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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痕

_3 知了小善(当代)
  苏亚的同伴带着警察来的时候,她们却都没有说邱枫被注射了毒·品。
  邱枫的声音很低很缓,仿佛不是说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海棠从床底下把一个塑料袋拿出来,放到桌上,转过头,已是一脸湿泪,她看了看抱着腿将头深埋的邱枫,深吸了一口气,她说:“哥,我决定把这件事告诉妈妈,我们带你去戒毒。”
  她终于知道自己的哥哥为什么脸色苍白,不再阳光,近一年的吸毒史,在慢慢吞噬他的灵魂,使他害怕白天,他不再是那个带着小混混们打斗小街道,意气风发的枫少爷,没有毒·品的时候,会成为一具真正的行尸。
  邱枫抬起头,眼眶红得如要滴出血一般,说话声已近喘息:“你不知道没了它有多痛苦,我已经很努力试着戒掉了,海棠,我把自己关在游戏室的后屋里试过很多次了,每次都会看到无数的黑影掐着我的脖子不放,只有靠它,靠它才能驱散那些影子。”
  他或许不该救那个本就粗暴无礼的丫头,可如果换成她去孤独的面对那些诱人奔向死亡的影子,或许他会因不能出手相救而愧疚一生。
  苏亚却从此缠上了他,这根本就不是他能预见和想要的,于是驱赶、恶语相加,每次他觉得只要再坚持一会,就快要挺过来的时候,苏亚会拿着一包包药来找他,哭着求他不要折磨自己,她帮助他把药吸入身体,那么,他是在一次又一次掉到深渊,而她突然之间变成罪恶之源,令他欲罢不能,这世界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每次都觉得有希望,下一次绝对不会再吸取的时候,都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了,真的是最后一次,这次后就戒掉它,然后正经工作,远离赌、毒,可最后,还是只剩下缺少它时的绝望,和彻骨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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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力不从心,写3000字都会手疼
  下章重点——苏亚的心事,^_^,还是求收藏,即使手疼还是会坚持每日更新
  
第025章 苏亚的阴谋
更新时间2012-10-27 7:30:25 字数:3139
 “喂,你好!”
  “妈~”
  “唔,海棠啊。”
  “嗯,是我。”
  “有事吗?”
  “……没~没事,我早上煮了汤,想给您带过去。”
  “哦,不用了,带去给你哥哥喝吧。”
  “妈~妈妈~~”
  “唔?~~”
  “我~我就先挂电话了。”
  翟玉芳放下手里的电话,并未察觉到电话那头海棠表现出来的奇怪,她扶正了鼻梁上的眼镜,继续整理着手上的账目。
  海棠站在小卖铺公用电话那死劲揉搓着手上的五毛钱纸币,站在柜台里边的老板见她失魂落魄的模样,打完了电话却杵在了原地,只好主动问她:“姑娘,需要找零钱吗?超过一分钟加一块钱,一共是一块五。”海棠被提了醒,说着“不用”,又从小钱包里拿出一块钱,合着手上的五毛交给老板,那老板接过钱倒又关心了一句:“姑娘,有事就要告诉家长啊,别憋在心里把人搞坏了,事情也会耽误的。”
  原本是打算告诉妈妈,哥哥出了事,后来一想,电话里说怎么都会说得清楚,又只好做着等妈妈晚上下班回家再说的打算。
  打完电话,她得到阳光大道哥哥上班的大众游戏厅去请一天假。
  在另一边,苏亚小心翼翼从同学手里接过一个纸包,她自己一脸面无表情,倒吓坏了一边给她纸包一边接过她手上的钱,眼睛滴溜溜四处转,脑袋还前后左右晃的男同学,男生战战兢兢地和苏亚打着商量:“亚亚姐,我,我跟你说,你以后别每次都约在这么多人的地方行么?抓到了要坐牢的。”苏亚扬唇嗤笑了一下:“你有本事卖这东西,还怕坐牢?”那家伙显然是个才入行的新手,他哪里真有本事,不过是被一些背后的黑手利用着,做销售的工具罢了,苏亚找他买的那包东西,里面装的自然是毒,流传较广的说法为白·粉,医学上称之二乙/酰吗/啡——海LY,那时国内还未传入安非他m等可自制的轻型毒·品,海LY的最大危害几乎是一次成瘾,极难戒断,而苏亚买的,一直都是这种价格昂贵的高纯度海ly,显然,她总是能找到各种理由向母亲要到钱。
  “亚亚姐,我,”背后的那个羞涩男生突然喊住了她,苏亚转过身去等他说话,“这东西,你能戒就戒掉吧!”男生挂着一脸担心,苏亚却道:“呵,害人的人,正在劝我改邪归正么?”她话里带着十足的讽刺,对面的人站直了身体,一本正经的回她:“这不一样,我是要凑钱给我妈治病。”
  苏亚眯着眼,双手放进上衣口袋,捏紧了手心里的药包,他们是同学,但彼此之间关系并不是很熟络,这个坐在她后座,每次都被她用椅背挤得不停后退的男生,脸上总是挂着过分腼腆的表情,肌黄面瘦总令她难以将目光在他身上多做停留,因而到底长什么样,她竟然无法记牢,若不是有次挤兑他,一个纸包从敞开的课桌里掉出来,白色粉末撒了出来,她或许是不知道,这个总在被迫欢笑的男生还是会跳脚哭爹喊娘的,他跪在地上一点点把洒出来的白色粉末装回去,那种专注而癫狂的神情吓坏了她。
  正是这种机缘巧合,后又因邱枫的毒瘾,使她误打误撞的找上了这个后座男,没想到倒真的找对了人,从此学会了在他手上购买东西,至于东西是怎么来的,她也不问,只要有货,她有钱,完成交易,如从前一般,独木桥或者阳关道,依然各走各的。
  后座男被她直视的目光看得有几分不舒服,这时苏亚又瞪了他一眼,低声狠狠地说:“我的事,用不着你管。”她转身就走,后座男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跑到她前边,拦住了她:“不是,我听我大哥说,这东西很容易就会搞得人家破人亡。”苏亚问他:“那你看到过?破成什么样了?”他有些窘迫,回道:“我没,但至少别人看到过,就算再有钱,也有用完的一天,吸这东西整天都要睡觉,根本没法工作赚钱,一座金山也给你吃空。”苏亚肩膀颤抖了一下,脑子里想到的却是邱枫无法抑制的大喊、流鼻涕、发抖的模样,她咬了咬牙,一把将眼前人推开,“说了不用你管,反正不是我用。”后座男更诧异,还想问些什么,苏亚已经奔跑起来。
  苏亚背着双亲购买到的毒·品,自然是全部用在了邱枫的身上。
  她忘记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满足邱枫的,不,用她自己的话说,这叫学会利用毒·品来牵制他,每当她求他把这些东西注入身体的时候,她的手都在不停地颤抖,她抱着痛哭的邱枫,替他擦干净脸上的污物,她觉得这个时候的邱枫,发完病后像一个听话的小孩,任她说着“不要怕”的话将头乖乖的靠在她怀里,于是她慢慢的发现自己在这间游戏室后屋里长成了一个可怕的女人。
