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将军愕然地瞪着他,然后想起来阿利克斯耶夫想与他的父亲都以擅长指挥装甲师而闻名,他很快地作了决定,“第十三装甲师是你的了,你知道任务是什么。”
另一辆步兵战斗车开过来,阿利克斯耶夫想和沙吉托夫登上车子,驾驶员立刻加速驶往师部,他们花了半小时才抵达,阿利克斯耶夫看见成排的战车停在树林里,支援的炮兵也靠近战车,但是他并不注意那些炮兵。他的团部指挥官已经集合,将军迅速地下达命令与核对时间表,前任师长死后不到一小时,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已了解他们的任务。这个师组织得很完善,攻击计划的每一部分也都确定了,阿利克斯耶夫很快地就发现他有极优秀的战斗参谋。当他的各战区指挥官重新加入他们的团时,他让他们立即开始工作。
他的第一个战斗总部设于一棵大树底的阴影下,他的父亲不能希望更好的了,他脸上绽开微笑。他找到师部的情报官。“情况如何?”
“一个德国装甲营正在这条通往沙克镇东面的道路展开反击,他们应该会被牵制住,不论如何,我们的战斗车辆会向西南移动到他们后面。领头的步兵部队刚刚进入镇内,据报只遭到极少数的抵抗,我们的先头部队已开拔,应该在一小时之内抵达该处。”
“空防官呢?”
“地对空飞弹和机动防炮车就在先头部队后面。我们也有空中掩护,两个航空团的米格—21随时待命,但是我们尚未有任何地面攻击战斗机的支援,因他们今天一早挨了重击——对方也是一样,我们击毁了十二架北约的飞机。”
阿利克斯耶夫点点头,将这个数目除以三,这是他刚刚学到的。
“将军同志,我是波伯夫上校,是你的师部政战官。”
“好,上校同志,我的党费已付到年底,如果幸运或许我会活到再付一次,如果你有重要的事情要说,请快一点。”如果有阿利克斯耶夫目前最不需要的,那就是政战官!
“等到我们占领阿尔菲德之后——”
“如果我们攻占了阿尔菲德,我会让你拥有市钥,现在,请让我做我的事。解散!”或许他是来要求允许枪毙一些可疑的法西斯主义者的。身为四星上将,阿利克斯耶夫也不能忽视政战官,但是至少他可以不理会那些阶级在将级以下的政战官。他走到战术地图前面,就如以前一样,一些尉官们报告他的单位的进展——他的——单位!地图的另一边,情报官正在标示出情报资料中所说的敌军位置。他抓住作战官的肩膀。
“我要先头部队紧跟在机动步兵营后面,如果他们需要任何协助,就协助他们。我要有所突破,今天就要。我们已就位的大炮有多少?”
“有两个重炮营已准备好了。”
“很好,如果那些步兵发现目标,那么就赶快找出来,立刻开始攻击,现在不是浪费时间苦思良策的时机,北约知道我们在这里,而我们最大的敌人就是时间,时间对他们有利而对我们不利。”作战官和炮兵指挥官聚在一起,两分钟之后,一五二公厘口径的大炮开始对前线开火,他决定要颁一个勋章给那名已阵亡的第二十装甲师师长,那人确实值得嘉奖,他可以看见他将他的属下训练得太好了。
“敌人的空中攻击正在进行。”一位战术官说。
“敌人的战车从沙克镇东面的树林里涌出,估计有一营的军方,另外有重型火炮支援德军。”
阿利克斯耶夫知道,现在他必须信赖他的校官们,仅靠一位将军就能监督、控制整个战役的时代已经过去。他的参谋军官在地图上做记号。德国人应该多等待一会,将军想,他们必定是要让先遣部队通过,再行攻击这个师的补给队伍。真是愚蠢,这是他第一次看见一名德国指挥官犯下战术上的错误。或许他是一名初级军官,接替阵亡或受伤的上司,或可能是因为他自己的家就在附近。不论是什么原因,这都是一项错误,而阿利克斯耶夫因这项错误而受益。他的两个先遣装甲团蒙受损失,但是他们在剧烈的十分钟之内粉碎了德军的反攻。
“两公里,现在先遣部队离沙克镇两公里。只遭遇到对方炮击的抵抗,友军单位已经在望。在沙克镇内的步兵部队报告只遭到很少的抵抗,该镇差不多肃清了。前进斥候队报告,通往阿尔菲德的道路已开放了。”
“绕过沙克镇!”阿利克斯耶夫下达命令:“目标是莱纳河上的阿尔菲德镇。”
西德阿尔菲德镇
那是个凑合的队伍,美国的机械化步兵单位和增援德比两国剩余部队的英国装甲旅之先遣中队,德比两国于该区的驻军当天已经被苏联的五个师粉碎。时间十分紧迫,战斗工兵忙乱地用他们的装甲开路机为坦克车建筑遮护土壁,同时步兵也忙着为他们的反装甲武器挖掘战壕,从地平线上升起的一团烟尘是他们需要的唯一警报。据报在他们前面有一个装甲师正朝着他们而来,而且在他们后面那个市镇的平民也未完全疏散。在他们后面二十哩处有一整个中队的地面攻击机正在上空盘旋,等待着进攻的信号。
“敌人已到了视线之内。”一个设于教堂塔顶的监视哨以无线电报告。数秒钟之内,炮兵已对着苏联的先头部队开火,反战飞弹组员将目标瞄准仪的盖子打开,为这个必定是漫长的午后装入第一个武器。第三皇家装甲团的挑战者战车已进入土坑,车舱顶盖紧密,同时炮手将对准远方目标的瞄准器归零。局面太过于混乱,没有足够的时间在此地建立稳固的连锁指挥站。一名美军最先开火,拖式二型反战车飞弹迅速向下驶去,它的控制导线拖在飞弹后,像是一张蜘蛛网似的,它飞了四公里后,到达一辆T—80战车……
“先遣部队现在在敌人飞弹火力笼罩之下。”位置标示官报告。
“轰平他们!”阿利克斯耶夫对他的炮兵指挥官下达命令。一分钟之内,这个师的多管火箭发射器已使得天空中布满了拖着尾巴的火球。炮兵连的火力也在战线上加入了这一场屠杀,跟着,北约组织的炮兵也正式加入激战。
“先遣部队正在遭受损失。”
阿利克斯耶夫沉默地看着地图,在这里,没有空间也没有时间可进行诱敌运动,他的人员必须尽快地通过敌人的防线,以攫取莱纳河上的桥梁,这就意味着他的先遣战车部队的人员会承受严重的伤亡。突破敌人防线有着沉重的代价,而这代价势必是要付出的。
