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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来红》作者:[日]渡边淳一

_68 渡边淳一(日)
  “喜欢他吗?”
  “不。”
  “应该是喜欢吧?”
  “我觉得他不错,却非喜欢……”
  “现在你可以和他结婚的。”
  “和他?”
  “他应该是这样期待着。”
  “怎么可能?”冬子喝一口葡萄酒让自己冷静下来。
  “如果不把握机会,他将离你而去,这也没关系吗?”
  冬子注视贵志。“你希望我和船津结婚?”
  “不希望!”
  “那,为何讲这种话?”
  “我不希望你后悔。”
  “我不会后悔。”
  “这么说,船津离开了也无所谓?”
  “当然。”
  “真的吗?”
  望着贵志,冬子内心忽然不安了。她明明憧憬着结婚,却没办法接受船津,并不是讨厌对方,而是很难下定这种决心。
  “可是,船津还不见得真的会辞职吧!”
  “他一旦说出口就不会改变。”
  “绝对不会改变?”
  “看样子我叫他帮你的忙是做错了。”
  “可是.我并没有……”
  “这我知道。但是,却因此失去一个人才。”
  “大概是你太漂亮了吧?”
  “怎么可能讲这种话?”
  “当然这不是你的责任。”贵志苦笑,按熄香烟。“要去哪里吗?”
  “今天我要直接回家。”
  “有事?”
  “也不是。”冬子今夜不想和贵志上床。
  走出赤冈的餐厅,两人很自然的往青山方向走。晚上九时,四周车流还很多。
  走到展示进口车的大楼前,贵志开口了:“怎么样?可以吧?”
  “可以什么?”
  “我想要你。”
  “我说过今天不行,对不?”
  “那搭计程车吧!”
  “再走一会儿。”冬子走在前面。确实,在餐厅里的时候,她想直接回家,可是一旦出来外面,又觉得这样单独回家太寂寞了。尽管继续累积肉体关系令她心情沉重,但她目前还不希望和对方分开。
  “但是,为什么……”贵志喃喃问道。
  “为什么,没有理由的。”
  “还在意着那件事?”
  “说完全不放在心上是骗人。”
  “或许不该告诉你藤井的那些事的。”
  “和藤井的事无关。”
  “还是搭计程车吧!”
  “等一下!”冬子制止,在路口左转。
  进入巷道,周遭马上转为静谧了。走了约莫五十公尺,冬子问:“我想问你,为何约我这样的女人?”
  “因为喜欢你啊!”
  “骗人!”冬子停住脚,凝视贵志。“我没有子宫呢!”
  “那又有什么关系?”
  “可是,我一定是个没趣的女人吧?”
  “那只是你自己认为而已。”
  “但,我已不再像从前那样燃烧了。”
  “那只是暂时。”
  “能够更热情燃烧的女人岂非更好?”
  “并不是只要热情燃烧就好。”
  “可是,男人不是都喜欢这样的女人吗?”
  “有时候会喜欢,有时却不会,何况,喜欢或厌恶不只是靠做爱来决定。”
  “但是……”
  “你应该能做到的。”
  前面是缓坡,再过去是一栋白色大楼。
  “可是,我仍旧不明白。”
  “或许该说是斩不断的缘分吧!”
  “你是同情?”
  “应该算是男人的自信吧!”
  “约我和男人的自信有关吗?”
  “我自信完全了解你的身体。”
  “讨厌!
  “若只因接受那种手术就让我们的关系崩溃,实在是太遗憾的确,冬子也能体会贵志的这种心情,但是若问她要如何是好?她自己也不明白。
  尽管拘泥于上宾馆,但,走到下坡处,冬于还是搭上计程车。就这样,两人前往位于千驮谷附近、曾经去过的宾馆。
  或许因为来过一次,进入房间后,冬子的情绪稍微缓和了,喝过啤酒,浸泡过热水澡,本来拒绝的念头很自然的消失。
  “来吧……”
  冬子被贵志伸出的手拉上床,她命令自己闭上眼。
  ——什么都不要去想……
  眨离闹市区并不太远,却听不见一丝声响。冬子就这样接受了贵志的深入,时间流逝,清醒时,贵志静静移开身体,躺下。之后,拿过烟灰缸来,点着香烟,趴在床上。
  冬子侧躺,凝视着贵志宽厚的肩膀,心想:又是和以前同样的情景。
  每次吸一口烟,在床头灯的亮光下,贵志扩大的身影就轻轻摇晃。
  “怎么样?”
