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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的女神-阿加莎

_6 阿加莎(英)
  “是她—”
  “她拿了包裹到邮局去。”玛柏儿说。
  “你请她拿去的吗?”
  “啊,没有。”玛柏儿说:“我没有请任何人帮我邮寄任何物件。起初我看到这包裹,是在安瑟亚,走过金波尔旅馆花园时候,她拿了包裹,那时候我正和你坐着在谈话。”
  “可是你到邮局去,声称那是你的包裹?”
  “不错,”玛柏儿说:“这完全是我的胡说。不过邮局那女局员很关心。你要知道,我想打听的是,这包裹到底要寄到什么地方。”
  “你想打听出,有没有这样一个包裹寄出去,是不是由一个勃那贝司谷脱寄出的,尤其是这位安瑟亚小姐?”
  “我知道是安瑟亚,”玛柏儿说:“因为我们已看到了她。”
  “呃?”他从她手里接下纸张。“不错,我可以帮忙打听。你认为这件包裹会有什么线索吗?”
  “我认为里面的东西,可能很重要。”
  “你想保守秘密,是不是?”温斯德说。
  “也不完全是秘密,”玛柏儿说:“这是我唯一可能打听的事情。我实在不敢断言,除非我能确定。”
  “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我想—我想不论谁负责这些事情,必须提高警觉,可能有第二具尸体被发现。”
  “你是说,第二具尸体和我们说的这件特别罪案有关系吗?十年前发生的一件罪案?”
  “是的。”玛柏儿说:“事实上,我完全相信。”
  “另一具尸体。谁的尸体?”
  “呃,”玛柏儿说:“到目前止,这只是我的想法而已。”
  “知道这具尸体在什么地方吗?”
  “啊,是啊!”玛柏儿说:“我几乎敢断言那尸体被藏在什么地方。不过在我告诉你之前,必须要有更多的时间呢。”
  “怎样的一具尸体?男人?还是女人?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有另一个女孩子失踪了。”玛柏儿说:“一个叫诺娜勃洛德的女孩子。她从此不见了踪影,再也没被人见到过。我认为她的尸体,可能在一处特别的地方。”
  温斯德望着她。
  “你知道,你愈说,我愈不想让你单独留在此地,”他说:“充满着所有这些想法—可能做某些笨事—”他停住了话。
  “这也全是胡说八道—”玛柏儿说。
  “不,不是,我不是这意思。但你知道得太多了—可能危险的。我想,我要留在此地照料你。”
  “不,你不要留在此地,”玛柏儿说:“你必须去伦敦处理其他事情。”
  “你说得好象懂得不少呢,玛柏儿小姐。”
  “我想,现在我真的懂得不少了。但我不敢确定。”
  “是的,如果你确定了,那也许会成为你确定的最后一件事情!我们不想要第三具尸体—你的尸体。”
  “啊,我并不希望有那样的情形发生。”玛柏儿说。
  “也许有危险的,你知道,如果你任何的想法没错的话。你有没有怀疑过谁?”
  “我想我对一个人,已有相当的了解了。我必须查出—必须留在此地。你有一次问我,是否我感觉到了邪恶的气氛。呃,那气氛就在此地,一点不错—一种邪恶的气氛,危险的气氛—非常不愉快的气氛,让人恐惧。我必须对这事尽些力量。但象我一个老太婆,做不了什么的啊。”
  温斯德低声在数:“一—二—三—四—”
  “你在数什么?”玛柏儿在问。
  “那辆游览车里的人数。大概你对他们没有兴趣,因为你已让他们走掉了,而你却留在此地。”
  “为什么我要对他们有兴趣呢?”
  “因为你说,拉菲尔先生为了一个特别的原因,邀请你搭这辆游览车,和做这次观光旅行,以及到这幢古老的庄园。那么,好极了。邓波儿小姐的死,和那辆游览车里的什么人有关系了。你留在此地,和这幢古老的庄园有关系了。”
  “你说的不完全对,”玛柏儿说:“这两件事之间有连带的关系。我想有什么人会告诉我许多事情的。”
  “你想能够使任何人告诉你许多事情吗?”
  “我想也许能够的。如果你不马上动身,你要错过火车了。”
  “当心你自己吧!”温斯德说。
  “我说当心你自己吧!”
  休息室的门打了开来,有两个人走出来—柯克小姐和巴诺小姐。
  “你们好,”温斯德说:“我以为你们已搭游览车走了呢。”
  “呃,我们在最后一刻,改变了主意。”柯克小姐高兴地说:“你知道,我们刚发现靠近此地,有些很有趣的散步场所,和一、两处我极想游览的地方。有处很不寻常的喷泉教堂,离此只四、五里远,搭当地公车就可到达那儿。你要知道,不止是庄园和花园。
  我对教堂的建筑,也很感兴趣呢。”
  “我也一样,”巴诺小姐说:“还有芬莱公园,那是离此地不远的一处非常上乘的园艺设计。我们真的认为,在此地多留一、两天,可能很好玩。”
  “你们住在此地的金波尔旅馆吗?”
