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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边淳一_紫阳花日记

_7 渡边淳一(日)
  男人之所以渴求年轻女人的身体,是否就是因为雄性的本能呢?这就是男人称雄的原因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难道男人面对失去了青春的女人只能闭眼不看吗?不,与其这样,他们还不如干脆将自己的雄性肉体的一部分出租给年轻的雌性,这或许是一种更好的选择。
  作为多年的夫妻,长期的共同生活形成了精神方面的相互依赖以及安全感。这种积蓄与肉体的享乐完全是不同性质的问题,应该分开来考虑。如果能这样想的话,对丈夫的外遇,任何时候都不会焦躁不安,闷闷不乐。
  纵然那个女人和丈夫的关系一直持续下去,从我们夫妻关系的角度来看,那只不过是短短的一瞬间而已。
  无论那个女人多么年轻,对于丈夫来说都只不过是一种逢场作戏。因为仅仅只是外遇,所以应该视而不见,若无其事,让时光来淡化它。
  现在,虽说丈夫热衷于年轻女人,然而作为妻子的我来说,并没有任何损失……
  看起来,对于自己和诗织的交往,妻子好像仅仅看作是一种偶然的外遇,没有办法,无可奈何。
  如果妻子真这样想的话,我这边自然欢迎。我丝毫没有因为和诗织偷情而抛弃妻子和这个家庭的打算。
  我只是希望目前一个阶段能让我自由一些。
  妻子似乎对自己的肉体失去了信心,其实作为男人的我也是同样。为了让仅有的一点自信能够持续下去,我追求着年轻的诗织。正如妻子也感觉到的那样,这并非来自理智,只是男人的本能。
  省吾一个人点着头自言自语,接着翻到下一页。
  9月28日(星期四)24:00
  尽管有各种烦恼,但是不能袖手旁观,不做任何反应。即使我已经不年轻了,但作为妻子来说,我有我的自信和傲气。
  中午,从白金的插花教室拿了插花,以送花为借口,我去了医院。
  下午一点钟,我估摸着医院里上午的病人都已经看完,我抱着从箱子里拿出来的插花,走进了候诊室。
  那个女子突然站起来跟我打招呼:"夫人,您来了,我一直在等您。"
  因为事先说好中午一点钟到,所以她在等我。她还是那么漂亮。
  "这个,我希望把这个花装饰在这里。"我把插花递了过去。"啊,多可爱的大丁草花!我很喜欢。"和如今的年轻姑娘一样,快人快语。
  "是吗?这个月的插花没什么季节感,很不好啊!"我不由自主地话里带了刺儿。"哪里,夫人的插花总是很漂亮。"她奉承道。
 表面上说得好听,内心一定在嘲笑我,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呢。我一想到这里,一直竭力压抑的愤怒油然而生。
  "那我就拿走了。"她说。
  因为是中午休息时间,她接过插花后,好像打算抽身离开。我看见候诊室里没有其他人,便向她命令道:
  "哎,把这个收拾一下!"
  我拿起装饰在候诊室中间的插花以及花瓶,径直递到了她的胸前。
  妻子刚说了丈夫的外遇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有听之任之。然而没过多长时间,现在却又变得不能容忍了。
  不仅如此,妻子还不顾自己的尊严,只身来到医院见诗织。而且还带着花来找麻烦,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女人的怨恨,竟然是这么执著可怕的吗?同一天的日记继续写道:
  恐怕当时她一定不太高兴。然而她只是在一刹那间浮现出了困惑的表情,随即嫣然一笑回答说"知道了",然后接过花瓶走进了挂号处。
  我对着她的后背,用可以清晰听见的声音低声说:
  "你的耳环很漂亮,和你很般配。"
  一瞬间,我感觉到她的肩膀似乎抖了一下,马上转过身轻轻地说:"谢谢!"然后快步离开了。
  对她来说,终于从窘境中解脱出来了,或许她长出了一口气。
  可是,我清楚地注意到。今天她也是散发着可爱的樱花香水的香味,而且有意佩戴着我丈夫给她的耳环。
  另外,接花束时,她伸出的两只手的指甲上都涂着鲜红的指甲油。
  艳丽的指甲过于刺眼,与她清纯可爱的脸庞很不协调。而且,指甲上还绘有类似彩带以及心形装饰的图案。
  这些都和在挂号处从事接待工作的女性形象不吻合。从事医务工作的人应该再朴素一些,形象应该更清秀整洁一些。
  我很惊讶。这时,护士长过来向我致谢:"夫人,谢谢您特意送花来。"
  我轻轻地点点头说道:"负责挂号的的人染着红指甲,是不是太艳了?"
