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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莫里斯·勒布朗 巴尔内特私家侦探事务所

_7 莫里斯·勒布朗(法)
  “在盖雷市,人们对这个案件谈得很多吗?”
  “我认为不多。但是您的枪法很准,在那里有口皆碑。”
  他取出一支步枪,掂量了一下。
  “当心,”乔治·卡泽冯说道,“这是一支军用步枪,已经装了子弹。”
  “要对付坏人吗?”
  “更多的是对付偷猎者。”
  “说真的,先生,您有勇气打死一个偷猎者吗?”
  “只要打断一条腿,就够了。”
  “是从这里,从一个窗口开枪吗?”
  “啊!偷猎者不会靠得这么近的!”
  “然而,那将很有趣!那是莫大的快乐!……”
  巴尔内特打开一扇很窄的小窗户,它处在一个墙角。
  “瞧,”他喊道,“在树木中间,可以望见一点老城堡主塔,大约有两百五十米远。这大概就是悬于克雷兹河之上的那部分吧,对吗?”
  “差不多。”
  “是的,正是。喏,我认出两块石头之间的一丛桂竹香。您看得见这朵黄花,就在这枪的前面。”
  他举枪抵肩瞄准,迅速地射击。那朵黄花跌落了下去。
  乔治·卡泽冯做了一个生气的手势。这个“普通的助手”到底要怎么样?他的枪法看来不错。他有什么权利开这一枪?
  “您的仆人们住在城堡的另一头,对吗?”巴尔内特问道。“因此,他们不可能听见刚才这里发出的响声……但是,我很遗憾,刚才的枪声会使达莱斯卡尔小姐重温那残酷可怕的回忆。”
  乔治·卡泽冯微微一笑。
  “达莱斯卡尔小姐仍然坚持认为,那天早上的枪声跟她弟弟发生意外有联系吗?”
  “是的。”
  “但是,她是怎样把两件事联系起来的呢?”
  “就像我刚才做的那样,就把两件事联系起来了。一方面,有个人守候在这扇窗户旁。另一方面,她的弟弟顺着城堡主塔悬在半空中。”
  “但是,她的弟弟不是跌死的吗?”
  “由于当时他双手抓住的某块石头,某个突出部分被毁坏了,他才跌落身亡的。”
  乔治·卡泽冯的脸色变得阴沉下来。
  “我不知道,达莱斯卡尔小姐的话具有如此的决定性,也不知道自己正面临正式控告。”
  “是正式控告。”巴尔内特重复道。
  对方瞪着他。这个普通助手十分放肆,他那决定一切的神态和语气,使乔治·卡泽冯愈来愈惊讶不已,心想这个侦探是否存心来挑衅的。因为,起初双方漫不经心的交谈,突然转变为一种攻击,卡泽冯不得不面对攻击。
  他蓦地坐下,继续问道:
  “关于这次攀登的目的,她是怎样说的?”
  “让要取回他父亲藏起来的二十万法郎,藏钱地点在一张图上用叉号标出,这张图已给您看过。”
  “这种说法,我决不会接受,”乔治·卡泽冯抗议道。“如果她的父亲真的积攒了这笔钱,他为什么不马上还给我父亲,却把它藏起来呢?”
  “反驳得有道理,”巴尔内特承认道,“除非藏起来的是另外一笔钱。”
  “那么,是什么钱?”
  “我不知道。大概应设进行假设。”
  乔治·卡泽冯耸了耸肩膀。
  “应该相信,达莱斯卡尔姐弟俩提出过所有可能的假设。”
  “谁能料得到呢?他们又不是像我这样的专业人士。”
  “一个专业人士,即使有非凡的洞察力,恐怕不能无中生有啊。”
  “有时能够。那么,您认识格雷奥姆先生吗?他在盖雷市负责保管报纸,曾经在您家的工厂当过会计。”
  “认识。当然认识,他是个出色的人。”
  “格雷奥姆先生断言,让·达莱斯卡尔伯爵的父亲拜访过您的父亲,就在他从银行取出二十万法郎以后的第二天。”
  “怎么?”
  “难道不能假设,那二十万法郎就是在这次拜访时偿还的,而收据就暂时藏在城堡主塔塔顶。”
  乔治·卡泽冯惊跳起来。
  “但是,先生,您知道您的假设是对先父的侮辱吗?”
