没有希望。
  可我却知道什么是爱。因此,我完了。
  “我答应过你把我的故事,或更确切地说,我父母的故事说给你听。以我对你的了解,对你人民的了解,我相信我的故事不会让你感到吃惊。但是对绿火星人来说,即使是最年长的撒克人也从未听说过这一类的故事。我们的传说中也没有这一类事情。
  “由于我的母亲身材矮小,她被剥夺了做母亲的权利。首领们只想培殖高大的身材。她不像大多数绿火星人那样冷酷无情。由于和他们格格不入,她常常独自一人在撒克部落的小路上徘徊,或是坐在附近山坡上的野花丛中,让思想自由驰骋。我相信,在今天的撒克女人中,只有我才能理解她的想法、她的愿望,因为我是她的女儿。
  “就在山坡上,她遇见了一位年轻的武士。他的职责是看管吃牧草的西铁特和战马,不让它们跑出山外。开始,他们只谈及一些有关撒克部落的事。但是,随着见面次数的增多,而且显然不再是出于巧遇,他们开始谈论自己,谈论自己的爱好、期待和向往。她信任他,告诉他她对本部落的残酷无情、对他们必须过的那种可怕的、无爱的生活感到深恶痛绝。她等着他从冰冷、刚毅的嘴唇里爆发出暴风骤雨般的指责。然而,他却一把抱住了她,热烈地亲吻着。
  “他们的爱秘密地进行了六年。我母亲是国王塔尔·哈贾斯的随从,她的情人则是一个普通的武士,还只穿戴着自己的一个盔甲。一且他们对撒克部落传统的叛逆被发现,他们就会在塔尔·哈贾斯面前,在众目睽睽之下,受罚于竞技场上。
  “我的卵被置在一个玻璃器皿里。它被放到了撒克部落一个古老破旧的楼塔里最高的一层。在长长的五年孵化期间,我母亲每年都来看望一次。她不敢来得更多。在她深深的负罪感中,她害怕她的一举一动都会受到监视。在这期间,作为武士的父亲取得了辉惶的战果。也从好几位武士手中夺取了盔甲。他对母亲的爱日益加深,一生的愿望就是升到能向塔尔·哈贾斯格斗的地位,然后将他杀死。
  这样,作为撒克人的统治者,他就可以获得对她的拥有权,并且以他巨大的权力来保护孩子。否则的话,一旦真相披露,孩子立刻会被杀死。
  “要在短短的五年间夺取塔尔·哈贾斯的盔甲是一个大胆的梦想,但是他的进展却很神速,很快在撤克首领中占据高位。但是有一天,他却永远地失去了及时保护他所爱着的人的机会。那一天,他被指派去冰雪覆盖的南极远征,和那里的土著人作战,并掠夺他们的兽皮。这就是绿火星人的刁惯。他们不劳而获,从战争中夺取这些东西。
  “他一去就是四年。当他回来时,所有的一切都己在三年前结束了。在他出走的一年后,卵在另一个远征队去部落孵卵房归来前夕破裂,于是我出壳了。此后,母亲一直把我藏在那个古塔中,晚上便来照看我,爱抚我。这种爱在部落生活中早己被剥夺殆尽。她希望等到去孵卵房的远征队归来时,把我混入那些被分配给塔尔·哈贾斯住处的幼仔中去。这样就可以躲避一旦被发现违反绿人的古老传统而带来的可怕命运。
  “她很快将我们种族的语言和习俗教会了我。一天晚上,她把整个故事告诉了我,要我绝对保密。她说,和其他小撒克人在一起时,要千万当心,绝不能让人猜疑我比别人受过更好的教育,也不能流露出我对她的爱,更不能泄露我知道谁是父母。她把我拉到身边,在我耳边轻轻地把我父亲的名字告诉了我。
  “突然,一道闪电照亮了黑暗的楼塔。萨科贾站在那里,邪恶的眼光闪闪发亮,厌恶而又鄙视地瞪着我的母亲。刹那间,暴风雨般的谩骂铺天盖地,向我母亲袭来。我幼小的心灵由于恐惧而一阵阵发紧。她显然是听到了整个故事。一定是母亲每晚长时间的外出引起了她的怀疑。就在那个灾难性的晚上,她跟到了这个楼塔。
  “但是,有一件事她没有听到,也不可能知道。那就是我父亲的名字。这可以从她再三逼我母亲,坦白另一罪人的名字中看出来。然而,谩骂、威胁都无济于事。为了使我免受不必要的折磨,母亲对萨科贾撒谎说,这事只有她一人知道,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愿告诉。
  “萨科贾大发雷霆。然后,急匆匆赶到了塔尔·哈贾斯那里去汇报她的新发现。
  在她离去后,母亲把我紧紧地裹在她晚上用于遮体的丝绸皮毛里,下了楼塔,来到街上,拚命地朝郊外跑去。那条道路通向南方,通向我的父亲。虽然她不能寻求他的傈护,但她要在临死之前看上他最后一眼。
  “当我们接近城南时,从地衣覆盖的乎地那边,从唯一穿过小山通往城门的小路上,传来了声音。这条小道是进入城市的必经之路。我们听到了战马的尖叫声,西铁特的低吼声,以及兵器的撞击声。这一切都预示着一队武士们的到来。母亲头脑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我父亲远征归来了。然而,撒克人特有的狡黠使她没有鲁莽地一头冲过去迎接他。
  “她躲在一家门洞的阴影里,等待着车队的到来。不久,车队来到了林荫道,解散了队伍。顿时,通道显得拥挤起来。当队伍的前面部分经过我们时,较小的月亮正好从屋顶后面爬了出来,用她奇妙的光照亮了整个通道。母亲又向阴影缩了一下。从她隐藏的位置可以看到,他们并不是我父亲的人马,而是载着小撒克人归来的车子。顿时,她脑子里形成了一个计划。
  当一辆大车摇晃着靠近我们时,她从拖在地上的后车板上溜了上去,然后蹲在高车板的影子里,狂热地把我紧紧搂在胸口。
  “她很清楚,自此以后她再也不可能这样把我抱在怀里了,甚至连相互见面的机会也没有了。当时,我对这一切并不太理解。趁着一片混乱,她把我混到了孩子们的中间。这些孩子正由一路上的看管者移交给别人。我们被带进了一间很大的屋子里,再由一些并没参加旅行的妇人喂食。第二天,我们就被分给首领们当随从。
  “自那晚起,我再也没有见过我的母亲。她被塔尔·哈贾斯关押了起来。为了从她嘴里掏出我父亲的名字,他们用尽了毒刑。但是她一直意志坚强,无限忠诚于我的父亲。最后,她在一次酷刑中,在塔尔·哈贾斯和他的首领们的笑声中死去。
  “以后我才知道,她告诉他们,为了让我免遭同样的命运,她己把我杀死,并把我的尸体扔给了白猿。只有萨科贾一人不相信这些话,而且至今都在怀疑我。
  但不管怎样,目前她还不敢揭发我,因为我相信她也已猜出谁是我的父亲。
  “当他征战归来,塔尔·哈贾斯把母亲的遭遇告诉他时,我也在场。当塔尔·哈贾斯得意忘形地向他描述母亲临死前的挣扎时,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发笑。
  他脸上肌肉都不动一下,丝毫不暴露自己的感情。从那时赵,他变成了最冷酷无情的人。他一定会达到自己的目的,把塔尔·哈贾斯的尸体踩到脚下。我在等待这一天的到来。我相信他只是在等待报复的机会。他胸中的爱与他四十年前第一次遇到我母亲时一样强烈。对这一点,我坚信不疑,约翰·卡特。”
  “索拉,你的父亲现在和我们在一起吗?”我询问道。
  “是的,”她回答说,“但他并不知道我是谁。他也不知道是谁向塔尔·哈贾斯告了密。只有我一人知道我父亲的名字。也只有我、塔尔·哈贾斯和萨科贾清楚,是萨科贾告的密,才使他热爱着的人受尽折磨,直至死亡。”
  我们静静地坐在那里。索拉深深地沉浸在可怕往事的痛苦回忆之中。我则无限同情这些可怜的生灵。由于他们种族愚昧无情的习俗,他们的生活充满了敌意的残酷。不久,她又开了口:
  “约翰·卡特,如果这无情的巴尔苏姆上曾有过真正的男子汉,那个人就是你。
  我知道我可以信任你,因此,我要把我父亲的名字无条件地告诉你。也许有一天,这会对你,或者对他、对德佳·托丽丝、甚至是我自己,有所帮助。如果真有这么一天的话,只要你觉得合适,你可以把真相说出来。我信任你,因为你并没有一定要讲真话这个习俗。我知道,为了避免使人痛苦和受折磨,你可以和弗言尼亚人一详说假话。我父亲的名宇叫塔斯·塔卡斯。”
《火星公主》作者:[美] 埃德加·赖斯·伯勒斯
(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第十六章 我们计划逃跑
 
