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行,将军,他是这一方面的专家。”
“你认为这份资料有这么重要?”杰克森问道。
“我确信如此,但是我需要他人的意见,而却克是最佳人选。”
杰克森拿起电话,“给我接艾默森将军,快点……比利吗?我是史考特,你们那里有个却克?洛伊上校吗?在哪里?好,我这里有个情报官必须立刻见他……非常重要,比利。很好,他十分钟之内上路。”将军放下电话,“你拷贝好那份录音带了吗?”
“是的,这是其中一份拷贝,原件锁在保险柜里。”
“会有一架直升机等着你。”
飞到史达斯荷姆需花一个小时,从那里有一架陆战队的直升机带着他向东南面飞去,他在一顶帐蓬里找到了正在查看地图的却克?洛伊。
“你做得很好,我听说了尼米兹号的事情,很高兴你做到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要你听听这卷带子,大概花你二十分钟的时间。”托兰德向他解释那名俄国人的身份。他递给他一具附有耳机的小型日本制录音机。这两名军官走出帐蓬,找到一处安静的地点。洛伊廻带两次以听清楚其中的一段。
“真他妈的!”听完带子後他冷冷地说道。
“他以为我们已经知道了。”
洛伊上校停下脚步弯身拾起一块石头,握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然後用力将之掷出。“当然,我们一直以为KGB是无所不能的,当然他们一定以为我们的情报人员也是一样能干,我们一直就有这项情报,只是我们却忽略了。”他的声音充满了怀疑和呕气。“你确定这不是瞎编的故事?”
“我们把他从水里拉出来时,他的腿上有严重的割伤,医生替他缝合,而且给他止痛剂。我是趁他失血过多又受到可待因麻醉剂的影响而虚弱不堪时逮住他的,就像你喝醉酒时很难说谎一样,不是吗?我真的需要你的意见。”
“你想再把我拉回情报工作去?”洛伊笑着问,“巴伯,这些东西听来很有道理,你应该尽快向上面报告。”
“我想欧洲盟军最高统帅应该知道这件事。”
“你不能就这样打个电话跟他约见啊,巴伯。”
“我可以透过东大西洋舰队司令,原带会被送到华盛顿,中情局会用测谎机来分析,但是我却看到了那人的眼神,却克。”
“我同意,你应该尽快交给上面,而且欧洲盟军最高统帅就能尽快地利用这份情报。”
“谢谢,上校,对了,我要如何叫回直升机?”
“我会处理,顺便,欢迎到冰岛来。”
“情况如何?”托兰德跟这位上校回到帐蓬。
“我们遭遇到精锐的部队,但是他们也有严重的问题,而且我们拥有所需要的一切火力。我们已经困住他们了!”上校停了一下,“干得好,你这家伙!”
两个小时之後,托兰德登上了飞往英国希斯罗机场的飞机。
苏俄莫斯科
简报会是由费德?波利斯维契?布克哈利思元帅主持的。KGB於前一天逮捕了罗兹柯夫和夏维利恩元帅。这项行动告诉沙吉托夫部长的远比简报内容要来得多。
“从阿尔菲德西面发动的攻击由於西战区司令的不良计划与执行不力而导致阻滞,我们必须再夺回主动权,所幸我们还有可用的部队,而且北约受到严重的损失,这是不容否认的事实。”
“我建议换掉西战区的所有指挥官和——”
“等一下,我想说点话。”沙吉托夫插口道。
“说出重点,米克希尔?艾卓尔多夫基。”国防部长说道,他的口气十分不耐烦。
“布克哈利恩元帅,你建议换掉西战区的全部指挥官?这样做会造成什么严重的後果?”虽然没有说出来,沙吉托夫想,但是也够明显的了。
“我儿子是西战区副司令阿利克斯耶夫的参谋,而这位将军就是带领苏联军队突破阿尔菲德和洛贺尔防线的人,他已经受过两次伤,而且他的直升机一度被敌人的飞弹击落——之後他拦住一辆卡车急驶到前线,又领导了一次成功的攻击,他是我所知道我军中唯一有效率的将军,而你要用一名完全不熟悉情况的人去代替他,这太疯狂了吧!”他愤怒地说道。内政部长倾身向前——“就因为你的儿子是他的参谋——”
沙吉托夫的脸涨得通红,“‘就因为你的儿子,’你说的?不错,我的儿子是在前线,他为国效命,当他在他的将军身边一起被击落时,他也受伤了,只差一点就没命了;在座的哪一位能够像我这样说话,同志们,你们的儿子又在哪里?”他愤怒地重击桌子。接下来,沙古托夫以较和缓的口气作结论,以一个认真的问题——真正严重的问题——责问他的同志:“这里的共产党员都到哪里去了?”
