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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莫里斯·勒布朗 魔鬼钻石

_8 莫里斯·勒布朗(法)
  “那家伙先我一步赶到这里了。他夺走了国王的手札,现在又把老管家倍尔那堂也绑去了!”
  他返回楼下,掏出了比克娣娃嘴里的堵塞物,又为她解开了绳索,然后才对她说:
  “比克娣娃,谁到这儿来啦?倍尔那堂上哪儿去啦?”
  “我也不清楚。当时我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餐,忽然听到了背后的脚步声,我还以为是布罗诺呢。谁曾想有人突然堵住了我的鼻口,很快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比克娣娃虽然上了年纪,但精神很不错,头脑清晰。
  “当我苏醒的时候,已经被捆在床上了。少爷,一定有坏人来过了,你要加倍小心啊!”
  “什么时间来的?”
  “大约是在晚餐之前。”
  “那个时候,布罗诺在场吗?”
  “他正在菜园里摘葱。”
  布罗诺插嘴说:
  “老大,我刚进门来,就突然被人从后面敲了脑袋一下,我昏死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发现已被人捆上了,老管家信尔那堂是不是平安无事呢?”
  “不,他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对不起,你叮嘱我好好保护他,却不料……”
  “这件事就算了吧,现在的关键是要想出营救倍尔那堂的策略!当时,你看清楚对手的样子了吗?”
  “不好意思,我没有看清,因为他是从我后面攻击我的。”
  “道歉是于事无补的了,重要的是想出计策来对付他。比克娣娃,你呆在这儿。布罗诺,你到巴黎去一趟,躲在暗处等待命令,有事我会打电报通知你。”
  “我明白,那你怎么办?”
  “我还有点别的事儿,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所以我必须马上离开。”
  “少爷,你用过晚餐再走吧!”
  “不,我没有时间去吃饭了,我现在马上就走!”
第七章 被人诅咒的钻石
  罗宾折回了尤那毕尔城堡,罗斯兴高采烈地在门口迎接他归来,她那修长浓密的睫毛下的蓝色眼睛闪闪发光,红润的嘴唇浮现出了快乐与满足的笑。
  失去了父母双亲,使幼小的罗斯倍感辛酸。在这个宽敞无比却又阴暗异常的古堡里生活,每天和顽固不化的叔叔尤那毕尔·法兰斯,以及三两个仆人打交道,罗斯感到又压抑又冷清。自从乔装改扮成图书管理员坎德拉特的罗宾住进城堡之后,少女罗斯的心情变得日益明朗起来,她成了一个天真活泼、美丽迷人的女孩子了。
  “你叔叔的伤势如何?”
  罗宾紧握住罗斯纤手,开门见山地问她道。
  “谢谢你的关心,他的病情比以前大有好转。”
  罗斯露出洁白的牙齿微笑着说。
  “我在外面的时候,心里总对你的叔叔不大放心。我们马上去探望他一下,你看这样好吗?”
  “好吧!”
  于是,罗宾开车带着少女罗斯直奔医院而去。
  尤那毕尔见到他们两个,心里高兴极了。他的脚上依旧裹着石膏,外面还用绷带固定着,但看上去好像不太疼了。
  “主治医生已经为我接好了骨折的地方,他对我说,再过上两个星期左右,我就可以出院回家了,你们两个不必挂念我!”
  尤那毕尔看上去气色很好。
  “罗斯,你叔叔亚尔朋思到古堡里来过了吗?”