  邱枫发病的时候,她不准他的兄弟胖头等人进屋,她解开绑住他的绳子,放任他在屋里颤抖、嘶喊,用脑袋撞地,一道道痛苦的声音由墙隔绝,又由游戏室的吵闹声分离,别人根本就听不到有一道声音的主人正极端的痛苦着,她也很害怕,起初还对他说着“谢谢你救我一命”之类的话,但她发现邱枫陷入疯狂的时候根本就听不到自己在说什么,于是她用力抱住他一起大哭,门外胖头死劲地敲门,她却对着外面嘶喊:“你们都滚开,我有药,给他吃了就会好的”。然后她一次次拿出从后座男那买来的海LY,遵循叮嘱,每次都只给他一点点,只要一点点就可以满足邱枫的欲望,她在以后的日子里甚至学会了将这些粉末揉在烟草里、用铜勺加热,她帮助他吸毒,慢慢的陪着他走上不归路。
  邱枫应该是恨极了她的,她这样想。所以才会骂她,用下流无耻的语言企图使她羞愧逃跑,但是最后,她没有走,与一个吸毒的男人相处久了,她觉得自己得了一种病,这病的开始是因为她觉得这个救她的男人真可怜,他接过她手里的纸包的时候,她觉得心里极其的痛快,因为他在学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过了她一耳光,她从对方的可怜里得到了尊严上的慰藉,但是她发现自己错了。
  当邱枫产生幻觉紧紧抱着她,用滚烫的脸和双手在她的身上寻找一处冰凉之地的时候,她作为一个少女的欲望在燃烧,这种原始的冲动使她享受,如邱枫染上了毒瘾一般的止不住。
  他迷了上毒,她迷了上他,但他的毒来自她的金钱。
  说来可笑,吸毒后无法集中精神的邱枫只会抱住她,根本做不了那缠绵悱恻的事,他们相拥在日夜都亮着灯的房间里唯一一张床上,他不省人事时全身无力,醒了却会立马赶走苏亚,苏亚能与他亲近的往往只有在他入幻时的数小时以内,所以她学会了让邱枫先发病,咬着牙任凭邱枫讨要,直到无助的跪下去,她每次都等着邱枫恨极了她,好给她一巴掌,可他都要崩溃了,却在这个时候选择了做一个不欺负女人的男人,她觉得可笑,在自己嘲讽的笑声中越发变得歹毒。
  苏亚开始懂得欣赏睡梦中的男子,他的妹妹勾引自己的哥哥,他那双修长的手甚至在她脸上留了掌印,苏亚的手指游移,一寸寸抚上他的胸膛、脸,冬天的时候,半敞开的窗,外边吹进来的风大得可以吹动屋顶的吊线白炽灯,灯影在熟睡人的脸上晃动,她看着看着就入了神,每每都会感叹他其实长得比自己的哥哥都好看,脸上明明泛着病态的白光,可诱人心动,苏亚的这种心态一如海棠,恍惚觉得自己的爱人会比亲人还英俊潇洒,但是苏亚却没有像海棠一般领悟到“爱人”这个层次上来。
  显然,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并且预见不到,自己会因此需要付出何等后果。
  这天,恰好是周日,苏亚却不管周末是否有假期,她几乎每天都来大众游戏厅找邱枫,她目不斜视的和边上的胖头他们打了声招呼,也不等别人回话就走过去,邱枫那些兄弟,是对她极其厌恶的,但他们都明白,没有苏亚的药,以邱枫的条件,要么就是进戒毒所受折磨,要么就是依赖这女人活下去,谁让人家有钱,救她一命,却断送了一生健康,众人常为此唏嘘不已。
  苏亚从房间里出来,跑到外面对着胖头发火,吼道:“你怎么不告诉他不在?”
  胖头别过头去,靠近收银台,回了一句:“我的大姐,你也没问我啊。”
  苏亚深呼吸了一下,又问道:“他去哪了?”
  这时,邱海棠进到了游戏厅里,先是见到胖头,瞧见苏亚正在边上,一脸怒相,她下意识的捏了一下拳头,又松开,苏亚转过头,两人一对视,海棠这才慢慢走过去。
  
第026章 你为他好,好得真残忍
更新时间2012-10-28 14:04:56 字数:3754
 海棠向胖头询问怎么联系老板,需要请假,胖头摸脑袋笑了笑,“棠棠姐你还不了解情况,我们这管事的就邱少了,老板每个月来一两次,我哥他要不来就不来,没事,兄弟们在这撑着,一群学生还怕不好管?你让我哥好好休息呗。”又不自然的看了两眼一旁的苏亚,海棠哪有心情去管别人,得了信就要走,苏亚喊住她,一把拉住她,往后屋去,海棠胳膊被用力扯了一下,生疼,苏亚把海棠推进屋,关了门背靠后,问海棠“你哥在家?”海棠点了点头,就着昏暗的灯看了两眼,又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低矮,在初夏天里,有些潮湿,整个房间只有一张床,床头上方就是窗户,四壁上的墙纸,已经从墙角处生霉,长出了一块块黑斑,海棠心里一疼,哥哥过去的一年时间,大部分时间是在这小屋的一张床度过了他生命中最黑暗的一段时光。
  对面的人一把拉住海棠的手,语气里带着几分恳求,“海棠,带我去你家好不好?你哥他需要我。”
  “你这说的什么话?!”海棠只知道哥哥救过她,哪里又知道她对邱枫是怎么样的一种感情,心里想着你什么时候和我哥关系好成这样的。
  过去在学校苏亚是打死都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她是骄傲的公主,两年的时间,使她的面貌线条并没有多大改变,依然停留在了95年的记忆里,身高依旧,就连身上的衣裳,她依稀记得高一的时候她还穿过,牛仔的薄外套,里面简单的T恤,一条长裙子,配着倒有几分时尚的粗跟黑皮鞋。
  这身衣裳大约是适合吉小小的,但那时作为流行,风靡了很有几年,苏亚却并没有穿出衣裳的休闲来,相反将她显得很随便,使她脸上的疲惫都显而易见。
  还在茫茫然,苏亚一个人语无伦次:“怎么办,他昨天肯定发病了,我找不到人,你不知道,我妈最近把我管得紧,他们都问我最近在干什么,”她又抬眼问海棠:“你,你哥哥是不是闹了?我知道他肯定难受,我也是,我昨天想跳楼,不对,是跳窗户出来看他……”她又抓紧了海棠的胳膊,“他要吃药的,你知道吗?不然会死的。”
  海棠后退了两步,看到苏亚眼里流出泪来。
  长发挽髻,齐刘海贴额,在灯光下,那眼窝竟是深陷进去的,海棠真是个凡人啊,所以会有爱也有恨,她说:“苏亚,我哥说是救你才出事的,你当时怎么能不带他去医院。”
  苏亚定睛看了对面海棠两眼,“去医院?嗬,呵呵~去医院,邱海棠,吸毒要去医院?你怎么还是这么天真啊?”她皮笑肉不笑,完全不顾对面人的感受。
  “我不知道你和我哥到底怎么了,但请你以后不要再找他,”海棠对苏亚说:“我哥以后也不需要你买的那些肮脏的东西了。”说完就要走。
  苏亚堵住门,不让海棠出去,她又摆出示好的态度:“海棠,我让苏冬青和你和好成不成?你带我去找枫哥,成不?”
  海棠说:“苏亚,你怎么能这样?我和苏冬青的事与我哥是两码事,你怎么能把他当筹码拿出来交易。”
  “海棠,是我错了,是我没想通,你和我哥哥情投意合,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邱海棠不打算继续呆在这,拉开苏亚要出去,一个又不让出,两个人便推搡起来,海棠大喊一声:“你让我出去。”苏亚撑开双手:“你答应我啊!”
