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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三国之我乃曹昂

_7 打哈气(当代)
“弓手准备!”眼见越来越近的骑兵,蔡瑁眼中寒意大盛,只见其手中战枪一挥,万余弩箭无情的射向迎面而来的骑军,冲在最前面的一对骑兵如被割麦一般的栽马而下。
“擂鼓!”只听徐晃毫无慌乱,大喝着对着传令兵喝道。接着转身举斧高声对着身后的预备骑兵喝道:“准备!跟我冲!”
徐晃说完,随即一夹坐下马,舞动宽柄大斧,率领阵中所余骑兵争相而出,而先头的骑兵则是在听见擂鼓声后,瞬间转换队型,只见奔跑中的骑兵两翼骤然散开,本来直线而跑的突矢阵型骑兵突然转攻两侧,御驾之快,转换之疾,让蔡瑁不由大为讶异。
如此之快的变换御骑,休说蔡瑁,连徐晃也是大加惊讶,“双马蹬”却是良器!对骑兵的冲锋,转攻御马大有用处!虽料定敌方会变阵,但骑兵竟能在冲锋中阵型突变的这般急,实在蔡瑁的意料之外,顿时,蔡瑁有些慌了手脚。“弓弩手!散射!散射!”
震耳欲聋的马踏之中,荆州军的弓箭一波接着一波的胡乱射向骑兵,有了初次体验,徐晃所率的骑兵不停的快速变换阵势,令荆州弓弩手的箭后劲难接。
“轰!”终于,第一骑以雷霆之势冲进了荆州兵马的阵营,大刀与盾牌相交所发出的撞击声震耳欲聋,接着一匹接着一匹的冲入,兖州骑兵终于杀入了蔡瑁军马的内军之中!
“好!”看着挥舞着战马刀,彷如清一色屠杀的骑兵,曹昂一拍大腿道:“骑兵入阵!此战以定!全军!欲随我者,就抛弃性命跟随我吧!擂鼓!”
“杀!杀!杀!”骑兵已将荆州兵马的阵势完全冲开,如此,便是步军前往接应之时,只见曹军在曹昂,典满,许仪的率领下,彷如洪水猛兽,向着敌方猛冲而去,长枪,长刀,朴刀,勾枪在烈日的照耀下,纷影瑟瑟。
顷刻之间,荆州兵马如被烟云笼罩,在曹军的冲杀下七零八落,狼狈不堪,曹昂则是在典满,许仪的保卫下,挥舞着三尖两刃刀,靠着夏侯渊平日所传枪术,身先杀敌,用以激励士卒。而徐晃,张绣,胡车儿等人亦是往来冲杀,勇不可挡。顷刻之间,荆州军颓势之极,败象以腾。
却说蔡瑁之弟蔡中与乱军之中冲杀,正遇张绣,蔡中心慌,高声骂道:“张绣匹夫!背叛盟友,投投靠曹曹操!那奸人乃是阴险毒辣之人,你道曹操会真心相待与你?日后身死,悔之不及!”
“哼!”张绣闻言,眼中精光爆闪,“司空大人何等样人,绣自是知道,不劳你来提点,还是先保住你自己的小命再说吧!”只见话音刚落,张绣就跃马挺枪,支取蔡中而来。
张绣年幼时曾得枪师童渊,童雄付亲自传授,一手百鸟朝凤枪使得颇具火候,昔日跟随其叔张济在西北也曾闯下了“北地枪王”的称号,只见张绣枪舞的密不通风,晃人心神,只是十个回合,便听蔡中嚎叫一声,兵器跌落于地,只见其手腕处鲜血直流,接着被张绣一枪扫到与地,已然落败!
“给我绑了!”张绣一脸得色的指挥手下兵卒拿住蔡中,接着继续转马杀往他处,而这一切已是全然落入曹昂眼中,在看了半晌之后,曹昂轻轻一叹,心中暗道:童渊不愧为矢赂纶武术名家,张绣平庸之姿,枪法居然也如此厉害
却说荆州大军先被兖州骑兵破阵,后遭曹军屠戮,落败以属必然。“将军!撤军吧!”看着一败涂地的己方士卒,蔡瑁对于偏将的呐喊,只是木然的点了点头,接着在亲随侍卫的保护下,转身遁逃。主将一走,士卒声势更如雨散,此时的曹昂已是停止了冲杀,在场边细细打量着一切,只见司马懿走马上前,对着曹昂低声道:“将军,此时敌军溃势以显,何不乘胜追击?”
曹昂笑道:“狗急跳墙,我还有大事要与蔡瑁商议,不可逼的太急了,卓令全军,不必追赶,高呼投降免死,收缴战场器械,然后回师宛城即可。”
此一战曹军可谓大捷,各部军马虽有损伤,但缴获战马,刀枪,器械颇丰,投降军士近万人,另外宛城太守张绣还与乱战中生擒了蔡瑁之弟蔡中,这个收获对于曹昂来说可谓是始料不及,看到被押在自己马前,垂头丧气,低首不语的蔡中,曹昂轻笑着摇了摇头,接着言道:“且将蔡将军带往宛城疗伤,切记好生照料,不可怠慢。”
看着被士卒押走的蔡中,曹昂的嘴角不由轻轻的挂起一丝微笑:“真是天助我也!仲达,如今蔡中已在我手,你觉得蔡瑁跟我和谈的几率会有多大?”司马懿轻轻的看了曹昂一眼,沉言道:“若蔡瑁果如将军所料,非尽忠贤臣,议和之事当有八成,但若蔡瑁是尽忠职守,忠于刘表之臣,则”
“则全无可能是吗。”曹昂姗姗的接过司马懿话头,接着转首意味颇深的打量了司马懿一眼,“司马总管不信我?”司马懿身体微震,接着急忙低首道:“懿不敢。”
微风吹过正被士卒往来打扫的战场,驻马而立的两人久久无语,少时突听曹昂哈哈而笑,接着回身拍了拍司马懿的肩膀,开怀道:“说实话,此事我也说不准,但事到如今,为了我军将来,姑且‘死马当活马医’吧。”
“死马活马”不知曹昂是随口还是故意的,这两个词的声调在司马懿的耳中显得有些微重,但年轻俊秀的脸上依旧是波澜不惊,淡淡而笑道:“不错,将军此言甚是。”
待回军宛城后,曹昂便得到了荆州残余军马屯师与宛南安众县边,看来蔡瑁现在是进退两难,经此一战,蔡瑁已是深知曹军厉害,但无功而退,他却又不甘心。想到此处,曹昂不由哈哈一笑,接着将战报放于案上,笑看着张绣道:“恐怕蔡瑁现在是食不得味,夜不能安了。”
跟随而来的张绣笑道:“大公子此言甚是,张绣愿领一军,前往安众,彻底驱逐荆州军马,让其不敢复来!”曹昂闻言摇首道:“我与蔡瑁还有事相商,切不能如此,不过,骚扰他一下,再给他点苦头还是可以的,不如就请张将军率领人马,每日寻机攻打安众县,但切记勿要纠缠,浅尝即止,让他吃些小苦头就可以了。”张绣闻言虽然疑惑,但也是领命而去。
“走!”只见曹昂起身拍了拍身上尘土,笑看着司马懿,典满,许仪道:“咱们去看看蔡中将军,不管怎么说也是咱们的客人。”
经过曹昂的授意,蔡中现在并不似阶下之囚,反倒是安排妥善,酒食足备。曹昂来到软禁蔡中之所,但见房内收拾的干净整洁,一员无甲白服之人正坐在榻上发呆,见曹昂等人入内,蔡中的脸上的慌张之色顿显,曹昂微笑着找了一处坐下,笑着道:“将军,此处可还住的习惯?”
