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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相逢之战国之恋

_16 Vivibear(当代)
  信长不久就开始准备反击了,他带了一万五千大军,并要求德川家康亲统五千三河兵赶来会合。只过了半月,做好准备工作的信长很快就杀到了浅井本城小谷南方不远处的虎御前山,并把这里的横山城团团包围住,将本阵设置在横山以北、姊川南岸的龙之鼻地方。
  战国历史上有名的姊川合战终于爆发了,在这场战斗中,朝仓军最终崩溃,浅井军却在浅井长政的指挥下安全脱离战场,剩余的朝仓和浅井联军全都退到了比睿山上。信长知道要追击他们,绝非一朝一夕之功,于是就带着人马先回了岐阜城。等他们回来的时候,我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虽然信长不让我再做这做那,但让我闲着还是很难受,所以斟茶的活我还是朝做不误,再加上信长也喝惯了这个口味。
  “主公,如今浅井和朝仓都在比睿山上布阵,我们是不是采取等待的办法?”柴田胜家在那里询问信长,这几天会议讨论的都是这件事。
  信长皱了皱眉道:“光秀,你马上去比睿山,如果他延历寺肯加入我方,交出朝仓和浅井,我就归还此前被近江大名侵夺的山门领。但是如果不肯-----------”他的目光一凛,闪过一丝残酷的神色,道:“我织田信长连神佛也不会放过!包括根本中堂在内的三王二十一社等所有庙宇,我都会一把火将其烧为灰烬!”
  众家臣俱都一惊,有几个年纪略大的都已经变了脸色。明智光秀的脸色也是一凛,但是还是低头说了声:“遵命。”
  火烧比睿山,这件事还是没法避免吗?历史还是沿着她自己的轨道在前进啊。
  比睿山延历寺是日本佛教天台宗的总本山,由最澄大师于九世纪初创建,历史悠久,宗教神圣地位很高。
  但是日本的和尚和中国的不一样。他们的和尚在土地,武装,经济,政治乃至思想领域都有太强的影响力,这种样子很像中国南北朝时候的和尚。
  信长对这种披着宗教外衣的军事力量是极为憎恨的。信长这几天都这么辛苦,对着这许多的烂摊子,一定有很大的压力。在这样的时代里打拼真是不容易。而且我听他的喉咙还哑着,不如今天就扮回好妻子,亲手给他炖碗脾胃润肺,宁心安神的百合莲子羹,让他的气也能顺点。
  等他们的会议散去,我就匆匆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快走到后面庭院的时候,我看见有个人站在那里。
  “什么人?”我轻轻问了声。那人缓缓转过头来,啊,是他!居然是明智光秀。他见到我,对我微微点了点头。
  本来想点个头就走掉,但忽然想起他替我挡了一下,居然脱口说了声:“谢谢。”
  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毕竟还是救过我一次,我说声谢谢也不为过。
  他笑了笑道:“不用。”
  我看着他,他的眼睛永远都没有波动,永远都深得你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背叛了信长几天后就落得个惨死的命运,他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为什么救我?”我忽然问道。这个疑问实在困扰我太久了。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我暗自笑了一下,他又怎么会告诉我呢,如果他有目的的话。
  我正要抬脚离开,忽然听见他说:“因为你的那首歌。”我一愣,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他那永远冷静的脸上忽然有了一丝温柔之色,道:“那首歌,让我想起我的母亲,那曲调,让人觉得很温暖,让我想起来了小时候母亲哄我睡觉的情景。”他顿了顿又道:“所以,我当时才一时冲动替你挡了一下,你也不必谢我。”
  明智光秀和他母亲的关系居然这么好,看不出他还是个孝子。
  我笑了笑道:“我明白了,告辞了。”
  他这么说,我倒是有些释然了。信长对我的百合莲子羹赞不绝口,看他吃得光光的,我比自己吃了还高兴。
  “信长,我明天再给你做噢。”我笑吟吟的看着他的脸道。
  他笑了笑,道:“好,你做什么我都吃。”
  “真的吗?”我开始有些坏坏的笑,他愣了一下道:“又在想什么坏主意。”
  我笑了笑道:“我可不敢,我可是很怕你的。”
  他大笑起来,忽然他拉过我的手,用他的两只手轻轻搓着,柔声道:“等我打下朝仓和浅井,你就嫁给我吧。”
  我看着他犹如月光般的充满渴望的双眼,轻轻点了点头。
  他脸上顿时激动起来,,一把把我抱了起来,竟喜的说不出话来。
  “你可不准欺负我,不然我休了你。”我用嘴唇贴着他的耳朵说道。他又大笑起来,吻了我的脸一下,道:“那怎么成,不欺负你,我们怎么会有孩子呢?”