  海棠咬着牙,终于忍不住:“苏亚,我哥昨晚高烧说梦话,拉着我的手喊着你的名字,让你滚你知不知道?”苏亚愣了两秒,难过的大喊:“我-不-知-道!”两个女生突然就没说话,海棠已经十八岁,她是一个成年人,可面对这样的变故,竟然也会慌乱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原来困难根本不管你多大年纪,它来的时候,总是让你无法用年岁的经验打败它赠与的伤痛。
  苏亚是不是疯了?就算没疯也快了吧。
  过去那样气焰嚣张的学校小女王,走到哪身后都有一群拥护者,邱枫吸毒那一年以来,她一心用在邱枫身上,学习成绩下降厉害,文理分班后,她那些拥护者离开一大部分,又很少在将心思花在与同学处理关系上,人都是这样,一旦你不亲近别人了,两个相处再好的朋友也会因疏远而慢慢分开。
  其实苏亚很可怜,恍不觉得自己已经走在了一条绝路上,那就是她偏执的喜欢上了邱枫,只要在这个时候,她脑子里哪里有邱枫半点坏样子。
  邱枫不吸毒的时候,总是把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他格外爱干净,有时候心里都在嘲笑他,一个穷苦人家的男生,竟然会有洁癖。
  闲下来,还会和兄弟们赌酒,一杯酒喝下去,死劲眯着眼咂舌的样子是人不自醉嘴别人的,兴子依赖,会唱小虎队的歌,会和偷溜进游戏厅的小学生一起玩游戏,一大一小并排坐着,一个操纵孙悟空,一个操纵猪八戒,从左路一直杀到右路,一路上那么多妖怪,却打的欢声笑语,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游戏,画面重复的向前,机械似的动作,配着不时的人物咆哮,单调的打怪,他和小孩子们都能不厌其烦的玩,有时候会死劲吸一口烟,将烟雾吐在屏幕上,小孩子怒骂他,他就笑着拍两下旁边小孩的头,苏亚停了脚,总在一旁欣赏这人们说的堕落中的美。
  有时候邱枫会不经意的回头看两眼,看到她,他的笑容僵在脸上,快速的拉下脸,转过头,又对着别人笑,他还会给胖头那一伙人说各种笑话,身边的女孩子主动拉他的手,苏亚最讨厌的,大约便是这个时候,所以和他身边出现的那些总是打扮得妖里妖气的女人对骂,甚至动手打架。
  这一切海棠怎么看得到,说起来,她自己都没能去正视自己的心。
  苏亚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说:“海棠,你不在的两年,发生了很多事,你根本就不知道。”
  海棠走后,其实日子一切都在照旧,但所有发生的事集合起来,大约能看得分明,苏亚和吉小小的恩怨一直像种子一样发芽,除此外,苏冬青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整整一年都不在状态里,母亲怕哥哥是得了什么病,甚至带他去看心理医生,只有她知道,哥哥是为了海棠生气,根本看谁都不爽,以为一个小丫头抛弃他就像全世界都遗弃了他一样,后来哥哥就在高考前一天看完医生出了车祸,哥哥说是在对街看到一个小女生长得很像海棠,以为她回来了,这才追了出去,被一辆车挂到了手臂。
  那天她带同学来看哥哥,哥哥还是不动声色,等她同学一走,哥哥就问她同学叫什么,他那天看到的大约就是她,苏亚嘲笑苏冬青“你是不是车祸把眼睛也刮出毛病了,我那同学哪里长得像邱海棠”,苏冬青硬是说像,她这才把同学章惠介绍给他,章惠其实根本就不像邱海棠,不过个子一般高,那天背影中,恰好是扎着两条辫子,要像,也是那两条辫子像。现在邱海棠回来了,她们那一届的女孩子,都没她高了。
  后来苏冬青也说不像,哪知道章惠却因为苏冬青去找过她几次,以为哥哥对她有意思,这才让苏亚来帮忙,撮合她和哥哥,章惠家里有钱,而且不是一般的有钱,她爷爷是J市首富,这辈子根本什么都不缺,家里当宝贝一般宠着,苏亚还不至于有钱成章惠那般,高中就开始穿国外的名牌,香水都是一瓶瓶送给她,章惠性格又温和,对苏亚唯唯诺诺,惟命是从,于是苏亚心动了,在哥哥与章惠面前用尽手段,终于成了一段“好事“,苏亚俨然将章惠当做了未来嫂子般看待,还想着要不要现在就去告诉母亲,哥哥的未来媳妇,是个了不得的首富人家的千金小姐。
  邱枫染毒后,她一开始没打算管他,但后来就成了自己像在吸毒一样,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哥哥就该和章惠在一起,因为她能通过章惠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相对无言半晌,苏亚突然对海棠说道:“你以为我妈会不停的给我这么多钱买那些毒·品吗?我老实跟你说吧,你哥吃那么多药需要用的钱,大部分都是我从章惠那要来的。”
  海棠有片刻惊愕,苏亚却问:“我哥和章惠好上了,我就能名正言顺找我未来嫂子要钱,没钱谁给你哥哥买药?你们家穷难道我不知道么?海棠,你以为我哥喜欢你你就会幸福么?你们即使在一起也不会有好日子过,你们根本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我哥也不是那种受得了苦的人,他的脾气比我还坏,你们在一块,我妈肯定会把他扫地出门,你们俩过穷日子,拿什么养你哥哥?养一个嗜毒成性的瘾君子?”
  海棠被不断上前的苏亚逼得连连后退,她吃惊于苏亚的做法,由始至终,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苏亚拆散她和苏冬青,出卖苏冬青,从别的女人那骗来钱财,养着她的哥哥邱枫,海棠一时错乱了,简直乱得找不到天南地北。
  如果这老天正睁着眼,会不会正在看一段笑话,那时的她们多么年轻而幼稚,总是将彼此的关系复杂到谁也理解不了。
  “我确实不知道以前两年你们发生了什么,但是苏亚,事情并没有你想得那么坏,我也不需要你牺牲了这么大说是为了我哥好,你根本就没好好处理这些问题,我家就算再没有钱,也不会像你想象的一般数着手指头过日子,”海棠看着苏亚,坚定的说道:“如果你觉得我家因为穷而配不上你哥,我会仔细考虑这个问题,但也请你不要随意拿你哥哥的人生开玩笑,至于我哥买药的那些钱,我以后读完书工作了一定会慢慢还给你,我哥哥现在要做的,是戒毒,而不是继续靠你施舍,那样他只会越来越活得不像一个人。”
  海棠闭上了眼睛,“苏亚,求你放过他,也放过你自己。”
  她就应该把所有的事情往好处想不是吗?自从在姥姥逝世的原因那部分痛苦的记忆里站起来,这成熟来自于疼痛,如果她的肩膀不足以挑起一重重责任,她愿意付出诚心和真情去寻求帮助,但绝不是祈求,也不会要求可怜,她坚决不会让自己活成一个失败的人,再怎么无力,即使人生全是伤痕,也不能总在失误左右徘徊,如果她连照顾身边人的勇气都没有了,那才是她最失败的失败。
  海棠一字一句说道:“你以为你在为他好么?你错了,你们俩要是不回头,总有一天会死在自己手里。”
  
第027章 不幸的绑架(一)
更新时间2012-10-29 8:01:16 字数:3311
 老妖,三十多岁,喜欢穿黑色,一身刺青,夸张的从脖子到脚,一路蔓延,因为他这年纪的男人还混在大堆刚成年或未成年的孩子们中间,一群小混混们都称呼他一声“老妖”,老妖是年轻一辈混混的头,常领着一群人干尽了坏事,却也没捅过什么大篓子。
  他是过去的老时代里,最早穿喇叭裤提收音机招摇过市的一代街霸,在自己一辈中,最初并未太出名,因为始终如一在流氓路上混着,坏事慢慢的做,一下子离不开**带给他的愉悦,无法像别的混混一样洗白了都纷纷下海做正经生意去了,他愣是守住J市黄泉路,随着城市的发展,黄泉路改名阳光大道后,又摸出了自己的一条小道,在大道上他说不上几分话,但在一群出来混社会的年轻人中间,他却是实实在在的大哥大。
  一直以来,他最常做的事就是守着腰里的BB机,不时等候下面的人汇报他所管辖的区域的事务,那时候找酒吧、游戏厅收租费的事情,租屋的老板们自然都是交给他来办的。
  他过去风风光光过日子,唯一一次与死神擦肩而过,是那次将带毒的注射器打偏,偏在无权无势的邱枫身上,但他怎么都猜不到,老天会给他一次造孽的机会,然后将他置之死地,上次他运气好,躲过了,但下次还能躲过吗?那可不一定。
  就在这一天,老妖腰里的BB机又响起来,他跑到电话那,拨了个号码,对方接起电话他就开始大骂:“我草你妈虾米,老子才装了新电话,你用你娘的BB机啊?直接打电话不会啊?……”电话那头显然已经被骂习惯,只说着自己的话:“妖哥,把那小子问出来了,他妈的威胁要去砍他老妈才肯说,害兄弟们手都打疼了。”
  老妖眯了下眼,问对方:“他怎么说?”