  “是的。我们运气很好,找到了一间很舒适的双人房—真的比过去两天住的都要好得多了。”
  “你会错过火车了。”玛柏儿再说了一遍。
  “我希望,”温斯德说:“你—”
  “我会没事的,”玛柏儿催促着说:“这样一个好人。”他转过屋子的一边不见了。
  “他真的很关心我—我的年纪足可以当他的伯叔祖母或是什么的呢。”
  “我倒不觉得你的年纪有那么大。”柯克小姐说:“我们要去游览格洛夫的圣马汀时,或者你愿意和我们一起去。”
  “你真好,”玛柏儿说:“可是今天我的体力还不够去游览呢。如果有什么有趣的地方要参观,也许改天吧!”
  “呃,那么我们必须丢下你啦。”
  玛柏儿对她们两人微笑,走进了旅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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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玛柏儿打定了主意
  玛柏儿在餐厅里吃过了午餐,走到阳台上喝咖啡。她刚在啜饮第二杯时,有个瘦长个子的人,大步跨上石阶,走到她前面,有点喘不过气的说话,她看见那是安瑟亚。
  “啊,玛柏儿小姐,我们刚听说你没坐游览车离开。我们认为,你要继续去旅行呢。知道你要留下来,所以,克劳蒂和拉维尼嘱我到此地来,我们很希望能说服你回到那幢古老的庄园,和我们住在一起。我相信,住到那里会令你更舒适。此地总是有这么多人熙攘往来,特别是在周末。因此我们非常高兴—真的非常高兴—如果你能回到我们那里的话。”
  “啊,你真好。”玛柏儿说:“真好,可是我相信—我是说,你知道,那只有两天的游览,我原想搭车子走的,我是说经过了两天之后,如果不是为了这次非常悲惨的意外事故—呃,我真的觉得无法再继续游览了。我想必须至少,呃,至少歇一个晚上。”
  “我是说如果你到我们那里去,会更舒适的,我们会尽力使你满意。”
  “啊,这没有问题,”玛柏儿说:“我和你们住在一起,真感到愉快。是啊!我真的好关心。这么一幢美丽庄园。你们这里的一切,全是这么美好,你知道,你们的瓷器,玻璃器皿和家具。住在人们家里,而不是住在旅馆里,这么的令人愉快。”
  “那我们一起走吧。我真高兴你要和我一起回去。我可以帮你收拾行李。”
  “啊,呃,你真好。”
  她们到她住的房间,安瑟亚有点慌慌张张的,在收拾玛柏儿的行李。玛柏儿有她自己折叠衣物的一贯做法,不得不咬着嘴唇,脸上保持满意样子。她想,真的,安瑟亚是无法把任何衣物,折叠得恰倒好处的。
  安瑟亚请了旅馆里的一名服务员,替她提着手提皮箱,转过角落,走到街上,到这幢古老庄园。玛柏儿给了他小费,说了一些感谢和高兴的话,到那三个姊妹那里。
  “这三个姊妹,”她在想:“我又和她们在一起了。”她坐在客厅里,闭上一会眼睛,呼吸得有点急促。上气不接下气的。她觉得在她这样年纪,这是不足为怪的。她等到安瑟亚和那个旅馆的服务员放好后,松了一口气。她闭上眼睛,想着再又住进了这幢古老庄园,会有怎样的感觉,有什么邪恶的事情吗?不,不会有象这么多令人不愉快的邪恶的。这么多的不愉快,和这么多的恐惧。
  她再睁开眼睛,望着房间里的另两个人。格勒尼太太刚从厨房走进来,端了一只午茶盘子。她样子好象始终没变—愉快,没有特别的感情或情绪。或者几乎没有,或者她习惯了一种紧张和艰难的生活,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觉?有了保留,不让人知道她内心的感觉?
  她望望她,再望望克劳蒂。象她以前认为的,她象希腊神话里的克莱脱纳的样子。她自然没有谋杀她的丈夫了,因为她从没有结婚,哪来的丈夫给谋杀呢!而且她似乎也不可能谋杀这个女孩子,她说极疼爱那个女孩子。玛柏儿完全确信,这是真的。她以前曾见到当说到维妮黛死的时候,克劳蒂的眼睛里,怎样噙满了泪水。
  安瑟亚怎样呢?她拿了那只硬纸匣到邮局去。她曾带玛柏儿来。安瑟亚—她非常怀疑安瑟亚。浮躁的人?在她这年纪太浮躁了。眼睛对你瞟来瞟去。似乎从肩头上,看到旁人可能看不到的事情。玛柏儿在想,她吓怕了。给什么事情吓怕了。她害怕些什么?也许她害怕回到某些她可能度过她一生余年的场所?害怕她那两个姊妹对她的感觉,对她随意留下是不聪明的?那两个姊妹对她们的妹妹可能做的事或说的话,不太信赖?