  我脸上一热,只听他在耳边调笑着低声说:“我现在可要欺负你了。。。”
  心里没来由的涌起一股甜蜜的感觉。。。。------------------------------------
  这碗百合莲子羹似乎一点也没起作用,当明智带来比睿山的延历寺不肯加入织田的消息后,信长立刻火冒三丈,勃然大怒。
  此刻的信长满眼都是熊熊怒火,脸色铁青铁青,他咬牙切齿的大声说道:“混帐!立刻发兵火烧比睿山,山上的所有人,一律格杀勿论!”
  这话一出,立刻就人声泪俱下的低下头恳求起来:“主公请三思啊,比睿山延历寺是我国佛教天台宗的总本山,在我们国人心中有神一般的地位。如果烧毁的话,恐怕民怨太大。”说这话的是老臣是信盛。唉,信盛啊信盛,枪打出头鸟啊。
  信长的脸一阵发白,他脸臭臭的走了下来,不发一言,拿起手里的剑鞘就狠狠往信盛身上砸去,信长体内的暴力因子又发作了。。。。
  这么重重砸了几下,信盛咬着牙却还在大喊:“请主公三思!”
  信长也没再理他,又走了回去。满面怒容的坐了下来。
  “信盛的话有道理,还请主公三思。”谁又这么大胆,我一看,居然是明智光秀,接着柴田胜家也开始相劝。信长脸上的怒容已经收了起来,但此时面无表情的他却令人更害怕。
  “主公,历寺僧侣披着宗教外衣一贯胡作非为,怀拥美女、娈童,口啖酒肉,根本违背了佛教的教义,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为了天下布武,我们一定要拿下比睿山!”利家忽然开了口,我看了一眼利家,他的这番话对信长很有利,给信长找了个好借口,也堵住了那些老臣的口。
  果然,信长的脸色缓了下来,脸上浮起一丝笑意,说道:“不愧是利家。”
  信长的脸上闪过一丝残酷的微笑,他的眼神中闪烁着猜不透的光芒,信长,你真要开始遇佛杀佛,遇神杀神了吗?在他临走之前,我仍想尽力的想挽救些什么,
  “真要格杀勿论吗?那些信徒是无辜的吧。”我真的不想看见信长大开杀戒。
  “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他挑了挑眉,语气却有些不悦。
  我心里有些生气起来,道:“我知道你的性格,可是没必要把所有的人都杀了吧,那些信徒他们根本也不清楚啊。”
  他的眉稍稍皱了皱道:“我说过,我不会留下一丝隐患,这次的事我已经决定了。”他顿了顿,语气又缓和了点道:“小格,我明天就出发了,我们就不能说点别的吗?”
  我闷声道:“你这是用兽性替代人性。”
  他的脸色开始沉了下来,道:“你说我是兽性?”
