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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边淳一 - 那又怎么样

_11 渡边淳一(日)
  
  「他是谁?」经纪人问。
  
  阿豹沉默著,不知道该怎麽回答,所以说:「他是马戏团的前吉他手。」
  
  「你们住在一起?」
  
  「嗯。」
  
  「你们在交往吗?」
  
  阿豹彷佛被什麽刺到似的防卫性抬起头,经纪人表情严肃的盯著他,那种被人上下打量猜测的感觉让阿豹说不出的难受。
  
  「......没有。」最後他还是选择了这样的答案。
  
  经纪人像是松了一口气。
  
  「那这样就比较好办了,你这几天把行李收一收搬出来,公司配给乔治的宿舍刚好有多的空房间,你搬过去和他一起......」
  
  「我不想搬。」
  
  经纪人看他一眼,语气也强硬起来:「你不想搬也得搬。」
  
  阿豹紧紧抿著嘴唇。
  
  「这次的照片我们还压得下来,但是如果下次再被拍到呢?」个性一向温和的经纪人此刻却眼光犀利的看著他:
  
  「你知道公司砸了多少钱在你们身上吗?你知道为了让你们红,我们花了多少心力吗?你的成功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但是只要你有一个同志绯闻,就会毁掉我们所有人的努力,难道你都没有想过吗?」
  
  阿豹没有说话,只是瞪著地板。
  
  看他这个样子,经纪人有些心软,然而还是接著说:
  
  「我给你两天时间整理行李,後天下午,我亲自过去载你。」
那又怎麽样(42)
  
  但是最後,阿豹还是搬出去了,连同一箱行李。
  
  自从他搬走以後,每当阿单回到家里,总觉得特别的寂寞。
  
  要得到什麽,就必须牺牲掉什麽,这点阿单比谁都懂,他只是还不那麽习惯而已。
  
  而阿豹毕竟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阿豹了。
  
  「被马子甩了?」
  
  午休时间,阳台上,张天南叼著烟对他笑,阿单苦笑著摇头。
  
  「被甩了也好,我想丁副总的千金会很乐意安慰你。」张天南语气奚落,被阿单喂了一声。
  
  丁副总对阿单特别青睐的原因,几乎已经传遍主管界,几个熟人每一看见阿单就叫驸马爷,这让阿单不胜其扰。
  
  明明已经将有女友的风声放出去,丁副总却丝毫不在意,真的缺女婿到这个地步吗?
  
  阿单苦恼的点亮了烟。
  
  「啊,先跟你说一声,我在这里就只做到下个月。」张天南朝楼下抖了抖烟灰,阿单转过眼睛看他。
  
  「被挖角了?」
  
  「不是,是当老板了。」张天南的表情很得意。
  
  阿单也笑,伸出手和他一握:「恭喜。」
  
  「是家小公司,和几个朋友一起合夥开的,」张天南将名片递给阿单,笑道:「如果以後当不成驸马爷,可以考虑来我这边造福我们家的女性员工。」
  
  「一定一定。」阿单笑,才刚收下名片,手机就响起来。
  
  「我先走了,不打扰你和你的小女友,好好挽回吧。」张天南说,笑著顺手将烟捻熄,走出阳台。
  
  阿单笑,看了来电显示,果然是他的小女友。
  
  「你还知道要打给我。」接起电话,阿单说。
  
  话筒彼端是阿豹笑著的声音,才几天不见,却感觉那麽怀念。
  
  『我查勤啊,查你背著我有没有偷腥。』
  
  「结果呢?」
  
  『听你的声音欲火中烧,一定没有。』阿豹笑著报了一串地址,然後说:『晚上滚过来吧你,记得洗乾净点。』
  
  「那你就给我乖乖趴在床上等著,」阿单说:「别忘了你还欠我五次。」
  
  阿豹的那声干让阿单笑了起来。
  
  算一算彼此有五天不见了,阿豹记得上一次分开这麽久,好像还是在两人分开当兵的时候。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他的确开始想念那个混蛋。
  
  「等很久了?」
  
  公寓楼下,阿豹看著阿单朝他走来,还是那样笑起来眼睛就会发亮的男人,妈的,他忍不住伸手勾过他的肩膀。
  
  「你这次就不怕狗仔了?」阿单笑。
  
  「我只怕你不来。」阿豹说。
  
  阿单没说话,只是偏头静静看了他一会,笑道:「你在这里,我又怎麽会不来?」
  
  几乎一踏进房间,阿豹就忍不住了。
  
  阿单刚才的那句话像把火,将他这几天来的想念尽数引爆。
  
  他吻著阿单,又深又狠的舌吻,阿单却推著他,阿豹不耐烦起来:
  