蔡中不认得曹昂,但看阵势,想这年轻人定不是等闲之人,“还好,很习惯,很习惯。”看着寒蝉若禁的蔡中,曹昂笑道:“习惯就好,只是曹某不明白,刘荆州乃是汉室肱骨,此番为何却要出兵犯天子之境?真是令人费解。”
蔡和闻言,潸然泪泣道:“在下一员偏将而已,对于这些并不是很清楚,还请阁下开恩,蔡中愿降!”曹昂呵呵笑道:“不管怎么说,曹某与家父对于荆襄蔡氏还是颇为仰慕的,此番与蔡氏为敌,实乃是出于无奈。”
“曹某,家父?”蔡和闻言愣了愣,接着傻傻问道:“不知阁下是?”曹昂一拍脑袋:“呵,看这事闹的,忘了介绍,在下乃是当朝司空曹操之子曹昂,现任大汉后将军。”
蔡中在襄阳也耳闻过曹昂封侯之事,此时闻言方才急忙道:“原来阁下就是冠军侯!失敬之处,侯爷勿怪,勿怪!”曹昂笑着摆摆手道:“蔡将军不必如此客气,其实,对于蔡氏与令兄,我和家父都是非常敬仰的,只恨无缘一见,今日能得见将军,也算快慰。将军不如与曹某一同回许都,以表相敬之情如何?”
“啊?”蔡中一听‘回许都’三个字,顿时腰间一软,险些栽倒,看着他一副狼狈相,典满许仪的面上不由腾出了深深的鄙视,只有司马懿目光炯炯,混若不觉。
“将军若是不愿那来日,曹某便派人送将军回安众,见蔡瑁将军如何?”见蔡中一副孬种相,曹昂也懒得逗他,随即直奔主题,蔡中闻言,彷如从地上又回到天上,也顾不得姿态了,急忙躬身低首,瞪着一双牛眼急切道:“公子此言当真?”
曹昂微微向后一仰,不留痕迹的逃离了蔡中的臭嘴,“自然是真的,曹某虽然年轻,但也知道大丈夫一言九鼎,只是有一封书信,希望蔡将军能转交给令兄,不知道将军愿意吗?”
“愿意!愿意!公子肯放小人回去,让在下作甚都行!”蔡中激动的口水直喷,曹昂皱了皱眉,勉强笑道:“既如此,还请将军安歇数日,曹某自当履行承诺。”说完,也顾不得仪态了,随即起身而走,只想离这恶心的家伙越远越好。
待出了房间,曹昂轻轻的抹了下湿漉漉的脸,接着干呕了两声,身后的典满忍不住捂嘴偷笑,就连一向沉默的许仪眼中也是笑意点点。
“恩”待回过头来,曹昂的面色不由微红,接着努努嘴道:“仲达,待张绣将军回来,便放蔡中回去,另外,俘虏的那一万荆州士卒,愿意留下的留下,不愿意的放其自由。还有”在思虑片刻后,曹昂终于轻轻言道:“让徐将军领本部人马埋伏于安众通往荆州要道,若蔡瑁不愿见我我等便留下他荆州全部军马!”
————
蔡中音信全无,对于蔡瑁来说可谓当头一棒,只把他心疼的简直喘不上起来,连日来,蔡瑁进不能进,退不能退,又屡屡遭受张绣骚扰,可谓窝囊至极。此时月夜通明,蔡瑁正在帐中苦吟,正直酒酣之时,只见帐下亲兵进帐报道:“禀告都督,二将军他回来了。”
蔡瑁起先依旧是不为所动,好似没有听见一般。过了一会,方才反应过来,起身栽栽歪歪道:“你你说说什么?”
“大哥!”还未等那亲兵回言,便见蔡中没头苍蝇似的闯进帐内,抱着蔡瑁的大腿哭拜与地:“大哥!是我啊!”
蔡瑁看着跪倒在地的蔡中,呆立半晌,突地也是喜极而泣:“兄弟!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此时,听闻消息的蔡和也是急忙赶到主帐之中,三个大老爷们相抱哭泣,哭声震天,虽然感人,但也有些让人受不了,那亲兵哆嗦一下,急忙转身出账。
少时,等三人哭够了,蔡瑁安抚蔡中坐下,详问其由,蔡和一边抽泣,一边将自己在宛城之事尽皆道出,并把曹昂亲笔书信交与蔡瑁观看。
一灯如豆,蔡瑁在细细读完曹昂书信之后,面色沉重,然后缓缓方下,一脸沉思,蔡和见状急忙道:“大哥,曹昂说了些什么?”蔡瑁深沉半晌,方才一字一句缓缓道:“曹昂约我三日后在安乐见面。”
第三十四章 两方洽谈
“大哥,使不得啊!”蔡和闻言惊的一跳,大声说道:“此必是曹昂之计,欲乘机诛杀我等,再说,两军对战,他见你干什么,有什么说的?一个不好,传到荆州,姐夫说不得要怪罪你,大哥,这仗既然打不赢,二哥也回来了。我们还是回襄阳吧!”
蔡瑁并没作答,只是低头看着曹昂给他的信上写着的一句“蔡氏富贵荣辱,荆州危极沉浮,尽在公一念之间,曹昂指天为誓,绝无歹意,万勿见疑!万勿见疑!”蔡瑁头疼的摸了摸脑门,接着抬首问蔡中道:“那曹昂是个什么样的人?”
蔡和闻言结结巴巴的傻傻道:“挺挺好的一人说话挺客气客气的,还没没什么架子。”蔡瑁闻言,沉思半晌,目光游离不定的看着信上‘富贵荣辱’四个字,心中一横,咬牙道:“豁出去了,就冲他放二弟你回来,大哥拼他一把!”