  我也不管了,冲着他道:“难道不是吗?隐患,这些信徒能带来什么隐患呢?全都是你残暴的借口!”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压着怒火低声道:”给我闭嘴!“
  说完,他拂身而起,沉声道:“今天我回自己房里睡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第一次,我觉得和他的距离,好象远了。。。
[正文:佛洛伊斯]
  信长果然生我的气了,一大早,他连招呼都没和我打,就率领三万大军出发了。在到达比睿山后,他下令封锁一切下山通路,然后纵起大火,开始了残酷的围歼战。根本中堂以下山王二十一社全被焚毁,包括僧侣、信徒在内约三千人,不分男女老幼,全部遭到屠杀。但朝仓义景和浅井长政还是逃脱了。。在军中使者来报告消息之前,我就知道了这个结果。自此之后,信佛之人都把信长叫作佛敌,当然还有那个为后世所知的第六天魔王的外号也同时送上了。看信长的性格,有时真怀疑他这辈子究竟是不是从第六天投胎而来的呢。。。。
  一个月后,信长就率军回来了。他看见我的时候,依然温柔如昔,似乎已经忘了之前的不快。可是不知为什么,我觉得好象和他之间有了一层薄薄的隔膜。我明明知道历史上的确发生过这件事,在书上看到也不过如此,可一旦真的发生在身边,那种感觉是完全不同的。愈爱愈在意,可能是这样吧。也正是这时,国内风云突变,局势又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新任的这个傀儡将军足利义昭由于不满权力被信长所控制,为了打倒信长而陆续向各地有力大名送去书信,包括浅井长政,三好三人众、六角残党、石山本愿寺,越前朝仓氏、安艺毛利氏和越后上杉氏都纷纷响应,形成了一张巨大的“信长包围网”。
  整个形势对信长似乎越来越不利了。。。这些天召开军事会议召开的时间比平时长了很多。“主公大人,如今足利义昭集结了附近的这些大名,朝仓和浅井也侍机而动,我们是不是要主动出击?”柴田胜家永远都是忧心忡忡的样子。
  信长面无表情,忽然他的眼中却是闪过一丝奇异的笑意。如今的信长已经不是当年桶狭间大战时的信长了,看他毫不在意的样子,似乎一点压力也没有。
  “好极了。”他淡淡的说着,眼中的笑意立刻又被一丝冷酷代替。
  “主公,你已经厌倦了吗?”明智光秀极快的捕捉到了信长的那丝笑意。
  “是,厌倦了。”信长脸上一凛,一字一句道:“这一次我要把他们全都解决掉!”
  底下一片安静,半晌,利家开口道:“那依主公所见,我们首先应该攻打谁?”
  信长的眉毛一挑,眼底流露出一丝恨意,道:“当然是先灭了朝仓和浅井!”
  朝仓的暗杀和浅井长政的造反令信长痛恨不已,可是阿市呢?阿市该怎么办呢?她为了信长,不惜背叛了自己的丈夫,她内心的痛苦又有谁能了解呢?在她的心里,还是爱着她的哥哥。。。想到阿市痛苦的样子,我的心也不由得难过起来。这种心情一直持续到我回了房间。一进房间,我就觉得怪怪的,房里无缘无故的多了一样东西,我再定睛一看,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居然是张床!
  到了这个时代之后,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床!我走了过去,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这张床是由红木所雕,花纹精致,而且雕的也是我所熟悉的莲花,荷叶,鱼虾之类的花纹,难道这是张从中国运来的床?我轻轻触摸着这些花纹,心里一阵喜悦,却也是一阵心酸,在这个异国他乡居然已经呆了这么久,看见这张床居然有种想哭得感觉,我有多少年没有睡过床了。。。榻榻米,我终于可以和你说BYEBYE了。。。“喜欢吗?”信长的声音似乎带着一丝好笑。我抬眼望去,他站在门口,脸上带着微笑,说完,他走了过来,笑着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却说不出话来,只是直直看着床架上的花纹。
  他伸出手,轻轻摸着我的头发道:“这是大明的商船运过来的,我想也许你会喜欢。”
  我抬起头,看着他道:“喜欢,很喜欢,谢谢。”
  他的眼神深邃起来,轻声道:“小格,你知道我心里最在意你,在意你的笑,你的哭,你的喜悦,你的悲伤,也包括你的想法。别人怎么看我,我根本不在乎。但是我在意你怎么看我,我不许你再说那样的话了,我不许你那样看我。”
  他的语气虽然温和,最后两句话却透着一丝不可抗拒的威严,眼神中也飞快的闪过一丝寒意。
  为什么,为什么我觉得我们之间的那层隔膜似乎在扩大,扩大。。。
  正想着,身子一轻,已经他横抱了起来,我轻呼了一声,他把我轻轻放在床上,看着我,忽然也翻身上了床,带了一丝调笑道:“怎么,不想试试这张床吗?”
  我就知道他没这么好心。。。
  不知怎么,脑子里一股热血上涌,我一下子翻身压在了他身上,牢牢的看着他,大声道:“织田信长,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到底在想什么!”他听我连名带姓的喊他,顿时一愣,随即又笑了起来,看着我,也没有回答。我心中更是郁闷,摇着他的肩,喊道:“回答我,回答我!”