  “您所指的是什么?”巴尔内特坦率地问道。
  “如果我父亲收到了这笔钱,就会光明正大地宣布的。”
  “为什么?他完全不必向周围的人透露:已经收回他以前以私人名义借出的一笔钱。”
  乔治·卡泽冯用拳头敲打他的办公桌。
  “那么,他就不会在两个星期以后,即他的债务人去世后几天,行使他对马祖雷什领地的支配权!”
  “然而,他正是这样做的。”
  “得啦,得啦!您说的全是疯话。应该注意逻辑性,先生,人们竟敢作出这样的肯定!即使我父亲可以索要已经归还了的钱,他也会害怕别人拿出收据来反驳的!”
  “也许他已知道了,”巴尔内特随随便便地强调道,“没有其他人知道,那些继承人也不知道还钱的事。据说,因为他一心想要得到这片领地,发誓要弄到手。后来他就死了。”
  因此,随着巴尔内特的影射,案情渐渐改变了面貌。老卡泽冯被控犯了背叛罪与诈骗罪。乔治·卡泽冯气得发抖,脸色苍白,把拳头捏得紧紧的,惊恐地注视着这个警探助手,心想他竟敢语气平静地把事情讲得那么可怕。
  “我不许您这样说话,”乔治·卡泽冯咬牙切齿地说道。“您随便乱说。”
  “随便乱说?完全不是,我向您保证。我所讲的,没有一件不是确确实实的。”
  这个没有预料到的对手用假设和猜想构成怪圈?套住了他。为了打破这个怪圈,乔治·卡泽冯喊道:
  “说谎!您毫无证据!为了证明我父亲干过这无耻的勾当,就应该到老城堡主塔塔顶上去寻找。”
  “让·达莱斯卡尔上去过。”
  “这是假的!我不承认凡人能攀上高达三十米的主塔——那超越凡人的力量——更不承认凡人可以在两小时内攀上去。”
  “让·达莱斯卡尔却攀上去了,”巴尔内特固执地重复道。
  “那是用什么方法?”乔治·卡泽冯气恼地问道,“用什么魔法?”
  巴尔内特只说了这几个字:
  “用一根绳子。”
  卡泽冯放声大笑。
  “用一根绳子?那是发疯!是的,我上百次地撞见他,射箭过来,愚蠢地希望用他准备的绳子勾佐塔顶。可怜的孩子!这样的奇迹是没有的。而且,什么,我重复说……在两小时内能行吗?而且!……而且,这根绳子人家会在城堡主塔上看见的,出事之后,或者会在克雷兹河的岩石上看见。那它就不会在小城堡里了,它似乎现在还在那里。”
  吉姆·巴尔内特总是不慌不忙的,他反驳道:
  “用的不是这根绳子。”
  “那么,是什么绳子?”乔治·卡泽冯大声反问道,并发出狂笑。“这个故事是可靠的吗?让·达莱斯卡尔伯爵,带着他的魔绳来到他的园子的平台上,他发出咒语,魔绳自己就展开,一直伸到主塔塔顶,以便让这魔法师能够骑行过去吗?真是印度乞丐行者的把戏!”
  “您也一样,先生,”巴尔内特说道,“您也不能不想到奇迹,就像让·达莱斯卡尔一样,对于他来说,那是最后的希望。我也是把我的自信建立在这个想法之上的。正是出现了一个奇迹,跟您的设想完全相反:绳子不是像习惯的那样,是由下往上抛出去的,而是自上而下地垂下来的。”
  卡泽冯开玩笑道:
  “上帝啊!那么上帝扔了一个救生圈给它的一个选民啦?”
  “甚至不用费力乞灵于神的干预和歪曲自然法则,”巴尔内特平静地说道,“完全不用!这奇迹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纯属由偶然事件所能引起的奇迹之一。”
  “偶然事件?!”
  “偶然是无所不能的。这是最使人不安,而又最巧妙的力量,也是最出人意料,而又最任性的。偶然使最不相称的成份靠拢、集中,形成最不寻常的组合,并且使其不断增加,从而创造出每天的现实。再没有比偶然更能创造奇迹的了。按我所设想的这个奇迹,在我们的时代,从天而降的除了陨石与尘埃之外,还有别的东西,这有什么稀奇古怪吗?”
  “还会降下绳子!”卡泽冯冷笑道。
  “会降下绳子,以及不论什么东西。海底布满了从海上航行的船只上跌落下的东西。”
  “天空中并没有海船呀!”