十二架比利时的F—16战斗机以五百节的速度低空飞入前线,对准苏联的先遣团投下了数以吨计的集束炸弹,在不到一哩的距离内击毁了三十辆战车和许多运兵车。一大片飞弹雨在天空中升起,追逐着这些飞机。这些单引擎战斗机立即向西转,以低空呼啸过地面,企图躲避飞弹。其中三架撞倒地面,就落在北约的部队中,造成了更重大的伤亡。英国装甲部队的指挥官明白他没有足够的火力阻止苏联的攻击,不仅如此,他必须在他的营还有战斗能力时撤退才来得及,他警告他的属下准备撤退,并且试着通知他邻近的友军单位。但是阿尔菲德周围的友军是来自四个国家的军队,有着不同的语言和无线电机种,他们没有时间去规定谁才是真正的全面指挥者。德军不愿意弃守阵地,阿尔菲德镇的平民尚未完全疏散,而德军士兵坚持要等到他们的同胞安全渡河之后才愿意离开自己的防御位置。英国的那位上校通知他们后,美军和比利时军队开始撤退,但德军坚持守住阵地,结果在北约组织的防线内造成了混乱。
“前线观察员报告敌军右翼开始移动,再说一次,该镇北面的敌军单位显然要撤退了。”
“让第二团向北移,绕过去后朝着桥前进,要尽快。不计任何损失,都要攻下那些桥梁。作战官,持续对敌人各单位施加压力,我们要在这一边包围住他们,如果可能的话,歼灭他们。”阿利克斯耶夫下达命令。“沙吉托夫,跟我来,我要到前面去。”
这个攻击已粉碎他的先遣部队,阿利克斯耶夫知道,但是值得付出这个代价。北约的军队必须穿过一个溃散的市镇才能到达桥梁处,而且如果能使得北面的敌军弃守阵地,那才真是天赐的礼物。现在,用一个新的团就能够粉碎他们,而且如果他够幸运的话,也能够使桥完好如初。此时他必须亲自督导。阿利克斯耶夫和沙吉托夫登上一辆履带车,向东南驶去,追赶移动中的这个团。在他身后,作战官透过师部无线电网路开始下达新的命令。
离河对岸五公里处,一个德国一五五公厘口径的炮兵阵地正在等待这个机会,他们一直没有开火,等着无线截听专家找出敌军师部的位置。炮手安静地将目标位置资料输入射击控制电脑,其他人则装填如高爆弹。该连的每一具榴弹炮都对准着相同的方位。他们开始射击时,整个大地震动起来。
两分钟内,一百发炮弹落到敌军师部内,一半以上的战斗参谋当场毙命,大部分未死的人也受了伤。
阿利克斯耶夫看着他的无线电头罩,这是他第三次死里逃生。他想:这是我的错,我应该先检查无线电发射机的装设位置,我决不可再犯这种错误……该死!该死!该死!
阿尔菲德镇的街上挤满了平民车辆,坐在布莱德雷战斗车内的美国士兵避开该镇,匆忙沿着莱纳河的右岸直下,并且以良好的次序渡到河的另一面岸上。在那里,他们据守着可以俯瞰莱纳河的高地,掩护盟军其他军队渡河。接下来是比利时部队,他们的战车只存活了三分之一,而那些掩护河对岸南翼的部队,希望能在苏联军队渡河之前阻止他们。德国宪兵已经管制了平民的交通,好让他们的装甲车通过,但是当俄军的炮兵开始对河岸边开火时,这种情况改变了。俄国人希望这样可以堵住交通,而这一招确实生效了。那些未遵照命令离开家园的平民,现在得为他们的错误付出代价。炮兵对战斗车造成了损失,同时也澈底地击毁了平民车辆。数分钟之内,阿尔菲德的街道上充斥了不能发动及燃烧的车辆。人们离开车子,冒着炮火跑向桥梁。那些试图驶向河边的战车发现他们自己被堵死了,唯一逃生的方法就是碾过平民,然而即使是为了执行命令,这些战车驾驶员也畏怯与此。炮手们将炮塔转向,面对后方已经开始进入镇内的苏联战车。从燃烧的建筑物中升起的烟雾弥漫在每个人的视线里,击在目标上的炮火使人眩目,炮弹疯狂地发射出来,阿尔菲德镇的街道变成了军人与平民的屠宰场。
“他们在那里!”沙吉托夫指着前面说道。三座高速公路的桥梁横跨在莱纳河上。阿利克斯耶夫开始下达命令,其实他们并不需要命令。团长早已透过无线电下达命令,指挥一个有步兵支援的装甲营向西岸前进,他们沿着美军曾用过的相同道路而下,这条道路仍十分畅通。
在河对岸的美军战车以飞弹和机炮开火,击毁苏联的六辆战车,剩下的战车也以直接火力予以还击,同时阿利克斯耶夫亲自在山头上指挥炮兵。
阿尔菲德镇内,战斗陷入了血淋淋的僵局,英国与德国的战车在交叉路口占据有利位置,泰半靠着损毁的卡车和小汽车为掩护,缓慢朝着河后退,同时仍保持着战斗,希望给平民更多时间。苏联步兵试图以飞弹锁住他们,但是堆在街上的破碎物频频扯断了飞弹控制导线,使得飞弹失控而徒劳无功地爆炸。俄军与盟军的炮兵火力将该镇变成了支离破碎的瓦砾。
阿利克斯耶夫看着他的部队朝第一座桥前进。
在他的南面,这位先遣团的指挥官咒骂着他的损失,一半的战车和步兵战斗车被摧毁。眼看着胜利就在望了,而现在,他的部队却被堵塞的街道和猛烈的大火所阻。他看见北约的战车缓慢后退,恼怒于他们的逃脱,他把炮兵调进来。
阿利克斯耶夫惊讶于炮兵的火力从镇的中央转到了河边,当他发现那不是大炮的炮火而是火箭时,他感到十分震惊。他看见连续爆炸在河岸边上出现,接下来,又有连续快速发射的炮弹落在河上,愈来愈多的发射器对准目标,使火力密集度愈来愈高,此时他要想阻止已经太迟了。最远的一座桥梁首先爆炸,三枚火箭同时落下,爆炸力分散开来。阿利克斯耶夫骇然看见一百名以上的平民掉进滚流的河水中,他的恐惧不是来自生命的损失——而是他需要那座桥。又有两枚火箭落在桥的中央,桥梁虽未崩塌,但是损伤程度却让坦克车无法再使用它。笨蛋,谁该为此负责?他转身对沙吉托夫说。
“召集工兵,让架桥单位和突击艇前往前线,他们有绝对的道路使用优先权。接下来,我要你尽可能找到每一个地对空飞弹和防炮兵连,如有阻止的人格杀勿论。确定要让交通管制官知道,去吧!”
