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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尔·斯坦利·加德纳】受骗的模特儿

_5 厄尔·斯坦利·加德纳(美)
  “我是这样做的吗?”
  “千真万确,”赫洛克姆警长说道,“那个神秘女郎,不管她是谁,就是杀人凶手,你在竭力保护她。你早就知道她要和卡塞尔曼会面。她从楼梯上跑下来对你说她杀了卡塞尔曼。她把杀人的凶器推到你手里,问你该怎么办。你告诉她别担心,你会处理好那件凶器的,把案情的真相掩盖起来。”
  “噢,”梅森说道,“真是个有趣的想法。我想你要是去证明这种想法可要费很多周折啊,警长,因为这种想法是错误的。”
  “我们已经掌握一切证据。”赫洛克姆警长说道。
  “真的吗?”梅森说道。
  “我们有现场目击证人看见你当时等在公寓楼后,看见你让这位姑娘上了车并开车把她带走。我们还有证人可以证明那件杀人凶器原本在你手上,并且在加文的旧车场你用这把枪朝办公桌开了一枪。”
  “你怎么能证明那支枪就是杀人凶器?”梅森问道。
  “通过子弹,你这傻瓜!我们的弹道专家可以证明你打出的那颗子弹是不是出自于那把杀人用的手枪。如果是的,就可以公正地推断出你从那个姑娘手中拿到的是杀人凶器。另一方面,如果结果证明那颗子弹不是出自杀人凶器,那就可以证明你在小加文的办公室把两把枪调了包。”
  “噢,噢,”梅森说道,“按照你的推理,我是怎么都难逃法网了。”
  “呃,有什么不对吗?”
  “你的推理显得有点不公正,”梅森略带讽刺口吻地说道,“如果那颗子弹是出自杀人凶器,我就犯了调换证据罪,如果那颗子弹不是出自杀人凶器,我还是有罪。这样推理我觉得不公平。似乎你在思考问题时有点抱有个人偏见,警长。”
  赫洛克姆警长说道:“又是老一套的障眼法。每次我们调查枪击事件,你都要扯进其它不相干的枪,然后玩藏豆把戏企图迷惑案件的调查。”
  “这有什么不对的吗?”梅森问道。
  “这是违反法律的,仅此而已。”
  “那我就要被指控犯罪了。”
  “这桩案子你跑不掉了,”赫洛克姆语气很肯定地说道,“这一次我们掌握了你的确凿证据,这一次你的处境很尴尬。”
  “你太过奖了,我可不像你说的那样足智多谋。”梅森说道。
  “我只是学会了你的手段,”赫洛克姆说道,“现在你想把发生的事情如实地告诉我们吗?你想承认那一切都是你干的吗?”
  梅森摇摇头。
  “如果你把真相讲出来,”赫洛克姆说,“我们也许会对你网开一面。如果你不讲,而我们又证明从小加文办公室墙上取出的子弹与曾在你手上的那把枪吻合的话,你就死定了。我们将对你从严判罚!”
  德拉·斯特里特意味深长地咳了一声。
  “这似乎是非常明确的威胁。”梅森说。
  “这就是非常明确的威胁。”赫洛克姆对他说道。
  “好吧,”梅森说道,“我知道你的看法了,但我帮不了你。我能告诉你的就是我没调换任何枪,并且据我所知,小加文在办公室拿给我看的那支枪,他从办公桌的抽屉里取出的那支枪和后来他带到斯蒂芬妮·福克纳公寓去的绝对都是同一支枪。”
  “你这样说,”赫洛克姆警长说道,“就等于承认自己是在包庇罪犯。你隐瞒证据,是罪犯的帮凶。”
  梅森摇摇头说道:“对不起,警长,我告诉你的是实话。”
  “好吧,自作聪明的家伙,”赫洛克姆警长说道,“你是自讨苦吃。”
  他转身走出房间。
  梅森等了一会儿,确信警长已经离开了办公室,转过身对德拉说道:“德拉,你是不是把那颗子弹弄到手了?”
  “哎呀,头儿,”她说道,两眼吃惊地睁大了,“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你是不是弄到手了?我猜赫洛克姆刚才是在虚张声势。”
  “如果我把那颗子弹当作纪念品偷走,问题很严重吗?”
  “可能会很严重。”
  “那么如果我做了,而且又告诉了你,会不会令你的处境很尴尬呢?”
  梅森想了一会儿后说道:“你想怎么做就做么做吧,德拉。”
  “谢谢。”她假装庄重地说道。
 
12
  2点半刚过,德拉·斯特里特走进梅森的办公室,有些紧张地说:“小加文在外面。”
  “小加文?”梅森问道。
  “是的。”
  “他想见我吗?”
  “他非常想见你。”德拉·斯特里特说道。
  “他的情绪如何?”
