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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尔·斯坦利·加德纳】受骗的模特儿

_2 厄尔·斯坦利·加德纳(美)
  梅森正要把车从停车的地方开出来,斯蒂芬妮开着车过来了。她看见了加文开车从她的车前经过,但并未做什么去吸引他的注意力。她没有看见梅森,停好车后就朝公寓楼的大门走去。
  她刚要按卡塞尔曼的门铃,大门开了,走出一位将近50岁的胖女人。胖女人很有礼貌地停下来为斯蒂芬妮拉着门。
  梅森在车中等着的这段时段里,只有霍默·加文和斯蒡芬妮·福克纳通过公寓楼的大门;除了加文,那位胖女人是唯一一个从大门走出来的人。
  梅森又等了一两分钟,随后发动着汽车,慢慢在这个街区四周兜圈子。
  天已经很黑了。街上唯一的照明来自街角上的路灯。梅森又回到公寓楼前时,他看见斯蒂芬妮·福克纳的车还停在原来的地方。
  第四次时,梅森刚兜了半圈,就注意到一个女人身影正顺着公寓楼背后的服务员专用楼梯往下跑。
  律师放慢了车速。
  那个女人跑进楼旁的小巷,随后出现在亮着路灯的街道上,很不情愿地放慢速度变成步行。
  梅森停下车来:“想搭车吗,福克纳小姐?”
  她往后跳了一步,尖叫起来,但马上又止住了。
  “噢,你吓了我一跳!”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一切都好吧?”
  “是的,当然。”
  “上车。我送你到你的车子那儿,你得到报价了吗?”
  “是的。”
  “多少?”
  “3万。他说他只出这么多。”
  “现金?”
  “是的,你在这儿多长时间了?”
  “噢,有一会儿了。”
  “你在做什么?”
  “我见过卡塞尔曼了。”
  “你见过了?”
  “嗯嗯。”
  “他可没提起。他给你开价了吗?”
  “是的。”
  “多少?”
  “我想还是让霍默·加文告诉你比较合适。做为一个律师,我可以获取情况,而不能公布。”
  “我明白了。”她说道。
  “你接受了他的报价吗?”梅森问道,把车速放慢,让车缓缓移动。
  “当然没有,我告诉过你我不会接受的。我告诉他我会给他打电话通知他。”
  “谈得还顺利吧?”
  “当然。”
  “受到威胁了吗?”
  “当然没有。”
  “有什么麻烦吗?”
  “当然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从前门出来?”
  她紧张得喘不过气来:“你刚才在哪儿?”
  “在楼后面。”
  她说道:“我——他去接电话,然后……喔,我想听听他说些什么。我偷偷溜进厨房。本来听上去似乎他的电话要讲很长时间,但突然间他挂断了电话。我给困住了。他回到客厅,当然是发现我不在了。于是我只好从后门溜出来,跑下楼梯。那样他就不会知道我在偷听他的谈话。以后我再告诉他,我等得不耐烦了,就从前门走了。”
  “他在和谁讲话?”梅森问道。
  “我不知道。我还没来得及听出来,他们就挂了电话。”
  梅森注视着她:“什么理由促使你去偷听他的谈话?”
  她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说道:“是的,我听到他说到加文这个名字,起先我想是……喔,打电话的可能是霍默·加文。”
  “早吗?”
  “不。显然是个女人。”
  “你不知道那人是谁?”
  “对。”
  “猜猜看?”
  “可能是小加文的新夫人。他是在芝加哥结的婚。”
  “从他说话的口气上,你能推断出他是在谈生意还是在谈情说爱吗?”
  “不能。”
  “但你听到了他们的一些谈话?”
  “太少了,没什么用。”
  “你能听出他说话的口气吗?”
  “能。”
  “从他说话的口气,不能判断出谈话的内容吗?”
  “不能。”
  梅森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噢,我的车就停在这儿,”她说,“我住在罗得斯达公寓。你和加文先生联系后,可以往那儿打电话找我。”
  她说话的口气显然是要把梅森打发走。她跳出梅森的车子,钻进自己的车里,转动点火开关的钥匙,汽车的引擎哒哒哒地响了起来。
  “可能我并没有表达出来,”她说,“但我的确是很感激你的。”说罢,她驾车缓缓离开。
  梅森开车返回自己的办公室。
  “你见到卡塞尔曼了吗?”德拉·斯特里特问道。
  梅森点点头。
  “他怎么样?危险吗?”
  “如果你拒绝他的话。”
  她说:“霍默·加文打电话来说,他大约半个小时后到这儿来。他说他刚从拉斯维加斯回来。”
  “他什么时候来的电话,德拉?”
  “5分钟前。”
  梅森说:“提醒我祝贺他娶了新儿媳妇,德拉。”
  德拉·斯特里特哈哈大笑。“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迫,”德拉·斯特里特说道,“我想可能他心里想着别的事情。”
  他们正忙着处理信件,有人轻轻地敲了敲梅森办公室的门。德拉打开门,霍默·加文正站在门口。梅森的档案上写着他是51岁,但看上去绝对不超过40岁。加文审视了一下德拉那双炯炯有神的灰眼睛并拍了拍她的肩,说道:“你好,德拉。”然后走上前去和梅森握了握手,看了一下手表,说道:“我们得快些谈,佩里。你见过卡塞尔曼了吗?”