全场一阵死寂,沙吉托夫知道,如果他的政治生涯不是就此结束,就是会更上一层楼。他的命运取决於下一个说话的人。
“在伟大的爱国战争(注:指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皮特耶?布鲁柯夫斯基以年长者的尊严口吻说道:“俄国共党的中央委员们向来是站在最前线的,他们当中有许多人丧失了儿子,即使是史达林同志也将他自已的儿子献给国家,与大多数工人及农民的儿子并肩作战。米克希尔?艾卓尔多夫基说得好,元帅同志,如果你愿意的话,可否对阿利克斯耶夫将军作个评估?沙吉托夫同志的看法是否正确?”
布克哈利恩看来有点不自在,“阿利克斯耶夫是个聪明、年轻的军官,是的,他在目前的岗位上表现不错。”
“可是你要用你自己的人来代替他?”布鲁柯夫斯基没有等他回答:“这太奇怪了,我们总是不能记取教训。我们忘了所有的俄国人都须分担责任——我们是否还记得一九四一年的错误?由於上司的错失而将一些优秀的军官逮捕,用一些可能将我们带入毁灭之途的所谓亲密战友来替代他们!如果阿利克斯耶夫是个懂得作战的优秀军官,你为什麽要换掉他呢?”
“我们的决定或许匆忙了一点。”国防部长承认道,他看见会议桌上众人表情的快速变化。我会记住你的,米克希尔?艾卓尔多夫基,如果你要和我们最老的中央委员站在同一阵线上,我无所谓,他活不了多久了,你也一样。
“那么我们就这样决定了。”党主席说道:“接下来,布克哈利恩,冰岛的情况怎么样?”
“据报有一些敌军部队已经登陆,但我们立刻对北约舰队还击。现在我们正在等待敌军的损失报告,要等到侦测卫星的资料後才能确定。”布克哈利恩早已知道苏联的损失情形,但是他要等到有利的攻击结果出来後,才敢透露。
东德史丹德尔
穿着野战服的KGB官员在天黑後不久抵达,阿利克斯耶夫正忙着布署新到的C级部队,所以没有看见他们进入西战区总司令的办公室,五分钟之後,他被传唤。
“阿利克斯耶夫将军同志,你现在是西战区司令了。”他的上司简单地说道:“祝你好运。”
阿利克斯耶夫听到将军说话的语气後,他的後颈升起一股寒意。这位将军左右两边各站着一名穿着标准KGB野战制服的上校,属於A级单位的制服肩部绣着“国家安全委民会”KGB字样,那种制服表现出来的傲慢气息配合这两名KGB上校的面孔是再适合不过了。
我该怎么说?我又该怎么做,这是我的朋友啊!
这名西战区前任总司令替他说了:“再见了,波维。”
他们把将军带走,阿利克斯耶夫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将军走到门边停下来,继续举步之前,他回头投下了绝望认命的一瞥。阿利克斯耶夫最後看见的是将军的挂枪袋,松垮地吊着已经空了的枪套,他转开视线,又看见桌上放着确定他新职位的电报,电报告诉他,他已获得党、中央委员、以及全体人民的信赖,他将电报揉成一团掷向墙壁,前几个星期他也看过写在这种格式纸上的类似文字,如今收到那份电报的人,现在正坐在一辆向东开去的车子里。
这个职位我又能做多久?阿利克斯耶夫召来他的通讯官。
“给我接贝洛哥维耶将军!”
比利时布鲁塞尔
欧洲联盟最高统帅让他自己好好地吃了一顿饭,从战争爆发以来,他一直是以三明治、咖啡及胃酸果腹,这使得他足足减轻了十磅。亚历山大大帝从十几岁开始,就在指挥军队了。将军心想,这或许就是他为什麽能做得好的原因,他还很年轻,他还挺得住。
他的战术成功了,装甲骑兵团已进入阿尔菲德,德军也终於稳稳地控制了葛洛纳和布鲁京,除非俄军的反应够快,否则他们在威悉河的部队会受到猛烈的突击。他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进来的是他的德籍情报官。
“对不起,将军阁下,有名海军情报官求见。”
“是重要的事情吗,尤思?”
“是的。”
欧洲联盟最高统帅看看他的餐盘,“好吧,叫他进来。”
将军觉得这人实在不起眼,他穿着一般船上的卡其制服,只有十分锐利的眼光才能看出他的非凡之处。
“将军,我是巴伯?托兰德中校,数小时之前,我在大西洋打击舰队的威胁评估小组——”
“冰岛的情况如何?”
“攻击舰队的敌方空军已被歼灭,长官,尚有潜艇的问题有待解决,而海军陆战队正在移动。我想我们会赢得这一仗的。”
“好,他们派去追踪航舰的潜艇愈多,追踪我的运输船团就愈少。”
这是你的看法,托兰德心想。“将军,我们抓到了一名俄国飞行员,他出自政治世家,我审讯过他,这里是录音带,我想我们已经知道战争爆发的原因了。”
“尤思,你检查过他的资料没?”
