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曹昂笑着轻轻起身,接着对史涣道:“你速去将这套双马蹬和战马刀拿回军营试用,看看骑兵配上之后,效用如何。若有哪里不便,随时报我!”史涣虽然疑惑,但对于曹昂的命令则是将出令至。随即拿着马刀和双马蹬领命而去。
史涣领命而去后,曹昂转头笑看着马钧道:“德衡,辛苦你了,此两物若果效用,我便与父亲面前保奏与你,定要让你一展才华。”
马钧闻言轻轻笑道:“将军无需如此多礼,马钧得将军知遇之恩,自当厚报。”
三日后,在经过了一番系统的实践与使用后,双马蹬和战马刀被史涣带回,效果不问可知,自是大大提高了骑兵的平衡与战力。曹昂在得到史涣的回复后,随即执双马蹬与战马刀,在年末的廷议之上呈现给了曹操。
经过了曹操以及一众见识广博的文官传递之后,特别是得到了刘晔的大加赞扬,曹操眼中精光爆盛道:“此两物何人所作?”
“做此二物者乃是扶风郡人马钧,字德衡,其人手巧心智,极善机械学,可谓当世少有的异才。”在曹昂说完之后,只听刘晔接口道:“我知此人,据说他曾因家贫而改进绫机得名,晔本以为其人不过乃一巧匠也,不想竟有此等本事,如后将军所言,真乃一怪才也。”
曹昂没有对众人说出此两物乃是自己所创,毕竟,有些事情并不需要太张扬,把这发明家的帽子推到马钧的头上,也省得旁人对自己说三说四。
曹操看着手中的双马蹬,眼中渐渐流腾出一种奇异的光彩,少时,便见曹操道:“卓令侍郎即刻将此二物列入朝议,并知会与六曹缩减来年国需,孤要虎豹骑兵营每一骑都能配上此物!”
曹昂闻言心中暗松口气,接着问道:“那不知马钧此人又当如何?”曹操闻言一愣,接着不由有些犹疑,毕竟像马钧这样的人虽有才华,却不大可能立与朝野,但若是只任命其为一偏官,又为未免可惜了他的才华。想到此处,曹操不由有些犹豫不决。
见曹操犹疑不定,曹昂笑着言道:“父亲,马钧之才可大可小。若以小用之,则任其为一给事中,为皇园制造精巧之物,怡乐众人即可。若以大用之,则命其制造国家之精器,军需之要用,到时征讨四方,机械良器,以时而立,因需而用,岂不是事半功倍?”
曹昂话音刚落,只见满屋人尽皆低首沉思,曹操亦是轻轻低声道:“国家之精器,军需之要用好!子修,你此言甚善!”
只见郭嘉亦是轻轻笑道:“明公,后将军此言不错,明公若疑惑如何安置马钧,倒不如在中军单设一尉,总揽军器制造要务,名为器尉府,专职制造军需精器,国室要械,不知道明公意下如何?”
曹操闻言笑道:“设一府尉?亏奉孝你能想得出来!好,如此甚好!”郭嘉刚要谦虚摆手,却听曹昂言道:“祭酒此言虽好,但也有疏漏之处。”
郭嘉闻言一愣神,接着哈哈笑道:“请公子指教。”曹昂亦笑道:“以曹昂看来,若是设府,不足三年,则我军发明器械尽为其他诸侯窃取。得不偿失,两军交战,军需保密最为重要。”
曹操郭嘉对视一眼,郭嘉接着笑道:“那依将军之见?”只见曹昂嘿嘿笑道:“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器尉府咱们照常设立,只是它不管制作器械,只管各军军器兵械分配归属,器尉府下设数个分府,分司制造,筹备材料,器械对比,军器回收,军械打磨等等,此些虚职尽是掩人耳目,唯有一分府最为重要神秘,便是专门设计军器,并总揽制造。在分配与各个府口制作不同的器械材料,然后再由这最为神秘的府口镶嵌实践,然后报与中军,直接上呈于司空大人。不知奉孝先生以为如何?”
满厅中人闻言不由大惊,郭嘉亦是连忙低头,沉思良久后方道:“妙哉!妙哉!数个分府分别行事制作,就算做出什么,但不经由那设计的一府实践镶嵌,最后得到的也只是器械的一部,而非整体,若要一套完整的军器,数个府口缺一不可,若在此基础之上,虚设几处,专门制作假的器件,则他人更难得知矣,哈哈,妙!妙啊!”
其实这只不过是曹昂根据后世工厂制作产品时,分件制作的运营模式稍加改动说出来的。谁曾想鬼才郭嘉居然还能更上一层楼,虚设假的分府制作,扰乱刺听,真是一肚子坏水!
曹操闻言道:“不错,若如此,只要掩饰得当,隐匿那最神秘的设计军器一府,休道其他诸侯,便是许都朝野中人,想要盗取军中军器之秘,亦是难上加难。”
曹昂接着笑道:“为了方便平日所言,这些分府可以命其名为器尉府的堂口,如专门针对攻城器械的为军攻堂,针对骑兵装备的为骑营堂,针对步卒配备的为兵甲堂等等”
曹昂说完见曹操和郭嘉俱是怪异的看着他,不由赶忙低头,小声道:“这只是我随便起的名字,若是父亲觉得不好”却听曹操闻言哈哈大笑道:“堂口?可是没有潇湘馆,秋爽斋,衡芜苑,陇翠园,沁芳亭来的闻雅,不过倒也凑合用了,那如你所说最为神秘的,负责设计军器,分配镶嵌的一堂当叫什么?”