  他张了张嘴,忽然说道:“小格,你想用这个姿势做吗?”他的眼里充满了调笑。
  我气得牙痒痒,对着他的肩膀就咬了下去。一口咬下,心里舒服多了,我低声在他耳边说道:“对,就是这个姿势!”说完,我也霸道的吻上了他的嘴唇,他似乎吃了一惊,但是立刻用手紧紧的圈住了我,热烈的回应着我,一个翻身,把我压在了下面。
  主动进攻的我却先被吻得晕晕乎乎了,真是没用。。。
  “我爱你。”他低低的在我耳边说,我睁大了眼睛,这是信长第一次对我说这句话,心中一阵悸动,原来这句话听起来真的那么甜蜜,一直甜入心扉。
  “我爱你,我爱你。。。”他一遍一遍的在我耳边重复着这句话,犹如魔咒般的直达了我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情不自禁的抱紧了他的身体,轻声回应着:“我也爱你。”他的身子居然有些轻微的颤抖,身体更加炽热,仿佛一团烈火般,令我义无反顾的与他一起燃烧。。。我真的没有办法气你太久,即使你做了我不喜欢的事,即使你有时残酷的令人心寒,即使你的双手沾满鲜血,我的心却还是不能停止----------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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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信长就带了大军直接追击朝仓残军,并隔断了他们和浅井之间的联系,在刀根山山顶附近展开了激烈而血腥的战斗,杀死朝仓军三千余人,包括著名武将朝仓治部少辅、朝仓扫部助、河合安艺守吉统等。朝仓主力经此一战几乎丧失殆尽。
  很快,信长带领织田军进入越前,攻克朝仓本城一乘谷,并纵火将其焚毁。大火整整燃烧了三天,这座繁华了近百年的北陆名城就此烟消云散,朝仓地方政权就此覆灭,但是朝仓义景却带着家眷逃脱了。
  信长派了柴田胜家和安藤守就等将前往追击,严令必须格杀朝仓义景和他们一家大小,一个也不能放过。
  另外派出秀吉带大军前往小谷城外驻军,暂时按兵不动。
  信长自己先带着一部分兵力回了岐阜城。
  他一回来,也顾不得休息,立刻就开始和家臣部署接下来攻打浅井小谷城的计划。
  终于还是要攻打小谷城了吗?阿市怎么办?她的孩子怎么办?良之怎么办?小谷城有我牵挂的人,有我的好朋友。
  这天正在开军事会议的时候,忽然见到柴田胜家与安藤守就回来了,柴田胜家的手里还捧着一个木盒,我当时心里就格登一下,这里面八成就是朝仓义景的人头吧。
  果然,柴田低头行礼道:“主公大人,朝仓义景已经切腹自尽,这是他的首级。”
  信长的脸上露出一丝冷酷的微笑道:“这样的死法便宜他了,他死前有什么遗言吗?”
  柴田继续答道:“他在自尽前留下遗世句:七颠八倒,四十年中,无他无自,四大本空。”
  信长冷哼了一声道:“无他无自,我就让他朝仓氏一族就此真的四大本空!”他眼中寒光一闪道:“他的一家大小呢?”
  柴田顿了顿,平静的说道:“已经全部斩杀。”
  信长点了点头,脸色也缓和下来。冷冷道:“下一个就轮到浅井了。”
  我的心里象是被什么堵住了。。。等家臣散去,我就迫不及待的问:“阿市呢?阿市怎么办?”
  信长看了看我,脸上浮起一丝笑意道:“你不用担心,浅井已经把阿市和她的孩子送出城外,现在已经安全的在秀吉的本阵里了,即日她们就会回来。”
  “真的吗?”我舒了一口气,还好,至少现在她们都很安全。其实浅井是很爱阿市的吧,他完全可以把阿市作为人质要胁信长,或是干脆杀了阿市,上次阿市这样传消息让信长逃脱,他不会不知道吧。可是他还是不想让她受伤害,还是想保护她。明知这一战凶多吉少,才把她们送了出来吧。想起那个美丽的少年和娇艳的少女并肩而立在樱花树下的情景,好象是发生在昨天一般,清晰的浮现在我脑海里,心里隐隐替阿市痛了起来。
  “信长,可不可以放过浅井长政?”我忽然脱口而出。
  信长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道:“就算我想放过他,作为一个武士,他也会切腹自尽的。”
  对了,我忘了你们的武士道精神了,一旦战败,武士们总是会切腹自裁。我叹了一口气,再说下去也没意思了。
  “什么时候出发?”我问道。
  他看着我,慢慢的吐出两个字:“明天。”
  看着他意气风发的神情,不由的心情又低落起来。。。。
  第二天,信长就率大军出发了。
  很快,就收到了战报,信长亲自指挥攻打小谷城本丸,只用了三天就攻破了小谷城。浅井长政和他父亲在信长破城之前一起切腹自尽了。因为羽柴秀吉在此役中功劳最大,信长就把浅井旧领封赠给他,本城定在长滨。
  ==========================================在这段日子里,我一直担心着阿市,很想早点见到她好好安慰她。
  这天,却来了一位好久不见的访客------------佛洛伊斯。自从上次晚宴之后,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他了。
  再见到他,他依旧这么风采迷人,那头金发似乎更加飘逸了。
  “好久不见了,小格,你好吗?”他的眼睛绿得犹如两池碧水,每次看见他我总会想起暴殓天物这几个字。
  我点点头道:“好啊,不知道今天你来有什么贵干呢?”