  此地有某种气氛了。她在啜饮最后一杯茶时,想知道柯克小姐和巴诺小姐在做些什么。
  她们去参观那所教堂了吗?或是所有那些谈话,全是毫无意义的废话?这真是怪事。她们到圣玛丽梅德来看她,以便在游览车上能确实地认出她。可是她们却不承认以前曾见过或遇到过她。
  事情进行下去,就很困难了。一会儿格勒尼太太把茶盘端走了,安瑟亚走进花园,只剩下玛柏儿和克劳蒂。
  “我想你认识亚契达的,是吗?”她问。
  “啊,是的,”克劳蒂说:“他昨天在教堂做追思礼拜。你认识他吗?”
  “哦,不认识。”玛柏儿说:“不过他到金波尔和我谈过话。我想,他是到医院去,探望邓波儿小姐的死亡事件的吧!他想知道,是不是邓波儿小姐有什么话要交代他。我猜想,她是想看他。我告诉他说,我的确到过那里,也很想做点什么,可是却除了坐在可怜的邓波儿小姐的床旁外,一点办法也没有。她失去了知觉,你知道,我没办法帮助她。”
  “她没有说—对发生的事情,做任何的解释吗?”克劳蒂说。
  她没什么兴趣的在问。玛柏儿想知道,是不是她比表现出的更感兴趣。总之她不认为是这样。她认为克劳蒂心里不停的在想一些全然不同的事情。
  “你认为那是一件意外事故吗?”玛柏儿问:“或是你认为波透太太的侄女,说到看见有人推动圆石头的话里,有些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吗?”
  “呃,我想象如果那两个人这么说,他们一定是看到了。”
  “不错。他们两个人全这么说呢,”玛柏儿说:“虽然说得不怎么一样。”
  克劳蒂奇怪地望着她。
  “你好象对这件事很感兴趣呢?”
  “呃,事情是这么的奇怪,”玛柏儿说:“未必是这样的事情,除非—”
  “除非什么?”
  “呃,我只是想知道。”玛柏儿说。
  格勒尼太太又走进房间。
  “你只是想知道什么?”她问。
  “我们说到的这件意外事故。”克劳蒂说。
  “谁—”
  “他们说好象是一件很古怪的事情呢。”玛柏儿说。
  “此地好象有种阴霾,”克劳蒂忽然说:“我们在此地,从没有克服。自从维妮黛死了,已有不少年,留下的阴霾,仍没有驱散掉。”她望着玛柏儿。“你也认为如此么?
  感觉到此地有种阴霾吗?”
  “呃,我是个陌生人,”玛柏儿说:“这对你和你的妹妹们不一样。你们住在此地,认识这个死了的女孩子。我猜想,她正象亚契达说的,是个很可爱和漂亮的女孩子。”
  “她确是个可爱的女孩子,也是个亲爱的女孩子。”克劳蒂说。
  “我希望我能更知道她一点呢。”格勒尼太太说:“当然那时候,我还住在国外。外子和我有一次渡假回家,我见过她。但我们大多数时间是在伦敦。我们并不常在此地。”
  安瑟亚从花园走进来,手里拿了一大束百合花。
  “送葬的花,”她说:“这就是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是吗?就会把它们插进一只大花瓶里面。这束送葬的花。”她忽然大笑,带着点怪异又神经质的痴笑。
  “安瑟亚,”克劳蒂说:“别这么说。你这么做,是不—不对的。”
  “我把它们放到水里去。”安瑟亚高兴地说。走出房间。
  “真的,”格勒尼太太说:“安瑟亚!我不认为她—”
  “她越变越不象话了。”克劳蒂说。
  玛柏儿采取不听不闻姿态。她捡起一只小搪瓷匣子,赞赏地望着里面。
  “现在她可能把花瓶打破了。”格勒尼太太说。
  她走出了房间。
  “你担心你的妹妹吗?”玛柏儿问。
  “呃,是啊,她心理有点不平衡。她是最小的一个,是有点娇弱的女孩子。我认为,她最近的确越变越不象话了。她对任何事全然不关心,但会突然愚蠢的发作神经病—神经质大笑,我们不想,呃,送她到任何地方去,或是,你知道,她需要接受治疗,但我不认为,她要离开家。毕竟这是她的家。虽然有时候,照顾她很困难。”
  “有时候,所有的生活全是困难的。”玛柏儿说。
  “拉维尼常说要离开这儿,”克劳蒂说:“再住到国外去。我想是到塔米拉去。她和她先生常在那里,生活得很愉快。她现在和我们一起住了,已有好多年,她似乎渴望离开,去做旅行。有时候我想—她并不喜欢和安瑟亚住在同一幢庄园里呢。”
  “啊,天呀,”玛柏儿说:“是的,当惹起了这些麻烦时,我已听说过象这样的情形了。”
  “她害怕安瑟亚,”克劳蒂说:“的确怕她。真的,我一直对她说,没什么可怕的。有时候安瑟亚只是有点蠢。你知道,有种古怪想法,说些怪异的话。但我并不认为,她有何可怕—呃,我是说,我真不知道怎么说。做出任何危险、奇怪,或不快的事情。”
  “从没有任何那样的麻烦吗?”玛柏儿问。
  “哦,没有。从没有过任何事情。有时候她神经忽然发作,突然对人们生出厌恶。你知道,她很嫉妒。很嫉妒许多的事—呃,对各种不同的人大惊小怪。我说不出。有时候我认为,我们最好把这幢庄园卖掉,一起离开的好。”
  “这对你是太不幸了,是吗?”玛柏儿说:“我认为我可以明白的。对住在此地的你,回想起过去的事情,一定是很痛苦的。”
  “你明白了,是吗?不错,我能明白的。一个人免不了的。当一个人心里回想到那个亲爱又可爱的女孩子,象是我的一个女儿时。不论怎么说,她是我最要好朋友的女儿。她也非常聪明。她是个第一流的美术家。她在美术训练和设计方面,自有她独到的地方。
  我真为她感到骄傲。然后,多出了这一个卑鄙、心理变态、令人苦恼的男孩子。”
  “你是说拉菲尔先生的儿子,密契尔吗?”
