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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罗河上的辉煌

_2 戴尔・布朗(现代)
参照被拉美西斯涂改过,但仍可辨认、杂乱无章、模糊不清的线条,铭文考察所成功地复制出原先的场景。它所表现的是阿叶法老正向阿蒙和他的妻子慕特派发焚香和祭酒。
神的节日:既能寻欢作乐又可一饱口福
FESTIVALS FOR THE GODS
THAT CHEERED THE HEART AND FILLED THE BELLY
埃及人民热爱生活,这从他们在宗教节日时的表现可窥见一斑。在河谷筵席期间,阿蒙神被从卡纳克请来。它的雕像罩着围幔乘镀金的三桅帆船,横渡尼罗河到达西岸位于底比斯的墓地。人们相信在阿蒙一年一度在这里停留的一天里,死者会复活。它所到之处,人们倾城而出、夹道欢迎。傍晚时分,富裕人家横渡尼罗河,在他们祖先的坟墓前大摆宴席直到清晨。底比斯贫穷的人家和周围的村落一起,进行他们自己的欢庆活动。一首献给阿蒙的赞美诗描述了他们是如何“在美丽的夜晚”通宵不眠的。当他们唱赞歌的时候,神祗的美名在屋脊上回荡。酗酒受到怂恿。事实上,大醉不醒被看作跨越生者和死者界限的方式。
欧拜节日同样也是寻欢作乐的场合。按照传统,当阿蒙的妻子和儿子慕特和孔斯的肖像,与阿蒙的肖像在卡纳克的神庙汇合后,节日就拉开了序幕。他们三位被送上金光灿灿的驳船,前往卢克索神庙。三位神祗在那里停留三个星期。在此期间,阿蒙发出神谕,国王的神圣地位得到进一步巩固。在他们前往神庙和离开神庙的路上,有大批的演唱者和音乐家跟随,沿途的平头百姓喝得一醉方休。“整个国家都沉醉在节日的气氛中。”一首欧拜歌曲这样唱道。我们从拉美西斯二世的陵墓的祭司免费发放的食品数量中,可以想象当时节日期间人们欢娱的程度。在欧拜节日期间据说他们送出去385罐啤酒、11400个蛋糕和面包。
拯救拉美西斯的杰作使之不被淹没的绝妙方案
INGENIOUS SCHEMES FOR
SAVING RAMSES’ GREATEST MONUMENT FROM DROWNING
拯救拉美西斯二世建造的阿布辛拜勒神庙、使之不被阿斯旺高地水坝的纳赛尔湖水库不断攀升的水域所淹没,可称得上是20世纪最为不同凡响的工程之一。它可与法老在俯视尼罗河的悬崖绝壁上凿出一座神庙的奇想相媲美。挑战是巨大的:在高地上重新安置坐落在神庙前的几尊拉美西斯巨型坐像,以及坐像身后嵌在悬崖里的神庙,再加上拉美西斯、尼菲塔莉的雕像和献给皇后的神庙。这座神庙和法老自己的神庙一样也是深嵌在岩石中的。
这次拯救行动耗时四年,共花费近4000亿美元,由各国专家以及埃及劳动大军共同完成。1964年至1968年间,共有近3000人参加了这个遗址的迁移工作。他们要在沙漠中生存,这需要建造房屋,修建输水道、马路、机场、码头以及通讯网络。这本身已经是了不起的工程。
施工队首先把神庙后面成千上万吨的坚硬碎石移走,然后,他们把巨像和神庙分割成1050块,每块重达33吨,并标上记号。在铺上水泥地基后,工人们借用各种机械把它们重新安装到位,再用水泥抹缝把它们固定住。
为了防止重新组装后显露出切割过的痕迹,工人们在石块间又注入了16英里长的沙岩颜色的灰浆。
有一度,水库居高不下的水域好像就要淹没整座神庙。为了争取时间,又建成一座围堰以防止“人为的洪水泛滥”,一位观察家评论说。后来阿斯旺高地水库的工程师决定提高纳赛尔湖的水位3.28英尺。这迫使阿布辛拜勒神庙的工程师,不得不拆掉已经部分完成迁移的尼菲塔莉的神庙,把它重新安置在更高的地基上。尼菲塔莉神庙原先比拉美西斯遗址低12英尺半,现在只低6英尺。
这项拯救计划只不过是世界各国提交的众多提议之一。意大利人建议把整座神庙从悬崖上切割下来,装在钢筋混凝土制成的箱内,用650部同步起重机把整座建筑吊起来,把它临时放置在预先建好的混凝土柱子上,一步步重复这些步骤,直到把它挪向高地。美国人则设想把两座神庙割离悬崖,放置在可随水位上升的浮桥上,然后再运到干燥地面上。法国人指出应环绕阿布辛拜勒神庙建造一个230英尺高、1英里长的水坝把水挡在外面。
还有一个提议说应该让水把整个神庙淹没。参观者可借助泛光灯通过玻璃走廊参观神庙。这项计划还需要建一座薄膜水闸,以过滤泥沙和平衡水压,并且注入化学制剂促使多孔的沙岩坚硬化,防正它们分解。在这座考古水族馆内,不仅要建造电梯和餐厅,还要有人工日出和日落。
最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即这次拯救行动的赞助者,采用了瑞典人提出的先把神庙分割成块,再在高出原址200英尺的地方重新组装的方案。如今,有着3200年历史的巨像,继续向世人展现它们令人生畏的雄姿。然而,有所不同的是,它们的身后是一座混凝土圆顶建筑。它高90英尺,全长195英尺,内有现代照明设施和提供两座神庙新鲜空气的水泵。就连拉美西斯也会被深深折服的。
超凡脱俗的法老
A PHARAOH LARGER THAN LIFE
与历史上其他伟大民族领袖有所不同的是,拉美西斯二世对他的人民来说无所不能。在这个凡世上,作为法老,他是战争英雄、征服者、和平缔造者;作为他的臣民和诸神之间的中保,他还是国家的精神寄托。毫不夸张地说,在他稳坐王位长达60多年期间,他一直致力于树立自己与诸神平起平坐的形象。
拉美西斯在他长治久安的统治期间,他性格的各个侧面逐步得以具体形象化。他大兴土木,修建了大量的宫殿、神庙和雕像。这些遍布尼罗河三角洲至努比亚地区的建筑群落和雕像使他的名字、形象和远征的故事家喻户晓。有时,拉美西斯发出的信息,完全是自吹自擂的宣传。比如无数的墙雕和象形文字记载了他在卡叠什“决定性”的胜利。法老还宣传他发自内心的虔诚。卢克索神庙内的拉美西斯二世大廷院里的铭文献词写道(如上图所示):“这座上好的白色沙岩凿成的纪念碑是由拉美西斯—瑞之子,献给他的父亲—阿蒙、瑞、诸神之王的。”
其他建筑,如阿布辛拜勒神庙的作用实在是一箭双雕:四尊拉美西斯巨型雕像以最强音时刻提醒着骚乱不断的努比亚地区的人民,法老才是他们的至高主宰;而里面造型较小的法老雕像受到与其他诸神卜塔、阿蒙和瑞同等的礼遇。
拉美西斯的建筑,如同考古学家了解到的他本人的其他情况一样,展示出无与伦比的活力和魅力。即使由石头凿成的神庙、雕像和方尖塔在变为废墟之后(泥砖垒成的居宅早已化为灰尘)仍给人们带来震撼。自第一批游客泛舟在希腊和罗马时代的尼罗河上以来,对现代人来说,拉美西斯二世就是辉煌的古埃及的代名词。
两尊遭到严重破坏的拉美西斯雕像竖立在卢克索神庙设有柱廊的大院入口两侧。法老随处可见的带有边饰的名字,在左边的巨像上还依稀可见。矗立在前景左边的是高达82英尺的方尖碑。在前面一页我们也可看见另一座方尖碑的底座呈现在图片的右边。但塔身如今已耸立在巴黎的协和广场上,为那个城市添光加彩了。
卡纳克多柱式大厅的巨柱高耸入云。大厅由塞蒂一世,即拉美西斯的父亲兴建。立柱象征纸莎草灌木丛,它代表湿润而又原始、孕育了万物的地貌。拉美西斯没作慎重考虑就把他父亲留下的浮雕改动了并以他的名义重新雕刻。
这是一排公羊头斯芬克斯雕像,它们是主神阿蒙的象征。它们从前排列在从尼罗河码头通往卡纳克神庙的大道两旁。拉美西斯死后,它们被移到神庙的前院内,即现在的位置上。每座沙岩兽的爪心都握着一尊酷似法老的小型雕像。
拉美西斯神庙虽已化为废墟但仍雄伟、壮观。它在沙漠的边缘地带拔地而起,与底比斯隔尼罗河相对。四座立柱上的雕刻把拉美西斯塑造成俄赛里斯的化身。头部很可能断裂于那场使得附近的奥西曼狄亚斯雕像倒塌在地的地震中。
八座呈俄赛里斯化身的拉美西斯雕像,守护着通往阿布辛拜勒神庙里的壁龛幽深的通道。太阳在一年之中只有两次穿透足足160英尺深的神庙,直射在法老的面庞上(如小图所示)。只有拉美西斯和祭司们才能进入这所内室。
这是拉美西斯二世的女儿和妻子莫叶塔蒙。她佩戴显示其高贵身份的神圣的眼镜蛇和日轮头饰。她颈圈上的串珠组成的象形文字意思为“美丽”。
第三章 皇后、贵妃和民女的世界
OF QUEENS,CONSORTS,AND COMMONERS
公元前1257年的深秋,一支声势浩大的车马队,由武装的士兵和战车压阵,携带大量贵重的彩礼和宝物,在安纳托利亚崎岖不平的高地上蜿蜒行进。往南进入叙利亚后,这队人马在当时最为强大的两大帝国—赫梯帝国的伟大国王哈图西里斯三世的领地,和埃及的法老拉美西斯二世的国土—交界处停了下来。视对方为历代仇敌的两大君主,13年前终于化干戈为玉帛。现在,为了巩固两国的盟约,哈图西里斯把他的大女儿远嫁给已有许多妻室的法老,作他的新嫁娘。这次订婚经历了一年多细致入微的商讨。两国间的使者频繁穿梭于埃及的首都比-拉美西斯和哈图西里斯遥远的宫廷之间。
赫梯国王为了显示他的财富,不仅许诺一位公主,而且奉送一批数量可观的嫁妆。其中包括珠宝和昂贵的布匹、铜制饰物、稀有金属、马匹、成群牛羊,以及一批技艺高超的奴隶。几个月以来,拉美西斯焦急等待着,但无论是新嫁娘还是随嫁的彩礼都杳无音信。
两个宫廷间来往不断的信件的措辞越来越激烈。法老变得越来越失去耐性,他向未来的亲家表示了极大的不满。被搅得坐卧不宁的哈图西里斯的皇后普杜希帕,对拉美西斯的不耐烦显出责怪的意思。她冷嘲热讽地质问道,为什么世界上最富有的君主之一要这么心切地索取许诺的彩礼呢?“我的亲家难道不名分文吗?亲家你想靠我发财的想法,是既不友好也不可取的!”她暗示耽搁的原因是由于“各种各样的困难”所造成的,这其中包括一座宫殿毁于一场大火。
到了公元前1257年的夏天,各项婚礼的准备工作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在哈图西里斯的训谕下,埃及的特使为举办正式订婚仪式来到赫梯宫廷。皇后给拉美西斯去信,以表达她的喜悦心情。“当精制的油脂在我女儿头上洒过后,阴间的鬼魂被放逐了”。她说,“那一天,两个伟大的国家合二为一,而你们两位伟大的国王终于成为了真正的兄弟。”
这封令人着迷的书信一直保存在赫梯的档案馆内,直到1906年被前往土耳其的德国探险队发现并挖掘出来。埃及的抄写员为后人记载下了公主前往埃及的旅程及婚嫁情况。他们在拉美西斯的指示下撰写了篇幅很长的文章,极尽对法老歌功颂德之能事。这片文章被雕刻在埃及各大神庙的纪念碑上。拉美西斯二世的婚礼碑柱在卡纳克、阿布辛拜勒神庙和其他地方至今仍完好无损,向世人叙述久远的往事。
伴随新娘的队伍终于浩浩荡荡出发前往埃及。普杜希帕皇后一直陪伴着女儿到达叙利亚南部的边境。再往前走就是埃及的国土了。母女俩在分别时具体的感受如何,没有任何记载保留到现在。但在形式上,气氛是愉快的。他们一路上的给养一定很充足,或者沿途都有不愿与法老为敌的地方官不甚情愿的款待。在通过埃及边防线时,赫梯和埃及的代表都大摆宴席畅怀痛饮以示庆祝。
旅程穿越山脉,横跨平原,还有一处冬季通道是必经之地。这一地区经常遭遇冰冷气流的袭击。但那年的气候非常反常,气温一直很暖和,像夏天一样。婚礼碑柱解释说这全归功于法老。拉美西斯向诸神祈求道:“天空在你们的手中,大地在你们的脚下,你们能左右所发生的一切。所以,我请求你们,在你们给我的惊喜到达之前,勿要下雨、刮冷风或降雪!”