  “咦?”
  “今天有一些不同吗?”
  冬子沉默不语。但,的确比以前有稍满足的感觉,只不过,若说已完全恢复又相差太远了。
  “算了……”贵志把香烟搁在烟厌缸,转脸面向冬子,伸过手来。“是这里吧?”
  “什么意思?”冬子扭动身体。贵志的手移近她小腹的疤痕。
  “摸一摸没关系吧?”
  “我不要!”
  “拜托嘛!”
  “可是……”
  “得奇怪呢!只要摸着这个疤痕,我就会感到心情完全放松了。”
  “哪有这回事?”冬子又想避开对方的手。
  “真的哩!你静静的别动。”贵志的手摸到疤痕边缘,接通馒馒抚摸整道疤痕。“从这种地方真的能够摘除子宫吗?”
  “别说了……”
  “很平滑、漂亮的疤痕。”
  冬子忍住痒,默然。
  “你的确在这里。”
  “什么意思?”
  “抚摸着疤痕,能确实感受到和你在一起。”
  “根本是谬论!”
  “可以吻它吧?”
  “不要!”
  “很可爱的疤痕呢!”
  虽然冬子摇头,贵志仍用双手按住她小腹。
  “不要做这种奇怪动作!”冬子身体往后缩。
  贵志死了心,脸孔往上移,问:“为什么不要?”
  冬子转过脸。但,疤痕被抚摸后,她的心情反而转为开朗了。
  “起来吧!”冬子先起来,走进浴室冲澡。
  穿好衣服,回来时,贵志已从冰箱里拿出啤酒,正在喝。“你不喝吗?”
  “当然要。”做爱后又被抚摸疤痕,冬于变得稍微大胆、开朗了。
  “没有什么困扰的事吗?”
  “困扰?”
  “譬如店里的生意或工作方面……”
  “目前还算很顺利。”
  “如果有,请告诉我一声。”
  虽然贵志的话意味着届时他会援助,不过,冬子已不打算接受援助了。好不容易发誓要自力更生,若存着有人会帮助的心理,很快就会失去意志力。
  “船津的事不要紧吗?”喝完啤酒,贵志确定似的问:“即使他辞职、去了美国也没关系?”
  “当然和我无关……”
  “是吗?”
  冬子无法窥知贵志为何还问起这件事的用意。
  “走吧!”短暂沉默后,贵志拿起话筒打电话请柜台帮忙叫计程车。
  冬子对镜子补妆。
  不久,女服务生来了,告知计程车已到。
  虽然总是这样,但,相爱之后要离开时,冬子的心情都很沉重,即使是贵志来自己家也相同。可能因为不久前才那般紧密结合在一起,却形同陌路般分开,内心难免感到会空虚吧!
  在这之前,冬子曾多次向贵志倾诉这点,但,倾诉也没用,或许正因为男女关系,那种空虚才无法消失。
  即使这样,手术后由于已忘了何谓满足,那种空虚渐斯淡薄了,亦即,无法燃烧达到高潮让分开的寂寞感也跟着减少。
  ——还未恢复原状……
  沿着跳石走在深夜的庭院里,冬子忽然错觉被贵志抚摸过的疤痕变粗摄、撕裂了。
  
病叶
  他粗暴的打开冬子衬衫的前襟,冬子挺起肩头,让袖管从手臂褪下。紧接着,他的手伸向裙子,冬子马上察觉到下半身暴露在夜晚的空气中。这时,船津拉掉领带,脱了长裤,扑上来。
  时序步入五月,雨整整下了一星期。距正式的梅雨季节尚早,只是梅雨前的短暂锋面。
  冬子的身体状况再度走下坡,也并非哪里有毛病,只是全身乏力、发烫。早上量体温时是三十六度七,而平常只有三十六度二、三,算是有点高了。
  每个月生理期接近时,体温会微微升高,身体也发汗,整个头昏昏沉沉的,神经也亢奋了。
  ——一大概接近了……
  但冬子又自觉好笑,都已经没有生理期了,还接近什么呢?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冬子凝视着绵绵的雨,思索着。好像生理期虽已没有,身体里仍残留空洞的循环周期,难道说荷尔蒙分泌仍未改变。
  坦白说,以前冬子在生理期来临前,渴望被爱的情绪特别强烈,总忍不住希望被紧紧拥抱,和贵志在一起时,也特别激烈燃烧,想自我抑制都不可能。
  这两、三天也是如此,体内似有某种东西在矗动,凝视着从玻璃窗往下流的雨滴之时,她忽然渴望被拥抱了。
  “他会来吗?”冬子喃喃自语。
  但,她忽然惊觉了: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期待呢?明明对男人已经死了心,自认为没有男人也无所谓了,现在居然会想要躲人男人怀抱?
