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读网 - 人生必读的书

TXT下载此书 | 书籍信息


(双击鼠标开启屏幕滚动,鼠标上下控制速度) 返回首页
选择背景色:
浏览字体:[ ]  
字体颜色: 双击鼠标滚屏: (1最慢,10最快)

【法】莫里斯·勒布朗 水晶瓶塞的秘密

_3 莫里斯·勒布朗(法)
  “看样子不太年轻!”
  “她没戴帽子,只包了一块头巾,脸被逮住了……看样子更像一个职员……像一个小商店的店员……”
  “她说找谁?”
  “找密歇尔·珀蒙先生。”仆人答。
  “怪了。她说有什么事吗?”
  “她只提到了昂吉安事件……所以,我认为……”
  “哦?昂吉安事件!她居然知道我跟这件事有关!……既然她能找到这儿,说明她一定知道些什么……”
  “我没问更多的,但我想应当留下她。”
  “做得对。她现在在哪儿?”
  “在客厅里。我为她开了灯。”
  罗平匆匆穿过前厅,推开客厅门。
  “你都胡说了些什么?”他对仆人叫道,“房间里哪来的人!”
  “没有人?”阿西尔边说边跑了进来。
  客厅里果然空无一人。
  “呀!这可出鬼了!”仆人叫道,“20分钟前,我怕有问题,还特地来看了。
  她当时分明在里面,我还不至于花眼吧!”
  “瞧你,”罗平埋怨道,“刚才她在这儿等候时,你去了哪儿?”
  “我一直在前厅,老板,我一刻也没离开过!就算她要出去,我也会看见的。
  真见鬼!”
  “可她的确已经走了。”
  “走了……不错……”仆人有点不知所措,“她或许等得不耐烦了,所以走了,可她究竟是打哪儿出去的,我的上帝!”
  “打哪儿出去的?”罗平说,“我看并不难。”
  “您是说?”
  “她是打窗子走的。你看,窗子还开着呢……这儿是底层……一到晚上,街上就没什么人了……一定是从这儿出去的。”
  他回客厅巡视了一遍,没发现丢什么东西,一切都原封未动。况且,客厅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更别说重要文件,找不到这个女人来访和突然离去的理由,可是,她又为何不辞而别呢?……
  “今天有人来过电话吗?”罗干问道。
  “没有。”
  “傍晚也没有信送来吗?”
  “有,末班邮差送来一封信。”
  “我看看。”
  “那信我照常放在先生卧室的壁炉架上了。”
  罗平的卧室与客厅相邻,但罗平把连接两个房间的门锁住不用,因此,要进卧室,必须经过前厅。
  罗平打开灯,四处翻找,一边嘀咕道:
  “怎么找不着啊?”
  “就在那上面,我把它放在酒杯旁了。”
  “可这儿什么也没有。”
  “您再找找。”
  于是,阿西尔拿开酒怀,搬掉座钟,又低头弯腰往地上找……信真的不见了。
  “嘿!真见鬼!……见鬼……”阿西尔气狠狠地说,“就是她干的……是她偷走的……一拿到信就溜了……好啊,这个鬼婆娘!”
  罗平却说:
  “你糊涂了!这两个房间根本走不通啊!”
  “那您说是谁偷的信,老板?”
  他们俩都无话可说了。罗平压抑着自己的火气,绞尽脑汁思考着。
  他问阿西尔:
  “你认真看过那封信吗?”
  “看过。”
  “信上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没有,信封普普通通,地址是用铅笔写的。”
  “哦?……铅笔写的?”
  “是的,并且像是匆匆忙忙写上去的,简直可以说是乱涂上去的。”
  “信封上是如何写的……你还有印象吗,”罗平急迫地追问道。
  “有,因为我觉得写得很好笑。”
  “说!快说!”
  “上面写着德·珀蒙·密歇尔先生收。”
  罗平用力摇着仆人的臂膀问:
  “是写的德·珀蒙吗?你敢肯定?密歇尔写在珀蒙后面?”
  “绝对没错。”
  “哦!”罗平声音颤抖地说,“那正是吉尔贝写来的信啊!”
  他呆呆地站在那里,面色苍白,脸上的肌肉抽动着。这确实是吉尔贝写来的信!