  护士长转身向谁也不在的挂号处望了一眼,向我低头致歉说:"对不起,今后一定注意。"
  护士长真的会去说她吗?如果不行的话,应该由当院长的丈夫明确地告诉她。
  的确,关于诗织的红指甲油一事,妻子曾经说起过。那是早上去医院之前,早饭吃面包片的时候说的。这件事在日记里也有记载。
  9月29日(星期五)23:30
  清晨,送走了孩子以后,我很随意地对正在吃早饭的丈夫说:
  "嗯,挂号处的女人很漂亮啊。"
  我觉察到背朝着这边坐着的丈夫的肩膀似乎抽搐了一下,但他什么也没说。
  "那位小姐也负责医疗保险的账务吧?"
  丈夫依然没有回答。然而不吃面包了,慌慌张张地开始喝起咖啡来。
 "昨天我送花去医院,和她聊了几句。看见那姑娘染着红指甲,真让人吃惊。"
  丈夫终于干咳了一声,可是依旧保持着沉默。
  这种拒绝回答的态度,恰好是丈夫承认那个女人就是"她"的证据。事情发展到这里,已经无需顾忌什么了。
  "在医院工作,必须给人以清洁整齐的印象……"
  突然,丈夫背着身子回答说:
  "挂号处并不直接涉及给患者治疗,没必要那样吹毛求疵吧?"
  "挂号处是医院的脸面呀。那位姑娘涂着那么鲜艳的指甲油,病人见了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他再次出现沉默。我干脆说:
  "如果你去说不方便的话,由我来拜托护士长去说吧?"
  一听这话,丈夫终于转过身来,瞪着我说:
  "这恐怕不是你该说的话吧!"
  "但是这样下去确实不好看呀……"
  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丈夫还以为我不知道那个女人就是丈夫的情人呢,还是丈夫觉得这样笨拙地争执下去不好呢。总之,他忽然不吃了,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我一直看着他,只见他匆匆忙忙地换上外出的服装,拿起皮包,说了声"我走了",就头也不回地出门去了。
  在这个时候,妻子已经明确地知道"诗织就是丈夫的情人"这件事情了。
  "太大意了,太大意了。"省吾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继续看同一天的日记。
  如果要说全职太太最头疼的事情是什么?那就是一个人在家的时间太长,因而难免容易胡思乱想。
  擦地板、洗衣服、整理东西、浇花、洗碗,等等,在做这些因为长年的习惯已经驾轻就熟的家务时,尤其是这样。
  我虽然尽力想忘却,然而那个长着令人可憎的漂亮脸蛋的女人,用她那染着鲜红的指甲的手缠绕着丈夫的脖子,娇媚地偎依着丈夫的景象,却总是浮现在眼前。
  如果是在外边有工作的话,或忙于手头的工作,或和同事聊天,也许都能排解及调节我的情绪。
  然而全职太太却做不到这一点。遇到烦心事的时候,最好的排遣方法就是跟几个比较知心的朋友聊天。但是有些家事,像家庭内部的矛盾等,无论怎样掩饰也是家丑,是不能轻易地和别人商量的。
  下午比较空闲,忽然想去涩谷的东急百货商店看看,该店是出售各种优质名牌商品的名店。
  因为大部分东西在广尾附近都能买到,所以我去高级百货大厦购物只是每月一次,根据事先写好的购物单,按图索骥,匆匆忙忙,买了就走。那么今天突然怎么了呢?