  “看样子他的情绪非常、非常糟糕。他像是来寻衅打架的。”
  “那你最好请他马上进来。”梅森对她说道。
  “头儿,我去把保罗·德雷克叫来,或者让他派一名保镖过来,或者……”
  梅森摇摇头。
  “小加文身材高大、体格健壮,”她说道,“如果在你的办公室大打出手,你知道会对案件调查有什么影响。”
  “请他进来,”梅森说道,“我想他会服从理智。”
  “他可不会按照常规行事。”
  “不管怎样,请他进来吧。”梅森说道,“我们会处理好的。如果他看见保罗·德雷克在这儿,他会知道是我请保罗来当保镖的,那他就会觉得我害怕他。那样可是不太好。让我们一对一直截了当地把问题解决了。我想看看能否澄清小加文心中的一些事情。”
  “好吧,就这么干,”德拉·斯特里特说道,“但我并不乐意。”
  过了片刻,办公室的门猛地开了,小加文大步走进办公室。
  “你到底想干什么,梅森?”他大声说道。
  梅森说道:“坐下,小加文,先歇一会儿冷静冷静。告诉我你为什么这样冲动。”
  “我想知道你玷污我妻子的好名声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不知道我玷污了你妻子的好名声。”
  “噢,别人都知道,就你不知道。”
  “我究竟干了什么?”梅森问。
  “你使她成为谋杀乔治·卡塞尔曼的头号嫌疑犯。”
  “怎么会?”
  “是你让我把枪交给斯蒂芬妮·福克纳的,该死的,梅森,我不想再忍受下去了。作为律师和男人,你要对你的行为负完全责任。你必须向我解释清楚,如果我不能得到满意的答复,离开这里之前我会把你揍扁的。”
  梅森用冷冰冰的目光轻蔑地瞧着这位比自己年轻的人:“你觉得把我揍扁了会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会让我感到心满意足的。”加文说。
  “你的下巴也可能会被打断,”梅森说,“问题是这样做会对你妻子有什么好处?对这件案子有什么好处?你要是让记者们得知你在这件事上同我有麻烦,你可给他们提供了制造新闻的好素材。”
  “他们已经制造了新闻。”
  “不,还没有,”梅森说道,“如果你不给他们含沙射影的依据,他们还不敢大肆渲染地进行攻击。现在要么你坐下来平心静气地告诉事情的前因后果,要么你滚出办公室让我自己把这件事情弄明白。”
  加文朝梅森的办公桌挪了几步,看到梅森眼中的神色后不由自主的停下来,往边上靠了靠,臀部顶在办公桌的一角上。
  “道恩在拉斯维加斯工作过,”他怒气冲冲地说,“卡塞尔曼认识她……”
  “我想道恩是你妻子吧?”梅森说道。
  “是的,道恩·乔依斯。卡塞尔曼认识她,卡塞尔曼那时四处追求女孩子。干那种工作的女孩子渴望得到真正的友情。游客们来了又走了,过往的游客们只是调情而已。卡塞尔曼是当地人,他为人善良和蔼,并且……喔,道恩喜欢上了他。”
  “他们约会吗?”梅森问道。
  “显然是的。”
  “她知道卡塞尔曼在这儿吗?”梅森问道。
  “她知道他在这儿。报上的报道发表后——喔,卡塞尔曼打电话给她,完全是出于礼貌,只是一些祝她生活幸福的话。”
  “这没有什么问题呀。”梅森说道。
  “问题是,”加文说道,“警察在卡塞尔曼的公寓里发现了一个笔记本,上面有一些电话号码。他记下了道恩的电话号码,道恩也在电话机旁的记事本上记下了他的号码。”
  “还有吗?”梅森声调平板地问。
  “星期二晚上,卡塞尔曼被杀的那天,”加文说道,“我外出去和一个汽车商洽谈收购他手上的20辆旧车。汽车都压在了他手上,他清楚这一点。他希望把车赶紧卖掉,好有钱购进新商品。看起来对我是个好机会。”
  “你和他有个约会吗?”
  “是的。”
  “什么时间?”
  “别管这个了,”加文怒气冲冲说道,“我能证明每分钟我在的地方。”
  “当时你带枪了吗?”梅森问道。
  “没有。我把枪留在办公桌的抽屉里了。”
  “我知道了,当时你妻子在哪儿?”
  “在她这个时间通常在的地方。她在家里等我,她有点生气因为我蜜月期间还外出谈生意。”
  “你回到家时她在吗?”
  “当然在。”
  “你什么时间到家的?”
  “大约9点半或者10点,我记不太清了,在晚上9点到12点之间。”
  “这段时间内你的枪一直放在你办公室桌子的抽屉里吗?”
  “我谈生意时是的。谈完生意我把枪带回家了。”
  “你妻子没有办公室的钥匙吗?”梅森问道。
  加文犹豫了一下。
  “喔,”梅森问,“有还是没有?”
  “不幸的是,她确实有一把办公室的钥匙。但她从来没有用过。我——该死的,梅森,我告诉过你她呆在家里。”
  “好吧,她呆在家里,”梅森说道。
  “但是问题是她无法证明。她独自一个人呆在家里,因为我外出谈那笔该死的旧车生意。她没办法证明自己当时是在家里。”
  “她没必要证明,”梅森说道,“如果谁想要证明她做了什么,那就让他们先证明她当时没有在家。”
  “噢,还有一件不走运的事情。”加文说。
  “什么事情?”
  “我给她打过电话,显然我是拨错了号码,她没有接电话而且……”
  “你没必要告诉别人这件事情。”梅森说道。
  “这件事和那桩生意有关系。我和那人谈生意时想查一些应收帐款的收据。数据记在一个小笔记本里,我想是随身带着了,但其实让我给留在家里的梳妆台上了。”
  “你给妻子打电话了吗?”