“没有,长官,他已经对东大西洋舰队司令做过简报,比提将军希望这些资料直接交送给你。”
欧洲联盟最高统帅的眼睛眯了起来:“我们来听听,孩子。”
“石油。”
第四十一章 关键时刻
比利时布鲁塞尔
录音带总共拷贝了三份,一份送到了欧洲联盟最高指挥总部的情报参谋处,做成独立的译版,再与托兰德的翻译对照比较,一份送到法国情报处做电子分析,第三份送交给一位俄语流利的比利时心理学家,由他进行心理分析。在这个时候,北大西洋公约组织总部里一半以上的情报官也对原先有关苏联燃料油消耗的资料加以更新,美国中央情报局与其他国家的情报单位也开始深入调查苏联石油的生产量与使用量。托兰德在分析结果出来以前数小时就已经先预测到答案了:资料不足。预估的结果各有不同,有的是说苏联的石油还够用好几个月,有的则说他的燃料几乎快耗尽了。
欧洲联盟最高统帅花了些时间才接受了这些资料的表面价值。从俘虏的口中他的情报人员获得了极丰富的资料,但太多数是错误的,甚至有些是互相矛盾的。由於补给官都是跟在作战部队的後面,因此鲜有被俘的。最先探知实情的是空军,他们知道敌人的油料补给场远比预料中的要小,他们以小型的加油站来替代原来在俄国社会中所盛行的大供应站制度(尤其在卫丁堡的大贮油场被炸毁之後),以因应日益增加的空战需要量。过去北约的空中深入打击任务一直是着重於苏联的机场、弹药场、交通要道以及迫近前线的战车部队,他们认为这些都远比预料中更小的燃料贮存场更有价值,何况这种较小的目标不太容易标示出来位置。大型燃料库的交通特点是经常有数百辆的卡车进出,小型燃料库则进出的车辆较少,因此飞机上的俯瞰雷达很难找出其位置,所有的这些因素都是军事上决定目标优先次序的依据。
与空军总司令讨论了十五分钟之後,欧洲联盟最高统帅改变了攻击的优先次序。
东德史丹德尔
“我不能同时做两件事。”阿利克斯耶夫喃喃自语。过去十二小时以来,他一直试着找出解决方案,但是没有办法。自己终於成为总指挥官而不再是一名唯命是从的属下是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现在无论是成功或失败,他都要负全部责任,一次错误就是他的错误,一次失败也是他的失败,现在他明白为人属下是多么轻松。就像他的前任司令一样,阿利克斯耶夫也须下命令,即使他的命令是不可能做到的。他必须保有已占领的地区并且继续前进。他只有足够的力量来完成其中一项而无法同时完成这两件事情。你必须从威悉河向西北面前进,切断威胁到我方前进部队的右翼敌军,同时为攻进鲁尔河谷的决定性攻击铺好路。下达此项命令的人不是不明白这是不可能的,就是根本不在乎是不是可能做到。
但是北约知道这不可能办得到,他们的空军已经摧毁了洛贺尔河与阿尔菲德之间每一条路上的苏联运输车队。守护贝洛哥维耶将军右翼的两个B级装甲师已经被击溃,相当於一营的阻断兵力也已占领了各重要的十字路日,同时北约的指挥官命令增援了在阿尔菲德的装甲骑兵团,可能还有整整两个装甲师埋伏在洛贺尔河北岸的丛林里。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未攻击贝洛哥维耶的部队,他们之所以未采取行动,可能是要让他放胆渡河,然後诱他们向北逆袭。
阿利克斯耶夫记起在佛朗兹军事学院所学到的重要一课是:一九四二年的卡尔科夫(注:乌克兰东北之城市)防御战役,德军故意让前进的红军部队深入,再切断他们的後路加以歼灭。当时的最高统帅(史达林)忽略了战况上的客观条件(这种情形後来被称作“违反战场上的第二条规则”),反而只注意明显战果的主观条件,这样的作法不幸後来被证明是错误的。教科书上这样地下了结论;阿利克斯耶夫心中怀疑,他如今所做的选择会不会是错误的,将来会不会变成那些军官们的学习课程,当他们将反对分析评论填入他们的作业簿上时,会不会批评波维?李欧尼托夫基?阿利克斯耶夫是个狗屁将军?
或者,他应将部队撤回……然後承认被打败了。这样很可能会被枪毙,最後大家会记得,他是祖国的一名叛徒,如此正合某些中央委员的意。将这么多年轻男孩送入炮火里以後,如今他自己也面对着死亡,只是死的方式与预料中的完全不同。
“沙吉托夫少校,我要你立刻回莫斯科,亲自向他们报告我要做的事情。我要分出贝洛哥维耶将军的一个师军力,派他们去再次打通往阿尔菲德的路。阿尔菲德的攻击将从两个方向进行,等成功之後,我们就可继续渡过威悉河而无需担心我们的矛头会被切断。”
“一个巧妙的折衷办法。”少校满怀希望地说道。
这正是我要听的!