  “是的。”
  “他出多少钱?”
  “你拥有的那15%股权他出3万美元。”
  “斯蒂芬妮的股票他出多少钱?”
  “那40%的股权他出3万美元。”
  “这就不对了,梅森!15%和40%的股权他肯定不会出同样的价钱。”
  “两部份股权都代表着控股权。”
  “呃……那也不对呀。他……我们去见斯蒂芬妮。我有些事情要告诉她。你认为卡塞尔曼如何,梅森?”
  “他是个冷血坏蛋,但我认为如果面对面的搏斗,他会畏缩不前的。”
  加文说道:“从我现在已经得到的情况看,我完全有理由相信他就是谋杀斯蒂芬妮父亲格伦·福克纳的凶手。”
  “你有可以交给警察的证据吗?”梅森厉声问道。
  “我想是的,佩里。格伦·福克纳在遇害前几小时曾告诉过他的一位朋友他同卡塞尔曼有一桩生意要谈。我费了一番周折终于查到了格伦·福克纳遇害时卡塞尔曼开的那辆车。谋杀案发生还不到3天,卡塞尔曼就把车给卖掉了。他又加钱买了辆新车。
  “你还记得格伦·福克纳遇害时正与别人乘坐一辆汽车。有人看见那辆车在街道上开得飞快,靠右手边的车门猛地打开了,一具尸体被推出车外。尸体一半悬在车里一半悬在车外,被拖出有半个街区,接着砰地一声落在路面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那辆车急驶而去。吓得目瞪口呆的过路人跑到尸体跟前,发现他早已气绝身亡了。有人朝他的头部开了一枪,朝身上开了两枪。一颗子弹还留存在尸体里。
  “那段时间里卡塞尔曼正开着的那辆车,或者至少那段时间里他拥有的那辆车,被仔仔细细地清洗了一遍,但透过放大镜我还是在车门和前排座椅之间发现了几处小的污迹。车门的金属框架上也有一处凹痕,极有可能是子弹留下的。
  “我在拉斯维加斯请一位侦探为我做了一些试验。他是位很出色的侦探,了解有关用科学方法进行案件调查的手段。有一种使用发光剂进行的血液试验,发光剂会使血迹在黑暗中闪闪发亮。他把那辆车用发光剂进行了处理,在前排皮制软座的褶缝里的一块污迹和座垫下面的一块污迹,还有我在车座与车门之间发现的那些污迹,全都发生了很强的血液反应。”
  “当然,”梅森说道,“这很有趣。这是一条线索,是我们可能称之为值得怀疑的情况。但不是证据。”
  “我知道。我拿这些证据和他当面对证,他就会开始辩解。那我就有可能获得证据了。”
  “你和他当面对证?”梅森问道。
  “对。”
  “你最好还是让警察来做这件事情。”
  加文猛地把外套的翻领扯开:“我可不害情那个卑鄙的坏蛋。如果他敢对我动一动手指,我会把他像狗一样击毙。”
  梅森厉声问道:“你有持枪的执照吗?”
  “别傻了,”加文说道,“我有比执照更棒的东西。我是县里的副治安官,我应该携带武器。我有好几支左轮手枪,而且总是枪不离身。谁要是想持枪抢劫我,那可真够他受的。”
  梅森若有所思地盯着加文:“你的枪都放在什么地方?”
  “好几个地方。小加文那儿有一支,我的保险箱也总放着一支。我开了一家体育用品商店。我总是随身带着枪。无论白天还是晚上,我从来都是枪不离身。翻开报纸,读到暴徒将受害人殴打致死和老妇人遭抢劫棒打的报道,我就怒火中烧。这些家伙要是哪天碰上我,就等着吃枪子儿吧。干掉一些这样的恶棍对大家来说都是件好事。
  “现在的情况是,法律缴了诚实公民的械,坏蛋们却养成了携带枪支的习惯。把守法的公民们武装起来,干掉一些这样的坏蛋,执法工作就会大大改善了。”
  梅森摇摇头:“研究过这个问题的警察不会同意你的观点,霍默。”
  “那当然,”加文说道,“但他们的方法也不见成效。”
  德拉·斯特里特引起了佩里·梅森的注意。
  梅森明白了她的示意,转向霍默·加文。
  “顺便说一声,”他说道,“祝贺你娶了新儿媳妇。”
  加文叹了口气。“噢,”他说,“我还没见过她。我和她通过电话,并向这对新人表示祝福。”
  “她是位漂亮姑娘。”德拉·斯特里特说道。
  “还是让小加文操心这个吧!他总是挑那些漂亮的……他的问题是他焦躁不安,情绪不稳定。一年前他满脑子里只有伊娃·埃勒厄特。当时他一心想和她结婚,但后来却再没有下文了。我觉得很对不起伊娃,所以玛丽走后我就给她在办公室安排了一个工作。而此时,小加文又在追求斯蒂芬妮·福克纳了。
  “你可能不知道,但我就是这样开始对那家福克纳公司产生兴趣的。6个月前,我认为斯蒂芬妮·福克纳很快就要成为家庭的一员了,我希望如此。她是一个容貌俊俏、头脑冷静的姑娘!她本来可以平衡一下小加文的性格。
  “喔,我希望他现在可以过安定生活了。这也正是他所需要的——结婚,过安定的生活,他太容易冲动了。梅森,我们究竟怎样来对付卡塞尔曼?”