曹昂闻言一时语塞,总不能叫“设计堂”吧,低首片刻,曹昂忽然想起后世玩的一个叫做流星蝴蝶剑的游戏,脑中灵光一闪道:“就叫‘流星堂’吧。”
第二十八章 曹昂亲卫
建安二年末,曹操与中军设立一新机构“器尉府”,主管新式器械调配,以刘晔为器尉,总管精器诸事,以马钧为副尉,掌管其中专门设计器械军需的流星堂。在以后的漫长战争中,器尉府,流星堂成为了曹氏的左膀右臂,令天下诸侯,汉外异族尽皆侧目。
除夕夜间,司空府宽大的正殿里,迎面摆着一张巨大漆黑的几案,红黄相间的百鸟纹雕蜜烛流畅婉丽,栩栩如生,期间又透着一撤清新质朴。漆案两旁依次排开几十张桌案,一道道美味由往来穿梭的婢女摆放与案几之上。
西面的侧席,乃是曹氏宗主的青年俊秀,以年长的曹昂为首,曹丕,曹彰,曹真,曹休,夏侯恩,夏侯尚,以及更加年幼的曹植等人高谈言乐,气氛显得极为融洽,曹丕意气风发,出口便是谈诗论文,引得一众族弟俱是转头相看,曹丕见状,说的更加兴高采烈,意气风发。一直默然的曹昂不由笑着摇头,这臭小子,倒还真有些当领导的资质。
只见厅中歌舞妙曼,一众舞姬在曹操爱妾来莺儿的带领下终于姗姗舞毕,来莺儿乃是曹操爱妾,昔日在东汉帝都洛阳,是个色艺俱佳的名歌舞妓,以美妙婉转的歌喉与秀丽曼妙的舞姿,征服了曹操的心。
“恩,好,好。”在众姬舞毕退下后,曹操略带沸意的站起身来,举起手中盏,笑道:“呵呵,又过了一年啊,自孤起兵以来,平黄巾,灭贼寇,除凶去害,一晃经年了这多年以来,幸有诸位宗族亲友鼎力相助,方有曹家,夏侯氏今日之荣!”
曹操笑着与众人饮了口酒,接着转向一众宗族青年,目视半晌方道:“如今孤已四旬有二,虽称不上垂垂老矣,但也是过了青壮之年,今日佳节之期,见我族后辈各个丰神俊秀,我心中实感大慰。尔等身为曹氏,夏侯族人,当以扫清四海,削平天下,护国扩土为己任。若能如此,则我等为父母者,老怀大慰矣。”
只见曹氏一众族子闻言,各个眼腾精光,一个个身彩飞扬,兴奋的满脸放光。唯有曹昂好像是又溜号了一般,眼神飘忽不定,让人难以琢磨。
“明公所言甚是!”只见对面宴中的夏侯惇缓缓起身:“今后的天下,便要你等千里驹儿驰骋纵横,保家护国。就现在看,汝等当以你们族兄为榜样!征贼寇,建军功!如此方不负我族健儿之名!”
曹昂刚开始还没太反应过来,接着便猛然醒悟到夏侯惇所说的乃是自己,随急忙起身摇手道:“叔父过赞,叔父过赞。”
夏侯惇闻言摇首笑道:“怎么是过赞?如今你以是大汉后将军,不在叔父之下,若不是你有真才实学,纵是明公亲子,也绝不可能受任此爵。”
曹昂知道夏侯惇说的确实是实话,唯有不在搭腔,只是点头晒笑。只见夏侯惇看了曹昂几眼,接着转首道:“明公,如今子修已是官拜后将军,冠军侯。身边若是无有亲信侍卫,总是不太好”
曹操闻言深深的与夏侯惇对视一眼,瞬间便明其意,如今的曹昂受封冠军县侯,虽然算是声名鹊起,但同时也是身处浪尖刀口,以后出门若是无贴心侍卫,确实不太稳妥,而且堂堂一个后将军,府中若是一个幕僚都没有,也未免过于寒酸。
曹操并没有直接回答夏侯惇,只是缓缓的抬手道:“今日乃年关佳节,来来来,我等共饮此酒!”接着一边哈哈大笑,一边看似随意的走到夏侯惇桌旁,轻言道:“年后可令人收集名门世族才俊简案,送与后将军府,供子修自己甄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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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过后,曹昂又开始渐渐忙碌的起来,根据史涣所说,因为新的一年的开春一般都是练兵的忙时,冷冻刚过,春暖花开之际是士兵最为懒散的时节,这期间身为将领对士兵的操练一定不能放松,在史涣的协助下,曹昂开始了新的一年的练兵。
如今对于曹昂来说,操劳的练兵和严厉的习枪已经成为了他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修习夏侯渊的枪法已经八个月了,如今的他对于枪法也算是颇为熟,毕竟有名将传授,在加上曹昂的先天优势,比之他人不知好了多少,尤其是一招回马枪,曹昂练得极为熟稔,连一向少有称赞的夏侯渊也不由表扬了他几句。
“恩,不错,不错。”看着曹昂狠狠的拉折两旦弓,夏侯渊轻轻的点了点头,走过来道:“你的力气增加了不少,拉折两旦公,虽不算绝顶,但也算力大了。”曹昂心道,你他妈要是知道我每天自己在家做的非人训练,就不会这么说了。
对于后世的曹昂来说,为了生存,锻炼自己的体力是必不可少的,每日的负重跑步和肌肉系统训练,他几乎从没断过,好在府中珍药大补之物也是不少,不然什么身体都得练垮。
看着大汗淋漓的曹昂,夏侯渊轻言道:“今天就到这里,你回府吧。”曹昂闻言一愣:“啊?叔父,今儿怎么这么早。”
夏侯渊闻言乐道:“怎么,早放你走不高兴了?哼,放心,今个落下的明天都得补回来,只是明公为你安排了些好事,让你回去高兴高兴。”
曹昂看着一脸笑意的夏侯渊,虽不明其意,但也是乖乖的听话回去了。少时,刚到将军府大门,只见杨元一脸紧张的跑出来道:“将军,您可回来了!出大事了,您快进府瞧瞧吧!”
曹昂闻言不由好奇,在翻身下马后,随即大步迈入府中,只见正院之中,稳稳的竖立着十个灰色甲胄的配刀武士,一个个笔直而立,神色肃然。
十人之中,有二人跨前三步而立,看相貌应该是与曹昂差不多大,但身材魁梧健硕,面貌粗矿有神却远非曹昂所能比拟。若是曹昂没有认错,这十人身上所着甲胄服饰便是虎卫军的!
曹昂稳了稳心神,皱眉道:“你们是谁?为何来我后将军府。”只见那为首的两人互相对视一眼,接着其中一个迈步上前,躬身问道:“不知阁下何人?可否告知后将军现在何处?”
曹昂闻言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便是这将军府的主人。”只见那十人闻言瞬间便整齐跪下,那为首之人则是抱拳高声道:“典满参见将军!”而另外一个年轻人亦是低首道:“许仪参见将军!”
曹昂不由愣住,呆立半晌接着急忙扶起二人道:“请起,请起!”只见十个人闻命而起,典满冲着曹昂额首道:“将军,奉司空大人军令,拨我十人为将军身边亲卫,保将军出入安全,适才得罪之处,请将军见谅!”