  “是的。”
  “没人接电话吗?”
  加文点点头,接着补充说:“我肯定是拨错了号码。”
  “你只打了一次吗?”梅森问道。
  “不,我打了两次。”
  “两次都没人接吗?”
  “没人接。”
  “两次间隔多长时间?”
  “5或10分钟,但我告诉你,梅森,我两周前才搬进这套新公寓,并且当时我脑子里正在计算一大堆数字。我拨错了号码。我肯定拨错了,因为她当时在家。我是说她真在家。她不是那种会撒谎的姑娘。这是道恩的一个特点,她从来就是坦诚相见。”
  “和你谈生意的那个人知道你往家里打电话了吗?”梅森问道。
  “是的,事情就糟糕在这里。他不会知道我拨错了号码。甚至当时我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但你的确打了电话,但却没有人接?”
  “是的。”
  “对坐在办公桌对面的那个人来讲,你是拨对了号码却没有人接?”
  “是的。”
  “并且因为你认为你妻子在家,你也许对他说了些没有接电话真奇怪之类的话吗?”
  “我想是的。”
  “你什么时间打的电话?”
  “大约9点钟,我想。”
  “你什么时间离开家的?”
  “那天晚上我没得空儿回家,梅森。我一直在演试一辆车,然后开了一个销售会议,接着就是那桩旧车买卖。我急急忙忙赶去和这位旧车商碰面,担心别人抢在我前面。我在路上顺便买了个汉堡包,我就吃了这么点东西。”
  “我那天晚餐就没吃,只有那个汉堡包。我本来打算早点回家,带道恩出去美美吃上一顿。”
  “你回到家的时间在9点到12点之间?”
  “对。”
  “只吃了那个汉堡包?”
  “是的。”
  “你和妻子说一起出去吃饭了吗?”
  “是的。”
  “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很生气,因为我没有回家吃饭,刚结婚这么短时间就外出谈生意。我们争吵了一会儿。”
  “你要跟我说的就这些吗?”梅森问道。
  “就这些,再有就是你呆头呆脑地把我的办公桌打了个洞,并且——现在警察认定那支枪就是杀人凶器。这根本就不可能!简直荒唐透顶!但如果他们一直不放过这件事情,他们早晚要把道恩的名字弄到报上去。”
  “如果你不做那样的事情就不会的,”梅森说道,“警察认为杀人凶器一直在我手上,我去见你,让你把枪拿出来并朝桌子开了一枪。他们认为我趁乱调换了两支枪,我给你的那支是杀人凶器,把原来在你办公桌里的那支揣进了口袋。”
  加文的脸上显出吃惊的样子:“你是说警察这样认为?”
  梅森点点头。
  “可是为什么呢?”加文说,“他们竭力让我相信我妻子去了办公室,拿到那支枪……他们旁敲侧击地指出卡塞尔曼想要敲诈她,然后——你怎么知道警察的想法?”
  “因为,”梅森说道,“他们刚刚来过,威胁说要因隐瞒证据和其它一些事情逮捕我。”
  加文慢慢地从桌边挺起身子。“我的天!”他说,“我从来没想到这一点,但你有可能干得出来。我早就感到有可疑之处,你还不会愚蠢到让枪走火。”
  “因此,”梅森说道,“如果那个杀人凶器曾在我手上,如果我去你的办公室拿到你的手枪,然后如果我朝你的办公桌开了一枪,我肯定把办公室搞得一片大乱,并且可能趁乱把凶器和你的枪调换了一下。”
  “你当然可能那么做。”加文说道。
  “听着,”梅森说道,“我弄走火的是哪一支枪:你从办公桌里取出来的那支,还是我带在身上的杀人凶器?”
  “你开的是我的枪,我从办公桌里拿出来的那支。”加文毫不犹豫地说。
  “你肯定吗?”
  “完全肯定。我能记住你的每一个动作。我记得拿出手枪递给你。你用右手接过枪,上下掂量了两三次,然后朝我办公桌开了枪。”
  “你交给我的那支枪吗?”
  “我交给你的那支枪,”加文说道,“但你随后肯定调换了,因为当时大家正往办公室冲来。我记得你手中握着那把枪,然后你——我的老天,梅森!这些都是你干的啊!”
  “警察似乎是这样认为的。”
  加文的脸上掠过一丝笑意:“现在看来事情就完全不同了。如果你有机会调换手枪,警察怎么会再找道恩的麻烦呢?好吧,梅森,人们说在爱情和战争中一切都是公平的。就我自己而言,我暂同意警察的看法。”
  “噢,”梅森说道,“你认为我究竟为什么一开始就把消息透露给你?”
  加文考虑了片刻,突然他朝律师走过去,伸出手来。“握手,梅森,”他说,“你是……你是位绅士!我得赶紧回家把这一切告诉道恩!”
  加文走到门边,手握在门把上,突然转过身面向梅森。
  “无论什么时候你想买辆赛车,梅森,我会给你感兴趣的那辆X—60赛车出个非常特别的价钱。”
  “谢谢,”梅森说道,“但我不感兴趣。”
  “噢,不管怎么说我都会给你出个好价钱的。”
  “等一会儿,”梅森说道,“你能告诉我都有哪些人有你办公室的钥匙吗?”