  “我们一起去和斯蒂芬妮·福克纳谈谈。”梅森说道。
  “你不认为太晚了吗?”加文说道。
  “我们会知道的。”梅森说,“德拉,给罗得斯达公寓打电话,看看斯蒂芬妮是否能和我谈谈。你不用告诉她加文先生和我在一起。就告诉她我们想要去拜访。”
  “你要我也一起去?”德拉·斯特里特问道。
  梅森点点头:“可能要起草一份股票联合协议。”
  德拉走出房间去打电话。
  “啊呀!有一位真正可以依靠的秘书多幸福哇!”加文说道,“我说不出有多怀念玛丽·阿登。”
  “现在是玛丽·巴洛。”梅森说道。
  加文皱起眉头。“应该有一条法律禁止秘书结婚。”他说道,“真该死,梅森!你知道吗,她结婚后就再没来看过我,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你怎么会认为她没来看过你?”梅森问道。
  “她没来过,就这些。我没有一点儿她的消息,甚至连个电话也没有。”
  梅森说道:“告诉你,霍默,她去看过你两次。你的新秘书对她非常冷淡,让她觉得你并不想见到她。”
  “你是说伊娃·埃勒厄特不让她来见我?”加文问道,脸上露出怀疑的神情。
  “对。她告诉她你正忙着呢。她甚至连电话都不愿意给你打。”
  “为什么……为什么呢?——不过,这倒让我好受些。”
  “好受?”梅森问。
  “是的,”加文说道,“我今晚解雇了伊娃。我回到办公室,问她究竟为什么不告诉你我在哪儿。她对我说,是我告诉她不要告诉任何人的,她只是按照命令办事。
  “那姑娘简直对表演着了迷,有些神魂颠倒。无论做什么,她都想按照电影里某位女演员的表演来将其戏剧化。相信我,梅森,她绝不会错过观看任何一部描写秘书生活的影片。她收看每一个有秘书角色的电视节目。她研究好莱坞有关秘书工作效率的解释,接着就到办公室试图扮演那个角色。这就好比一个糟糕的演员试图要扮演一个出色演员的角色,而这位出色演员又是在竭力遵照一位好莱坞导演有关一位出色的秘书应该是什么样的概念。我对这一切早就厌烦透了。我……”
  德拉·斯特里特从总机接线台回到房间,说道:“福克纳小姐让我们这就去。”
  “来吧,”梅森说道,“我们走。”
 
6
  斯蒂芬妮·福克纳打开门,说道:“你好,梅森先生。你好,斯特里特小姐……霍默!”
  加文说道:“我是跟着一起来的。”
  她向他伸出双手:“祝贺你!你见过她了吗?”
  “还没有,”加文说,“我刚从拉斯维加斯回来,而且一直很忙。”
  “你会喜欢她的,霍默。我在拉斯维加斯时,她是一家游泳池的女招待兼泳装模特,她很可爱……快请进!我去弄几把椅子。我刚要去睡觉。”
  她把他们领进这套布置简单的公寓,说道:“我去给你们买些喝的吧?”
  “谢谢,不必了,”加文说道,“我们是来谈事情的。”
  “噢。”她的脸色一沉。
  加文说道:“我就直截了当地告诉你吧,斯蒂芬妮。这件事有关你的父亲,我全盘托出。”
  “开始讲吧。”
  “我在拉斯维加斯呆了一段时间,从几个新的角度进行了一番调查。我有一些消息来源。”
  “继续讲。”
  他说:“我还没有掌握可以提供给官方的证据,但乔治·卡塞尔曼就是杀害你父亲的凶手。”
  “我明白了,”她说道,脸色忽然僵硬了,然后补充道,“我希望今天晚上早点知道这件事情就好了。”
  “好吧,”加文说道,“我就从生意角度来讲。为了帮助你我买下了那家汽车旅店公司的股票,当时我认为你不久就要成为家里的一员了。
  “照现在的情形,继续经营这家小汽车旅店很不划算。地价贵得让人咋舌,税收也高得惊人。在那块地上你也没法做什么文章。北边毗邻的土地根本就不可能搞到手,南边的土地控制在那家辛迪加财团手中,他们想要弄到汽车旅店这块地,然后建造一座规模很大、能够赢利的建筑物。现在是你卖掉手中全部股票的时机了。”
  “是的,”她说,“我想现在应该是卖掉股票远走高飞的时候了。”
  加文说道:“我认为卡塞尔曼只是个骗子而已。我怀疑他是否真的代表那家辛迪加财团,我认为他是一个独立的经营者,不过如果他真的弄到那块地产,辛迪加财团是会乐意与他做交易。我的计划是直接去找那家辛迪加财团,看看他们最多能出多少钱。为了做到这一点,我希望能够把你和我的股票一起卖掉。听着,告诉我你的股票想要多少钱?”