  罗宾问道。
  “没有。不过,他如果听到叔叔受伤的消息以后,有可能会来看看他。”
  罗斯答道。
  “不,还是不要通知他为妙,我已经快要好了,现在再让他知道,只会白白让他操心而已。”
  尤那毕尔拍拍他脚上缠绕着的绷带,笑着说。
  罗宾心中暗自想道:
  “如果现在让他们知道——亚尔朋思被人杀死了,他们叔侄二人一定会大感惊骇,还是先不说为好。”
  转而又想:
  “亚尔朋思先生独居独处,他死了,也许任何一个人都发现不了,我还是先不要让他们知道的好。”
  尚不知叔父被人暗下毒手的罗斯,仍在和尤那毕尔谈笑着。那一天,罗斯和罗宾直到黄昏时分才回到了城堡。
  用过晚餐以后,罗宾把伯雷利唤到了餐厅里来,向她询问和尤那毕尔城堡的老管家倍尔那堂有关的事。自从祖父了无踪迹地消失了之后,这个女孩子常常暗自垂泪,食不甘味,夜不安寝。
  “我的祖父把这个东西给了我,还告诉我说这东西至关重要,千万不能丢掉,也不能转送给别人,他将这些话反反复复地对我说了好几遍。”
  伯雷利抹着眼泪,一边说着一边将脖子上挂着的圣牌(天主教信徒人人都有的圣牌)递给罗宾看。这是个银色的圣牌,垂挂在一根细细的链子下面。罗宾把圣牌捧在手上,翻过来掉过去查看它的正、反两面。正面是圣母玛利亚抱着幼小的耶稣基督像,反面则是一个浮凸的十字架。
  “你祖父多次告诉你,这是一个很有用的东西吗?”
  “是的,他反复叮嘱了我好多次。没料到……现在这个圣牌,竟然成了我的祖父遗留下的东西了!”
  说着说着,伯雷利泣不成声,泪水沿着她的指缝间流了下来。
  “伯雷利,你的祖父不久就会回来的。坎德拉特先生会把他送回来的,是不是?坎德拉特?”
  罗斯对罗宾问道,但罗宾一言未发,只是专心一致地翻看着那块银牌。
  罗斯看着罗宾凝重深沉的脸,什么也没有说,而凝神盯住他的眼睛。热泪盈眶的伯雷利也沉默无语地看着罗宾。
  罗宾把圣牌放在掌心之中,试试它的份量,并看了看它的厚度。然后,罗宾取出了放大镜,仔细查看正反面的图像,连银牌的四周都细心地检查了一遍。终于,他点了点头,对伯雷利说:
  “伯雷利,今天晚上,你将这个银牌借我看看好吗?”
  伯雷利犹豫不决。看到此情此景,罗斯忙说:
  “伯雷利,坎德拉特先生不会弄丢这个银牌的。也许,他从这上面发现了什么可疑的地方,没准儿他还能发现你祖父的踪迹呢!你把这个银牌借给他吧!”
  于是,伯雷利终于同意了。
  罗宾用纸包起了那块银牌,放在上装的内袋里,并用手按了按口袋,然后一口气饮干了餐桌上的咖啡。
  “我先走了!”
  罗宾和罗斯告辞之后,径直回到了他的卧房里。
  罗宾用放大镜仔细观察着银牌的四边,终于发现了一条细细的小沟。他用两只手紧紧接住银牌搓动,想要把它启开。一开始,根本打不开;再用一点劲儿,银牌从细沟处分裂成两部分,仿佛启开了药盒的盖子一般,因为细沟咬合的地方已经日久生锈了,他费了半天劲儿,终于成功了。
  罗宾手中的银牌分成了两半,但中心却是空的,只有一块像锡片一样微薄的纸条隐匿在里面。
  “我猜对了!”
  罗宾将纸条取出来,小心谨慎地打开来。原来两张纸条重叠放着,又小又薄,也许是放得时间太长了,潮湿的空气渗了进去,因而两张纸条都泛起了黄色,两片纸紧紧地贴在一块儿了。
  罗宾用镊子十分小心地分开了那两张纸条,发现了上面写满密密麻麻的小字。因为日久受潮,墨水洇成一片,字迹含混不清了。
  罗宾仔细地看了看第一张条子,只见上面写着:
  在伦敦30—12—1848
  给我忠心耿耿的尤那毕尔子爵——
  ———————
  ———————
  “啊……原来如此!”
  罗宾大叫一声。
  1848年正是法国爆发二月革命那一年,被革命政府追捕的法国国王路易·腓利浦隐藏在尤那毕尔城堡里,准备连夜乘船偷渡到英国去。
  “难道这就是法王路易从伦敦寄回尤那毕尔城堡的那本信札的抄本吗?”