当所言的惊喜到达比-拉美西斯时,普天同庆,新郎陶醉如痴:“她在陛下眼里美丽动人,他爱她胜过一切。这对他来说至关重要,无异一场胜利。她被安置下榻在皇宫内,每日陪伴在国王的左右,她的名字在大地上放出夺目的光芒。”这个名字是新起的埃及名字,叫马特浩倪洁茹,意思为“注视着光彩夺目、瑞的象征—神隼的她”。
婚礼碑柱上大书特书的蜜月,显然没能维持多久。马特浩倪洁茹初到埃及时,她的名字和形象与拉美西斯的一起频频出现在雕像和基石上。但过了一段时间,她就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了。她在埃及给世人留下的最后踪迹是她的柜橱里早已破碎的衣物和其他物品。这是考古学家在离比-拉美西斯120英里远,与腓亚姆花园省接壤的后宫内发掘出的。
除此细节以外,我们对赫梯新娘知之甚少。但她步入的那个世界正慢慢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新一代埃及学者们已经开始释疑尼罗河上的古老文明留下的大量文本、形象和手工艺品。通过这些努力,他们已经建构成一幅画面。尽管它有时因明显的自相矛盾而不能成立,但它着实有益于我们了解拉美西斯二世时代的各个社会阶层的妇女的生活状况。她们包括有碑文记载的伟大皇后、追求经济利益因有官司纠纷而留下文件佐证的女地主、绘制在富人墓穴上的舞蹈演员和宫廷乐师以及在国王谷作白日梦的工匠们绘制的猥亵草图上招引客人的妓女们。
拉美西斯显然乐于履行传宗接代的职责。他一生多子多福。在他长达60多年的统治期间,抚育了90多位子女。他们的母亲,即后宫的女人们包括至少六位皇后以及几十位次要妻子和贵妃。她们中的赫梯新娘和几年后步其后尘的一个妹妹都是异邦国王的女儿。她们远嫁到埃及的目的是为了巩固两国间的联盟关系。宫廷间来往的信中还提到一位叙利亚公主和一位巴比伦公主。
其他新娘则本身就是埃及的皇族成员。拉美西斯把他的一位姊妹和三个女儿都立为他的皇后。这似乎不符合现代的伦理观念,但在古埃及这种传统习惯已有上千年历史,甚至可追溯到古王国时代。在埃及的文化和神学中,也不难觅到这种传统的踪影。到新王国时代,人们相信法老不仅是其生身父亲的儿子,并且还是阿蒙神之子。不可思议的是,阿蒙神选择皇后受孕时分在她的子宫内显身。因为埃及是按母系排列他们的列祖列宗的,所以迎娶一位有皇族血统的公主,有助于巩固法老即位的合法性。有些学者甚至认为,统治者在古埃及人心目中开始神化就是源于这种神圣的联姻。
法老妻子的出身有高低之分,她们在宫廷相应的待遇也就悬殊很大。显然,其中有些身份高贵、显赫一时,而其他则似乎只充当婚姻上的伴侣。她们无论幕后是怎样地争权夺势,但在皇族这个大家庭中毫无疑问有一位女人可对法老施加她的个人影响,这就是拉美西斯的母亲—图雅皇后。在拉美西斯的父亲—塞蒂一世当朝的时代,图雅与其他皇后不同,过着相对来说隐居的生活。在任何记载国家大事的文本中她的名字都没有出现过。她丈夫时期的建筑和雕刻也很少刻有她的名字或形象。但在她成了寡妇和皇太后之后,却登上了政治舞台。从坐落在尼罗河三角洲的比-拉美西斯,到往南1000英里远的阿布辛拜勒神庙.她的儿子为她竖立起一尊尊雕像,甚至还为她建立了神庙。
在岩石凿成的阿布辛拜勒神庙雄伟壮观的正面,她的雕像紧靠着她的儿子高耸入云的巨像,以及她的儿媳尼菲塔莉和成群的皇子皇孙的雕像。法老重新修建了一座位于底比斯、已遭毁坏的小型神庙,并献给了他的母亲。现代学者根据附近发现的一组纪念图雅的双亲—茹雅和她的丈夫拉雅的浮雕猜测这些浮雕曾属于这座建筑。她的父亲曾是一位军人,在前一代法老手下效忠,并提升为战车队的将领。
当与赫梯的持久战终了之后,皇太后显然积极参与了维护和平的一系列外交活动。她和拉美西斯与宫廷的高级官员一起,亲自向赫梯国王发出公报,向他表示问候和祝贺。当她亲眼目睹她的儿子在政治上取得辉煌的胜利、埃及几十年以来首次处于太平盛世时,那一定是一个非同寻常的时刻。但好景不长,她不幸于第二年去世,享年60多岁。
3200多年后的1972年,一支法国和埃及考古学家联合组成的考古队,在底比斯西部的皇后谷发现了她安息的地方。这座墓穴早已被人掠夺一空。考古学家们沿着阶梯来到地下,穿过岩石凿成的一间间内室终于来到曾经放置她的尸体,带有立柱的墓室。这个房间当时一定是依照图雅分别作为两代法老的妻子和母后的身份装饰和布置的。摆在房间中间的,曾是一尊体积硕大、装有皇后木乃伊的粉红色花岗岩石棺。
按照埃及制作木乃伊的传统,她的主要器官先要从尸体中取出,存放在密封的罐子内。在这些器皿的封盖上,考古学家亲眼看到了图雅本人的完美形象,即雪花石膏雕成的6英寸长头像。她面带微笑,头戴卷曲的假发和一顶显示其为皇室成员呈秃鹫状的帽子。在古代盗墓人遗漏的为数甚少的陪葬品中有一瓶葡萄酒,这是她充满爱意的儿子在她下葬时放置在墓中的。
这是1972年在拉美西斯二世的母亲图雅的陵墓里发现的礼葬瓮的顶盖。上面刻有皇后美化了的形象,这样的礼葬瓮里面盛有用麻布裹好的内脏,并与死去的皇室成员的木乃伊一起下葬。
拉美西斯在失去他的母亲后不久,又要为他生命中另外一位重要的女人哀伤了。在他执政的第24年前后,众多皇后中他最宠爱的尼菲塔莉也去世了。载有她生平的纪念碑和文稿都称颂她是最受拉美西斯宠爱的贵妃。
铭文记载了授予她的一系列头衔。有些头衔如“伟大皇后”和“两地之女主人”,即上埃及和下埃及,代表了她在君主国内的政治地位。其他头衔则承认她半神化的身份。尼菲塔莉作为拉美西斯最为宠爱的妃子和长子的母亲,得到了“神之妻”和“神之母”的称号。其他头衔还包括国王本人赐予她的诸多爱称。如“迷人多姿”、“美名远扬”、“花容月貌”和“甜蜜爱人”。
学者对尼菲塔莉的出身一直没有定论。毫无疑问,她是埃及人,可能出身名门旺族,但不一定有皇族血统。她的双亲的名字不得而知。她可能来自底比斯,因为她其中一个头衔是“慕特女神的宠爱”,慕特是底比斯的神祗。她在拉美西斯还是既定王位继承人时就嫁给了他。她很可能是拉美西斯被授为摄政王子时,他的父亲塞蒂一世为他精挑细选的众多女人之一。在阿比多斯的神庙献给他的父亲的铭文中,拉美西斯表达了作为儿子的感激之情:“他为我挑选比皇宫里的‘美女’毫不逊色的后宫女人,他为我择取妻室。”
从最开初,尼菲塔莉就在后宫美女中最受宠爱。建于拉美西斯登基的第一年,坐落在吉勃尔斯尔斯拉的神殿墙壁上的浮雕,呈现的是他和尼菲塔莉共同出席宗教仪式的情景。建于拉美西斯统治早期的努比亚神庙的墙壁,因刻有这对夫妇的长子阿慕荷温默夫的形象而熠熠生辉。以阿慕荷温默夫当时的年龄判断,他应出生于他的父亲登基前。继阿慕荷温默夫之后又有许多王子、公主相继出生。尼菲塔莉先后至少生育了六个孩子。但没有一个,包括年轻的王储在内,比长寿的拉美西斯活得更久。
这是盖在拉美西斯二世的第四个儿子卡耶木维塞特的木乃伊脸上的纯金面具。1852年,一位法国考古学家在塞拉泊姆的一座地下墓地考古时,无意中在它的上面绊了一脚。这座地下墓地里有许多内室,它们是专门为神圣的阿匹斯牛准备的。崇拜阿匹斯牛的信徒笃信它们是造物之神卜塔的化身。卡耶木维塞特是这个宗教派别的祭司。
这是阿比多斯塞蒂一世神庙的一面浮雕。上面的拉美西斯二世正准备用绳索捕捉一头已拴住的牛。他的大儿子阿慕荷温默夫正抓住牛的尾巴。这头牛是用来作祭品用的,去祭祀法老父亲的灵魂。在拉美西斯众多的儿子中只有默仁普塔,他的第13个儿子活到他去世并继承了他的王位。
尼菲塔莉在成为王后的20多年期间,无论是在政治领域,还是在各种仪式场合都扮演了令人瞩目的角色。当埃及和赫梯两国划分边界的条约签订时,尼菲塔莉与对方的皇后普杜希帕相互致以正式的问候。赫梯皇后的公报是先到的,但它的遗稿至今未被发现。而尼菲塔莉的回复得以保留至今。上面写着:“我,你的姊妹,一切都好。我的国家也万事如意。希望你,我的姊妹,一切都好。也希望你的国家万事如意。现在看吧,我已收到你,我的姊妹,写给我的问安信。愿太阳神和风暴神给你带来快乐;愿太阳神带来和平,让埃及国王和赫梯国王结为兄弟。我将永远保持和维护与赫梯皇后,我的姊妹的情义。”
如果发掘出的纪念碑上的记载是准确无误的话,显然在拉美西斯执政期间,没有任何一位其他皇后在王国的各个领域中扮演着如此重要的角色。尼菲塔莉多次伴随拉美西斯出巡,从比-拉美西斯出发,沿着尼罗河远至500里以外埃及南部的底比斯。她与丈夫共同主持节日庆典和宗教仪式。在卡纳克、卢克索和阿布辛拜勒神庙,雕刻家把她的形象雕刻在她的夫君的身旁。
在努比亚的阿布辛拜勒神庙,她的地位是其他皇后可望而不可及的。在这里,拉美西斯建造了两座气势磅礴、岩石凿成的神庙。第一座献给他自己和埃及的诸神,第二座则献给哈托尔即母亲的守护神和爱神,以及他的皇后尼菲塔莉。在第二座神庙的正面矗立着一排雕像。其中的四座是拉美西斯,两座是尼菲塔莉(见124-125页)。
当这些传世杰作大约在公元前1266年竣工的时候,国王和皇后以及他们的女儿莫叶塔蒙,浩浩荡荡地从尼罗河乘船来到这里为神庙举行落成典礼。在水上行驶了近1000英里后,他们来到闷热不堪的南方,随从有努比亚大臣克卡纳克特和一队水上侍从。为了昭示后代这一盛事,大臣命令手下在附近的岩石上雕刻了一碑柱,上面是法老和他的女儿正为这两座神庙举行落成仪式,克卡纳克特正向端坐的尼菲塔莉行屈膝礼。
虽然皇后亲临盛典,但她已经临近生命的终了。埃及学家认为年轻的莫叶塔蒙被推上重要的位置,很可能是因为她的母亲由于这次旅途劳累而身体欠安或体力不支,故不能随她的丈夫出席各种仪式。确定无疑的是,尼菲塔莉的形象再也没有出现过。据推测,她在这次耗尽她气力的尼罗河之旅后不久即去世了。
学者还断定在拉美西斯执政的某个时期,莫叶塔蒙取代了她母亲“伟大皇后”的位置。但无论是她还是她的母亲,在最为重要的方面,都无法竞争过她们的对手伊斯诺弗特皇后。尽管她很少出现在尚存的纪念碑上,那一时期的文稿也很少提到她,但却是她的孩子—拉美西斯的第13个儿子,活过了他那长寿的父亲,并继承了他的王位,成为这个王朝的第四位法老—默仁普塔。
有关拉美西斯皇后的资料数量甚少,来源大多出自她们在纪念碑上的形象、保存在官方档案馆内的外交信函,以及神庙和皇陵墙壁上的浮雕和绘画。她们留存至今的形象大多在行使各种职责。她们佩戴献给埃及万神殿中女神的饰件,随法老出席官方和宗教仪式,尽守她们作为女祭司的职责。
对皇后日常生活细节的了解所需的考古发现为数不多。19世纪80年代,英国考古先驱弗林德斯?皮特里基于他的考古发现确认米卧就是后宫的遗址。这里是后来成为埃及皇后的赫梯公主马特浩倪洁茹隐退的地方。与人们的推测相反,这里不仅仅是等待国王驾临、其他时间别无他用的地方。它还是农业、工业和教育中心。配有全职的、定居在此的行政官员,他们监督着一批有专长的手工艺者和仆人。这里还设有纺织车间,专门训练年轻女子纺织细麻布和负责为法老的家人和宠臣缝制衣服。后宫还有自己的农场和禽畜,以提供粮食、牛奶和肉类。
宫廷的贵妇人还拥有自己的庄园,并配有数量充足的雇员。一份现存的文稿记载了伊斯诺弗特二世公主的庄园向她的仆人分发定量的香草、面包和牛奶的情况。另一份文稿记载了两位宫廷歌手写给这位公主的信件。她们看来不仅是她的仆人,而且还是她的私人朋友。她们向她问安,询问她的健康状况,向她报告自己的健康状况,并写道:“我们对您非常、非常地关注。”
在米卧和皇家的其他居所,包括法老的行宫比-拉美西斯,都有教员传授阅读、写作、伦理、礼仪、军事科学和国家政务方面的知识。这些教员很可能是退休政府官员或退伍军人。他们授课的对象包括拉美西斯为数众多的子女、埃及高级官员的后代以及外国君主的后裔,他们被委托给法老以便接受埃及式的教育。有一些发现表明皇家女儿们可能也接受这样的教育。