  “卡塞尔曼的出价是3万美元,”她说道,“如果真的不能再多了,我会愿意接受。但我认为这点钱太少了。”
  “你觉得什么价钱比较合适?”
  “只要超过3万就行。”
  “好吧,”加文说道,“给我10天的时间,以8万美元卖掉你的股票。如果我卖的价钱比这个高,多赚的钱我们俩分。你拿一半,我拿一半。同时,我的股票也以同样的价率出售。我们会和那家辛迪加财团达成交易的。凡是多赚的钱我们俩都对半分。”
  “很公平,”她说道,“只是你不大可能把我的股票卖到8万块。”
  “你这儿有打字机吗,斯蒂芬妮?”
  她点点头。
  “那么,我们就起草一份文件。梅森,你来口述,我们立即签字。”
  “明早去办公室办理吧。”梅森说道。
  “我希望今晚就把事情做完。”
  “好吧,”梅森对他说道,并向德拉·斯特里特点头示意。
  斯蒂芬妮找出信笺信封和复写纸。德拉·斯特里特坐在打字机前,按照梅森的口述打了一份简短的协议。
  梅森刚口述完,德拉就把纸从打字机上唰地一声扯了下来,一份交给梅森,一份交给斯蒂芬妮,一份交给加文。
  “行吗?”加文读过一遍后问斯蒂芬妮。
  “行。”她说道。
  “我们签字吧。”
  他们在协议上签了字。
  “好吧,”梅森说道,“我想我们今晚能做的事情都做了。你明早会和我联系吗,霍默?”
  “也许吧。”加文说道。
  “你呢,福克纳小姐?我能在这儿找到你吗?”
  “是的,如果没发生什么事情的话。”
  加文迟疑了片刻。
  德拉·斯特里特瞥了梅森一眼,说道:“噢,我都成了苦工。我该回家了。”
  “我开车送你。”梅森说道。
  加文又迟疑了片刻,随后对斯蒂芬妮·福克纳说道:“现在我想喝点东西,斯蒂芬妮。”
  斯蒂芬妮·福克纳把梅森和德拉送到门口,站在那儿望着他们顺着走廊走到电梯前;他们进了电梯后,她轻轻关上了门。
  “嗳,”梅森说道,“卡塞尔曼愿意出3万美元买下15%的股票并且愿意以同样的价率买下所有剩余的股票,而她却坚持说卡塞尔曼只愿意出3万美元来买下她手中的40%的股票,这是为什么?”
  “有什么想法吗?”
  “没有,”梅森说道,“不过我敢肯定,要不是因为那个电话的缘故,他一定会出价8万元买下她的股票,3万买下加文的股票。”
  “那么是那个电话让他改变了主意?”
  “肯定有什么事情。”梅森说道。
  “有谁见过他?”
  “没有人进入那幢公寓楼,除了——喔,明天再说吧。我们再见到加文时也许能了解到更多的情况。”
 
7
  第二天早上,梅森转弯把汽车驶入停车场,朝管理员点点头,停在他通常停车的车位,然后步行到人行道上,刚要转身走进自己办公室所在的大楼的门厅,这时他发觉德拉·斯特里特站在他身旁。
  “嗨,头儿,”她低声说道,“想着你到办公室之前会赶上你,想继续走走吗?”
  梅森吃惊地盯着她:“出了什么事,德拉?”
  “也许很多。”
  “我们回到车里去吧?”
  “不用,走走吧。”
  清晨,行人的脚步砰砰地敲击着人行道。他们迈开步子,加入到人流之中。
  “发生了什么事情?”梅森问道。
  德拉·斯特里特说:“特里格中尉刚才来办公室找你。我肯定他等在大楼的门厅里,你一出现就截住你。我往你的公寓打电话,但你已经出来了。”
  “特里格想干什么?”梅森问道。
  她说:“乔治·卡塞尔曼给人杀了。一位女佣人打开他公寓的门,发现他躺在地上已经死了,胸前有一个子弹打穿的大洞。”
  “什么时候?”梅森问道。
  “今天早上大约8点左右。收音机播出这条新闻时,我正在……”
  “不,不,”梅森说道,“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
  “有关这一点还没有消息。”
  “特里格为什么要见我?”
  “我不清楚,但是凭直觉我想应该让你事先有个准备。”
  “好姑娘!”梅森说道,“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我们搭辆出租车,在不得不回答一大堆问题之前,看看是否能发现些重要情况。”
  梅森走到人行道边,不耐烦地等着。早晨长长的车流从他身边掠过。
  最后,他终于拦到一辆空的出租车,说了一声“罗得斯达公寓”。
  德拉·斯特里特盯着他:“我们不先打个电话?”