安乐县位于宛城和安众县交境,县城地势不大,但三日来却是风起云涌,两方人马俱都暗中布置与此处,毕竟事关主帅,布置还是要有的,当然对于地方的布置也是要查的。
安乐县就在这风起云涌的第三日迎来了最为重要的两人,蔡瑁与曹昂!两人身边各只领三五人,以示诚意,但双方在县中安插的士卒,县外布置的兵将各有多少,便不得而知了。
相见之所乃是曹昂所选,离闹集颇远,只是一所偏僻幽静的小院,人少则杂言就少。当蔡瑁领着亲信来到院中之时,曹昂等人已在其间,只见院中的石桌上布有香茶,显得颇为雅致。
“蔡将军,请坐。”蔡瑁的面上有些诧异,虽然早有准备,但看着如此年轻的曹昂,蔡瑁的心中依旧不是滋味,自己居然败给了这样一个年龄还不足自己一半的小子细细想来,蔡瑁的心中真的不是很舒服。
“曹公子。”只是随意的执了一礼,蔡瑁便在曹昂对面坐下,毕竟身为敌对阵营,且败于其手,蔡瑁对于曹昂,心中的恨意并不缺少。
“呵呵,蔡将军,喝茶吗?”蔡瑁只是淡然的扫视了曹昂手中的茶器一眼,随即闭目道:“不必了,本将不好此道。”
“哦。”曹昂看起来并无怒气,只是收回茶杯细细的品了一品,接着闭目仔细回味,说实话,曹昂原先没有喝茶的习惯,但对于后世而来,平日里喝惯了可乐,七喜的他来说,冷不丁要天天喝白水过日子,实在是有些气闷,于是在这个时代,略微能沾点味的茶道成为了曹昂最大的喜好。
看着一脸回味色的曹昂,蔡瑁脸色不善,微微冷笑道:“曹公子,你当真是胆大的紧啊!”曹昂闻言回过神来,疑惑道:“蔡将军此言何意?”
蔡瑁冷笑三声:“说你胆大,就是你居然敢约本将来此处相见,你难道不怕本将杀你?”曹昂闻言似是没有丝毫畏惧,只是微微展颜笑道:“蔡将军说的是,但是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要是动我一下,徐晃徐将军会让你比我死的更惨!包括你荆州屯驻与安众的士卒,曹某保证他们没有一个能活着回到荆州”
蔡瑁闻言脸色顿变,接着目光炯炯的怒视着曹昂,而曹昂也只是笑瞅着他,不消一刻,蔡瑁的眼神便退却了,在曹昂炯炯的注视下变得忽闪忽离,飘忽不定。曹昂见状心中暗笑,想当年,少爷我跟我同桌天天上课比试对眼、不眨眼。你跟我玩?小爷一直看的是你的鼻子尖!
少时,只见蔡瑁微一咳唆,转移话题道:“曹公子,两军交战,你我身为主将本不当相见,但蔡瑁今日前来一是为感谢你放过舍弟恩义,这二吗便是曹公子信中所言之事。”
曹昂闻言轻轻的看了看蔡瑁身后的护卫,似有疑惑。蔡瑁见状忙道:“此些尽是我心腹之人,曹公子有话但说无妨。”
曹昂闻言哈哈大笑道:“好!有将军这句话,我就直言不讳了。我今番约见将军,实乃是为议和之事,并为蔡氏荣辱和荆州前景着想。”
“议和?”蔡瑁闻言踌躇一会,接着不屑道:“公子此言未免危言耸听,与你议和,又与荆州前景有何关系?”曹昂哈哈笑道:“将军好不知趣,难道说将军以为袁术兵败南逃,荆州便从此祸患全无?任凭刘景升坐观天下?”
蔡瑁闻言疑惑道:“你此言何意?”曹昂笑着指了指东南方,轻声道:“昔日孙文台身死,不知将军可还记得是丧与何人之手?”
蔡瑁脸色不由发青,曹昂冷笑道:“孙坚死于黄祖之手,如今孙策雄踞东吴六郡八十一州,时刻不在思报复仇,荆州如虎在邻,刘景升不识时务,居然还敢兴兵犯天子之境,莫不是嫌他这荆州之主坐的长了?”
蔡瑁闻言不由额首细思,只听曹昂冷笑道:“若非顾念其汉室宗亲之名,我父岂能饶他,到时少不得要东联孙策,两路夹攻,定他个大不敬之罪!”说罢,左手重重一拍石案,顿时激的蔡瑁一楞。
“况且,将军被人利用,尚不自知,空为刘景升卖命!真是可悲可叹。”蔡瑁一听,起初先是一愣,接着嘲讽道:“公子此言差矣,刘荆州乃我妹夫,同舟共济!岂会如你所说?你这挑拨之词未免太过粗鄙。”
“妹夫?”曹昂冷笑不止,接着轻声道:“昔日刘景升单骑入荆州,便立刻迎娶将军之妹,将军不会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吧?不过是借助蔡氏声名实力以便统领荆州而已。如今荆襄已定,但蔡氏权重,不知将军想过没有,此番刘公为何不亲自征讨,反以将军为都督,全授兵权?实乃是借刀杀人之计尔,此话或许过重,但最次也是要削弱将军手中兵力,功高震主,自古都难为主所容!”
此些话乃是曹昂早就与司马懿商量好的,以刘表未曾亲征之事来胡乱视听,迷惑蔡瑁,纵是他不信,曹昂相信也定能在他心中留下影响。
果然只见蔡瑁将信将疑的思虑片刻,接着目视曹昂道:“此事不论真假!但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还不是有所图谋!”
曹昂微微一笑,并不反驳,轻言道:“不错,曹某却有图谋,图的便是与荆州两不相侵,永结蒙好,毕竟我父周边敌强众多,曹某实不希望再与刘荆州为敌。”
蔡瑁没想到曹昂居然如此轻易的便承认其所图谋,呆了一会,犹疑道:“可是,大公子为何要和蔡某说这些,此事当由司空大人派遣使者前往襄阳与刘荆州谈吧?”
曹昂摇首道:“刘荆州若是个明白事理的人,我父早就派人前往襄阳了,蔡将军,刘荆州年纪大了,脑子糊里糊涂的,单看这次其派兵出征宛城就是个错误,试想若此时孙策乘虚来攻,没有将军率领水军抵挡,荆州何人可挡孙策?所以,思来想去,相比于刘荆州,曹某觉得此等大事还是找蔡氏商量稳妥。”
见蔡瑁面有得色,曹昂接着道:“蔡氏乃荆州大族,族风鼎盛,令姑丈更是前太尉张温,若论家世出处,以曹昂之见,将军当不输与刘荆州汉室宗亲之威。”直到此时,蔡瑁对于曹昂终于有了一丝笑容:“公子过赞了,唉,实不相瞒,主公他已是五旬有六,脑子有时是有些不清不楚的,此次出征,瑁也是极不赞成,只是主公一意孤行,唉,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曹昂理解的笑了一笑:“蔡将军苦衷,曹某尽知,只希望将军回到襄阳后,劝解刘荆州,好生防范东吴,勿要在做此不智之事。”
蔡瑁闻言叹道:“大公子坦诚相待,蔡瑁感激不尽,只是蔡氏虽在荆州颇具实力,但终归只是下臣,话中份量还是有限。”曹昂闻言笑道:“蔡将军之言过谦了,对于蔡氏,我父子早有相交之意,不如回都后,我与父亲相商,表奏公为南郡太守,令弟蔡和为南阳太守,蔡中为江夏太守,不知蔡将军意下如何?”