  这些年来,吉尔贝始终按照他的指示,一直用这种暗号同他联系。眼下吉尔贝在监牢里不知付出了多少心血和时间,必定是费尽心机才把信设法送到邮局的!他怎能不匆匆忙忙地写呢!可就是这样一封信,竟被别人窃走了!这封信里究竟写了些什么呢?这个可怜的囚犯到底说了些什么呢?他要我怎样去帮助他?他又有什么好主意呢?
  罗平环视了一遍自己的卧室。与客厅不同的是,这里放着很多重要文件,但锁都没有被撬的痕迹。这样看来,那个女人除了对吉尔贝的信感兴趣之外,并无其它目的。罗平镇定下来之后,又问道
  “信送到时,那女人正在这儿等着吗?”
  “信几乎与她同时到的。看门女人跟着她一道按门铃。”
  “那她一定看到信封上写的字罗?”
  “我想是看到了。”
  这样一来,结论不言自明。剩下的问题,就是这个不速之客是怎样把信偷走的。
  从客厅的窗子爬出去,再从卧室的窗子爬进来吗?没有这个可能。因为卧室的窗子分明是关着的。要么是把连通两个房间的门打开了?这也不可能。因为这个门现在依然锁着,外面还有上下两道划销。
  难道她会隐身术?要想进卧室,然后再出去,那必定要有个出入口,而她的一进一出是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完成的,所以这个出入口必定是在卧室外面,而且是事先就准备好的。这个陌生女人对此早已了如指掌。经过这样一番推理,罗平便缩小了检查范围,把注意力集中到那扇门上。因为墙壁平整光洁,上面既没有壁橱和壁炉,也没有任何可以隐蔽一个暗道的帘子和壁画饰物。
  罗平回到客厅,仔细研究起那扇门来。他突然一阵激动。因为他一眼就发现门的左下方,在几根横木之间的六块镶板中,有一块稍微有一点错位,并且表面的光泽暗淡。他弯下身去,发现有两枚很小的铁钉支撑着这块门板,就像人们通常用铁钉卡住镜框的后挡板那样。把钉子一掰开,那块门板就会掉下来。
  阿西尔惊叫起来。可罗平却淡淡地说:
  “这又怎么着?这也帮不了咱们多少忙。这块长方形的孔洞,长不过4O厘米,宽不过15到18厘米,你能说那女人会从这小洞子里钻进去!别说是她,就是一个半大的孩子,不管他多么瘦小,也不可能钻进去!”
  “钻倒钻不进去,但她可以把胳膊伸进去,把门销子拉开。”
  “下面的销子倒还可以拉开,上面的够不着,距离太大。你试试看嘛。”
  阿西尔伸手试了一下,也承认不行。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他迷惑不解地问。
  罗平沉默着,久久地思考着。
  然后,他突然命令道:
  “给我拿帽子……大衣……”
  一个念头从他脑海里闪过,他急忙离开寓所,到了外面,他唤来一辆出租汽车。
  “快!去马蒂昂大街……”
  汽车开到他丢了瓶塞的住处,他匆匆下了车,打开暗门往楼上奔去,他冲进客厅,打开灯,蹲到连通客厅与卧室的那扇门前。
  他猜得不错:这扇门上也同样有一块门板是活动的。
  但这扇门上的孔洞也同夏多布里安街的那个门一样,只能伸进一只胳膊和一个肩膀,却够不着上面那个门销。
  “狗杂种!”罗平气得直骂,两个小时以来积压在他胸中的怒火喷涌而出,“狗杂种!看我怎么对付他们?”