  梅森摇摇头。
  “当然,头儿,难道你不认为……”
  “不错,”梅森说道,“我还没有做思考。我需要了解情况,然后再开始思考。”
  “有件事你一个人知道就行了,昨天晚上8点15分左右老加文去拜访了卡塞尔曼。他不想告诉我这件事,我也就没对任何人讲过。”
  “另外,再告诉你一件事情,请你保密也请你思考一下,如果昨晚8点30分斯蒂芬妮·福克纳去拜访卡塞尔曼时见到的只是一具尸体,而后被问起卡塞尔曼愿意出多少钱买她的股票,那她只得临时编造一个假数字。这也许能解释为什么卡塞尔曼给我开的价和给她开的价不一样。”
  “唉呀!”德拉·斯特里特惊叫道,“我就没往这方面想过,头儿。我想今天早上我有点儿反应迟钝。”
  “刚才你站在人行道上等着我从停车场出来拦住我,反应可一点儿也不迟钝。你干得太棒了,我都没认出你来。混在人群当中不被发现可是一种本事。”
  她大笑起来:“实际上我一直站在擦鞋摊前。我让擦鞋的孩子给我擦了一遍鞋,接着让他又擦了一遍。当我擦第三遍鞋的时候,你出现了。我想如果站在人行道上肯定会很显眼,我不知道特里格是否派人在监视。”
  “好姑娘!”梅森说道。
  一路上两人没再说话,司机把车停在罗得斯达公寓前。
  “请等一会儿,”梅森对司机说,“我们几分钟就出来,还要去别的地方。”
  “好的,我等着。”司机说道。
  梅森和德拉·斯特里特走进公寓楼。梅森对服务台的人点点头,径直向电梯走过去。他的样子显得很随便,没人问他要去哪里。
  他们乘电梯来到三楼,走到斯蒂芬妮·福克纳住的公寓门口。
  梅森轻轻敲了敲门。
  斯蒂芬妮·福克纳从门里边问道:“谁呀?”
  “梅森先生。”
  “你一个人吗?”
  “斯特里特小姐和我在一起。”
  房门上的插销咔哒响了一声。斯蒂芬妮·福克纳穿着晨衣和拖鞋,说道:“房间里乱得一团糟。我早上总是起得很晚。我刚吃过早饭,还没来得及收拾。我给你们弄点咖啡吧?”
  “谢谢,不用了,”梅森说道,“我们只是希望了解一点情况。”
  “我想一大清早你们就跑到这儿来,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吧。”
  “可能吧。”梅森说道。
  “好,你们想了解什么情况?”
  “昨晚我们走后,霍默·加文还留在这儿?”
  她点了点头。
  “他在这儿呆了多长时间?”
  “有好一会儿,”她的脸色显得很生气。“这事跟你们毫无关系!”她激动地说。
  梅森说道:“对不起,这件事开始和我们有关系了。告诉你一下,乔治·卡塞尔曼今天早上被发现给人杀死在他的公寓里。”
  她那双灰色的眼睛打量着梅森的脸,接着又转向德拉·斯特里特。“坐吧。”她说道。
  折叠床还没有整理,她坐在床边上。
  梅森眼睛盯着床上弄皱了的枕头,突然跳了起来,走到床边,把枕头甩到一边,下面露出一支短管左轮手枪。
  “这是什么?”
  “你认为它是什么?一支牙刷?”
  “如果我没弄错的话,”他说,“这支手枪和昨晚霍默·加文插在腋下手枪套的那支简直是一模一样。”
  斯蒂芬妮沉默不语。
  梅森俯下身去拾起手枪。
  “如果你真想知道,”过了片刻她说道,“霍默很担心我的人身安全。他准备和那家辛迪加财团较量一番——喔,你清楚他们上一次都干了些什么。”
  “所以他就把这支枪留给你来自卫?”
  “是的。”
  梅森把那件武器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然后闻了闻枪管,梅森皱起眉头,拉开旋转弹膛,说道:“你似乎有个空弹壳留在枪里,福克纳小姐。”
  “我没有任何空弹壳留在任何枪里,”她说道,“这不是我的枪。我告诉过你加文先生昨晚把它留在这里是让我防身用。当时我不想要,现在也不想要。”
  “但你还是把它放在枕头下面了?”
  “那你会把它放在哪儿呢?”她挖苦地问。
  梅森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把枪放回枕头下面原来的地方。
  “怎么了?”她问道。
  梅森说:“我不代表你,我也不是你的律师。我不是警官,我无权审问你,但我希望知道我们昨晚走后你是否出去过。”
  她说:“从昨晚见过你们到现在,我没跨出过这间房子半步。”
  梅森朝德拉·斯特里特点点头。
  “好吧,”斯蒂芬妮说道,“乔治·卡塞尔曼给人杀了。他是杀害我父亲的凶手。你估计我会怎么样?精神崩溃、歇斯底里?”