苏联的战车和步兵已经到达了唯一还完整的那一座桥,三辆步兵战斗车冒着比利时与美军的炮火急驶过桥,接着一辆战车跟着过去,当它过到桥的另一头时却遭到一枚飞弹击中而爆炸。后面的两辆都到达了河的西岸。此时,一辆英国的酋长式战车突然从一栋建筑物后面冒出来,跟着苏联的战车,阿利克斯耶夫惊讶地看着它就跑在两辆车之间,而那两辆坦克居然都未看见它。一枚美国制的飞弹就拖在它后面,在地面上画出一道道沟痕,产生一团团的尘烟。桥头堡上又出现了另两辆酋长式,其中一辆被T—80击毁,另一辆在一秒钟之后击毁了俄军的这辆战车。那辆英国战车在被连续火力下炸毁之前又击毁了苏联两辆战车。看到了这一幕的阿利克斯耶夫忆起了童年时代一个“桥上的勇敢农人”的故事。接下来又有五辆俄军车辆疾驶过桥梁。
将军摘掉耳机,拨电话到第八亲卫军总部:“这里是阿利克斯耶夫,我的一连部队已经度过莱纳河,我需要支援,我们已经突破,再说一次:我们已经突破德国前线!我要空中支援,也要有直升机盯住第四三九号桥南北两面的北约各单位。我要两团步兵协助渡河。给我支援,我就可以在午夜让我整个师完成渡河。”
“我会尽全力协助,我的架桥单位已经上路了。”
阿利克斯耶夫靠在他的机械化步兵战斗车上,他打开野战水壶,喝了一大口水,同时眼睛看着他的步兵在炮火之下登上山顶。两个连现在已经渡过河,盟军的炮火试图摧毁剩余的这座桥梁,如果他想要再守住桥头堡几个小时,他就必须至少让一营的军力渡过河。“我会逮到那个炸掉桥的混蛋。”他向自己保证。
“突击艇和架桥单位已经在路上了,将军同志。”沙吉托夫报告:“他们有第一优先权,而且也通知了负责此段路的交通管制官。两个地对空飞弹连正朝着这里出发。我找到三门机动防炮在三公里之外,他们说十五分钟之内可抵达此地。”
“很好。”阿利克斯耶夫用望远镜观察对岸。
“将军同志,我们的步兵战斗车是两栖式的,何不让它们‘游’过河?”
“看看河岸,伊凡。”将军把望远镜递给他。在他所能看见的范围在内,所有岸边全设立了石块和混凝土以防止河水的侵蚀,那会使得履带车很难爬上去。该死的德国人!“何况,我不愿意用少于一个团的力量来冒这个险。我们只能依靠这座桥,而且这座桥不会支撑得太久。即使运气再好,我们也无法在数小时内架好突击桥,已经渡河的部队在这段时间内得全靠他们自己了。我们要尽可能让更多部队渡河。然后步兵突击艇一抵达,我们就让他们来增援对岸的部队。我军规定利用突击艇的此种渡河方式需要在夜幕或烟幕下完成。我不要等到晚上,而且我要我们的每发炮弹击中目标而不是毫无目的地乱射。我们必须打破规则,伊凡,幸好规则上也允许如此。你做得很好,现在,伊凡,你是一名少校了,别谢我,是你自己赢来的。”
苏格兰史顿威
“我们并未错过太多。如果早五分钟看见它们,就可打下几架。”雄猫式战斗机的飞行员耸耸肩说道。
托兰德点点头。那些战斗机奉命要留在苏联雷达侦测范围之外。
“你知道的,这件事情说来好笑,它们共有三架,以紧密的队形飞着。五十哩之外我就在电视系统上看见它们了,它们决不可能知道我们在那里。如果我们能有更好的续航力,我们便可以跟踪它们回家。就像德军以前一度对我们所做的一样——派一架飞机跟踪返家的轰炸机,在它们降落之后立即投下几枚炸弹。”
“我们决通不过他们的敌我识别器。”托兰德说。
“这倒是真的,但我知道它们回基地的时间,误差不会超过十分钟,这资料对某些人来说可能有用。”
托兰德放下杯子说:“是的,你说得不错。”他决定将此资料放入印表机,传送给东大西洋指挥部。
西德蓝姆斯多夫
一点也没错,敌军已决定性地突破北约在汉诺瓦南方的防线,两个旅已从原本就相当薄弱的北约地面后备兵力中抽出,被派遣到阿尔菲德镇去,除非弥补好这个漏洞,否则汉诺瓦会失陷,汉诺瓦一旦失陷,威悉河以西的德国防线将全部瓦解。
第二十九章 补救措施
西德阿尔菲德镇
如同预测的一样,那座桥支撑不到一小时,在这之前,阿利克斯耶夫已经让一整营的机械化步兵过了桥,虽然北约的军队对他的桥头堡发动二次猛烈的反攻,他在东岸布置的战车已经能够用直接的火力将他们瓦解。现在北约部队必须喘一口气,并且集结他们的炮兵。重炮打击着桥头堡和已属于苏联这边岸上的战车,更糟的是,突击艇又被沙克镇与阿尔菲德镇之间混乱纠缠的交通所阻。德国的重炮正轰击着道路,且用炮兵部署的地雷布满地面。每一个地雷的力量足以炸掉战车的履带和卡车的轮子。工兵车继续地清理道路,利用重机枪引爆地雷,但是须花费许多时间,而且在负载量很重的车辆使之爆炸以前,根本很难看见地雷。卡车及战车的损害程度相当惨重,更糟的是停摆的车辆使得交通的阻塞更加严重。