  “不错。如果他不到此地来就好了。事情就出在他到此地来。那时候他父亲写信来告诉我们他可能来探望我们,并在这儿住些时候。或许他很有吸引力,可是,从另一方面看,他又是一个可恶、常犯错、有过多次不良记录的人。他坐过两次牢,和女孩子们胡搞。我从没想到维妮黛也—唉!她对他着了迷,简直什么都不顾了。她坚持说,他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不是他的过失。你知道女孩子们的心理,即使大家都反对他,她还是认为他是世上最好的男孩。”
  “在恋爱中,她们是不太理智的,这我有同感。”玛柏儿说。
  “我—我打算叫他离开这庄园。我对他说,不要再到此地来了。可是,我的话是白说了。我后来才知道,她偷偷溜出庄园到外面会他。他常在约好的地点,用车子接她出去玩,到夜深了,才送她回家。有一两次,甚至隔夜之后她才回来。我想尽法子阻止他们,可是,他们都不听。虽然,我并不希望他们会听我的,可是维妮黛竟会充耳不闻。”
  “她打算嫁他了?”玛柏儿问。
  “哦,我不认为他们的感情有那么深厚了。而且,我不以为密契尔曾想过要娶维妮黛。”
  “我真替你难过。”玛柏儿说:“你一定吃了不少的苦。”
  “是啊。最遭的是去认尸。那是在不久以后—她在此地失踪以后。当然,我们认为,她和他跑掉了,我们不久得到了他们的消息。我知道警方好象看得有点严重。他们请密契尔到警局,帮助他们调查,他的说辞和当地人的说法不一样。
  最后他们发现了她尸体被抛置在离开此地约三十里远的一个水沟里。我必须去太平间认尸。情景真可怕,充满了残暴的痕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勒死她还不够吗?用她的围巾勒死她。我—我无法再多说了。我受不了,受不了。”
  眼泪如雨般的淌下她的脸颊。
  “我真替你难过,”玛柏儿说:“我真难过。”
  “我相信你是的。”克劳蒂突然望着她。“甚至你不知道最坏的事。”
  “在哪一方面?”
  “我说不出—关于安瑟亚,我不知该怎么形容。”
  “你这怎么说?”
  “那时候,她是这么古怪。她—她好嫉妒。突然好象反对维妮黛—望着她,好象在恨她。有时候我在想—或者我在想—啊,不,回想真是可怕的一件事,你无法想到,你自己的妹妹—她一度攻击什么人。你知道,她向来总是胡乱发怒。我想知道,是不是可能—啊,我必须不说这种事情。不要再想这类事情了。请忘记我说的话,我只是胡猜,其他的什么也没有。可—可是,呃,安瑟亚不太正常,这是事实,我必须面对它。当她小时候,有一次,我们养了一只鹦鹉—会说话的鹦鹉,她扭断了它的脖子,从此我的感觉就变了。我觉得,我无法信任她了。我再没感觉到信任。再没感觉到—啊,天啊,我也变得神经质了。”
  “忘了吧,别想这些事情了。”玛柏儿说。
  “不。我永远忘不了—维妮黛死了—死得那样的可怕。无论如何,别的女孩子们终于安全了。密契尔被判终身监禁,现在仍在牢里。他们不放他出来,对任何别人,做任何事情。虽然为何他们没能判决是一些心理上的病症—减轻责任—他们目前需要的一件事情。他必须到勃诺摩去。我相信,他不会对他做的任何事情负责。”
  她站起身,走进房间。格勒尼太太回转来,在门口看到她姊姊走过。
  “你必须不用注意她,”她说:“为了几年前,那件可怕的事情,克劳蒂从没完全复原过。她非常爱维妮黛。”
  “她似乎在担心你的另一个妹妹呢。”
  “安瑟亚么?安瑟亚没一点事情。她—她—呃,你知道,她只是有点—神经兮兮的。容易对事情激动,有时候,有怪异的幻想,想象。不过我认为,没有任何必要要这么担心克劳蒂。天啊,谁走过那个窗口了?”
