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读网 - 人生必读的书

TXT下载此书 | 书籍信息


(双击鼠标开启屏幕滚动,鼠标上下控制速度) 返回首页
选择背景色:
浏览字体:[ ]  
字体颜色: 双击鼠标滚屏: (1最慢,10最快)

【法】莫里斯·勒布朗 水晶瓶塞的秘密

_11 莫里斯·勒布朗(法)
  “他要是不在那里停留呢?”
  “他要是不停留,就让格罗内尔和勒巴努去跟踪他。”
  “可是,他们万一把他跟丢了呢?”
  罗平没有回答。此刻,在旅馆里不能动弹有多么痛苦,并且不能亲临战场指挥他又多么着急!这种心情是谁也体会不出的。也许正是这种焦虑和内疚的心情,使他的伤口久久地不能复原,超过了正常的恢复时间。
  他虚弱地说:
  “我们还是先谈到这儿吧。我请求您。”
  随着那可怕的日子日益临近,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就越来越不那么协调了。梅尔奇夫人处事不公,她似乎忘记了,或者说她尽量想忘记,是她自己使儿子卷进这场昂吉安冒险的,可她却老强调法庭之所以对吉尔贝这么严厉,并不仅仅因为他是一名罪犯,更主要是因为他是亚森·罗平的同伙。罗平虽然已经全力以赴,使出了全身的解数,但他又得到了什么呢?他的努力到底帮了吉尔贝什么忙呢?
  沉默了一会儿,她站起来走了,房间里只剩下罗平一个人。
  第二天,罗平觉得身体仍然很虚弱。而第三天便是星期三。医生嘱咐他再休息几天,最好休到周末。罗平问道:
  “要是提前活动有什么危险呢?”
  “那您还可能发烧。”
  “不会再有别的情况吧?”
  “不会,伤口已经结痴了。”
  “那就不管它了。我搭您的汽车走,中午就可以到达巴黎。”
  罗平所以急于马上动身赴巴黎,是因为他收到克拉瑞丝发来的一封信:“我发现了德珀勒克的踪迹……”同时还因为他看到了《正密安》报上发表的一篇简讯,称达布科斯侯爵因涉及运河事件而被捕。
  这无疑说明德珀勒克已经开始实施报复。
  既然德珀勒克还有报复的能力,就说明侯爵没能从德珀勒克的办公桌上把名单拿走,来避免这场报复;就说明接受普拉斯威尔的命令驻守在拉马丁街心公园附近这座寓所里的布朗松警长和那些警察们严格执行了命令;也就是说水晶瓶塞还放在原处。
  这也说明德珀勒克没有回家,可能因为身体状况不允许他活动;也可能是他对藏东西的地方很放心,感到自己尚无必要回去将它取走。
  但不管怎么说,都必须采取如下方针:要加速行动,赶在德珀勒克之前把水晶瓶塞拿到手。
  汽车穿过布诺聂森林,刚开到拉马丁街心公园附近,罗平就叫医生停车,并向他告别。如约按期前来的格罗内尔和勒巴努走到他的身边。
  “梅尔奇夫人呢?”
  “她从昨天起就没回来。但她寄回了一封快信,告知她发现德珀勒克离开他表姐家乘一辆汽车走了。她记下了汽车号码,并会不断地把跟踪结果告诉我们。”
  “后来呢?”
  “后来就什么消息也没有了。”
  “还有别的情况吗?”
  “还有。《巴黎一南方日报》报道说,达布科斯侯爵昨天夜间在牢房里用玻璃片割破血管自杀。据说他留下一封很长的遗书,可以说既是一封坦白书,又是一封检举信。他承认了自己所犯的罪行,同时控诉德珀勒克将他逼上死路,同时还揭发了德珀勒克在运河事件中的卑劣行为。”
  “还有其他情况吗?”
  “有。这家报纸还报道说,各种迹象表明,赦免委员会在审阅了案件的全部资料之后,很可能将吉尔贝和沃什勒的赦免要求一次驳回。星期五,总统可能会接见他们二人的律师。”
  罗平惊得浑身一震。
  “事情进展得太快了!”他说,“由此可以看出,从逃出后的第一天起,德珀勒克就对这个腐败的法庭施加了强大影响。只剩下不过短短的一周时间,断头台上就要人头落地了。噢!可怜的吉尔贝!后天,你的律师在呈递总统的辩护状中如果没有夹上那张‘27人’的名单,你就没命了。”
  “我说,老板,您怎么也会丧失信心呢?”