  余下的路程比较平静。我们行程20天,跨过了两个海底,穿越或经过许多座城市废墟,经过了两条著名的河道,即被我们地球上的天文学家称为运河的东西。当我们来到运河边时,便有一位武士被派到离队伍很远的前方,用双筒望远镜进行侦察,看是否有大队的火星红人。如果看不到他们的身影,我们就紧靠在一起前进,以免被发现。然后,我们就停止前进等待黑夜的到来。夜幕一降临,我们就慢慢地接近河岸种植地带。在众多的、间隔有序地穿过运河的宽阔公路中,我们找到其中的一条,悄无声息地爬到对岸干枯的土地上。其中有一次我们整整花了五个小时,另一次我们花了一整夜才通过。当我们离开这高墙围住的领地时,太阳已照在了我们的身上。
  由于我们是在黑暗中行进的,因此我能看到的东西极少。只有当月亮偶尔照亮小片土地时,我才得以看到围墙圈着的田地和低矮凌乱的建筑物,恰似,一幅地球上农场的画面。我还看到了许多排列整齐的树木,其中有的是参天大树。圈地里饲养着各种动物。当它们嗅到陌生的野兽味和生人味时,就发出受了惊吓的尖叫声和喷鼻声。
  只有一次我们遇上了一个人。那是在一个十字路日,路口有一条纵穿整个种植区的白色宽阔大道。这家伙一定是在路边睡着了。当我走到他跟前时,他用一支胳膊支起了身体,看了一眼正在走近的车队,突然一声尖叫,跳了起来,好像吓破了胆的猫,灵活地翻过了边上的一堵墙,发疯似地沿着公路逃跑了。撒克人毫不留意。他们这次并不是出来打仗的。只有从车队加快的速度中才能看出,他们都己看到了这个人。我们急速来到了沙漠边境,进入了塔尔·哈贾斯的领地。
  我和德佳·托丽丝没有说过一次话。她从未传话过来说欢迎我到她车里去,而我的骄傲也制止我作任何的努力。我坚信,一个男人和女人的交往正好和他的勇敢成反比。一个懦弱的蠢货经常能轻易地迷住女人,而一位可以毫无惧色地面对成千上万个真正敌人的勇士却只能像受了惊吓的孩子一祥躲在暗处。
  在我到达巴尔苏姆的第30天,我们进入了撒克这个古老的城市。这群绿人的名字正是从撒克城那些早己被遗忘的人民那里剽窃来的。整个撒克国约有3万人,被分为25个部落。每个部落都有自己的大小首领,但他们都由撒克国王塔尔·哈贾斯统治。有五个部落的总部就设在撒克城,其余的分散驻扎在其它归塔尔·哈贾斯拥有的荒废的城市里。
  中午刚过,我们就来到了宽阔的中央广场。这支远征队伍的归来并没有受到热烈友好的迎接。恰好碰上的几位,只和自己有着直接联系的人,按照他们正式问候的礼节,叫上一声名字。但是,当他们发现这支队伍还带了两个俘虏时,顿时兴趣倍增。德佳·托丽丝和我成为询问的中心。
  我们马上被分配到了新的住所。在余下的时间里,我们忙于在新的环境中安顿下来。我的住所位于一条由南通往广场的要道上,即广场的尽头。我独自一人占据着整幢大搂。在这里,可以看到与我上次住过的那座城市有相同特征的豪华建筑,而且有的规模更大,更如富丽堂皇。我的住处适合于地球上最伟大的皇帝。
  可是,对这些古怪的生灵来说,除了房子的规模之外,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吸引他们的了。正因为如此,塔尔·哈贾斯占据着一幢奇大无比的公共建筑。这是城里最大的建筑,却根本不适合居住。第二大建筑归洛夸斯·普托梅尔所有。其次为地位较低的首领们居住。建筑物就这样按首领们的名次排列分了下来。随从中的武士和他们的首领住在同一座建筑物里。每个部落都在被指定的区域驻扎。如果愿意的话,他们可以在自己的领地里空余的几千幢建筑物中任意挑选。首领们都住在面对广场的大厦里。
  当我整理完毕后,或者要确切地说,是看着下属们整理完毕后,已是日暮时分。
  我赶紧离开了住所,去寻找索拉她们。我已决定要和德佳·托丽丝谈谈,要让她意识到,在我找到帮她逃离的办法之前,我们之间必须停止这种局面。我四处寻找,直到那又红又大的太阳最后消失在地平线上时,我才发现伍拉那丑陋的脑袋正从两层搂的一个窗口向外探望。这幢楼就在我住的大楼对面,但离广场更近。
  我再也等不及邀请,三步并成两步,沿着通向二楼的弯曲过道冲了上去,跑进了一个很大的房间。伍拉激动地迎了上来。它那巨大的身躯朝我扑了过来,差点把我撞翻在地。可怜的老伙计,高兴得恨不能把我一口吞下肚去。它咧开大嘴,露出了三排獠牙,展示着他那可怕的笑容。
  我抚摸了它一会,让它渐渐地安静了下来。透过迎面而来的黑暗,我焦急地寻找着德佳·托丽丝的踪迹,呼喊着她的名字。房间尽头的一个角落里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回答。我急忙向前跨上几步,来到了她的身边。只见她身裹着皮毛丝绸,蜷缩在一张古老的雕刻木椅上。见我等着,她便站了起来,两眼紧盯着我,说:“撒克部落的道特·沙加特,准备怎么处置他的俘虏?”
  “德佳·托丽丝,我不知道我怎么激怒了你。但我的本意决不是要伤害你。
  我一直希望能保护你,使你快乐。如果你不想见到我,随你的便。但你必须帮助我实现你的逃离计划。这不是请求,这是命令。一旦你安全返回你父亲的宫庭,你可以随意对待我。但是现在,我是你的主人,你必须服从我、帮助我。”
  她认真地看了我很长时间。我能感到,她的态度正变得温和起来。
  “我理解你的意思,道特·沙加特,”她回答道:“但我却无法理解你。你是孩子和男子汉的一个混合体,粗暴而又高贵。我只希望我能理解你的心。”
  “看看你的脚下吧,德佳·托丽丝。自从那一夜起,我的心就留在那里了。
  它将永远留在那里跳动,直到我死去。”
  她向我跨近一小步,美丽的双手奇怪地伸出来,好似要抚摸什么。
  “你在说什么,约翰·卡特?”她喃喃道,“你在和我说些什么?”
  “我曾发誓,在你目前身为绿色火星人的俘虏时,我不在你面前说这番话,由于20天来你对我的态度,我以为再也不会向你坦露心迹了。我的意思是,德佳·托丽丝,我的一切,肉体和灵魂,都是属于你的。我要为你服务,为你而战,为你而死。我只求你一件事,请求你在回到自己人的身边之前,不要对我的话作出任何反应,不管是指责还是赞扬。无论你对我怀有什么样的感情,请不要因为感激而受到任何影响和改变。不论我为你做什么,都是出于自私的目的,因为这样做给我带来莫大的愉快。”
  “约翰·卡特,我将尊重你的愿望,因为我理解你的动机。我将非常乐意接受你的服务,听从你的命令。从今以后,你的话就是我的法律。我已错怪了你两次了。我再一次请求你的谅解。”
  索拉的到来使我们不能作更深入的谈话。她显得非常焦虑不安,一反镇静自持的常态。
  “可恨的萨科贾去过塔尔·哈贾斯那里了,”她叫道,“我从广场上听说,你们俩都没有希望了。”
  “他们怎么说?”德佳·托丽丝问道。
  “他们说,只等每年举行的大赛上所有的人都集中在竞技场后,你们就被扔给野卡洛(狗)。”
  “索拉,”我说,“虽然你是撒克人,但和我们一样憎恨这里的习俗。你愿意和我们一起尽最大的努力逃跑吗,我相信,德佳·托丽丝一定会让你在她的人民中得到庇护,得到温暖。你的命运不会比这里坏。”
  “对,”德佳·托丽丝说。“索拉,和我们一起走吧。在赫里安的红人中,你的命运肯定会比这里强。我答应你,你不但会和我们共有一个家,而且还会有你所向往的爱。你自己的种族是不容许这种爱存在的。索拉,一起走吧。我们可以离你而去,但如果他们认为你曾帮助我们逃跑,那么你的命运将不堪设想。我们知道你是不会阻栏我们逃跑的,但是我们要你和我们在一起。我们要把你带到一个充满阳光和欢乐的地方,到懂得什么是爱,什么是同情,什么是感激的人民中去。
  答应吧!说你愿意吧!”
  “南面通往赫里安的运河宽五十英里,”,索拉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说给我们听。“一匹快马可以在三小时内通过。从那到赫里安还有五百英里。一路上上大部分地区人烟稀少。他们一旦发现就要追赶我们,我们暂时可以在大树里藏身,但逃脱的可能性却非常小,因为他们会一直追杀到赫里安门口,每一步都不会饶过我们。你们对他们还不够了解。”
  “没有其它去赫里安的路了吗?”我问,“德佳·托丽丝你能否画一张我们必须经过的草图?”