西德彼得堡
匿踪战斗机只剩下十二架了。它们曾经两度暂时被调离战场以期找出能够降低危险度的新战术——而又能获得一些战果的,伊灵顿上校如此告诉自己。有若干苏联的防空系统已经证明比他预料的还精良,但是他半数的损失却还是无法解释的,难道这些损失是因为武器载重量过高且飞在最低的高度时造成的,还是因为每个人都可能遭遇不测?每一个飞行员都认为在一次任务中被击落的机率只有百分之一,但是出勤五十次之後,这机率变成了百分之四十。
他的飞行员都保持着不寻常的冷静,这个精锐的匿踪战斗机中队是个全部由男人组成的亲密大家庭,其中三分之一的成员已经牺牲了。这种使得他们能够保持沉默而私下饮泣的专业素养是有一定限度的,而现在,这个限度已经超过了。出勤能力降低了,但是战斗的要求并未减少。伊灵顿知道,对整体的军事行动而言,打击目标绝对比个人的伤感来得重要。
他将飞机在跑道上调头,起飞朝东向飞去,今晚他没有带任何武器,只保留了响尾蛇飞弹和反雷达飞弹来作为自我防卫之用。他的F—19A带了副油箱而不是炸弹,他飞到三千尺的初步高度,在俯冲到五百尺高度之前,他先检查了他的仪表也稍为调整了飞机的角度。五百尺是他飞掠威悉河的高度。
“地面上有一些活动,公爵。”後座的伊斯利报告:“像是一列战车和部队运输车,在六十四号公路上,正朝着东面走。”
“报告进来。”在这个战区中任何正在移动的东西都是他们的目标。一分钟之後,他们掠过了阿尔菲德北面的莱纳河。他们看见了炮兵在远距离外发射炮弹的火光,伊灵顿向左边侧滑以避免炮火。六寸口径的炮弹在飞行途中是不会管那飞机是不是隐形的。
这应该比攻击任务安全,伊灵顿这样告诉自己。他们向东飞去,在离一条次要道路二哩处,伊斯利用装在机头上的电视摄影机侦察地面上的状况。当苏联的防空飞弹系统扫瞄天空搜索攻击目标时,他们的威胁警告接收器上的警示灯闪亮了起来。
“战车,”他冷静地说道:“有好多。”
“在移动吗?”
“我想没有,看来像是停在路边靠近树木的地方。等等,飞弹发射警告!三点钟方向有防空飞弹。”
伊灵顿拉下操纵杆,急速向左转,他必须在数秒钟之内将飞机一路俯冲,而且还须转头向另一方向,才能看到来袭的飞弹,然後他拉起机首再回到右边,这样才不会让这架价值五亿美元的飞机撞到地面。他所看见的防空飞弹只是一道黄白色的火焰,正朝着他而来。他算出它的高度之後,立即来一次向右的急转弯,後座的伊斯利双眼紧盯着飞弹。
“甩掉了,公爵——吔!”飞弹飞过这架F—19A的後面,落到树林里爆炸了。“仪器显示这是一枚SA—6,搜索雷达在一点钟方向,而且很接近。”
“好。”伊灵顿说道。他启动了一枚反雷达飞弹,从四哩之外的距离对准那具雷达发射出去,等到俄军发现时已经太迟了。好好享受这一顿吧,俄国佬!
“我在想,你所说的他们准备如何逮着我们的看法是对的。公爵。”
“是的。”F—19A的设计是用来对付来自上方的雷达,而由下往上仰视的任何雷达就大有机会可逮住它们。它们可以采取超低的飞行高度来躲过,但是这样一来就无法看见想要看的东西了。他调头,再去看一下那些战车。“你认为有多少,唐恩?”
“很多,超过一百辆。”
“告诉总部。”伊灵顿向北返航时,伊斯利也将这份情报报告上去。几分钟之後德国的幽灵式战斗机会来拜访这个战车集合地点。那个战车停泊之处可能就是加油地点,他想,运油卡车不是已经到了那里就是还在路上。运油卡车现在是他的主要目标,这是经过数星期以来一直以补给站和车队为目标之後的突然改变……那是什么?