  他笑了笑道:“没什么,只是上次你的那首歌曲实在不错,所以我想把它记下来。”
  我挑了挑眉道:“是吗?”我盯着他的眼睛,他也看着我,眼里似乎闪过一丝奇异的神色。
  我拿来了纸和笔,凭着记忆把歌词默写了出来,正写着,忽然他低低说了句:“你是谁?”我的手猛的一颤,一团墨迹迅速在纸上化了开来。我抬起头,看着他,他的绿色眸子此时却是无比蛊魅,仿佛能看穿我的所思所想。
  我定了定心神道:“我是小格,你的问题真的很奇怪。”
  他走到了门边,淡淡道:“你到底是谁?”我心中越发慌乱,他为什么和我说这些没头没脑的话,只能强作镇定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他转过头来,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根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我的脑袋顿时轰的一声,霎时一片空白,愣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半晌,我才会过神来,底气不足的说道:“你胡说!你只是个传教士,你知道什么!”
  他笑了起来,那绝美的容颜配上那样的笑容本该让人迷醉,可是此时却让我感到害怕。他怎么知道的,怎么可能?他到底是什么人?
  他似乎看穿了我在想什么,笑容越来越柔媚,轻声道:“其实我的真正身份是-------葡萄牙国王塞巴斯蒂昂的第三子,另外还是葡萄牙王国的第一神官。”
  我的神情现在必定是极度震惊,原来佛洛伊斯是个王子,居然还是个神官,怎么会这样?历史书上怎么根本没有提到过。。看他的神情,我再否认也没有必要了。
  “是,我是从400多年之后的中国来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到这里。”我点了点头道。
  他忽然收起了笑容,盯着我道:“你实在来错了地方,很多事情会因此而改变。”
  我暗暗吃了一惊道:“是,我来到这里没有选择,可是到目前为止,我已经尽量客观的看着事情发展,历史还是沿着他的轨道在前进。”
  “那以后呢?你能保证吗?你已经和这历史中的人物有了感情,不是吗。”佛洛伊斯的眼神还是温和如昔,我却觉得不能呼吸。我的确不能保证,我有想要保护的人。
  我顿了顿道:“起码现在没有破坏历史的进程。。。”
  他的眼神越来越深邃,眼中那抹奇异的光芒越来越亮,“你以为你还没有改变吗?从你踏入这里开始,一切就开始改变了。”他的话令我浑身一颤,没来由得轻轻抖了起来。
  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渐渐蔓延开来,其实我也一直觉得有点不对劲,历史的确在按着她的进程发展着,但我始终说不出哪里有点不对劲,就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可我就是说不出来。
  “也许她会按着你想要的方向发展,”他的脸色呈现出一片令人恐惧的神色,“也许朝更糟的方向发展。”
  我只觉得心脏快要停止跳动了,什么叫朝更糟的方向发展,为什么要用这么可怕的句子?为什么说这些话?我不想再听了,不想再听了!