  罗宾想到这儿,不禁心跳若狂,连脸庞也惨无人色。
  罗宾相信法王路易写给尤那毕尔子爵的手札中,一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但他没有亲眼见过国王的手迹。因为老管家信尔那堂把它藏在一本圣经的套子里了,而现在手札也被坏蛋们设计骗去了。但谁也料不到,心细的倍尔那堂为了防止手札丢失,竟然把手抄的副本藏在了一个圣牌里,又把圣牌交给了伯雷利好生保管。
  “有了这个副本,即使那本手札追不回来,古堡的秘密也能探查出来了,这真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
  罗宾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抄本的内容,便颤抖着手举着放大镜,从远近不同的角度观察着那张泛黄的纸片。
  但是没过多久,罗宾便大失所望地长叹一声,因为中间部分是一片空白,只有两条奇奇怪怪的直线。
  “怪事!……这是什么意思?”
  罗宾暗自思忖,倍尔那堂复制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不连主文部分也抄上去呢?是不是有人悄悄擦去了主文部分呢?罗宾把纸片举到眼前,就着光亮细心地查看,又用手指蘸点口水抹在纸条上,还用舌头去沾湿它,但无论怎样都看不出褪掉墨渍的迹象。
  如果要抹掉文字,为什么又在主文处划上两条直线呢?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真是个令人费解的谜,难道有其他的企图吗?”
  罗宾想着,又将第二个纸条展开了。这下子,他更加茫然不知所措了,因为上面写着几句话:
  6月24日~6月25日
  德尔德尼的剑,将要刺透秘密的胸脯。
  纸条上除了这两行字,再也没有其他任何一个字。
  “为什么不把信札的主文抄上去,却只写下了这两行字呢?而且是抄在另外一张纸上,这到底是为什么呢?是倍尔那堂认为手札的正文并不重要,而关键的东西在这两句话中,所以只将它单列出来吗?难道解开古堡之谜的实质性答案就隐藏在这两句话中吗?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德尔德尼是法国大文豪亚历山大·大仲马(1802—1870)的著名作品《三剑客》故事中的人物。大仲马是与写过《孤星泪》、《钟楼怪人》等许多小说和诗歌的作家维克多·雨果处在同一时代,而他笔下的德尔德尼则是一位英勇无畏、热情奔放的年轻骑上。
  《三剑客》写于1848年,即是法国二月革命爆发的前四年,这是一本颇得读者欢迎的文学巨著,也许法国国王也是这本畅销书的忠实读者呢。
  “那么,‘德尔德尼锋利的剑,将要刺透秘密的胸脯’,这句话究竟有什么内涵呢?而‘6月24日一6月25日’,这又是什么深刻的意义呢?”
  罗宾把第二张写着咒语般的文字的字条摊在面前,不停地思考着。夜色越来越凝重,城堡死一般寂静,偶尔从树林里传出来几声猫头鹰的鸣叫。
  “6月24日—6月25日,这真是一个玄机重重的秘密。啊,对……”
  罗宾突然之间想起了伯雷利的话,她说过祖父曾经三更半夜里在屋子顶上像猫一样爬着行走。
  次日早上,他把伯雷利叫来,开门见山地问道:
  “你还记得有一天,你告诉我,你祖父在房顶上爬行吗?”
  “是的,那天我半夜里醒过来,突然发现祖父的床上空空如也,我翻身起来,来到窗边,竟然看见祖父爬在主屋的顶上四处张望。
  “第二天早晨,我问祖父那是做什么?祖父大惊失色地将我狠狠地责骂了一顿,他说:‘你也许正在梦里,千万不要对任何一个人提起祖父半夜里爬上了屋顶,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他气极了,把我吓出了一身冷汗。”
  “那大约是什么时候?”
  “那是在天气即将变得酷热的时候,就像现在一样,白天蝉鸣叫得厉害,晚上有许多的蚊子。”
  “哦,原来如此!太谢谢你了!”