话音刚落,只见蔡瑁脑中顿时嗡的一响!若如此,则蔡氏在荆州既有实权,名分亦足矣!只见蔡瑁细细思量片刻,接着犹豫道:“公子,若是天子只重我蔡氏一族,恐刘荆州对我蔡家会有所不满”曹昂哈哈笑道:“公无需担忧,不止蔡氏,蒯氏,黄氏各族俊秀当各有所封,只求诸位在刘荆州面前,为我两家交好,多多向刘荆州进言啊!”
“一定,一定!”蔡瑁眼中不由精光大盛,接着急忙道:“若果能如此,蔡氏定不负曹公,一定全力进言主公,与曹公两不相侵,永为盟好!”曹昂闻言哈哈大笑,接下来二人畅谈甚欢,直至晚间,蔡瑁方才离去,其与曹昂执手依依惜别之情,实在与日间初来时大不相同。
“呵呵”看着蔡瑁一众远去的身影,曹昂不由抿嘴而笑,“出来吧。”只见曹昂话音一落,院中各处,屋角处,栏界处,典满,许仪等一众埋伏的虎士尽皆而出,其中尚还包括将军府大总管司马懿。
“仲达,你所献之策甚高啊。”曹昂仰头看了看远处渐落的夕阳,幽幽然道:“奏封荆州诸家大族,交好他们,一则可令他们对我父感恩戴德,而劝阻刘表向北起兵。二来可增加荆州内部不稳定因素,令刘表全心处理荆州内部势力,焦头烂额之余,又有何力向外用兵呢?”
司马懿淡淡道:“荆州豪门林立,土族兴盛,不同与北方,如能表奏蔡氏三人为三郡太守,刘表若是不依,则有违反王命之嫌,更会得罪蔡氏,一旦遵从,则蔡氏势力遍布襄阳外郡,到时刘表为制衡蔡氏必然劳费心力,难有余力出兵他处。司空大人便可放手对付北方强敌,南边只需派一大将镇守即可保无虞。”
曹昂亦是笑道:“不错,刚才我借蔡瑁之言,答应让父亲表奏天子封赏荆州另外几族才俊,到时被封的高兴,没有的岂能甘心?各族争相夺权,我倒想看看刘表当如何应付?”说道此处,只听典满感叹道:“听蔡瑁言,刘表今年五十六了,这么大年纪,是不是有些太可怜了”
曹昂闻言不由淡淡而笑,转首对司马懿道:“司马大总管,你看你的计策如此歹毒,连典满都看不过去了。”
司马懿随口答道:“若不是曹大将军识人精准,未见蔡瑁便能猜度他是什么样的人,我的计策又岂会奏效?”话音刚落,司马懿瞬间反应到了什么,急忙低首恐慌道:“司马懿一时得意,调侃将军,死罪!死罪!”
曹昂并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幽深的看了司马懿半晌,突然微笑道:“没事,我倒是希望大总管以后能像现在这样,多开口调侃本将几句,倒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第三十五章 义阳侠会
数日之后,宛城传来消息,安众的荆州兵马果然已经徐徐而退,返回荆州境内,看到军马无功而返,想必刘表一定是大敢头痛吧,想到此处,曹昂不由的有些开心,毕竟自己这次算是在有心算无心中,帮了曹操一个不大不小的忙,也算是替“曹昂”尽了一份孝道吧。
刘表大军方退,曹昂便立刻派人前往许都,将宛城之事汇报与曹操,并请其着手册封荆州豪门土族,接下来的关于整军,备军等一切善后事宜,他曹公子尽皆假手他人,当起了甩手掌柜,撂挑子不管了。
如此,曹昂便变成了大闲人,每日闲暇之余便在宛城的街上闲逛,当然了这其中也包括了司马懿,典满,许仪三人,简直就好似无事的纨绔子弟一样。
“将军,咱们每日这样,是不是有些对不住徐将军”想起每日操劳过重的徐晃,典满似是有些担忧,曹昂嘿嘿一笑道:“不用担心,徐将军有亚夫之才,区区一些善后小事,有他足矣,我去了也是添乱。对吧,许仪?”只见一脸漠然的许仪随口‘恩’了一声,接着便不再搭腔。
待走的累了,四人随即找了一处酒家,曹昂叫了一壶茶水,司马懿三人却是要了一坛酒,接着畅饮起来,曹昂看着喝的津津有味三人,心中暗道:不会体验生活的家伙,那马尿有什么好喝的。
“唉,仲达,我一向以为汝乃文雅之士,与吾一样喜好品茶,谁想竟也是个贪杯嗜酒之徒。”司马懿闻言笑道:“饮酒需乎酣畅,品茶则宜乎于淡雅,茶叶此物,得天地灵气而孕育,用心饮之,能使人清醒而宁静,静不思动。然相对于酒的烈,茶正是以其淡才使人荡心涤肺、洗脱尘俗,当在家品饮,而不适合与此喧嚣集市。”曹昂闻言一哼,对于司马懿所言嗤之以鼻。
但当曹昂叫的茶上桌之后,他便后悔了,古代的茶道尚未成型,只有部分官员,大族子弟喜欢此道,而像这种集市间的店铺只是空有其表,做茶之法极为怪异,里面放的各种奇怪的东西,什么葱条姜片,甚至还有油盐之物,看着一盏浑浊的“茶”,曹昂顿时没有了心情,这哪里是茶,这分明是粥!
一旁恍如不觉的司马懿,看着他眼中闪烁的光华,便知道这小子一开始就知道怎么回事,他是故意没告诉自己,想到此处,曹昂气的牙痒,回去得好好提点提点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
“将军你看那。”曹昂没好气的顺着典满的手指看去,只见一个彪形的大汉正怒目咬牙快步而行,其身后一个乞丐般肮脏的人紧随其后,一脸正容的对着他说着什么,那大汉似是极不耐烦,只是一味而走,而那乞丐则不依不饶,跟在大汉身后,捏着一块竹简,口中不断的对大汉絮叨。那大汉曹昂认得,正是张绣帐下副将,胡车儿。
“咦?他不在军中,怎么会跑到这来?”典满疑惑的看着一脸不耐之色的胡车儿,疑惑道。而曹昂则是颇为好奇,起身说道:“身为张绣副将,怎么会和叫乞丐牵扯在一块?走,咱瞧瞧去!”
付过帐后,几人随即出了铺子,向着胡车儿那面走去,待离得近了,隐隐只听胡车儿颇含煞气的低声喝道:“走开!我说过了,我已是军中上将,不会再跟你们这些人有任何的瓜葛!”
却听那乞丐讥讽的笑道:“胡侠士,不,应叫你胡将军了!你既然执意如此,我也不能强求,但做人不能忘本!这信笺我希望你能收下,不负我跑腿一趟,回去也好有个交代。至于去与不去,全凭你个人主见便是。”胡车儿转身一把抓过那乞丐手中竹简,狠目厉色道:“好了!这信我收到了!你可以走了吧!”那乞丐不屑的扫了胡车儿一眼,接着转身大步而去,转眼便消失在嘈杂的人群之中。
“胡将军,那是何人?”胡车儿身体一震,急忙转头,只见曹昂一脸好奇的望着远处已是消失的乞丐,疑惑的问道,胡车儿面色一红,赶紧低首道:“是一位故人,来与末将送些东西,让大公子见笑了。”
“哦?”曹昂犹疑的看着一脸不自然的胡车儿,接着转眼看了看胡车儿手中的书简,疑惑道:“此乃何物?”胡车儿闻言不自然道:“这家家书而已,公子勿要见疑。”
“恩?见疑?本将只是随口一问,怎么会扯到‘见疑’上,还是胡将军自己心虚啊?”胡车儿闻言急忙道:“没有!没有!”