  加文似乎有些吃惊:“看门人,当然有,还有就是我妻子和秘书。”
  “你爸爸呢?”
  “噢,当然。我有他办公室的钥匙。他有我办公室的钥匙。我们都从来没用过,但我们有。”
  “我只是问问而已。”梅森说道。
  “难道你不想签一份赛车的订单吗?”
  梅森笑了笑,摇摇头。
  “你改主意的时候通知我一声。”
  加文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梅森走到办公桌前。
  德拉·斯特里特声音中带着钦佩地说道:“这一切显露了你的推销才能,佩里·梅森先生!”
  梅森好像没有听见她说的话:“你去保罗·德雷克的办公室,德拉。让他派人去拉斯维加斯开始调查工作,弄清道恩·乔依斯的所有情况。”
 
13
  小加文走后不到一小时,德拉·斯特里特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她拿起听筒说了一会儿,接着说道:“请稍等,让我看一下。”
  她用手盖住话筒,说道:“头儿,是玛丽·巴洛。她发现了一些让她担忧的东西。”
  “什么东西?”梅森问。
  “一些错误,但显然比一般的错误要严重得多。”
  “让我和她谈。”梅森说道。
  梅森拿起自己的电话,说道:“把我的电话接到德拉·斯特里特的线上,格蒂,让德拉·斯特里特的电话留在线上,这样我们都能听见。”
  过了片刻梅森听到接线的咔哒声,说道:“喂,玛丽,我是佩里·梅森,我在电话线上了。怎么回事?”
  “我本来不想打扰你,梅森先生,”她说。“但我想让你知道这件事情。这里出了些问题。”
  “什么问题?”
  “收到的帐单,伊娃·埃勒厄特都开出了支票;但奇怪的是收取支票的公司并没有提供任何服务。例如,我发现了几张上面注明‘收讫’字样的帐单,帐单是阿克梅电气和水暖维修公司寄来的。钱数总计6000多美元。”
  “已经付讫的支票显示帐单上的款项都付清了。帐款不是逐条详细列出,而是很笼统;比如,某个楼房的修理和安装电线。”
  “喔,为什么不给阿克梅公司打个电话间问他们呢?”梅森说道,“告诉他们你正在为资产评估人准备一份报表以便计算收入税,你需要逐条列出详细的帐单,还想了解一下订单是怎样发出的。”
  “我已经想到这一点,”她说,“只是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帐目簿里没有登记阿克梅电气和水暖维修公司。”
  “有地址吗?”
  “有,”她说,“查塔姆街1397号,显然这个地址并没有那家公司。”
  “那帐单呢?”梅森说,“帐单上端的公司名称和地址——是印上去吗?”
  “是印的,看起来很漂亮。帐单上有工作号,分类帐户,定单号,一应俱全。这些项目都用钢笔填得清清楚楚,但就是没有这家公司。显然那些工作也没有做,并且……”
  “支票呢?”梅森问道,“是怎么背书的?”
  “用一个橡皮图章背书,而后兑成现金。银行已经关门了,明天早上我才能得到这方面的情况。”
  “好吧,”梅森说道,“继续查对帐目,玛丽,不过在了解情况前不要贸然采取行动。你是怎么看这件事的?”
  她说:“我感觉好像有人知道伊娃·埃勒厄特是个新手,就印了一些有公司名称和地址的帐单,并寄了一张来看看她会做什么。第一帐单只有326元8角5分。”
  “她做什么了?”
  “她开了一张支票。”
  “那张支票肯定是邮寄出去的。”梅森说道。
  “那张支票是邮寄出去的,并且被兑成现金了。”
  “接着说,”梅森说道,他的声音中流露出对这件事情很感兴趣,“那以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以后一个月,什么事情也没发生。然后,又出现一张785元的帐单。伊娃·埃勒厄特付了这笔帐,随后的一个月里又来了3份帐单,总计是2900美元,还有一点零头儿。”
  “还发现什么情况了?”
  “接下来的1个月里又来了3份帐单,到目前为止这些帐单都是阿克梅电气和水暖维修公司寄来的,但如果有人发现这么容易就能骗到伊娃·埃勒厄特的支票,我有预感事情还远不只这此。”
  “支票是谁签的字?”梅森说道。
  “加文签的。你知道加文先生做事的方法。他总是让秘书把付帐的支票用打字机打好,每个月的8号他会把所有的支票都签好,这样可以得到现金折扣。这又是另一件发疯的事情。伊娃·埃勒厄特开支票时井没有扣除2%的现金折扣,而帐单上明明写着‘10号前付款可享受2%的折扣。’”
  “好的,玛丽,我会调查这件事。谢谢你打电话来。那家公司的地址是什么来着?”
  “我记下来了,头儿,”德拉·斯特里特说道,“查塔姆街1397号。”
  “我们会调查一下,”梅森说道,“情况如何,玛丽?”
  “噢,简直是一团糟,”她说,“不过我已经理出一点头绪来了。”
  “别累着自己,”梅森对她说道,“你明天在吗?”