  电话那头声音立刻变得小了点:“说了,是他同学找他买的,老子还以为他说谎,又打了几耳光,发现他没说谎,是他同学买的,就是没说干嘛的,家里有钱,哥,咱这回可是发了。”
  老妖把听筒换了个边,手插在腰上,继续听电话里说道:“我他妈就说这小子把粉卖给了一个小丫头了嘛,妖哥,这可是我在人民广场亲眼看到的,那小丫头找他不止买过一次,一个小丫头哪里来这么多钱买粉?还不是家里有钱,哥你看,咱们要不要?”
  老妖还不等对方话说完,直接说道:“要,怎么不要,虾米你给我仔细着了,哥现在急缺钱,他妈的,绑一个小丫头,怕个球。”
  电话那边的虾米嘿嘿笑了两声:“没事,哥我给你问出来,那小丫头往大众游戏厅里去了,等她一出来,这不是天赐良缘么,嘻嘻……”
  老妖低声骂了句“还他妈装文化人”,那边虾米没听清,问道:“哥,你刚说什么?”老妖咳了两声,回他:“是天赐机缘,你还是读过一年初中的,知识都被狗日了。”
  两人根本不知道,自己正做着人生中最重大一次决定,当然也是最后一次。
  海棠回家,上公车的时候,正好与对街车站下车的邱枫错过。
  邱枫进店时苏亚还没有走,苏亚说肚子饿,硬要拉他出去吃饭,邱枫说拿了东西就回去,苏亚问他:“你来拿什么?”邱枫把烟丢在地上用脚死劲的捻,苏亚上去牵了他的手,笑得比那五月里开的杜鹃还灿烂上几分,可惜夜色降临,没了日光下的华彩。
  两人拉扯着转进游戏厅不远处的美食巷里,这儿一到晚上就出来很多小排档,都户挨户的做着吃食的生意,麻辣汤、关东煮、炒饭、炒面、奶茶店、水果摊,各家各户里边都有三四个座,苏亚出生大户,放着以前根本不往这儿来,巷子路面才三、米宽,地上大部分时候都混浊着油腻腻的积水,因为邱枫在这工作的原因,苏亚常来,竟然也接受了这种脏乱和吃进嘴里食物的搭配。
  苏亚知道邱枫爱干净,这巷子里还有巷子,两个人七弯八拐,终于到了一家常来的店面装修还不错的水煮鱼餐馆,老板人好,机灵,每次见到这对“小情侣”,都笑嘻嘻的,也不多话,递了菜单就问:“美女帅哥,今天照样酸菜鱼来一份?”苏亚喜欢这家店也是有原因的,她不喜欢别人对她过于热情,只管问吃什么菜就行,否则她会觉得厌烦。
  菜上来,邱枫的手开始抖,一直坐立不安,苏亚抓住桌上对面人抖动的手,邱枫抬眼看了看她,苏亚说:“回去我就把东西给你。”邱枫等不了,他蹙眉道:“你现在给我吧,我今晚不能顾场子了,晚上要回去。”老板端了饭过来,苏亚抽回手,等老板一走,她对他说:“你躲得了我一天,躲不过我一年的。”邱枫腾的一下站起来,“这回是真有事,我妹知道了,估计我妈也快要知道了。”
  苏亚装作没听到,自顾自往碗里添饭,她是真饿了么,邱枫又问:“你给不给?”
  苏亚抬起头来,“你今天安安静静陪我吃顿饭好吗?”
  邱枫坐下去,又点燃了一根烟,苏亚却说了一句:“你和你妹一样,总是在伤害别人的感情。”邱枫恍惚有些头晕,又听到苏亚这样说话,掐了烟,起身就要往外走,“站住”,苏亚站起来喊住了他,她当着邱枫的面拿出口袋里的纸包,然后拆开,邱枫一个紧张走上前,苏亚趁他未靠近,一翻手,小包粉末本就不多,还在空中就散掉了大半,掉在地上的被苏亚用脚踩住。
  面前的男人像疯了一样,推开她,蹲下去想要捡地上的粉末,却哪里还有捡的,苏亚的笑声从头顶传来,她说:“你妹不准你吸这东西,要不,你从现在开始戒掉吧?”“哪有那么容易戒?”他抱着头站起来,头痛欲裂,她却说:“邱枫,你知道你现在什么样子吗?像一个失去好不容易要来的食物的乞丐,不,你连乞丐都不如,乞丐还能自己找吃的,你能吗?要是没有我苏亚,你会好好活到今天吗?邱……”
  “啪~”一巴掌抽在了苏亚的脸上,“枫,枫哥~”苏亚捂着脸还没哭眼泪就涌出,集在眼眶里,前一秒还暴露着凶狠的眼神立马失去了黯淡,是啊,也正是因为她,他才会继续像鬼一样苟延残喘的活着。
  邱枫跑出去,老板在里面听着外面的动静,不知道是出去还是不出去的好,苏亚在后面大喊:“邱枫,你给我回来。”邱枫哪里还管得到她,苏亚眼泪夺眶而出,嘴里不停念叨着“你会后悔的,邱枫,你会后悔的……”
  说是这样说,她在桌上丢了五十块钱,出了门,却朝邱枫跑的方向追出去。
  如果就这样分手,她又怎么能甘心,苏亚从前已经很多次都主动追上去了,哪里还会在乎多这一次。
  餐馆老板出了门,身后跟着他老婆,她看了眼桌子,“哎呀,那小哥的包掉这了”,又拿起桌上的钱,对自己的老公说道:“小哥就是大众游戏室的,我认得。”
  老板往店外看,想了想,反正这天气不大好,最近老下雨,免得他们丢了包着急,于是想着给他们把包送去。
  老板娘倒说:“去了也给劝劝啊,年轻人吵什么架啊,谈恋爱不都得甜甜蜜蜜么。”
  老板得意的看着她笑了笑:“就你喜欢多管闲事呗,他们俩是不是情侣我们都还不知道呢,再说了,你以为谁都跟你我一样啊,哎哟,我这辈子算是栽你手上咯。”
  店主夫妻俩都大约四十几的年岁,最近两年才搬到这里经营水煮鱼店面,周围的人都羡慕这对老夫妻,人近五十还总学那年轻人,人多的时候都喊对方“宝贝,宝贝。”
  “这人不都是喜欢别人嘘寒问暖的么?你真是只管自扫门前雪,不管别人瓦上霜。”老板娘一边收拾桌面,一边嘴里嘟囔着。
  老板咯咯笑了两下,脱掉腰间的肚兜,拿上邱枫的包,出了自家店招能照得到的光明处,往夜色走去。
  苏亚这边,前边的邱枫还未追到,在一处巷子里,被早就跟在后面的老妖手下劫了个正着,他们趁着巷子里一处黑,在蒙住苏亚的嘴,两三个人死劲将她拖到更黑的地方,接着用药水撒在毛巾上,捂晕了苏亚,一行人又另择人少的小道,匆匆行在夜色里。
  “快走,快走……”
  “虾米哥,刚才这丫头挣了好几下,我好像把手链给搞丢了。”
  “我X,你就不能省点事么?”
  “不行不行,我回去找去。”
  “回来,找个鬼,等咱这单做成你要多少都买得到。”
  “不~不成,这我妈给我送的。”
  “**的,这黑灯瞎火的怎么找,明天早上来找。”
  “……”
  “哥,她看着轻,怎么这么重啊。”
  “长点脑子成不,没听说过死人比活人沉啊。”
  “死了?”