  这是怎么回事?倒霉的事总是缠着他,他就像个没头苍蝇乱冲乱闯,他那原有的顽强意忐,整个事件中的一系列有利因素都未能让他获胜。吉尔贝交给他水晶瓶塞,又在艰难中给他写了信,而这两件东西居然立即不翼而飞了。
  看来,事情并不像原来所想象的那样简单,一定有某种关联。分明是有人在同他作对,并且是出于某种用心,以一种过人的科研成果,突袭他最秘密的住处;用各种严厉的、令他始料不及的手段搅乱他的计划。连他面前的对手是谁都一无所知,故而无法防范。在他的冒险生涯中,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难题呢。
  一种对未来愈益严重的忧虑感,在他心里油然生起一个行将来临的日期,突然在他的脑海里闪现,那是他自己不由自主地为法院定下的、让他的对手对他进行报复的日期。在4月里的某一天的清晨,两个曾与他结伙并肩战斗的伙伴将要被送上断头台,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第三章 生活隐私
  警察搜查后的第二天,德珀勒克议员吃过午饭返回寓所时,看门女人克莱梦丝喊住了他,说她好不容易为他找到了一个十分可靠的女厨子。
  不久之后,这个女厨子就被带来了。她出示的证件都没有问题,在证件上签字的人,随时打电话向他了解情况。女厨子虽上了点年纪,但手脚还算麻利。她同意自己一人包揽所有的家务,无需别的仆人帮忙。这也是德珀勒克所要求的。他希望受人监视的可能性限制到最小。
  在此之前,她曾在国会议员索莱沃公爵家干活。德珀勒克立即给这位同僚打电话,了解女人的情况,索莱沃公爵的管家接了电话,回答都是对她的赞誉,于是她被雇用了。
  他一撂下行李,便开始干活,一整天不停地打扫,还做好了晚饭。
  德珀勒克吃过晚饭便出门了。
  当晚约莫11点。看门女人睡下了。女厨蹑手蹑脚打开花园的栅栏门,外面走进一个男人。
  “是你吗?”女厨问道。
  “是我,罗平。”
  她把他带到四层楼上自己住的那间面朝花园的房间,而后开始抱怨起来:
  “你又要搞什么鬼?你总是在搞这种鬼把戏,就不能让我过点安生日子,竟然叫我到这里来,像牛马样干活!”
  “有什么法了呢,我的好维克朵娃!每当需要推荐一个举止文
  雅、品德端正的人时,我总是想到你。你应当感谢我才对呢。”
  “你还觉得挺好玩呢!”她嘀咕着,“这下你又把我丢入虎穴,你倒满开心呢!”
  “可终究没有太多危险…”
  “没有太多危险?我的证件没一件是真的!”
  “证件本来都是造的嘛!”
  “德珀勒克要是发现了怎么办?他如果去调查呢?”
  “他都调查过了。”
  “什么?你说什么?”
  “他已经给那位索莱沃公爵的管家去过电话了。”
  “啊,这不坏了吗?”
  “管家可是对你称赞不已呢。”
  “可他并不认识我啊!”
  “我认识的,是我把他安插在索莱沃公爵家的。现在,一切都明白了吧……”
  维克朵娃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
  “好吧!但愿一切都按照上帝的旨意……干脆说,按照你的旨意来做。那么,你要我在这里做些什么呢?”
  “先给我找个地方睡觉。过去,你用你的乳汁喂养了我;今天,你也可以把你的房间分给我一半。我可以睡在椅子上。”
  “以后呢?”
  “以后?以后你要给我饭吃啊!”
  “再以后呢?”
  “再以后?跟我一道,把这个地方好好查查,目的是……”
  “你的目的?”
  “是要找到我曾提到过的那件宝贝。”
  “宝贝?”
  “那个水晶瓶塞。”
  “水晶瓶塞?圣母玛丽亚!这是什么事儿!要是找不到这个瓶塞呢?”
  罗平轻轻地抓住她的胳膊,表情严肃起来:
  “要是找不到那个瓶塞,你所认识并且还挺喜欢的吉尔贝、沃什勒,就很可能被送上断头台。”
  “沃什勒那个坏家伙,他死不死不干我事……可吉尔贝……”
  “看见今天的报纸了吗?事情的发展不大妙。沃什勒控告吉尔贝杀害了仆人。
  这是说得通的,沃什勒用的那把匕首正好是吉尔贝的,这一点今天早晨已被报纸证实了。吉尔贝虽然脑子灵,却胆子小,他被吓得不知东西南北,于是就瞎编乱说一气。可他这样认帐,前景就不妙了。事情就是这样。你愿意助我一臂之力吗?”