曹昂闻言恍然大悟,方才明白夏侯渊所说的“好事”是什么。随即赶忙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等等典满,许仪?”见曹昂念道自己名字,典满随即沉首道:“典满今年二十有一,家父乃是虎卫中军都尉典韦,昔日宛城之战,将军对家父之恩,家父时常言之。闻司空大人为将军则选护卫,家父特举荐典满前来!”
而那一边的许仪亦是轻轻开口道:“许仪今年十六,家父许褚,有幸护卫将军。”看来这许仪似乎有那么点沉默寡言的味道。
曹昂闻言先是错愕,接着便是狂晕,老爹一定是故意的!自己用典韦,许褚当虎卫军总领,还顺道把他们的儿子弄来给自己当保镖头子,这哪跟哪啊?
但不管怎么说,既是虎将之后,自幼得逞家传武艺,肯定差不到哪去,问题是这许仪十六岁的屁大年纪,长得跟三十似的,这真是让人有些受不了。
“好,好。有典大哥和许小弟保护,曹昂今后就踏实多了。”典满闻言吓得急忙摇手道:“将军勿要如此,我等岂敢和将军称兄道弟。”
“哈哈”曹昂轻笑着摇了摇手,“在我这里,典大哥不用这么拘谨,进了将军府,咱们就是一家人,你看”曹昂说完顺手给了杨元脑袋上来了一下子,差点把杨元打了个跟头,不理会杨元委屈的目光,曹昂笑道:“自家人,平时打打闹闹都无所谓,更别说什么称兄道弟了。”
典满,许仪疑惑的互相对视一眼,接着只见典满从怀中拿出一道竹简,陈言道:“此乃是典满来将军府前,夏侯惇将军托我转交与后将军的,并托末将告知将军,这里面所书的全是当今世家俊秀英杰,将军门下若有所缺,可从中细细择选,并还私下让末将转告将军,手下的人在精不在多。”
“在精不在多?”曹昂默默的念叨了两句,随即了然,这是告诉自己,就算自己是曹操的儿子,收幕僚也不要太过张扬,毕竟老爹才是这许都真正的主人,自己可得悠着点。
曹昂闻言随即翻开竹简,细细打量,里面的记载倒还很全,包括名字,家世,年龄,履历几乎全有,曹昂不由咧嘴而笑,老爹对自己还真够意思。
“吴质,字季重,定陶人,才学素驻通博,二十岁杨修,字得祖,二十有二,杨彪之子,聪颖过人,极有智慧嘿,再聪明也死在自己的欠嘴上”
看着曹昂一边翻看,一边絮絮叨叨的瞎嘟囔,典满心中好奇,这将来须得以自己生命保护的主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着实奇怪。
就在典满疑惑,杨元委屈,许仪不言不语之时,曹昂的目光突然落在了竹简上的一个名字上,再也不能移动半分,少时,只听曹昂有些颤抖的轻轻念道:“司马懿,字仲达,十八岁,河内温人,原京兆尹司马防次子,前治书御史司马朗弟,少有机谋,聪颖觉慧”
查了下许仪的年纪,发现他死于263年,不管怎么缩,哈气为他指定的年纪都有些过大,但为了剧情,只好过度的YY了一下许仪的年纪,希望大家勿怪。并在此求票票和收藏,哈气感激不尽)
第二十九章 温县之行
“司马懿!”看着书简上的名字,曹昂的脑中瞬间波澜起伏,想不到会在这里看到司马懿的名字,曹昂的心中翻江倒海,“怎么办?对这家伙应该怎样处理!”
司马懿可谓人人皆知,效立过曹氏四主,力挡诸葛亮大军与关中门外的股肱之臣,却在晚年一举夺取了曹魏的政权,为司马氏篡魏奠定了基础,怎么办?对这个人应该怎么处理!
“将军,您怎么了?”看着脸色忽白忽红的曹昂,典满急忙关切的询问,毕竟,从他与许仪等人踏入这后将军府开始,这位曹大公子就已经是他的主子了。
唉,说了你能懂吗?曹昂颇为郁闷的抬头看了眼典满,心中抑郁道,假若我告诉你,数十年后曹氏基业为司马懿一手颠覆,你肯定会觉得我是疯子吧?
想到此处,曹昂苦笑着摇了摇头,接着指着手中竹简道:“典大哥,假如我看中这当中的人,又该如何?”典满闻言隧道:“大公子欲想募请何人,只需派人将名字呈报与荀侍中即可。”
曹昂闻言低首沉思半晌,续道:“好!既然如此,我谁也不想要,只要这个司马懿为府中幕僚,麻烦典大哥代我向荀侍中报知一声。”典满问言不由心中疑惑,不知道这个什么“死蚂蚁”究竟有什么特别,竟然让主子这么看重,但经过父亲典韦多年的教诲,坐护卫的,做的就是遵行令止,不多言不多问。
典满领命而去后,曹昂随即漫步至府后的沁芳亭,心中跌宕起伏,司马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又该怎么样对付他,杀了他?想到此处,曹昂不由有些犹豫,听说河内司马家乃世家大族,自己无凭无据,只凭喜好弄死司马懿未免有些武断,只怕曹操为了曹氏名声也不会答应的,但若不杀
想了一会,曹昂开始慢慢的有了思路,毕竟,人的野心是随着权利的增长而增长的,就像曹操,未必就是从小就有征服天下,扫清环宇的野心,只是随着权利一点点的增大,野心也一点点的膨胀,司马懿是不是也是正样,随着权利的增大而使得他的野心越来越大?
但曹昂不想把曹氏的未来赌在这份遐想上面,虽然他不是真正的曹昂,但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他已经逐渐融入到了这个新的身份之中,曹昂稳了稳心神,现在的司马懿只有十八岁,若是说他现在就有夺取天下的雄心,未免有些扯淡。但曹昂不愿,也不敢任由这个未来的不安定因自由发展,他也不可能放手不管,不管怎么说,自己先想办法看住司马懿再说。
转眼间,十日时间已过,招募司马懿的消息经由荀彧派人传回将军府,结果是:“司马懿年前偶然患上了风痹之症,恐难以入许都仕官。”
看着荀彧派人送来的书简,曹昂的眼睛逐渐眯成了一条缝,记得历史上曹操颁布求贤令时,召司马懿做文学篆时,司马懿就是以风痹之症推脱辞官的。
想到此处,曹昂嘴角不由的咧嘴一笑,司马懿,不管你是像史书上那样,因汉室衰微不愿为官,还是你另有所取,我曹昂绝不会放过你小子。
经过深思熟虑后,曹昂随即做了一个决定,就是亲自前往司马懿所居住的温县,就是绑,也要把这小子绑回来!自己原先没想到就算了,如既然记起他来了,就一定要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安心!