  “天空中有船,不过它们叫另外的名字,它们叫做气球、飞机或者飞艇,像船在海上航行一样,在天空中到处飞行。许多不同的东西可以从那上面跌落或者被扔出来。在这些东西中有一卷绳子,而这卷绳子被城堡主塔的雉堞勾住了,整个事件可以这样解释。”
  “浮浅的解释。”
  “理由充足的解释。请读一读上个星期出版的本地报纸,就像我昨天做的那样,您就会知道,在让·达莱斯卡尔伯爵惨死的头一天夜里,有一个气球在本地区上空飞过。气球是从北往南飞的,它在盖雷市以北十五公里处扔下好几个沙袋以减少压载。怎么不由此必然推断出,一卷绳子也被扔下来,绳子的一端被平台上的一棵树缠住,让·达莱斯卡尔伯爵为让绳子摆脱纠缠,不得不折断了一根树枝,他下到平台上,拿起绳子的两端,将其连接起来,然后往上攀爬呢?难以实现的业绩?人们可以认为:像他这样年纪的小伙子完全能够办到。”
  “后来呢?”卡泽冯喃喃地问道,整个脸部抽搐着。
  “后来,”巴尔内特总结道,“有个非常灵敏的射手,站在这里,就在这窗户旁,看见那个悬在空中的人,便向绳子开枪,弄断了绳子。”
  “啊!”卡泽冯暗哑地说道,“您竟然这样来看这个事故的吗?”
  “接着,”巴尔内特继续说道,“开枪的人一直跑到河边,搜查那具尸体,要抢走收据。随后,他迅速抓住垂下的绳子的末端,把整根绳子拉过来,把这件证物扔到某口井里。这司法部门以后会很容易地找到的。”
  现在,控告对象变了。儿子继父亲之后,成了被告。一种肯定的、无可辩驳的、合乎逻辑的联系,把过去和现在连接在一起。
  卡泽冯试图摆脱困境,忽然大发脾气,与其说是反驳对方讲的话,不如说是针对对方本人。他大声嚷道:
  “对这一套东扯西拉的随便解释与荒谬假设,我已受够了。你马上给我滚出去。我将告诉贝舒先生说,我把你赶出了家门,就像赶走一个勒索者。”
  “如果我要勒索你的话,”巴尔内特笑着说道,“就会一开始就提出证据。”
  卡泽冯怒不可遏,大声说道:
  “你的证据!你有证据吗?对,有空话,有废话!但是,一个证据,一个唯一能允许你讲话的证据……哪里会有!证据吗?只有一个也许是有效的。只有一个也许会使我的父亲和我局促不安!……如果你没有掌握那个证据,你虚构的全部蠢话就会不攻自破,而你只是个恶作剧者!”
  “什么证据?”
  “当然是收据啦!我父亲签了名的收据。”
  “这就是那张收据,”巴尔内特一边说,一边展开一张有折痕磨损、发黄的印花公文纸。“这是您父亲亲笔写的,不是吗?这是正式的收据吧?”
  立据人奥古斯特·卡泽冯(签名如下)承认收到达莱斯卡尔伯爵先生归还的借款贰拾万法郎整,作为借款抵押的城堡与土地,毫无争议地归他所有。
  “这日期跟格雷奥姆先生所说的日期完全一致。有签名在这里,没有错。因此收据确实是真的,那么先生您就该知道它,要么您父亲亲口对您讲过,要么您从他所留下的秘密文件中得知。您发现了这张收据,就等于给您父亲定了罪,也给您定了罪,您就要被逐出城堡,您和您父亲都舍不得这城堡。这就是您杀人的原因。”
  “如果我杀了人,”卡泽冯结结巴巴地说道,“我就会抢回这张收据。”
  “您曾经在受害者身上搜寻过,可是没有找到。让·达莱斯卡尔伯爵出于谨慎,把收据绑在一个石块上,从主塔顶上扔下来,准备过后再去拾取。是我在河边,离现场二十米之处,找到了收据。”
  乔治·卡泽冯扑上来企图从他手里夺走那张收据,巴尔内特刚好来得及后退。
  两个人相互对视了一阵。巴尔内特说道:
  “您这个动作就是招供。您的目光显得多么迷乱!在这样的时刻,正如达莱斯卡尔小姐对我说过的那样,您显然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那一天,当您举枪瞄准,在不知不觉中,您就是这个样子。喂,请您克制自己。有人在栅栏门旁按铃了。是贝舒警探来了,您大概认为,什么也不让他知道是有益处的吧?”