  “在。”
  “我想去看看这些帐单。”
  “好的,我会在这里等你。”
  “再见。”梅森说完挂上了电话。
  他看看德拉·斯特里特,皱起了眉头。“这是一个重要线索,”他说,“我们最好让保罗·德雷克去查一下查塔姆街的这个地址,看看他能否发现一些有关这家阿克梅电气和水暖维修公司的情况。”
  “好吧,”德拉·斯特里特说道,“电影里描写的秘书都是那样工作的:拆开信拿出帐单,打好支票请老板签字,然后寄给收款人。”
  梅森咧开嘴笑了起来:“一种登记帐目的方法,似乎还挺奏效。”
  “至少对一个人来说是的。”德拉·斯特里特说道。
  格蒂推开办公室的门,情绪激动地说:“这是下午的报纸,梅森先生,上面登了一幅照片,照片上是在卡塞尔曼的公寓里拍到的一个沾满鲜血的脚印。另外,有一个女人从拉斯维加斯打来电话,自称是露西尔。”
  “把电话接过来。”梅森说道。德拉·斯特里特从格蒂手中接过报纸,递给桌子对面的梅森。
  格蒂急忙回到接线台。
  梅森拿起电话,等了一会儿,线路接通了,说道:“喂,我是梅森先生。”
  露西尔的声音因激动而显得很急促:“梅森先生,我想你知道我是谁。我是双环汽车旅店的露西尔。”
  “往下讲,露西尔。”梅森说道。
  “加文先生有一件急事要和他儿子商量。”
  “通过电话谈吗?”梅森问。
  “不,面谈。他租用了一架飞机。”
  “往下讲。”
  “他采取了周密的防范措施,确保没有人跟踪他去机场。”
  “接着说。”
  “他告诉我他3点正、6点正、8点正、10点正会给我打电话。他说如果我没接到哪一次的电话,我就给你打电话告诉你情况。否则,我不要让你或者任何人知道他的去处。”
  “好的,”梅森说道,“我猜是3点钟的电话没有打来。”
  “是的。我一直没有他的消息。我想让你了解这个情况。”
  梅森说:“谢谢。这意味着他已经被逮捕了。在警察指控他之前,我们也做不了什么事情。我们会坚守岗位的,谢谢你打电话来。”
  梅森挂断电话,开始仔细端详报纸第2页上的照片。
  “有趣吗?”德拉·斯特里特问。
  “非常有趣,”梅森说,“你可以看出未这是一个男人的脚印,脚印是一只沾满血迹的鞋踩出来的。这里还有一个鞋跟儿的印迹,从印迹上看橡胶鞋跟儿还挺新的。警察已经辨认出鞋的牌子:‘斯波林一伊齐基尔’。”
  梅森推开报纸,在房间里踱起步来。
  最后他停了下来,用疑惑的眼神瞧着德拉·斯特里特。
  “德拉,我认为证人出庭作证前律师不能只坐等着,而应该积极主动地采取措施。如果对自己的证词没有十足的把握,律师并非通过隐瞒、篡改证据等手段而只是通过对事实进行重新组合把证人搞糊涂,我认为这位律师并没有超越法律权限。”
  德拉·斯特里特点点头。
  “在本案中,”梅森接着说,“事实本身不断地进行重新组合。通常的情况是警察有了主要嫌疑犯,但苦于找不到凶器。这件案子里他们手中掌握了凶器和好几个主要嫌疑犯,他们却不知该怎么办了。”
  德拉·斯特里特说:“在本案中,你略胜他们一筹。你清楚自己并没有调换凶器,也就知道凶器是在小加文的办公桌里了。”
  梅森点点头:“唯一的麻烦是,德拉,我不知道是谁把凶器放到那儿的,我只有和老加文谈过之后才可能知道。”
  “如果不是他放的呢?”
  “那就是凶手放的。”
  “我们今天晚上得加班了。警察拘留了斯蒂芬妮·福克纳。他们现在又抓到了老加文。他犯了错误,低估了警察的能力。”
  “我们让保罗的人去查一下各家印刷公司,看看能否找到印假帐单的地方。你的头痛怎么样了?”
  她看看梅森,然后慢慢地闭上眼睛。“好多了。”她说道。
 
14
  梅森与德拉·斯特里特走进灯光幽暗的酒吧间。
  “唉,”德拉·斯特里特叹了口气,“劳神费力地办着案子,眼前这种气氛实在让人感到轻松愉快。”
  梅森点点头:“我们坐下来放松一下,先来两杯鸡尾酒,然后享用一顿有烘土豆和各种配菜的牛排餐,再来瓶浓烈的黑啤酒佐餐——哦,德拉,先别忙坐下。我去给保罗·德雷克打个电话,让他知道我们在哪儿。”
  梅森走进电话间,拨通了保罗·德雷克的号码,说:“我是佩里·梅森。请保罗接电话好吗?”