  “不要说了!”我盯着佛洛伊斯大声道。“你的话我不想明白,我只知道我来到这里必定也有我的宿命,就算真的改变了历史也是没有办法,多谢你的好意,请离开吧。”
  我只要改变信长一个人的命运,如果因为这样改变了历史,我也在所不惜。
  他的唇边扬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微笑,轻声道:“那我告辞了,今天说的话我已经忘了。”
  我沉声道:“我也忘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景,我忽然有种虚脱的感觉。不管怎么样,佛洛伊斯今天的到访还是影响了我的心情,尤其他是第一个知道我真正身份的人。
  可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我一直在苦苦思索着。。。
[正文:晚宴反目]
  半个月后,信长终于带着大军回来了。
  信长回来连盔甲也没有脱,就兴冲冲拉着我来到庭院里,我到了那里就见到一位穿和服的女子背对着我站在樱花树下,她的背影好熟悉,我的心情一阵激动,难道是-----------
  “阿市!”我叫了一声,那女子慢慢转过头来,依旧娇艳如花,丰姿绰约,除了阿市,谁还能这么美!她看是我,嘴唇轻轻动了动,眼眶就红了起来。我飞跑过去,一把就紧紧抱住她。“阿市,真的是你!太好了,,太好了,我担心死你了。。”
  她也抱住了我,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阿市,小格一直都担心着你,这下看见你就放心了,你们别站着了,到房里去聊聊吧。”信长在一边笑着对阿市说。阿市应了一声,眼中却闪过一丝悲伤的神色。
  一到房里,我就看见了阿市的三个女儿,除了上次见过的茶茶,其他两个我都没有见过,不过茶茶也已经不是那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小婴儿了,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可是怎么少了一个,我的心忽然剧烈的跳了起来,我怎么忘了万福丸,他现在怎么样了?信长会对他怎么样?
  我盯着阿市道:“万福丸呢?”阿市眼眶益发红了起来,终于控制不住得哭了起来。我的心里一阵一阵发怵,拉着她大声道:“别哭,告诉我万福丸怎么了?”
  “信长哥哥派人单独把万福丸带走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只是按信长哥哥的脾气,我只怕,只怕。。。”
  我只觉一股热血往上冲,噌的站了起来,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他!”不等她回答,我就跑了出去。四处都找不到他,我象个没头苍蝇似的乱找,心急如焚,信长,你难道真的连你的亲外甥也不放过吗?
  冷静冷静,齐馨格。我想了想,平时他回来一般都会去洗澡更衣了,现在应该在浴池里吧。我朝浴池的方向跑去,刚到门口,就看见森兰丸在门口,我正要进去,他忽然又拦住了我道:“主公大人正在沐浴。”我瞪了他一眼,啪的一下就打开他的手,一把拉开了门。他一愣,也没有再阻拦。算你识相,不然我可真对你不客气,正在气头上呢。
  一进去,就看见信长刚刚换好衣服,正在擦头发,看见我进来,他笑了起来道:“怎么小格,这么想我吗?不如我们一起洗个鸳鸯浴。”
  鸳鸯你个头!我站在他面前,怒视着他。
  他稍稍愣了愣,又笑道:“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万福丸呢?”听见我的问话,他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了,脸也挂了下来。
  “你问这个做什么,不该你管的事不要管。”他低声道。
  我心里更气,怒道:“什么叫不该管别管,你到底要把他怎么样,他是你的亲外甥啊,你也太狠了吧你。”
  他的脸上也隐隐有了怒意道:“亲外甥又怎么样,我母亲,我亲弟弟还不是照样想背叛我!如今我杀了他的父亲,我怎能留下他,怪就怪他是个男的。”
  “你有没有替阿市想过!你永远都是这样,永远都不会在乎别人怎么想!为了你的野心,什么都可以除掉,有一天你连我也会杀了吧!”我吼着。
  他的脸色变了,眼中霎时冒出怒火,捏住了我的下巴怒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不要再考验我的耐心了,别以为我宠你你就能无法无天!”
  他的手劲好大,我的下巴一阵疼痛,这个暴君,疯子,我在心里骂了他几百遍,我仍是瞪着他,用眼神继续骂他。
  他的表情更加愤怒了,恶狠狠道:“你到底怎么回事!你是怎么了!为什么你总是忤逆我!”
  他的劲道越来越大,眼神也有些狂乱起来,仿佛要吃了我似的。不行,和信长不能硬碰硬,不然他真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的。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试试软一点的方法吧。我眨巴了几下眼睛,拼命的挤出了一些眼泪,露出一脸痛苦的神色,哀伤万分的看着他。
  他看见我的眼神,愣了一下,又看见我的眼泪,就慌忙放开了手,摸着我的下巴道:“怎么了,我伤到你了吗,小格,我伤到你了吗?”废话,你的劲这么大,当然弄疼我了。我点了点头,幽怨的道:“信长你好狠心。”虽然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汗毛都要竖了起来,可对信长还是很有效果的。果然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内疚,轻声道:“是我太用力了,别哭了,我帮你揉揉。”
  他的脸色开始柔和起来,伸出手轻轻的揉着我的下巴,为什么,信长,你总是这样冰火两重天,为什么你的脾气这样坏!