  本来出门是为了散心、调节情绪,但到要回家时,不知不觉买的东西已经装满了各种购物袋,满满的两只手都提不下,无奈只有将其中一部分交给商品寄存处。而且,这次买的东西都不是给家里人的,几乎清一色都是为自己买的东西。
 "既然丈夫这样随心所欲,我也放纵一下自己。""既然丈夫能从蒂凡尼高级宝石店买首饰送给那个女人,我买这点儿东西又算个什么。""我是明媒正娶的妻子,不是那个小丫头……"
  我自言自语地嘟囔着,买的东西全都用丈夫的信用卡付了账。当丈夫看到这次的购物总金额时,还不知作何感想呢。
  如此疯狂购物,我还是第一次。连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我想起了不知在哪里听到过的一句话:"寂寞的女人喜欢购物。"
  本来,我是一个购物欲并不强的人,难道是心灵的饥渴促使我这样大量购物吗?
  这样的自己真是可悲。
  妻子究竟买了多少钱的东西呢?只要看一看信用卡清单就可以知道,然而知道了又怎么样呢?因为原因在我这边,我什么也不能说。
  可是,还是应该提醒妻子,购物不宜过于频繁。
  "寂寞的女人喜欢购物。"这句话说得真好。可是,感觉真有些悲哀。我真希望妻子考虑问题不要过于复杂,但这对于性格细腻A型血的妻子行得通吗?
  9月30日(星期六)23:30
  中午一点,在新宿西口的宾馆见到了护士长,一起吃了午餐。吃完饭以后,护士长给了我一个纸条,上面写着医院挂号处叫香田的女性的住址。
  "谢谢!从这个住址到医院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坐电车,只有一站。如果步行的话,听说有十五六分钟就够了。"
  好像是一个高级公寓。年轻人恐怕没有能力住在东京市中心这么方便的地方。难道是丈夫给她付房租吗?
  "那姑娘很引人注目吧?"
  "嗯,是的。不过她本人似乎不太在乎。"
  护士长迟疑了一下,像是鼓足勇气地说:
  "不过,好像也有人起疑心……"
  一听这话,我脑子里一阵烦躁。
  作为医院经营者的院长和本单位的女性职员有不正当的关系,如果人们知道了这件事,风纪紊乱,院长的权威就要大打折扣。可能看出了我脸色的变化,护士长慌忙劝解说:
  "不过,像您看到的,她比较单纯,人并不坏。"
  就凭她和自己丈夫的关系,能说她人不坏吗?我摇了摇头。护士长老实地低下头说:
  "目前并没有成为一个问题……不过我一定提醒她注意。"
  "好好儿地盯着她!有什么情况,请马上跟我联系。"
  总之,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或许只有逼丈夫辞退那个女人了。
  啊,妻子连诗织的住址都知道了呀。
  省吾感到针对自己的搜查网络越收越紧了,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感叹。
  这次真的能顺利过关吗?我这里怎么想都无济于事,这件事情的主动权完全在妻子那里,我毫无办法。
 10月1日(星期日)23:30
  昨天夜里还是睡不着觉,一睁眼天已经都快亮了。
  我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也不知是做梦还是醒着,陷于一片幻听、幻想之中。
  即使在白天也经常头晕目眩,站起来时往往眼冒金星。身心两个方面都极度衰弱。
  对于晚上很晚才回到家的丈夫,本来我想好什么话也不说,但还是忍不住说了几句。
  焦躁不安,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丈夫对此究竟有没有觉察呢?
  总之,这种状况如果持续下去,丈夫只会更加嫌弃我,越来越躲着我。
  我自己也不想成为这样的女人。
  干脆把自己心中的苦衷倾诉给丈夫吧?"和她分手吧……"如果能把自己内心的想法和盘托出,心里一定会舒服一些吧?本来就是丈夫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没什么可顾忌的。
  可是,现在丈夫显然爱着那个女人。因此,即使确定了她是谁,把相关证据也都收集齐全了,也不能轻易有所动作。
  如果丈夫将错就错,一条道走到黑,今后我将如何活下去?