  “好的。”她说道,然后,从头发上取下一个很大的钻石,在大理石地板上画了张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的巴尔苏姆图。地图上满是纵横交叉的长长的直线,有的平行,有的汇拢后又通往大的圆圈。她说,线条代表运河,圆圈代表城市。在远离我们的西南部有一个城市就是赫里安。在我们附近还有许多其它城市,但她说其中有许多不敢涉足,因为并不是每个城市都是赫里安的好友。
  月光泻进来,照亮了整个房间。仔细察看后,我在地图上找到了一条远方北部的运河,它似乎也通往赫里安。
  “难道这条运河不穿过你父亲的领地?”我问。
  “是穿过的,”她回答说,“但它距我们有两百英里。来撒克城的途中,我们曾经路过这条运河。”
  “他们绝猜不到我们会选择这条运河。我认为我们应该从这条道上逃出去。”
  索拉同意我的观点。我们决定当晚就走。实际上,只要一找到我的战马,备上鞍,我们就可以出发了。索拉骑乘一匹,我和德佳·托丽丝合骑另一匹。因为战马不可能在两天内走完整个路程,我们每人都必须带上足够的食物和饮料。
  我让索拉带着德佳·托丽丝沿着一条行人稀少的小道在城南等我,我将带着我的马尽快赶上她们。当她们还在收集必需的食物,皮毛丝绸物品时,我悄悄走下楼,来到了后院。牲畜们正和往常一样,在睡下之前不安地来回走动着。
  一大群马和西铁特在建筑物的阴影里,在火星的月光下蠕动着。西铁特不时发出沉闷的吼声,战马也偶尔发出尖厉的叫声。牲畜们就是在这种无休止的愤怒中度过它们的一生的。由于无人在场,它们渐渐地安静了下来。但当它们一嗅到我的气味,又变得烦躁不安起来,可怕的噪声更响了。晚上独自进入马厩是非常危险的。首先,越来越大的声响会使附近的武士们警觉起来;其次,一些大公马会为了极小的理由,或是毫无理由地冲撞我。
  在这一切都依赖秘密和快速行动的夜晚,我不想诱发它们的火爆脾气。我紧靠建筑物的阴影,时刻准备跳向附近的门洞或是窗口。这样,我蹑手蹑脚挪到了通往大街的后院大门。我开始轻轻地呼唤我的两头牲畜。哦,仁慈的上帝,我多么感激你。是你让我具有赢得这些又聋又哑的野兽的爱和信任的远见。立即,我看见从院子的尽头,有两个庞然大物挤出起伏不平的肉山,向我走来。
  它们走近了我,在我身上摩蹭着鼻子,嗅着我总是带在身边随时准备奖励它们的食物。我打开大门,让这两头巨大的牲畜出去。然后我自己溜了出来,关上了大门。
  我并没有备鞍上马,而是踏着建筑物的阴影,来到一条极少有人光顾的小道,直奔事先约好与德佳·托丽丝和索拉会合的地点。我们好似游荡的幽灵,悄无声息地偷偷行走在路上。直到能看见城外的平原,我才松了一口气。我相信索拉和德佳·托丽丝会轻易躲开监视来到会合地点的,而我因带着两头巨大的战马就没有那么容易了。武士们天黑后一般是不离城市的。除非骑着马走很长时间,近郊也实在无处可去。
  我安全地到达了会合地点。德佳·托丽丝和索拉并不在那里。我担马引到了一幢大楼的门洞处。我猜想也许是同住一个屋子的妇女过来与索拉讲话,推迟了她们的出发时间,因此,对于她们的姗姗来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然而,一小时过去了,又有半小时过去了,我开始变得焦虑不安起来。突然,寂静的夜空被一伙人的喧闹打破。我知道他们不可能是为了自由而逃出来的人。不久,这伙人就走近了我。我从门洞的阴影里向外张望,看到了十几个骑兵边说话边冲了过去。
  我听到的片言只语使我浑身的鲜血直往头上冲。
  “可能他约她们在城外碰头,因此——。”他们一冲而过。我只听到这几个字,但这己足够了。我们的计划被发现了。从现在起,我们逃脱的机会更小了。
  我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能避过耳目,重新回到德佳·托丽丝的住所,了解真相。
  但是现在整个城市都己知道我逃跑的消息,要我带着这两头硕大的马潜回去又谈何容易。
  突然,我有了主意。凭着我对古代火星城市建筑物的了解,我知道,每一个院子的中间还有一个下陷的内院。我一边在黑暗的房间里摸索着前进,一边招呼着这两个庞然大物跟上。对于它们来说,要挤过所有的门实在有点困难。好在建筑物的主要通道规模很大,因此,它们能挤过去而不至于被卡住。就这样,我们来到了内院。不出所料,里面覆盖着一层地衣般的植物。在我把它们送回自己的住处之前,这些植物将可以权充它们的食物和饮料。我相信,在这里它们将会和在任何其它地方一样安静、满足。再说,它们被发现的可能性也很小,因为绿色火星人并不太愿意进入这一城市边缘的建筑。我相信,唯一经常光顾这些建筑物的是那些使绿人感到极大恐惧的大白猿。
  我卸了鞍,将它们藏在刚才我们进入这个院子的后门,松开牲畜的缰绳,然后就飞快地穿过院子到了院子另一边的建筑物后部,再穿过建筑物来到另一条大道。
  我躲在这个建筑物的门洞里等着,直到我确信没有人朝这边过来时,我便赶紧穿过大道,进入第一道门,来到另一个院子。就这样,除了在通过大道时进行的必要侦察,我穿过了一个又一个院子,最后安全地来到了德佳·托丽丝住处的后院。
  我当然会在这里看到那些牲畜。它们的主人都居住在边上的建筑物呈。如果我迸去的话,肯定会和这些武士相遇。幸运得很,我有另一种方法可以安全到达德佳。托丽丝的住所。由于我以前从未在这个角度观察过这些建筑物,我先得确定她最有可能住在哪幢搂里。然后,我利用我的力量和敏捷,向上一跃,抓住了二楼的一个窗台。我想这是她的后房。爬进屋子后,我悄俏地走向前房。快走到门口时,我听到了声音,知道里面有人。
  我没有轻率地闯进去,而是先在门口听了一下,里面说话的是否是德佳·托丽丝,走进去是否安全。很幸运,我采取了这项谨慎的措施,因为我听到了里面男人用低沉喉音交谈的声音。最后我听懂了它们的意思。这些对我来说无疑是一个最及时的警告。说话者是一个首领。他正在给他的四个武士下达命令。
  “当他发现她没有在城南与他会合时,他肯定会回来的。”他说着,“当他走进这个房间时,你们四人要趁其不备向他扑去,解除他的武装。如果他们从柯洛德带回的消息正确的话,你们几个要齐心协力才行。将他捆紧后,把他带到国王那里,用镣铐将他牢牢地铐住。这样,当塔尔·哈贾斯要提审他时,他就不至于逃跑了。不许他和任何人交谈。在他回来之前,不许任何人进入这个房间。那女孩不会有回来的危险,因为眼下她正在塔尔·哈贾斯的怀抱里。让她所有的祖先可怜她吧,塔尔·哈贾斯才不会可怜她呢。伟大的萨科贾今晚干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我走了,如果你们不能将他捉住,小心我命令将你们的尸首扔进冰冷的伊斯河。”
《火星公主》作者:[美] 埃德加·赖斯·伯勒斯
(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第十七章 又入虎口
 
  那个说话者住了口,转身要离开房间。我正站在他要经过的门边。我无需再等下去了,我已听得够多了。我怀着恐惧,悄悄从原路回到了院子里。我立即决定采取行动。我穿过院子和大道,很快来到了塔尔·哈贾斯的后院。
  底层那些灯火通明的房间告诉我应该先在何处寻找。我走到窗前向里张望,立刻发现里面并不是我所希望的那样容易进去,因为与院子相邻的后房住满了武士和女人。我抬头向上望去,发现三搂没有灯火,就决定从那里进入大搂。对我来说,要爬到上面的窗户只是一眨眼工夫的事情。很快,我便躲进了三搂的阴影里。
  很幸运,我选中的房间无人居住,便蹑手蹑脚地走到走廊里,发现前房亮着灯光。
  当我接近一个圆洞时,我才知道这是一个巨大内室的入口。这个内室从底层一直通到那高高的圆屋顶,里面拥挤着众多的首领、武士和女人。在大厅的一端有一个凸起的巨大平台,上面蹲坐着迄今为止我所见到过的最凶残的家伙。他集绿色火星人的冷漠、无情和残暴于一身。由于多年沉溺于兽欲,这些特征在他身上更明显、更使他显得无耻。在他野兽般的脸上看不到丝毫的高贵和尊严。肥大的身躯蹲伏在平台上,像一个庞大的章鱼。六个肢体,更是相像得令人可怕和吃惊。
  德佳·托丽丝和索拉正站在他的面前。而他正用那双巨大突出的眼睛,贪婪邪恶地斜视着德佳·托丽丝美丽的身材。看到这情景,我浑身的鲜血凝住了。只见她正说着什么,可我却无法听清她的话,也不知他在回答时咕哝些十么。她笔直站在他的跟前,头颅高高地昂着。尽管我离他们很远,却能看清她正用傲慢的目光盯着他,毫无惧色,脸上充满了厌恶和嘲笑的神色。她全身上下,无一处不说明,她不愧是一个国王值得骄傲的女儿。在周围这些铁塔般的武士中,她显得多么娇小、脆弱。
  然而她的尊严却使他们相形见绌,微不足道。在这群人里,她的形象最为高大。我相信,他们也一定感到了这一点。
  这时,塔尔·哈贾斯示意,除了囚徒留在他跟前外,其余的人都离开大厅。渐渐地,首领、武士以及女人们都消失在周围房间的阴影里。在这个撒克人的国王面前,只剩下德佳·托丽丝和索拉,只有一位首领迟疑了一下。我看到,他躲在一个巨大的石柱阴影里,手指紧张地拨弄着硕大的刺刀柄,冷酷的眼光无比仇恨地盯着塔尔·哈贾斯。他正是塔斯·塔卡斯。他脸上毫不掩饰的仇恨就像本摊开的书,把他的思想暴露无遗。他正在想象40年前站在这头野兽跟前的另一个女人。
  只要我当时能在他耳边说上一个字,那么,塔尔·哈贾斯的统治就算结束了。但是最后,他也离开了大厅。他根本不知道自已把亲生女儿留在了他最大的仇敌手中。
  塔尔·哈贾斯站了起来。我立即恐惧地预感到了他的意图,急忙沿着曲折的梯子来到了下面。并没有任何人来阻拦我。我隐蔽地来到主要的楼面上,躲进了塔斯·塔卡斯刚刚离开的石柱阴影里。塔尔·哈贾斯正在说话。
  “赫里安的公主,如果我把你毫无伤害地还给你的人,我可以得到一大笔赎金。但是,我情愿,百倍地情愿,欣赏你美丽的脸蛋因痛苦的折磨而变形。告诉你吧,这种折磨将是长久的。十天的欢乐不足以显示我对你们种族的热爱。我要让对你死亡的恐惧世世代代缠绕你们红人的睡梦,当父辈们在漆黑的夜晚把绿人的可怕报复告诉他们,把塔尔·哈贾斯的力量、仇恨和残忍告诉他们时,他们将吓得瑟瑟发抖。不过,在折磨你之前的短短一个小时内,你将属于我。这个消息也会传到赫里安国王、你的祖父塔多斯·莫斯的耳中。他将会痛苦得在地上打滚。
  明天再开始折磨你。今晚你可是我塔尔·哈贾斯的。来吧!”