  “哎,”她接着说,“你是律师,你很聪明,你知道窍门。你代表霍默·加文,你不代表我。你会尽全力来解脱你的委托人,你会弃我于危险境地而不顾,这样加文就可以逃脱。”
  “你这样描述我的态度非常不准确,”梅森说道,“不过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走吧,德拉。”
  梅森走出房间。
  “现在去哪儿?”公寓的门在他们身后关上后,德拉·斯特里特问道。
  “现在,”梅森说道,“我们去找霍默·加文,而且要快点。我希望能抢在警察前头找到他。”
  “警察了解到加文的什么情况了吗?”德拉·斯特里特问道。
  “如果斯蒂芬妮·福克纳告诉他们有关枪的事情,他们会了解到的。”
  “她会告诉警察有关枪的事情吗?”
  “这个,”梅森说道,“我可不想去猜。”
  “你认为她会吗?”
  “如果是聪明人的话,她会的,想想看要是那支手枪被查出来是杀人凶器,情况会怎么样?”
  “难道你不应该把枪带走吗?”
  梅森按住电梯门,让德拉·斯特里特进来。“绝对不行,”他说道,“这件事情太棘手了。”
  他们乘电梯下楼,穿过门厅,上了出租车。梅森把霍默·加文办公室的地址给了司机。
  “你想他会在吗?”德拉·斯特里特问道。
  “即便他不在,我们也会知道在哪儿能找到他。”梅森说道,“这回我们不会听到那位金发碧眼的女秘书的冷言恶语了。她做什么事情都要大肆发挥一下。”
  出租车送他们到加文办公室所在的大楼前。“请等着我们。”梅森说道,“我们不会呆很长时间。”
  他和德拉·斯特里特乘快速电梯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加文的办公室。
  梅森沿着走廊走到一扇门前,门上写着:“霍默·加文投资公司。请进。”
  梅森拧了拧门把手,又推了推门,吃惊地往后退了一步。
  门是锁着的。
  梅森看了一下手表:“该死的!加文这会儿应该在呀,至少他的秘书应该在。她……”
  “记得吗,”德拉·斯特里特说道,“他告诉我们他昨晚把她解雇了。也许他们吵了起来,她决定无需提前两个星期通知就辞职,或者他决定不想再看见她。”
  “喔,这里应该有人呀,”梅森说道,他敲了敲办公室的门,然后沿着走廊拐到另一扇门前,门上写着“霍默·加文,私人办公室”,在门上敲了敲。
  “这里没人,”梅森说道,“我们去门厅打电话,德拉。”
  “我不知道他公寓的电话号码,电话簿上查不到,头儿。”
  “没关系。我们可以从格蒂那儿知道。”
  梅森和德拉·斯特里特来到大楼的门厅,那里有一排公用电话间。德拉·斯特里特拨通了格蒂的电话。查出加文公寓的电话号码。她拔完号码等了一会儿,说道:“没人接电话。”
  “好吧,”梅森对德拉·斯特里特说,“试试小霍默·加文。”
  “他在度蜜月呢。”德拉·斯特里特说。
  “干旧车买卖这一行就没有蜜月,”梅森对她说道,“他在芝加哥已经度完蜜月了。就说你要和他本人讲话。除非迫不得已别说出你是谁。就说你想买辆车,你要和他本人讲话。”
  德拉·斯特里特点点头,拨通了电话,和一个推销员争辩了一会儿,随后打开电话间的门,说道:“他来接电话了。”
  “好的,”梅森说,“我来接。”
  德拉·斯特里特悄悄地走出了电话间。梅森迅速接过电话。
  话筒传出来一个生气勃勃的声音:“你好,我是加文。”
  “佩里·梅森,霍默。”
  “噢,是你。你好吗,律师?”
  “很好!祝贺你!”
  “唔,谢谢。多谢了!”他说道,“有些……有些太突然——不过,我做事也是这种风格。”
  “刚才出去了一会儿吗?”梅森问道。
  “对,我一上午都在干活儿。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我们正准备外出,”梅森说,“我想和你谈谈。”
  “有车要卖?”加文问道。
  “是有关个人的私事。”
  “好的,我等着你们。”
  梅森挂上电话,朝德拉·斯特里特点点头,他们回到出租车上,梅森把加文旧车市场的地址给了司机。
  出租车开到了地方,司机放慢车速。“你们要去的地方就是这儿吧?”他问道,“这里是一个旧车停车场。”
  “就是这儿,”梅森说,“从那里进去。”
  “好的。”出租车司机掉转车头拐入一个拱门,门上方是一排6英尺高的深红色大字:
  “买加文的车等于白捡。”
  出租车咕隆咕隆地驶进车场。汽车排成一排停在车棚下面,车棚边上是各种各样的广告词:“售出后30日内包退包换!——加文”,“你不会出错,因为有我在!——加文”,“我买必好车!我卖必车好!——加文”。
  “要去什么地方?”司机问道。
  “办公室。”梅森说道。
  办公的地点是一排布局零乱的平房。几位推销员不停地忙碌着,有的在和顾客攀谈,有的在寻找可能的买主。
  梅森让出租车司机等着他们,朝推销员们笑笑,说道:“我是来找船长的。”然后走进办公室。
  小霍默·加文27岁,个子非常高,黑头发,一双永不平静的黑眼睛,动作敏捷有力。他身穿一套做工考究的西服。梅森进来时,他正在接电话。
  “好吧,好吧,”加文一边对着话筒说道,一边抬头看了看梅森,“我的律师来了。我得和他商量一下这件事。我会给你回电话……不行,我说不准什么时间……我可能会很忙……再见。”
  小加文“砰”地一声放下电话听筒,把转椅往后一推,一跃而起,伸出手朝梅森走了过来。
  “哎呀,哎呀,哎呀!你好吗,律师?我有好一阵子没见到你了!”