“卡车,在正前方!”伊灵顿看着抬头显示器上的夜视画面。一长列的运油卡车,正以紧密的队形前进,它们有曲度的金属顶盖甚易辨认。他再度调转机头,在离道路两哩的上方盘旋。伊斯利的红外线显示幕显示出引擎和排气管排出的热度,比清凉的夜间空气还要热。那景象有如一群鬼魅正在树木生长线旁边的路上移动。
“我数过了,大约有五十辆,正朝着战车集合点驶去,公爵。”
每辆车有五千加仑容量,伊灵顿心想,二十五万加仑的柴油……足够装满两个师的每一辆战车。伊斯利也将这个消息报告上去。
“阴影三号,”空中预警机上的管制官回答道:“我们已经派出八架飞机,预计抵达时间四分钟,请盘旋等待评估战果。”
伊灵顿未领知命令,他将飞机右转,下潜至树顶高度,飞了数分钟,心中怀疑着有多少棵树旁边有着俄国兵正持着肩射式手持SA—7飞弹发射器等待着敌机来临。
早在越战时期他就了解到,无论他的飞行技术多优秀,总有一天他会碰上被击中的机率,而丧失生命。但是多年处於和平时期的心情,使他忘了这个危机——伊灵顿从未想到会有一架敌机能够毁掉他,只有SA—7飞弹能,而且他绝不可能预知什麽时候会飞过一具SA—7发射器的上空。别再想那些了,公爵。
英国皇家空军的旋风式战斗机从东面快速飞进来,领头的那一架将它的集束炸弹投在运油车队的前面,其馀的飞机则以大角度切过路的上方,将炸弹密集地投在运输车队中。卡车爆炸了,将燃烧中的油料抛到空中。伊灵顿看见两架战斗轰炸机向东返航时,机身侧面被橘红色的火焰映得通红。燃油流散到路的两旁,他看见未受损的卡车急忙地停住,转头而去,拼命想从大火中逃脱。有些车辆被驾驶员放弃了,有些则仍奋力向南继续行驶,只有几辆车逃逸成功,但大部份都因极重的负载量而陷入泥中动弹不得。
“告诉他们摧毁了半数,算是不错的了。”
一分钟之後,这架飞机又奉命再度朝东北方向飞。
在布鲁塞尔,来自空中搜索雷达机上的下链雷达信号传达运油车队的位置,一具已被设计成具有录影机功能的电脑从运油车逃逸回家的路径找到它们的出发点。另外八架攻击机於是立刻朝着那个隐藏在树林里的地点飞去,匿踪战斗机首先到达那里。
“我的显示仪上出现防空飞弹的雷达信号,公爵。”伊斯利说:“我敢说有一套的SA—6和一套的SA—11,他们必定认为这个地方很重要。”
“而且还有一百个混蛋带着肩射式地对空飞弹。”伊灵顿加上一句,“离预定攻击时间还有多久?”
对攻击机而言,两套的地对空飞弹是很不利的消息;“我们先宰掉他们一些。”
伊斯利找到了那具SA—11搜索/目标获取雷达讯号的出处,伊灵顿以四百节的时速朝它飞去,他利用一条道路,以低於树顶的高度低飞,直到距离目标两哩之处。从机身上发射另一枚反雷达飞弹,朝那具雷达飞去,同时,有两枚敌人的飞弹也朝着他们飞来,公爵立即以最大动力向东急转,同时飞射出干扰片。一枚飞弹去追逐干扰片而爆炸,另一枚则锁定了飞机身上反射出去的雷达信号,在後面紧追不舍。伊灵顿急速攀升,将飞机拉成一个最大的G力限制廻转,希望能摆脱那枚飞弹,但是那枚SA—11的速度太快了,它在这架飞机後一百尺处爆炸。不一会儿,两名机员从失控的飞机中弹射出来,他们的降落伞在离地面四百尺的危险高度上打开。
伊灵顿降落在一块小空地上,他很快地收起降落伞,启动求救无线电,并抽出他的左轮手枪。他一眼看见伊斯利的降落伞掉进一片树林中,即刻往那个方向跑过去。
“该死的树!”伊斯利说道。他的双脚悬在空中,伊灵顿爬上树去,将伞带割断,救他下来,这名少校的脸上流着血。
爆炸声从北面传来。
“他们逮到它了!”伊灵顿说。
“是的,但是谁会来逮我们呢?”伊斯利说:“我的背部受伤了。”
“你能动吗,唐恩?”
“他妈的,是的,我还能动。”
东德史丹德尔
将油料的贮存处分散成小型的方式几乎使得北约对这种小型贮油处的攻击降为零,这种安全情况持续了将近一个月。虽然对战车与对弹药库的攻击十分猛烈,但是这两项军需都能够得到充份的补充,油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将军同志,北约已经改变了他们空中攻击的形式。”阿利克斯耶夫从地图显示板上转过身来听他的空军情报官讲话。五分钟之後,他的补给主任也走了进来。
“情况有多糟?”
“全面来看,大概是我们前线补给量的百分之十,以阿尔菲德一地来讲,大约是百分之三十。”
接下来,电话钤响了,那是将於五小时之内要攻击阿尔菲德的那一师的师长。
“我的燃料完蛋了,运油车队在离此五公里处遭受攻击并且被摧毁了。”
“你能以现有的油量攻击吗?”