  “我吗?你别胡说!1小时之后,我就会得到水晶瓶塞。2小时之后,我就去会见吉尔贝的律师。这场梦很快就会结束了。”
  “那太好了,老板!这才像您做的事呢。还要我们在这儿等您吗?”
  “不必了,你们先回旅馆。我待会儿到那儿去找你们。”
  他们各自离去。罗平直奔寓所花园门而去,按一下门铃。
  一个警察出来开门,认出了他:
  “您是尼古尔先生?”
  “对,我正是,”他说,“布朗松警长在吗?”
  “在。”
  “可以同他谈谈吗?”
  警察把他领到德珀勒克的书房。警长热情地迎上前来。
  “尼古尔先生,我奉命听候您的指令。今天能见到您,不胜荣幸。”
  “有何荣幸,警长先生?”
  “因为今天情况不凡。”
  “重要吗?”
  “十分重要。”
  “那就请快说吧。”
  “德珀勒克回来了。”
  “噢?真的?”罗平叫了起来,“他还在这里?”
  “不。他又走了。”
  “他进这间书房了吗?”
  “进了。”
  “什么时间?”
  “今天早晨。”
  “您没有阻拦他?”
  “您说,根据哪一条法律可以这样做?”
  “那您让他单独留在这里了吗?”
  “我们听从了他的严厉命令,就让他单独留在屋里了。”
  罗平一下子变得面无血色。
  德珀勒克把那个水晶瓶塞取走了。
  他沉默良久,心里不住地念道:
  “他把水晶瓶塞取走了……老天啊!他怕别人来拿,先下手为强……我的天!
  这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达布科斯被捕了。达布科斯既当了被告,又主动去控告了他,所以德珀勒克不会等闲视之,一定要进行自卫。然而,这场厮杀对他来说仍是非常艰难的。在这个令人迷惑的幽灵激荡了这么长的时间之后,公众终将知道,那个制造‘27人’悲剧,并把他们搞得身败名裂、倾家荡产的魔鬼,原来是他——
  德珀勒克!而对这样的局面,要是那个护身符突然有个三长两短,不能再给他充当保护神了,那他将彻底完蛋!此时不取,更待何时?”
  罗平尽力用镇定的口吻问道:
  “他在这里呆了很久吗?”
  “大约只有20秒钟。”
  “怎么!只有2O秒!这么一点时间?”
  “就这么点时间。”
  “当时是几点钟?”
  “10点。”
  “他当时可能获悉达布科斯侯爵自杀的消息吗?”
  “完全可能。我发现他衣袋里有一张正巧登载这条消息的《巴黎一南方日报》的号外。”
  “果然不出所料……果然。”罗平喃喃自语。
  他搓着手问道:
  “德珀勒克可能再一次回来。对此,普拉斯威尔先生没有给你们留下什么特殊指示吗?”
  “没有。为这事儿,我专门打电话请示了警察局,而普拉斯威尔先生度假去了。
  我只好继续等候答复。德珀勒克议员的失踪轰动了上下。这你清楚。所以,只要他不露面,我们在这里看守,舆论是可以接受的;可如今德珀勒克回来过了,这表明他既没有被人绑架,也没有死,我们还有何理由继续留在这里吗?”
  “这些都无关紧要了,”罗平有一搭无一搭地说,“如今这房子留不留人看守都无关紧要了!德珀勒克已经回来过,这说明瓶塞已经不在这里了。”
  没等说完这句话,他就自然地想到一个问题:瓶塞已经不在了,能不能从某种迹象上看出来呢,瓶塞肯定藏在一个什么东西里,被取走后,会不会留下一点痕迹,一个空缺?
  这事显而易见。因为罗平从塞巴斯第的那句玩笑中,已经知道水晶瓶塞就放在桌子上。所以他只要检查一下那张桌子就行了。并且藏瓶塞的地方一定不会很复杂,因为德珀勒克在这里总共只呆了不过20秒钟,仅仅是一进一出的功夫。
  罗平往桌子上一扫,立刻就看出了蹊跷之处。桌子上的每件东西,他都清楚地记得它们的位置,因此无论少了哪一件东西,都会立即引起他的注意,仿佛只有这件东西才是这张桌子与其它桌子区别的标志。
  “噢!”他激动得发抖,“如此说来,一切都大白于天下了……一切一切……
  就连在死石寨受刑时的头一句招供!一切都清楚了!用不着再绞尽脑汁了。真相大白了。”
  他没有心思回答警长的问话,只想着藏瓶塞的地方是那么简单;这使他想起了艾得嘉·普埃所写的一个动人故事,那是说一封信叫人偷走了,人们到处寻找不到,原来那封信就藏在大家的眼皮底下。这是因为人一般不大去注意那些露在外面的东西。
  “唉!看来这事该我倒霉。”走出寓所时,罗平心里叹道。不过,刚才的发现仍然使他激动,“我的努力决不会前功尽弃!”