阿利克斯耶夫的指挥总部设于一间可以俯瞰河流的照相馆内,平面玻璃窗早就被炸破了,他的靴子每走一步就发出碎裂的声音。他透过望远镜观察河的对岸,看见他的部队试着反击在他们上面山顶上的敌人和战车,他心中焦虑不已。数公里之外,第八亲卫军的每一门自走炮匆忙前进,为他的装甲师提供火力支援,他和沙吉托夫已指定他们对北约的炮兵进行反炮战。
“敌机!”一位上校大叫。
阿利克斯耶夫转头看见南面天际有个黑点,很快地飞近。那是一架德国的F—104式战斗机,黄色的曳光弹线从防空机炮中射出,在飞机还未投弹之前就将之击落,很快地又有另一架出现,它发射出空用机炮炮弹,将那辆防炮车击毁。当那架单引擎飞机飞入时,阿利克斯耶夫低声咒骂。它投了两枚炸弹到河的对岸,炸弹后面各拖着一具小降落伞,缓慢落下,在离地面大约二十公尺处释出了油雾,散布在空中。一团爆炸气体从油气弹中迸出爆炸,阿利克斯耶夫立即卧倒在地板上,在他头上的一个展示箱粉碎了,粉碎的玻璃落在他身上。
“那是什么?”沙吉托夫吼道,“你被打中了,将军同志。”
阿利克斯耶夫用手掩住脸,手指缝中流出血来,他的眼睛刺痛,然后他拿出随身护理箱内的纱布擦掉脸上的血,沙吉托夫用绷带包扎将军的前额——他用一只手。阿利克斯耶夫注意到了。
“你怎么了?”
“跌倒在这些该死的玻璃上了。不要动!将军同志,你的血流得像一头被宰的母牛。”一位少将出现,他是第八亲卫军的副军长——维克多?贝洛哥维耶。
“将军同志,你须奉命回去总部,我来这里接替你。”
“你他妈的说什么!”阿利克斯耶夫大吼。
“命令是西战区司令下达的,我是装甲车部队的一名将军,我能够继续这里的任务。如果你允许我这样说,你的表现实在太棒了,但是别处还需要你。”
“不!除非我死了。”
“将军同志,如果你希望渡河任务成功,就需要更多支援,谁能安排这些支援,是你还是我?”贝洛哥维耶夫冷静地说。
阿利克斯耶夫深吸一口气,那人说得对——但这是波维?李欧尼托夫基?阿利克斯耶夫生平第一次在一场战役中带兵!——真正的带兵,而且他做得很好;阿利克斯耶夫知道——他的确做得很好!
“没有时间争辩,你有你的任务,我有我的,”那人说道。
“你了解状况吗?”
“完全了解。有一辆车在后面,可送你回总部。”
阿利克斯耶夫按住他头上的绷带——沙吉托夫没能适当地固定它——走到这家商店的后面,那里原先有一扇门,现在只剩下一个大洞。一辆步兵战斗车等在那里,引擎已经转动了,阿利克斯耶夫坐进车内,看见一名医护官,他立即招呼将军,并且立刻动手护理。当车子驶动时,阿利克斯耶夫听见战斗的声音逐渐变小,这是他所听见过最令他伤心的声音。
维吉尼亚州兰吉利空军基地
再没有任何东西能像一枚“杰出飞行十字勋章”一样那样叫人快乐的了。艾美莉?中村少校,也就是“邦儿”,她心里想着:或许我是第一个获得此项殊荣的空军女飞行员。即使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她已拥有击落三架苏联獾式轰炸机的摄影枪录影带,此外,当她在法国布里丹尼机场赶搭一班回国的班机时,遇见一名海军飞行员,他称赞她是最好的飞行员。
他们已将所有可以飞渡大西洋的F—15运到欧洲,现在她有另一份工作。只有四架隶属于第四十八拦截战斗机中队的鹰式战斗机仍留在兰吉利空军基地,其他人都在东海岸执行勤务,包括两名有资格处理反卫星飞弹的飞行员。她一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刻打电话通知太空指挥部,说她是一名鹰式战斗机的飞行员,曾经完成过反卫星飞弹的飞行路线图。她说在她能够处理好事情时,为什么还要将一名战斗飞行员从第一线上调回来。她争取到这次任务。
她检查了一下,以确定那丑陋的飞弹确实是适当地固定在挂架上。那枚飞弹是从安全贮存处拿出来的,已经由一组专家重新检查过了。邦儿摇摇头,在这个计划案暂停之前,这个系统只经过一次真正的试验,她希望这枚飞弹可以生效。海军的确需要空军的协助,况且那名A—6的飞行员长得很可爱。
艾美莉?中村少校悠闲地完成一次散步——她的目标还未抵达印度洋上空——然后,她登上她的鹰式战斗机。她用手抚触仪表板和操纵杆,调整座位,然后将数据输入座舱壁上的惯性导航系统,这样飞机本身就会知道它自己在什么位置。准备就绪之后,她点燃引擎,头盔保护着她,隔绝了惠特尼引擎的尖锐巨声。引擎仪表上的指针转到适当的位置,在她下面,机工长详细地检查了飞机,然后挥手引导她将飞机滑行到外面。外面有六个人站在红色警告线后面,以保护他们的耳朵不致受到巨声的伤害。有一群观众总是好的,她想。
“鹰式战斗机一—○—四已准备好滑行。”她告诉塔台。