  如果我们有了孩子,也有这样的脾气,那可有够受了。想到孩子,一丝丝的伤痛仿佛又从内心深处蔓延开来。。
  我看着帮我揉着下巴的信长,此时的他满眼温柔,我伸出手,轻轻放在了他的胸口,他抬起头,微笑着看着我。
  “这里-------痛吗?”我问他,他有些不解的看着我。“痛吗?当你知道我们的小孩没有的时候。”
  信长的手指轻轻颤了一下,微笑立即隐去了,眼中闪过一丝伤痛,却没有回答我。
  “我这里真的很痛很痛,好象自己的心被活生生的剜了一块,真的,不是用刀,而是用铁椎子一点一点剜去的。”我轻轻的说。
  他握住了我放在他胸口的手道:“小格,一切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了,好吗。”
  我摇摇头道:“回答我,你痛吗?”
  他低下了头,低低道:“我这里的痛绝不会比你少。。。”
  “所以,你忍心也让阿市这样的痛吗?忍心活生生的把她的心剜下来吗?你忍心吗?她一直都爱着你这个哥哥,很爱很爱,宁可背叛自己丈夫也要爱你,这样的妹妹,你忍心吗?你真的忍心吗?”
  我一口气说完了我想说的话,他抬起头,若有所思的看着前面,脸色变幻不停,忽然他低声说道:“我记得小时候,阿市总是跟着我,还吵着一定要嫁给我,真的很可爱。”他的脸上浮起了一丝温柔之色,好象在回忆着什么。
  “那你能放过----------万福丸吗?”我小心的问道。他想了片刻,轻叹了一声道:“我就饶了他的命吧,不过他不能呆在这里,要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让我见到他。”
  我心中一阵狂喜,抱住了他连声道:“谢谢,谢谢!”他淡淡一笑,也紧紧抱住了我,轻声道:“我很想你,很想。”
  我也是,一样的想你,绝不会比你少。
  万福丸的命运改变了,他现在不用死了,命运的确是可以改变的,不是吗?就象信长的命运一样,一定也是可以改变的。听阿市说良之也一起来到了这里,只是很快就被信长派到了德川家康的领地,良之又要继续做信长的眼线了吗?心里不由隐隐的替他担心起来。===============================================不久,信长又立刻发兵,直捣京都,活捉了足利义昭,并且把他流放。室町幕府就此灭亡了。而剩下的那些残党自然成不了什么气候,石山本愿寺也被信长一把火烧了,反正他烧佛寺也不是第一次了。信长包围网基本已经不存在了。唯一能和信长抗衡的就只有拥有无敌骑兵队的武田家了。
  新的一年对信长来说真是意气风发的一年。今年的新年,按照惯例,织田下属各军将领和各方大名都齐集岐阜城,向织田信长献上礼物,恭贺新春,然后举行盛大的酒宴。
  今年的酒宴上我又看到了很多熟悉的人,包括利家,庆次,佐佐成政,受重用的家臣几乎全到了。不过今年的女眷多了阿市,看她的心情似乎已经好了一点。
  由于信长已经差不多扫清了天下布武的障碍,所以今年的酒宴大家的情绪都格外高涨。
  酒至三旬,信长忽然睨了我一眼,冲我笑了笑,接着大声道:“明年春天樱花盛开的时候就是我和小格成婚的日子。”我的头顿时轰的一声,傻瓜,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忽然说这个。。。
  果然底下一片安静,不过马上大家都反应过来,纷纷都说着一些恭喜的话。我偷偷看了庆次一眼,他也正好看过来,看见我在看他,对我笑了笑,立即又回过头去与别人说话了。在他回头的一瞬间我看见他的笑容已经消失了。
  阿市也微笑着对我说了声:“恭喜了。”
  我也对她笑了笑,心中又涌起一丝奇怪的感觉,真的要嫁给他了吗?信长看上去心情十分好,他拍了拍手,立刻有侍从端上了各种谁都没有见过甚至没有听说过的佳肴异味上来,而盛这些佳肴异味的器具,也是漆金涂银,极尽奢华。信长从小就喜欢与众不同的奇特事物,所以搜罗了不少特别的器皿。
  大家对这些器皿都赞叹不已,我扫了一眼这些器皿,忽然猛的想起来一件事,顿时觉得浑身发冷,止不住的打寒噤,我怎么会把这件事忘了?第一次看见浅井长政的时候,我还记得这件事,可是现在我居然给忘了,这么可怕的事,我忽然有种想要马上逃走的念头。不过那件事也许,也许只是野史,也许是不存在的吧。
  “小格,怎么脸色这么差?”信长轻轻的问了我一句。我摇摇头道:“没什么。”
  他忽然笑了起来,道:“我还有更特别的没有拿出来。”我的脑子又是一片空白,不会吧,不会是真的吧?