次日,曹昂便前往向曹操禀报辞行,曹操在听曹昂欲北上温县,却只是去见一位不足二十的年轻后生,不由的对曹昂轻动之举有些不满,但见曹昂去意已定,也是不好说些什么,在嘱咐了一通之后,便挥手放行,曹昂随即将典京师兵卫暂交史涣掌管,自己则是领着典满,许仪等一众亲兵北上,前往温县而去。
官道上,阵阵南风轻吹而过,带起了一丝雪后初春的季感,道路两旁的百树已经枝芽微冒,显示出些许的勃勃生机,在一片连绵群山包围中,天空晴朗但颇为微凉,显得极为清冷。
一众人马为首打马的乃是典满,正骑在一匹高大的黑鬃马上,脸上冷清无色,紧抿着厚唇,一对锐目正四下观望,显得小心翼翼。
“将军,我们就要到温县了。”曹昂闻言起首而相望,遥遥的看见了温县城,这一路上,曹昂倒是路过了温县城旁边几个村镇,是人多地少,却也不忧温饱。
“这位老伯”少时,待行到温县之外,曹昂下马拦住了一位老汉道:“老伯,在下乃兖州东郡人士,来此寻亲的,我那亲戚复姓司马,单名为懿,字仲达,不知老伯可有听过?”
那老头闻言顿时一乐,“原来司马先生的亲戚,好说,好说!司马先生的庄户就在于县南郊外,你一路寻去定会知道。”曹昂闻言一乐,道:“多谢老伯。”
“嗨,什么谢不谢的,现在向司马懿先生这样的人少了,年纪轻轻,还有才华,却不忘祖本,司马一家人如今全部住在河内,唯有他还不忘祖本,一个人迁至此处隐居守祖护坟唉,难得,难得。”
曹昂闻言只是随便一笑,接着便带领众人向温县之南而去,在细细打听之下来到司马懿所居庄户,却是别致而秀,庄深而澄清,地不广而平坦,林不大而茂盛。曹昂细看片刻,从蛛丝马迹中可看出此庄园虽然建设凡,但蒙蒙中却又透漏着些许奢华。
“将军,叫门?”经过数日的相处,曹昂以对许仪性格了解透彻,实在是个沉默寡言的闷葫芦,偶尔开口也是兴崩的跳出几个字。
“不用了,先在县中找地方住下。”在沉默片刻后,曹昂轻轻摇首道,接着拍了拍典满:“典兄,麻烦你想办法摸清司马懿庄上的状况,然后咱们”接着在典满耳边微言几句,典满不由大惊道:“将军,这,真的要这么做?”曹昂笑着点了点头,接着心中暗道:“司马懿,你究竟是骡子是马,咱们今夜好好试上一试,小爷要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午夜,一轮皎洁的月光直直照射在司马懿所居的庄园之上,只见十个经过精心打扮的便装蒙面之人悄悄的接近司马懿庄上,看其一个个身手矫捷,便知道不是等闲之辈。
“将军真要这么做吗?听说那司马懿不过一文人,会不会”只见居与第二的蒙面人小声道:“典大哥放心,一切包在曹某身上。”
只见典满犹豫犹豫一下,接着挥了挥手,便见一众武士麻利的翻过司马庄园高墙,接着在典满的指挥下,分散各处盯梢把守,而曹昂则是与典满,许仪悄悄地接近正中的一座居室。
只见屋中尚还油灯微闪,曹昂轻轻的趴窗偷巧,只见屋中榻上正平躺一人,果然好似得了风痹一般,因火光较暗,实在难以看清其长相,曹昂的鹰目瞪视良久,接着冲着身后的许仪怒了努嘴。
只见许仪沉稳的微一点头。瞬间,异变突起,只见许仪突然从怀中拿出一把短刀,“蓬”的一声撞破窗口飞身而入!寒光慑人的短剑在其头上高高举起,接着便瞬间向着床上那平躺之人扎去!
“啊啊啊啊啊!”只听屋中瞬间想起一声因惊吓而升起的叫喊,凄厉异常,接着便听庄园四处锣鼓声喧天,家丁往来的吵杂之声瞬间响便庄园。
而曹昂和典满丝毫没有回头,只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屋中情况,只见蒙着面的许仪手中的短剑如一道疾风般向着床上之人扎去,而那床上之人除了大声呼喊,身体却丝毫没有动弹一下,瞬息之间,伴随着那一阵高呼,许仪的短剑则是狠狠的刺在了那人腿边的床榻之边!
“看来他却是得了风痹之症啊!将军将军?”典满在说完话之后,却不见曹昂搭腔,只见一直在窗口蒙着面,而腾出的双目则是紧紧盯着司马懿的曹昂,眼中的精光爆闪,眉目间全是平日里少有的煞气,“司马懿!你太能装了,这你都能忍?本少爷绝不会放过你!”
第三十章 司马仲达
“好个司马懿!”看着面临生死关头,依旧是全身丝毫不动,只是一味装病的司马懿,曹昂暗中狠狠咬了咬牙:“司马懿果然厉害,跟传说中的一摸一样,心思沉稳,善忍心深好,好,好!”
曹昂暗中说了三个好字后,便听不远处喊声阵阵,且有交斗之声,显然是曹昂手下虎卫与家丁产生了冲突,曹昂缓缓转身,对着典满使了个眼色,典满会意,随即轻吹口哨,便见哨探的虎士与许仪急忙赶回,护送曹昂等人翻墙出府。
一众虎士俱是身手高强,能征惯战之士,对付小小的庄园的一众家丁自是不在话下,只是短短几个照面,十余人便掩护曹昂而走,并将庄中家丁俱都甩在身后。
“好个司马懿,果然是心思慎密不管你有没有野心,就凭这份‘隐雄’的资质,我就不能放过你!”回到府中,曹昂摘下面纱,咬牙自语片刻,接着转首道:“许仪,你今日虚刺司马懿之时,可曾发现什么异常吗?”许仪闻言,淡淡的摇首道:“没有。”
曹昂深吸口气,幽幽然道:“好,既如此,明日我等便正装前往司马懿庄上,若发现司马懿稍有异样,不似风痹之症,你二人便以逆召之罪就地将其斩杀。一切后果,由曹某承担。”典满,许仪闻言不由大惊,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接着便双双拱手道:“诺!”