尽管后宫的生活是辛苦的,但劳作也给后宫里居住的人们带来了舒适和快乐。拉美西斯喜欢自己和他的家人与美好的东西为伴。比-拉美西斯和他的其他皇宫的内壁都装饰有色泽鲜艳的贴砖和中楣,上面绘有鱼儿、水禽(见6页)、莲花、成串的葡萄和罂粟的写生造型。
无论国王是否大驾光临,餐桌上总少不了山珍海味。一份近代发现的可能是抄写员作练习用的抄本抄录的是为欢迎法老到来的一份菜单:“已准备了200个放置花束的圆形架子,500只食物篮子,将要准备的食物有:1000个精粉面包,10000块IBSHET饼干,2000个TJET面包。蛋糕,100篮子;干肉,100篮子,分300块装;牛奶,60个容量单位;奶油,90容量单位;角豆,30大碗;葡萄,50袋;石榴,60袋;无花果,300串外加20篮子。”此外,渔民还要送上从尼罗河或者腓亚姆湖捕捉的当天的新鲜鱼,还有如净毛后烤制的鸭、鹅类家禽。为了使口感更好还要加上韭葱、香草和蜂蜜。
在宫廷这类宴席上都有舞蹈表演为皇室成员和来宾助兴。舞蹈演员和乐师通常是女性。陵墓上的浮雕,陶器上的绘画和墙壁上的雕刻都有她们载歌载舞的身姿。舞蹈演员展示她们的高超技艺,她们呈波浪状的身姿很像埃及现代肚皮舞舞蹈演员的动作。乐师们演奏出节奏感很强的伴奏。他们使用的乐器有大鼓、铃鼓、拨浪鼓、响指、象牙或骨头制成的手状拍板。管弦乐队和独奏演员演奏笛子、竖琴、类似双簧管的芦苇管和琵琶,有时她们也伴唱。随着夜色越来越深,聚餐的人们的头上佩戴的呈锥体形状、带有香味的头油就慢慢地溶化到式样繁琐的假发辫子和他们衣服的夹缝中。
这是一幅第18王朝的壁画。它是已发现的底比斯一位官员的陵墓内11幅壁画中的一幅。两个女孩正围着一个用花环装饰的酒罐跳舞。两位乐师正拍手。还有一位正在吹奏笛子。坐着的女子佩戴的假发上是呈锥形发出香味的油膏,它会渐渐溶化,渗透头发和衣服。图的上面位置的象形文字写的是她们演奏的歌词。
然而,在皇宫这片乐土之外,生活对拉美西斯时代的民女来说又是另外一幅景象。她们大多务农,一定煞费苦心地抵挡狂风带来的沙土和无孔不入的苍蝇钻入她们四处都是裂缝的泥瓦屋。她们与男人一道在农田里劳作,她们的家人靠少得可怜的定量如荚豆、洋葱、奶酪和粗粮面包为生。在富有的地主陵墓里的装饰画上,这些妇女正在收割小麦,采摘像亚麻类的植物,或者正把大筐的谷物举上头顶,开始从田埂到粮仓的艰苦跋涉。
那些自己田地里的收成有剩余、又有经济头脑的妇女就成为市场上的小商贩。底比斯的一座陵墓墙壁上绘制了一位女商贩,她坐在一个货物充足的货摊前,她的货物排列得井然有序以吸引顾客。女人还受雇于当地的面包房,这些面包房还以相当的工业规模磨制面粉。一份纸莎草文稿记载了当时的一间面包房的生产规模。26位磨坊工人中有三位是妇女。她们每天收集10.5袋粮食,把它们磨成7.25袋面粉。其他妇女,如在宫廷或富人家唱歌跳舞的乐师和舞蹈演员各有所长。
妇女还垄断了在埃及的经济中占有重要地位的纺织工业,它仪次于农业。香水生产行业也几乎是清一色的妇女。她们通过挤压百合花和添加各种各样的植物油来制作香水。有一些妇女在雇用对象主要是或者全部是妇女的行业被提升到领班的位置。新王国时代的文本记载了纺织作坊里的妇女领班,并提到制作假发的作坊和餐厅里的女雇主。就像任何有历史记载的社会一样,埃及也有从事卖淫的妓女。坐落在尼罗河西岸,与底比斯的宗教建筑相望的德尔梅迪纳村落,是为国王谷和皇后谷修建陵墓的工匠居住地。当时的文稿把家庭之外的女人称作“那些人”。在这座遗址里发现的石灰石上的草图或碎裂的瓦片上,都绘有这些妓女或柔情似水或充满活力的各种姿态。在同一遗址还发现一位有绘画嗜好的工匠留下的一幅纸莎草画卷,上面绘制的景观只能发生在妓院,它详细刻画了那里生意兴隆的景象。
这幅充满活力的绘画已有3000多年的历史。身着黑色缠腰布的舞蹈演员姿态优雅地向后弯腰,双手着地。这幅画出土于德尔梅迪纳,它绘制在6英寸厚的陶片或是石灰石的碎块上,专家认为这只是一幅草图或是信笔涂鸦。
传统意义上受人尊敬的社会服务行业,几乎全部掌握在妇女手中。接生婆无一例外是妇女。在生命的尽头,一支训练有素的专业送葬妇女社团负责死人的发丧。现存的记载表明这些妇女不仅为死者哭丧,还负责签订举办追悼会和陵墓维修等长期协议。
在拉美西斯时代,大多数的妇女在自己的墓碑上都声称自己是把终生都奉献给了某一位神祗的女祭司。从事这些活动的妇女到底是专业的宗教人士,还是虔诚的外行还没有定论。但不管怎样,那时有大批的妇女参加宗教仪式。神庙墙面的浮雕中,有大量的画面呈现在欢乐的场合信奉哈托尔、手摇金属拍板的女乐师和穿制献给爱神的项链的妇女形象。爱神同时也是音乐和舞蹈的保护神。
无疑,提供家务劳动也是许多妇女维持生计的方式之一。她们或者卖身为奴,或者按时记酬、领取工资。富人和皇家的陵墓的绘画上,都有女仆在为宴席上菜,或为女主人梳理头发。事实上,上层社会如此依赖他们的仆人,以至于他们的墓室里都有随从的小型雕像,以便在他们的来生好有人服侍。甚至地位较低的人家好像也雇得起至少一位做全活的女佣。她的支付形式可能是食物或物品,也可能是卖身为奴。一份已成碎片的纸莎草抄本记载了因支付女奴不当而引起的争端。它大概发生在拉美西斯执政的第15或第16年间,由底比斯西部的地方法庭受理。一位妇女名叫阿瑞努弗特,她是一位名叫西木特的地方官员的妻子。地从一位四处巡游的商人那里购买了一位年轻的叙利亚女子为奴。大概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之后,他们同意了一个价格。阿瑞努弗特以货物的形式支付,它们是麻布裙子、一条她亲手制作的床单、一些家用物品和一套铜制器皿。
但在这场交易成交后不久,阿瑞努弗特的一位邻居,一位名叫巴克慕特的妇女正式起诉。声称是她,而不是阿瑞努弗特才是为购买女奴而支付的那部分货物的真正主人。所以,她要求享用这个女奴的一部分服务。为了证明她所说的都是事实,她和她的丈夫推出了一些让人印象颇深的证人。这包括:一位曾经保护过皇陵的退役警官、西底比斯市长本人、四位巴克慕特的女性朋友和亲戚,甚至还有被告人丈夫的兄弟。可以想象,他作为巴克慕特一方的证人在法庭上作证,肯定不会对阿瑞努弗特的家庭和睦有什么益处。
在这些证人陈述他们的证词之前,主持法庭的地方行政官先要求阿瑞努弗特起誓她是清白无辜的。“以陛下的名义起誓,”他命令道,“跟我说:‘如果证人的供词确认巴克慕特女士的财产包含在我购买这个女奴的付资中,如果我隐瞒实情,那么我将接受惩罚。除被鞭笞100下之外,还将被剥夺占有这位女奴的权利。’”
记载继续写道,阿瑞努弗特同意了这项要求,并起了誓。证人们也提供了证词。不幸而又令人恼火的是,纸莎草抄本的其余部分丢失了,这件案子的审判结果也就无人知晓。
这是德尔梅迪纳一位名为塞奈吉木监工陵墓墙壁上的绘画。最上一个版块里,太阳从阴间升起,一群狒狒正在崇拜大阳神瑞-哈拉克特。下面的一个版块里,塞奈吉木和他的妻子在崇拜瑞-哈拉克特、俄赛星斯和卜塔。在尽右边儿子正护理父亲的木乃伊。在第三版块,塞奈吉木和他的妻子在收割粮食;右边他在嗅莲花。在第四版块,这对夫妇悠闲地收割亚麻和锄地。
1886年,即这次因一个女奴而起的法律纠纷3000年之后,埃及古迹保护协会的考古学家们在德尔梅迪纳有了一项惊人而又罕见的发现:他们发现了一座密封完好的古墓。一直在尼罗河西岸像食腐肉的鸟鸦一样到处掠夺的盗墓窃贼却没有光顾过此墓穴。惟一阻止人们进入墓室内的是一道拴着门闩、镶嵌在石灰石门框里的木门。上面用深绿、水绿、红色和黄色的赭石绘制了陵墓的主人,他的妻子和子女向诸神和诸女神表达敬意的场景。
用象形文字记载的铭文表明,病逝的一家之主的名字叫塞奈吉木,他的头衔是“真理之殿的仆人”。这表明他当时可能是德尔梅迪纳的工匠或是专家中的一员,是颇为重要的人物。当发掘人小心翼翼地挪开带有绘画的门时,他们发现这是有史以来在西岸发现的最为精美的门。步入墓室后,他们不光看到了塞奈吉木本人,还有他家的19位成员,男男女女共有三代人。有9具尸体躺卧在木制棺椁里,还有9具裹着白色麻布柩衣,放置在陵墓的地上。
象征诞生和恢复活力的藤蔓装饰着伊西斯女士的内棺。她的木乃伊在塞奈吉木的陵墓内被发现。外棺盖上的雕刻把死者刻画成穿着尘世华丽服饰的模样,然后它被放置到第二层棺椁里,盖上是死者呈木乃伊的样子。
在一具棺木内躺着一位名叫伊西斯的妇女。她很可能是塞奈吉木的孙女,或者是嫁给塞奈吉木的儿子卡拜克耐特的儿媳。这位儿子在旁边有自己的墓室。但如果事实如此,她就不是卡拜克耐特的惟一配偶。因为在卡拜克耐特的墓室里有一个饰有绘画的木箱子,上面的铭文表明它是卡拜克耐特和他的妻子撒哈图的财产。
绘制在塞奈吉木墓穴墙壁上的绘画和发掘者在里面发现的物品,为我们提供了了解这个家族中的伊西斯和其他妇女的家庭生活的线索。这包括撒哈图、她的两位嫂子塔木克特和尼菲,以及婆婆伊尼菲逖。她们穿着白色、打褶的细麻缝制的衣服,头戴很可能是真发制成的假发。她们头顶上呈锥状的香脂已经完全溶化,这使得她们的衣服带有浅浅的黄色。这个细节被画家一丝不苟地复制了出来。按照当时的惯例,画家按照不同的性别给每个人定不同的肤色。塞奈吉木和他的儿子们的肤色红润,而女人们则颜色苍白些。
内椁封盖上的装饰画展示了伊西斯的一些首饰。她的脖须上环绕一个做工复杂的项链,她的耳垂上悬挂一副骨制或象牙耳环。她佩戴多个戒指和手镯。一件印有花纹的头饰固定住多卷的假发。
为了打发时间,家里的女人和她们的配偶会时常玩一种被称作为斯奈的热门游戏。下棋者在画成方格的棋盘上各自移动雕刻的棋子。在新王国时期,这个受人欢迎的游戏被赋予了精神意义。在塞奈吉木的家庭墓穴中,一幅绘画描绘的是塔木克特陪在她的丈夫身旁,两人全神贯注地与隐形的阴间对手下斯奈棋。他们力争的奖赏就是生命的永恒。
伊西斯的家可能也像她的嫂子家一样,有许多既有装饰意义又实用的家庭物品,如多彩陶罐,像做工精美饰有莲花、曼德拉草和石榴的精美双耳细颈酒罐,或者带有波纹的仿雪花石膏瓷瓶。它们可以用来盛装酒、油或者制作锥体香料的香脂。带盖子的盒子上的颜色涂得非常巧妙,它的纹理让人误以为是用象牙或稀有木材制成。
这座家庭墓穴提供的有关塞奈吉木的女眷的材料只是一个开始。其他近代发掘出土的墓穴和大量的文字记载,大大丰富了我们对她们的了解。比如,我们可以十分精确地猜测,伊西斯在这些绘制精美的木盒子里装些什么。如:麻布、首饰和化妆品。那个时代的女人和男人都使用化妆品。用眼圈粉涂黑眼睛,这不光是为了美观,也是为了保护眼睛不受灼人的阳光的伤害。他们在身体上涂抹油脂和用不同的动物和植物成份制成的软膏,以使皮肤柔软。用脂肪和代褚石涂抹腮红。
他们普遍精心梳洗,身上散发出清新和甜美的气息。比较富裕的人每日沐浴净身。每天早晨,仆人手拿水罐向他身上泼水,洗一个冷水淋浴,用含有泡碱(也用于制作木乃伊)的天然炭酸纳清洁皂净身。经济条件差一些的人既没有能力购买泡碱,也没有仆人为他涂抹可溶化的盐,只好用一种价格低廉、由灰和动物脂肪混合而成的肥皂。为了延长这些沐浴后的效果,像伊西斯这样的女人还会往身上涂抹一种由松油、焚香和不明成份组成的香粉合成的除臭剂。最后,她还会往身上喷洒一些她喜欢的香水。她可选择挤压莲花的花瓣制成的纯莲花味香水,或者,如果卡拜克耐特除建造陵墓外揽的私活的收入允许的话,她还可选用价格更为昂贵,也更加珍奇的混合香水。它可能由没药树脂、乳香、金雀花和生长在异国他乡的植物精华混合制成。