“可以,但是作战行动会大受限制。”
“你必须以你现有的资源来攻击。”
“但是——”
“如果你不去救他们的话,有四个师的苏联士兵会全部被杀。攻击依计划执行。”阿利克斯耶夫放回电话,贝洛哥维耶将军也缺少燃料。一辆战车如果加满了油,可以跑三百公里的直线距离,但是坦克车很少是以直线前进的,而且尽管有着命令,车员们也必定不会在静止时关掉柴油引擎,否则在遭遇敌人突如其来的空中攻击时,发动引擎所花费的时间可能就意味着死亡。贝洛哥维耶被迫将他的预备用油供给他在东翼的装甲师,这样他们才能够与西翼的C级部队配合,一起攻打阿尔菲德。在威悉河左岸的两个师实际上都已丧失了机动力。阿利克斯耶夫以攻击赌他重建补给路线的能力。他告诉他的补给主任要设法取得更多燃料,如果攻击计划成功了,他会需要更多燃油。
苏俄莫斯科
情况的改变实在颇为戏剧化——从史丹德尔到莫斯科搭喷射机不过两个小时;从战争到和平,从危险到安全。他父亲的私人司机凡达利在军用机场接他,立刻开车返回位於首都郊外白桦树林里部长的别墅。他进入前厅时,看见父亲正和一位陌生人在一起。
“这位一定就是鼎鼎大名的苏联陆军少校伊凡?米克希洛夫基?沙吉托夫了。”
“伊凡,这位是波瑞斯?高索夫。”
当这名年轻人被介绍给这位KGB的负责人时,他的脸上不经意地流露出些许轻蔑。他靠回他的座椅,观察着这名曾经下令炸毁克里姆林官——并设计安排了几名孩子在那里——的人。现在时刻是清晨两点钟;KGB的忠心部属——不,沙吉托夫少校更正自己,应该说是忠於高素夫个人的部属——正守在外面,以确保此次会谈的隐密性。
“伊凡?米克希洛夫基,”高索夫和蔼地说道:“你对前线战况有什么评估?”
这名年轻的军官看了父亲一眼,期待获得一点暗示:“胜负的机会各占一半,请记住我只是一名资浅军官,欠缺做可靠评估的素养,但就我看来,两者都有可能。北约组织缺乏人力,但是他们有突如其来的补给。”
“大约是两周的补给量?”
“可能还不到。”沙吉托夫说:“我们在前线学到一件事情,那就是:补给品的消耗速度远比预料中的快。石油、武器等每一件东西似乎都要消耗殆尽了,因此我们在海军的朋友必须不断地攻击他们的运输船团。”
“我们执行此项工作的能力已经严重地减低了。”高索夫说道,“我完全没料到,事实上,我们的海军已经被击败了。冰岛很快就会落回北约的手中。”
“但是布克哈利思没有这么说啊!”老沙吉托夫表示怀疑。
“他也没有告诉我们北海舰队的长程飞机也几乎被消灭殆尽,但情形确实是这样的,那个笨蛋以为他能瞒得了我!现在美国在冰岛有一整个师的兵力,再加上他们舰队的强大支援力量。除非我们的潜艇能击溃那些美国船舰,但是你们要记住,如果我们的潜艇到冰岛去,它们便无法攻击北约的运输船团——冰岛将会在一周之内失守,这会使得海军想孤立欧洲的战略完全失败。如果北约能够如愿地随时重新补给,结果会是如何?”
伊凡?沙吉托夫紧张地在座位上变换了他的姿势,他明白这一场谈话正导向什么样的结果,“那么我们可能会输掉这一场战争。”
“可能?”高索夫哼道:“那么我们的命运就注定了。我们会输掉对北约的战争,而我们的能源危机仍存在,而且我们的军力也将所剩无几了,到了那时候,中央委员会怎么做?”
“但是如果阿尔菲德的攻击成功了呢?”这两名中央委员都否定了这个说法。
“与德国在印度的秘密谈判进行得如何了?”沙吉托夫部长问道。
“噢,你也注意到外交部长对这件事情的掩饰?”高索夫诡异地笑一笑,他天生是个阴谋家。“他们一点也没有改变他们的交涉条件,最重要的是,那个谈判是他们为防万一北约的军力崩溃而预留的後路,可能一开始就是个诡计,我们并不确定。”这名KGB头目为自己倒了一杯矿泉水,“八小时之後就要举行中央委员会议,到时候我将不在场,我觉得我的心脏到时候会出问题。”
“所以赖利诺夫会将你的报告呈上去。”
“是的,”高索夫咧嘴而笑,“可怜的约瑟夫,到时候他会被自己的评估情报资料困住。他会报告说事情的进行虽然与计划不符,但仍会继续下去,他会说北约目前的攻击只是为了要瓦解我方在阿尔菲德的攻势而企图做困兽之斗,而且与德国的谈判仍然很有希望达成协议。我要警告你,少校,他放了一个人在你的单位里,我知道他的名字,但是我从未见过他的报告,很可能就是他提供的情报而导致前任指挥官的被捕,又让你的将军就任现在的职位。”
“他会有什麽下场?”这名军官问道。
“这不用你操心,”高索夫冷漠地答道。过去三十六小时以来已经有七名高级军官被捕,现在全都关在勒弗托夫监狱里,即使高索夫曾有心要警告他们即将会发生的事情也是力不从心。
“父亲,我需要知道燃油的情况。”
“我们已经到了最低的全国贮存量,我们有一星期的燃油量正要送出去,或许现在正在装船;另外还有可供布署在德国的军力一个星期的补给量。再加上供军队派遣到波斯湾的一周用量。”
“所以告诉你的指挥官,他有两个星期的时间去打赢这场战争,如果他失败了,那么就意味着他的头也保不住了。赖利诺夫会将自己情报评估的错误归咎给军方,你的生命也会有危险,年轻人。”
“我们单位中谁是KGB的间谍?”