第二日晨间,典满就前往温县府,明诏其身。午时,曹昂便以后将军,冠军侯的身份来到司马懿庄上。老实说,曹昂不喜欢今日的天气,因为今天气候太好,风和日丽,不能衬托他现在的心情,或许只有阴云密布,才能表达他现在的心情,他要杀人!
温县县宰的陪同之下,曹昂等人又一次的站在司马懿庄门之外,几乎是立时,曹昂便被家丁诚惶诚恐的引入庄中,在入庄之前,他还对典满许仪使了个眼神,二人会意,随即按剑在手,只等一会拆穿司马懿假病之机,便就地斩杀。
“草民司马懿拜见将军。”正当曹昂想着一会当如何揭穿司马懿行径时,只听一个清朗的声音淡淡响起,曹昂闻言不由愣住,他居然不装了?
只见自称司马懿的人领着一众家仆跪拜与地,他年龄果然是只有十**岁模样,面容清俊,神态潇洒,那种浑不将任何人放在心上的气质更是让人看来不禁心折,可谁又能知道此人虽有如此一付世外高人的容颜,却实是一个心计深沉的隐雄之辈?
不只是曹昂错愕,典满许仪亦是没有反应过来,昨夜躺在床上丝毫不能动弹的司马懿,为何此时会病态全无?曹昂打量司马懿半晌,突然轻笑道:“你便是司马仲达?听说你年前便被举为孝廉,本将闻你才名卓著,派人招你入许都为国效力,不想却听闻你偶感风痹之症,怎么?好的这般快?”
曹昂问完话,便双目炯炯的盯着地上跪着的司马懿,只要他一句话没打对,便一声令下要他的脑袋,只听司马懿叩首沉言道:“司马懿特来请死。”
众人闻言大惊,温县县宰急忙道:“仲达,你,你怎么说出这种话来?”只见司马懿沉声低言道:“司马懿无才无德,却得将军相召,本当涕拜感恩,只是祖宗乡土灵坟无人守护,自古忠孝难两全,懿不尊号令,以病拒将军之召,实乃大罪,恳请将军惩罚。”话音刚落,便见司马懿身后家丁俱是叩首道:“公子孝感动天,小人等愿陪公子同死,请将军赐罪。”
看着一个个地上跪着的痛苦流涕,愿与司马懿同死的一众家仆,曹昂苦笑了一下,这时便见县宰帮腔道:“将军,我大汉一向以孝治天下,司马仲达其罪不小,但念其孝意动人,将军就勿要见怪了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曹昂还能说些什么,况且自己又不是皇帝,召人又不是下诏,人家不来,你就要杀人,也未免太过牵强,想到此处,曹昂叹口气道:“罢了,起来说话。”
司马懿随即起身,接着引曹昂等人入得正厅,曹昂跪坐与正中,县宰和司马懿则分坐两旁,少时,待家丁上茶后,曹昂轻轻的端起品尝,接着摇首道:“好茶,好茶,味淡而不涩,先清而后甘。让人回味无穷。”司马懿淡淡笑道:“不想将军也好此道。”曹昂笑道:“茶道当同于人道,先经历疾苦方才得甘泉,平淡之后起波澜,好茶在乡间可得知音品尝,英才生于尘世当有伯乐而识。”司马懿闻言,只是微笑,但并没有作答。
曹昂默默的打量着司马懿,好一个青年才俊自己究竟该拿他怎么办?愁思片刻,方见曹昂轻笑道:“仲达今后有何打算?可愿来后将军府效力,曹某绝不亏待与你。”
司马懿闻言身体轻轻一颤,少时方道:“懿感将军厚恩,本当以命相报,只是懿文不能安邦,武不能济世,深负将军美意,懿不愿为官,只想守祖上乡土。”
“这样啊”曹昂心中瞬间又起杀意,表面上只是轻轻的把玩着茶器,幽幽道:“也难怪,如今乃是乱世,“一将功成万骨枯!”仲达既是不愿前来与我共事,曹某亦不强求。”
“一将功成万骨枯”司马懿默默的念叨着曹昂的诗句,脸色不知为何,竟然好似突然有些发紫,曹昂见司马懿半晌无话,随即起身笑道:“如此,多说无益,曹某在许都尚有急事,仲达好自为之,曹某先告辞了。”
温县县宰没料到曹昂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要走,急忙起身谀笑道:“将军怎么走的这般快,不如在温县再住几日如何?”曹昂淡淡的摆了摆手道:“不用了,该办的事已经办了,本将无需多留。”
说罢刚要离去,便见司马懿突然起身低首道:“将军留步。”曹昂闻言转首淡淡的看了看司马懿一眼,轻道:“仲达还有何事?”只见司马懿轻轻的冲着曹昂一躬身,低语道:“司马懿不才,愿为将军效劳,不知将军肯收纳否?”曹昂闻言,眼珠里的精光又深了些,“仲达不想再守祖辈乡土了?还是想通了,又想做官了?”
司马懿轻轻道:“司马懿年轻识浅,恐难为官,愿为公子府下一管事足矣,以报公子屡次相召之情。”曹昂闻言微楞,管事?
“那怎么行,仲达乃年轻俊秀,我又怎能以管事待之?”司马懿摇首笑道:“此乃懿之自愿,请将军勿必允诺。”
好机谋!果然是条明哲保身的好计!曹昂心中暗赞,待沉默半晌后,曹昂淡淡言道:“也罢,此些事宜,等仲达来许都再议,我先回许都等你,仲达在此间打理家中诸事,然后再来许都便可。”说完深深的看了低首不语的司马懿一眼,便不再回头,转身迈步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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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满,许仪,你们说司马懿是个什么样的人?”在离开司马懿庄后,曹昂一边打马而走,一边开口询问二人,典满稍作犹豫道:“很奇怪的人,先是不愿意来,但后来将军一动,却又主动要来将军府下,而且还主动请一管事之职,真是个怪人。”
曹昂闻言暗笑,司马懿他一定是听了自己临走前的那句“一将功成万骨枯”,感到自己对其有杀意,所以才献身来将军府,而以管事之职在府中做事,就可方便自己监视与他,以让自己安心。不失为明哲保身之道,只是让司马懿踌躇的原因,肯定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他有那么大的杀心。
想到此处,曹昂暗中叹道:连我自己都模棱两可,你司马懿又到哪去猜我的心思,今后之事今后说,不管如何,从即日起,这未来的乱世隐雄就由我曹昂来看住他!