  过了一会,乔治·卡泽冯的眼神仍然迷茫,他终于叽咕道:
  “要多少钱?这张收据该要多少钱?”
  “它是不卖的。”
  “你要保留它?”
  “在某种条件下,它是会还给您的。”
  “什么条件?”
  “我会当着贝舒警探的面对您讲的。”
  “如果我拒绝同意呢?”
  “那我就揭发您。”
  “你的判断站不住脚。”
  “您就试试吧。”
  乔治·卡泽冯大概感觉到了他的对手的全部力量与不可动摇的意志,因为他低下了头。就在这时,一个仆人带领贝舒进来了。贝舒没料到在城堡里遇见巴尔内特,于是皱起眉头。这两个人在谈些什么鬼名堂呢?难道这个可恨的巴尔内特竟敢抢先讲出跟贝舒他相反的说法?
  这种担忧使他更加肯定自己的证词,在亲热地跟乔治·卡泽冯握手时,说道:
  “先生,我答应过您,在临走的时候,把我调查的结果告诉您,并通报我将要作的报告的大略意思。调查结果与我的报告,完全符合迄今为止人们对事件的看法。”
  他把巴尔内特讲过的话重复了一遍,补充道:
  “达莱斯卡尔小姐散布的关于您的谣言根本不可信。”
  巴尔内特表示同意说:
  “很好,这正是我对卡泽冯先生讲过的话。我的老师和朋友贝舒,再次表现出他一贯的洞察力。此外,我应该指出,卡泽冯先生想以德报怨,不计较对他的诽谤。他要把达莱斯卡尔小姐的祖业归还给她。”
  贝舒好似挨了一记闷棍。
  “嗯?……这可能吗?”
  “很可能,”巴尔内特肯定道。“这场意外事件,使卡泽冯先生对这个地方有点反感。他打算搬到已经看中的离他在盖雷市的工厂更近的一座城堡去住。当我来到这里,卡泽冯先生甚至正在起草他的赠与计划,他表示愿意附加一张十万法郎的不记名的支票,作为补偿交给达莱斯卡尔小姐。我们总是意见一致的,不是吗?卡泽冯先生。”
  卡泽冯毫不犹豫。他马上执行巴尔内特的命令,就像是他心甘情愿、主动去做的一样。他在办公桌旁坐下,写好了赠与书,在支票上签了名。
  “办好了,先生,”他说道,“我将给我的公证人作出指示。”
  巴尔内特收了两份文件,拿起一个信封,把文件放进去,接着对贝舒说道:
  “喂,带着这去给达莱斯卡尔小姐。我肯定,她会赞赏卡泽冯先生的作法的。我向您致敬,先生,不知该怎么对您讲,有一个大家都满意的结局,贝舒和我感到多么高兴。”
  他很迅速地离开了。贝舒跟在后面,越来越惊愕,在栗树园里低声说道:
  “那么,怎么,是他开了枪?……他认罪了?”
  “这你就别管了,贝舒,”巴尔内特对他说道,“不要管这个案子。正如你刚才看见的,案子已经了结,对各方都大有好处。因此,你去达莱斯卡尔小姐那里交差吧……要她保持沉默,忘记这件事,你然后到客店来找我。”
  一刻钟以后,贝舒回来了。达莱斯卡尔小姐接受赠与,要她的公证人去同乔治·卡泽冯的公证人取得联系。但是,她不肯收取任何金钱。她气愤地撕烂了支票。
  巴尔内特和贝舒出发了。汽车开得很快,一路上两人保持着沉默。贝舒警探怎么也想不通,弄得筋疲力尽,莫名其妙,而巴尔内特这个朋友似乎也不准备透露真情。
  三点整,他俩回到巴黎,巴尔内特邀请贝舒在证券交易所附近吃午饭。贝舒神情呆滞,无法摆脱麻木状态,就答应了。
  “你点菜吧,”巴尔内特说道,“我要去买点东西。”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他俩美餐了一顿。在喝咖啡的时候,贝舒说道:
  “我应该把撕碎的支票归还给卡泽冯先生。”
  “你不用还了,贝舒。”
  “为什么?”
  “那张支票毫无价值。”
  “那是怎么搞的?”