  他又拍了拍手,森兰丸拿了盖着红布的一个白木托盘走上前来,大家都好奇的看着这个木盘,猜想里面是什么特别的东西。我的心突突的跳着,拼命祈祷着可别是我想到的东西。
  森兰丸猛的把红布扯起,在座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无不倒抽了一口冷气。天哪,果然和书上说的一样。我只觉得肠翻胃涌,恶心的想要吐。盛放在白木托盘上的是三个涂金漆的头盖骨酒盏。
  上面还写着头盖骨的名字:朝仓义景、浅井久政和浅井长政。
  阿市瞪大了眼睛,浑身颤抖,脸上一片惊恐,直直的盯着那个写着浅井长政的头盖骨。我心里一阵难过,织田信长你真是太过分了。。。。
  信长居然还在那里大笑道::“这是去年浴血奋战的见证,来吧,大家都来用这金盏饮一杯酒!”
  大家都不敢作声,更不敢上前饮酒。信长脸色一敛,看了一眼四周,忽然道:“光秀,你来喝一杯。”
  明智光秀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便上前来。信长偏偏把朝仓义景的头盖骨金盏递了给他,朝仓义景以前是明智的故主,信长这样做真是。。我看了一眼信长,可能是战场得意,他今天似乎有些喝多了,脸色也有些绯红。
  明智接过了头盖骨金盏,我清楚的看见他的手轻轻颤抖了一下,眼中飞快闪过一丝痛色,一闭眼,一饮而尽。不知怎么,今天我还有点同情起他来了。
  信长似乎意犹未尽,他有些摇晃站起身来,走到了柴田胜家的身边,道:“胜家你今天也一定要喝一杯。”胜家看了一眼阿市,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即回答。信长又看了看阿市,道:“阿市,小格,你们过来。”
  阿市起身走了过去,我也无奈的起身,经过庆次的身边的时候看见庆次紧紧皱着眉。
  信长笑着看着阿市道:“我知道你的心思,现在我就命令你嫁给胜家!”阿市看了一眼胜家,眼中百般情绪,复杂难辨,唯有一丝伤痛若隐若现。她淡淡说了声:“但凭哥哥作主。”
  信长情绪更好,笑道:“阿市,你和胜家就用浅井长政的头盖骨金盏喝杯交杯酒吧。”这话一出,阿市的身子颤抖的更厉害了,眼眶微红,竟似要哭出来一般。够了,织田信长,你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要作出这么残忍的事!我坐在那里,心里却是越来越气,我深深呼吸了一下,压抑着自己的愤怒。
  “怎么不喝,快点喝,胜家,你倒上酒。”信长的声音里开始有一丝不悦。胜家又看了阿市一眼,无奈的拿起浅井长政的头盖骨金盏倒上了酒,拿了起来,阿市直直的看着这个金盏,眼中满是伤痛,毕竟这个人和她相爱过,可如今居然落得这样的下场,她怎会不痛心,怎会不伤悲,她伸出颤抖的手就去接那金盏。。
  “够了!”伴着一声怒吼,那金盏猛的飞了出去,一声响声过后,整个房里一片死寂,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一个焦点上,我顺着大家的目光看来-------------居然是我的手。我,我居然发飙,把这个金盏打了出去,一时冲动真是害死人啊。。
  半晌,信长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怒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织田信长,你根本就没有觉悟!我内火上涌,刚才压抑的怒气也一下子迸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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