  罗宾相信倍尔那堂在屋顶上爬行的时间,定是在6月24日或者6月25日。
  他从衣袋里掏出了日历本,查看了一下日期,恰好6月24日是明天,而25日就是后天了。
  于是,他又看着第二张纸条出神,而夜色也更加浓了。
  6月23日的夜里10点多,罗宾一直在思考着银牌内纸片上谜语一样的文字。
  他不明白德尔德尼究竟是什么意思,更加搜肠刮脸地想着,并且眼睛自觉不自觉地望着窗外。
  这是一个月圆之夜。宽敞的草地上面,映着城堡主屋的巨大阴影,皎洁的月光和屋顶的阴影,把草坪分成了黑白对比、阴亮相间的两部分。
  罗宾仍然在苦苦思索着,眼睛瞥着院子。突然,罗宾从沉思之中惊醒了,他发现在草坪上的屋顶黑影上,出现了一个徐徐挪动的物体。一开始他以为那是一只猫,但细细一看,那不是只猫,而是一个人,一个正在爬着行走的人。
  罗宾倏然想起了伯雷利所说的话:她的祖父6月份曾在屋顶上爬行。而今天,那个黑黝黝的人影也正缓缓发爬着,他的影子倒映在草地上。
  “那是老管家倍尔那堂吗?不,他从比克娣娃家里被人掳走了,这个时候,他根本不会在屋顶上出现。”
  罗宾忘记了自己正在思考的事情,一直盯住了那个身影。那个行动诡秘的身影还在屋顶上爬着,由于月光的投射,他的影子映在草地上。
  这时,月亮渐渐地西沉,屋顶的黑影和屋顶上那个神秘的人影,恰恰落到了宽敞草地的中间。
  屋顶上那几个巨大的风标,它们也将黑色的影子投到了草地上。
  因为夜里风势强劲,风标一直转个不停,但有一个风标却纹丝不动,这就是罗宾那天在屋顶上看见的那个风标。
  那天,罗宾认为风标的齿轮也许有了毛病,或许因为生锈了,所以停了下来。
  但是,今晚他看到草地上风标的黑影,脑子里突然浮现了那咒语一样的文字“德尔德尼的剑’。于是,他又把桌上的第二张纸条拿了起来。
  6月24日一6月25日
  德尔德尼的锋利的剑,将要刺透秘密的胸脯。
  “啊,原来就是这个!”
  罗宾终于想通了。
  “德尔德尼的剑就是那个一动也不动的风标,那个隐匿着古堡之谜的风标。老管家倍尔那堂也解开了这个秘密,于是他就爬上了主宅屋顶,想发现一些线索。
  “那个形迹可疑的人也是这样,所以他也爬到了屋顶上,这就是说他也领悟了第二张纸条上所写的话。”
  罗宾突然之间又明白了:
  “这些谜语一样的文字是写在法王路易·菲利浦的手札之中的,而那个屋顶上的人,一定是伪造伯雷利祖父倍尔那堂的字迹,写条子骗走老管家珍藏在圣经套子里的国王信札的那个人!”
  那些进终于一点点地见了端倪,罗宾顿生喜悦,但片刻之后,他的心里又产生了一系列的疑问:
  “箭是射程很远的武器,而剑却只能刺到一个手臂的长度,再加上剑身的长度。倍尔那堂和那个神秘人为什么一直在古堡屋顶上搜查呢?”
  他又想:
  “那纸条上明明写的是“德尔德尼的剑’……而并非“箭’……”
  “所以,城堡秘密的所在,应当不会远离城堡,也就是剑能指到的地方。倍尔那堂和那个神秘人领会到了这一点,因而只对屋顶上的地方搜寻不止,但尽管他们费尽心机,城堡的秘密仍旧没有解开。”
  罗宾目不转睛地盯着草坪上的人影,那人似乎丧失了信心,转而从屋顶的另一边爬下去了,只有主宅屋顶的巨大黑影投映在宽广的草坪上。
  “德尔德尼的剑,指的是那个固定不动的风标。这也就是说,在月圆之夜,风标影子所在的地方,一定是古堡秘密的所在。按照今天的情况来看,似乎没有什么秘密可言。这也就表明,主宅屋顶上的风标影子投映之处,并不是古堡秘密的所在。那么,国王的信札中,一定包涵着更深刻的含义,如若解不开这个谜团,古堡之谜也就无从知晓了。”