“一—○—四,知道了,你可以滑行了。”塔台管制员回答:“风向二—五—三,风速十二节。”
“知道了,一—○—四准备起飞。”
邦儿将座舱罩拉下,地勤组长立正,给邦儿一个完美的敬礼。中村少校轻轻推动鹰式战斗机的油门,飞机滑上跑道。一分钟之后,她已经在空中,她的飞机指向天际时,像丝一般顺滑的力量包围着她。
宇宙一○八一号卫星刚完成了向南的航程,它在麦哲伦海峡上空转弯,朝着北面的大西洋上空飞去。它经过的轨道远离美国海岸两百哩。在卫星地面控制站内,技师们准备打开卫星上强有力的海面搜索雷达,他们确定美国的航舰战斗群正在海上,但是一直无法找出它们的位置。他三个逆火式轰炸机飞行大队正等待着情报资料,希望能够再缔造一次辉煌的战果。
中村少校放慢速度,接近空中加油机的尾部,操作员熟练地将加油管伸入战斗机背后的加油孔。数分钟之内,一万磅重的燃料输入了她的油箱内,当她脱离加油管时,一小团石油挥发逸出到空中。
“格利佛,这里是一—○—四,完毕。”她透过无线电呼叫道。
“一—○—四,这里是格利佛。”一架正在四万呎高度上的李尔喷射机上的一名上校回答她。
“加油完毕,准备离开,所有机上系统显示出绿色状态,朝向席拉角,准备发动拦截爬升,待命。”
“知道了,一—○—四。”
中村少校让她的鹰式战斗机保持着小圈子的回转。她不愿意在开始爬升之前浪费一滴燃油。她的身体在座位上轻轻地移动,动作则轻到前所未有的程度,然而这却是她飞行中情绪最为强烈的一刻。她的眼睛盯住座舱仪表,她告诉自己,沉住气。
太空指挥部的雷达找到苏联的那颗卫星,当时它正掠过南美洲突出部。电脑将它的航程和速度与旧有的资料做比较,将资料配合中村的飞机位置,另一台电脑则发出指令,再将指令传送到李尔喷射机上。
“一—○—四,朝航向二—四—五飞行。”
“现在正向转向。”少校做了一个急转弯。“已转到二—四—五方向。”
“待命……发动!”
“知道了!”邦儿将油门推到底,然后点燃了后燃器。鹰式战斗机向前冲出去,像一匹赛马一般,在几秒钟之内加速到一马赫。接下来,她放松拉杆,将战机拉成四十五度仰角,仰角夜空中仍继续加速。她没有看窗外,她的眼睛紧盯住座舱仪表:这架战斗机在接下来的两分钟之内必须保持一定的飞行轨道。当这架鹰式战斗机冲出天际时,高度指针在仪表面上转动,五万呎、七万呎、八万呎、九万呎。星光出现在黑暗的天空里,但是中村少校并没有去注意它们的美丽。
“来吧,宝贝,让我们找出那个混蛋……”她极力地想着。
机身下的反卫星飞弹寻标头启动了,搜索着天空着那枚苏联卫星发射出来的红外线热讯号。一道光点出现在邦儿的仪表板上。
“我的武器正在追踪!再说一次,我的武器正在追踪。自动发射程序装置已经启动,高度九万四千七百呎。飞弹已经脱离!已经脱离!”当这枚重型飞弹射出时,她可以感觉到飞机突然向一边倾斜。她立即将她的油门拉回较低动力位置,稳住机身。她检查油料状况,开着后燃器爬升几乎用尽了她的油箱,但是还有足够的油料可飞回兰吉利而不须空中加油。当她转身飞回时,并没有看见那枚飞弹,但已经没关系了。中村少校向右转,让飞机下降到飞回维吉尼亚州海岸的正常航道上。
在李尔喷射机上,一具追踪摄像机跟随着向上直冲的飞弹。固态燃料火箭燃烧了三十秒,然后弹头脱离。缩小型的迷你导向追踪载具,也就是红外线热感测寻标器,追踪到它的目标。苏联卫星上的核子反应器将废热气散布到太空中,产生的红外线讯号强烈到可与太阳的热力匹敌。飞弹的智慧微晶片计算出拦截的轨道时,迷你导向载具作了一次小小的调整,卫星与飞弹之间的距离迅速拉近。卫星正以一万八千哩的时速向北航行,而迷你导向载具则以超过一万哩的时速向南行,就像一架高科技化的“神风特攻队自杀飞机”,然后——
“天哪!”李尔喷射机上的资深军官说,并且眨着眼睛,目光从电视萤幕逼人的亮光上转开,数百磅重的钢和陶片转瞬间化为灰烬。“这是一次击毁,再说一次,击毁!”
电视画面接连到太空指挥部,有一个雷达画面辅助它。那枚巨大的卫星现在已扩散成一团轨道上的尘雾。“目标消失。”一个冷静的声音说道。
苏联哈萨克列宁斯克
宇宙一八○一号卫星在轨道上炸毁之后,它的讯号消失了。苏联的太空专家并不感到惊讶,因为一八○一已于数天之前用尽了它的移动推力器,变成了很容易受攻击的目标,另一枚F—1M太空火箭已被安置在太空中心的发射台上,浓缩的发射程序之倒数计时将在两小时之内开始——但是从现在开始,苏联海军侦测美国运输船团与舰队位置的能力将会大大地减弱。维吉尼亚州兰吉利空军基地“怎么样了?”邦儿跳出飞机,迫不及待地问。
“击毁了,我们记录在录影带上。”另一名中校问。“生效了。”
“你想他们多快会再发射一枚替代的卫星?”她想:再一次击毁,我就是空战英雄了!