  最坏的情况,是丈夫扔下家庭去那个女人那里,这种可能性也并非没有。也许不久的将来,离婚就在等着我。
  遗憾的是,我们这些全职太太的生活来源主要依赖丈夫,因而在处理和丈夫的矛盾时,投鼠忌器,顾忌很大。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在现实生活中,主动权是掌握在他的手里的。
  由于他的一个决定,我们就可能发生各种变化。我就像在激流中漂浮的一片树叶一样。
  不过,树叶也有树叶的骨气。
  在经历了种种烦恼和内心的思想斗争以后,似乎妻子的想法是:如果她采取强硬手段,反而会使自己变得被动。
  能这样想的话,那当然很好。对于男人偶尔的外遇,通常女人总是唠唠叨叨地说个不停,这本身就是一个错误。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我像现在这样,跟诗织在一起,我没有说要和妻子离婚。我只是希望对于我目前的游戏,妻子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果丈夫完全滑向诗织,走向离婚之路,自己的生活将变得很艰难。妻子能够意识到这一点,的确很了不起。
  妻子无论怎么说大话,也只是一个全职太太。一个全职太太自己并不能养活自己。要以这样的地位来对等地和自己的丈夫争斗,这种做法本身就是很愚蠢的。
  只要妻子老老实实的不惹事,我就可以保证给她提供像现在这样富裕、安定的生活。希望她能理智地考虑这件事,慎重地采取行动。
  省吾感到稍微轻松了一些,又翻了一页。
  10月2日(星期一)3:00
  欢送老朋友池田的酒会,我参加到一半就离开了,晚上八点赶回家。
 然而家里并没有丈夫的影子,回家之前的紧张感一扫而空。
  据女儿说,大家一起吃过饭后,爸爸说完"有急诊,会晚点回来"就走了。大约是三十分钟以前离开的家。
  真的是有急诊吗?恐怕他是在知道我要去参加欢送会,就按事先自己安排好的计划出去的。难道不是吗?
  最近,晚上只要说是出急诊,丈夫从来没有提及过患者的病情如何。
  我明白这些多半是撒谎,所以也从来不问。
  不管怎么说,把两个孩子单独留在家里,自己一个人外出,太没有责任心了。
  无论如何,真的必须出门,难道不应该跟我手机联系一下吗?没有给我打电话,这就是有问题的证据。本来欢送会以后还要去喝茶,我拒绝了朋友们的邀请匆匆赶了回来,现在一想真是很后悔。
  丈夫既然去那个女人那里,那么我也可以和丈夫之外的男性一起喝喝茶呀。
  今天晚上我要等着丈夫回来,明确地问一问他外出的理由。
  确实,在妻子外出以后,我说"有急诊"以后就出门了。
  我也知道此事可能要被妻子怀疑,那天是因为诗织不安地打电话来说"有点儿发烧了",所以我才慌慌张张地出门的。
  妻子可能会怀疑有没有急诊,但那天诗织确实得了急病。
  同一天的日记接着写道:
  今天晚上,不管有什么事情,我都要等丈夫回来。
  可是,洗完澡后,我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门口的动静把我吵醒时,时钟正指着凌晨两点三十分。如果是往常,丈夫会直接去书房,但或许是因为今天客厅里亮着灯吧,丈夫径直向这边走过来。就在丈夫把手伸向门口的开关、准备关灯的一瞬间,"噢……"丈夫发出了吃惊的声音。
  "什么呀,是你在这儿啊?怎么啦,这么晚了还在这里?"
  这本来是我想说的话。
  "您,这么晚了您一直在看急诊吗?"
  "那当然了。你就是为了问这个,才特意等在这里的吧?"
  丈夫做出一种惊讶的表情瞥了我一眼,从厨房里拿出一杯水喝。我很干脆地对丈夫说:
  "晚上这么晚,我又不在家,您再出去,孩子们不是太寂寞了吗?"
  "别说傻话……不管你出去与否,患者都是不能等的。你应该知道这一点呀。"
  "那您跟我说一声,我就会早点儿回家来呀。"
  "嗯,你好久没有出去了,好不容易出去一次,我不忍心叫你回来。"
  我还能再说什么呢。"辛苦了,早点儿休息吧。"我费力地讥讽了他一句,就逃进了卧室。
  总之,按照这种情况发展下去,我们的关系修复的可能性等于零。丈夫每天越来越沉溺于那个女人,这样下去,最终的结果只能是导致家庭解体。
 "会是这样吗?"我不由自主地嘟囔了一句。
  总而言之,我得先到那个女人住的公寓看看吧。所有的事情,都要等在亲眼确认了丈夫是否出入那里以后再说。
  难道说妻子真打算来诗织住的公寓吗?