  罗宾盯着国王信札手抄本的第二张纸条看,然后又换成第一张:
  在伦敦30—12—1848
  给我忠心耿耿的尤那毕尔子爵——
  ——————
  ——————
  “信札的主文部分并没有抄上去,只是画了两条直线代替。由此可见,解开古堡之谜的关键,就在最前面的两句话了。但是,1848年12月30日,在伦敦……给我忠心耿耿的尤那毕尔子爵,这似乎只是一些客气话,并无什么秘密可言。”
  罗宾喃喃自语道,又把第一本手抄本翻过来放下,去看第二张字条,突然,他仿佛有什么新发现似地又看第一张。
  他的两眼闪闪发光,双唇紧咬着,盯着那张纸条,脸上渐渐泛起了激动不已的红光。
  第二天是6月24日。一整天,罗宾钻在图书馆中,忙忙碌碌地整理那些旧书,并一一编写了目录。
  罗斯兴致勃勃地帮他整理着书,看上去她乐此不疲,脸庞上时常挂着一抹温馨迷人的浅笑。
  此时,伯雷利双手捧着好几本重重的古书,按照罗宾的要求,正从这个书架移到了另一个书架之上,然后再用抹布揩去了书架上留下来的灰土,又把地上的脏物也打扫干净。伯雷利工作时的心情也十分愉快,只有当她专心一意地工作时,她才能忘记祖父倍尔那堂失踪的事。但只要偶尔她手中的工作稍停一下,她就会默默无言地看着窗外,满眼含泪。罗斯看到悲从中来的伯雷利,心里也暗暗祷告:倍尔那堂能早些安然归来。
  罗宾心里想着,伯雷利真是太让人同情了。心地善良的他下了决心尽早查出老管家倍尔那堂的下落,好救他出魔窟,让伯雷利高兴。
  到了黄昏时分,整理书的工作暂时告了一个段落,他们三个人便一块去餐厅里就餐。罗宾将那块银色圣牌归还给伯雷利。当然,在这之前,他将法王路易手札的抄本也放回了原地,并在交缝处抹上了面霜和石灰混合在一起的东西。
  晚餐之后,罗宾领着布拉克斯去院子里面散步。来到草地上的某个地方时,他微微一笑,跟他一块散步的罗斯和伯雷利并没有发现罗宾的异常表情。
  之后,罗宾和她俩告辞了,到自己的卧室里去了,坐在了长椅上,摊开双手,暗自思忖道:
  “现在,一切准备就绪了,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了,明天的天气也许会恶化,真让人不放心!”
  罗宾将窗帘悄悄掀开了一条缝儿,只见月夜明亮,草地上倒映着主宅屋顶巨大的黑影。
  “好,没问题!”
  他抬腕看了看手表,时间还不到9点钟。于是,他就开始拉自己心爱的小提琴,以消磨时间,等到十分厌倦的时候,他就抽那高级的哈瓦那雪茄解闷。
  罗宾瞅着盘旋上升到天花板上的蓝色烟圈,想着:
  “今天晚上,那个神秘人也许又要悄悄潜来了,但也没准,他今天晚上改变主意,不来了!”
  他又看了好几次手表。
  几乎是与昨天晚上同一时间,罗宾从窗帘的缝隙向外面看去。与昨天晚上一样,主宅屋顶的巨大黑影又如个大怪物一样投射在了草坪上。
  但是昨夜里那个神秘人影却没有在屋顶上出现。
  “他八成是改变主意了!”
  倍感失望的罗宾,在安乐椅上坐下,思索片刻,关掉了屋里的灯,连窗帘也拉上。但他并没有在床铺上躺下,而是拉把椅子到窗前,从窗帘的缝隙之中观察着庭院里的任何一点风吹草动。
  庭院的草地上,仍然有时晃晃的月光和黑黝黝的影子,仍然有鲜明的明暗对比,但屋顶那个神秘人影还没有出现。
  罗宾又看看手表,已经是12点20分多了,他从窗子跳到了院子里。
  大约过了10分钟之后,他又从窗子回到了屋里。他关上了窗子,正准备将窗帘也拉拢时,他突然被吓了一跳!