  保罗·德雷克喂了一声,梅森说道:“我们正要告诉你我们在哪儿,保罗,我们正要抽出点时间喝两杯鸡尾酒,好好吃顿饭……”
  “你算了吧!”保罗·德雷克打断了梅森的话。
  “还没完呢,”梅森接着说,“一瓶浓烈的黑啤酒配上牛排,也许还得来点蒜味烤面包,再加……”
  “嘿!嘿!快回来!”德雷克对着电话大叫起来,“你正在浪费宝贵时间。”
  “怎么回事?”梅森问。
  “重案组特拉格探长不到5分钟之前来电话。他们正发疯似地找你。”
  “为什么?”梅森说。
  “老霍默·加文正被扣在地区检察官办公室接受讯问。除非你到场,他拒绝做出任何陈述。你要是不去,又不能令人满意地解释清楚那些对他不利的证据,地区检察官将招来报社记者,向他们通报案情进展。”
  梅森略一迟疑。
  “你没挂吧?”德雷克问。
  “我没挂,”梅森说,“我正在考虑,好吧,”他突然下决心,“加文现在在哪儿?”
  “在地方检察官办公室。”
  “让他们等我,”梅森说,“我就来。”他“砰”地一声放下电话,猛地打开了门。
  “哦……,”德拉·斯特里特说,“这儿的饭菜真是棒极了!”
  “不错,”梅森对她说,“只是得推迟一下。老加文被拘留了,他们把他关在地区检察官办公室。他让他们通知他的律师,除非我到场,否则他不会做任何陈述。”
  “他们知道你了?”
  “他们通知了。”
  “那也就是说他们正为你设下圈套。”德拉·斯特里特提醒道。
  “我知道,”梅森对她说,“不过,我准备往里钻。你开我的车去我办公室等着。我一有机会就回去,然后咱们再去吃饭。我乘出租车去地区检察官办公室。好了,德拉,再见。”
  梅森把车钥匙塞进她手里,冲出大门,跳上外面等候的出租车,说道:“你知道地区检察官办公室在哪儿吧?我有急事。”
  律师坐在座椅边缘,出租车司机开着车七绕八拐穿过车流往前行驶。
  出租车终于靠着路缘停了下来,梅森递给司机一张5元钞票,说:“车开得不错,不用找了。”随即全速冲向电梯。
  地区检察官办公室接待席前坐着一位穿制服的警察。
  梅森说:“我是梅森。我想他们是在等我。”
  “直接进去吧,”警察说,“他在汉米尔顿·伯格的办公室。左边最后一个门。”
  梅森推开一扇双开式弹簧门,大步走过一条左右三三两两满是警察的走廊,推开一扇门,门上注明是地方检察官汉米尔顿·伯格的个人办公室,梅森招呼道:“晚上好,诸位。”
  屋里的人都只穿着衬衫紧挨着坐在一起,重案组探长特拉格,一个穿制服的警察,一个速记员,霍默·加文以及胸宽体壮、长得像头灰熊似的地区检察官汉米尔顿·伯格。
  屋里充斥着一股浓烈的烟味。
  汉米尔顿·伯格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但还是先对速记员点了点头。
  “梅森先生,”他说,“佩里·梅森先生。请你进来就座。记录下来,梅森先生已经到场。加文先生,你说过你只在你的律师在场的情况下才对事情进行澄清。我现在请你解释一下沾有血迹的鞋是怎么回事,再解释一下那只沾有血迹的鞋在上周二遇害的乔治·卡塞尔曼公寓里留下的鞋印又是怎么一回事。”
  梅森说:“等等,诸位,如果我的当事人要做出任何陈述,我想先和他谈谈。”
  “我们已经等得够长了。”汉米尔顿·伯格说。
  “如果会谈进行之前我被剥夺了与我的当事人商量的机会,”梅森说,“我就建议他不要回答任何问题,你们可以一直等下去。”
  “如果那样的话,我们就不会在公众舆论前努力保护他,”汉米尔顿·伯格警告说,“加文先生是位负责的工业家。我已经向他做过解释,我们不想有失公正,我们不想把他的名字牵扯进这个案子,以免造成任何不良影响。”
  梅森说:“把这记录下来,在审讯进一步进行之前,我曾要求获得与我的当事人商量的机会,而地方检察官的答复却是威胁招来记者,用公众舆论诋毁我的当事人。”
  汉米尔顿·伯格站起身来,气得面色阴沉。
  特拉格说:“等等。”他起身走过去在地区检察官耳旁一阵低语。
  过了一会儿汉米尔顿说:“我们给你10分钟。那左边有间办公室。”
  梅森又对加文点点头:“走吧,加文。”
  加文欣然起身离开座位。梅森打开门,只见那间秘书办公室内放着一张打字桌,一台打字机,一个文具柜和几把椅子。
  梅森迅速扫视了一下房间,然后走过去打开了另一扇门,里面是一个小的衣帽间。
  “进去吧。”他对加文说。
  加文走进衣帽间,梅森打开一盏灯,他俩在那个狭小空间内紧挨着坐在一起。
  梅森说:“那个房间里可能有窃听器。我觉得伯格脸上的表情不太顺眼。他也太轻易就让步了。你声音小点,赶紧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加文说:“我也许早就应该告诉你,我想。我——真该死!我对我儿子真感到失望。”
  “很多父母都对自己的孩子感到失望。”
  “唉,没什么。我曾经认为他娶了个糟糕的女孩子,但是现在我觉得他没错。”
  “你是不是说你认为斯蒂芬妮·福克纳与谋杀案有关?”