“哦。”曹昂呵呵一笑,接着道:“既是家书,不知是胡将军何处的亲戚?是父家还是母家?为何不接来宛城同住?”面对曹昂连珠炮似的问题,胡车儿顿时语塞。曹昂双目微眯,提声道:“胡将军,我只是随口一问,你却遮遮掩掩,如此这般,却是让曹某想不见疑都不行了!”
胡车儿面色潮红,闻言急忙道:“大公子休要如此,其实这这不过胡某在来张绣将军帐下效力前的友人所书而已”
“哦?”曹昂闻言一愣,接着笑道:“胡将军早说嘛,干嘛遮遮掩掩的,胡将军从军之前是做什么的?”胡车儿面色微红,吞吞吐吐的答道:“末将原先在颍水一带闯荡。”
听着胡车儿模模糊糊的回答,曾跟随许褚与族中土豪游闯在谯县,汝南等地的许仪心中了然,对曹昂悄声道:“将军,所谓‘闯荡’便是指侠士。”
“啊!胡将军原来是个侠客啊!干嘛遮遮掩掩的啊?”曹昂后世时,看一些闲杂书籍时,也曾读过《史记》中关于游侠的篇章,像汉初时的剧孟、朱家等名声都不输与一朝名将。景帝、武帝时的关中大侠郭解更是广为人知,真不明白胡车儿干嘛这般害怕别人知道,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胡车儿遮掩身份自有他的原因,只是曹昂不明白罢了。汉朝时民间尚具春秋遗风,侠客重义轻死,连朋聚众,往来纵横于各县州府,甚至连世家大族,土豪权贵也不敢轻易招惹,在名门眼中,是出了名的祸根。
乃至时今,更是让人躲避不及,如今天下大乱,乱世之中九州苍生颠沛流离,现今这些自命为侠士的人,讲好听点是侠,说穿了就是贼寇!如昔日的白波军贼首郭太,现今的黑山贼首张燕,泰山群贼首臧霸,昌豨,孙观,吴敦,尹礼等人俱是自命为“侠士”。所以说乱世之中,自命为侠者,基本上不是山贼,就是水寇。这也就是胡车儿遮掩其身份的真正原因。
但曹昂对这些不太了解,在潜意识中,他前世读的武侠小说令他对‘侠士’这个词有所歪曲,只是一个劲的拍着胡车儿的肩膀,说他多么多么憧憬仗剑江湖的豪气,多么多么向往快意恩仇的生活。弄得胡车儿一愣一愣的。
“公子不觉得末将出身不好?”见曹昂一脸敬色,胡车儿不由疑惑问道。曹昂正色言道:“胡将军哪里话,我尊敬你还来不及,怎么还会嫌你!”
歪打正着,曹昂在会错意的情况下,反倒把胡车儿感动的一塌糊涂,张绣用自己,是因为自己身手好,却不似曹昂这样真诚尊重相待,心中不由觉得有些热乎乎的:“公子胸怀如此宽广,胡车儿由衷感激!”
曹昂摇首笑道:“胡将军不必如此客气,只是刚才那个乞丐也是游侠?”胡车儿摇首道:“非也,其人乃是安丰黄石山首麾下小贼,今番来乃是为末将送帖,邀末将参加义阳侠会。”
“山首?小贼?”曹昂闻言呆了呆,不明白这‘胡大侠’怎么和他们扯上了关系,但也并没在意,只是道:“那这义阳侠会是怎么回事?”
只见胡车儿轻声道:“此乃是颍川,江淮,扬州等各路有名贼首相聚磋商,具体要谈什么末将也不太清楚。昔日在颍水时,因末将颇有微名,故而也得到邀请,此次聚义发帖之人,乃是卧牛山主周仓,裴元绍。”
“周周周仓?”曹昂闻言有些结结巴巴的,“他不是黄巾贼吗?”胡车儿闻言奇道:“大公子也知此人?”
直到这个时候,曹昂才知道自己对于这位“胡大侠”好像理解错了,接着支支吾吾跟胡车儿说了半晌,就转身告辞离去。在离胡车儿有了一段距离后,曹昂连忙向许仪请教,方才知道,现如今所谓的“侠”真正的含义是“贼”,难怪胡车儿开始面色那么差,遮遮掩掩的。
“什么义阳侠会,不过是各路贼寇聚首而已!”曹昂愤愤而言,却见典满开颜笑道:“赞他是将军,贬他也是将军。您适才还憧憬快意恩仇的侠士生活,如今怎么改口了?”
曹昂面色微红道:“你懂个什么,夫处世之道,即应变之术,岂可偏执一端。”看着强词夺理的曹昂,典满,许仪不由晒笑,唯有司马懿淡淡的拍了曹昂一个马屁:“将军所言不错,用兵之道亦然如此,皆贵在随机应变。”
曹昂经司马懿一拍,找回了几分面子,接着一边随意而走,一边思索道:“义阳侠会仲达,那卧牛山离义阳颇远,为何非要选在那里聚首?”
司马懿摸着光滑的下巴,猜度道:“适才听胡将军所言,此番聚集的贼首颇多,颍川,江淮,扬州皆有,如此算来,义阳西接荆州,北通汝南,南近淮水、庐江之地,是个居中之所,且闻其边山岭颇多,易于藏身,选在此处倒也恰当。”
曹昂闻言笑道:“原来如此仲达,其实仔细想了一想,我倒还颇想去见识见识这些山贼草莽的聚义是个什么样子。”不止司马懿,典满,许仪闻言俱是大惊。典满急忙道:“将军不可,那班土贼草寇有甚好看,将军贵体若有差池,又如何是好!得不偿失啊。”
曹昂摇首道:“不然,我此番去非是看热闹。其实,这些草莽之中,也不乏英雄好汉,就像我适才说的周仓,便是一个忠义豪杰,不亚于一方猛士我意已决,你等不必多言。”
典满还要劝阻,却见司马懿轻轻伸手,挡住典满,接着躬身正色道:“将军识人甚明,既是要去,我等自当随行,不过,应先知会徐晃将军等人,以定策援。”
曹昂闻言额首道:“不错,该安排的还是要安排好,万一出了什么事,也好便宜从事”
第三十六章 草莽豪杰
四月时分,接近南方的义阳已是到处春暖花开,去年一冬积压的皑皑白雪,化作清澈甘冽的绵绵细流,在山中蜿蜒辗转,再汇入小河大川,向东奔去。
期间或有数百成群飞鸟,在溪边栖息嬉戏,却又被来往的马蹄声惊扰,再次飞翔天宇,而这一众马蹄声的主人便是曹昂等人。
茫茫的晨雾中,一行二十余人众向着义阳侠会的聚集之处,义阳边上的葛阳山山脚的村镇而去,此山古奇雄伟,离得远瞧显的瑰丽壮阔,隐隐有一丝凄迷朦胧之美。
行列中最前的五人,非别是曹昂,司马懿,典满,许仪以及胡车儿,此番前来,曹昂等人皆以胡车儿随从前来,平日所着的一身锦华荣装早已换成了朴素民服,至于徐晃那面,则是在曹昂的授意下在三十余里外屯驻一千精骑,五百弓弩手,以为策应。
一路上,胡车儿倒是与不少同来的贼人打过招呼,其中不乏秩序有条的,威武挺拔的壮汉,亦有不少神行猥琐,一看便是鸡鸣狗盗的山野村贼。
待行至葛阳山村镇之时,只见村中民众已然极少,到处是面目凶悍,行为粗矿的各方强盗喽啰,待行至村中一大宅,只见宅前依然聚集了颍川,江淮等多山贼首,胡车儿冲着曹昂使了个眼色,接着跨上半步,,对着宅中鼓气扬声道:“颍水胡车儿,应卧牛山周仓,裴元绍二位寨主所请,特来拜会!”