  他从平台上跳了下来,粗暴地抓住了她的一条胳膊。但是,他刚碰到她,我就跳到了他们的中间,右手拿着那把锋利锃亮的短剑。我本可以在他看清之前把它捅进他那罪恶的胸膛,然而,当我举起脂膊准备刺杀时,我想起了塔斯·塔卡斯。虽然我有满腹怨仇,我不能把这个痛快的时刻从他那里夺走。这么多年来,他就是为了这个时刻而活着、希望着。因此,我只是抡起强而有力的右拳,朝着他的下巴击了过去。他没出一声就瘫软在地板上,死了一般。
  在同样死一般的寂静中,我一把抓住了德佳·托丽丝的手,同时示意索拉紧紧跟上。我们悄然无声地快速跑出了大厅,来到上面的楼面。没有人注意到我们的行踪。在后窗,我用身上的武装带和皮带先把索拉放到了地面上,然后又放德佳·托丽丝。最后我自己轻轻地跃到了地面上。我迅速将她们拉进院边建筑物的阴影里。就这样,我们沿着我不久才走过的那条路到了遥远的城市边缘。
  最后,我们回到了我的战马待着的院子。我们备上鞍,急速地出了建筑物,来到外面的小道上。索拉骑在一匹马上,德佳·托丽丝则坐在我的身后。我们离开了撒克城,越过山坡,向南方行进。
  我们一言不发,把城市远远地抛在了身后。但是,当德佳·托丽丝抓住我的腰,把可爱的头靠在我的肩上时,我听到了她轻轻的抽泣声。
  “我的首领,如果我们成功了,赫里安欠你的债将是巨大的,永远无法偿还。
  即使我们失败了。”她接着说,“虽然赫里安永远不会知道,但是欠你的债丝毫不减。是你把我们种族最年轻的人从比死还要坏的恶运中救了出来。”
  我不作任何回答,只是伸手紧紧压了一下她作为支撑而抓住我腰的小小的手指头。我们在寂静的月光下急驰,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我的心开始膨胀,因为德佳·托丽丝温暖的身体就紧紧地靠在我的背上,由于没有遇上什么危险,我的心开始欢呼,就好像己来到了赫里安城门。
  整个晚上和第二天一整天,我们都赶着路程,中间只作了几次小憩。到了第二天晚上,我们和牲口都已疲惫不堪。于是就躺在地衣上睡了约五六个小时。黎明前我们又继续向前走。又走了一整天。到了傍晚时分,当我们极目四望,仍然看不到任何巴尔苏姆上的大运河的标记——树林时,我突然意识到,我们迷路了。
  很显然,我们一直在兜圈子,而且,连怎么个兜法都不清楚。白天靠太阳,晚上靠月亮和星星这个办法似乎行不通。反正是,我们我不到运河,且整个队伍随时都有可能由于饥渴、疲劳而倒下。在我们的右前方,可以模糊地看到低矮群山的轮廓。我们决定先到这些山上。从这些山峰上我们希望看到消失了的运河。
  在到达目的地之前,夜暮降临了。疲劳和虚弱几乎使我们晕过去。因此我们躺了下来,倒头便睡。
  清晨,我被一个庞然大物弄醒了。它正竭力朝我身边挤。我大吃一惊,马上睁开双眼。只见我的老伙计,神圣的伍位,正紧紧地依偎在我的身旁。忠实的伍拉,它穿过了无路可寻的荒地跟上了我们,来分担我们前途难卜的命运。我搂住了它的脖子,把脸紧紧地贴在它的脸上,跟泪尽情地流了下来。我不为我这种行为感到丢脸。这时德佳·托丽丝和索拉也醒了。为了登上这座山丘,我们决定立刻启程。
  尽管从昨天下午起我就没有强追我们的坐骑奔跑,但现在,我们刚走了一英里,我就感觉到我的坐骑步子开始蹒跚摇晃起来,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突然,它失去了控制倒向一边,重重地摔倒在地,我和德佳·托丽丝几乎没有声息地被远远地抛在了松软的地衣上。可怜的马,尽管身上已减少了我们两人的重量,可是甚至连站也站不起来。要不是索拉说休息和夜晚的凉爽会使它恢复,我就会把它杀了,因为我觉得,如果我们扔下它不管,它会饥渴而死去,这样做是残忍的。
  我给它松了鞍,把它扔在它的身边。我们离开了这个可怜的牲畜,只能让它听天由命了。我们带着另一匹马,竭尽全力继续赶路。尽营德佳·托丽丝不愿意,我们还是让她骑上了马。我和索拉步行。就这样,我们接近了力图要到达的山丘。
  离山丘一英里时,骑在马上的德佳·托丽丝突然大叫起来。她说她看到在几英里外有一群骑兵正沿着山丘的通道鱼贯而下。我和索拉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有几百个骑兵,正朝西南方向前进。这样他们是不会遇到我们的。
  毫无疑问,这支队伍是被派来追捕我们的撒克武士。看到他们朝着相反方向而去,我们都松了一口气。我迅速把德佳·托丽丝抱下马,命令这个动物卧下。
  我们三人也卧倒在地,尽可能地缩小目标,以免将武土们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我们看着他们涌出通道,消失在一座山脊后。对我们来说,这座山脊真是上帝的安排。如果他们在视线内多停留一会儿,必将发现我们。当最后一个武士走出通道,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时,他停了下来。使人吃惊的是,他拿起望远镜,向海底四外扫描。显然,他是个首领。在绿人的行军编队中,一个首领会在队伍的最后停下米。当他的望远镜朝着我们这个方向转过来时,我们的心都要停止跳动了。我感到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里都渗出了冷汗。
  望远镜对准了我们,停止了转动。我们的神经紧张得快要崩溃了。当他用望远镜看我们那会儿,我怀疑是否我们中间有人在呼吸。然后,我们看到他放下了望远镜,向已消失在山脊后的武士大声地下达着命令。他没等这些武士的到来就单独发疯似地朝我们的方向冲了过来。
  只有一个小小的机会了,我们必须抓住不放。我举起我那古怪的火星步枪,瞄准,扣动扳机。子弹射中目标时传来了响亮的爆炸声。冲锋着的首领从飞驰的坐骑上摔了下来。
  我跳了起来,并命令马也站起来。我指示索拉带着德佳·托丽丝骑上马,在绿武士们未到之前奋力到达山上。我知道,在深谷和溪沟中他们会找到暂时的庇身处。
  在那里,即使死于饥渴也胜于再次落入撒克人手中。我举着两支手枪对着她们,既作为保护她们的弱小武器,又作为万不得已时摆脱再次被捕而将遭受的可怕命运的最后一着。索拉早已按我的命令上了马。我抱起德佳·托丽丝,把她放在了索拉的身后。
  “再见了,我的公主。”我轻轻地说,“我们也许还会在赫里安见面。我曾从比这更糟的困境中逃脱出来呢。”我一边说着谎话,一边试图微笑。
  “什么?”她叫了起来,“你不和我们一起“再见了,我的公主。”我轻轻地说,“我们也许还会在赫里安见面。我曾从比这更糟的困境中逃脱出来呢。”我一边说着谎话,一边试图微笑。
  “什么?”她叫了起来,“你不和我们一起走?”