  「你干嘛?」
  
  阿单的语气也很不爽:「你他妈的没告诉我,你居然和男人同居。」
  
  「靠,」阿豹知道他指的是坐在客厅看电视的乔治,反而笑起来,「你都几岁了,还学人家吃醋?」
  
  阿单偏过脸不说话,明明是生气的表情,阿豹却只觉得性感,干,他八成发春了。
  
  他扳著他的下巴转过来,对著他的眼睛说:「你不相信我?」
  
  「相信你什麽?」阿单故意问。
  
  「相信我只想上你。」阿豹笑,多淫秽的笑容,阿单骂了一声,伸手去碰他下身,那里硬得跟什麽一样。
  
  「不知道,」阿单也笑,蹲跪下去:「我得先验一下货色。」
  
  阿豹还来不及反应,下一瞬间就感觉自己已经深入阿单的口腔,他头皮一麻,阿单的舌头舔弄起他敏感的前端,在一起这麽多年,这个男人简直比他还了解自己的身体。
  
  「慢......干......」阿豹想拉他起来,但是阿单不动,像是下定决心要好好检验一般,又含又吸的展示著他高超的舌技。
  
  妈的,阿豹终於投降似的闭上眼睛,你要验就验吧,货色肯定纯,这几天没有阿单,他就连手枪也不想打。
  
  察觉到阿豹认输般的不反抗,阿单抬起眼睛,看著他像小孩赌气一样别过脸,不禁笑,更加努力的变化角度取悦他,没过多久就感觉阿豹急促的跳动,阿单用力一吸,听见阿豹懊恼的低骂一声,在他口中射了出来。
  
  「几天没做了?」阿单笑著逗他,红艳的舌尖不在意的舔著唇边溅出来的精液,那个模样让阿豹尴尬的撇过头。
  
  「满意了吧?」他恶声恶气。
  
  阿单只是笑,阿豹侧过眼睛看他,大概是这多日的想念让他心软,他一把扯过阿单,迟疑著,然後低声问:「你想我吗?」
  
  没想到那样硬脾气的阿豹也会这样,阿单愣了愣,唇角忍不住的上扬,拉著他的手移到下边,语气放得很柔软:
  
  「想啊,尤其是这里......」
  
  接著被阿豹狠狠的反手一捏。
那又怎麽样(43)
  和资深媒体人预言的相反,这几个月来,马戏团席卷起的热度非旦不减,反而随著时间过去而让这个人气乐团更加炙手可热。
  
  最让人跌破眼镜的是,马戏团从亚洲众天团的徵选中脱颖而出,为某知名银饰品牌代言。该品牌为此请来世界知名摄影师Fero,除台湾之外,更计画在日本、韩国、大陆几个重点城市播放广告,马戏团是否能够藉此撘上顺风车,一举成为亚洲人气耀眼新星?
  
  众家媒体针对这项新闻大幅报导,唱片公司把握时机趁胜追击,第二张专辑已经进入录音阶段。
  
  录音室外。
  
  凌晨两点半,连日来疲劳的录音工作让这四个活跳跳的男人们都累瘫在休息室,各自拉了一条毯子找到自己的角落就躺下睡著,明天早上六点还要再重复一遍这样地狱式的折磨。
  
  而就在这样接近死寂的宁静之中,一阵吵杂的来电铃声让昏睡中的男人们痛苦的皱起眉毛,在睡梦中挣扎再挣扎,宛如魔音的铃声响了又响,阿忍终於受不了,拿起抱枕往阿豹身上砸。
  
  「干,你聋了喔?」阿忍发出怒吼。
  
  阿豹迷迷糊糊的伸手过去按掉手机,大脑慢了几秒才苏醒过来,那是属於阿单的来电铃声。
  
  他拿著手机跳起来,跨过乔治,冲到阳台。
  
  『你在哪?』手机彼端的阿单问。
  
  「录音室。」阿豹忍不住的打了个哈欠,虽然是夏天,晚上的风还是冷,吹得他清醒了些,「刚刚才结束工作,明天又要早起,就乾脆睡在这里了。」
  
  阿单没说话,阿豹却从手机听见风声。
  
  「你在外面?」
  
  阿单嗯了一声,阿豹就懂了,妈的这家伙,八成在他住的公寓楼下。
  
  「你等多久了?」
  
  阿单没回答,只是说:『我很想见你。』
  
  这句话顿时让阿豹有些说不出话,心里头噎著什麽,又软又酸。他往口袋摸著车钥匙:
  
  「你等我,我现在就过去找你。」
  
  『白痴,』阿单反而笑:『我要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你有空就给我一个电话吧。』
  
  「我很快就到了。」阿豹说。
  
  『不用了,我比较希望你快点把工作结束,滚回来跟我住。』阿单说:『我挂了,你早点睡。』
  
  阿豹应了一声,手机就被切断了,他看著手机萤幕发呆。
  
  几天不见了?他和阿单,一个礼拜?两个礼拜?
  