  “是的,我预料到达莱斯卡尔小姐会拒收支票,我把赠与书同一张过期的废支票一道放进了那个信封里。”
  “但是,真支票呢?”贝舒呻吟般说道,“卡泽冯先生签了名的那张支票呢?”
  “我刚才去银行兑现了。”
  吉姆·巴尔内特微微敞开他的上衣,亮出一整沓钞票。
  杯子从贝舒的手里跌下来。然而,他克制住自己。
  他俩面面相觑地坐着,好长一段时间都在闷头抽烟。
  吉姆·巴尔内特终于开口道:
  “确实,到目前为止,我俩的合作都是有收获的。有多少次出马,就有多少次成功,使我微薄的积蓄有所增加。我对你肯定地说,我开始对你有妨碍,因为我们毕竟在一道工作,但都是我拿钱。哦,贝舒,你到我的事务所当个合伙人,怎么样?成立巴尔内特和贝舒侦探事务所……行吗?这可是个不坏的主意啊?”
  贝舒向他投以愤恨的目光。他还从来没有如此憎恨一个人。
  他站了起来,把一张钞票扔到餐桌上付帐,离开时咬牙切齿地说道:
  “有时我自问:你这个家伙是不就是魔鬼本身呢?”
  “我有时也正好会提出这个问题的。”巴尔内特笑着说道。
第七章 白色手套……白色护腿套
  贝舒从出租汽车里跳出来,向巴尔内特事务所冲过去,宛如一阵飓风。
  “啊,居然这样!太好了!”巴尔内特迎上前去,喊道。“那天,咱俩冷冰冰地分了手,我担心你生气了。怎么,你需要我帮忙吗?”
  “是的,巴尔内特。”
  巴尔内特握着他的手,用力摇晃着。
  “好极了!出了什么事呢?你满脸通红。你不会是得了猩红热吧?”
  “别开玩笑了,巴尔内特。是一宗棘手的案件,我要顾及我的面子,一定要处理好。”
  “是涉及什么的?”
  “涉及我妻子。”
  “你妻子!那么你结过婚?”
  “离婚都六年了。”
  “两人性格不合?”
  “不是的,因为她硬要发挥自己的天赋。”
  “命中注定要离开你?”
  “她要演戏。你在这里见过这种事吗?一个警探的妻子当戏子。”
  “那么,她成功了吗?”
  “成功了。她在唱歌。”
  “在歌剧院?”
  “在‘疯狂的牧羊女’剧团。”
  “她叫什么名字?”
  “奥尔加·沃邦。”
  “是杂耍歌舞演员?”
  “是的。”
  吉姆·巴尔内特表现得很热情。
  “祝贺你,贝舒!奥尔加·沃邦是位真正的艺术家,她在《支离破碎》一曲中找到了一种新程式。她最新的节目,倒立着唱道:‘伊齐多尔……热恋着我。但是我爱的是……热姆。’这使你感到伟大的艺术给人的震颤。”
  “谢谢你!瞧,这是我收到她写来的字条,”贝舒说道,接着念了一封当天上午寄出的快信,那是用铅笔匆忙写的。
  有人在我卧室偷窃。我可怜的妈妈差点儿被谋杀。你快来吧。——奥尔加
  “‘差点儿’这几个字就用得挺独特!”巴尔内特说道。
  贝舒又说道:
  “我当即打电话给巴黎警察局,那里已经知道这个案件了,我获准协助在现场工作的同事们。”
  “那你害怕什么?”巴尔内特问道。
  “害怕见到她。”贝舒可怜巴巴地说道。
  “你始终爱着她吗?”
  “我一见到她,就会爱意复萌……我焦虑不安……说话都结结巴巴的……你想想,在这种情况下去调查会怎么样?我只能干出蠢事来。”
  “你希望。在她面前保持尊严,显得自己是个名副其实的警探吗?”
  “正是。”
  “总之,你指望我能去?”
  “是的,巴尔内特。”
  “你的妻子,她的品行怎么样?”
  “无可指摘。如果奥尔加不坚持干那一行,就仍然会是贝舒太太。”
  “那对艺术来说,是件多么遗憾的事啊!”吉姆·巴尔内特严肃地说道,戴上了帽子。
  只用了几分钟时间,他俩就来到卢森堡公园附近一条最寂静最荒凉的街道。奥尔加·沃邦住在一幢四层住宅楼的四楼,那楼房首层的高窗都装了铁栅。
  “再说一句,”贝舒说道,“这一次你别暗中赚钱,那会破坏我们出来破案的名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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