如果伊西斯想要保待她的呼吸清香,她还可采用一份医学方面的纸莎草纸抄本提供的药方。材料有“干乳香、松树子、松节油、香芦苇、樟属植物的芳香内皮、甜瓜和腓尼基芦苇。先把它们碾碎,混合后,放在火上,加上蜂蜜,加热、揉捏,制成小团”。从这种文稿或其他相似的文稿,她还可以找到治愈丘疹和其他小斑点的药方。为了减少皱纹,她会在脸上抹上一层面膜。它是由细细碾碎的笃艹耨草树的胶、腊、塞浦路斯等地中海岛屿进口的一种特别的草和新鲜挤压的油脂混合而成。其他的配方对身体就没有那么有益了。一份文稿介绍了烧过的荷花叶子泡在油里后,放置在女性敌人的头上可让她脱发。
如果她为自己的健康担心,可以去看医生。由专业医士撰写的医学方面的文稿涉及诸多病症,如忧郁症、性病和可能是癌症等多种疾病。一份手抄本记载了对一位患嗜睡症的妇女的治疗。“她只想躺卧在床,不想起来,也不愿治愈。你应该对她说:这是子宫痉挛。可按照以下处方进行治疗:让她喝一品脱‘哈维’液体,并让她马上呕吐。”
许多妇女就生育方面遇到的问题咨询医生。医学方面的文稿提供了如何确定怀孕机率的方法。“测试一个女人有没有可能怀孕,就是给她服用‘拜代笃卡’草。先把它粉碎,然后泡在一位生了儿子的母亲的奶汁里,让患者吃下去。如果她呕吐,就证明她将怀孕;如果她肠胃涨气,她就不会怀孕。”
这是出自第19王朝,涂有油彩的木制贝斯神雕像。他一边手摇铃鼓,一边踩在莲花上跳舞。莲花是传宗接代的象征。人们相信在生子的时候,他会驱除魔鬼,给家里带来幸福。他的形象还可在靠垫镜子和其他物品上看到。
如果,或者伊西斯真的怀孕了,她会找助产婆而不是医师接生。一般情况下,助产婆会携带一把特制的木椅子来到产妇的家中。这把椅子有一个半圆的座位和向上翘起的把手,好让产妇抓住用力生下婴儿。遇到难产,助产婆会使用催产剂。它可以外用,涂在产妇腹部的下端,也可以让产妇内服。根据一份医学纸莎草纸抄本记载.这种制剂的成份包括盐、蜂蜜、油、葡萄酒、焚香和各种草药及蔬菜,有时还混有碾碎的乌龟或者圣甲虫壳。
尽管有专业人员的协助,生产无论对产妇还是对婴儿来说都是危险的。现代研究估计,在古埃及大概1000位产妇中,就有25位死于生产过程中或产后。这个数字相当于公元后的16到18世纪的英国城镇产妇的死亡率。
面对这样的危险,伊西斯和她的同代人很可能向与生产有关的神祗祈祷,保佑她们的生产顺利。这些神祗包括:哈托尔女神,她被崇拜为女性的保护神;河马女神塔维特或者贝斯,她是与家务有关连的女神,她的丑陋被当作驱除恶魔的有力武器。各种形式的魔法也有所帮助。一份纸莎草纸抄本提到为了减轻生产的痛苦,产妇的佣人会向一个泥塑雕像施加咒语,并把它放在产妇的前额上。
没有任何考古发现证明伊西斯的婚姻是否幸福。但如果她不幸福的话,对当时的埃及妇女来说,离婚也是一个选择。她们和她们的丈夫同样享有终止一个不幸婚姻的权力。夫妻共同财产的划分和女方陪嫁的分配,取决于男方或女方是否会提出这方面的诉讼。
其他方面,如在法律上妇女都享有同等的权力。现存的为数不少的法律文件证明,她们享有财产拥有权。事实上,土地是按母系血统传给后代的。妇女不需要通过任何男性代理或监护人就可以租赁、出售或以其他法定方式处理她们的地产。一份纸莎草纸抄本甚至记载了一个女性土地拥有者团体出售土地的情况。从阿瑞努弗特和她的邻居的女奴纠纷的案子,我们同样可以看出,财产和法律纠纷是两位妇女分内的事。她们的丈夫只是证人,并不承担任何责任。妇女还能以自己的名义收养小孩,见证法律文件的签订,还可担任指定的遗嘱执行人。在古埃及的法庭上要想伸张正义,更多程度上取决于社会等级和家庭财富,而不是性别。
然而,甚至对处在埃及财富和权势顶尖上的家庭里的女性成员来说,抽象的法律权力并没有保证她们同等的地位。埃及的文学作品对女性的态度可以说是闪烁其辞,有时甚至是直言不讳的厌恶。在神话传说中,伟大的女神既代表危险也代表美德。哈托尔带来庇护,但她的狂怒也带来伤害。伊西斯既是养育母亲的女神,也是一个具有令人惧怕的力量的女巫。更为世俗的小说往往把女性描写成用引诱、背叛和谋杀等手段以满足其邪恶欲望的背信弃义之流。
埃及作家通过一种通俗的、通常被称作“智慧书”的文学形式向下一代传授礼仪和道德观念。它采用的是传统的父亲训导儿子的方式。这些书的历史渊源可追溯到比拉美西斯的统治要早1000年的古王国时代。这些书对女性的态度同样也是谨慎的,特别是当她们不在男人控制之下的时候。“勿要追逐女人,”一位作者警告道,“勿让她偷了你的心。警惕陌生女人。在她经过时,视线不要被她所吸引。不要在肉体上结识女人。”这样的尤物,作家断言就像“摸不透的深水一样,这就是远离丈夫的女人。当你与她独处时,她就会捕获你”。
安心于为人妻和为人母的女性受到世人的尊敬。一位作者还告诫道:“当你明知你的妻子很能干时,不要把她限制在家里。”无论婚后的生活如何让人狂喜、分神,男人的母亲不应被忘记。“像她支持过你那样支持她。她曾经为你受累,但她却没有抛弃过你。”女人的社会地位是由她的丈夫的社会地位决定的。一本新王国时代的“智慧书”概括了3000年后仍有迹可寻的惯例:“人们向女人询问的是她丈夫的情况;人们向男人询问的是他等级的情况。”
在家庭墓穴和丧事纪念碑上,我们会发现同样的精神实质。男主人毫无例外地是陵墓的主人,所附的铭文记载的是他的生平,包括他担任过的职位以及事业的顶峰。妻子和女儿则一笔带过。除了写明她们与墓主的关系外,至多,她们被冠以“女主人”或崇拜某一神祗的“女歌唱家”等再简单不过的描述。在画中,当已婚夫妇一起出现时,无论他们是坐着还是在拜神,男人总是占据右边的位置。按照古埃及的艺术准则,右为尊。
尼菲塔莉的两尊巨像之一的头顶上装饰有羽毛、日轮和哈托尔女神的牛角。巨像的两边是拉美西斯的雕像。它们守护着阿布辛拜勒的小型神庙的入口处(图的中间位置)刻在纪念碑扶壁上的铭文夸口说,这些是有史以来规模最大、数量最多的建筑。
一些现代的埃及学专家注意到这些差异后,他们警告说古埃及并不是什么妇女至上的天堂。他们指出,我们从文稿、陵墓和神庙墙壁上的艺术形象所得到的信息和形象,很可能出自男性创作者和释义者,他们是皇家建筑的雕刻家,或者是宫廷或神庙里的抄写员。
在现存的文稿和图画中,很少看到拉美西斯时代的妇女给我们的留言。有一份纸莎草纸抄本记载的信件是底比斯的一位名叫何纳塔维的妇女写给她身为抄写员的丈夫的。在他离开期间,她代替他履行了他的职责,把粮食分发给城镇的居民,并发现工人利用重量单位作手脚。“我亲自到了现场,监督分发粮食。用‘欧佩’称,粮食重量只有146.75‘卡尔’计量单位。”
人们声称自己是清白的,向她保证在粮仓时用“欧佩”量具计量时,粮食重达150“卡尔”计量单位。“我检查了‘欧佩’量具并告诉他们,‘我对量具的检查结果很满意。不论丢失的粮食在什么地方,我都会找到它’,我就是这么对他们说的。”她在信中的语气好像她会说到做到。
在这封事务性的信件中,何纳塔维还写给她的丈夫一些体己话:“不要担心你的父亲。我听说他的状况非常好。”为了进一步安慰他,她又加上:“阿蒙的干事已经写信给我说,‘不要为他担心:他身体非常好。他不会遭任何厄运的’。”
不幸的是,像何纳塔维这样的妇女写的信数量非常之少。但是,尽管她们好像默默无语,但她们仍然能够改变历史的进程。与拉美西斯同名、最著名的继承人之一将会为这个教训付出沉重代价。对现状不满的妃子们在他的后宫内酝酿了一场阴谋,这给他的毁灭埋下了种子,并加速了他的王朝末日的来临。
生死与共、风雨同舟
JOURNEYING TOGETHER,FOREVER
法老的亲属和随从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都享有诸多特权。其中之一就是他们能够建造流传千古、使死者永垂不朽的丧葬石碑。塞蒂一世的女儿,即拉美西斯二世的姊妹逖亚和与她同名的丈夫,为自己在孟菲斯附近的萨卡拉墓地建造了他们“永远的家园”。
1982年,一支英国人和荷兰人组成的考古队,在这一带挖掘时发现了这座遗址。盗墓者早已掠夺走大多数有价值的文物,留下的只是一些残垣断壁,如附属小礼拜堂和一些小型金字塔的地基(如上图所示)。令考古学家吃惊的是,虽然这座陵墓的主人身份显赫,但这座建筑的质量却让人不敢恭维。“几乎没有一面墙呈水平直线,”考古队的队长杰弗里?马丁写道,“几乎没有一个角是直的。”更糟糕的是石料的质量非常差,但缺陷都被灰泥掩盖上了。
这座陵墓内有金字塔和设有立柱的院子。这在当时可能给人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虽然它的建造者偷工减料、以次充好,但它确实向我们传达了追求永恒的愿望。尚存的装饰礼拜堂的浮雕表现的是这对夫妇对永恒的追求。比如,下图所示是南面的墙壁,上面是他们正安详地端坐在由另一条船和码头上的马匹牵引的三桅帆船上,行驶在尼罗河上,前去阿比多斯到俄赛里斯神庙朝拜。
埋没在现代城市之下的拉美西斯时代的考古奇迹
A RAMSEAN ARCHITECTURAL WONDER HIDDEN BENEATH A MODERN TOWN
莫叶塔蒙的雕像被发现时,它脸朝下横卧在阿克明神庙废墟的塔门的前面。她的雕像的左边,是一段上面刻有铭文的柱子,它是拉美西斯二世雕像的组成部分。
像埃及这样一个有着悠久历史的国家,每年都有新的考古发现问世是不足为奇的。出乎考古学家意料之外的是,1981年,阿克明一带有了一项偶然的考古发现。阿克明位于卢克索以北75英里的地方,曾是古底比斯所在地。劳工们在挖一座学校的地基时,采掘到了一块巨大的石灰石。后来发现这是女神或皇后佩戴的皇冠双层羽饰的最上面部分。考古学家被召集到现场,工人们挖出了一尊高达25英尺、一位年轻女子的雕像(如上图所示)。带有边饰的名字揭示了她的身份。她就是拉美西斯二世和他的爱妻尼菲塔莉共同生育的女儿莫叶塔蒙。皇后死后,她取代了母亲的位置。地基上的一段铭文称赞她像母亲一样有着“姣好的面容,是宫殿里的美人,两地君主的至爱”。
在这项挖掘正在进行的同时,考古学家们又发现了另外一尊雕像的碎片。这一尊是拉美西斯二世的雕像。雕像的尺寸非常之大,考古学家根据雕像的规模判断,它可能是一座神庙的一部分,这里也许还埋没了一座神庙。雕像也许是矗立在有着两座塔门的神庙入口处。
很显然,这是一项重大发现。但考古学家无法继续进行他们的考察工作,因为这样做的结果会毁掉一部分城市。1991年,挖掘另一地基的工人们又偶然发现了一座高50英尺,上面刻有象形文字的拉美西斯二世雕像和另外一座女人雕像的碎片。进一步的考古考察后发现了这两座雕像所属的神庙的遗址。但出于相同的原因,发掘工作又一次不得不终止。尽管政府保证为那里的居民提供新的住处,但他们拒绝迁往别处。“到处都有古物,”一人说,“但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它们只不过是一堆乱石而已。”它们确实是一堆石头,但考古学家认为阿克明城下的神庙也许比卡纳克的神庙规模更大。它的边界可能延伸到城外。如果这座神庙被发掘并修复后,很可能成为与卢克索相互辉映的又一旅游胜地。
拉美西斯二世的女儿和妻子的雕像的周围搭起了脚手架,用来把雕像竖立起来。她的左手握着护身符,串珠项链上是爱情,音乐和舞蹈女神哈托尔的形象。
工人们正在拯救刻有象形文字的拉美西斯二世的坐像的底座。雕像可能高达50英尺。在阿克明的发掘工作十分复杂。因为有如图中背景所示的建筑的存在。它的墙面已经被支撑起来。
来自狮子女神神庙的宝藏
TREASURES FROM THE TEMPLE OF THE LIONESS GODDESS
几个世纪以来,坐落在尼罗河三角洲的布巴斯逖斯城日益繁荣起来。它的名字取自狮子女神巴斯泰特。以她命名的神庙和节日吸引了大量的祭拜者。来自东方的贵重金属和次等宝石,以贡品的形式和通过贸易流向这个城市以及三角洲一带各大城市。但到了罗马时代,布巴斯逖斯开始衰败。女神的宝藏遭遗失或毁坏,只剩下两处宝藏埋藏地下。学者们猜测可能是祭司们为了安全起见把它们埋藏在地下,但一直无法把它们找到。