第三十一章 半个总管
连绵的阴雨终於停了下来,阳光再次普照大地,雨后的空气特别清新,让人感到一阵心旷神怡。就在这样的日子里,曹昂在典满,许仪的伴随下返回了许都。时值建安三年三月。
刚刚回到许都不久,斥候就传来了两个令人诧异的消息,一是荆州牧刘表以大将蔡瑁为都督,领兵屯与荆宛交境,意欲不轨。二是关中长安李傕,郭汜暴政沉税,天怒人怨,年前时,郭汜就被部将伍习杀死。如今的长安风雨飘摇,正是收复良机!
议事厅中——“诸位。”曹操随手放下手中的呈报,皱眉言道:“刘表命蔡瑁屯兵宛境,显然有犯境之意,不知意欲何为,众公对此有何高见?”
只见郭嘉皱眉疑道:“刘表其人虽文才出众,但武略一向不济,此次不知为何,竟敢兴兵犯境,不知其意欲何为。”
众人闻言也是皆有疑惑,只有贾诩悠悠的睁开眼睛,轻轻言道:“明公,在下昔日在宛城之时,曾与张绣将军一同拜会过刘表,其人虽无四方之志,但也属一方之雄,眼光智计不输常人,如今宛城在明公之手,荆州门户已漏,兖州虎豹骑威震天下,荆州国富民强,也难抵铁骑脚踩马踏,刘表此番非有进犯之意,但却有夺回宛城,巩固荆襄门户之心。”
曹操闻言轻轻点头道:“不错,刘表空有文名,武略不足。料其也不敢轻犯吾境,他此番定然是想夺回宛城,巩固荆州门户,只是年前郭汜新亡,长安动荡,正是收复关中良机,吾以令谒者仆射裴茂下诏召集关中诸将段煨等人征讨李傕,曹某此时决不能轻动,以便随时接收长安。但宛城那面又该何?”
郭嘉闻言忙道:“自古至今,关中地域便是帝王雄主立都之所,此番天丧李傕,机会难得,明公必须坐镇许都策应,绝不可弃之!至于宛城一面,张绣能征惯战,当能暂抵一时,明公可另遣良将前往拒守,刘表自守之徒,直需一次抵挡下来,日后必然不敢复来。”
曹操闻言点头道:“不错,关中之地,曹某此番势在必得!至于宛城那面,就派遣他人前往相助张绣吧,奉孝,依你之见,帐下诸将,何人可但此任?”
只见郭嘉微微一笑,细目之中卓然射出点点光华,“以郭嘉只见,后将军当初曾劝降张绣,与其有旧,明公派后将军前往即可。”
曹操闻言不由踌躇,自宛城之战后,曹昂确实屡立功劳,让曹操以及其帐下诸人刮目相看,但若让曹昂独领一军,说良心话,曹操还是有些担心,毕竟就这方面来说,曹昂可谓没有丝毫的经验。
荀彧见曹操迟疑,知其心中忧虑,随道:“明公若不放心,可选帐下能征惯战之将辅保公子,可保无恙。”曹操闻言,转头问荀彧道:“以文若之见,当派何人为辅?”
“裨将军徐晃可当此任!”曹操闻言沉思良久后,终于缓缓开口道:“好,既如此,便以后将军曹昂,裨将军徐晃为接应,领本部人马前往宛城,助张绣抵御刘表蔡瑁。孤坐守许都,只等长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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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曹操意欲曹昂,徐晃南下抵挡刘表。直说此时,司马懿在打理完温县事宜后,起身来到许都,行至后将军府,曹昂得知司马懿前来,竟亲自出府相迎。
“哈哈哈,仲达,快快请坐!”两个表面上人情洋溢,但心中却是各怀心思的年轻人走进将军府正厅,曹昂拉着司马懿,将其带到身边,安抚坐下,桌上早已是布置酒食,曹昂丝毫不见温县时的阴沉,反倒是喜气洋洋,亲自为司马懿将盏中酒倒满。
“仲达今日前来曹昂府上,实乃天助我也,曹某略备薄酒,为仲达接风洗尘,以为相惜之情。”曹昂一边说,一边举杯与司马懿同饮,而司马懿亦是举盏微笑,二人的脑中都在飞速运转,思考对方心意。曹昂,司马懿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啊,也没有一个是白给的主儿。
“将军过赞。”司马懿彷如受宠若惊一般的低首言道:“司马懿能为将军府上一管事,伴随将军身边,实乃天大幸事,此生当无憾矣。”
曹昂心中透亮,嘴上却是谦虚道:“唉,仲达此话怎好讲来,曹昂请你前来,乃是欲引为心腹兄弟,怎可以管事之职待之?”
“将军,司马懿才华有限,只配为府上一管事,将军若不答应,懿无颜在攀他职。”曹昂心中暗叹,面上却是轻轻笑道:“唉,既如此,也罢,仲达若执意留在曹昂身边,曹昂便在将军府左近为仲达觅取一处宅院,方便仲达每日前来将军府,但管事之职却是当不得的,我便命你为曹某麾下两万典京师兵卫的司马,并兼职我将军府大总管,总揽府中一切事宜,不知仲达意下如何?”