  午夜时分,议员回来了。
  此后一连几天,罗平都按照德珀勒克的生活规律规划自己的搜查活动。德珀勒克一离开寓所,罗平便开始搜查。
  他把每个房间都分成几片,然后一片片地仔细搜查,每个角落都不放过,每个可能存放东西的地方都要仔细查看一遍。
  维克朵娃也没闲着。可以说每一个地方都处于他们的视线中,像桌腿、椅背、刀片盒、电线槽板、镜框、画框、挂钟内外、塑像底座、窗帘边缝、电话以及其它电器用具等等,所有可以用来藏东西的地方都被仔细地查了个遍。
  他们还密切地监视着议员的一举一动,甚至每一个值得注意的表情,他目光所及之处,他翻阅的书籍以及他写的信都要被他们查阅一番。
  这些勾当做起来不困难,因为议员做一切似乎都很大方。他的房门总是敞开的;他从不会见客人;他的生活就像一台机器:下午去议会办公,晚上去俱乐部消夜。
  “不管怎么说,他身上总有那么一点叫人感到诡谲的感觉。”罗平说。
  “依我看,这纯粹是白浪费时间。”维克朵娃唠叨着,“迟早咱们要给人抓住。”
  警察局暗探在门外出现,他们在窗前走来走去,这可把维克朵娃给吓坏了。她认为这些人到这里来不是为别的目的,就是为了抓她维克朵娃。每次外出购物,她都奇怪为什么这些人不来抓她。
  有一天她买菜回来时,神气慌张,她挎着食品篮子的胳膊瑟瑟颤抖着。
  “喂,你是怎么了,亲爱的维克朵娃?”罗平问道,“你的脸怎么吓白了!”
  “吓白了……真的吗?……外面有情况。”
  她费力地坐下来,喘息了好久才结结巴巴地悦:“一个人……一个陌生人,方才跟在我身边……就是卖水果的女人那边……”
  “什么!他要绑架你吗?”
  “不……他塞给我一封信……”
  “哦,那好啊!一定是封情书!”
  “不是……‘把它交给你的主人,’他这样说。‘我主人?’我问。‘对,就是住你房间里的那先生’。”
  “啊!”
  这下轮到罗平吃惊了。
  “快把信给我!”说着,从她手里夺过信。
  信封上没有收信人的地址和姓名。
  然而,在这个信封里还有另外一个信封,上面写着:
  烦请维克朵娃转交亚森·罗平先生
  “呀,”罗平低语着,“我们真的碰上对手了!”
  他打开第二个信封,发现里面有一张纸,上面潦草粗糙地写着:
  您所做的一切是徒劳而又危险的……请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维克朵娃叫了一声便晕过去了。罗平感到自己受了一种空前的侮辱,脸刷地通红,就像一个决斗者隐藏的秘密,被对手嘲讽地大声揭露出来一样。
  他没有再说什么。维克朵娃继续在议员家干活;他自己则终日藏在她的房间里苦苦思索。
  夜里,他辗转不眠,脑子里翻来倒去:
  “光是在这儿胡思乱想能解决问题吗?看来我算是遇到了真正的对手。事情很明白,并非我一人卷入这场纠葛,在德珀勒克与警察局之间,除了我这个第三者之外,还有一个第四者在为了什么目的在进行活动。这第四者不仅认识我,而且还对我的目标和行动了如指掌。究竟何许人也,会不会是我的错觉呢?另外……咳,算了吧……先养养神吧!”
  然而,他无法入睡。这样迷迷糊糊过了大半夜。
  约莫凌晨4点,他隐隐约约听到房子里有声响。他急忙爬起来,从楼梯上面发现德珀勒克正从一楼出门,朝花园走去。
  一会儿,议员打开花园的门,把一个头缩在大衣皮领子里的人领进来,并一同进了他的书房。
  罗平预料会有某种事情发生,因此早作好了准备。议员的书房窗子和罗平藏身房间的窗子都在寓所的背阴面,朝向花园。他把预先准备的一条软梯从自己房间的阳台上顺下去,然后沿梯而下,一直到了书房窗子的上面。
  书房窗子的百叶窗板关得紧紧的。幸好窗子是圆形的。所以
  上面还有个半圆形气窗敞开着。
  罗平透过这个气窗望去,发觉刚才误以为是男人的来人,原来是个女子。她虽然黑发中夹杂着灰发,但还显得挺年轻。她衣着普通,身材修长,一张脸很漂亮,而目光中流露出精神上遭受过折磨的人才有的那种困倦和忧郁。
  “好像在哪里见过她,”罗平寻思,“她的面部轮廓、眼神和容貌,都并不陌生。”
  她一动不动地站在桌子边,听德珀勒克讲话。德珀勒克也站着,情绪激动地说着。他背对着罗平。罗平欠起身,看到对面墙上恰有一面镜子映出议员的身影。罗平惊讶地看到议员正用一种奇怪的、充满兽欲的目光窥视着他的女客人。