此时,却见宅子之外的一位寨主冷然讥讽道:“我当是谁,原来是投靠了官军的胡车儿,阁下当了官将,又来参加义会,真是‘行不忘本啊’!”
胡车儿听得那贼首出言讥讽,冷然回道:“寨主如此说就不对,胡某如今虽非草莽之人,但冲着故人薄面,远道而来和卧牛山裴,周两位寨主叙叙旧,不知道挡你黄夲黄寨主什么事了?”
话音不高,但伴随着漫天轻风,远远传入门口众贼首耳中,远近清晰可闻。一时间,各方贼人尽皆向这面看来。那黄夲乃是颍水马贼,手下也聚得二三百喽啰,算是方圆数十里说一不二的人物,听胡车儿话里透着藐视,正要有所动作,却见那大宅门开,一个手持朴刀,面色凶悍的喽啰大步而出,对门口等待的众贼首拱手施礼。
“诸位,此间以收拾完毕,周寨主请诸位侠士入内等候。”卧牛山周仓武艺高强,在草莽绿林中颇有盛名,黄夲不敢不给他面子,只是看着胡车儿冷哼一声,接着率领身后五个手下,当先而入。其余各方贼首也不在看热闹,一个个走入院内,曹昂对胡车儿轻言道:“这些人都是‘侠士’吗?怎么这么多?”
胡车儿点头道:“据说此次义会,颍川,扬州,淮南各处有名贼首皆有所请,连我也算进来的话,当有二十八家之多,若把这些贼首的手下加起来,少说也能有万八千人。”
“万八千”曹昂心中暗叹,还真是不少啊,光是这颍淮的贼人就有这么多,那整个大汉朝的贼寇加起来又有多少?曹昂心中细思片刻,接着和身边的司马懿对视一眼,便随着大流走入宅院内。
宅院内地界宽广,里面虽然已被收拾过了,但依然凌乱,看来是贼人刚刚占据的,至于原先的主人不问可知。这时,一位身着麻布长衫的壮汉从厅内行出,他相貌粗狂,满面的乌黑倒须,凌乱粗遭,浑身肌肉紧绷,看起来雄壮威武。
那汉子身后十余人相随,身材相貌各异,年长年轻的皆有,想是他的部下。只见黄夲冲着那乱须汉子道:“周寨主!久违了,不知裴寨主何处?为何不见他人。”这人就是周仓啊。曹昂心中暗赞,单看外貌就是员猛士!
周仓虽然相貌丑陋,但端的好涵养,只见他轻轻一笑,彬彬有礼道:“黄老兄,我那兄弟因山寨事宜留守卧牛山,不曾前来,此次只有周某一人来此,诸位,里面请!”二十八家贼首领着亲信纷纷走入正厅,各寻处坐下。只见周仓对着手下使了个眼色,便见十几个喽啰从里间取出酒坛铜盏,为众贼首满上,有了酒,厅中气氛热闹了不少,众人纷纷互相介绍问候,一时间好不热闹。
一番寒蝉之后,淮西苍贡山寨主王挚,笑着对周仓道:“周老兄,此次卧牛山牵头找咱兄弟来这义阳见面,想必不是仅仅为了叙旧那么简单吧?”
周仓点点头,含笑道:“周某之意,想必在座有些首领心中清楚大家各寻生计。周某本不便打扰,此番请各寨主前来义阳相聚,乃是为我等生死存亡之事。”庐江水贼头领高羁奇道:“生死存亡?不知道周寨主此言何意?”
周仓放下酒盏,长叹口气,摇首道:“高头领,如今我等以处于生死存亡之边,头领不会不知吧?自袁术兵败难逃,宛城张绣归降曹操,我等在西南的生计便每况日下,如今汉朝声势逐渐日隆,以非往昔可比了。”
曹昂心中暗赞一声好,这周仓果然有些远见,不愧是昔日的黄巾将领,与一般贼寇不同,天下自黄巾大乱,董卓造孽以来,九州贼寇数不胜数,汉朝官军自顾无暇,根本无力征讨,但自曹操奉迎天子,整治中州以来,各路诸侯互相吞并,如今基本已是大定,精力有余之地,对于境内贼寇也开始慢慢放手打压,而在许都生活有一段时间的曹昂也知道曹操对于贼寇的狠绝态度,但凡境内贼人,派兵一律革除,绝无容情,如今袁术南逃,张绣归顺曹操,颍川,江淮等地也开始逐渐安定,相信不久的将来,官军就会着手对付这一众扰民贼寇了。
众人当中还有些许贼首不明所以,但在周仓的细细解说下,也开始明悟过来,一个个低首不语,周仓长叹口气道:“如今天下,以非昔日十八路诸侯讨董的混乱之期,几大势力已然成型,咱们的情况也日渐堪忧故而,周仓此次请各位寨主前来,就是想商讨一下,若是官军前来征讨,我等势力单薄,何不结成同盟,互相支援?”
高羁闻言急忙点头道:“周寨主此言在理,唇亡齿寒,我等确实应当同舟共济,以免被各个击破。”
“哈哈哈”高羁话音未落,便见曹昂仰天长笑,众人不由微愣,只见曹昂不顾司马懿告诫的目光和胡车儿微白的脸色,扬声说道:“诸位此论,着实迂腐之极,以陈其(曹昂前世的名字)看来,诸位即使联合,最终结果不过也是死路一条,无甚大用!”
黄夲闻言脸色一变,怒喝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在此胡言?”接着眯眼看了看胡车儿,寒声道:“周寨主!胡车儿已是宛城军将,你还找他前来,莫不是要招惹官军前来吗!”
周仓闻言笑道:“颍水侠士胡车儿乃我故友,为人豪爽正直,况且张绣用他只是欣赏其武艺,难保不会相负,故而此次一并邀来。”闻周仓如此义气,胡车儿脸色发红,心中暗道惭愧。而曹昂,司马懿众人则是暗赞一声:好汉子!