司马懿闻言随即低首道:“懿多谢将军栽培。”曹昂挥了挥手,轻笑道:“你我二人,一个是将军公子,一个军司马总管,俱是身兼二职,倒也颇为搭调。”
二人互视微笑片刻,只见曹昂接着续道:“今日晨间得我父军令,命曹某与徐晃将军领兵马南下征讨蔡瑁入境之军,不知仲达对此有何高见?”说完之后,便笑眯眯的放下酒盏,眼中的目光深深地锁定司马懿。
“仲达乃是庸人一个,怎敢谈天下事。”曹昂闻言笑道:“既然已经是我府中的半个总管,仲达今后跟我说话就休要过谦。”
司马懿闻言不动声色,只是低首道:“如今天下,动静比较大的,便是河北,中原,其余暂时皆未有所动,以懿看来,今后天下若要大定,河北与中原必将一战!也就是说,除非河北袁绍与司空大人二亡其一,否则天下永无宁日。”
曹昂闻言额首,司马懿果非等闲,几句话便到出个中要害。“只是将军,恕司马懿之言,如今的状况,袁绍已是占有极大的优势,等消灭了公孙瓒,袁绍便可雄踞河北,南向而征天下,后方几无骚扰,而司空大人则不同,兖州四战之地,东有吕布,西北有李傕,马腾,韩遂诸人,南有刘表,可谓掣肘频频,纵有惊天之才,亦难放手一搏。如此,相对于袁绍来说,就落了个下乘。”
曹昂闻言笑道:“先生此言究竟何意?”司马懿正色道:“懿之所言,便是告诉将军,如今司空大人当务之急,便是东灭吕布,西收关中,以便日后与袁绍交战,此番大公子南对刘表,胜其容易,但若不与刘表结仇,安抚荆州,令其在司空大人与袁绍交战时插上一足,却不容易。”
曹昂闻言不由一愣,接着低头沉思,是啊,这次南征击退荆州军容易,但只怕从此与刘表结仇,日后时时算计着你,到时顾首而不顾尾,又该怎么办。”
想到此处,曹昂不由轻言道:“仲达有何策解此局?”司马懿闻言苦笑道:“两军交战,若要退敌而不令对方怨恨反扑,恕懿实无良策。”
曹昂闻言轻轻点了点头,这确实有些难了点,刘表蔡瑁刘表蔡瑁?只见曹昂猛然一醒,沉思片刻,接着微微笑道:“也未必不是办不到。”
司马懿听曹昂之语不由一愣,心中升起一股**,想问问曹昂究竟意欲何为,但冲动只是一瞬即逝,接着便低首不语,任凭曹昂细细琢磨。
只见当空的朝阳洒然的照射在厅中的这两个年轻人身上似是在赞颂二人日后的功绩,也似在哀叹乱世难言的惊涛这厅中的:一个将军,半个总管。
第三十二章 大将徐晃
建安三年,后将军曹昂奉司空将领,与裨将军徐晃各领本部军马,走颍川,鲁山,直奔宛城。这一战虽然以曹昂为主将,但徐晃能力超卓,自元年归附曹操帐下后,便深得曹操赞赏。所以对于他的意见,曹昂也深以为意。
徐晃相貌清秀儒雅,望之如一饱读诗书的中年书生,三缕黑鬓飘飘洒洒,梳理得十分光亮整洁,一身白袍战甲,狮带围腰,手中执着一柄宽板巨斧,斧头前段腾出锋刃如同锥子,令人望之,心中惊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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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将军,依你之见,此番征战我等当如何退敌?”一路上,曹昂与徐晃交谈甚欢,徐晃生性爽朗,为人正直,且深通兵法韬略,曹昂一路上与之交谈,所得甚多。
“咧哈哈哈”只见徐晃爽朗一笑,高声道:“那依将军之意,你我又当如何?”几日来二人混的极为熟稔,只见曹昂轻笑道:“是曹昂先问的将军,怎么你反倒问起我来?”
“咧哈哈哈,将军为主,徐晃次之,自是以将军之意为主。”曹昂看着笑声独特得色徐晃,不由的无奈一笑,接着沉言道:“依曹昂之见,此番对战蔡瑁,退其兵为次,安荆州之心为主。”
徐晃闻言似是极有兴趣,呵呵笑道:“将军此言有趣,只是我等此番只是驱敌,并非夺取荆州,何以有安荆州之心为主一说?”
曹昂闻言,还之以笑道:“徐将军,荆州地大物博,国富民强,你说我们当何时收复此地为最佳时机?”徐晃闻言抚须笑道:“自是当在北方大定后,再南下攻取荆州!”
曹昂额首道:“既如此,则我等又当如何在北方大定前,让荆州身处其外,不和我等为敌呢?”徐晃乃是曹魏五子良将之一,只消曹昂提点数句,便随即了然,闻言点头道:“不错,退敌事小,但也不能打的太狠,与刘表结下过大仇怨。如此,这个尺度,便不好掌握了。”
曹昂笑道:“不错,所以这件事,便须得我们好生策划了。如曹昂所算不错,要与刘表两不相侵,此事只怕须得在蔡瑁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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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到达宛城之日,已是数日之后,此时的张绣军与蔡瑁军以试探性的稍战几场,可谓各有胜负。待曹昂,徐晃与随军从征的司马懿来到城门口后,便见张绣亲自出来迎接,“哈哈,大公子一路远来辛苦,绣略备薄酒为公子洗尘,大公子,请!”
还挺会来事的,曹昂不由摇头一笑,迈步与张绣等人同入宛城,一路之上,张绣身后的一员彪形大汉吸引了曹昂的目光,只见此人面带虎须,有棱有角的肌肉,面色乌黑,皮肤粗糙,颇有几分猛士资质。
“大公子,此次荆州军北上,来势汹汹,颇难抵挡,张某与其交战数次,可谓胜负各半。”酒宴之上,张绣向曹昂请教道。
“张将军,不知道刘表为何没有亲自领兵征讨?”张绣见一个面目俊秀,气质儒雅的后生向其问话,不由微愣,曹昂介绍道:“这位是我帐下军司马,河内司马懿,表字仲达。”
张绣笑道:“原来是司马先生,幸会幸会张绣昔日曾与刘表份属同盟,颇有些交情,想是刘表念及旧情,不曾自来。”只听一旁一直饮酒而笑的徐晃闻言道:“咧哈哈哈,刘景升倒是个重情之人,果然不负江夏八俊之雅号!”曹昂闻言心中暗道:“这个世道,光凭儒雅忠义是无法生存的,不过这倒是给了我一个好机会!”
“徐将军,敌方远来攻城,若不出战,是示弱也!今日我等既然前来,当先与蔡瑁一战,挫其锐气,然后再做良图。”徐晃听闻曹昂之言,笑道:“将军之言甚善,此番首战,正好试试‘那新物’效果如何?”
曹昂会心一笑,张绣虽不知其意,但也是起身拘礼道:“张绣也愿随大公子一同出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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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蔡瑁接到曹昂战书,随即起兵前往宛城与曹军交战,此时,曹昂与徐晃也是准备完全,只见宛城城门打开,一众军马出城之后便是瞬间布好阵势,当头一人,面上和善微笑,手持三尖两刃刀,身披锁子甲,正是后将军曹昂,其与身后的司马懿在典满许仪一众虎士的保卫下,拥簇而出,身后一众将领以徐晃,张绣为首,兵将气势恢宏,远非寻常士卒可比。
只见对面营中,一个身披红袍,头戴银盔的大将走马而出,身后一众荆襄武将保驾,正是蔡瑁。蔡瑁看着威武严整,杀气冲天的曹军,不由的心中都有些恐惧,青州兵果然名不虚传!
但想归想,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足的,只见蔡瑁稳稳心神,接着扬声喝道:“尔等兵将听着,宛城之地隶属荆襄,我主刘景升身为荆州之主,当有权调配守将,若是张绣现在便撤出城池,让出宛城,你我两家自当歇兵,两不相犯,如若不然,休怪本将无情,攻城夺地,不讲情面!”