  连连说道歉的两个身影,突然出现在法国式窗子前。
  “啊,真对不起。”巴诺小姐说:“我们不请自入了,我们在想是不是可以找到玛柏儿小姐。听说她到这儿来了。我想知道—啊!玛柏儿小姐,原来你真的来了,今天下午我们没有去那所教堂!他们为了整理内部,暂时把教堂关闭。所以我想,今天我们不游览了,明天再继续吧!喔!我希望你不介意我们到此地来。刚刚我按了前门的铃,好象没有声音呢。”
  “门铃有点失灵了,有时不会响,蛮讨厌的。你们要不要坐会儿,和我们聊聊。我还以为你们搭游览车走了呢。”格勒尼太太说。
  “没有。我们想在此地多待一会儿,游览一下附近的名胜。如果来到此地,随随便便的就搭车回去,真会有点—呃,有点可惜的。”
  “喝些葡萄酒吧。”格勒尼太太说。
  她走了出去,回来的时候,安瑟亚和她一起。我现在安静多了,手里拿了酒杯和一大瓶酒。
  “我真想知道,”格勒尼太太说:“这件事真正发生的原因是什么。也不知道警方是怎么想的,盘问已暂时停止了。”
  “我知道我不该这么说的,”巴诺小姐说:“可是那石头怎会那么凑巧的就击中了邓波儿小姐,引起了严重的脑震荡。那大圆石头,玛柏儿小姐,你认为那大圆石头是自己滚下的呢,还是有人推下的。”
  “啊,”柯克小姐说:“当然不会有谁真的想把那大圆石推下的吧!我想,一定是附近有什么无赖们,或一些年轻外国人、学生们的恶作剧。可是,我又怀疑,是不是—”
  “你是说,是不是我们游客中的什么人干的?”
  “哦,我—我没这么说啊。”柯克小姐答。
  “当然,我们不应当有那种想法的。可是,这件事需要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如果警方认为这不是意外事故,那么这事情,一定是什么人做的了。邓波儿小姐只不过是到此地游览的一个人。这件事不象住在当地的人做的。所以这事情又要扯到我们旅行团的那些伙伴们了,你认为呢?玛柏儿小姐。”
  玛柏儿微微地笑了一下。
  “哦,当然。”
  “当然,我说的话可能不太正确,可是有时候,事情的发生会让人意想不到呢!”
  “你的意见如何?玛柏儿小姐。我很有兴趣知道呢。”克劳蒂说。
  “呃,事情发生和演变常会让人出乎意料之外的。”
  “卡斯派先生,”柯克小姐说:“一开头我就不喜欢他,尤其他望着我的那副样子,真恶心。我想他可能和什么侦探有些关系。或许他是到此地来,寻找什么秘密的呢。”
  “我不认为,我们在此地有什么秘密的事。”格勒尼太太说。
  “当然我们没有什么秘密。”安瑟亚说:“也许有什么人在跟踪邓波儿,因为她可能是个罪犯。”
  “完全胡说八道。”克劳蒂说:“她是个女校长,从一所著名学府退休的女校长,是一个学识丰富的学者。这样的人,怎会有人要想尽法子跟踪她呢?”
  “啊!她可能做过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坏事啊!”
  “我相信,”格勒尼太太说:“玛柏儿小姐好象知道些什么呦!”
  “呃!”玛柏儿说:“我是认为,唯一可能的人好象是,呃,天啊,真难说。我是说,某人的影响不时的涌进我的脑子里,有合乎逻辑的可能性。但我不认为,事情真是如此。因为我相信,她们两个全是好人,但又没有旁的人有这么大的嫌疑性。”
  “你说的到底是谁呢!这真想知道。”
  “呃!我现在还不能透露。不过,我的猜想可能太狂妄了。”
  “你认为谁可能推下那大圆石头呢?谁可能是裘纳和派拉兹看到的人?”
  “哦,我认为是—也许是他们并没看到任何的人。”
  “我不太明白了,”安瑟亚说:“他们怎么会没看到任何人?”
  “呃,也许全是他们捏造出来的呢。”
  “可是他们确实说过看到什么人的呢!”
  “哦,当然也有这种可能性的。”
  “你是说这只是一个玩笑,是他们编造出来的?”