只见曹昂闻言笑道:“周寨主果然义气,在下乃是胡将军帐下陈其,此番一起前来,也是应胡将军之请,为各位找条生路。”周仓闻言微愣:“生路?”
曹昂呵呵笑道:“不错,寨主,我想问你一句,就是在座诸位尽皆联合,难道就可以抵挡官军征讨?想各位寨主麾下不过皆是三五百众,多者不过一千众,纵是联合,又有何用,况且各位的山寨又不能动,其间相隔州府县城,当如何互相增援?”
众人闻言沉默,周仓则是皱眉问道:“那依你之见,又当如何?”曹昂沉言道:“唯有投军,才有生路。”
众戝闻言尽皆哑然,只听一声碎响,那黄夲将手中酒盏扔到地上,怒喝道:“哪来的野小子!竟敢再此妖言惑众!你要我等与胡车儿那孬种一样,屈膝投靠官军!呸!”
曹昂眉头微皱,正要答话,却见尚还有几个贼首怒气冲天,面色不善,随即暗想,是我太心急了,此些草莽贼人哪是几句话能说通的,也罢,暂且静观其变,随即笑笑道:“这只是在下应胡将军之邀,为各位寻一条生路,乃一家之见,各位不依,在下也不再多言,但各位且看看胡车儿将军,他的生计和前程,各位可问心自问,投军又有何不好。”说完便退了下去,不再多说。
那些贼首闻曹昂最后一句话,有几个似是颇为意动,周仓面色微皱,摸着虎须,深深的看了曹昂和胡车儿一眼,正想搭腔,却见厅外一个小喽啰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对着周仓耳语几句,周仓面色微变,接着起身道:“既然同属草野中人,便是此次侠会贵客,有请!”
众贼首闻言一愣,纷纷耳语,高羁疑惑道:“周寨主,不知是哪路好汉不请自来。”周仓没有说出名字,只是叹口气道:“是从南面江上远道而来的朋友。”
只听外面传来稀稀疏疏的脚步之声,五个大汉昂首阔步大步迈入,为首一人,半披半裹着一件深红色的锦袍,宽厚的下摆直拖到脚根,乱糟糟的粗发胡乱裹成一团,上面插着鸟羽,最稀奇的是他腰间挂着一串铜铃,走道时叮咚作响,好不有趣。
乍看上去,此人相貌倒是英俊,身躯魁伟,像位出身草莽的豪杰,但周仓听过他的大名,知道若是一个不好,惹怒此人,只怕连骨头渣都不会剩下。而曹昂在听得此人的铃铛声时,顿时愣住,呆立半晌说不出话来。
只见那铃铛汉子哈哈大笑:“一群龟儿子的,这地方好生难找,老子初次到北边来,险些在这鬼地方白转了半天!”
一句话出来,便见众贼首面色不善,淮西苍贡山寨主王挚冷道:“你是何人?竟然这般无礼!”那铃铛汉子闻言哈哈大笑道“惭愧,惭愧,老子生来就是这臭脾气,你又是何人?”
王挚怒道:“我乃淮西苍贡山寨主王挚!”铃铛大汉闻言笑道:“苍贡山王挚?你还不配跟老子说话,叫卧牛山的周仓,裴元绍的出来!”
水贼高羁闻言嗤之以鼻:“你又算哪门子货色,竟要卧牛山两位寨主出面款待?”铃铛汉子嘿嘿笑道:“老子是谁,你没资格知道,老子只找有手段的说话,其它不相干的人识相点,都少给我插嘴!”
众贼首闻言大怒道:“好大的口气!”那汉子面腾不屑:“老子口气生来就这么大,看不惯的尽管上来教训便是!”
好大的胆气!面对江淮,颍川多家贼首仍有这么大的自信,必是那人无疑!曹昂此时终于从最初的震惊中反应过来,突的皱眉言道:“锦帆贼!你是纵横长江的锦帆贼甘宁!”
第三十七章 当投谁人
纵横长江,以蜀锦为帆,腰跨铜铃,江上闻铃铛声响,尽皆避之,这就是锦帆贼。曹昂心下暗惊,想不到会在此处遇到甘宁!
见曹昂说出自己姓名,那人徐徐转头看着曹昂道:“想不到一个白面小子竟也知道老子的威名,不错!南面纵横长江,拒占一方水路的锦帆贼便是我甘宁!”
甘宁暴躁记仇,少有气力,好游侠,曾聚合一伙轻薄少年成群结队游劫长江,时人以“锦帆贼”呼之。后读诸子,率八百健儿依刘表,因居南阳,不见进用。这是曹昂对于历史上甘宁的一些了解。但显然,现在的甘宁还没有“读诸子”,仍然处于“好游侠”的阶段。
“长江锦帆侠威名早以传至颍,淮,今日得以相见,周仓甚感荣幸。请!”周仓沉言额首的对着甘宁一请,甘宁哈哈大笑道:“阁下便是卧牛山寨主周仓?好极好极。”说罢也不客气,大咧咧的便向着里间走去,众贼首见甘宁狂妄,心中不由都多少有些气愤。
“甘兄弟。”待甘宁大刺刺的稳坐之后,周仓笑着对其问道,“此次义阳侠会,甘兄弟远道而来,不知有何见解?”
甘宁哈哈大笑,挥了挥手道:“也没什么,只是老子听说此次义阳之会,颍川,淮水各路诸侠全来,故而也凑凑热闹,顺便也好结识几位真英雄,你们有事尽管说,不用招待我!”
周仓闻言笑道:“恐怕甘兄弟远道而来,不会只是旁听这么简单吧,名人不说暗话。同是草野中人,甘兄低何必欺我?”
甘宁闻言眼中精光微腾,接着言道:“好个周寨主,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老子也不遮掩了。闻众位此次侠会有联合对抗官军征剿之意,老子听说了,也想凑一份热闹,故而前来瞧瞧。”
周仓闻言一惊,接着讶异道:“此事兄弟听甚人说来?”甘宁随意一摆手,悠然道:“你别管我听谁说的,反正既然是相互为援,共为唇齿,这其中总少不得一个居中号令的吧?不然空有其形,如何抵挡官军?老子此次前来,就是为了这事。”
只听一声冷哼,却是马贼黄夲不屑道:“听你此言,口气甚大,此次前来莫不是要来争这“号令”的第一把交椅?”
甘宁微微一笑,道:“若是没有合适人选,老子来当也未尝不可。”苍贡山王挚怒道:“天底下厚颜无耻,胆大妄为者,恐怕以你锦帆贼为最!”
一句嘲讽诋毁之语,谁想甘宁竟是洋洋得意,大刺刺的一笑道:“此言不虚,要比胆大妄为,不讲道理,这天底下谁是老子的对手!”