“我想他们的发射台上现在已经有一枚了,十二到二十个小时,不知道他们准备了多少备用的。”
中村点点头。空军总共还剩下六枚反卫星飞弹。也许够了,也许不够——一次任务的成功并不表示那种反卫星飞弹就是可靠的武器。她走到中队的队部,去喝一杯咖啡,吃一点甜甜圈。
东德史丹德尔
“该死的,泊位!”西战区司令咒骂道:“你这个四星上将副司令不在我身边,跑去当师长四处乱走干什么。你看看你,你可能把头都切掉了呢!”
“我们需要一次突破。装甲师师长已经阵亡,而他的代理人又太过年轻,我已经为我军完成了突破。”
“沙吉托夫上尉在哪里?”
“沙吉托夫少校。”阿利克斯耶夫纠正道。“身为我的助手,他表现得极佳。他的手受伤了,正在接受治疗。我们有那些增援部队可移去协助第八亲卫军吗?”
两名将军都走到一幅大地图前面。“这两个装甲师已经在路上了——十到十二个小时后他们会赶到那里,你的桥头堡够稳固吗?”
“还不够好。”阿利克斯耶夫承认道:“本来那里有三座桥,但是有些疯子对着镇上投射火箭,毁掉了其中两座,剩下的那一座桥,我在德军毁掉它之前渡过了一个机械化步兵营和一些战车。他们有充份的炮兵支援,我离开的时候,我们的突击艇和架桥装备就快到了。那个代替我的人安排好渡河事宜后便会立刻设法增援。”
“对方呢?”
“力量很薄弱,但是他们占有地形优势。我估计只有一个军,是剩下来的一个北约单位,拥有一些战车,但主要是机械化步兵,他们也有大量的炮兵支援。我离开的时候,两边的兵力几乎一样,我们的火力较强,但是大半被困在莱纳河我们这一边的岸上。现在是看谁的增援先到。”
“你离开之后,北约增派了飞机,我们的人试图将它们击退,但是北约组织似乎占了空中的优势。”
“我们不能等到晚上,那些混蛋占有夜间的天空。”
“你现在要去?”
阿利克斯耶夫点点头,他想着“他的”师团所遭遇的伤亡。“一等到我们的小艇组合之后,我们就将桥头堡延伸成两公里。北约组织送进来什么?”
“无线电的截听已经确定有两个旅,英国的和比利时的。”
“他们会再派更多兵力进来,他们一定知道如果我们探知了这个消息我们会怎么做。我们还有一支后备的第一亲卫装甲军……”
“在这里投入我们一半的后备兵力?”
“我想不出有更好的地点。”阿利克斯耶夫指着地图。朝着汉诺瓦前进的部队受困在已经可以看见该市的地方。北约的军事集团已进入汉堡市的外围地区,但是损失了勇猛的第三震憾军的装甲部队。“如果运气好,我们用第一军突破防线而进入敌人的后方。我们至少可以抵达威悉河,或许还可以抵达莱茵河。”
“很大的赌注,波维。”西战区司令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但是这里的情势比地图上的任何其他地方都有利。如果北约的兵力真的薄弱到如他的情报幕僚所说的一样,他们必定能够席卷某些地方。也许这就是机会吧?“很好,开始发出命令吧!”
苏格兰福士兰
“他们的反潜兵力多强?”美国海军匹兹堡号的舰长问。
“相当强。我们估计苏联有二大反潜作战群,分别以基辅号和克雷斯特号巡洋舰为中心。另外还有四个较小的战斗群,每一组都有一艘克瑞瓦克级驱逐舰和四到六艘葛里夏级与莫卡级巡逻巡防舰,再加上有大量的反潜机和二十艘左右的潜艇支援,其中一半是核子潜艇,一半是传统潜艇。”简报官回答。
“为什么我们不设法让他们留在巴伦支海?”美国海军?波士顿号的船长杜德?辛姆森说。
这是个好主意,丹尼?麦克福特暗自同意。
“有七天的时间到达那里?”匹兹堡号的舰长问。
“是的,这样让我们有很大的自由选择进入该区的方法。李特舰长,对不对?”