  “我怎么能呢,德佳·托丽丝?总得有人把这些家伙拖住。而且,我一人逃跑比三人一起走要容易得多。”
  她一下从马上跳了下来,用可爱的胳膊抱住我的脖子,转身庄严地对索拉说,“索拉,快跑。德佳·托丽丝情愿留下来和她相爱的人死在一起。”
  这些话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中。啊,这些话只要能再听一次,死上一千次又算得了什么?然而此时此刻,我却无暇享受她那甜蜜的拥抱。我第一次把嘴唇紧紧地压在了她的上面。尔后,我把她整个身体抱了起未,再一次把她扔在了索拉的身后。我以不可抗拒的口吻命令索拉用力抓住德佳·托丽丝。然后我在马腹上猛击了一掌。只见马驮着她俩离去了。德佳·托丽丝一直挣孔着想从索拉的手中挣脱出来。
  一回头,只见武士们己登上了山峰正寻找他们的首领。一会儿,他们发现了他,也看见了我。我还没等他们完全看清我,就卧在地衣上,开枪射击了。在我的弹盒里有着整整一百发子弹,子弹带里也有一百发。因此,我不停地射击,直到第一批从山后回来的武士死的死,逃的逃。
  然而,我的休息只是短暂的一会儿。马上,又有上千人的队伍冲进了我的视线,向我疯狂扑来。我开着火,直到子弹打完。他们已几乎冲到了我的跟前。我朝德佳·托丽丝和索拉的方向看了一眼。她们已消失在群山中了。我扔掉了不再有用的枪,站了起来,朝索拉和德佳·托丽丝相反的方向跑去。
  如果说火星人有过什么跳高表演,那么多年前的那一天,这些惊讶的武士们算是大饱了眼福。不过,虽然我的跳高表演把他们的注意力从德佳·托丽丝处引开了,但是他们并没有忘记要抓住我。
  他们疯狂地追赶着。突然,我的脚睬在了一块突出的石英。我倒了下来,趴在了地衣上。我抬头一看,他们已追上了我。尽管我抽出长剑想再拚上几个,但是马上就完了。拳头雨点般地落在我身上。我在地上打着滚,头晕目眩,最后,在他们脚下昏死过去。
《火星公主》作者:[美] 埃德加·赖斯·伯勒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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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在沃胡恩的监狱里
 
  我一定是晕过去了好长时间。我仍记得,当我意识到自己还活着时,是多么惊讶。
  我躺在一间小屋的一角,身上盖满了用于睡觉的丝绸和皮毛。屋子里有许多武士。一位年长丑陋的女人正弯腰看着我。
  “哦,首领,他会活下去的。”
  “很好,”一个声音回笞说。他站了起来,走近我的床。“他将给我们的大赛带来难得的娱乐。”
  直到我的视线落到他的身上时,我才意识到他不是撒克人。他身上的装饰品和盔甲与撒克人不一样。他身驱庞大,脸上、胸膛上布满了伤疤,断了一只獠牙,丢失了一只耳朵。胸部两侧用皮带束着人的头盖骨,头盖骨下吊满了干枯了的手臂。
  关于大赛,我已在撒克人中听到过许多次了。他的这些话使我意识到,我只是逃出狼穴又入虎口罢了。
  首领又和那女人继续交谈了一会儿。那女人告诉他我现在已完全恢复,可以上路了。因此,他就命令我们骑上牲畜,去追赶大部队。
  我被安全地捆在一匹马上。我还从未见过如此野性十足难以驾御的马。我的两边各有一个骑着牲口的武士,以防我的马脱缰。我们奔驰着追赶大队。我的伤口井没有给我带来什么痛苦。那女人给我敷的药和注射的针剂已神奇而迅速地产生了疗效,伤口不是上了石膏,就是已被熟练地包扎好了。
  就在天黑以前,我们赶上了大队人马。他们也是刚刚安下营来。我当即被带到了沃胡恩国王的跟前。
  和押我过去的首领一样,他的全身也是伤疤累累,胸前也挂着头盖骨和干枯的人身。这些饰物似乎是沃胡恩伟大武士的象征,却充分显示了比撒克人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可怕的残酷性格。
  名叫巴尔·考马斯的国王比较年轻。他是抓住我的副手达克·科伐疯狂妒嫉和仇恨的对象。我注意到了后者见他上司时那种几乎是故意装出来的傲慢样子。
  当我们走到国王跟前时,他完全免去了通常的见面礼节。他把我粗暴地推到了统治者的面前,用威胁的口气大声说:
  “我带来了一个佩带撒克部落盔甲的怪物。我将很高兴地让他在大赛时和一头野马格斗。”“如果需要他死的话,那也得按照你的国王巴尔·考马斯的方式。”
  年轻的统治者庄严地强调说。
  “如果需要?”达克·科伐吼了起来,“他一定得死,巴尔·考马斯。你的软弱救不了他。哦,但愿沃胡恩是一个真正的国王来统治,而不是由你这个连我达克·科伐这样老的人都能赤手空拳夺过盔甲的混蛋来统治。”
  巴尔·考马斯用傲慢、无畏和厌恶的目光看了看这个肆意挑衅、难以驾驭的首领。
  然后,他赤手空拳,一言不发,猛然扑向了他的诽谤者。
  我还是第一次看两个绿人武士的肉搏战。残忍的场面非常恐怖。他们用手抓着对方的眼睛、耳朵,用明晃晃的獠牙猛砍猛刺,直到双方遍体鳞伤。
  由于巴尔·考马斯年轻、敏捷聪慧,因此一直占着上风。格斗似乎只等巴尔·考马斯的最后一击就可结束了。突热,巴尔·考马斯在两人扭成的一团中挣脱出来时,脚下一滑。对达克·科伐来说,这点小小的失误已经足够了。他扑向了对手,强大有力的獠牙插进了巴尔·考马斯的腹股沟。然后,向上用力一挑,獠牙己插进了巴尔·考马斯的下巴骨。年轻的国王被开了膛。胜利者和战败者同时栽倒在地衣上,毫无生气,只变成了一堆撕成碎片的血肉模糊的东西。
  巴尔·考马斯死了,达克·科伐的女人们尽了最大的努力才使他免遭同样的命运。三天以后,他在没人帮助的情况下来到了巴尔·考马斯的尸首旁。按照习俗,巴尔·考马斯的尸体一直没有移动过。他脚踩在昔日统治者的脖子上,接受了国王的头衔。
  死去的国王的手和头被割下来加入他的征服者的装饰物品中。他的女人将其剩余的尸首在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中焚毁。
  本来他们为了报孵卵房被捣毁这一箭之仇而准备袭击撒克部落的一个小社区。但是由于达克·科伐的伤大大拖延了队伍的行动,他们决定把这次征战推迟到大赛以后。这祥,整支人马又开回了沃胡恩总部。
  对于,这些凶残无比、嗜血成性的家伙来说,我看到的第一幕只是我以后和他们在一起的日子里天天看到的凶杀场面的序曲。他们比撒克国规模小,但却更凶残。
  在沃胡恩的各个社区里,每一天都要有好几次这种决死的格斗。我曾在一天之内看到8次你死我活的搏斗。
  经过约三天的路程,我们来到了沃胡恩城。我立刻就被投进了地牢,被牢牢地钉铐在地板上和墙上。食物是定期给我送来的。我关在那里,究竟过了几天、几星期甚至几个月我都没法知道,因为地牢里漆黑一片。这是我一生中最可怕的经历。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牢中居然没有神经错乱,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奇迹。这里到处是蠕功的爬虫。我躺在地上,它们冰冷柔软的躯体就在我身上爬上爬下。在黑暗中,我有时还偶尔瞥见那些火红发亮的眼晴正令我毛骨悚然地盯着我。我听不到任何来自上面那个世界的声音。当狱吏给我送食物时,尽管我劈头盖脸地向他提问,却得不到片言只语的答复。
  最后,我即将崩渍的理智把我对这些将我扔进地牢的、可怕生灵的极度仇恨和厌恶,统统集中在这个狱吏身上。对我来说,他就是整个沃胡恩国的代表。
  我注意到,他总是带着一个昏暗的火把过来,把食物放在我伸手可及的地方。
  当他俯身将食物放到地上时,他的头部就和我的胸部一样高。出于地球人的狡黠,当我第二次听到他过来要把我手上有些松功的那个巨大的锁链铐紧时,我退到了牢房的一个角落,像搏食的野兽一样蹲着,等待着他的到来,当他弯腰把我的食物放在地上时,我把镣铐举过了头顶,用我全身的力气将铁链砸向他的脑袋。无声无息地,他滑倒在地板上,死了。
  我立即像白痴似的哈哈大笑,嘴里唠叨不休,并扑在他躺着的身躯上,手指摸索着他已断了气的脖子。一会儿,我碰到了一个小链条,在它的末端挂着一串钥匙。手指和这些钢匙的接触使我猛醒了过来,恢复了理智。我不再是一个满口胡话的白痴了,而是一个掌握着逃跑手段的男人,一个神志清醒,具有理智的男人。
  就在我摸索着想取下死者脖子上的锁链时,我突然看到了在黑暗中闪闪发亮的眼睛。它们紧盯着我,一眨也不眨。慢慢地,他们朝我逼了过来。我心里直发怵,缩回到了我自己的角落,蹲下来,伸出双手想挡住他们。这些恐怖的眼睛悄悄地移到我脚边的尸体旁,尔后,又开始往后退,同时,还发出一种磨牙声。最后,它们消失在地牢的黑暗深处。
《火星公主》作者:[美] 埃德加·赖斯·伯勒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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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竞技场上的格斗
 
  惭渐地,我恢复了镇静。我再一次试图从看守身上取下钥匙。但是,当我伸手在黑暗中寻找尸体时,我惊恐地发现尸体不在那儿了。顿时,我明白了一切。
  这些眼睛熠熠发亮的东西抢走了我的战利品,正躲在附近的窝里享用。他们已经等了好几天,好几个星期,好几个月了,一直在我这漫长的监禁期等着,就等着把我的尸体拖去吞吃。
  以后的两天一直没有食物送来。第三天又来了一位新的看守。这祥,我的生活又回到了老样子,不过,我再也没有因为对自己处境的恐怖而失去理智。