  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不能让妻子来看到我们进出公寓的样子。只要妻子确认了我去诗织家之事,改善目前状况的可能性就等于零。不,不仅仅是等于零,事态就只会进一步恶化,向妻子所担心的家庭破灭方向发展。
  仅凭这一点,就必须阻止这件事情。
  可是,究竟怎么办才好呢?省吾陷入沉思的同时,日记也结束了。
  这篇日记是十月二号写的,到今天只过了六天。
  在这个期间妻子来过公寓吗?不,不像来过,因为我和诗织都没有发觉有这种迹象,所以如果要来,也是以后的事情吧?
  不管怎么说,今后进出公寓必须谨慎小心。
  省吾反复叮嘱着自己,手里拿着日记本进了妻子的卧室。
  整洁、寂静的房间,让人感到有些不安和莫名的恐惧。
  下次看日记的时候,事态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呢?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寂静,省吾觉得很不安,把日记本塞进了床垫下面。
  从那天以后,省吾每次见到诗织时,都习惯地问她:"有什么变化没有?"
  星期六从下午开始就和诗织在一起,很久没有这样了,在亲热一番之后,省吾又向诗织问起同样的问题。诗织不可思议地反问道:
  "有什么可担心的事情吗?"
  省吾稍微思索了一下,坦率地告诉她说:"因为我妻子知道了这个地方,或许她会来这里……"
  诗织马上回答说:"没关系呀。"什么没关系呢?愣了一下她又说:"如果见到夫人,我会很有礼貌地打招呼的。"
  不是这个问题。我担心害怕的是妻子见面以后,不知道会说出些什么话来。诗织则用明快的声音说:
  "我,我很喜欢夫人。夫人总是很潇洒,很精神……"
  省吾一边抚摸着诗织圆润柔和的肩膀和脊背一边想,这就是所谓年轻女子的自信和纯真吧?对于诗织来说,妻子的存在,或许仅仅只是一个比自己年龄大的、有一些威严的女人而已。
  就这样,没有太大的变化,又过了一天。
  一直提心吊胆地担心可能要出什么大事,但是却什么也没有发生。这种紧张和轻松交替混杂的日子一天一天持续着。省吾想,只有随遇而安了,听天由命吧。
  是不是妻子已经不准备把这件事情闹大了?正当省吾开始这样想的时候,十月下旬的一个星期天,看日记的机会再次来到了。
  那天,太要去参加足球的训练比赛,妻子因为帮忙一起去;夏美也要去会朋友。所以家里就剩下省吾一个人了。
 10月13日(星期五) 23:30
  我还是必须去一趟。
  这些天一直在压抑着,终于决定还是要去到那个女人住的公寓看一看。
  地点是代代木3-35。拿着护士长给的地址,下午我开自己的车去了。
  按照事先在地图上确认过的路线,先到医院所在的西新宿的大楼,然后从那里转甲州街道,再从西参道口向参宫桥方向行驶。
  要去的公寓,就在离西参道口两三百米的地方,参宫桥的对面,靠左手的地方。
  一问代代木公寓的名字,没有人不知道。这是一幢八层楼的漂亮公寓。
  西参宫桥前大道上往来的车辆很多,一直下去从明治神宫通往代代木公园,只要稍微再往里走一点,便是安静而悠闲的住宅区。
  那个女人就住在这里啊?我先开着车把这幢公寓的外观观察了一番,然后把车停在旁边的空地上,下车往公寓里走去。
  但是,走进公寓的入口大厅,马上就看到有一个很大的门。如果不输入密码,这道门就进不去。
  没有办法,我只好去看了看信箱。603号信箱上,清清楚楚地写着"香田"的名字。
  毫无疑问,那个女人就住在这幢公寓的这套房子里。
  看着看着,我感到再也无法忍受,便走出了公寓。接着去了离这里最近的参宫桥电车站。因为车站附近有房地产中介公司,我想问问代代木公寓的房租价格。
  "有各种各样的价位。最便宜的小套的房租每月大概十五六万日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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