英国海军多尔海湾号的舰长站在讲台上,麦克福特心里怀疑这位英国人是否需要在他们的橄榄球队伍里安置一名美式橄榄球员的前卫,虽然身高不到六呎,但是有着宽阔的肩膀,一头黄红色的卷发,詹姆士?李特看来无疑的就像一名前卫。
当他说话的时候,他的声音里流露着必胜的坚定信念。
“我们一直在进行着所谓的‘关键打击’作战,这个作战的目的是要评估出俄国人在巴伦支海的反潜兵力,当然,也是要斩除闯入我们通路的苏联船只。”他微笑着说道。多尔海湾号有四次击毁记录。“俄国人在贝尔岛和挪威海岸之间设置了一道屏障,在贝尔岛周围是一片坚实的布雷区,自从两星期以前俄国人派伞兵攻占了那个岛之后,就在那里布下了水雷。在这一区的南面,目前我们所知的,这道屏障包括了若干个小布雷区与T级柴油潜艇,还有机动反潜作战群和胜利级核子潜艇为后盾。他们的目标似乎在于驱逐,而不在于击毁,每一次我们的潜艇对他们的屏障线发动攻击,都会遭到剧烈的反击。”
“在巴伦支海域内也是一样,这些小型的搜猎反潜群是非常危险的。我自己就遭遇过一艘克瑞瓦克级和四艘葛里夏级。在近海处,他们有直升机与定翼飞机直接支援,而这是最不愉快的经验,我们发现几处新的布雷区,俄国人几乎是漫无章法地在水中部署水雷,有时深达一百噚。最后一点,他们已设下了若干陷阱,其中一处已毁了我们的特拉法加号。他们在小型布雷区内放置噪音诱导器,其声音和一艘T级潜艇升出呼吸管发生柴油引擎声一模一样。特拉法加号为了追击T级潜艇而误闯布雷区。还有一些事情要记住,各位,”李特停了一下,好让这些辛辛苦苦赢得的情报沉入每个人的心里。
“我们要求各位朝着北北西方向前往格陵兰浮冰群周围的边缘,然后沿着此浮冰群的东面边缘到萨亚塔纳?安那海沟。从今天算起五天之后,我们的三艘潜艇会对那道苏联屏障发动大型攻击,如果能安排得好,还可以有我们的反潜机和一些战斗机支援,这样可以吸引俄国人的注意力,并且诱使他们的机动部队向西移。到时候,你们便可以经过南面到达目的地。这是一个绕圈的航程,但这样可以让各位有最长的时间可使用你们的拖曳式声纳阵列,而且可以用较高的速度在浮冰群周围航行而不会被敌方侦测到。”
麦克福特也想到过这一点,浮冰群边缘是个十分吵杂的地方,有上亿吨重的冰块不停地在移动。
“这条航道已由英国皇家海军的王权号和超级号巡逻过,它们只遭遇到小型的巡逻队。在该区内发现过两艘T—级潜艇,我们的船只奉命不去接触它们。”李特想,这样可让美国人知道这趟任务有多么重要。“他们会在那里等着你们,因此在那里的接触务必要小心。”
“我们如何离开那里?”杜德?辛姆斯疑虑地问道。
“尽快地离开,到那时候我们至少会安排不只一艘潜艇协助你们,他们会在你们估计速度的十二小时航程前面,等着除掉他们所发现的任何敌人。等到你们抵达浮冰群时就要靠自己了。我们预计苏联的反潜作战群会搜索你们,这不奇怪,我们会尽力在贝尔岛施加压力,好牵制住他们,但是这个任务中,速度是你们最好的防御。”
波士顿号的舰长点点头。他能跑得比俄国人快。
“有任何问题吗?”东大西洋潜艇舰队指挥官问。“祝各位好运,我们会尽力地给予各位支援。”
麦克福特翻阅他的简报资料,查看他的开火命令,然后将作战命令塞进口袋里。他和辛姆斯一起离开,他们的潜艇停在同一个码头。这是一段短而沉默的车程。他们前去查看战斧飞弹的装载。芝加哥号装上了十二枚在它船首压力舱前的垂直发射管内。波士顿号是较老式的船只,必须先卸掉一些鱼类才能装上飞弹,然而没有任何一位舰长会高兴卸掉一些鱼雷的。
“别担心,我会支援你。”麦克福特说。
“就这么说定了。看来他们已经完工了,要是能再去喝被啤酒就好了。”辛姆斯笑着说。
“回来以后再见面。”辛姆斯和麦克福特互相握手。一分钟以后两人各自回到他们的潜艇上,检查出海前的最后安排。
美国海军裴瑞斯号
海王式直升机通常是不准停在这艘巡防舰的直升机甲板上的,但是为了伤患,总是可以改变规定。有十名严重受伤的船员,他们全都遭到烧伤,或是肢体断裂。莫瑞斯看着它起飞前往岸上。舰长点起了一根烟,到现在他仍然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差错,那艘胜利级的苏联潜艇可能是从一处移动到另一处。
“我们也击毁了三艘敌方潜艇,长官。”克拉克士官长来到他身边,“也许这一艘的运气特别好。”
“也许吧?”
“我要向你报告一些事情,长官。泵差不多已抽干了水。右船舷下面角落里的裂缝每小时漏水十加仑,不必担心,拖船的人知道如何处理。引擎技师的报告说两具锅炉都全部修复了。推进器静音系统仍在运作。万一需要时,海麻雀飞弹也能发射,但是雷达仍然无法恢复。”
莫瑞斯点点头,“谢谢你,士官长。人员如何?”
“很忙,有点安静、悲愤。”
这是他们比我有利的地方,他们有事情可忙,莫瑞斯想。
“请恕我直言,舰长,你看来疲倦极了。”士官长为舰长担心,所以说出他这种身份不应说的话。
“很快的我们就可以休息了。”
加州桑尼维尔
“我们发现有一个飞行物体升空了。”监视官通知北美防空司令部。“是从苏联贝克诺太空中心发射的,正朝方位一—五—五,六十五度轨道倾角。从信号的特点看来它可能是一枚SS—一一洲际弹道飞弹,也可能是F—1型太空火箭。”
“只有一枚?”