  “她要是死了,我要你的命。”
  “……”
  两人架着一个晕倒的女孩骂骂咧咧从黑巷子里穿到大街,前边一个引路,上了一辆小型面包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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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星期编辑给了推荐,所以会加强些更新,每天都会固定时间更新,内容自然不会为了填字数而瞎倒腾,每一章都会讲述不同的事情或者人物心理、经历等等,希望不会让跟文的亲们失望。
  当然,一如既往的求收藏、推荐!
  
第028章 不幸的绑架(二)
更新时间2012-10-29 8:12:06 字数:3213
 苏亚要出事的时候,她自己都恍不觉得。
  这也确确实实如电视剧里放过的场景一般,睁开眼看到的情况就是四五个人都带着面具,可笑的孙悟空、猪八戒、唐僧、沙和尚的面具,“这孙悟空怎么会这么可笑呢?”她在心里想着,而此时的自己正坐在地上背靠着石墩子,劫匪们把她结实的绑在背后的石墩子上。
  “丫头,这天热,蚊子咬得人也烦,你就快说你家电话,我们不过就是打个电话过去,找你家大人要点钱救救急,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倔呢。”对面当先的一个人坐在对面,整个房间昏昏暗暗的,她瞧见对面是张床,说话的就坐在那床上,说话时还带着手上的刀威胁她,动作颇大,带得床咯吱咯吱的响。
  她对说话的这人说:“呸,你藏也要藏好点啊,有本事把手臂上的蛇遮好了再说,我告诉你,我认得你。”
  老妖急了,真急,一下子站起来就往旁边虾米的头上招呼了一巴掌,“我他妈说什么了?我说要把这丫头的眼睛蒙上吧,我让你说不用。”
  虾米被打得差点跪下去,“哥啊,那不都一样么,我们都遮了脸的啊。”苏亚哈哈笑起来:“要怪就怪你自己,吉小小找你欺负我的时候你不记得了?你的声音我一辈子都记得,女神酒吧那你打了我你记起来没,啊?!”
  苏亚最后一声“啊”,几乎是咆哮着喊出来的,身体向前冲,被绳子牵住,将禁锢在背后的双臂弄得生疼。
  她大约是有十分理由这样恨的,邱枫的毒瘾,归根结底,都是因为他那打歪的一针。
  老妖听她这么一吼,还好脑子够用,立马就记起来这么一小姑娘,就在差不多一年前,他在女神酒吧和朋友喝酒,后来他那朋友从洗手间,说认识一丫头,长得漂亮,人也懂事,要介绍给他做个小妹妹,他趁酒兴就答应了,当然不是冲着认妹妹去的,往那一去,吉小小那甜蜜嘴就喊上了“亲哥哥”,他说我可不能当你亲哥哥,吉小小却千娇百媚的斜了他一眼,“人家有干哥哥啦!你比干哥哥还亲,这不好吗?”没想到这“亲哥”一认,她立马就求自己去教训人,这么一说,于是和眼前姑娘结了旧愁,至于给她注毒,那真算是酒后糊涂,一时冲动想到的歪主意,那会想着反正死不了人,图个快活。
  后来也没见被误注射的那小子报警,这事也就渐渐忘记了,老妖不知苏亚背景,他走投无路干上绑架的事,都是因为那狗日的X局长要封了他的线,不准他做阳光大道的买卖,道上的朋友调解,说是交的钱不够,得“纳税”,一次性找他要好几十万,他要有几十万还出来当混混,不过这么多年,他用了个上百万到是有,但用过又没存下来,于是只好找赚钱快的方法,身边人也是吊儿郎当没读过多少书,又将法律不放在眼里的混渣子,就说这虾米,一个劲让他做绑票的事,说什么香港电影看得多,绑票早学通了,那小王八蛋,还说就按照电影里的来,电影里做的错决定,他们就尽量避开,他说那叫什么?对,叫反侦察,绝对不会让什么电话被窃听、赎金是纸币的蠢事发生,而且还自作聪明,什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于是把绑架地点定在了虾米租住的屋子里。
  老妖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有几分拿不定注意了,但多年的大哥经验告诉他,他得先弄清楚这丫头的家庭情况啊,她自己不说,那就去问吉小小,吉小小以前认识她,绝对知道她家什么个情况,看能从吉小小那问出点什么来不。
  于是他把虾米扯到一边,在他耳边说:“你现在、立刻、马上去给我找吉小小,问去年和她有仇那姑娘什么背景,家里有没有钱,”虾米连连点头,他又说:“绑架这事不能告诉她。”虾米不自然的笑了下:“知道,知道,哥,我会懂分寸的。”
  虾米直接给吉小小打的电话,那会吉小小正从卫生间出来。
  老妖对着苏亚怎么看都觉得浑身不舒服,于是在外面走了两圈,跑进去对守在房里的三个小弟吩咐,“人给我看好了,不准睡觉,睡觉也给我轮流着换岗,出了事,我扒了你们的皮。”
  小弟们中有个叫黄术的人,小时候因偷窃被家长毒打过多次,后来屡教不改,反倒越打越叛逆,读高中的时候忍不住恶习,偷拿了同桌女生文具盒里的几块钱,被学校点名通报批评,后来退学再没读书,没出几天,他就把那个向老师告状的同桌女生在校门口逮住,将人打得大腿骨折,再后来,父母亲自把他送往少管/所,在那认识了虾米,从此就跟着虾米称兄道弟,两人出来后,就一直跟着老妖混,虾米人精,嘴像抹了油,不似黄术木讷,虽然脑子笨了点,但在老妖面前十分得宠,下面的弟兄们也知道,除了老妖,就数虾米第二,作为兄弟的黄术却仍是平常小混混似的,日积月累下来,总有些心中不平,时常做些出格的事,但凡都有虾米帮顶着,他倒也不怕。
  老妖心里七上八下,第一次做绑票的事,人都绑到了,又怎么甘心轻易的放掉,这里是呆不下去,看到就慌,于是打算先回去。
  后面苏亚喊着:“我警告你们,你们不放了我,会后悔的。”
  老妖皱着眉一转身,对着旁边的黄术一摆手,指向苏亚:“去去去,给我把她嘴先堵上。”他叹了口气,出了屋。
  黄术叼着烟去堵苏亚的嘴,苏亚死劲挣扎,他一把抓紧了她的头发往后扯,苏亚整个身子都在动,双腿向外蹬,妄想站起来。他跪下去用膝盖压住苏亚的腿,两个人就在那相互较劲,黄术要教训她,那手就往苏亚身上摸了过去,大约是苏亚的叫声,加上屋里这昏暗的灯,他越摸越气粗,苏亚的嘴已经被赌得严严的,身上陌生的手传递出来的信息一下子使她明白了身处在危险当中,她害怕得安静下来,在黄术的淫威之下颤抖不止,却撩起了黄术肮脏的欲望。
  ……
  “嗳,我~我知道了,我会找个好理由说服妖哥,我明天再约你见面。”另一个房间里虾米挂了电话,门被打开,外边伸过来一个脑袋,问虾米:“虾哥,隔壁那丫头让咱们玩玩吧?”