曹昂闻言微笑道:“蔡将军此言差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张绣乃天子亲诏所封宛城太守,何时又归刘景升说了算了?刘景升不出面,你又算是个东西?”
若论斗嘴,蔡瑁岂是曹昂对手,只见他面色潮红,咬牙言道:“好孺子!休的胡言,谁与我拿下此贼!”
“末将愿往!”一声话音而落,便见蔡瑁左手边一将策马而出,乃是其荆州武将王威,张绣使了个眼色,便见昨日曾得曹昂相视的那员大汉,舞刀打马而出,“此乃何人?”曹昂侧首问张绣道,只见张绣闻言笑道:“公子,此乃末将帐下胡车儿。”
“哦!”曹昂微微额首,原来他就是胡车儿,只见战场之上,胡车儿与苏飞两相交战,往来攻伐,来回足有三十余合,只见胡车儿手起刀落,将苏飞枪头剁断,曹昂不由高赞一声道:“好!”
只见苏飞打马而回,张绣亦是召胡车儿回阵,曹昂呵呵笑道:“胡将军好俊的身手。”胡车儿驻马而立道:“将军过赞!”
只见徐晃笑道:“咧哈哈哈,这位将军身手了得,将军,徐晃请命出战!”曹昂转眼看了一下神色得意的张绣,心道若不让你见识一下,只怕倒还让你小觑了曹营之将。
“那员敌将!做速出来送死!”见苏飞落败,蔡瑁脸色不善,荆州军马,副将王威策马而出,手持长刀遥声叫阵,单挑胡车儿出战。
只见徐晃手持大斧,飞骤黎华,拍马而出道:“哈哈哈,匹夫休要乱叫,待某家来会你一会。”王威见来将风姿卓著,一脸严肃道:“某家王威,来将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某乃司空帐下徐晃,小子,放马过来吧!”只见徐晃缓缓抬起手中大斧,看似软弱无力,实则枕戈待旦,已然进入对战状态。
“来吧!”只见王威手起一刀,对面徐晃不慌不忙迎着王威的兵器把自己的大斧抡了一周,顿时卸掉了王威的刀招,随后大斧顺着刚才的路线一下子加快速度,瞬间向王威劈去。“啊!!”
只一个回合,便见王威已是半身被打落尘埃,死于当场。荆州军马顿时大惊,这员敌将乃是何人?竟然如此了得,看似沉重无比的大斧在他手中,竟被舞的浑如鸿毛,一时间,两方皆惊。
“好贼子!看我为王威报仇!”荆州军马中,大将张允持枪走马而出,来战徐晃。而徐晃则是大笑一声,手中巨斧大开大合,酣战张允,尚不足二十回合,便见张允刀法散乱,气力不支,落败已在即时!
“匹夫好生猖獗!”又是一将出来,乃是荆将陈就,其人手持长刀,与张允夹击徐晃,转眼间十余合又过,二人面色微喘,而徐晃却是面色无虞,依旧是一斧斧守得滴水不漏。
“我来也!”眼见徐晃神勇,荆州军中竟又再出一将,乃是偏将军邓龙,三将力战徐晃一人,只见刀枪斧影纷飞,令人目不暇接。曹昂见徐晃力战三将,尚能支撑,不由暗暗称奇!
“我等来也!”只见敌方两将再出,却是蔡瑁之弟,蔡中蔡和,张绣见状怒道:“蔡瑁好不要脸,竟然如此用将!欺我宛城无人吗!”说罢便欲挺强而出。
此时场中,只见徐晃突然长笑一声,回马而走道:“好个以多胜少,荆州军马果然了得,徐晃不是对手。”
“匹夫休走,我要为王威报仇!”陈就见徐晃回马,以为其以一抵多,体力不支,随即飞马追上,突然只见徐晃立住战马,手中板斧寒气森森,接着一拉马缰,回首当空一斧而下,须弥之时,便见陈就的头颅碎裂开来,鲜血四溅,无首之身在马上直立片刻,方才徐徐栽倒而落。
转眼之间,徐晃以一己之力连战数人,斧劈两将,武技之高,震慑两军将帅士卒,其人却依旧是面色如常,抚须而笑嘴中笑声让荆州军马不寒而栗,“咧哈哈哈”
“将军,徐将军斩杀敌将,敌军胆寒,此时正是出兵破敌良机。”司马懿在曹昂耳边轻轻言道,曹昂闻言微笑,缓缓点头道:“不错,想要和蔡瑁谈条件,就要先展现我们的实力,打疼他,打怕他!才有和商的本钱!”说罢,只见曹昂手中三尖两刃刀一挥,便见起身后中军散开,一支约有数千骑的骑兵闪现在阵前,只见这些骑兵衣甲光鲜亮丽,每个骑兵的脸上都是一片冷漠,浑身尽皆是肃杀之气,让人心生寒意。战马整齐如连云一般,马蹄之下尘土飞扬。而让人难以注意的是,这支骑兵的脚下尽是“双马蹬”,手中胯下所配战刀弯度极大,把手极短,只见曹昂微微一笑,眼中寒意升起,蔡瑁!流星堂的第一批试验品,就是你手下的荆州军!
第三十三章 先打再和
“呜~呜~”只听天空中响起凄厉的牛角号声,配备有“双马蹬”“战马刀”的曹军新式骑兵枕戈待旦,好似平静的当空中那一抹凄厉的连霞,蔡瑁心中一紧,接着大声喝道:“曹军的骑兵要来了!弓弩手准备!”为了能与横扫中原,威震天下的兖州骑兵相抗,蔡瑁在临来宛城前特意准备了大量的弓弩,如今正是两军相较之时,一切的准备就看今朝!
此时的徐晃已经打马归阵,曹昂对着徐晃微一抱拳道:“徐将军,拜托!”徐晃沉言道:“放心!”接着转首举斧大喝道:“前进!”
曹昂相信,将这支装备硬化的骑兵交给五子良将之一徐晃的率领,绝对要比自己指挥要厉害的多,且更具威力的多。而他要做的,便是沉稳以待,居中指挥调度,步徐晃之后,寻机给予敌军重创一击。
“杀!杀!杀!”只听三声整齐响天的怒喝,数千整备精良的骑兵在徐晃的指挥下冲向荆州兵马,尘土飞扬,排列以突矢阵型,所有骑兵列为箭状,马踏飞尘,气势响彻当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