“战区作战官,他以前只是副作战官,但是他的主控官是赖利诺夫的同党,我不知道他到底报告了些什么事情。”
“阿利克斯耶夫将军是——技术上来讲,他从威悉河抽出一个师将他们调往东面去解救阿尔菲德是违反命令的。”
“那麽他现在已经有危险,而我无法帮助他。”即使稍加暗示也不行。
“伊凡,你该回去了,高索夫同志和我还有许多事情要讨论。”沙吉托夫拥抱一下他的儿子,并且送他到门口。他看着红色的车尾灯消失在白桦树林里。
“我不想利用我的儿子做这件事。”
“你还能信任谁,米克希尔?艾卓尔多夫基?我们的祖国正面临毁灭的危机,党的领导阶层已经疯狂了,而我甚至没办法完全掌握KGB的控制权。你难道看不出来,我们已经输了!现在我们必须救一切我们能救的。”
“但是我们仍占有敌人的领土——”
“昨天无所谓,今天无所谓,但是一个星期以後就不一样了,等到局势明朗到连国防部长都不得不承认我们已经输了时,他会怎么做?你想过没有?当绝望的人了解到他们已经失败时——而且那些绝望的人又握有核子武器的控制权时,你想会有什么结果?”
什么结果?的确。沙吉托夫心想。他又问了两个问题,我——我们该怎么做?然後他看着高索夫,又问了自己一次第二个问题。
西德阿尔菲德
迈克很惊讶地看见俄军没有立即反应。那天晚上有空袭和几次猛烈的炮兵攻击,但是预期的地面攻击却没有出现,这对俄军而言是个严重的错误。有更多军需品抵达,为他们带来了这一星期以来第一次的充足补给,更好的是,一整个旅的德国装甲掷弹兵加强了他们这个已经削弱的第十一装甲骑兵师,而且迈克知道,他可以信任这些人就像信任自己战车的复合装甲一样。他们的防御位置深入到东、西两侧。从北面南下的装甲部队现在能够以长程火炮支援阿尔菲德,工兵单位已经修复了俄国人在赖恩河上架设的倍力桥,而迈克正要东移前去支援在阿尔菲德守桥的机械化部队。
通过苏联的倍力桥令人有奇怪的感觉,而要向东面移动更是奇怪!迈克心里这样想着。他的驾驶手很紧张,他们正以五哩的时速通过这座狭窄而看来又十分脆弱的结构。渡桥之後,他们立即沿着河向北走,绕着镇区而行,天空中云幕低垂,细雨微飘,又有着薄雾,这种典型的欧洲夏季气候将能见度减至一千码。他会见了部队,他们引领他就防御位置。先前在此的俄军帮了大忙,他们清理过路上的石块,使得美军有了高两公尺而刚好可以将战车藏住的屏障。迈克中尉跳下车来,检查他四辆战车的位置,然後与步兵连指挥官商议,这名指挥官是派来支援的。阿尔菲德镇的外围有两营的步兵正固守在深掘的战壕里,并且有一整个中队的战车支援。他听见头顶炮弹呼啸而过的声音。这种新型炮弹能在他前面多雾的战场上布雷,当他跳进战车里时呼啸声变了,攻击开始了。
东德史丹德尔
“他们移师所花的时间太久了。”阿利克斯耶夫对他的作战官咆哮。
“还有三个师,而且现在正在移动。”
“但是抵达的增援部队有多少?”
这名作战官曾经警告过阿利克斯耶夫不要进行两头攻击的行动,但是将军执意要进行计划。贝洛哥维耶的A级装甲师已经就位,准备从西面发动攻击,同时三个C级後备师则从东面进攻。正规装甲师没有炮兵——因为炮兵无法快速移动因而不能带着他们一起走——然而这三百辆坦克车和六百辆步兵运输车就是够可怕的兵力了。但是他们要去对付什么,并且在进行途中又有多少车辆会被空中攻击摧毁呢?
沙吉托夫走进来,他的A级部队制服因旅途奔波而显得绉摺不堪。
“莫斯科的情况如何?”阿利克斯耶夫问。
“很不乐观,将军同志,攻击的进度怎么样了?”
“才刚刚开始。”
“哦?”少校对於迟延深感惊讶。他仔细地端详那名站在地图桌前的战区作战官,他正在布署部队,同时标图官也正准备为攻击的进度标示记号。
“我替高指挥阶层带了一个讯息给你,将军同志。”沙吉托夫递给他一只看来像是正式文件的信封。阿利克斯耶夫的眼睛扫过文件,他拿着纸张的手指变得僵硬,过了一会儿才控制住自己。
“到我办公室来。”将军不发一言,直到办公室的门关上。“你确定这是真的吗?”