  虾米只管着看大哥大上面的拨号键,想都没想就回了句:“玩吧玩吧,你妈的。”谁又知道他现在到底想的什么呢,门外那脑袋得了令,喜笑颜开,轻轻带上门,迫不及待的解开腰上的皮带,往他来时的房间去了。
  谁都有自己的几分打算,老妖听了虾米的谏言,绑架来钱快,虾米听了某人的密语,绑苏亚,钱来得更快,根本不是他无意遇上苏亚在中央广场和自己手下交易白/粉,而是他早就跟踪上了她,虾米不过是找个借口,在老妖面前演了一场戏,说是因为手下常卖药给她,这才发现她是个有钱人的,也怪这世上有这么巧的事,他那个手下家里也算有点钱,后来母亲治病花光了积蓄,这才从虾米手上一点点的拿一些白/粉出去卖,最巧的是,那孩子正好和苏亚是同学,就只知道苏亚家有钱,果然和自己掌握的信息一样。
  其实卖粉也赚钱,但他们哪能一次出手太多,算来算去,他都是被那个“来钱快”以及那个人的诱惑给迷惑了双眼。
  ……
  而另一边的房间,已然成了苏亚的人间炼狱,她清楚的记得那晚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带头的那个长得贼眉鼠眼的男人喊过另外两个人,说着“虾米答应了”的话,然后她眼睁睁看着三个人都迅速脱掉自己的裤子,露出了使她恐惧而恶心的那部分**,他们在一片淫笑声中解开她身上的绳子,然后毫不留情的把她扔到床上,她用尽了力气去挣扎也顶不过三双手的钳制,双臂被粗鲁的置过头顶,她挣扎着,身上的衣服还未褪尽,下体突然传来的刺痛令她睁大了双眼,最后就连喊痛的声音都被堵在了喉咙里,那时候若不是嘴里的布,她大约会痛到咬舌,将自己了断在这痛苦的一夜了吧。
  三个男人轮流跨坐到她的腰上,他们享受令人发指的欢愉的时候,苏亚已经停止了喊叫、挣扎,甚至快要没了呼吸,她睁大的眼睛盯着头顶的天花板,那里散发着死亡之气,一片阴暗潮湿,泪从眼角流下,恍觉正在揉搓自己身体的,不是别人,而是她正在追赶的邱枫,天花板上现出邱枫的脸,她梦了多少次,梦到邱枫与她偷欢缠绵,她愿意毫无保留的把自己献给他,可是他笑着,转过身,背对她走远,耳边传来床咯吱咯吱的响声,苏亚终于有了片刻的清醒,然后她陷入认清事实后的绝望之中,她开始痉挛,不停地抽搐,口里吐出白沫。
  此刻,正不停冲撞她身体的黄术还未满足,突然被那一口白沫吓坏了,他一下子跳下床,三个禽兽一般的男人,松了手,慌张的寻找自己的衣裤。
  
第029章 事发以后(一)
更新时间2012-10-30 7:31:06 字数:3768
 局面已经进行到无法挽救的时候,虾米推门进来了,看到房内情景,呆了半晌,轻飘飘问道:“你们把她怎么了?”问完但没人回答,虾米跳起来,抬手就朝黄术脸上一拳打过去,边打边骂:“我X你娘的黄鼠狼,你把我们都害了。”
  黄术躲避不及,生生挨了数拳,半天回过神,开始还手。
  虾米骂道:“你还敢还手,我叫你还手……”
  一场架完,虾米和黄术被其他两人拉开,都劝对方,绝对没什么大事,不久,床上的苏亚不再发抖,虾米拿水擦了她的脸,又给她把衣服穿上,苏亚迷迷糊糊转了神,问虾米:“这是哪?”问得虾米心里一抽,又怕又头痛。
  这个时候腰里的BB机响了起来,老妖CALL过来问虾米情况怎么样,虾米那会一直走神中,打了电话过去,顺口就直话直说,颤抖着告诉老妖:“哥,咱们闯祸了,她~她~她是副市长的女儿。”
  他们闯祸了,苏亚她不是富豪或普通官家女,而是堂堂一个市的副市长的女儿。
  虾米几乎要哭出来,但是他哭的是什么?并不是绑架市长女儿这件事,老妖拿电话的手一抖,电话掉到了身上,过了半天拿起来,神情特别的悲催,他倒安慰起虾米:“我们别急,别急,不是绑了还没找人家要钱么?趁天黑,我们把她放了哈,放了。”
  这一说,虾米绝望的大哭出来:“哥,那几个狗日的,把她给……”
  “把她怎么了?你们把她给怎么了?……”电话里都能听到老妖已经跳起来。
  虾米说:“他们刚才趁我不注意,把她给糟蹋了!”
  那头,老妖差点没因为呼吸不顺而晕过去,他没想到,这回真是败在自己手里了,明明就没绑过人,怎么会妄想去靠此发大财。
  这天晚上,不合格的绑匪头很是忙活了一阵,他先到虾米住处,用车将苏亚送到了苏副市长家门口,车停得远远的,然后摁了院门电铃,甩开步子就往外死劲的跑。
  几人回到原地后,老妖和虾米又打了一顿黄术等行凶的三人,黄术被打,没想到跑了出去,嘴里直说他绝对不会做自首的事,姓苏的官大讲面子,绝对不会对外宣扬自己女儿被强暴的事实,又骂老妖等人是胆小鬼,难怪做了这么多年老大,只配领导些未成年小混混。
  老妖被气得七窍生烟,又把虾米给打了一顿,虾米遇大事恨不能别人安慰他,结果越挨打越六神无主,眼泪鼻涕流了一大把,直说当初也想不到会出这种事。
  其他两个,完全被黄术诱惑了几句,跟着行了凶,此刻跪在老妖面前,有认错的表情,完全没认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老妖这一夜,只觉得累,累得恨不能找个洞把自己埋了才好。
  黄术没文化,却贼胆大,有一点道让他猜到几分,苏副市长,苏经纬,在J市里主管市内内外经济项目投资等又与建设搭得上边的统筹和运转工作,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市内所有经济输出和收入都归其监督,掌权又掌经济命脉的人,实权天大,所谓的黑白红道上都有不少门路,偏偏苏经纬这人,外表谦和温文尔雅,实则属于陈府极深而手段厉害之人,当年本市市委书记要调到别市任市长,上面打算提升苏经纬为本市第一把手,但他说在自己的岗位上已经习惯,而且由于J市正在建设当中,很多经济上的项目都从他手里划了出去,中途调任,绝对会造成建设环节上的瘫痪等等,他以各种借口搪塞,大约正是因为其职位的重要性,使他不能也不愿轻易撒手。
  苏经纬是个绝对好面子的人,不管他对你笑得多甜蜜,但转过身,若你在人前得罪过他一分,他肯定是会背后还你十二分的人。
  就在这一晚,注定使人悲伤的半夜里,保安将苏亚抱进屋的时候,身后的保姆已经在慢慢抽泣,当时苏亚上衣被扯烂,衣不遮体,裤子反穿,两只脚上哪里还有鞋,她明明睁着眼,但就是面无表情,苏母从楼上下来,见到自己女儿这样的时候,脑子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吓得捂住嘴,大吼一声扑到沙发上,抱着苏亚痛哭起来,明眼人都知,苏亚这是被欺负了,欺负她的人将她半夜送回来,扔在了门口。
  苏经纬从女儿苏亚模糊不清的话里听懂了“虾米哥”三个字,从这个名字开始,他努力的调整着自己的情绪,立马着手撒大网,派手下的秘书连夜进行调查。
  只需一个半夜,所有叫“虾米”外号的人,就会被系统整理出来,然后逐一进行排查。
  ……
  这大概是副市长苏经纬第一次哭,他从未想过,自己老来得了一双儿女,如今都是年过半百近六十的人了,梦想着女儿好好读书,将来正常恋爱,女儿可以挽着他的手走上婚姻的红地毯,然后他会亲手将自己最宠爱的掌上明珠交给她的爱人。
  可是这夜被伤痛划出了伤口,时间仿佛停止在后半夜,他的女儿护住下体,卷缩着身子,大喊“救命”,所有做父亲的看到这样一个场景都会咬牙切齿,恨不得把欺负自己女儿的人撕成一块块碎片,所以他顿失了过往的从容淡定,他流着泪抱紧怀里的苏亚,在女儿的耳边说道:“爸爸会杀了他们的,我的乖女儿,没事了没事了,爸爸妈妈都在这里。”
  苏亚拼命挣脱了苏经纬的怀抱,从沙发处逃走,即使绊倒了,都手脚并用的在地上挣扎,苏冬青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捏紧了手上的拳头,他回房换了件衣服,匆匆出门,仿佛自己正要去寻找一个答案。
  不消片刻,苏家的电话就响起来,说有一个叫虾米的人最可疑,已经派人去那里找人。
  “不不不,先不要惊动他,制造一场意外吧。”苏经纬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挂了电话,医生也已赶到,几番安慰都无法劝服苏亚安定下来,医生只好对她注射了镇定剂。
  而此刻,苏冬青正开车前往阳光大道,他死劲捶了下方向盘,心里却说着:“邱枫,这事最好和你没关系。”
  车驶进阳光大道,夜灯的流光溢彩,照亮了这里的上空。
  大众游戏厅里,邱海棠正在时不时的给哥哥擦汗,这是第几次试着自己解毒了?邱枫自己已数不清,他整个人被绑在床上,小弟胖头换了一盆又一盆水,交代邱海棠实在不行,就放了枫哥,海棠却咬着牙摇了摇头,这件事,她必须替自己的哥哥拿下狠心。
  邱枫还没有完全处在欲罢不能的疯癫状态,他虚弱的问海棠:“妹,你先松了我,我去吃两颗安眠药和止痛片行吗?”海棠不打算给他松绑,她原本在今晚就告诉母亲这件事,哪知哥哥自己下了决心,拉着她跑来试着戒毒,她拿过来药,发现哥哥是起不了身的,这才没办法,把水杯和药放在一边,替邱枫松了绑。
  邱枫刚举杯到唇边,苏冬青就冲了进来,后面跟着没能拦住他胖头,苏冬青是带着火气来的,一进屋就打掉了邱枫手上的水杯和药片,他提着邱枫的衣领子,大声质问他:“邱枫,我知道我妹要是不在家就肯定是和你一块,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今晚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你欺负她了?”