  “是很长时间没见面了,”梅森说道,“祝贺你!”
  小加文谦恭地鞠了躬:“她是位了不起的姑娘,律师。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她弄到手的。我想是推销的本领起作用了吧。你好吗,斯特里特小姐?你的气色还是那么好。”
  “谢谢。”
  梅森说道:“我们想和你的父亲取得联系,小加文。他的办公室关门了。”
  “办公室关门了!”小加文惊叫道,“哟,这个时候办公室应该开着才对呀。伊娃·埃勒厄特应该在那儿。”
  “我想她已经不再为你父亲工作了。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噢,不知道!我没有——实际上,回来后我就一直没有见到过爸爸——说实话,梅森先生,有一点误会,一点摩擦。爸爸会消气的,他认为我反复无常,而且——唔,你知道是怎么回事。老一代人很难理解我们年轻人。我敢说我爸爸和他父亲也有同样的问题。现在的生活节奏比以前任何时候都快,而且——喔,情况也变了,就这些。拿我做生意的方式来说吧。我得高速运转,不能停下来。我像一个在冰面滑冰的人,这一切影响着我生活的方式、感受的方式和思考的方式。现在的情况和几年前已大不一样了。”
  “你是说你在生意方面与你父亲有摩擦吗?”
  “不,有关个人问题方面的分歧,”加文说道,“对不起我帮不了你,梅森先生。既然来了就看看车吧?我正好有一辆适合你的车。车况良好,宽敞舒适,几乎是全新,还带空调。保你经济又实惠。”
  “我恐怕买不了,”梅森说道,“伊娃·埃勒厄特,你父亲的秘书,会怎么样?如果不在办公室,她会在哪儿呢?”
  “她十有八九在自己的公寓里,我猜想。”
  “你知道她住在哪儿吗?”
  “当然。稍等片刻。我这里有的。”
  小加文拉开办公桌的一个抽屉,取出一个黑色小笔记本,翻看了一会儿,说道:“她住在摩纳得诺克公寓317号,电话号码是太平洋城7—2481。不过她会在办公室的。她也许是出去了一会儿,但肯定在。她总是在那儿。她非常值得信赖,那姑娘。是我把她推荐给爸爸的,她正在逐渐地成为一名出色的秘书。非常能干,总是忙忙碌碌。当然她也是位漂亮姑娘。走进那间办公室,看到她坐在那里,背后射来的光线照在她金黄色的头发上,真是一幅美丽的图画。”
  “好吧,我会去看看这幅图画,”梅森说道,“如果你父亲和你联系的话,告诉他我有一件急事要见他。”
  “我会照办的,”加文保证道,“给你挑辆车吧,斯特里特小姐?我们这里有一些好车,而且我可以把这些车的实际情况告诉你们。我不仅会以最低价格卖给你们,而且还会把车子的来龙去脉一清二楚地告诉你们。眼下我正在特价销售一手汽车。你们在车场上看到的每一辆车以前只有过一位主人。”
  “以后再说吧,”德拉·斯特里特笑着说道,“目前我还是个打工仔。”
  “好吧,记住地址。带上一张我的名片。你离不了交通工具,那可是打工仔的一项很大的经常性花销。我能帮你把交通费削减到最低程度。”
  “谢谢,”德拉说道,“我以后会来的。”
  “噢,一定要来。”
  小加文送他们回到出租车上,看着出租车摇了摇头,说道:“你们花的出租车费就足够——唔,算了。如果爸爸和我联系,我会告诉他的,律师。”
  出租车司机“砰”地一声关上车门,汽车驶出了旧车停车场。
  德拉·斯特里特看了看佩里·梅森,突然放声大笑起来。梅森摇摇头:“他总是想推销。”
  “现在去哪儿?”出租车司机问道。
  “摩纳得诺克公寓,”梅森说道,“你知道在哪儿吗?”
  司机点点头,放慢车速加入到车流之中。“大约10分钟的路程。”他说道。
  “好的。”梅森对他说。
  德拉·斯特里特说道:“加文从芝加哥给他父亲打电话,告诉他自己结婚了或者快要结婚了。他们父子之间的问题肯定是那时候开始出现的。”
  梅森点点头。
  “你看是因为他爸爸认为他对不起斯蒂芬妮·福克纳吗?”