1906年9月23号的早上,赞伽兹戈镇上传闻铁路工人在前一天发现了隐藏的金银财宝。赞伽兹戈城离台形土墩遗址巴斯塔不远,那里也是布巴斯逖斯废墟所在地。据说,工人们在土墩遗址的一条临时铁路线附近铲地时,被宝藏绊了一脚。他们悄悄地把宝藏掩埋起来以便在夜幕的掩护下分赃。埃及古文物保护部门和当地警察听到这个消息兴奋异常,他们搜查了涉嫌卷入这个案件的几户人家。从一个还未来得及把他的那份宝藏转移出去的商贩的家里,追回了一只精美银花瓶(如119页图所示),它的把手的造型是一只金羊,和一些银花瓶的碎片。从一个工人家的顶棚里,查获了一只刻着带有边饰的桃瑟皇后名字的金杯。她还是第19王朝的最后一个统治者。但不幸的是其他财宝已不见踪影。
埃及古文物部门的C?C?埃德加为了不使类似的发现落在不法之徒手中,开始对土墩进行有控制的发掘。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只找到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物件。其中有一个包金的银制小物件还得从一个工人的嘴里第二次发掘出来,因为他把它藏在了嘴里。然而到了10月17日,一位监工看到一个工人挖出一些碎银块,便马上召来更多的人,以保护这个有潜力可挖的遗址。
再往下挖去,找到了第二个藏宝物的地点。里面有做工精美、仪式上用的容器,精致的首饰,如戒指、别针.和葡萄酒过滤器皿。最令人激动的发现是一对属于拉美西斯二世的金手镯。这是幸存至今、为数不多的几件他的个人物品之一。基于这对手镯的发现和金杯上刻着带有边饰的桃瑟的名字的事实,巴斯塔土墩可以追溯到拉美西斯时代。
这对精美的手镯几乎完好无损。上面装饰着用金子和天青石铸成的鸭子造型。拉美西斯的名字刻在上面。当时,无论男女都佩戴一副或几副这样的装饰性手镯。
这种多层项链在古埃及的首饰中是非常普通的款式。在雕像和陵墓的绘画中可经常看到。这个项链是由金子和光玉髓制成,在发现时已断成细小的碎块。它是根据拉美西斯女儿雕像上与此类似的项链造型重新串接起来的。
一只金羊趴在银花瓶的边缘好像要呷里面的水。它的鼻子上拴着可以把花瓶挂起来的圆环。这件让人赏心悦目的花瓶上的石榴树印证了埃及是开放的国度,石榴是从地中海东部传入埃及的外来水果。银子和金子以及其他金属来自近东和南部的努比亚。
一座生命力盎然的陵墓
A LIVING TOMB
空气出奇地宁静而又清凉。在这仲夏夜,星星在暗蓝色的天穹中闪烁。墙壁上色彩亮丽的人物造型,就像是舞台上处于静止状态的演员。他们正在上演一出没有终结的话剧,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这就是被称作”不朽之地”的“皇后谷”,也是拉美西斯二世最宠爱的妻子“她们中最美”的尼菲塔莉的安息之地。
按照传统,陵墓的壁画不仅起到装饰作用,它们呈现的是一系列为了在阴间能够长生不老所必须奉行的重要仪式。为了确保受人爱戴的皇后尽快化为不朽,古底比斯的艺术家们创作了面积达5600平方英尺的各种艺术造型。这即使在埃及也堪称精美绝伦。这些绘画生动地呈现了尼菲塔莉追求永恒的过程。她的脸部被巧妙地雕刻在涂抹了灰泥层的墙面上,为了加深色彩的浓度还涂上了暗影(见上图)。艺术家们在一定程度上使用了现实手法,这在埃及艺术中是不多见的。
1904年,意大利考古学家厄奈斯图?斯夏潘利发现了这座已惨遭掠夺的陵墓、里面除了几件小工艺品外,几乎空空如也,整座陵墓已年久失修。它处在40英尺深的地下。由于这个深度的石灰石的质量非常糟糕,所以在绘制壁画之前,为了给艺术家提供平滑的墙面,先涂抹上了一层灰泥。几个世纪以来,这层灰泥从岩石上渐渐脱落,上面的油彩也已剥离、残缺不全。尽管在陵墓被发现之后进行了一些补救工作,但直到20世纪80年代,情况一直在恶化。一项调查表明五分之一的壁画已经遭到不可挽回的毁坏。1986年,埃及古物保护组织(EAO)与洛杉矶盖蒂保护协会(GCI)合作,成立了国际保护组织。它的宗旨是保护而不是重建埃及这一份令人叹为观止的文化遗产。他们进行拯救的故事引人入胜,详见下面几页。
透过目击者的眼睛
THROUGH THE EYES OF THE BEHOLDERS
1904年,尼菲塔莉的陵墓一经打开,厄奈斯图?斯夏潘利马上意识到他的发现具有不同寻常的艺术价值。作为一位新派的考古学家,他更注重自己考古工作的科学性和对古物的拯救作用。斯夏潘利亲自负责建立了遗址永久档案。唐?麦克?比兹奥是一位委任牧师,也是考古队的摄影师,他与著名的埃及学家弗朗西斯科?巴勒里尼一起拍摄了陵墓的里里外外,并制作了132块玻璃平板底片。这些具有历史意义的照片为我们提供了陵墓初发现时最为详实的壁画资料。
其他照片记录了多年以来壁画不断恶化的过程,以及为了拯救壁画人们所作出的种种努力。这些照片有的非常严肃,如20世纪20年代,哈里?伯顿为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的埃及之旅拍摄的系列照片(下图所示),有的则是以大众化的风格,加工成风景明信片的形式。这样的照片对后来于1986年展开的陵墓拯救工作没有任何价值。照片上的形象按照年代仔细辨认后,发现以前的修复者对壁画作了错误的改动。但由于墙壁和屋檐上先前脱落的灰泥又被准确地修补了上去。这些出入很难被人发现。为了完整地记录下最近一次拯救工作的过程,以及为后人提供一个水准,墨西哥摄影师盖勒默?阿尔达纳拍摄了陵墓在拯救前、拯救中和拯救后的7000多幅照片。
摄影师盖勒默?阿尔达纳用胶片记载下陵墓阶梯两面墙壁上的绘画。在置放棺木内室的入口上面,真理和秩序女神马特舒展开她那耀眼的蓝绿双翼,这个姿势代表她对死去的皇后的保护。
尼菲塔莉手举皇室权力的象征:她的面前是供奉给造物之神阿图姆的食物,一堆屠宰过的牛。在哈里?伯顿于20世纪20年代为大都会博物馆拍摄的照片中,这些祭品还很完整(如左上图所示)。但到埃及古物保护组织(EAO)与洛杉矶盖蒂保护协会(GCI)的联合拯救队着手他们的工作时,陵墓的大部分壁画已惨遭毁坏,如上图所示,所剩下的壁画被一层灰土所遮盖。拯救人员小心翼翼地清扫掉灰尘,借用现代技术对它加固后,这幅壁画的状况于1992年大为改观(如右上图所示)。
估量损坏的程度
ASSESSING THE DAMAGE
“当一个文物保护者看到一件文物年久失修时,他别无选择只有把它修复,这就是拯救的动机。”说这些话的就是举世闻名的文物保护者帕罗?毛拉教授。这段话表述了他对尼菲塔莉陵墓的第一印象,并且,作出了修缮这座陵墓的承诺。毛拉和他的妻子劳拉共同领导埃及古物保护组织(EAO)与洛杉矶盖蒂保护协会(GCI)联合拯救队与来自各领域的科学家合作,竭尽全力拯救毁坏日趋严重的壁画。
拯救人员先从对遗址作综合的、科学性分析入手。各方面的专家对遗址周围河谷的地质和水文作了考察,分析了湿度和温度的变化对陵墓的影响;他们查找能够造成侵害的微小水藻和细菌,并借助X射线、化学实验和分光摄像仪等手段分析、判断所有原绘画材料的成份。同时,毛拉夫妇和其他队员为每幅绘画绘制了草图,详细标出了受到毁坏的位置,并用不同颜色代表毁坏的种类和程度。
掌握了这些先期材料后,拯救队在制定出全方位的拯救计划之前,采取了急救措施以防止壁画的进一步损坏。他们在墙壁和顶篷不太牢固和已受到毁坏的地方贴上柔软的日本桑树皮纸,以阻止灰泥和油彩进一步脱落,这也是他们当时面临的最严重的问题。为了固定住顶篷上分量较重的碎片,有时还用上了精质棉织薄纱。队员们总共粘贴了一万多块保护纸和薄棉纱。有一些在上面那幅画的局部还依稀可见。
队员们然后开始清理绘画的表面。绘画上面不仅覆盖了灰尘,而且还布满了污垢和蜘蛛网。由于墙面的易碎性,采用任何工具都会造成新的破坏,所以他们选用了一种低压气枪吹掉上面的附着物。出人意料的是,在最初清理陵墓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个很小的上面刻有象形文字的女式金手镯。研究人员发现手镯上有一层制作木乃伊所用的松香,这表明这个手镯有可能是尼菲塔莉下葬时佩戴的。
早期的修复者用粗质、分量很重的棉纱覆盖受到严重毁坏的壁画。并用粘度很高的胶粘剂加以固定(如上图所示)。这增加了后来揭下棉纱工作的难度。工作人员必须反复使用溶剂来溶解粘胶(如下图所示)。
拯救人员往顶篷松动的碎片后面,注射丙烯酸树脂乳胶以防止其脱落(如右图所示)。队员们只使用可溶性固定剂,以保证将来得到允许后可以重新修复。
与毁灭势力的较量
COMBATING THE DESTRUCTIVE FORCES
EAO/GCI拯救队的多学科的专家、学者们通过无数次实验,揭示了导致壁画情况恶化的多种原因,如渗水、地震、人为的破坏行为,甚至细菌繁殖都会对陵墓造成破坏。但其罪魁祸首却是氯化纳,即普通的盐。
尼菲塔莉的陵墓是由石灰岩凿成的,里面含有盐,当空气过于潮湿时,盐就渗了出来,并在岩石、灰泥和油彩的中间产生晶体,从而导致层面脱落。水汽首先进入涂抹在墙壁上的湿灰泥层中。对陵墓周围的考古调查发现.那里曾有过骤雨的迹象,最严重的骤雨发生在罗马时代。近代的危害来自参观者在狭窄的陵墓内的呼气和汗水所造成的雾气,这也会导致盐的结晶。为了阻止绘画遭到不可挽救的毁坏,拯救队付出了艰辛的努力(如下图所示)。连续五年来,他们在大气较凉爽的月份,借助解剖刀、锤子、凿子和微型钻头从裂开的绘画的底层剔除掉侵入物体,它们主要是盐,但也有灰土、腐烂的灰泥和以前修复过程中遗留下的水泥。他们沿用古埃及的方法,用当地的沙土和石膏搅拌成不含盐的灰泥,把脱落的灰泥层粘上。他们还用可水解的丙烯酸树脂,或者适度的溶剂把翘起的油彩粘贴起来。然后,他们对绘画作最后的清理,清除掉任何外来物质,包括以前修复工作遗留下的一些油彩。在整个修复过程中,工作人员本着尽量不改变原作的原则,以恢复尼菲塔莉陵墓历史的真实面貌。
盐的晶体越积越多最后,它们拱起墙面,使之脱离岩石,就像这里演示的一样。拯救人员把这幅图上的结晶过程起名为“曼哈顿”,因为它的剖面很像高大建筑的轮廓。
一位拯救人员小心谨慎地掀起一块已从墙壁上翘起,并涂有装饰色彩的灰泥,用凿子轻轻地铲掉盐的晶体和以前遗留下的水泥。
像这样的低气压气枪被用来吹掉已部分脱落的灰泥后的灰尘和碎片,以便把脱落的部分重新粘贴到墙面上。
在新的灰浆涂抹到岩石墙面后,还要注射一种溶剂,以减缓凝固的速度,防止灰泥中渗入潮气。
绷紧的压机把聚氨脂撑杆顶在新粘贴的碎片上,直到灰浆完全干燥。这大概需要48个小时。
这是经过了前四幅照片所描绘的步骤处理后的俄赛里斯脚部的最后效果。空白的部分没有被重新涂上油彩。
重获新生
A NEW LEASE ON ETERNITY
如今,每位拜访尼菲塔莉陵墓的参观者,都会对壁画的焕然一新留下深刻的印象。清新的轮廓勾勒出身着精致透明长袍的皇后婀娜多姿的身材,埃及丧葬文献的铭文恢复了原有的清晰,甚至可辨认出画家笔刷的痕迹和几处古代艺术家漫不经心留下的记号,有几处的颜料还凝固着笔刷脱落下的毛,随处可见溅泼的痕迹,甚至可找到留在当时还未干的油彩上的手印。
拯救人员在完成拯救工作后又面临着一个新问题。对环境的监测显示:12人在陵墓中呆一个小时,就会增加百分之五的湿度。湿度一旦达到百分之五十,就会引起盐的结晶。根据这项研究的结果,政府希望将来进入陵墓的人数受到严格控制。如今,披着豹子皮的何露斯和带有横条柱子的圆柱,依然环绕着放置尼菲塔莉粉红色花岗岩石棺的地方。凡夫俗子的聪明才智使她的陵墓重获了新生。皇后万岁!