  “我认为,现在的年轻人常会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玛柏儿说:“你知道,好象随意的把什么东西放到马的眼睛里,或去毁坏公家机关的窗子,对人们袭击,扔石头等等。年轻人常会做这类事的,是不是?”
  “你是说,裘纳和派拉兹,可能推下那大圆石头吗?”
  “哦,他们显然是唯一在场的人,是不是?”玛柏儿说。
  “妙!”克劳蒂说:“我从没想到过呢。但是—不错,我明白你说的话了。当然,我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怎样的个性。我没有和他们一起旅行过。我当然不清楚的。”
  “他们是非常好的人。”玛柏儿说:“而且,我认为裘纳是个很有能力的女孩子。”
  “有能力做出任何事情吗?”安瑟亚问。
  “安瑟亚。”克劳蒂说:“别多嘴。”
  “不错。非常有能力。”玛柏儿说:“毕竟,如果你想做象杀害人这种事,你就得要有点能力的,想法子不让旁的人看到或什么的。”
  “他们一定全有份。”巴诺小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哦,是啊,”玛柏儿说:“他们有份,他们全在说同样的话。他们明明是嫌疑犯。这就是我能说的了。他们不让旁的人看到。旁的一些人,全在下面的小径上。他们可能走上小山顶,推动这大圆石头。或是他们当初并没有真正要杀害邓波儿小姐的意思。他们可能只是想恶作剧一番,在他们推动那大圆石头而闯了祸之后,他们捏造了谎话,说看到什么人站在那地方。穿了什么奇装异服,听起来煞有介事的。呃,我不想胡乱猜测,但我已思考过了。”
  “在我看起来,这倒是很有趣的想法呢。”格勒尼太太说:“你认为怎样?克劳蒂?”
  “我认为有这种可能的。”
  “哦,”柯克小姐说,她站起身。“我们现在要回金波儿去啦。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吗?
  玛柏儿小姐?”
  “哦,不啦。”玛柏儿说;“我想我忘了告诉你了。司谷脱小姐们很热心的邀请我回到此地,再住上一、两晚呢。”
  “哦,我明白了。我相信,这对你很有益处的,此地安静多了,不象在金波儿,吵闹得似乎有点过分。”
  “你们不来和我们同喝些咖啡吗?”克劳蒂说:“今晚天气颇暖和!很遗憾,我们饭菜不多,无法请你们共进晚餐了。不过,如果你们能留下同我们喝杯咖啡的话。”
  “好极了。”柯克小姐说:“我们一定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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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夜半三点
  柯克小姐和巴诺小姐在八点四十分时,匆匆地赶到了。一个身穿有饰带的羊毛衣,另一个穿了橄榄绿的时装。用晚餐的时候,安瑟亚曾对玛柏儿问到这两位女士的事情。
  “她们好象很有趣。”她说:“不想走了。”
  “哦,我却不这么想。”玛柏儿说:“我认为这很平常。况且平常她们做事都很有条理的。”
  “这怎么说呢?”格勒尼太太说。
  “哦,我认为她们常会假设各种状况,并有一套应付它们的方法。”
  “你是说,她们有办法查出事实的真相的。”安瑟亚很有兴趣的问。
  “我想,你该不会暗示可怜的邓波儿小姐是被人谋杀的吧!”格勒尼太太说。
  “当然是被人谋杀的了。我想知道的是,谁要谋杀她呢?我认为可能是她学校里的一些学生,她们痛恨她,当她是仇家。”安瑟亚说。
  “你认为‘恨’能经过那么久的时间而不消失吗?”玛柏儿问。
  “哦,我认为是这样的。常常有些人恨一个人,恨上好几年的呢。”
  “不,”玛柏儿说:“我认为‘恨’是会消失的。它不象爱有那么持久的强大力量。”
  “你认为,可能是柯克小姐或巴诺小姐,或她们两个人干的么?”
  “为什么应当是她们呢?”格勒尼太太说:“真是的,安瑟亚!在我看起来,她们两个是老好人呢。”
  “我认为,她们两人有点神秘,”安瑟亚说:“你呢?克劳蒂?”