  和藤井之妻不同,冬子或许对于性行为仍未完全死心吧!她有预感,只要有某种契机,性的欢偷一定会再度苏醒。虽不知是什么样的契机,却并不需要绝望!
  事实上,上次和贵志在一起时,冬子已多少能够燃烧了,即使离以前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仍差很远,却也有着,瞬晕眩般的满足。
  ——自己并非完全冷感……
  会不会是因为被抚摸那道疤痕的缘故呢?
  这天下午,船津来了电话。“最近好吗?”
  听到对方的声音,冬子的心理自然而然采取防御姿态了。
  “我想和你见面谈一些事情,今天或明天有时间吗?”船津的语气与往日不同,显得有些客套般的疏离。
  冬子想到上次贵志告诉她的话,答应今晚八时在“含羞草馆”碰面。
  下雨天,客人少了。平时在大马路树荫下卖项链和耳环等饰件的青年们也不见了。
  入夜后雨仍未停止。八时过后,冬子前往“含羞草馆”时,船津已经到了,正在喝咖啡。
  “好久不见!”冬子说。
  船津拿着帐单站起身,说:“走吧?”
  “怎么啦?”
  “在这里不好说话。”
  船津走出店外,拦下计程车,两人前往上次喝到深夜的新宿车站西边出口的酒吧。
  可能刚入夜不久吧?店里人并不多。两人坐在柜台前,点叫了掺水威士忌。
  “你今天有点奇怪呢!”冬子开口。
  般津点着香烟,说:“也许所长已经告诉过你……我要离开事务所了。”
  冬子假装第一次听说般望着船津。
  “一个多星期以前,我已向所长提出辞职之事。”
  “为什么?”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想出国再深造。”
  “出国?”
  “去美国。当然,并不是说留在事务所就学不到什么东西,只不过……”
  “已经决定了吗?”
  “所长要我再考虑看看,可是,我并不打算改变决心。”
  “我都已经二十七岁了,很想趁这个机会再肯定一下自己的能力。”
  “这么说,已经快了?”
  “这个月底就辞职。”
  “这么快……”
  “所长也同意了。”
  “但是,委托医师公会调查之事,我绝对会负责到最后。”
  这个月底的话,只剩不到半个月了。冬子盯视桌上摆满的洋酒瓶,问:“什么时候去美国。”
  “还未确定,但,应该是七月份或八月份吧!”
  “去美国的什么地方?”
  “我有一位大学时代的学长在洛杉砚AIS建筑设计公司任职,我会先去找他帮忙。”
  “如果再花心血在那件事上,岂不是会有历耽误?”
  “不会的。既已决定出国,我就开始进行各种准备了……”
  “可是,真的不必为我的事麻烦了。”
  “既然做了,我就希望全力做好。”
  这似乎是船津的个性!
  “你到美国打算待多久?”
  “两、三年吧!不知道。”
  “这么久?”
  “我觉得不离开一段时间不行。”
  “不行?”
  “不,没什么……”船津摇头,自嘲似的笑了笑。“这样一来,没有了烦人的家伙,应该能松口气了吧?”
  “谁?”
  “你啊!”
  “怎么可能……”
  “我是这样觉得。”
  “没有这回事!你若不在,我会很寂寞的哩!”
  “不必要勉强自己讲这种话。”
  “我不是勉强自己呢!”
  船津沉默良久,这才忽然下定决心般的凝视冬子,问:“知道我为何去美国吗?”
  “不知道啊!”
  “为了离开你。”船津猛灌了一大口掺水威士忌。“希望把你忘掉。”
  “怎么……”
  “不,是真的,所以才离开事务所。”
  “可是,为何一定要离开呢?”
  “非这样做不可,否则我会憎恨所长,最后甚至杀了他也不一定。”
  “岂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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