  “很难说清问题的原因。”梅森说道,“但很明显这里面掺杂了感情因素。听听伊娃·埃勒厄特谈谈对婚姻的看法倒满有意思的。”
  “很可能,”德拉·斯特里特说道,“伊娃·埃勒厄特对你不会太热情友好。”
  “真是绝妙的讽刺。”梅森说道。
  “而且,”德拉·斯特里特接着说,“出于礼貌也应该打电话问一下这个时间去拜访是否合适,早晨通常不是年轻姑娘一天中最漂亮的时候。”
  “如果她说不想见我们,那怎么办?”
  德拉·斯特里特细细地考虑了一番。“喔,”她说道,“那会令人很尴尬。”
  “一点不错,”梅森对她说,“所以我们先想法子混进公寓楼,然后再看看发生什么。”
  摩纳得诺克公寓楼有一扇大门和一个按钮遥控系统,系统与各公寓相连接。
  梅森从钥匙环上找出一把钥匙,打开大门。他和德拉·斯特里特来到317公寓门前。
  梅森开始敲门,先重重敲了一下,停了停,又敲了四下,停了停,再敲两下。
  几乎立即门就被猛地推开了。伊娃·埃勒厄特身穿外出上街的衣服,说道:“噢,你竟有脸来——”,当她看清楚门口站着的是梅森和德拉·斯特里特,立刻戛然而止。
  “噢,”她说道,“我还以为是别人呢。”
  “我想和你谈几分钟,”梅森说道,“可以进来吧?这位是斯特里特,我的秘书。”
  “今天早上我没有多少时间。我正准备出去赴一个约会……”
  “只需要几分钟时间。”
  她极不情愿地让了步:“好吧,请进。”
  梅森和德拉·斯特里特走进公寓。
  “你不再为加文先生工作了?”梅森问道。
  “这还得感谢你呀,”她说道,并无任何的怨恨,“我不再为他工作了。”
  梅森竖起眉毛:“感谢我?”
  “加文先生说我应该告诉你他在哪儿。”
  “你知道他在的地方?”梅森问道。
  “我知道,但他告诉我不要告诉任何人。在我的词汇表中,梅森先生,任何人的意思就是任何人。”
  “我明白了。”
  “这个词对你来说是什么意思?”
  “喔,”梅森边笑边说,“几乎是任何人。我想你们之间存在一些敌意,是吗?”
  她说道:“如果你问我,我认为加文全家都臭气熏天。我原来以为只有儿子是下流坯,但现在我想这是一个有其父必有其子的问题,反过来也一样。”
  梅森说道:“我不愿看到你因为某些误解而丢掉工作,特别是这件事又和我去拜访你有关系。”
  “别去想它了,”她说道,“我现在比整天坐在那间陈旧乏味的办公室浪费时间可自由多了。我有地方可去有事情可做。我的事业就要起步了。”
  “你可以跟我说说吗?”梅森问道。
  她说:“加文先生从拉斯维加斯回未后,摆出一副寻衅吵架的姿态。他一进办公室我就感觉到了。他事先打来电话要我等着他。他说我可以去吃饭,饭钱记在费用帐户上。加班费只字未提,就一顿记帐晚饭。况且我得注意体型,所以虽然我很想吃上一大块牛排再加些蔬菜,但我只吃一份菠萝和农家鲜干酪色拉。你不可能想身材苗条而不节制饮食。我给自己设计的未来需要我风姿优雅,身材苗条。”
  “接着说。”梅森说道。
  “喔,你可能也知道,加文先生把他的私人办公室布置得就像公寓一样,里面有镶着高级瓷砖的淋浴间和梳妆室。他还在一个小壁橱里装上了电热盘,不想出去的时候可以热热咖啡弄点儿吃的。他有一个带电冰箱的酒吧。实际上,他有时把这个地方当做公寓。我知道就有几次,为了等一个很重要的长途电话,他会在办公室一呆就是24个小时。”
  “唔,他从拉斯维加斯回来后一进办公室,我就看出来他情绪非常激动。我希望他赶快把事情说出来,至少别把我整个晚上都占掉,但他没有。他和他儿子一样自私。他对我说一路下来浑身又脏又粘,要去冲个澡。于是他就一头钻进梳妆间冲澡去了,把我一个人扔在外间办公室空等着。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才走出来,已经换上一套放在壁橱里的干净西服,然后开始对我痛斥责骂。”
  “那你呢?”梅森问道。
  她说:“我告诉他没有人可以这样对待我。我告诉他我只是按照他的命令行事而已,如果他想开除我另找别人,他尽可以这样做。”
  “他说什么了?”
  “他说那正合他意,然后我就离开了办公室。”
  “这时是几点钟?”梅森问道。
  “他回来得很早,我想大约8点刚过。他让我一直干等着,而他自己却搞得凉凉快快、舒舒服服,然而再来找我的岔儿……我越想越气。”
  “等一下。你们谈话时是几点钟?”
  “我想是刚过9点。”
  “他告诉你刚从拉斯维加斯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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