“是的,只有一枚。”
美国空军的许多官员立刻紧张起来。从飞弹的飞行方向推算。它将在四十到五十分钟之后直接命中美国中部。这枚未确认的火箭有可能是许多种武器中的一种。苏联的SS—9飞弹已属旧式的。不像同级的飞弹,已经被改造成卫星推进火箭,最初是设计成分段式轨道轰炸系统,可偏装成看似无害的人造卫星而将一个二千五百万吨级和子弹头送入飞行轨道。
“第一节火箭关闭——好,我们发现它的第一节脱离和第二节的点火。”那位上校在电话中说道,他想,如果俄国人知道我们的摄影机有这么好,他们定会惊讶不已。“飞行路径不变。”
北美防空司令部已经急电通知华府,如果这是一次核子攻击,国家指挥当局已经准备反应。有许多预测指出,一枚大型和子弹头开始在目标国家上空的轨道高度上爆炸,产生大量的电磁波而导致通讯系统的受损。这种SS—9分段式轨道轰炸系统就是为了这种目的而设计的。
“第二节火箭燃毕……开始点燃第三节。你收到我们算出的位置了吗?北美防空司令部。”
“收到了。”在契恩山下的那位将军说。来自预警卫星的讯号连线到北美防空指挥总部,一组三十人的监视人员屏住呼吸,看着太空推进器越过萤幕上的地图;亲爱的上帝,别让它是一枚核子弹……
澳洲地面雷达站追踪着那个飞行物,显示出它正在爬升的第三节,而且已燃毕的第二节正要落入印度洋,它们的资料也传送到桑尼维尔和契恩山。
“看来像是护罩脱离了。”在桑尼维尔的那个人说道。雷达萤幕显示出有四个新出现的物体从第三节中分离出来,可能是在大气层中飞行所需要的铝制保护罩,但是其重量显然不是太空飞行物体所需要的,重返大气层载具才需要保留护罩,而卫星一出大气层就会把护罩抛掉。人们的呼吸较为平稳了,经过了五分钟的紧张之后,这是第一次出现的好消息。然而那枚分段式轨道轰炸系统飞弹却未如此。
一架空军的RC—一三五已经在奥克拉荷马州的汀克尔空军基地起飞,当机员将这架改良自707民航机的飞机升到高处时,它的引擎被防火板隔开。原本是客舱的舱顶现在有一具大型的望远摄影机,用来侦察苏联的太空飞行物。在后面,技师打开了精密的追踪系统,使摄影机锁定远方的目标。
“烧尽了。”他们对桑尼维尔宣布。“那飞行物已经到达轨道的速率,初步估计远地点为一百五十六哩,近地点是一百四十八哩。”他必须再修正这个数字,但是北美防空司令部和华府现在需要资料。
“你的估计呢?”北美防空司令部问桑尼维尔。
“每一件事情都显示出那是一枚雷达海洋侦察卫星的发射。唯一不同的是进入轨道的方向是向南而不是向北。”这样看来使得事情变得十分合理了,就如每个人都知道的,越过北极圈发射的任何火箭都具有任何人都不愿意去想像的危险性。
三十分钟之后他们确定了,那架RC—一三五上的机员获得了那颗新的苏联卫星的清楚画面,在它完成它的第一次公转之前,已经被确认是一枚雷达海洋侦察卫星。这枚卫星将会是海军的一个难题,但也不是世界末日。在桑尼维尔和契恩山的人仍保持警惕。
冰岛
他们循着环山的步道前进。维吉迪丝说那是观光客最喜欢去的地方。在山北面的一条冰河融化的水流进了六条溪流。这条路引他们来到一个有许多小农场的山谷。这是很好的了望地点,他们眼光所及的每件东西几乎都在他们脚下,包括几条道路,他们丝毫不遗漏的检查那些道路。爱德华踌躇不决,是要直接横越山谷往目的地走,还是要留在东面不平坦的地形上。
“我在想那到底是哪一种广播电台。”史密斯说。在他们西边约八哩处有一座铁塔。
麦克看看维吉迪丝,维吉迪丝耸耸肩,她是不听收音机的。
“从这么远很难看得清楚。”爱德华说,“但是很可能有俄国人在那里。”他打开一幅地图。这一部分的冰岛显然有许多道路,但是资料非常不足,只有两条路有良好的路面,其余都在地图上被称为“季节性的”——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爱德华心想,可能是指有些道路有着良好的维修,有些则没有,但是地图上并未说明。他们看见的苏联兵都是驶着吉普车,而不是他们前些天所看见的履带运兵车。一个优良的驾驶员几乎可以架着吉普车去任何地方。那些俄国人驾车驶过不平坦地面的越野技术如何……有太多事要担心了,爱德华想。
爱德华用望远镜从东向西观察,他看见一架双桨民用飞机在一个小型机场起飞。你忘了吗,俄国人正在用民用飞机来运送他们的部队……。
“下士,你有什么建议?”或许可以得到一个专业的建议。
史密斯迟迟未回答,有两个选择是:一、实质上的危险;二、体力上的消耗。这是个困难的抉择。他想,这也就是我们为什么需要军官的理由了。
“我想至少会有一些巡逻兵在下面,中尉。下面有许多道路,猜想会有些检查站,这样他们才能监视当地居民。如果说那个电台是导航站,那么他们一定会派人看守,即使是一般的广播电台也是一样。所有的那些小农场——维吉迪丝小姐,那是什么样的农场?”
“有些是牧羊,有些是养牛,可能还种马铃薯。”她回答。
“那么那些俄国兵会在不执勤的时候到那里去,好得到一些新鲜食物,我们也是一样,我不喜欢这样。”
爱德华点点头。“好吧,我们朝东面走,食物差不多要吃完了。”
“总会钓到鱼的。”
苏格兰福士兰
芝加哥号带头出港。一艘英国皇家海军舰队的拖船将它拉离码头。这艘美国潜艇以六节的速度驶出水道。他们利用苏联卫星“开天窗”的机会,距离下次苏联卫星经过他们上方的时间至少还有六小时。在麦克福特后面的还有波士顿号、匹兹堡号、恩典号、正西号,以及葛鲁顿号,每艘潜艇之间间隔两哩。
克福特透过内线电话问:“水深多少?”
“五百七十呎。”
校正时间,麦克福特下令给下面的监视站。眼睛可以看见的唯一一条船是后面的波士顿号,它的黑色船身和双升降舵在水面上滑过,就像“死亡的天使”。他想,这个形容词真是再恰当不过了。美国海军芝加哥号的舰长对上面的控制了望站进行最后的检查,然后跨下梯子,拉紧身后的舱门。再走二十五呎,他来到了攻击中心,在那里他关上另一扇舱门,将锁门用的转轮转到底。
“舱门关闭。”执行官报告,这是正式的宣告,表示潜艇已准备好,可以下潜了。麦克福特亲自检查状况显示板——已被战情中心的人员检查过数次,每一件事情都很顺利。
“下潜到二百呎深度。”麦克福特下令。
这艘潜艇充满了空气和水的急流声音,它的船身开始下潜。
麦克福特重新再检查一次他脑筋里的航海图。还有七十四小时可到达浮冰群,然后转向西行,再四十三小时到达萨亚塔纳海沟,然后向南转,接下来就是真正困难的部分了。
东德史丹德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