  就在这件事发生后不久,又有一位囚徒被带了进来,就锁在我的边上。透过昏暗的火把光线,我看见他是一个红火星人。我几乎等不到押解他的人离去就想接近他。当他们的脚步声消失在远处后,我轻轻地用火星人的招呼语说:“考尔。”
  “谁在黑暗中说话?”他回答。
  “是约翰·卡特,赫里安红人的一位朋友。”
  “我是赫里安人,”他说,“但我记不起你的名字。”
  我把整个故事说给了他听,却只字未提我对德崔·托丽丝的爱情。赫里安公主的消息使他异常激动。他几乎肯定公主和索拉可以轻而易举地从我们分手的地方到达一个安全的地点。他说他非常熟悉那里的地形。沃胡恩的武士在发现我时通过的那条山谷是他们唯一到南方的通道。
  “德佳·托丽丝和索拉进入的山离一条大运河不到五英里,很可能她们现在己经很安全了。”他向我保证说。
  和我关押在一起的囚犯叫坎托斯·坎。他是赫里安的一位海军上尉。他是遭到撤克人攻击的那个远征队的成员之一。德佳·托丽丝就是在这次不幸的遭遇中被俘的。他向我简单地叙述了飞船被击败后所发生的一些事情。
  千孔百疮的飞船由剩下的人员操纵着,慢慢地飞向赫里安。但是,当他们飞近红人的头号仇敌居住的佐丹卡城市时,他们遭到了一群庞大舰队的攻击。除坎托斯·坎所在的船只外,其他的不是毁灭,就是被俘。他的飞船遭到二艘佐丹卡飞船的数日追击。最后,终于在个黑夜摆脱了他们。
  德佳·托丽丝被捕后的第30天,也就是我们到达撒克城的那段时间,他的飞船载着10位幸存者回到了赫里安。而原来这只船拥有七百个官兵。立即,七大飞船队被派出去寻找德佳·托丽丝。每一个飞船大队拥有一百艘强大的飞船。这些飞船各自又派出两千只小飞船,日夜不停地寻找失踪的公主。但是,一切都是徒劳的。
  复仇的船队使火星绿人的两个小部落在已尔苏姆上永远消失了。然而,德佳·托丽丝一直无影无踪。他们一直在北方部落寻找,只是在最近几天才开始转向南方。
  坎托斯·坎被命令骂驶只能容纳一人的飞船出来寻找。不幸的是在沃胡恩寻找时被捕了。他的勇敢无畏精神深深地赢得了我的钦敬。他把飞船停在城外,单抢匹马闯入了广场四周的建筑物。两天两夜,他在他们的住处和监狱中寻找着亲爱的公主。最终,当他确信公主不在这里而思离开时,却落入了一伙沃胡恩人的魔爪之中。
  在监禁期间,坎托斯·坎和我熟悉起来,并结成了患难之交。但是只过了几天我们就双双被拖到了大赛场地。一天清晨,我们被带到了一个圆形的竞技场。
  它建在地下。很难说原来的竞技场到底有多大,因为它的一部分填满了碎石。就现在这个样子,它也可容纳所有的二万沃胡恩人。
  竞技场地巨大空旷,却又崎岖不平。四周堆满了沃胡恩人从城市的废墟中搬来的石块,以防动物和俘虏逃到观众席上。两头还建造了笼子。在囚犯们出场迎接可怕的死神之前,他们就被关押在这里。
  坎托斯·坎和我被关押在一起。关押在其它笼子里的还有野狗、野马,有疯西铁特、绿人武士,有其他部落的一些女人,还有许多我从未在巴尔苏姆上见过的凶猛野兽。混合在一起的吼声、咆哮声和尖叫声震耳欲聋。其中的任何一副面目都狰狞得足以使最勇敢的人头皮发麻。
  坎托斯·坎向我解释说,这一天结束时,只有一个囚犯将获得自由,其余的都将死在竞技场上。一天中所有角斗中的得胜者将再一次相互撕杀,直至最后的一个。
  最后一轮的得胜者,无论是动物还是人,都会被释放。第二天早晨,又有新的一批牺牲者将被关进这些笼子。大赛中的10天中将天天如此。
  我们被关进笼子后不久,圆形竞技场开始热闹起来。不到一小时,每一个座位就都被占据了。达克·科伐带着他的一班大小首领坐在竞技场中心的一个看台上。
  随着达克·科伐发出的一个信号,两只笼子的门被打开了。12位火星绿女人被驱赶到了场地中央,每人发了一把匕首,然后,在竞技场的另一头,出现了12只野狗。
  当狂怒的野狗咆哮着冲向这些几乎是手无寸铁的女人时,我把头转向了别处,以免看见这个恐怖的场面。这些绿女人的喊叫声和哭声证明,这一场格斗非常激烈。当我的目光再一次回到竞技场时,坎托斯·坎告诉我,战斗已经结束了。我看到三条得胜的野狗正在它们的牺牲者边上狂吠不已。这些女人已尽了最大的努力。
  接下来便是一头疯西铁特被放进了场子,与剩下的三只野狗格斗。漫长、炎热和可怕的一天就是这样过去的。
  在这一天里,我开始和男人搏杀,然后是和野兽。由于我佩戴着长剑,加上我的敏捷和远远超过对手的力量,这些决斗对我来说简直是小孩的游戏。我一次又一次地赢得了这群嗜血成性的人的喝采。在竞技快结束时,场子里有不断的喊声,要把我领出竞技场,使我成为沃胡恩的人员。
  最后只剩下三个人了:某个北方游牧部落的一个巨大绿人武士、坎托斯·坎和我。
  他们两人先打,然后我再和其中的得胜者为获得最后的自由而决一雌雄。
  坎托斯·坎一天下来已打过好几个回合。尽管他和我一样总是获得胜利,但有时也赢得非常不易。当他和绿人武士搏斗时,我看他要击败这个庞大的对手,希望很小。这个家伙一天来扫倒了所有的对手。他身高16英尺,而坎托斯·坎还不到6英尺。当他们相互逼近时,我第一次看到了火星人剑术的一个绝招。它将坎托斯·坎获胜和保全生命的希望都集中在这孤注一掷上。当距这个家伙还有20英尺时,他将持剑的手臂奋力朝身后伸去,然后狠狠一掷,将剑头扎向这个绿人武士。长剑似箭一般在空中疾飞。倾刻间穿透了这个可怜绿人的胸膛。这个魔鬼立即倒地毙命。
  坎托斯·坎就要和我交战了,当我们走近开始决斗时,我低声对他说要设法将战斗拖延到天黑。这样我们或许有希望找到逃跑的办法。沃胡恩人似乎猜到我们不愿意对杀,便愤怒地吼叫起来,因为我们从未给对方致命的一击。当我注意到已突然暗下来的天色时,我低声告诉坎托斯·坎,把他的剑刺向我的左臂和身体之间。当他就这样用剑向我刺来时,我用手臂紧紧夹住了剑,身体向后摇晃了几步,然后倒在了地上。他的剑看上去就像扎在了我胸膛里一样。坎托斯·坎明白了我的用意,快步上前,一脚踏在我的脖子上,从我的身上拔出那把剑,然后,照准我的脖颈就是致命的最后一剑。看上去这一剑是要割断我的颈动脉,但是,在最后的一刹那,冰冷的剑刃却滑向场地的沙土里,对我毫无伤害,在这黑暗宠罩的竞技场上,没有人看清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他己确实干掉我了。我低声让他离开,去要求属于他的那份自由,然后到城东的山丘上去找我。他就这样走了。
  当圆形竞技场的人走完后,我悄悄地爬到了顶部,由于这个巨大的地下洞穴远离市中心处于无人居住的地带,我没有遇上什么麻烦就来到了后面的山丘上。
《火星公主》作者:[美] 埃德加·赖斯·伯勒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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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在空气制造厂
 
  我在那里等了坎托斯·坎足足有两天,但他始终没有来。我便朝西北方向步行出发了。他曾告诉我,沿北方向走下去,可以到达最近的一条运河,我唯一的食物来自植物的液体。这些植物是如此慷慨地向我提供了这种无价的液体。
  我漂泊了漫长的两个星期。在繁星的指引下,我在茫茫的夜色中蹒跚而行。
  白天,我藏匿在突出的岩石背后或穿越在的山丘之中。有好多次,我受到了猛兽的进攻。在夜晚,这些古怪残暴的怪物不时响我扑来,所以,我必须时刻手握长剑,随时准备对付它们的进攻。在一般情况下,我最近才获得的那种不可思议的心灵感应能力总会在充足的时间内预告它们的到来。然而有一次,我甚至还没来得及感到吃惊就己被撞翻在地。一张多毛的脸紧靠我的眼睛,它的利齿抵着我的脖子。
  不知道它究竟是怎样接近我的,但是我能感觉到它是一个巨大沉重而且多腿的家伙。在它将牙深深地插入我的脖子之前,我的手已触到了它的喉部。我用力慢慢地将这张多毛的脸推开,手指像钳子一样,紧紧地掐住了它的喉部。
  无声无息,我们僵持着。那野兽尽了所有的力气把它的牙齿压向我,而我在抵挡这些利齿的同时,竭尽全力扣紧我的手指,要把这东西掐死。渐渐地,我的双臂失去了力量。敌人燃烧着的眼睛和闪闪发亮的獠牙一寸寸地向我逼近。当那张毛脸又一次碰到我时,我意识到一切都完了。突然,从一旁的黑暗中蹦出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它一下子将全身压在了将我按在地上的家伙身上。只见它俩在地上又滚又吼,可怕地互相撕咬着。不久,这场战斗结束了。我的保护者低着头,站在欲置我于死地的死者的喉咙旁。
  月亮突然钻出了地平线,照亮了巴尔苏姆上的景物。我终于看见了我的保护者是伍拉。至于它从哪里来,又是怎样找到了我,却一无所知。有它的陪伴我自然很高兴,但同时又焦虑万分。它为什么会离开德佳·托丽丝呢?我敢肯定,只有她的死亡才能是它离开的原因。我知道,它对我的命令是绝对服从的。
  在两个月亮的照耀下,我看得出它已瘦得不成样子了,在接受我的抚爱后,它即转身开始贪婪地吞吃尸首,我意识到,它快饿死了,我自己也已饿得不行了,但怎么也咽不下生肉。再说,我也没办法点火,在伍拉饱餐一顿后,我又开始了疲惫不堪而渺茫的跋涉,寻找着难以捉摸的运河。
  第15天的黎明,我欣喜若狂地发现了象征着我寻找目标的高大的树林,中午时分,我拖着疲倦的身子来到了一幢高大建筑物的门口,这幢建筑物占地约有四平方英里,有二百英尺高,除了我所处的的那扇小门外,整幢建筑物似乎没有其它的出入口,也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我找不到门铃,也想不出其它什么办法来通知里面的人我已到来。我怀疑门旁一个大小如铅笔直径的墙洞就是派这个用场的。我想也许这是一个传话筒。我凑上嘴,正想说话时,管子里传来了一个声音,询问我是谁,从哪里来,此行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解释说我从沃胡恩逃出来,现在是饥饿交困。