  邱枫哪里知道苏亚出了事,以为苏亚跑回去跟哥哥告状,说自己把她丢小巷子里,他看着地上摔碎的水杯,上气不接下气的地哼了一声,笑道:“苏~大少爷,你们~家小公主乖乖回家了吗?她是不是~是不是在你面前又哭哭啼啼的了?”
  拳头打在了邱枫的脸上,他痛得躺在床上直哆嗦,恰逢胃里痛起来,开始翻江倒海,接着就哼出声来,直喊:“海棠,海棠,我要药~~”
  “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苏冬青骂着,又要上前打过去,被一旁惊醒的邱海棠拦腰抱住,苏冬青的拳头准备朝腰上的人挥去,低头一看是邱海棠,收了拳头,咬着牙把海棠扒开,往旁边一堆,海棠又欺上来,喊道:“你不能这样做,我哥正犯病呢。”
  苏冬青抓住海棠的双肩,对海棠大吼:“你知道你哥做了什么吗?”他说:“他把我妹给强暴了?”
  海棠楞了一愣,立马回神。
  “不可能,不可能,你说什么,什么时候?”
  “就今晚,刚才我妹被人丢在门外。”苏冬青的泪已经在眼里泛光。
  “不会的,我哥今晚一直和我在一块,不会的,苏冬青,你搞错了。”海棠极力解释。
  “你说什么?”苏冬青疑问,他只想到和妹妹接触多的邱枫,哪里还敢往别的方面想。
  这时邱枫却爬下床,自己钻到了床底下,从里面找出个黑袋子,抽出来,开始了他平时做得很熟稔的一套烤毒动作,他将药打进身体的时候,头靠在床沿上,突然转过脸,对着海棠和苏冬青笑了一下,他已经神志不清,说道:“苏亚,你看,你又得逞了,我最后一点药打吃完了,怎么办,怎么办~~”然后闭眼,已然又陷入了脑袋里那个走不出的迷境。
  另一边,海棠却开始抽泣,她仍然死死的抱住比她高了一个头的苏冬青,她说:“你看看,你看看你面前的这个男人还有什么本事去欺负你的妹妹?现在的他,估计连拿起一把刀向自己手腕割下去的力气都没了,他怎么还会有力气去欺负你的妹妹?”
  苏冬青直直的看着依然挂着一脸笑的邱枫,在室内灯下,妖异而扭曲,海棠接着说:“你知不知道,哥哥是为了救苏亚才染上毒的,哥哥也因为这样才离不开她,她总是用药威胁哥哥,我哥这一年来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他一年了都没把苏亚怎么样,他怎么会偏偏选在今晚去对你妹妹做什么?”海棠哭着说出这段话,已近声嘶力竭。
  他们三人开始沉默,良久,邱海棠松开了苏冬青,苏冬青却转身往外跑,邱海棠追出去,欲问苏亚到底什么情况,苏冬青上了车,直接关上车门,任凭海棠在后面呼叫,加速而去。
  而行凶犯黄术,他大约猜到了苏经纬的小部分个性,却没有猜到他们这位在电视屏幕里总是一副金边眼镜,笑起来温和慈爱的苏副市长,会对他们下绝杀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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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0章 事发以后(二)
更新时间2012-10-31 7:31:01 字数:3792
 事后第二天,早。
  “小~吉小小。”虾米在电话那边喊着吉小小。
  “在呢,你怎么啦?喘成这样。”吉小小问着电话里的虾米,他像刚做了一次长跑。
  “呃~你现在马上到月神酒吧对面的餐馆来,有几个不认识的人在酒吧找我,我好不容易跑出来,怕出了什么事,正躲着,行了不多说了,你快来。”
  “喂~喂~?”电话那边已经是一片嘟嘟声,小小放了话筒,轻手轻脚提了鞋往外走,吉大人穿着睡衣,身上还围着厨房围裙,手上提着锅铲走过来,见女儿一副急匆匆要外出的模样,遂问她:“这大清早的你要去哪?你不是说了不去学校么?”
  “哎呀你管我干嘛?快去做你的鸡蛋煎饼还是饼煎鸡蛋的。”吉小小系着鞋面上的鞋带说到。
  “有你这么和你爸说话的吗?你就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去那什么酒吧找你男朋友们是吧。”
  “你想多了,酒吧白天不开门,何况是大清早,”她边说边去开门:“我走了哈,走了走了。”
  吉小小来到酒吧对面的餐馆,这是家快餐店,中午晚上都经营店内小炒的生意和快餐盒饭的外送,早上则供应各种早点,吉小小才踏进去,就有人在楼上楼梯口那喊了句“小小”。
  两人眼下那感觉就跟搞地下组织的特务见面似的紧张,吉小小倒没觉得哪里有什么害怕,准备问虾米怎么这么着急,虾米从椅背后面抽出个黑包,又拿出来一个相机,抽出来一卷胶带,交给吉小小:“这东西,保管好。”
  吉小小拿着交卷问:“这是什么?”