  当然,他并没有丧失信心,因为他不仅知道了议员藏瓶塞的方法,而且通过克拉瑞丝·梅尔奇还会找到他本人。剩下的事对他来说就不难了。
  格罗内尔和勒巴努在弗兰克林旅馆的门厅里等候他。这是一家很小的旅馆,在特罗卡得洛附近。梅尔奇夫人还没有消息。
  “不要急!”他说,“别担心她,不弄个一清二楚,她不会放松对他的跟踪。”
  可到了傍晚,他也开始不耐烦了,简直心急如火。此时他已经开始了一场新的战役,他希望这是最后一仗,分秒的拖延都会贻误整个战机。如果德珀勒克发现梅尔奇夫人在跟踪自己并把她甩掉,如何再去寻找他的踪迹呢?事到如今,如果再有失误,可就再没有几个星期,甚至几天的时间去挽回了,时间已是按小时来计算了。
  他看旅馆老板走过,上前叫住他,问道:
  “您一直没有收到写给我这两位朋友的快信?”
  “绝对没有,先生。”
  “那么有写给我尼古尔先生的信吗?”
  “也没有。”
  “奇怪,”罗平说,“我想敖得兰夫人该来信了(那是克拉瑞丝在旅馆登记时用的名字)。”
  “这位夫人回来过。”旅馆老板大声说道。
  “您说什么?”
  “她刚才回来过。因为这两位先生不在,她就在房间里留了一封信。听差没告诉你们?”
  罗平连同他的两个朋友急忙跑上楼去。
  房间的桌子上果然有一封信。
  “瞧啊,信已经让人拆开了。”罗平叫道,“这是怎么回事?而且好几个地方都被剪刀剪过。”
  信中写道:
  德珀勒克本周一直住在中央旅馆。今天早晨他让人把行李搬到××车站,并用电话订购了一张去××的卧铺票。
  开车时间不详。而我整个下午都将守候在车站。你们三人尽快到车站找我。绑架事宜到时再商量。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勒巴努说道,“在哪个车站?卧铺票买到哪儿去的?
  正好把关键的字给剪掉了。”
  “就是啊。”格罗内尔也说,“每个地名上都剪了一刀,把最有用的字剪掉了。
  她准是疯了,梅尔奇夫人难道真的急疯了吗?”
  罗平也发呆了。他觉得太阳穴在剧烈地跳动,就把两只拳头使劲顶在上面。他又开始发烧了,体温很高,来势凶猛。他在用最大的毅力同疾病这个阴险的敌人进行搏斗。他必须立即遏制住病情,否则自己必将落得无可挽回的败局。
  他镇静地压低声音说道:
  “德珀勒克一定来过这里。”
  “德珀勒克?”
  “你能想象梅尔奇夫人会亲自剪掉这两个字?那真是天大的笑话!一定是德珀勒克来过。梅尔奇夫人自以为在跟踪德珀勒克,其实恰恰相反,她也受他的监视。”
  “怎么回事?——”
  “我想是通过那个听差。他没有把梅尔奇夫人回旅馆的事告诉我,却向德珀勒克告了密。他赶到这里,看到了这信。为了嘲弄我,他把最关键的字给剪掉了。”
  “我们也可以查出来……只要问问那个……”
  “没有用了!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他来过了,干吗还要去打听他是怎么来的?”
  他把那封信翻来覆去地看了许多遍,然后抬头说道:
  “咱们走吧。”
  “去哪儿?”
  “去里昂车站。”
  “您有把握?”
  “同德珀勒克打交道,不好说有什么把握。不过,根据信的内容,我们只能在北站和里昂车站二者选一。我觉得,从德珀勒克的事务联系、他的兴趣以及健康状况考虑,他很可能去马赛和蔚蓝海岸,而不大可能去法国东部。”
  罗平及其一行离开弗兰克林旅馆时,已近晚上7点。他们驾车飞驰,穿越巴黎市区,到了里昂车站,寻找一番,车站内外连同候车室和月台上都没见到克拉瑞丝·梅尔奇的身影。
  “这怎么好……怎么好啊……”罗平不住地嘀咕;事情如此不顺,他越来越不耐烦了,一既然德珀勒克订了一张卧铺票,一定是趟晚车,而现在刚7点多钟啊!”