  “我是说,”加文说,“我是说我爱上了斯蒂芬妮·福克纳。我想我是对她一见钟情。我当时想让儿子娶她,我想我当时确实是那么想的,但是他另娶了别人。我……我觉得我应该大失所望,但我没有,我突然欣喜万分。”
  “你跟她谈过这事吗?”梅森问道。
  “我恐怕暗示过。这件事只能如此。我这把年纪做她父亲也绰绰有余。”
  “没这么严重,”梅森说,“有的女人就喜欢年纪大一点的男人。”
  加文不耐烦地把话题岔开了:“这不太可能,梅森,但是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就会明白整个形势了。”
  梅森说:“我们只有10分钟时间。把事情讲给我听,赶紧和盘托出。你当时把杀人的枪拿到你儿子的办公室,塞进他的桌子。我想把注意力从你交给斯蒂芬妮的那支枪上引开,我认为自己能干得很聪明,结果把事情摘糟了——”
  “等等,等等,”加文说,“你全弄错了。我可没有把什么枪塞进儿子的桌子。”
  梅森不耐烦地说:“你去自己办公室之前先去了卡塞尔曼的办公室。你究竟有没有把他给杀了?”
  加文说:“别犯傻了。我见他之后斯蒂芬妮还见过他。”
  “那你究竟干了什么?”
  加文说:“我在去办公室的途中顺便去见他。我刚从拉斯维加斯开车回来,当时大概是8点50分。我有一把钥匙可以捅开公寓外面的门,我可不想按门铃让他有所防备。你也知道那些公寓临街的门是怎么回事,佩里。几乎任何钥匙都能把它们捅开。哦,我走进去敲了卡塞尔曼的房门。他开了门,但没请我进屋。我告诉他我是谁,奇怪的是他看上去非常不安。他告诉我有人和他呆在一起,他正忙着。他说我可以11点再去,他那时可以见我,然后他就当着我的面‘砰’的一声关上了门。我走下楼梯来到街上。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情况的,梅森。我跟谁都没说过。”
  “不要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梅森说,“然后你就从卡塞尔曼的公寓去了你的办公室吗?”
  “不是直接去的。我先停车加油,往拉斯维加斯打电话,然后才去了办公室。我的办公室连着一套临时公寓。我事前打过电话,让伊娃·埃勒厄特等我。我想了解一些生意上的事,想让她亲自告诉我。”
  “嗯,”梅森说。“你去了办公室,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我换了衣服冲了澡。我让埃勒厄特小姐在我冲澡时准备好材料放在我桌上。冲完澡,我问伊娃·埃勒厄特究竟为什么不告诉你我在什么地方。事已至此,我解雇了她。之后发生的事你也知道。”
  “我不能肯定我知道。”梅森说。
  “我去见你,然后咱们一起去见斯蒂芬妮·福克纳。后来……”
  “我们离开时,你还呆在斯蒂芬妮那儿。”梅森说。
  “我只在那儿呆了一会儿。我努力地想让她知道,自己当初是如何希望让她成为我家中的一员的。”
  “那支枪呢?”梅森问。
  “我总带着支枪。我有一个腋下枪套,我的衣服裁剪合体,枪塞在左臂下面一点看不出来。我从枪套里取出了枪交给她。”
  “枪交给她时是上满子弹的吗?”
  “那当然。”
  “枪打过吗?”
  “那时枪已经好几个月没打过了,梅森。对你我这么讲,对别人我不会说的。在我去拉斯维加斯前,我卸下枪里的子弹,换上了新子弹。我估计会和卡塞尔曼动起手来,我想去摊牌时武装好自己。我觉得自己可能需要支枪。”
  “那好,”梅森说,“继续说,发生了什么事?”
  “我把另一支放在了办公室的保险柜里。我要在11点去见卡塞尔曼,但我没对任何人讲过那次会面。我想在见他时武装好自己,所以离开斯蒂芬妮的公寓后,我回到办公室,从保险柜里取出另一支枪放进腋下枪套,然后就去见卡塞尔曼。”
  “那时是11点吗?”
  “可能或早或晚差了个5分钟10分钟。”
  “那么,发生了什么事?”
  “我用自己的钥匙打开前门。我走到卡塞尔曼公寓门前,我敲了敲门,没人答应。我推了推公寓门,门没锁。我可以直接进去,我就进去了。”
  “卡塞尔曼在里边,四肢摊开倒在血泊里,像一条死鱼一样。我往四周看了看,有个女人踩到了血迹,鞋底鞋掌留下的印记里再清晰不过了。”
  “我当时肯定那是斯蒂芬妮的鞋印,我必须把这事搞确实,于是我没锁门就离开了卡塞尔曼的公寓。我去了斯蒂芬妮的公寓,她已经睡了。她起身让我进去,我没有告诉她我去了什么地方发现了什么。我告诉她自己非常紧张不安,只想见见她和她说说话。”
  “那么,又发生了什么事?”