  虾米瞟了两眼周围,神秘兮兮的说:“昨天晚上~”突然包里的BB机响了下,上面写着:到酒吧里来一趟,猴子。
  发信息这人外号猴子,猴子是月桂女神酒吧酒保,每天早上都要去开门整理前夜酒吧里喝酒之后杂乱的现场,正是他告诉虾米有人大清早就来酒吧找他,看模样都不是善类。
  而做了亏心事的虾米,在这节骨眼上最怕的就是接触陌生人,猴子一call,他前面的话还未说完,就起身对吉小小说道:“我要去酒吧一下,问猴子到底怎么回事。”
  吉小小白了他两眼,虾米还没走下楼,又回转身,说道:“这东西你别给我搞丢了,妖哥让我拍下来以后有用的,我想了下,还是你给我拿着,我去酒吧一趟等下找你拿,相机也给我拿好了。”
  虾米之所以这么信任她,绝对有几分是出于爱慕她,吉小小是大美人,而且在那一群混混当中,是出众的美人,又是老妖认的妹妹,剩下的几分,只因为这事,和吉小小有几分关系,老妖不知,其他人不知道,天知地知虾米知吉小小知。
  楼梯被踩的噔噔响,吉小小坐在楼上,左思右想了半天,觉得不是个事,她拿起虾米给的黑包下楼,正要过街,虾米刚从酒吧对面出来,吉小小对着他招了招手,虾米看了她一眼,笑了下,正要过来这边,吉小小要喊住他,“虾米”二字还在喉咙里,生生被哽住,几乎就在眨眼之间,过了一半马路的虾米被边上一辆突然加速的面包车撞得飞出去。
  周围的人发出几声尖叫,面包车刹车和再次加速的尖锐声音响起,然后人们又见到面包车从被撞倒在一尺开外的年轻人身上碾过去,最后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整个过程快得让人回不过神,即使是最细心的民众,当时也只看到那辆肇事的面包车是没有牌照的。
  人们很快围拢,吉小小却慌忙择路离开,带走了虾米给的相机和那卷胶片。
  事后第二天,上午。
  老妖被查出来。
  老妖得知虾米出事,可能和绑架那事有关,收了家里的东西,迅速找了个宾馆,躲了起来,到了中午,老妖已经抽完了近两包烟,实在憋不住,给一个人打了电话。
  却说接电话那人,是J市房管局局长,电话通后,老妖开门见山:“张局,这回您可得救我,我现在只能想到你了。”
  老妖和被喊张局的张克是在一个饭局上认识的,后来两人来往了那么一两回,再后来张克又把他介绍给公安局某官员认识,说在他这道上混着,不可能没有白道上的帮衬,在老妖心里,张克可不是什么好人,他年轻时当兵从部队出来后,上了部队团长的女儿娶做了老婆,后来因岳父关系,被分到自己J市房管局,一直以来都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做过很多见不得人的事,但偏偏官运顺风顺水,直到坐上局长的位置。
  照说张克是绝对不会对老妖这样的小角色青眼有加的,老妖想着,张克是想往毒品这上面找路子,之所以找他老妖,是因为老妖手上的年轻人多,年轻人做毒品被盯得松些。
  没想到张克利用公安局来牵制他,公安局那边管的就是不让老妖拉帮结派做收租这类的活,这公安局的也不是好货,一直旁敲侧击,要他把张克伺候好了,以后重建阳光大道周边的新区,会在房地产这块给老妖好处,老妖因此给张克投过不少钱。
  其实他哪里知道,张克迷恋上赌博,去了澳门数回,就输了不少公款下去,以前是小,渐渐亏下去的数目就大起来,于是各方面弄钱,他不单只找老妖要,但老妖绝对是最没钱而且最倒霉的那个。
  老妖向张克求救,一是因为他绑架苏副市长的女儿是为了给他行贿,二是因为他听张克醉酒的时候说过,苏副市长是他一个营出来的前辈,他张克若有事,苏副市长绝对不会袖手旁观,老妖这次拿死马当活马医,只求一条生路。
  张克接了电话,只听说老妖求救,还不知道求什么,老妖只说招惹了苏副市长。张克一听就心灰了大截,想着这混儿肯定是信了他在酒桌上的胡话,于是还未等老妖说具体什么事,就匆忙要挂电话:“我先开会,你稍等,开完会我们再说好吧。”
  张克电话一挂,立马给苏副市长身边的秘书打电话,那秘书才是他当年一个连的。
  秘书将苏副市长女儿被绑受辱这事很笼统的说了些给张克听,张克一听就知道大事不妙了,遂又打电话问老妖情况。
  张克倒一个劲安慰老妖,老妖又岂知张克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张克有几分推辞,说最近要到省里去开会,要不等几天去套套苏副市长的话,看他到底什么想法,又劝老妖,咱们市不同于别的市,咱们市实则上这位副市长是最大的,这样的人最注意公众形象……张克话还没说完,老妖急了,对着电话里吼道:“张局,你一句话,帮还是不帮,不帮我现在就出了市,到其他地方躲着去,总比在这等死好,我兄弟TM才死一个,我怀疑就是被你们这群笑面虎搞死的,你们别TM现在再给我打官腔。”
  电话那头的声音让张克忍不住皱了眉,张克又是一番劝慰,老妖直接说:“其实我也不怕,我手上有胶卷,全是他苏副市长女儿的照片,我要有什么不测,我就保准叫苏副市长还是什么市长在这个市里颜面扫地。”
  张克心里七上八下,但是他做了一个令老妖怎么都想不到的决定。
  老妖和他打完电话,张克脑子转了转就立马去了苏家。
  他去苏家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告密,向苏经纬告密老妖的行踪,还有他手上的胶卷。
  苏经纬是站在自家阳台外抽着烟听完张克的报告的,那会他面无表情,一边的张克已经汗水湿透衣背,苏副市长既没有问他为什么和老妖这样的人会有联系,又为什么会来告诉他这些事情,苏经纬转了身,脸上带着一夜未睡的疲惫,他走过去拍拍张克的肩:“很好,你那些缺口我会想办法给你填上,你先回去,胶卷的事,还请张局长给我好好问问。”
  张克并不聪明,也没有莽撞,他不过是下了一个大注,他房管局的账,没想到他还没开口,苏经纬就知道了这事,看来,他现在赌赢了一个回合,苏副市长果然掌握着市里各个官员的情况。
  至于老妖手上的胶卷,他并没有说胶卷就是在他老妖手上,那就是很多种可能,如果苏经纬猜的是在他张克手上,那他肯定会表现出只要自己的问题解决,那他绝对不会把胶卷交出去的样子。
  事后第二天,晚。
  老妖喊完客房服务,当服务员拿来盒饭与烟酒,打开门,发现房中没人。
  不过多时,楼底下发出尖叫,在宾馆楼后面一片紫罗兰草丛中,老妖被保洁员发现了,已经死去,后经现场勘查,老妖是从五楼跳下来,头颅碰到紫罗兰花坛破裂致死的,至于为什么过了段时间才被发现,大约是因为紫罗兰草和松软泥土压住了一部分摔地声音,而这栋楼背对一栋没有窗户的大楼,恰好宾馆当时的住宿者很少,即使听到了什么重物砸地的声音,也会以为是上面在往后楼乱扔东西。
  老妖被判定自杀,在其房间中发现大量烟蒂,推测是由于他那会忧郁所致,于是这种行为解释了老妖跳楼的动机,至于为什么这样忧郁,案件到这也就该结束了。
  事后第三天。
  老妖与虾米死亡事件,甚至连都市小报里都没刊登出来。
  苏经纬将报纸丢在一边,前往苏亚的房间,自家女儿将自己埋进辈子里已经一天一夜,苏经纬轻手轻脚进去,想把她头上的被子撩开,苏亚仿佛感受到危险的靠近,迅速从被子里爬出来,一看是自己的爸爸。
  她哭出声来,苏经纬一阵心痛,苏亚爬过去躲进苏经纬的怀里。
  苏经纬此刻才是一个虚弱的父亲,他轻轻拍打着女儿的背:“没事了。”
  苏冬青抱着双臂站在门外,身后,是小声抽泣的母亲。
  窗外突然响起一声闷雷,天上不和的两片云终于撞在了一起,这极闷且热的夏,像积着一口怨气,早前还是雷声大雨点小,全在今天发泄出来,屋外的世界成了雨的世界,打在窗户上,打在院子里的石头上,打在J市古老的城墙上。
  在另一个家庭里,邱海棠、翟玉芳、邱枫三人坐在厨房里,他们都彼此沉默着,邱枫终于决定去戒毒了,翟玉芳站起身,不停抹着泪,随着雨声渐大,干脆哭出声来,她念叨着:“是我不配为人母亲。”可这哀怨,终被淹没在这雨季的疯狂肆虐中。
  1998年.那场淹没了多数城镇的洪水,将至了,或许都因这全国各地下得怎么止都止不住的大雨。
  大多不幸都开始在暴风雨多发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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