那边的曹昂不由慨然,自己小时候听过甘宁百骑劫曹营的故事,今日一见果然是个胆大妄为之人,对于一众贼首藐视傲然,言语丝毫不留余地,果然不是个善茬。
那边的王挚眼见甘宁恬不知耻,嚣张跋扈,禁不住怒火升起,正欲开口回击,却听周仓哈哈大笑,接着言道:“甘兄弟,你愿与我等同舟共济的心,周仓感激不尽。只是一则你行与长江之上,与我等相隔何止千里之遥,便是尊你为首,这号令又当如何传发送到颍,淮之处?二则吗今日周某是来商讨与诸位寨主结为唇齿,互相增援。但适才听那位陈其兄弟之言,周仓觉得甚有道理,故而联合一事,暂且搁下,到是让甘兄弟白走了一趟。”
甘宁闻言顺着周仓的眼光看去,半晌后眼光便落在了曹昂的身上,接着疑惑道:“他?”周仓点头道:“不错,这位兄弟适才为我等指出一条明路,便是投靠官军。”
见甘宁不明白,周仓随即将曹昂所言告知于甘宁,接着补充道:“周仓思虑片刻,如今天下正值纷争,是以武略济世之时,也是我等从军的最佳时机,但事关重大,且天下群雄多矣,各寨各山前程当自家谋断,非是周仓所能越代。”
甘宁闻言,顿时一愣,接着转首四下观望片刻,发现有不少寨主面色犹疑,低首沉思,显然已是对从军之意颇为意动,不由心下暗道:本来此次大老远跑到这义阳来,一则想见识下此间人物,二来则是想借联合之事,结交几个豪杰,以为他日后应。不想他们竟商讨出了要从军,真是始料未及。
甘宁表面粗糙大列,其实心思细腻,计智颇深,随即哈哈笑道:“原来如此,也罢,便让甘某在此听听诸位对于今后前程有何想法,当如何安排,我也好借鉴借鉴。”随即坐下,津津有味的看着二十八家贼首对于今后有何想法,自己也好静观其变。
“恩,不知周寨主今后有何打算?”沉默片刻,王挚第一个打破沉默,开口询问道。周仓思虑片刻道:“依周仓看来,当今天下,曹操拥戴汉帝,可算正统,投靠他最为不错”只见那边的胡车儿等人闻言面色一喜,不想起接下来却道:“只是其人对于落草人士手段过于强势,我等空难为其所容听闻泰山臧霸,孙观等人尽附与吕布,我想回去与我那兄弟裴元绍商量,试试投靠吕布如何。”
曹昂身后的典满闻言不由气恼,刚想出声反驳周仓两句,却见曹昂不留痕迹的冲他摇了摇头,便咬牙憋住不言。
“此事不妥。”只见黄夲起身道:“以我之见,吕布只是汉朝的一个奋威将军,不是什么大官,能册封我们的也是有限,我等投他实在不值,前番淮南来信,袁术以天子之名邀我入淮,并以重官许之,其人是皇帝,又有大官与我等做,不如诸位与我一同投靠袁术如何?”
曹昂和司马懿一听瞬间便明白是怎么回事,难怪这黄夲从一开始就对胡车儿出言不善,适才曹昂邀周仓从军之时他便极力阻拦,原来是已被袁术收买了。难怪。
看着一脸得色的黄夲,曹昂不由的有些可怜他,看来马贼就是马贼,什么都不懂,只会比较官职的大小,居然拿吕布的奋威将军和袁术的皇帝比较,你比得起吗?唉。
“阁下小儿之见,真是可笑。”黄夲正得意间,忽闻一声嘲讽,转头一看,原来是曹昂,不由大怒道:“怎么又是你这黄口孺子?竟敢嘲笑我?你活的不耐烦了!”
曹昂摇首惋惜道:“若在座诸人皆依阁下所言,只怕不出两年便死无葬身之地矣。袁术反叛逆贼,罪不容诛。其人志大才疏,空负袁家四世三公之名,以为得到玉玺,便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真真可笑之极,前番五路压境,他被赶出寿春,慌张南逃,手下军马兵将折损不计其数,其人税役甚重,百姓怨声载道,可谓坟冢枯骨,为天下所弃,已是孤家寡人,早晚必不得善终。”
一番话只把黄夲噎的喘不上气来,曹昂接着笑道:“且听阁下所言,袁术承应以官位收纳,试想昔日以其四世三公之名,又岂会搭理阁下区区马贼?如今以重官相邀,足见其兵势以衰,阁下不知其中凶险,还沾沾自喜,拉诸位英雄下水,真是可笑!”
曹昂珠连炮一样的话只把黄夲呛得没有半句言语,微楞片刻,黄夲发现四周贼头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嘲笑和幸灾乐祸,不由大怒,一把拔出腰间刀道:“孺子!我宰了你!”说罢,便欲上前杀曹昂,曹昂却是根本不怕他,休说其身后有典满,许仪,胡车儿等人,单看这黄夲身手,凭现在的自己对付他也是绰绰有余。
“当!”只听一声脆响,一只脚从侧面飞出,将黄夲手中的朴刀踹出好远,黄夲转头看着一旁罪魁祸首,只见他负手站立,一脸微笑,不由大怒道:“锦帆贼,你这是什么意思!”
甘宁略一颔首,微微笑道:“没什么。只是你不能杀他,这小子的舌头挺灵巧,老子喜欢听他说笑话。”黄夲接着转首看向众人,指着曹昂沉言道:“诸位,你们是信我还是信他?”
大厅内默默无声,少时只听周仓豪爽道:“黄寨主勿怒,事关重大,我等须得细细斟酌。”话虽如此说,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只是周仓在应付黄夲而已。
“好!”只见黄夲猛地一拍桌面,扬声道:“既如此,我再留在这里也没有用了!你等可不要后悔”
说罢冲着手下一挥手,一众人等便随着黄夲匆匆离去,周仓劝阻不及,也只得暗自沉叹。
待黄夲走后,周仓突然漫步至曹昂身前,微笑道:“这位陈兄弟言语不俗,对大势分析透彻,非常人可比,只是以阁下之意,我等为了前程又当投谁?”
曹昂呵呵一笑,轻声道:“曹公,吕布,刘表,孙策皆可投之,唯不能辅冢中枯骨,此事事关诸位前程,陈其也不好代为决断。”
一声爽朗的大笑飘过,只见甘宁扬声道:“世事哪有孰对孰错?以老子看,这些个群雄诸侯都一个混样,老子爱投谁投谁!谁有能管得着?”
一阵沉寂,接着厅中爆发出一阵笑声,不少人随着甘宁说道:“不错!***,皇帝,将军的了不起吗?咱们爱投谁投谁!”
众贼混乱的笑声之中,司马懿轻轻挪步来到曹昂身边,疑道:“适才周仓询问公子,公子为何不邀这一众贼人投靠司空大人反倒以吕布,刘表,孙策与司空大人共言之?”
曹昂呵呵摇首道:“他们不傻,虽然其中有些人是草莽之辈,但也并不全是!就好比那个周仓,虽无大智,但也颇通事理,我若一味劝他们归降父亲,会令他们有戒心。说的笼统点,反倒让他们对我有个好印象,至少觉得我并不是携带目的来的,况且”
曹昂目光深深注视着那面的甘宁,轻言道:“况且,我现在对于这些贼人没有兴趣了,这群人中,我只想要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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