  “我想,也许你没说错。”克劳蒂说:“在我看起来,她们是有点不大自然—如果你懂我意思的话。”
  “我认为她们有些邪气。”安瑟亚说。
  “你总是胡思乱想。”格勒尼太太说:“无论怎样,是她们曾走过下面的小径,是不是?你看到她们在那儿了,是吗?”她问玛柏儿。
  “我并没有特别的注意她们。”玛柏儿说:“事实上,我并没有机会看到她们。”
  “你意思是说—”
  “玛柏儿小姐没在那地方呢。”克劳蒂说:“那时她正在我们的庄园里。”
  “哦,我几乎忘了。”
  “这真是个晴朗宁静的好日子。”玛柏儿说:“我真高兴。明天早上,我想到花园那边堆起的土墩上看看那些盛开的白色花朵。那天我们去看的时候它们刚要开花,现在一定全都怒放了。以后回想起来,我一定会认为这是我此次游览的一大收获。”
  “但我恨它们,”安瑟亚说:“我真想把它们铲个精光,再建一所温室。如果我们有足够的钱,我就会做到的。”
  “我们别再谈这件事了。”克劳蒂说:“我不喜欢有人碰它们,再在上面建一所温室,这对我们没什么用处。想要等它结葡萄,还得等上好几年呢。”
  “别说啦。”格勒尼太太说:“我们别再争吵了。到客厅里去吧!客人快要来喝咖啡了。”
  客人们说到就到。克劳蒂捧了咖啡壶,上面放着咖啡杯,她一一端给她们。然后端到玛柏儿跟前。柯克小姐朝前面伛着身子。
  “哦,请原谅我,玛柏儿小姐,真的,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不会喝。这咖啡很浓,如果你在这时候喝了它,你晚上会睡不着的。”
  “哦,你真认为会这样吗?”玛柏儿说:“平常晚上我很习惯喝咖啡。”
  “不错,可是这咖啡非常的浓烈。我劝你不要喝吧!”
  玛柏儿望着她。柯克小姐脸色非常认真。她漂亮,但样子不太自然的头发,遮住一只眼睛,露出来的另一只眼睛霎了一下。
  “呃!”玛柏儿点点头:“也许你说得对。食物方面你是专家。”
  “哦,是啊,我做过许多这方面的研究。也曾受过护理训练。”
  “的确。”玛柏儿轻轻地推开杯子。“我想没有这女孩子的照片吧!”她问:“维妮黛汉脱,或不论她叫什么名字?亚契达说过她,他似乎非常喜爱她。”
  “我想是的。他喜爱所有年轻的人。”克劳蒂说。
  她站起身,走过房间,打开写字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玛柏儿看。
  “这就是维妮黛。”她说。
  “好漂亮,”玛柏儿说:“真的,长得很漂亮,可怜的孩子。”
  “现在的社会真可怕,”安瑟亚说:“女孩子们随便的答应男孩子的约会,做长辈的也不管管他们。”
  “现今她们需要自己照顾自己了。”克劳蒂说:“可是她们不知道怎么做,上帝保佑她们!”
  她伸出手,从玛柏儿手上取回照片。当她这么做时,袖管碰到了咖啡杯,把杯子一下摔到地上了。
  “哦,天啊!”玛柏儿说:“这是我的错吗?是我碰到你肩膀了?”
  “啊,不是。”克劳蒂说:“是我的袖子碰倒的。如果你不喜欢喝咖啡的话,也许你喜欢喝点热牛奶吧?”
  “好极了。”玛柏儿说:“临睡前喝杯热牛奶,的确会让人觉得舒服,使人睡个好觉。”
  又闲聊了一会之后,柯克小姐和巴诺小姐走掉了—有点小题大做的,一个人先走掉,然后另一个人走掉,再又转回来收拾一些她们忘了的物品—围巾、手提皮包和手帕。
  “没事找事情。”她们走了后,安瑟亚说。
  “说不出怎的,”格勒尼太太说:“我同意克劳蒂说的话,那两个女的,似乎并不老实。”
  “是啊!”玛柏儿说:“我同意你的话。她们不太老实。我对她们好奇怪。我是说,奇怪为什么她们要来做这次旅行,她们是不是真正玩得很开心?”
  “你对这些事情,有了答案吗?”克劳蒂问。
  “我想,”玛柏儿叹了口气,“我对许多事情,已找到答案了。”
  “我希望你能在其中寻到乐趣呢。”克劳蒂说。
  “我真开心,脱离了那个旅行团。”玛柏儿说:“喔!我认为我实在不应当这么开心的。”
  “不,我明白你的意思。”
  克劳蒂从厨房端来了一杯热牛奶,陪同玛柏儿到她的卧室。
  “还有什么别的事,要我效劳的吗?”她问:“我随时听候吩咐。”
  “没有了,谢谢你。”玛柏儿说:“我需要的东西全有了,你们三姊妹真好,这么热心的款待我。”
  “呃,我们接到拉菲尔先生的信,深怕招待得不周呢。他是个处处设想周到的人。”
  “是啊!”玛柏儿说:“他每件事都会设想得很周到,他有一副好头脑。”
  “除此之外,他还是个有声望的金融家呢。”
  “不管是不是金融家,他考虑到了许多事情。”玛柏儿说:“唉,我要去睡了。再见。”
  “明早要我把早餐送上来吗?你是否喜欢在床上吃?”