拉美西斯三世是新王国时代最后一位骁勇善战的国王。图中的塔门是这位法老梅底奈哈布陵墓的主入口处。塔门两侧和窗口上的浮雕再现的是法老抓住敌人头发的威武形象。
第四章 埃及陷入混乱
EGYPT’S DESCENT INTO CHAOS
KV7,这是考古学家们的速记符号,它代表国王谷7号。有着类似编号的陵墓还有无数座,它们像蜂巢一样排列在长长的狭谷两边的悬崖绝壁上。这就是古埃及人称之为“皇陵”的地方。在这干燥而又荒芜的谷地,新王国时代的法老们在此安葬。每座墓穴都经过精心设计和建造,周围布满了通往来世的路标。
今天的KV7与大多数陵墓一样,已变成了历史的垃圾箱。它的走廊和内室堆满了成吨的淤泥和碎片。这是在过去3000年中,暴雨引起的罕见骤发洪水的后果。毫不夸张地说,面积达8800平方英尺的陵墓里,局部的沉积物堆积得离顶棚不过几英尺了。
显而易见,古墓遭到过毁坏。在陵墓的守候厅,一口通到地面的通风井已被洪水带来的碎石堵死。远处,一条长长的带有斜坡的通道通向一个被称作“真理厅”的房间。再往前走便是陵墓的心脏,即葬室。在这个内室里散落着厚厚的一层倒塌柱子的碎块。这些柱子原先支撑着23英尺高的拱形顶篷。墙面的裂缝很宽,这是不断遭受洪水和干旱轮流袭击的结果。几步之遥,在数间侧室内,从顶篷的装饰画上脱落下来的灰泥碎片覆盖在堆满洪水沉积物的地面上。
1975年,布鲁克林博物馆和美国研究中心在埃及组成联合考察队。他们的考察对象是KV7,也就是拉美西斯二世陵墓的废墟。理查德?法兹尼是实地考察队的队长,他正在仔细察看一间内室的墙壁,上面有洪水侵蚀后幸存的装饰作品。考察队员对KV7进行的先期考察工作,为该博物馆于1978-1979年间进行的“底比斯皇陵研究项目”作前期准备。这个项目的主要任务是研究人类、当地地理环境以及偶发的暴雨对国王谷内陵墓的影响。
以国王谷7号目前的状况,它很难让人联想到这座陵墓辉煌的过去,以及它非凡杰出的主人。公元前1224年的秋天,躺卧在内棺里的拉美西斯二世的木乃伊,在火把的指引下,穿过这些走廊,被放置在带有柱子的墓室里的石棺内。祭司和送葬队伍的官员在完成他们的任务之后,马上离开了此地。他们沿途擦掉自己的脚印,把火把熄灭,用砖石把入口处堵死,并把它永久性地封上。
拉美西斯以90多岁的高龄去世,结束了长达近67年的统治。在这个国家悠久而又辉煌的历史长河中,这段时期可称得上是黄金时代。然而,死去的国王被安葬不久,他付出毕生精力建造的帝国就开始隐退到历史的阴影中。埃及从此以后的命运就像通往拉美西斯二世陵墓入口处的斜坡一样,虽然蜿蜒向前,却无可挽回地每况愈下。也像法老的陵墓一样,虽然一度辉煌,却以毁灭而告终。
帝国的灭亡对拉美西斯的第13个儿子、粗壮的默仁普塔来说是始料不及的。他是当时活着的拉美西斯后代中的长子,在他登上埃及王位时,已60多岁了。新登基的法老面临危及其统治地位的严重局面。与埃及为邻的迦南和叙利亚南部发生了半个世纪以来的首次叛乱。由于默仁普塔及时采取了镇压措施,叛乱得到平息。在卡纳克神庙的墙壁上有不少浮雕刻画了他庆祝胜利的场面。
卡纳克墙壁上的浮雕还记载了对埃及主权更为严重的挑衅。在默仁普塔统治的第五年,利比亚对埃及进行了大举侵犯,被称作“海上民族”的外来势力攻破了帝国的西部防线。他们绝非一般的袭击队伍,他们入侵埃及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要占领埃及并长期居住下来。他们丝毫不畏惧向彼时的超级大国之一的埃及挑起事端。一个叫作默里瑞的利比亚头目,还携带了所有财产和家人。“海上民族”也参与了入侵。他们绝不是一个离群索居的民族,在后来的几十年中,随着一批又一批的移民浪潮,他们终于吞没了地中海一带的文明国家。
现存的记载多对后来发生的战役的具体地点没作准确的描述。大致说来,公元前1220年春天的一个早上,入侵者与法老军队在尼罗河三角洲的西部地带遭遇了。默仁普塔先按住步兵和双轮战车队不动,命令埃及弓箭手连续六个小时、急风暴雨般地向敌人阵营发射弓箭,杀死杀伤利比亚人和他们的同盟军无数。那些幸免于难、准备逃脱的遭到埃及双轮战车队和步兵的追杀。尽管如此,利比亚的头目默里瑞还是侥幸逃脱。如果一段铭文的记载属实的话,他为了逃得快些把鞋子都扔掉了。铭文写道:“那个十恶不赦的利比亚头目,吓得胆战心惊,仓惶而逃。他停下来,跪在地上,把弓箭、箭袋和鞋子全部丢弃在身后。”得胜的埃及军队开始按惯例统计杀死的敌人的总数。他们从割过包皮的尸首上砍下一只手,从没有遵循这个埃及传统的尸首上割下生殖器。统计的结果总共有6000余人丧命(见153页)。
正当默仁普塔的军队往西北方向行军,准备与利比亚人作战时,又传来了南方出乱子的消息。在相安无事了70多年后,埃及的隶属国即下努比亚的臣民暴动了。镇压既迅捷又残酷。在这之后,正如默仁普塔时代一段刻在石碑上的铭文阐明的那样,埃及人又一次可以“无忧无虑、悠闲自在地行走在路上”,农民们又可以回到田地里,以前空无一人的城镇,现在又有了居民。“瑞又返回到了埃及。”铭文如此结束说。深嵌在石碑上的符号表达了全体人民对上苍的感恩戴德。
默仁普塔又统治了短短10年的时间。在这期间,埃及处于和平时期。但对法老死后的一段时期,埃及学学者充满了困惑。因为根据现存的史料,合法继承人的名单里出现了陌生的名字阿蒙麦斯。不幸的是,这份处处自相矛盾的文稿没有明确排除阿蒙麦斯继承了默仁普塔王位的可能性。多数学者都接受这种理论:阿蒙麦斯的即位表明,有两个敌对的派别为争夺王位而进行权力斗争。这两个敌对的派别的代表分别是默仁普塔的后代和多子的拉美西斯二世当时还在世的后裔。阿蒙麦斯可能是后面一个派别的一员。
阿蒙麦斯是如何登上王位的,至今依然是个谜。但在这位法老的短暂统治期间,埃及陷入了长达20年的内乱。事实上,阿蒙麦斯在位还不满四年,就被篡夺了其王位的人取而代之。这就是摄政王子塞蒂默仁普塔。他继承了王位,称作塞蒂二世。新法老立即着手改写历史,他把阿蒙麦斯的名字从埃及各地的纪念碑上抹去。
但塞蒂本人也只统治了六年的时间。现存于开罗埃及博物馆里的一块石灰石碎片,或称作陶片上的铭文记载,塞蒂由还未成年的儿子斯卜塔替而代之。国王的年幼和羸弱给了守寡的皇后摄政的借口。不幸的斯卜塔于六年后死去,当时他才20多岁,正值风华正茂,却没有留下任何合法继承人。桃瑟得以成为埃及上千年历史中的第四位女法老。但桃瑟掌权的日子也屈指可数。两年后,她的统治以及拉美西斯二世所处的第19王朝均告结束。
这是出自哈里斯纸莎草纸抄本里的插图。图中最右边的形象是拉美西斯三世。他正在迎接孟菲斯的重要神祗。他们从右到左依次是卜塔,万物的创造者;塞克麦特,卜塔的妻子和保护者;尼菲坦,他们的儿子。诸神手中握的圣杖可能是日晷,一种量具。它通过测量投在地上阴影的长度来推算日头的高低,并以此判断时间的早晚,甚至四季的变化。
一份名叫哈里斯纸莎草纸抄本的文稿,提供了有关拉美西斯二世死后混乱年月最为详实的史料,它现存于大英博物馆。这份文稿长达133英尺,写于公元前1165年,是由拉美西斯四世编写以纪念他的父亲拉美西斯三世的。“埃及这片土地变得漂泊不定,每个人都自立为王,多年以来没有领袖。”纸莎草纸抄本指的这段黑暗的年代就是第19王朝的末年,也许有一些言过其实。“每人都与他的邻居一道掠夺财物,他们视诸神为凡人。”
混乱持续不断,埃及人自相残杀,混战甚至蔓延至底比斯各地。在德尔梅迪纳,造墓人内讧不断升级,分成几个小宗派。这好比在较小的范围内折射了宫廷内部的纷争。大多数造墓人都忙于建造陵墓,以满足君主更迭对陵墓的需求。而另一些人则触犯了国王谷的神圣地位,他们私藏工具,窃取建筑材料,甚至做出不可思议的事情:到陵墓中掠夺财宝。
虽然问题多多,埃及聊以自慰的是边境上倒是平安无事。公元前13世纪临近终了的时候,地中海的其他地区和国家接连被野蛮人推翻。“没有一个国家在他们的武器面前能够幸存”,刻在梅底奈哈布陵墓墙壁上的铭文哀叹道。到了公元前1200年,就连埃及以前的敌人、后来结为同盟的赫梯帝国也开始屈服。在此之前,赫梯帝国一直是遏制来自北部和西部的野蛮人扩张的堡垒。不久之后,详细记载赫梯势力不断加强的文献突然中断。现代发掘进一步证实,在这一时期赫梯人的祖国赫梯被灭,那里的城市被烧毁,沦为一片废墟。
给地中海地区的文明国家带来灭顶之灾的野蛮人,包括一代人以前与他们的同盟军利比亚人撕破埃及边防线的“海上民族”。那时,他们被默仁普塔彻底击败。现在,正当埃及第20王朝法老塞斯纳克特准备即位时,这些埃及抄本中称之为“来自不同国度的北方人”在寻找他们的栖身之地时,对土地肥沃的埃及起了觊觎之心。
命中注定的是,“海上民族”没有成为塞斯纳克特的一道难题。哈里斯纸莎草纸抄本记载了一位毫不起眼、背景不详的人被诸神选中,“使国家走上了正规”。塞斯纳克特只统治了大概两年的时间,不久即去世。公元前1196年,他把皇位传给了他那年富力强的儿子拉美西斯三世。
我们对拉美西斯三世的早期统治知之甚少。到了他执政的第五个年头,他发动了一系列战争。出乎意料的是,他的对手并不是“海上民族”,而是世代仇敌利比亚人和他们的邻邦麦什维什。这场战争以及后来的一系列战争,都按时间顺序详细地雕刻在位于梅底奈哈布的拉美西斯三世陵墓的墙壁上。这座陵墓与底比斯相望,在尼罗河的西岸(见153页)。
虽然这些墙面己遭严重毁坏,但还是可以清楚地看出壁画描绘的当时的情景。利比亚人尽管败在了默仁普塔手里,但他们一直没有放弃霸占埃及富饶土地的野心,他们又一次从三角洲的西边开始侵犯。拉美西斯在祈求了底比斯的阿蒙的神谕之后,命令他的军队向入侵者开战。在后来的战役中,利比亚人死伤无数。埃及人按照常规清点敌人死亡的数量,割下来的肢体堆积在拉美西斯的皇家战车面前。上千的战俘被征为奴隶,并被押回埃及的首都游街示众。
拉美西斯还未来得及细细品尝胜利的滋味,就又面临另一个挑战。它来自寻衅滋事的“海上民族”。梅底奈哈布的壁画讲述了事情的前后经过。敌人从叙利亚分水陆两路向埃及发起进攻。但从水路进军的军队与利比亚人和麦什维什人一样遭受了惨败的命运。
位于梅底奈哈布的神庙的浮雕再现了“海上民族”入侵时的情景。他们乘风帆驱动的船只,船头刻有鸭子头的造型。埃及人的船只则更为机动灵活,船上配有划桨手和数量充足的弓箭手,他们正把入侵者围困在尼罗河河口。河岸上排列成队的弓箭手向任何试图靠岸的敌船猛射。其他敌船在遭到埃及船队的猛烈攻击后则已倾覆,有的敌船已被埃及人的弯钩牢牢地套住。水中到处都是溺水的敌人。根据铭文记载,这些尸首后来被“拖到岸上堆成一堆”。浮雕的下半部分刻画的是在这场混战中幸免于难的战俘,他们被带走沦为奴隶,他们的手和胳膊“像小鸟一样被缚住”。
这场战役之后,拉美西斯三世对他战胜了“海上民族”表现出无比的自豪感。在哈里斯纸莎草纸抄本中他夸耀说:“我拓展了埃及的疆域,把敌人消灭在他们自己的土地上。我把登炎人杀死在他们的岛屿上,把替克和派赖塞特人碾成了粉末。海上的舍敦和维西什人已不复存在,他们就像沙滩上的沙土一样束手就擒,被押解到埃及。”
上面这幅照片是梅底奈哈布陵墓浮雕的一部分。埃及人驾驶的船只,饰有战争女神塞克麦特口衔敌人的狮头形象。他们用投石器和弓箭抵御“海上民族”的侵犯。雕像的其他部分如下面这幅复制图所示,详细地描绘了埃及人如何倾覆了敌人的一条船(中间位置)并且俘虏了入侵者(下面位置)。
“海上民族”的被征服并没有给驰骋疆场的拉美西斯三世以任何修养生息的机会。三年后,即法老执政的第11年,利比亚人又一次与麦什维什人及他们的头目麦赦结成同盟,卷土重来。入侵者横穿三角洲向东进发,逼近一个称作“瑞之水域”的水渠。在那里他们遭到拉美西斯三世和他的部下的迎头痛击。两千多敌人送了命,更多的人被俘,包括麦赦本人。梅底奈哈布庙内的另外一座浮雕表现的是,头目麦赦的父亲克泊正乞求拉美西斯饶了他儿子的性命。法老毫不姑息地命令把儿子当场处斩。然后,为了斩草除根,处死了父亲。
梅底奈哈布别处的浮雕.刻画了拉美西斯三世进军叙利亚、赫梯和阿莫尔的场面。有些学者认为这没有任何根据,因为赫梯和阿莫尔到此时已经不复存在。他们怀疑这些雕刻只不过是复制了拉美西斯二世的战争浮雕。事实上,拉美西斯三世极力把自己标榜成他著名的前辈。他甚至照搬拉美西斯二世的孩子和马匹的名字给自己的孩子和马匹起名。
战事到了拉美西斯三世执政的第12年才终告一段落。在确信他已减少了外来威胁,他的统治范围又恢复了和平之后,拉美西斯把注意力转向了国内。“我在埃及国土上栽种下树木和翠绿,好让我的人民在树荫下乘凉,”拉美西斯在哈里斯纸莎草纸抄本里夸耀说,“我使埃及的妇女可以自由地前往她们想去的地方,因为再也没有外来者或任何人在路上骚扰她们。”
这是梅底奈哈布浮雕的一部分。每位被射杀的敌人都被割断手掌,拉美西斯三世第二次与利比亚人交锋后,一位抄写员在往地上扔敌人的断掌,以统计敌人死亡的数字。同一时期的铭文记载大获全胜的法老军队共收集了2175个这样恐怖的战利品。
随和平而来的是一段繁荣时期,它一直持续到法老执政的末年。为了赞美和平盛世,在梅底奈哈布建造了集多种功能为一体的庙宇群落。这里墙壁上的浮雕生动地记载了拉美西斯三世执政时期所发生的盛事,其中不乏对这段和平盛世的赞美之词。在一面长达半英里、高达60英尺的墙壁后,拉美西斯兴建了一座纪念碑式的建筑。这里一度既是神庙也是皇宫,还是要塞。这里建有一个不常见的多层入口处,现存的入口处墙壁内侧上的雕刻为我们提供了皇宫内的生活的剪影。法老由内宫的女人们伺候着,他看上去很高兴有她们作陪。