  原来今天晚上,那个神秘的人影出现在草地上而不是爬在屋顶上。
  此时此刻的草坪和刚才一样,被皎洁的月光和屋顶的阴影分割成鲜明的两部分,那个神秘的影子正顺着那条黑白分界线,徐徐地向前挪动着,看上去极像一团漆黑弯曲的肉块,后来只有脑袋暴露在月光之中。
  罗宾从窗帘缝隙里看到这一幕,不禁大叫失声,连忙伸手堵住了嘴巴。
  月光之中的脑袋闪着银白色的光,那是倍尔那堂的银白头发!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竟然是在比克娣娃家中被人掳走的老管家倍尔那堂,也就是少女伯雷利的祖父。他的两只脚的炙伤还未复原,今晚忍着巨痛来到这儿,究竟是为了什么?
  昨天夜里主宅屋顶上的那个神秘影子,难道也是他吗?我相信悄悄潜入古堡的人,就是用假便条骗了伯雷利,而夺去伯雷利路易国王信札的那个人,没料到这个人竟然是倍尔那堂,这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说倍尔那堂也是某个地下帮派中的一个成员,写成伯雷利的便条并不是伪造的,而是他要自己的孙女将法王路易的信札带过去给他吗?
  罗宾的心中疑云丛生,但他真的不愿去怀疑纯真的伯雷利说过的话,他心下虽然困惑不已,但仍然按耐住自己的性子继续地向院子里看着。
  这时的倍尔那堂正单腿跪在地上,痛苦不堪地爬行着,他的另一只腿的烫伤还未长好。他时不时地抬起头来看看对面的森林,然后又向前爬着。
  “是的,树林里一定隐藏着一个人,用枪瞄准了倍尔那堂,威逼他到院子里来。一旦倍尔那堂呼喊或是不遵守他的命令行事,他就会立即击毙他。那个人一定是这样在恐吓威胁着他!”
  发现新情况的罗宾,再次注视了一下手表时间已经过了12点30分。
  月亮西沉,主宅屋子顶部的阴影扩展到了草坪2/3的地方,那几个风标的阴影也仍投映在草地上。
  其他的风标都迎着夜风转动着,惟有一支风标一动不动。
  倍尔那堂把脸扭向了树林的方向,也许有人在那里指挥他,他点了点头,然后朝着那个不动的风标爬了过去。
  风标影子的前方是草坪的边缘,他就在一块石板前面停止了爬行。
  倍尔那堂用双手掀开石板,伸手进去,不一会儿,取出一个小盒子来,冲着对面的森林举了举。他缓缓地将盒子上的绶带解去,打开盖子,仿佛大惊失色似地突然将脑袋仰向后面,同时双手捂住了面孔。
  他像疯了一样注视着洞里,不顾一切地在洞的旁边寻找了半天。最终他大失所望,高举了双手。
  罗宾从窗帘后面看到盒子是空的,忍不住笑了。倍尔那堂朝着树林的方向,晃了晃头;也许那是“没有”的暗号。以后,他站起身来,蹒跚地向树丛中走去。
  罗宾看着这一幕,直到肯定信尔那堂和别的人再也没出现,他才由窗子跳到院子里,飞快地跑人丛林中。
  突然,一声微弱的枪响从不知名的地方传了出来,不是由森林里发出来的,而是从对面后门旁边的地方响起的。
  罗宾一气从森林中穿过,奔到了城堡的后门处。他撞开了用门栓反锁着的门,发现布罗诺昏倒在地。
  今天中午,罗宾给比克娣娃奶妈打电话,请她通知布罗诺到城堡中来,并叮嘱他巡查古堡四周和森林的情况。
  “布罗诺,你怎么样?”
  “老大……”
  布罗诺的声音绵软无力,他的胸脯上血流如注。
  “布罗诺,是谁向你开的枪呢?是倍尔那堂吗?”
  罗宾将布罗诺的身子横放在自己的膝头,一面用手绢捂住他胸口上源源不断涌出的血,一边问他。
  布罗诺无力地摇头否认,他胸口上的手绢已被血浸透了。
  “老大……不是倍尔那堂干的……”
  “那又是谁?”
  “我也不清楚……我根据你的指示,巡查古堡内外的动静。到了半夜里,我又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就到这个地方来了,突然我发现有人把后门打开了。”
  “那个人是倍尔那堂吗?”
  “不……不是……倍尔那堂……他的脚烫伤很重,而且还没有痊愈,一下子就可以认出来……而开门的那个人……是个个头矮小……驼背弯腰的男人……”
  “什么?驼背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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