  “你佩戴着绿人武士的盔甲,带着一条狗,可是你的模样却是一个红人。你皮肤非红非绿。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是巴尔苏姆上红人的朋友,我饿极了,请仁慈地为我们开门吧,”我回答说。
  马上,门开始朝后退了。退了约五十英寸后停下,然后朝左边轻轻滑动,露出了一条短窄的水泥通道,通道的尽头又是一道门,和刚才的一模一样。看不见任何人,可当我们一跨进第一道门时,它就轻轻滑回我们的身后,然后快速退到建筑物前门原来的位置。当门滑向一边时,我曾注意过它的厚度,足有二十英尺厚,当它回到原来的位置在我们身后关上时,一个具大的钢筒从天花扳上掉了下来。
  钢筒的下部正好捆在地扳上的洞眼里。
  我又过了两道完全相同的门,最后来到一间很宽畅的大厅。在一张很大的石桌上放着食物和饮料。一声音命令我饮食,一声音命令我喂我的狗。我一边吃着,一边受到了隐身主人一连串严厉而彻底的审问。
  “你说的一切非常令人惊讶,”那个声音在结束审问时说,“不过很显然你说的都是真话,同样,你也不是巴尔苏姆人。这点,我可以从你大脑的构造,内脏器官奇怪的布局和心脏的样子、大小上看出来。”
  “你能透视我?”我大声说。
  “是的。除了你的思维,其他的我都能透视。如果你是巴尔苏姆人,我连你的思维也能知道。”
  房间尽头的一扇门开了,一位形容枯搞的矮小的木乃伊人向我走了过来。他只穿一件衣服,或者说是装饰品,即一只小小的金项圈,从金项圈挂到胸口的是一只餐盘大小的装饰品,上面镶满了巨大的钻石。正中央是一块直径为一英寸的奇石,同时放射出九种不同色彩的耀眼光芒。有七种是为我们所熟悉的,而其它两种美丽的光线对我来说却是陌生的,不知该怎样描述它们。我无法形容它们,正如你不知如何向一位盲人描述红色为何物一样。我只知道,它们是绝对美丽的。
  老人坐了下来,与我交谈了好几个小时。谈话中最奇怪的是,我能看到他的每一个想法,而他却除了我说的话外一点都不知道我在想些什么。
  我没有把这种情况告诉他,因此,我了解了许多后来证明对我极其有用的事情。如果他怀疑我具有这种非凡能力的话,我就无法了解到这些事情了。火星人完全可以控制他们的思想机器,绝对精确地指挥他们的思维。
  我所在的这幢建筑物里有一架制造空气的机器。正是这些人造空气使得火星上的生命得以延续。我注意到,整个制造过程的秘密就在老人装饰物上那颗大钻石所放射出的第九束美丽的光线上。
  这道光线是由放置在这幢大搂顶上的精密仪器从太阳的光线中分离出来的。大楼的四分之三是用来贮藏这道光线的。然后,这道光线再经过电处理,或确切地说,它与一定比例的纯净电振荡相混合,然后再输往这个星球上的五个主要空气中心,在那里被释放出来,和太阳接触后便被转化为大气。
  在这巨大的建筑物里,总是藏有足够的第九种光线,它可以将目前火星大气维持10年。据我新结交的朋友讲,他们唯一担心的是输送泵装置会遭到什么不测之灾。
  他将我带进了一个内厅。在那里我看到了二十个镭泵,每个泵都足以为所有的火星生物提供大气。他告诉我,他在这里已看护了八百年了。这些泵每天轮流运转,每个连续工作约相当于24个半地球小时多一点的时间。有个助手和他轮流看护这些机器。在半个火星年中,他们中的一个要在这巨大、与世隔绝的厂房里孤独地度过相当于844个地球日的时间。
  每个火星红人在他们的幼儿时代就要学习制造大气的原理。但在一定时期内,只有两人知道如何进入这个巨大建筑物的秘密。这个庞然大物坚不可摧。它的墙有一百二十英尺厚,顶部覆盖着五英尺厚的玻璃,以防御飞船的袭击。
  他们唯一担心的是,工厂可能会受到绿色火星人或一些发狂的红火星人的攻击。所有巴尔苏姆人都知道,火星上所有的生命能得以生存,都依赖于这个工厂不中断的运转。
  我在观察他的思维时,有了一个奇妙的发现。我发现,墙上的几道门是由心灵感应术操纵的。门上的锁非常精密,由一系列思维波的组合开启,为了证实这个新的发现,我决定出其不意,让他泄露这个组合。因此,我假装漫不经心地问他如何从内厅为我开启这些大门。九个火星音符像闪电般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就在他回答这是秘密不能泄露时,它们也很快地消失了。
  从此,他对待我的态度改变了,似乎很害怕已将秘密暴露给我。尽管他仍然彬彬有礼,我还是从他的表情和思维中看出了这种疑虑和恐惧。
  在我就寝之前,他保证让我给附近的一个农业官带个信。这个人会为我去佐丹加指路。他说这是最邻近的火星城市。
  “但你千万不要让他们知道你要去赫里安,因为他们正在和这个国家交战。
  我和我的助手不属于任何国家。我们属于所有的巴尔苏姆人。我戴着的这个护身符使我们在任何地方都受到保护。甚至在火星绿人那里——尽管我们并不想和他们打交道,如果能避免的话。”他又说道。
  “好了,晚安,我的朋友。”他继续说,“祝你睡个安静的长觉。是的,一个长觉。”
  尽管他的脸上展现出一片愉快的笑容,但从他的思维里,我却看到,他希望自己从未让我进来过,然后,我在他的思维中看到了这样一个画面:在黑夜里,他站在我的身边,用一把长匕首猛地刺向我,同时,在脑子里出现一些不成句子的字眼:“对不起,这是为了巴尔苏姆的利益。”
  当他将卧室的门关上离去时,他的思维随着他的身影一起消失了。我对这一切感到奇怪,因为我对思维的传递知道得很少。
  怎么办?我如何才能逃出去?既然我已清楚了他的打算,我可以轻易将他杀掉。但是,他一旦死去,我就再也不能逃出去了。而且随着这个巨大工厂机器的停转,我也将和这个星球上的一切生灵一起死亡,这里面还包括德佳·托丽丝,如果她还活着的话。就其他人而言,我丝毫不在乎。但一想到德佳·托丽丝,我就打消了要杀掉这个误解了我的人的念头。
  我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伍拉紧跟在我的身后,我已有了一个疯狂的计划。
  我要去寻找那些大门,用从主人脑中所看到的九个思维波去开启这些巨大的锁。
  我悄悄地走过一个接着一个的走廊,沿着到处弯弯曲曲的过道,最后来到那个大厅。那天上午我就是在这里吃上了几十天来的第一顿饭。我没有看到我的主人,也不知道他在何处过夜。
  就在我壮起胆子要走进大厅时,身后传来了一个轻微的声响。我立即退回到走廊隐薇处的阴影里,将伍拉拉到我的身后。我压低身子,躲在黑暗中。
  这时,老人紧挨着我走了过去。当他走进那间我差点要穿过的昏暗的房间时,我看到他握着一把长而锋利的匕首,正在一块石头上磨着。在他的头脑里,我看到他已决定先花三十分钟去检查镭泵,然后再回到我的房间将我干掉。
  他走过大厅,然后消失在通往输送泵房的过道里。我蹑手蹑脚地从藏身之地来到了大门前。这是三扇将我与世隔绝的大门中最里面的一扇。
  面对巨锁,我全神贯注。猛然间,我向它发出那九个思维波。在令人喘不过气的期望中,我等待着。大门最后终于向我移动,然后滑向一边。就这样,其它的大门也在我的命令下一一开启。伍拉和我一头扎进了自由自在的黑暗中。但目前的情况比进去前也好不了多少,只是我们俩都吃饱了。
  我匆匆离开了那可怕建筑物的阴影,朝着第一个十字路口走去。我想尽快到达中央大道。清晨,我来到了中央大道。我走进第一个遇见的围场,四处察看着这里是否有人居住。
  这里杂乱无章地散布着低矮的水泥建筑物,大门沉重而坚固。无论你敲得多么重,喊得多么响,里面都毫无反应。由于没有睡觉,我感到非常疲劳,便命令伍拉在我边上放哨,自己倒头便睡。
  过了一段时间,我被伍拉可怕的咆哮声惊醒。睁开眼,只看见三个火星红人站在不远的地方用来福枪对着我。
  “我没带武器,不是你们的敌人。”我赶紧解释,“我曾是火星绿人的囚徙。
  我要去佐丹加。我希望我和我的狗能得到食物和休息,以及去我目的地的正确方向。”
  他们放低了来福枪,愉快地走了过来,并按他们传统的问候方式把他们的左手放在了我的左肩上。在询问了许多有关我自己以及我流浪的问题后,他们把我带到了附近的一间房子里。这间房子属于他们其中的一个。
  就在早晨我还敲过这个建筑的门。里面只有杂物和农具。它正好位于一片大森林的中央。和所有红火星人的房子一样,它也建筑在一个巨大的金属柱体上。
  这个柱体可以在埋入地下的套洞里上下升降。在夜晚,它由一个装置在门厅里的微小的镭引擎挖制,被提升到离地面四十到五十英尺的高度。红火星人不喜欢在他们的住处装上门栓和栅栏。夜晚,他们只是简单地将房子提升起来,以确保安全。如果他们想外出,他们也有秘密办法在房子的外面将房子升起来或降下去。
  这些兄弟和自己的老婆孩子居住在这个农场中三个类似的房子里。由子他们是政府官员,他们都不用干活。这里的体力活都是由罪犯、战俘、拖欠债务人以及因太穷交不起红火星人政府征赋的独身税的终生单身汉来完成。
  他们非常热诚好客。我和他们一起度过了好几天,因而得到了充分的休息,体力得到了恢复。
  当他们得知我的经历后——我省略了所有和德佳·托丽丝以及那个大气工厂老人有关的事情,——他们建议我全身染色,这样我看上去和他们属子同一种族,然后再到佐丹加,设法在陆军或海军中谋到一个职位。
  “你必须证实自己是值得信赖的,并且还要在宫庭贵族中赢得朋友。否则,要他们相信你的故事是很难的。要做到这一点,对你来说最容易的是在军队服役。
  要知道,我们是巴尔苏姆一个好战的民族。”其中的一位解释道,“战士总是得到最多的宠爱。”
  我准备启程了。他们给了我一头家养的小公马。红火星人都用这种牲畜作为坐骑。这头动物大小和马相似,性情温和,但是它的颜色和模祥简直是它巨大凶猛的野马的翻版,他们兄弟几个还给了我一些红色的油脂。我用它涂遍了全身。其中一位把我长得很长的头发剪成当时流行的式祥,后面平齐,前俩蓄刘海。这样,我就可以像一个成年的红火星人一样走遍巴尔苏姆各地。我的盔甲和装饰也换成了佐丹加绅士的式样,上面是我恩人家的姓:普托。