尽管表面上是一片歌舞升平,但事实上梅底奈哈布的墙外已是危机四伏。就在离此地不远的德尔梅迪纳,皇陵的筑工们对拖欠以食品形式支付的薪金已日渐不满。终于,在拉美西斯三世执政第29年的11月14日,在当局对他们三番五次的请求置若罔闻后,工人们罢工了。这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罢工行动。在以后的几个月里他们又多次停工抗议。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当时的粮食并不匮乏。恰恰相反,神庙的粮仓内堆满了粮食。事实上,管理不力和肆无忌惮的贪污腐败导致了粮食分配上的滞后,这其中包括皇陵筑工的食物配给。再加上法老和皇宫都在孟菲斯,从前强盛的底比斯现在变得死气沉沉。由于远离了国王,它的需求无人理睬,它的请求经常受人忽视。
就在皇陵筑工们因饱受饥饿之苦而罢工的同时,拉美西斯三世却把精力放在盛大庆典(或者称作亥布-塞德)的准备活动上。亥布-塞德并非一般意义上的盛事。它包括一系列仪式,年代可追溯到最早的王朝。举办它的目的是给在位的国王注入新的活力。通常,一任国王的第一个庆典是在他即位后的第30个年头举行。以后的庆典可不限时地举办。比如拉美西斯二世在他去世前夕,举办了第14个亥布-塞德。无疑,这样的成就是他的继承人要极力效仿的。
为数不少的司法方面的纸莎草纸抄本都明确记载了拉美西斯三世没能统治那么长久。这些抄本都详细记载了一个阴谋,其中心人物是一位后宫里排名很靠后的皇后,她急于想把自己的儿子推上王位。她预谋在拉美西斯三世在位第32年的第一天刺杀法老。前后至少还有另外28人被卷入了这个阴谋,这其中包括几位政府官员、一位军方高层人士和三位皇家抄写员。但这帮人东窗事发,大概是在试图谋杀法老后遭到逮捕。关于这一点没有详细记载。他们受到由法老亲自指派的12位法官的审判,被告不是被处死,就是被赐自缢。
这些纸莎草纸抄本还讲述了在审判过程中发生的一些令人吃惊的细节,由此可看出当时的道德败坏到了何等程度。有五位法官公开与一些女谋反者狂欢痛饮。一位法官因违法乱纪而受到惩戒。其他法官为他们的言行失检付出了更为沉重的代价。一位法官被判自尽,其他人被即刻割掉鼻子和耳朵。
虽然这些抄本充斥骇人听闻的细节描述,但是它们却没有明确记载这次推翻国王的阴谋有没有得逞。我们仅知道的是拉美西斯三世在险遭谋害的几个星期之后便去世。他的死亡时间被抄写员记录下来,这个日期随同通知国王死去的“隼已飞上天”的传统讣告一并被转交给皇陵的筑工们。他是因政变致死还是自然死亡,我们不得而知。他的木乃伊被存放在开罗埃及博物馆内,从木乃伊身上看不出任何异常的迹象。
拉美西斯三世的儿子继承了王位。不久,新法老就撰写了哈里斯纸莎草纸抄本。在记述拉美西斯三世去世那天的一章中,哈里斯纸莎草纸抄本里有一处表达了父亲对儿子的殷切希望,他希望他的儿子能够长治久安,“身为两地的君主为埃及建功立业”。在拉美西斯四世登基后的第四年,他在一段祈祷中表达了相同的愿望。这段祷文刻在位于阿比多斯的一座巨型石灰石碑上。法老祈求俄赛里斯神保佑他在位的时间比拉美西斯二世的统治长两倍。
法老的祈祷显然没有被神祗聆听到。根据纸莎草纸抄本记载,拉美西斯四世并没有像他所祈求的那样掌握大权134年,而是只有六年。在这段时间内,他兴建了规模庞大的建筑群落,就连在这方面卓有成就的拉美西斯二世也会心生嫉妒的。这些建筑工程首先是拉美西斯四世自己的陵墓。它的建造规划图是仅有的、现存的两份皇陵规划图之一。它画在纸莎草纸上,现存于意大利吐伦城埃及博物馆内。除此以外,国王还在底比斯西部开始建造两座巨大的神庙。其中一座神庙的灵感取自他父亲在梅底奈哈布的大型神庙,只不过在规模上要小一倍。如今所剩的只有位于德尔巴里的地基部分。而在孟菲斯和阿比多斯的建造计划只停留在制图阶段。一座规模更小的陵墓实际上是在底比斯的西部竣工的。
为了给这些工程提供石料,拉美西斯四世重新开启了离底比斯70英里远的瓦迪哈马曼特采石场。那份纸莎草纸地图的绘制大概就是在这一时期完成的。现储藏在吐伦的埃及博物馆,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地图。为了采掘一种和板岩极为相似的杂砂岩,拉美西斯四世派出了数支远征队。这些远征的情况都按时间顺序雕刻在瓦迪哈马曼特的岩石上。其中一些是皇家雕刻家以象形文字的形式记载的,一些则是劳工们随手在悬崖上乱涂的。规模最大的一次远征队伍有8000多人,其中包括2000士兵。他们在卡纳克的阿蒙神殿大祭司的监督下,前往沙漠,在难以言喻的艰苦条件下劳作。他们要拖拽重达40多吨的巨型石料,长途跋涉60多英里,才能到达尼罗河岸边。在那里,石料被装上木排运到底比斯。不难料想的是,远征队的死亡率非常高,有900多民工没能活着走出沙漠。
尽管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和代价,但至拉美西斯四世于公元前1160年去世时,他却几乎一事无成,甚至连自己的陵墓也未完工。从拉美西斯四世起,连续有七位法老都称自己为拉美西斯。他们大多执政期很短,面对埃及江河日下的局势而束手无策。
帝国已经名存实亡。在这段时期内,接连几年的尼罗河低水位泛滥导致了庄稼歉收,食物紧缺,通货膨胀加剧。所有这些都引发了国内的局势不稳。管理混乱、贪污腐败在拉美西斯三世执政的末年已经露出苗头,到了此时已像瘟疫般肆虐。所有这些都加剧了当时早已恶化了的局势。最突出的例子之一是,据一份拉美西斯四世统治时期的纸莎草纸抄本记载,几位官员私吞了象关岛一座小神庙几乎所有的粮食收入。这些粮食足以维持140英里以北的德尔梅迪纳的皇陵筑工四个月的粮食供应。更为严重的是,那些官员十几年来得以逃脱他们的罪行。毫无疑问,当时的朝政对此熟视无睹。
事实上,把行宫定在孟菲斯的历任法老对政事已是漠不关心。他们把国家的日常管理越来越不放在心上,而把国家的安康交付给当时的一套官僚体制,而这套官僚体制在本质上已日趋世袭化。更糟糕的是,历任法老都减少了对全国的巡视。权力真空的情况在埃及的南部尤为突出,大臣一职在那里遭废弃,这是埃及当时两个最重要的行政长官之一。只剩一个大臣,而他多数时间都居住在尼罗河下游、400英里之外的首都孟菲斯。
随着国王势力的不断衰退,占据上埃及的阿蒙的大祭司们在这一地区的影响却越来越大。在拉美西斯三世统治时期,卡纳克聚集了日益增多的财富,权势也比以往更大。国王在其30多年统治期间,对那里的神庙大肆捐赠。哈里斯纸莎草纸抄本上记载了无数次这样的捐赠。据学者们统计,国家大约三分之一的可耕土地列在了宗教团体的名下,而其中大约四分之三就归属于阿蒙神庙一家。
此时,一个显赫的家族在古老的底比斯城出现了。这个家族的首领名叫默瑞巴斯特。他是拉美西斯三世的主税收官,兼任梅底奈哈布皇陵的管家。主祭司一职是由默瑞巴斯特的儿子拉美塞斯纳克特担任的。在他之前,可能还有他的一位兄弟担任此职。拉美塞斯纳克特先后为拉美西斯四世、五世和六世共三位法老效忠过。在这之后,他把职位传给了自己的儿子们。另一位后代成了阿蒙神庙的管家、皇家土地的管理员和主税收官。这些职位以前都由他的祖父担任。就这样,诸神的财产和皇家领地的财务就都牢牢地掌握在了一个家族的手中。
在拉美塞斯纳克特任职期间,主祭司一职在德尔梅迪纳的皇陵筑工们罢工时,被赋予了新的权力和责任。他成了法老和劳工们之间的中介。主祭司立即着手村落里人的配给的发放,他可能从神庙基金中拨出一部分以贴补筑工的薪金。拉美塞斯纳克特还率领采石远征队前往瓦迪哈马曼特,并监督国王谷的工作进展情况。
在拉美塞斯纳克特的儿子阿门荷太普成为主祭司后,他行使的权力如此巨大,以至于到了拉美西斯九世执政的时候,他闻所未闻地把自己的肖像与法老的一起并排雕刻在卡纳克神庙的墙壁上。但那时的政局如此不安定,即使主祭司对孟菲斯事态的发展也无计可施。
拉美西斯五世或拉美西斯六世统治期间,德尔梅迪纳皇陵抄写员记载日记时,提到筑工们“由于惧怕敌人而停工”。另外一段记载了身份不明的敌人的行径。他们袭击了底比斯北部的一个村落,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日志还提到阿蒙神庙的主祭司下令警察守护陵墓。几天后,皇陵的筑工们被告之不要到国王谷上工。“在你们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前,不要贸然前往。”当地的警察队长如此说。“我要亲自替你们前去察看清楚,探听消息,然后我再回来告诉你们要不要上工。”敌人的身份一直不能确定,有些学者认为可能是利比亚强盗和埃及土匪,他们在这一带非常猖獗。
拉美西斯六世在位总共七年多。随后是拉美西斯七世和拉美西斯八世。在他们统治期间,埃及的局势继续恶化。通货膨胀导致粮食的价格暴涨,人民生活水平不断下降。到了拉美西斯七世在位的第四年,谷物的价格按照一份近代的纸莎草纸抄本的记载已经是通货膨胀前的三倍。
更槽糕的还在后头。拉美西斯九世在位的第10到第15年间的某个时候,利比亚人开始向埃及发起一系列的袭击。他们最终逼近了底比斯。据那个时期一份不完整的文稿记载,“沙漠居住者”,即纸莎草纸抄本称之为利比亚人死党的麦什维什,又一次卷土重来。他们迫使皇陵的筑工们停工,在德尔梅迪纳的墙后寻找藏身之处。从拉美西斯九世在位后的第15年至他的继承人在位后的第三年期间的其他文献也都记载了利比亚人的侵犯。但是与新王国时代截然不同的是:在新王国时代,默仁普塔和拉美西斯三世给利比亚人以沉重打击,并成功地遏制住了他们的入侵。但此时的埃及政府对此次入侵却无动于衷。文稿显示埃及没有出兵抵挡这次入侵,不知是因为他们无此愿望还是无力抵抗。他们干脆把利比亚人作为雇佣军列在了皇家支付的工资单上。
在此期间,连续几年的尼罗河低水位泛滥造成粮食歉收,再加上官僚得势、贪污盛行,最终导致了饥荒。皇陵的工作完全瘫痪下来。工匠们因被中断了他们每月的粮食定量,又一次罢工。有些工匠迫于寻找额外收入以换取食物,不得不掠取村落周围私人墓穴里的财物。
以前一直在底本一带的墓穴内巧取豪夺的盗墓者,现在也出没在尼罗河的上下游,他们沿着河岸掠夺陵墓内的财宝。政府停止了对一般墓穴的视察,而把精力更多地集中在皇陵上。视察的官员一般只检查陵墓的门是否完好无损,封印是否有毁坏的痕迹。但掠夺者大多都在陵墓的后面挖一条通道进入墓内。即使盗墓者在极少数情况下以盗墓罪被逮捕,他们也可通过贿赂官员得以出狱。他们只需把掠来的财宝和主事的官员分赃就可以了。
不久,这些窃贼们开始把注意力转向了埃及国王和王后的陵墓。他们大多有组织,还有分工。当时,许多保护陵墓的政府官员和神庙的雇员已经与窃贼们同流合污。出于不可告人的目的,这些窃贼们得到官方的默认。
直到拉美西斯九世执政的第16年,才成立了一个特别委员会调查皇陵遭到亵渎的谣传。调查后的处理结果是逮捕和宣判了数量极少的替罪羊。盗窃不久又一切照常。
位于中间的是600英尺高的峨昆山。再往北便是国王谷的确切位置。国王谷的皇陵的入口处呈四方形。通往国王谷的道路曲折蜿蜒。山的顶峰部分明显呈金字塔形状,这可能是选择这里为埋葬地的主要原因。再往东南一英里的地方便是梅底奈哈布,即图中左上手的位置。隐约可见它长长的围墙沐浴在晨光之中。
第二年,身为阿蒙的主祭司和底比斯市长的阿门荷太普,为证实皇陵筑工们参与了盗窃行为组织了进一步调查。八位工匠遭指控参与了盗墓。据那一时期的文献记载,这八位工匠被发现窝藏有从拉美西斯三世的妻子伊西斯皇后的陵墓里偷来的财宝。当时的官方拷问方式包括严刑殴打和扭曲支体。在酷刑之下,他们不得不招供。但是这几位最后的惩罚结果如何却无从知晓。
他们的命运大概不妙,因为这些人的名字再也没有在村落的记载中出现过。30年后,另外一位遭指控的盗墓者的言词为我们提供了进一步线索。“我亲眼看到卡伊维斯大臣是如何惩治盗贼的。我要不要冒送命的危险呢?”以此推断这八个盗贼很可能为他们所犯的罪行送了性命。
这些遭到惩处的和未败露的盗墓者从陵墓中窃走了黄金、白银、铜、首饰、麻布、稀有油脂和家具。这些物品有的成了盗贼自己家中的日常生活用品,但更多的是流通到了经济领域中,它们被用来换取实物和服务。事实上,从这八个窃贼的招供中可看出,从陵墓中掠夺来的物品有的被用来贿赂官员,有的被用来支付各种物品和服务,它们散落在底比斯社会的各个阶层。
这个雪松木棺椁的密盖上,用墨汁写着带有边饰的国王名字和文稿。它们表明这是拉美西斯二世的棺椁。棺椁的年代是第18王朝。它替代了法老下葬时用的原来的那个棺椁。原来的棺椁很有价值,可能被盗墓者掠走了。
拉美西斯九世在位18年后死去。公元前1109年,另一位拉美西斯继承了王位。但权力的更迭丝毫没有阻止盗墓的进程。糟糕的是,拉美西斯十世即位后,埃及的食物继续短缺。这种状况在下努比亚遭受旱灾后变得更为严峻。到了拉美西斯十一世统治的早期,国家已经到崩溃的边缘。有一年甚至被后人记作为“鬣狗年”。
掠夺陵墓成风,神庙成为无耻之徒、坟墓掠夺者的首选目标。他们成群结队在底比斯一带肆意掠夺。他们冲进神庙,洗尽里面的财宝。仅从拉美西斯二世神庙前的大道上就被掠走80多磅重的黄金和白银。祭司和神庙的官员们都有染,他们把可搬走的物品全部占为己有。