  “我努力倾诉自己对她的感情,没有说得很过分。我对她说。如果她需要一个朋友,她可以来找我。我能看见我交给她的枪就放在枕头下面,我编了个理由摆弄了一下枪。当她背对着我时,我偷偷打开旋转弹膛,看来枪交给她之后确实有一颗子弹已经打过了。”
  “她穿着浴衣、睡衣、拖鞋。我看到一双鞋,而且仔细地看了看。一只鞋还是湿的,显然刚洗过。金属鞋掌与我在卡塞尔曼公寓里看见的血鞋印一致。”
  “你问过那是怎么回事吗?”梅森问。
  “没有。我在那儿呆到午夜时分。我告诉她,我想让她知道,如果有任何不测,如果她需要一个朋友,找我没问题。然后我就走了,我知道我还有工作要干。”
  梅森眼神专注地凝视着他:“你又回了卡塞尔曼的公寓?”
  “是的。我回去毁掉了所有可能牵连斯蒂芬妮的证据之后才离开。”
  “你干了什么?”
  “我当时错过了一个大好机会,我真得踢自己一脚。我第二次去斯蒂芬妮的公寓时,腋下枪套里另外有一支枪。我那时本来应该在那儿就把枪换一下,但是我当时过于震惊,糊里糊涂的。”
  梅森的脸跟对方仅隔着几英寸,他继续专注地注视着对方:“霍默,你没对我撒谎吧?你确实没有换过枪?”
  “绝对没有。我告诉你,梅森,在我把枪交给她之后到我回去之前,那支枪确实被打过了。”
  “那你在卡塞尔曼的公寓里干了什么?”梅森问道。
  “我只干了能干的事。那滩显示出斯蒂芬妮鞋印轮廓的血迹已经干了。一开始我想擦掉它,但又担心他们还是能发现痕迹,又担心被人发现呆在被害者的屋里。我知道自己得快点,便把脚踏进地板上的血泊中,狠狠地踩了踩,让整个鞋底特别是鞋跟上沾满血迹。当时血已经很粘很稠,我把自己粘满血的鞋又直接踩到了那个鞋印上面。”
  “我决心千方百计把警方的调查从斯蒂芬妮身上引开。我留下了几处可以牵涉到我的线索。我想故意吸引警方注意,然后离开本州,躲开警察,他们就不能对我进行讯问。然而,当另外那件事发生之后,小霍默正在毁掉你的工作。我想我得亲自去见他,让他稳住别去。
  “我以为在拉斯维加斯我甩掉了跟踪自己的侦探,但我却显然是一头扎进了他们手心里。他们等着我的包机降落,然后抓住我。把我带到这里来讯问。我拒绝做出任何陈述,直到你到场为止,情况就是这样。”
  “好吧,”梅森说,“让我们回去面对眼前的局面。你跟着我说话,话主要由我说,我不点头你什么也别对他们讲。你不得不接受在报上曝光的结局,那是他们要威胁你让你开口的武器。在这种形势下,你根本逃不掉。快点,走吧。”
  梅森打开衣帽间的门,关掉灯,领头穿过秘书办公室,回到汉米尔顿的办公室。
  “好了吗?”汉米尔顿·伯格问。
  “你想了解什么?”梅森问。
  伯格说:“梅森,我请你注意一张照片。在报社你已经见过这张照片的副本。我想让你好好看看用大光相纸印制的一份原件,在上面你会看到在报纸登的副本上看不到的一些东西。”
  伯格递给梅森一张8×l0英寸的光亮的照片,上面是地板上的那滩血迹,以及那个相当清晰的鞋印。
  “继续说吧,”梅森说,“你想了解什么?”
  “现在的这个情况,”伯格说,“我们是想从你的当事人而不是从你那儿了解,梅森先生。我们想知道那是不是你的鞋印,加文。”
  加文看了看梅森,梅森微笑着摇了摇头。
  “等等,”汉米尔顿·伯格面红耳赤地说,“我们是在诚心诚意地办这件事。加文至少表示过,如果我们给他机会与律师会面,他将直截了当地把情况讲出来。现在你们两个家伙要么讲要么什么也别讲!”
  “假如我们什么都不讲呢?”梅森问。
  “那么你们俩都会后悔的。”
  伯格说:“我想问你,加文,你是否在大约3周前去过莫布里大街918号的一家鞋店,在一双新鞋上钉了一副橡胶掌?”
  “讲吧。”梅森说。
  “是的。”加文承认道。
  “我要向你出示一双鞋,问你那是否就是你钉过橡胶掌的鞋?”
  伯格打开桌子的一个抽屉,取出一双鞋递给了加文。
  “你从什么地方搞到这双鞋的?”加文有些吃惊地问道。
  “这没关系,”伯格说,“是你的吗?”
  加文仔细看了看。其中一只鞋的底上有几处特别的泛蓝色的痕迹。
  “是的。”他说。
  “为了弄清你的情况,”伯格继续说,“这些鞋被送去进行了联苯胺血迹鉴定。你看到的那些泛紫的痕迹就是显示左边那只鞋上有血迹反应。看了那只鞋,你想就鞋沾上血的原因做出陈述吗?”
  “我想我不介意现在对此做出陈述。”
  “好的,”汉米尔顿·伯格用显得生硬的耐心的语气说,“我要向你出示一张彩色照片。”然后他把照片递给了梅森。
  “好好看看,梅森,”他说,“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
  梅森说:“我看见了一个脚印。”
  “再好好看看。”
  梅森仔细地察看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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