  他们在我身边的一个小袋里装满了佐丹加货币。除了他们的硬币是椭圆形的之外,火星上的交换媒介和地球上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如果需要,个人也可以签发纸币,但每年要赎回纸币两次。如果他没有能力赎回他签发的纸币,那么政府将替他彻底偿还债务。而这个负债者则必须在属于政府的农场或矿山里劳动,以之抵债。这种方法除了负债人外,大家都感到满意。在火星上这些巨大而又与世隔绝的农场里,要找到足够的自愿工人相当困难,这些像一条条狭长带子一样的土地从南极一直延伸到北极,里面住着野兽和蛮人。
  当我表示无力回报他们时,他们安慰我说,如果我要在巴尔苏姆生活下去,以后有的是机会。然后他们与我道别,并目送着我消失在宽阔的白色大道上。
《火星公主》作者:[美] 埃德加·赖斯·伯勒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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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飞往佐丹加的侦察机
 
  在往佐丹加去的路上,我看到了很多奇怪有趣的事。在我停留的几所农舍里,我又了解到巴尔苏姆人在生活方式和习惯方面的一些有趣的事。
  火星上农场的供水是这样解决的:冰峰融化后,将水聚集到两极巨大的地下水库里,然后通过漫长的水道将水抽往各居民中心。沿水道两旁是成片的农田,一直向前延伸,它们分成大小基本相同的田块,每块农田由一位或几位政府工作人员管理。火星上的庄稼总是长得一模一样,因为那儿没有干旱,没有雨水,没有风暴,没有昆虫,也没有损环庄稼的鸟儿。
  在这次旅行中,自离开地球以来,我第一次尝到了肉的滋味——农场里伺养得很好的家畜身上割下的多汁的大排骨。我也享受了香甜可口的水果和蔬莱,但没有一样食物和地球上的相似。每种植物和动物,经过长期精心、科学的种植和饲养而如此完美,以至相比之下地球上类似的东西显得黯然失色、毫无滋味。
  在我又一次停下脚来时,我遇见了贵族阶层一些极有教养的人,而且在交谈时碰巧谈到了赫里安。一位上了年纪的人几年前曾随外交使团去过那儿,也不无遗憾地谈到了看来注定使两国永远处于交战状态的因素。
  “赫里安,”他说道,“有幸拥有巴尔苏姆最美丽的妇人,而其所有珍宝中,莫斯·卡杰克优雅非凡的女儿,德佳·托丽丝,是美艳绝伦的花朵。”
  “啊,”他又说道,“人们真是连她走过的土地都崇拜,而自从她踏上那不祥的远征,一去不回,整个赫里安都笼罩在一片悲哀之中。
  “我们的首领在已失去战斗力的飞船队回赫里安时,没有予以攻击,这是他所犯下的又一严重过错,我恐怕这将迫使佐丹加推举一个更明智的人来取代他。
  “即使是现在,虽然我们的军队正乘胜包围赫里安,但佐丹加人正表示他们的不满,因为这不是一场普通的战争,它不是以权力或公道为基础的。我们的军队利用了赫里安主力飞船队去寻找公主而不在城内的时机,所以我们能轻而易举地使这城市陷于困境。据说它将在远离我们的月亮几次经过后陷落。”
  “你看德佳·托丽丝公主将会遭到哪种命运呢?”我尽可能显得随便地问道。
  “她死了,”他说,“这件事是从我们军队最近在南面捉到的一个绿武士那儿了解到的。她和另一世界的一个奇怪生物一起逃脱了撒克人的捕捉,却又落人了沃胡恩人的手中。人们发现他们的坐骑在海底走动,附近有血战的痕迹。”
  虽然这消息决不能使人宽下心来,但也根本不能作为德佳·托丽丝已死去的最后证据,因此我决定尽一切努力尽快赶到赫里安去,并且把我所了解的有关她孙女下落的消息带给塔多斯·莫斯。
  离开普托三兄弟后10天,我到了佐丹加。自从我和火星上的红色居民开始接触以来,我就注意到伍拉使我遭受了很多冷眼,因为这巨兽属于红色人从未驯化的动物。如果有哪个人脚后跟着一头纽密迪亚的狮子在百老汇散步,那就会跟我带着伍拉进入佐丹加所造成的后果差不多。
  想到要和忠实的伴侣分手,我非常遗憾和悲伤。我把这事一直推迟到我们到达城门之前,但那时,我们终于非分手不可了。如果不是比我本人的安全或快乐更重要的东西处于危急之中,没有人能说服我忍心将这始终对我表现出感情和忠诚的动物抛弃在巴尔苏姆,但是因为我愿意将自己的生命奉献给公主,准备面对这(对我来说)神秘城市的潜在危险去搜寻她,我甚至不能允许由于伍拉而导致我这次冒险的失败,更不用说它一时的快乐了,因为我相信它将很快把我忘掉。
  所以我依依不舍地向它道别,答应它,如果我能完成这次冒险,平安地回来,我有办法找到它。
  它看来完全理解我,当我回头指着撒克的方向时,它伤心地转过脸去,我也不忍心看着它离开,但我拿定主意,脸朝着佐丹如,心情沉重地向着那险峻的城墙走去。
  我身上带着他们写的信,使我能立刻进入那广阔宏大、高墙环绕的城市。那还是清晨时分,街道上几乎空无一人。那些住宅,高高地座落在金属支柱上,就像鸦巢一般,而那些支柱本身看上去就像是钢铁的树干。商店照例没有脱离地面,门也没有锁上或闩上,因为在巴尔苏姆,人们几乎不知有偷盗这桩事。谋杀是所有巴尔苏姆人一直害怕的事,仅仅是由于这个原因,在夜里或在危急时刻,他们的住宅升到高出地面很高的位置上。
  普托兄弟已明确而且详细地告诉我该怎祥到达城里那个能找到住处并靠近政府机构办公室的地方,他们巳经把致那些机构的信交给了我,我要去的地方一直通向中心广场或中央广场,那是火星上所有城市的特点。
  佐丹加中央广场占地一平方英里,和国王、大首领以及佐丹加王公贵族的其他成员的宫殿相邻,也和主要公共建筑、咖啡馆和商店相接。
  正当我穿过大广场,深深惊奇和赞叹那巍峨的建筑和宽阔的草坪上红地毯一般鲜艳美丽的植物时,我看到有个火星人从一条街上快步向我走来。他一点也没注意到我,可是当他走到我跟前时,我认出了他。我转过身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叫道:“考尔·坎托斯·坎!”
  他闪电一般转过身,不等我放下手,他那把长剑的剑尖已顶在我胸口上。
  “你是谁?”他吼道,而当我朝后一跳就离开他那把剑50英尺时,他剑尖朝地放下了剑,笑着嚷道,“不需要更好的回答了,在巴尔苏姆只有一个人能像橡皮球似的跳来跳去。那远去的月亮的母亲作证,约翰·卡特,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你已变成了达森,所以能任意改变颜色了不成?”
  “你真把我吓了一跳,朋友,”我简略谈了自从在沃胡恩和他分手以后的冒险经历。他又接着说道,“要是佐丹加人知道我的名字和城市,他们就会让我和我崇敬万分的那些死去的祖先们在消失了的科鲁斯海的岸边一起坐上一会儿。我是为了赫里安的国王塔多斯·莫斯上这儿来寻找我们公主德佳·托丽丝下落的。
  佐丹加的王子萨布·塞恩把她藏在城里,还疯狂地爱上了她。他父亲,佐丹加的国王塞恩·科西斯已经把她自愿嫁给他儿子作为两国间讲和的代价,但塔多斯·莫斯不会接受这个要求,他己经答复说,他和他的人民宁愿看到公主死去也不愿看见她嫁给她不爱的人,而他本人宁愿葬身在失陷后烧成灰烬的赫里安,也不愿让自已家族和塞恩·科西斯家族联姻。这样回答是对塞恩·科西斯和佐丹加人最危险的冒犯,但人民因此更敬爱他,今天他在赫里安比任何时候都更强大有力。”
  “我来这儿有三天了,”坎托斯·坎接着说道,“但我还不知德佳·托丽丝到底关在哪儿。今天我成了佐丹加海军的侦察飞行员,我希望能用这种方法赢得王子萨布·塞恩(海军中这支部队是由他指挥的)的信任,从而弄清德佳·托丽丝的下落。我很高兴你也来了,约翰·卡特,我知道你对公主一片忠诚,我们两人一起干,会把事情办好的。”
  这时广场上出现了为日常工作而来往奔走的人流。店家开始营业,咖啡馆里也挤满了一大早就赶来的顾客们。坎托斯·坎领我进了其中一家完全由机器伺侯我们的漂亮餐馆。从生的食物进来,直到它热气腾腾、美味可口地端到顾客面前的桌上,没有用手碰过,只须按一下小小的电钮,来表明他们的口味。
  我们吃过饭后,坎托斯·坎带着我进入了飞行侦察部队指挥部,把我介绍给他的上司,要我也加入这支部队。按惯例必须进行考试,但坎托斯·坎要我别为考试结果犯愁,因为他会设法安排。结果他拿着我的报考证到考官那儿去了,就用约翰·卡特的名字应考。
  “这把戏以后会被人戳穿的,”他笑着说道,“只要他们检杏一下我的体重、身材以及身体其他方面的情况,但那是几个月以后的事,那时我们的使命也早已完成或失败了。”
  在以后的几天里,坎托斯·坎教了我复杂的飞行技巧以及如何修理火星人飞行时使用的各种小玩意。单人飞机的机身约十六英尺长,二英尺宽,二英寸厚,两头呈尖形。飞机最高处,飞行员所坐的座椅下是推动飞机的小巧无噪声的镭发功机。推力在机身薄薄的金属舱壁内传递,它是由第八种巴尔苏姆光,或根据其性能可称为推力光的东西所产生的。就像第九种光线一样,这种光线在地球上还没有人知道,可是火星人已经了解到,是太阳的第八种光线将太阳光送到各个行星上,又是各个行星的第八种光线将这样得到的光“反射”或再次送到空中。太阳的第八种光线将被巴尔苏姆的表层所吸收,但巴尔苏姆的第八种光线(它从火星把光送入空间)从这颗行星源源不断地涌出,形成的力量足以克服重力,一旦将其封闭起来,就能够从地面提起份量极重的物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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