此时,阿蒙主祭司阿门荷太普已是威信扫地,他只好向国王请求援助。但拉美西斯十一世没有派军队从三角洲南下,而是命令努比亚的总督潘荷斯带领部队北上。总督很快控制了底比斯的局势,并下令调查陵墓和神庙的掠夺案件。但不久,他的部下努比亚军队也与掠夺者同流合污。据一份纸莎草纸抄本记载,潘荷斯一度解除了阿门荷太普的职务。他们之间的较量长达九个月。另外一份纸莎草纸抄本尖锐地把这一阶段称之为“主祭司之战”。
尽管阿门荷太普后来由于拉美西斯十一世的命令官复原职,但潘荷斯继续掌握着上埃及的行政大权,在以后的几年中也没有受到国王太多的干预。一份有关税收方面的纸莎草纸抄本和法老大臣的信件中提到,直至拉美西斯十一世执政的第17年,潘荷斯还掌握着底比斯的大权。至第19年,潘荷斯成为国家的公敌。他的名字以后就和象形文字中的“敌人”和“死亡”近义了。
潘荷斯是怎样从权力的交椅上跌落下来的,我们不得而知。但他最终退回到了努比亚。代替他位置的是一位名叫何里豪的将军。他身兼数职,不仅是军队的头领,还是阿蒙的主祭司和努比亚总督。这是埃及历史上第一位集三职于一身的人。他又自封了上埃及大臣一职。一块陶片上还把何里豪称为“埃及军队的总司令”。他的后代得以继承这个称号和主祭司的头衔。
这就是何里豪行使的权力。几年之后,他甚至比以前的主祭司阿门荷太普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竟厚颜无耻地无论在名字还是穿着上都效仿法老。他的形象被雕刻在卡纳克的恐素神庙的墙壁上。他甚至在自己的名字周围围上国王的边饰,声称自己是神的后代。他的女婿和继承人皮安克甚至和拉美西斯十一世一比高低。
不管何里豪怎样给自己封官加爵,皮安克的行径多么厚颜无耻,拉美西斯十一世仍然稳坐在权力的顶峰,占据着法老的位置。何里豪的自立为王也只局限在恐素神庙的墙内。事实上,由于上埃及牢牢地掌握在何里豪手中,国王在他执政的第19年才有信心宣称复兴。这实际上是一次“再生”,他把自己统治的年份往后拨。统治的第19年变成了复兴的第一年。巧合的是,埃及至少是暂时性地恢复了秩序和繁荣,尼罗河的泛滥也回到了正常的水平,经济得到了恢复。这在很大程度上得力于市场上流入了坟墓里的赃物,它们对遏制通货膨胀和降低谷物价格都起到了积极作用。
拉美西斯十一世在开启了一个新纪元后,决心清算一些旧帐。他下令调查10年前的“鬣狗年”间在底比斯发生的陵墓和神庙的掠夺案件。国王还指定了一个由宫廷成员组成的特别委员会,着手从证人那里收集证据和供词。
1881年,发现了一座很隐蔽的陵墓内的40具僵尸。上图这幅木乃伊素描作于发掘之后。木乃伊身上饰有13圈蓝色莲花花环。其中一朵莲花展示在木乃伊素描的右上。在木乃伊身上的柩衣被解开之前,一位亲眼看到这些花环的人说,这些花环向人们呈现的是长眠不醒的形象。
大多数的证据都下落不明,但证人的供词在1850年得以重见天日。两个出土的瓦罐里藏有几卷纸莎草纸抄本。在以后的几年中,这些纸莎草纸抄本不断被转手出卖,辗转多次后被几个博物馆收藏。这些文本被闲置在储藏室内,因为当时人们无法读懂上面僧侣专用的文字。它们有待于几代后的埃及学学者获取足够知识后方能解开它们的谜底。
一位名叫T?埃里克?皮特的年轻的英国人.最终释读了这些纸莎草纸抄本。其中两份于1920年发表。10年后,皮特完成了他的研究并发表了他的成果。他的书名叫作“埃及第20王朝最大的陵墓掠夺案件”。不幸的是,他于1934年,即发表成果四年后去世。
据皮特翻译的纸莎草纸抄本记载,特别委员会向底比斯社会各阶层录取口供,100多个嫌疑犯被逮捕。如果犯罪嫌疑人已经死去,就由他们的妻子代罪受过。所有人都经过审讯,有一些还要经受严刑拷打。在吃尽“桦条、棍棒和螺丝”的苦头后,大多数人都招供了。
现存的文献还透露,调查官往往成功地把赃物的下落查个水落石出。有一些赃物,在10年前由潘荷斯进行的首期调查中就已经被追回。有些案件涉及的赃物数量非常小,如在工匠的妻子手中发现的少量金属。但是,就是这样微不足道的物品在当时的黑市上也能卖出价钱。另外一个妇女矢口否认用偷来的白银购买仆人,并极力说服委员会她是用棕榈园里采集的海枣换来的奴仆。还有一位声称她手中的银子是“在‘鬣狗年’发生饥荒时卖大麦所得”。
审讯后,其他窃贼招供了他们用掠夺来的物品换取的物品,这包括蜂蜜、奴隶、土地,无所不有。几个遭指控的还用掠夺的物品偿还了债务。还有一个窃贼在大肆吹捧自己的掠夺行径时被皇家抄写员听到,出于无奈他只好破财以了此事。抄写员威胁他说要把他听到的向主祭司汇报,这个窃贼做了其他窃贼也会做的事:“我们就带来三卡特重的金子,送给了抄写员塞特克麦斯。”
拉美西斯十一世于公元前1070年去世。他的死不仅意味着复兴的终结和第20王朝的结束,而且也标志着新王朝的灭亡。法老没有留下皇族后代,铁腕人物何里豪也早已命归黄泉。斯麦德斯因而得以在拉美西斯二世一度辉煌的帝国基础上,建立一个新的王朝。法老在世时,斯麦德斯掌管下埃及,而上埃及由何里豪把持。
拉美西斯十一世执政了28年。按照建筑传统,每位国王的陵墓要比他的前任大百分之五。刚去世的法老陵墓应是最大的。但直到拉美西斯十一世去世,他的陵墓也未完工。法老好像注定不能在自己的陵墓内安息。他临朝时,大多数时间都在孟菲斯。最终,他被安葬在自己的家乡萨卡拉。因为他的木乃伊在这里能得到更好的保护。
事实上,对皇家陵墓的掠夺已经表明国王谷再也不是什么禁地。几乎所有的陵墓都遭践踏,或已抢掠一空。这种情形在拉美西斯三世死后就开始了。有些陵墓甚至在被封上之前就已惨遭抢掠。另一些,如第18王朝的陵墓在几个世纪之前就已被洗劫。在何里豪和他的后任的管制下,皇室成员的木乃伊被收集起来进行修复和再葬。
真正的修复工作是在拉美西斯十一世的未完工的陵墓内进行的。盗贼从木乃伊身上解下珠宝和护身符时仓惶失措,造成一些木乃伊支离破碎。在这里,它们被小心翼翼地连接起来,重新穿上柩衣。令人发指的是,进行这项修复工作的祭司们对死者又一次犯下了大不敬,他们把掠夺者漏掉的任何财物悄悄地占为己有。这包括陵墓里各个角落、柩衣夹缝内所遗漏的财宝。甚至棺椁上的一层金箔也被小心翼翼地刮了下来。有些棺椁外层只剩下皇室成员的名字和头衔。
大多数的木乃伊都没能送回到它们原来的墓地。为了防止死去的国王再次遭亵渎,祭司们开始了长达几十年的匿藏游戏,他们把木乃伊四处转移。祭司们用僧侣文字按时间顺序记录了修复工作情况以及新的安葬地点。这些笔记后来和国王的木乃伊一起被发现。
拉美西斯二世的木乃伊先是临时放置在他的父亲塞蒂一世的陵墓内。几年后,撒叶慕执政期间,又被转移出去。撒叶慕是第20王朝的最后一位国王。这次,拉美西斯二世的木乃伊被放置在尹哈比王后古老的岩石陵墓中。它位于德尔巴里南部的一个小河谷的悬崖底下。那里还有其他40多具木乃伊,当时是最安全的隐藏地点。
其他九位国王、一位王后和几位王子的木乃伊也同样被转移到另外一个隐藏地点。这就是国王谷内阿门荷太普二世的陵墓内。在以后的2800年间,这两个隐藏点内的木乃伊,正如公元前10世纪祭司们把它们安置在那里后离开时一样,原封不动地保存着。1898年,阿门荷太普二世的陵墓以及隐藏在里面的木乃伊终于被发现。发现纯属一个偶然。法国考古学家维克托?洛勒在探查另外一处陵墓时,不小心在上面绊了一脚。在这座无意间发现的陵墓的深处,洛勒点燃的蜡烛照射到新王国时代的斯卜塔、塞蒂二世、默仁普塔以及拉美西斯四世、五、世和六世这些君主的棺椁!,他目瞪口呆、惊异万分。
拉美西斯二世木乃伊的隐藏地点,也经历了相同的命运。它于19世纪80年代早期,在德尔巴里被意外发现。这是一个人们津津乐道的故事。一个牧羊人正在寻找一只丢失的小山羊,在一个深洞的底下,他发现了小山羊。但他很快发现这个洞通向一个入口。入口处有几条甬道,通向一间内室,里面堆满了棺椁。
牧羊人把这个秘密保守了整整10年。他只透露给了几个家人。他们把这座陵墓当作自己的财宝领地,直到一个哥哥向当局告了密。考古学家在几天之内就把陵墓里所有物件转移出去,他们担心这一历史上最重要的发现之一会落在当地村民的手中。
1886年6月,拉美西斯二世的木乃伊成为开罗埃及博物馆的贵宾。就是在那里,法国考古学家兼埃及古文物局的总监盖茨顿?曼斯波罗向一群政府要人点出国王棺椁上面三段铭文的位置。第一段铭文记述了这具木乃伊如何在何里豪的命令下被修复的。另外两段记载了木乃伊后来多次的转移地点,先是从最初的安葬地点挪到塞蒂一世的陵墓内,后来又被转移到皇后尹哈比的陵墓内。
总监松开盖在木乃伊胸前的柩衣,以便能够看清柩衣上用僧侣文字撰写的铭文。这段铭文经翻译后,专家们确认无疑这正是拉美西斯二世的木乃伊。他们继续解开柩衣,只不过这次动作极为迅捷。不足15分钟过后世人又一次得以亲眼目睹这位伟大国王的尊容。他在国内的成就和在战场上的伟绩赢得了19世纪的埃及学学者授予他的“大帝”称号。
拉美西斯二世的木乃伊保存得完好如初,但与国王一同安葬的阿莫斯?尼菲塔莉皇后,即阿门荷太普一世的母亲的木乃伊却没有那么幸运。这具木乃伊最终被除去柩衣后马上开始分解、腐烂。为了驱除僵尸发出的恶臭,它被埋葬在博物馆储藏室的地下达几个月之久。
拉美西斯二世和其他皇室成员的木乃伊被放置在博物馆一间展室内。他们还各自躺卧在自己的棺椁内,只不过外面套了一个展示箱。上面的玻璃盖子可以移动,以便博物馆官员或随从用老式喷枪把杀虫剂洒在木乃伊上。对拉美西斯二世来说,这样的待遇真是今非昔比。很久以前,他在世的时候,缭绕在他周围的空气都用专为法老准备的珍贵香料熏过,他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宴席上有持扇人为他送风。
定期接受有毒化学制剂还是死去的国王所要经受的所有大不敬中罪过最轻的。他的木乃伊在被发观后的一个世纪内,曾被直立存放过,为杀死上面的跳蚤在水银中浸泡过,被反复检查过,照过X光片,用内窥镜探视过。1976年,它被飞机运往巴黎以作进一步的检查和修复。
20世纪初期,英国科学家格兰弗顿?埃利奥特?史密斯爵士从事对拉美西斯二世木乃伊的研究,并以照片的形式作了记录。当埃利奥特?史密斯的助手又一次解开木乃伊的柩衣时,伟大的法老对人们给予他的关注作出了反应。国王胳膊上长期受压缚的纤维突然收缩了一下。围绕在木乃伊周围的科学家们吃了一惊,纷纷往后退去。已作古多年的国王好像从长眠中醒了过来,出人意料地作了一个手势,好像又一次向他周围的人发号施令。“毫无疑义,”用考古学家约翰?罗姆的话来说,“如果古老的国王能说话,他一定会发令把他送回到静谧的底比斯山岗。”
一具不知名的,被称为Z女士的新王国时期的木乃伊,被用来测试盖蒂保护学院专门设计的样板展示柜。这种展示柜是特地设计用来存放位于开罗的埃及博物馆内的法老木乃伊的。它全部密封,可自动调节温度和湿度,内存的氧气少于百分之二,以阻止微生物的生长。
梅底奈哈布的永久之谜:
谁是这些“海上民族”
MEDINET HABU’S ENOURING MYSTERY:
WHO WERE THE PEOPLES OF THE SEA?
从任何意义上说,公元前13世纪末叶的地中海地区都是骚动不安的。安纳托利亚、黎凡特、塞浦路斯和希腊大陆战事不断。侵略军觊觎尼罗河河谷地带翠绿而又富饶的土地,分水陆两军向埃及进犯。拉美西斯三世同时还面临利比亚人进攻的危险,虽然他腹背受敌,但最终仍然把入侵者赶了出去。
这些海上民族是何许人也?埃及的艺术家们在拉美西斯梅底奈哈布的陵墓的墙壁上把国家的时代仇敌刻画成利比亚人、赫梯人、努比亚人和叙利亚人的形象。令人困惑的是,附加的铭文又把他们称之为“海上民族”。有一些还有具体的名称,如派赖塞特、替克、西克莱史和登炎。他们都是居无定所的游牧民族,企求寻找一个安身之处。但他们的渊源却不甚明了。
现代学者为了揭开这些掳掠者身份的秘密,借助对语源学的研究和地中海一带的考古发掘寻找线索。由于名称之间在语言学方面有相似之处,所以,学者们认为派赖塞特和菲赖斯丁之间、维西什和特洛伊的维鲁撒、西克莱史和西西里人之间有关连。更具体地说,在撒底纳一带发现的圆形盾和带角的头盔与梅底奈哈布的绘画中描绘的舍顿士兵使用的盾和头盔非常相似。但人体外形上的相似之处甚少。因为陵墓的画装饰成分太大,不是历史的真实写照,就像对法老的赞誉一样,里面的水分太多.拉美西斯三世的主现愿望是让后人铭记,是他拯教了埃及,使之不受“海上民族“的压迫。
这是一幅复制的水彩画。它装饰着梅底奈哈布大殿入口处的右侧。它色泽鲜艳夺目,以绘画的形式呈现了埃及的宇宙观。红色的大阳神展开他那双翼,保护图下方的拉美西斯三世。他被塑造成正在粉碎敌人的蓝色斯芬克斯的形象。陶片上的形象是被征服了的外来敌人(上页图所示是放大后的图片)。他们被排列在最下面一层,起到很好的装饰效果。从左到右分别为利比亚人、努比亚人、叙利亚人、巴勒斯坦贝督因人、赫梯人。
厚厚的护墙后面是专为享乐而设计的葬身之处
BEHIND THICK PROTECTIVE WALLS,
A PLACE OF DEATH DESIGNED FOR PLEASU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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