  这时,正好有一辆晚间特快列车就要开车了,他们赶紧跑上去,在卧铺车厢走廊里来回奔跑寻找。可是仍然没有找到……既不见梅尔奇夫人,也没有德珀勒克。
  待他们在无望中正要离开车站时,一个搬运工人,打小吃部前向他们追来。
  “请问,你们几位先生中有没有叫勒巴努的?”
  “有,有,我就是。”罗平回答,“快说,您有什么事?”
  “哦,您就是?先生,那位夫人对我说过你们可能是三个人,也可能是两个人……所以,我也闹不清……”
  “老天,您快点说,是哪位夫人?”
  “那位夫人,她在行李房外人行道上等了整整一天……”
  “还有呢?……快说呀,她已乘火车走了吗?”
  “不错,坐的是晚6点的豪华列车。哦,列车快开的时候她才决定让我带信给你们的……她还让我告诉您,那位先生也在这趟车上,他们去蒙特一卡罗。”
  “哦!真该死!”罗平咕哝着,“咱们应当乘刚刚开走的那趟特快车。现在只好坐晚班车了。它开得太慢!咱们得多浪费3个多小时。
  时间真难熬。他们先订了车票,又给弗兰克林旅馆老板打了电话,请他把他们的信件转寄到蒙特——卡罗,然后吃晚饭,再看了一会儿报。直到晚上9点半,火车终于开动了。
  由于情况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罗平在这最严酷的较量时刻离开了巴黎,去进行新的前途未卜的冒险,他不知应当到哪儿去建筑他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的如此可怕和狡猾的敌人,他不具备战胜敌人的法宝。
  而这一切又都发生在距离吉尔贝和沃什勒被处决只有4天、最多5天的日子里。
  这一夜罗平辗转反侧。他愈是细细研究一切,就愈觉得心中无数。一切又都回到杂乱无章、吉凶难断的局面,往前看,前景灰暗,自己似乎无从下手。
  他已经弄清了水晶瓶塞的秘密。可是怎能知道德珀勒克会不会改变主意,甚至已经改变了主意呢?从何而知“27人”名单是否还放在水晶瓶塞里,以及瓶塞是否还在德珀勒克原来藏它的那件东西里呢?
  还有一个困扰罗平的因素是,克拉瑞丝·梅尔奇自以为在跟踪、监视德珀勒克,而实际上她却受到德珀勒克的监视,对方用一种既恶毒又巧妙的手段让她跟踪自己,并把她引到一个自己选择好的地方,使她别指望得到他人的帮助,得不到任何人的帮助。
  噢,德珀勒克的贼心昭然若揭!罗平难道不知道那个可怜的女人始终是在动摇不定吗?难道不知道在某种情况下,克拉瑞丝会接受德珀勒克提出的可耻条件吗?
  格罗内尔和勒巴努已明确地向他透露了这一点。在这种情况下,他,罗平,还有取胜的机会吗?在德珀勒克的威力胁迫下,事情的逻辑发展必将导致这个结果:为拯救自己的儿子,母亲只有牺牲自己,丢掉一切顾虑,丢掉对德珀勒克的厌恶、憎恨,甚至丢掉自己身为女人的名誉!
  “噢!这个无赖!”罗平牙齿咬得咯咯响,“有朝一日抓到你,非打得你乱滚乱爬,把你抽筋扒皮不可!说实话,到那一天,我的心可别软下来啊!”
  下午3点,他们到达了蒙特卡罗。月台上,罗平并没有见到克拉瑞丝,不禁大为失望。
  他等了一会儿,也没有一个人过来给他送信儿。
  他向车站的工作人员和检票员询问,都说没有见过旅客中有与德珀勒克或克拉瑞丝相像的人。
  于是,他们只好奔赴摩纳哥公园各个旅馆和食宿公寓去寻找。许多宝贵的时间就这么浪费掉了!