“这是高索夫局长亲口告诉我的。”
阿利克斯耶夫坐在他的桌角上,点起一根火柴将那份文件烧掉,看着那份文件在火焰中卷曲,直到快烧到指尖时他才将火弄熄,“那个混帐东西!”告密的居然是自己的幕僚!“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沙吉托夫将他所知的消息大略地叙述了一遍。将军沈默了大约一分钟,他计算了他所需要的燃料数量,再与保留的数量做比较。
“如果今天的攻击失败……我们就……”他转过身去,不愿意,也不能让自己大声地说出:这一辈子我还未学会让自己失败!他记起了他第一次对北约战争的建议,我告诉他们要立即进攻,我也告诉过他们我们需要的是战略上的奇袭,而且如果等大久的话就很难成功。我告诉他们我们必须封锁北大西洋以阻止北约军力的再补给。但是我们一样也没有做到,我的朋友被关进了KGB的监狱,而我自己的性命也危在旦夕,就因为我无法完成那些我告诉过他们不可能完成之事——就因为我一直是对的!
现在事到临头了,波维,如果中央委员们能够轻轻松松地枪毙你时,他们何必再费事的听你申辩呢?
那位战区作战官探头进来说:“部队已经动身了。”
“谢谢你,耶夫格尼?维屈。”阿利克斯耶夫故作亲切地回答,要从桌上站起来,“来吧,少校,我们来看看多快能粉碎北约的防线。”
西德阿尔菲德
“弹幕射击,”伍迪在他的炮手位置上说道。
“好像是的。”迈克同意。
上级告诉他们预计会有两到三个苏联後备师,现在看来敌人很可能有两个正规炮兵单位支援,而且他们是从河的两岸开火。不良的能见度对两边都有影响,俄军无法精确地引导他们的炮兵火力,而北约部队的空中支援也减到最低程度,一如往昔,炮击的最糟部份就是火箭,前後共持续了两分钟,无导向的火箭像冰雹般地落下,虽然有人员死亡,也有车辆被毁,然而防卫的军力是经过万全准备的,因此伤亡并不严重。
伍迪启动了他的热影像瞄准镜,瞄准镜让他看见一千码距离外的东西,这是肉眼视力范围的两倍。炮座的左侧坐着紧张的装填手,他的双脚轻踏在控制弹药舱内的踏板上,驾驶手则坐在主炮下面那个只有棺材大小的舱房里,手指扣着控制杆。
“注意,我们的朋友进来了。”迈克告诉他的车员们,“据报部队正朝东面移动。”
“我看见他们了。”伍迪报告,只有少数几个步兵从前面的观察站回来,人数不如预期的多。迈克心想:这么点时间就有这麽多伤亡——
“目标,十二点钟方向战车!”伍迪说道。他扣下控制杆上的扳机,这辆坦克射出的第一发炮弹时车身似乎要跳起来了。
已发出弹头的弹壳从炮闩中弹出,装填手用双脚踏下踏板,弹药舱的门滑开,他拉出另一发脱壳穿甲弹,将之转过面,然後塞入炮膛内。
“准备!”
伍迪又发现了另一个目标,由於迈克正在看着全排的前方,因此他须自己作主。部队指挥官呼叫炮兵开火,就在第一列战车的後面,他们看见跳出运兵车的步兵们正在快跑,以追上战车,而八轮的运兵车也混入队伍中。俄制布莱德雷型机械化步兵战车以25公厘口径的机关炮瞄准他们,当近发引信的炮弹在离地面二十尺处爆炸时,爆炸碎片像雨点一般落在步兵身上。
他们不会错过目标,因为苏联战车正以正常的一百码间距队形前进,集中在一道狭窄的前线上。它们是老式的T—55,伍迪看见它们配备有老旧的100公厘口径炮管,在对方尚未能看见北约军的位置之前,伍迪已经击毁了其中三辆。一发炮弹击在他们战车前面的一个石头堆上,激起了一团石头与金属的混合碎片,落在他们车顶上;伍迪以一记成型装药弹回敬那辆战车,俄国兵连忙发放出烟幕弹作为掩护,但是一点也派不上用场,因为北约战车上的电子瞄准器可以穿透烟幕。现在俄军能够清楚看见北约的装甲骑兵队了,因此有更多的炮弹落在他们的位置上。当北约的炮兵也搜索到俄军的炮兵连时,一场双方炮兵的殊死战於是开始了。
“指挥车!装弹!”炮手锁定那辆T—55後开火。这发错过了目标,他们又装上了一发,这一次将那辆战车的炮塔轰上了天空;热影像瞄准仪显示出反战车飞弹逐渐拉近距离以及那辆被击中的战车四散开来的爆炸亮点。突然之间,俄军全停了下来,大部份的战车被就地解决,但是还是有几辆调头逃逸了。
“停火!停火!”迈克对他的这一排战车下令,“报告情况。”
“水牛三十二号有一边履带被毁。”其中一辆回答,其馀的都受到石墙的保护而完好如初。
“共发射了九发炮弹,老大。”伍迪说。迈克与装填手打开顶舱盖,让炮弹的硝烟味散出去。枪炮手拉下他的皮制头盔,然後甩甩头,他棕色的头发显得污秽不堪。“你们知道吗?我真想念M—60型战车上的某个地方。”
“什么地方,伍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