  女人大概也被这种目光弄得不知所措,她坐下来,垂下眼睛。德珀勒克向她探下身去,似乎要用他那长胳膊去拥抱她。罗平突然看到泪水从女人的脸上淌了下来。
  或许就是这泪水使德珀勒克兽性大发,他猛然粗暴地抱住那女人,使劲把她拉入自己怀中。而对方则以一种充满仇恨的动作拼力将他推开。一阵短促的扭打之后,两人都住了手,面对面地站定,像仇人般互相斥责。罗平注意到那男人的脸抽搐得变了形,显得非常凶恶。
  不一会儿,两人都不再说话了。德珀勒克坐到椅子上。他面带凶狠恶毒的表情,还夹着几分嘲弄的样子。他又开始说话了,同时用手一下下地敲击着桌子,好像在与对方商议什么条件。
  女人却一动不动,不屑地挺起胸膛,心思不定地盯着前面。罗平始终注视着她,被她脸上那种刚毅而又痛苦的表情吸引住了。罗平反复思索在何处见过这个女人。
  忽然,他发现那女人微微掉转头来,用一种不易察觉的动作向前移动着胳膊。
  她的胳膊已经伸出一段距离了。罗平看到桌子那头有一个长颈瓶,上面有一个镶有金边的瓶塞。她的手已经够到瓶子,摸到它,然后她又轻轻地向上抬起手,抓住那个瓶塞。但她看了一眼,又把瓶塞放回原处。看来,这不是她要找的那件东西。
  “见鬼!”罗平心想,“她也在找一个瓶塞,看来这事越来越复杂了。”
  他又把目光移到那个女子脸上,十分惊讶地发现她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非常可怕和凶狠。他看到她的手又在桌上移动,并且一点点地、令人不易发觉地把一堆书推开,然后又缓缓地、但非常准确地朝一把匕首挪去。匕道那锋利的刀刃在一堆纸中闪着寒光。
  她的手哆嗦地抓住刀柄。
  德珀勒克不停地说着。在他的身后,一只手坚定地慢慢抬了起来。罗平看到那女子一双充满仇恨的眼睛死死盯住德珀勒克的脖子——她已选择好匕首落下的地方。
  “您在干一件蠢事,漂亮的夫人。”罗平心里责备道。
  他此刻已经在考虑如何脱身,并且还要带着维克朵娃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时,那只抬起的手却踌躇起来,但这种脆弱只是一过而逝的,她重又坚定了信心,那张充满仇恨的脸在剧烈地抽搐着。她终于做出了那个可怕的动作。
  就在此时,德珀勒克一下弯过身子,跳高椅子,转过身抓住那女人正向他挥来的细弱的手腕。
  令人惊奇的是,他没有说一句谴责她的话,似乎对她要做的事毫不奇怪,好像这是非常平常、自然和简单的事。他只是耸耸肩,显示出自己处理这类危险的泰然自若的样子,然后,就在房间里慢慢地踱步。
  她扔下匕首,把头埋在手里哭着,全身都在颤抖。
  他回到她身边,又开始一下下地敲着桌子说起话来。
  她摇头拒绝。可他还在坚持,这回轮到她使劲地跺脚,用力叫喊,声音很大,连罗平都听到了:
  “不!……决不!”
  之后,他不再说话,取来她的皮大衣,披在她的肩上。她自己则用一块花色围巾把头严严地包了起来。
  他把她送出去。
  2分钟后。花园的门又关上了。
  “太遗憾了,此刻我不能跟着这个奇怪的女人,向她打听德珀勒克的事。如果我能同她联手,事情可能会好办得多。”
  无论如何,有一件事需要赶快弄清。这就是德珀勒克虽然表面上起居有序,无可挑剔,可他会不会在夜间,当警察不再监视他的寓所时,偷偷地接待别的什么人呢?
  他让维克朵娃叫他手下的两个人白天到这里窥探,他自己则继续在夜间进行监视。
  几乎跟前一天的情况相似,凌晨4点又听到声响。议员又照样领进来一个人。
  罗平再次顺着软梯爬下去,来到议员书房窗子的上方。他发现里面有一个男人跪在德珀勒克脚下,绝望地抱住他的双膝,伤心地哭泣着。
  德珀勒克好几次冷笑着把他推开,可那人却紧抱住他不放。忽然间,他像疯了一样站起来,扼住议员的喉咙,把他按倒在一把椅子里。德珀勒克拼命挣扎,看样子要完蛋,脖子上的青筋勃起。但他不知哪来一股邪劲,很快就占了上风,把对手制服了。
返回书籍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