  有种难言的空虚感从心底浮了上来,阿豹在口袋里抓紧钥匙,正打算出去一趟,身後却忽然传来乔治的声音。
  
  「谁打来的?」
  
  阿豹吓一跳回头,乔治就站在那里,不知道站了多久。
  
  「朋友。」阿豹想暧昧带过。
  
  「上次过来住的那个?」乔治走到他身边,语气漫不经心。
  
  阿豹看他一眼,也不晓得他听见多少。
  
  「他是你男朋友?」乔治问得直接。
  
  阿豹眼皮跳了一下,抬头看他,他却面无表情的看著前方。
  
  「你不用回答我,反正我也不想知道答案。」乔治说:「我只想告诉你,不管他是不是,你们如果再这样下去一定会被狗仔抓到,到时候事情传开了就不是很好听了。」
  
  阿豹沉默一会,硬声问:「那又怎麽样?」
  
  「也不会怎样啊,最惨也不过就是我们四个都会因为你的绯闻而失业。」乔治轻松的耸了一下肩膀,「你觉得这也无所谓的话,那我们就走著瞧好了。」
  
  「我不会让他这样对你们的。」阿豹皱著眉头。
  
  乔治还是笑,转过茶色的眼睛看他,那里头却冷得一点光也没有。
  
  「我想你是太高估自己了。」然後乔治说。
那又怎麽样(44)
  
  晚餐时间。
  
  阿单看著表,七点十五分,糟糕,迟到了。
  
  「请问先生有订位吗?」
  
  走进餐厅,服务生马上迎上来,阿单往餐厅内巡视一圈,很快的就看见了丁副总。
  
  「我看见我朋友了。」阿单说,和丁副总远远的打了招呼,快步走过去,眼角却瞄到同桌的还有另一名年轻女人。
  
  妈的,被阴了。
  
  阿单在心底暗骂,脸上却还是笑:
  
  「副总抱歉,因为我刚才临时有工作走不开,所以迟到了。」
  
  「没关系,我们也才刚到。」丁副总不在意的笑道,拉著他坐下:
  
  「来,和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女儿,丁子薇,薇薇,这就是我一直和你提到的单主任单以律。」
  
  阿单愣了愣,那个年轻女人转过头来对著他笑:
  
  「好久不见了,阿单。」
  
  丁副总有些讶异:「你们认识?」
  
  「我们是大学同学。」丁子说。
  
  阿单也笑,从善如流的将话接下去:「真的好久不见了。」
  
  「那太好了,我还怕你们两个年轻人见面会尴尬,原来你们彼此认识,那就好好聊聊吧。」丁副总笑。
  
  阿单和丁子没说话,只是陪笑般的扯扯唇角。
  
  几道菜上过之後,丁副总如阿单预期中的有事先离开,很特意的将女儿单独留下来,变相的相亲宴。
  
  阿单没有什麽食欲,只动了几口桌上的菜,丁子注意到,笑问:
  
  「跟前女友吃饭让你这麽倒胃口吗?」
  
  「没这回事,」阿单笑,「可能因为太热了,最近我都没有食欲。」
  
  丁子微笑,她似乎和记忆中的她不那麽相同了,阿单也不知道。
  
  他甚至想不太起来,以前的丁子到底是什麽样子的人。
  
  「你是怎麽被骗来吃饭的?」丁子笑问:「印象中你可不是这麽容易就范的人。」
  
  「之前帮忙过副总处理一件小事,副总一直很客气要请我吃饭,所以才有今天的饭局。」阿单说:「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
  
  「我倒是很想见你喔。」丁子说,那双像猫一样的眼睛笑得弯弯的:「真希望看见你落魄的样子。」
  
  阿单笑起来,露出今晚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结果让你失望了?」
  
  「超级失望,」丁子笑:「恐怕你必须请我一杯酒来弥补我内心的失望了。」
  
  「那当然没问题。」阿单笑著说。
  或许因为酒精的缘故,几杯酒下肚之後,两个人莫名解开一直横亘在彼此之间的心结,阿单发现,原来丁子是一个比记忆中还要好相处的女生。
  