  到了第二天晚上,罗平才知道德珀勒克和克拉瑞丝肯定不在蒙特——卡罗,既不在阿依角,不在杜尔比,也不在马丹角,总之,根本不在摩纳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罗平边说边气得浑身发抖。
  最后,到了星期六晚上,在邮局自行取信处,他见到一封弗兰克林旅馆老板转来的电报,内容如下:
  “他在嘎纳下车,换车去意大利的圣莱摩,下榻在使臣大旅馆。克拉瑞丝。”
  发电报的时间是前一天。
  “该死的!”罗平骂道,“原来他们只是路过蒙特——卡罗,咱们要是留一个人在车站监视就好了!我本来也想到了这一点,可是车站人多拥挤,我就……”
  罗平及其一行立即跳上首班开往意大利的火车。
  中午12点,他们越过了国境。
  12点4O分,他们到达了圣荣摩车站。
  他们很快发现,有一个帽子饰带上写着“使臣大旅馆”字样的侍者,好像在过往的旅客中寻找什么人。
  罗平走近他身边:
  “您在找勒巴努先生吗?”
  “不错,正找勒巴努先生,还有另外两位先生……”
  “那您是受一位夫人之托,对吗?”
  “对,是梅尔奇夫人。”
  “她就住在您的旅馆里?”
  “不,她根本就没下火车。她让我走近她乘坐的车厢,把你们三位先生的相貌特征告诉了我,并对我说:‘请告诉他,我们将一直去意大利的热那亚……住在大陆旅馆。’”
  “她就单身一人?”
  “是的。”
  罗平付了一点小费,打发那人走了。然后,他转身对自己的同伴说:
  “今天是星期六,如果处决定在星期一,那我们就无计可施了。不过,星期一不大可能……所以,我必须在今夜抓到德珀勒克,并在星期一带着名单赶到巴黎。这是最后的希望了,咱们无论如何要成功。”
  格罗内尔到售票处买了三张去热那亚的火车票。
  火车汽笛响了。
  罗平突然犹豫起来。
  “不对,这实在是个愚蠢之举!咱们在干什么呀?咱们现在应当留在巴黎才对!
  等等……等等…让我再好好想想……”
  正当他想打开车门往外跳……他的同伴们一把拉住了他。火车已经开动,他不得不坐下来。
  他们就这样像没头苍蝇似地奔突追逐、捕风捉影、茫无目标……
  而这一切距吉尔贝和沃什勒被处决只有两天!
第十章 请干香滨
  芒特卡山谷与圣——希尔威斯特山谷之间,群山环绕的美丽的尼斯城边,有一座高耸的旅馆,从那里可以纵览尼斯全城和迷人的安琪尔海湾。旅馆中挤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这里可以说是多阶层、多民族的聚集地。
  星期六,就在罗平、格罗内尔和勒巴努进入意大利国境的当天晚上,克拉瑞丝来到了这家旅馆。她要了一间朝南的房间,特意选中了三层的130号。这个房间从早晨起已经腾空。130号与129号之间隔了一道双重门。克拉瑞丝待旅馆人员离开,立即拉开遮住第一道门的帘子,启开门闩,拉开门,把耳朵贴在第二道门上听着。
  “他就在里面,”她心里想道,“……正在换衣服,准备去俱乐部,同昨天一样。”
  等到她的邻居出门之后,她来到走廊里,趁左右没人,走到129号房间门前。
  门是锁着的。
  她整个晚上都在等候隔壁邻居的归来,一直等到凌晨2点。星期天一早,她又侧耳倾听隔壁房间里的动静。
  11点,那位邻居又出门了。这一次他把钥匙忘在了门上。
  克拉瑞丝急忙上前用钥匙打开了门,果断地闯进去。接着,走到位于两个房间中间的那道门前,撩开门帘,拉下门闩,又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两个女仆进入隔壁房间打扫卫生。
  她耐着性子一直等到她们完工,估计自己不会再受干扰,就又钻进隔壁房间。
  因为过于激动,她浑身疲软地靠在一把椅子上,好让自己稳定一下情绪。经过多少个日夜的苦苦追逐,经历了多少次希望和失望的折磨,今天她终于又进入了德珀勒克的房间;终于又可以从容不迫地进行搜查了。即便找不到那个水晶瓶塞,她总可以藏在两道门的中间,或躲在门帘后面,窥视德珀勒克的一举一动,以便发现他的秘密。
  她四处寻找。一个旅行袋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打开看了看,结果令人失望。
  她又打开并翻看了一只箱子和一个手提包的夹层,又翻遍衣柜、书柜、盥洗室、挂钟连同所有的家具,结果什么也没找到。
  她突然看到阳台上有一张纸片,似乎是无意中扔到那里的,不由浑身一震。
  “这会不会又是德珀勒克的一个鬼点子?”克拉瑞丝心想,“这张纸里会不会……?”
  “不会的。”她正要打开阳台落地窗的长划销,突然身后传来说话声。
  她转过身,对面站立的是德珀勒克。
返回书籍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