  「你好像变坦率了。」
  
  「那是因为我对你没感觉了。」
  
  这句话让阿单笑起来,丁子也笑。
  
  「欸,我一直搞不懂你当初干嘛和我分手。」
  
  「因为我喜欢上别人了。」阿单说,然後被丁子狠狠捶了一拳。
  
  「这是你欠我的。」她说,笑著又点了一杯酒。
  
  「我知道我欠你的不只这一拳。」阿单说。
  
  丁子静静的微笑。
  
  「很奇怪,我曾经恨你恨得要死,但是现在想起来,那些似乎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了。」她说:「可能在我心中,你终於也变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了吧?」
  
  阿单没有说话。
  
  当初和丁子在一起的心情,他已经想不起来了。
  
  爱过她吗?应该有吧,否则也不会在听见丁子这麽说的时候,感觉心情莫名的低落。
  
  人真是一种复杂的动物。
  
  「你现在还和她在一起吗?」丁子问。
  
  「嗯,那你呢?」
  
  「我快被追走了。」丁子笑。
  
  阿单朝她举起酒杯:「祝你幸福。」
  
  丁子弯著唇角,将杯身往他的轻轻一碰。
那又怎麽样(45)
  
  送丁子回家後,阿单来到阿豹居住的公寓楼下。
  
  将近半夜十二点,今天的灯也没亮,是已经睡了吗?还是他根本没回来?
  
  阿单点了一根烟,胸口闷闷的。
  
  两个礼拜多不见了,那家伙似乎也不是很在意,到最後原来只有自己一个人觉得想念吗?
  
  每次一这麽想,阿单忍不住都觉得自己娘。
  
  这是这两个礼拜来的第几次,自已站在这里,对著黑暗的窗口发呆?
  
  阿单不想计算,所以他告诉自己,把这根烟抽完就该离开了。
  
  看来今天阿豹并不会回来。
  
  
  
  
  
  
  结果阿单抽完了半包烟。
  
  每次当烟快要燃尽的时候,他又再点起一根,然後告诉自己,这是最後一次了。
  像在和什麽赌博一样,到最後那扇窗户还是黑暗。
  
  阿单回到家,觉得很疲惫,凌晨一点半,自己为什麽总是浪费时间在这种无谓的事情上?这根本就不像他。
  
  他拉下领带,走进房间,啪的一声打开了灯,然後听见床上传来嘟囔。
  
  「干......快关灯......」
  
  是阿豹垂死的声音。
  
  阿单反射性的把灯关上,站著发愣了几秒钟,忽然听见阿豹骂:
  
  「还不快给我滚过来。」
  
  会这样跟他说话的,肯定就只有那个王八蛋了。
  
  阿单忍不住笑,乖乖走到床边,被阿豹勾住肩膀拖到床上。
  
  「你怎麽会回来?」
  
  「你去哪了?这麽晚回来,还全身烟味。」阿豹皱起鼻子。
  
  阿单直起身:「那我先去冲澡。」
  
  「不必,你给我在这边躺好。」阿豹抱著他,舒服的把头塞到他的胸前,「别乱动,我睡一下,天一亮我就走了。」
  
  「妈的,当我是枕头吗?」阿单低骂,但是一看见躺在怀里的这家伙他就心软了,真的被吃得死死,他有些无奈的摸著阿豹的短发。
  
  阿豹很快就睡沉了,不晓得累了多久。
  
  阿单抱著他,感觉著怀里这个人像小孩一样有些偏高的体温,忍不住把脸藏进他的发间,陌生的洗发精香味。
  
  不知道为什麽他竟然一夜不能眠。
  
  天亮的时候,阿豹的手机闹钟响起来,阿单伸手将它按掉,阿豹安静的趴在他胸前一动也不动,如果能够不叫醒他该有多好。
  
  可是他却不能够这麽作。
  
  阿单苦笑著吻了他额头一下,然後把他的下巴狠狠扳上来,堵上一个深深的吻。
  
  阿豹被吻得呼吸急促,挣扎的张开眼睛,给了阿单一拳,笑骂:
  
  「干,一早你就想强奸我。」
  
  「不这样哪里叫得醒你。」阿单笑。
  
  阿豹左右扭著脖子,坐起来,看著时间:「我要走了。」
  
  「如果我不让你走呢?」阿单故意问。
  
  「你不会不让我走的。」阿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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