  “不,不,不论如何,我不想麻烦你。我宁愿到楼下来吃。也许喝一杯茶很不错的。不过我想到花园去。特别想看看长满白色花朵的那处土墩,这么好看和一片欣欣向荣—”
  “再见,”克劳蒂说:“希望你睡个好觉。”
  这幢古老庄园大厅里,楼梯底下那只老祖父时代的大钟,响了两下。庄园里的所有时钟,不是同一时间敲响的,有几只钟一声也没想过。一幢庄园里挂满了古老时钟,要保持整齐划一,并非是件容易的事。在一楼楼梯踏步地方的那只钟,轻轻地响了三下。这时门缝间,透出了一丝光线。
  玛柏儿从床上坐起身,手指摸到床头灯开关。房门轻轻被打开。现在外面没有光亮了。
  轻微脚步声,走过门口,进了房里。玛柏儿打开了灯。
  “啊,是你。克劳蒂小姐。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我想来看看,你需要些什么。”克劳蒂说。
  玛柏儿望着她,她穿了一件紫长睡袍。她在想,多么漂亮的一个女人。头发半遮住她的额头,一个悲惨的,戏剧性女人。玛柏儿又想到了希腊戏剧里的克莱脱纳。
  “你真的没有什么需要的事情吗?”
  “哦,真的没有,谢谢你。”玛柏儿说:“我怕我不想喝牛奶了呢。”
  “哦,天啊,为什么呢?”
  “我不认为,这对我会有什么益处。”玛柏儿说。
  克劳蒂站在床脚那头,望着她。
  “你知道,对我并没益处。”玛柏儿说。
  “你是这么认为吗?”克劳蒂的声调变得生硬起来了。
  “我想你懂的。”玛柏儿说:“我想,整个晚上你已知道了。或者在这以前就知道了。”
  “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不懂?”她口气里带了一点讽刺。
  “我怕现在牛奶已冷了。我拿走吧,给你弄点热的。”
  克劳蒂伸出手,拿床旁的杯子。
  “别麻烦啦。”玛柏儿说:“即使你拿来,我也不会喝。”
  “我真的不懂你说什么。真的。”克劳蒂边说着,边望着她。“你是个多么奇怪的人啊!为什么你要说这种话呢!你是谁?”
  玛柏儿拉下她头上的粉红色头巾,这是她在西印度曾戴过的那一条。
  “我有一个名字叫‘复仇的女神’。”她说。
  “复仇的女神?什么意思?”
  “我想你懂的,”玛柏儿说:“你是个受过良好教育的女人。有时候,复仇的女神被耽误了,但终于来了。”
  “你在说些什么?”
  “我在说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她被你杀害了。”玛柏儿说。
  “我杀害了谁?你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这女孩子,维妮黛。”
  “为什么我要杀害她呢?”
  “因为你爱她。”玛柏儿说。
  “当然我爱她罗。我疼爱她,她也爱我。”
  “不久前,有人对我说过,爱是个很可怕的字眼。真是个可怕的字。你太爱维妮黛了。
  她等于是你在这世界上的一切。她一心一意的爱你,直到另一种不同的爱,进入她的生活。她爱上一个男孩子,一个年轻人。他既不是一个很适合,被人认为够标准的人,也不是一个有良好记录的人。可是她爱他,他也一样爱她。她想逃避另一种生活—想逃避和你在一起的爱的束缚。她想过一种正常女人的生活。想同她喜欢的这男孩子永远在一起,她想和他结婚,过正常幸福的婚姻生活。”
  克劳蒂在移动脚步,到了一张椅子前坐,向玛柏儿瞪着眼,呆坐着。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呢。”
  “是啊,我知道得不少。”玛柏儿说。
  “你没说错。我也不否认。其实我否不否认,无关紧要。”
  “你说得对,无关紧要。”玛柏儿说。
  “你明白那时的我是怎样的痛苦吗?”
  “不错,”玛柏儿说:“我能够想象得到。”
  “你想象到精神上的极端痛苦,想象到你将丧失在这世界上,你最喜爱的人吗?把她送给一个卑鄙、败坏,有过失的男人。不值得我那个漂亮、可爱的女孩子爱的一个男人。
  我不得不阻止他们。”
  “不错,”玛柏儿说:“所以你就等你的女孩儿一走掉,就把她杀害。为了爱她,你竟把她杀了。”
  “你认为我会做那样的事情吗?我会勒死我心爱的女孩子吗?我会打烂她的头和脸部吗?除非他是个狠毒、败坏的男人,才会做出这样的事。”
  “不,你不会做的,你爱她,你不可能会那样做的。”玛柏儿说。
  “呃,那么你明白了。你是在胡说八道。”
  “你没有对她那么做。脸部被打坏的那个女孩子,不是你心爱的这个女孩子。维妮黛仍还在此地,是不是?她是在此地的花园里。我可没认为,你会勒死她的。我认为,你是给她喝了一杯咖啡,或牛奶,给她吃下了过多没有痛苦的安眠药。然后当她死了,你把她抱进花园,搬开坍倒的温室砖块,在那里替她挖了一处地下坟墓,把砖块盖到上面。
  然后在那上面覆上泥土,种上了荞麦属植物。它们后来开了花,年年开得又大又茂盛。
  维妮黛便和你永留在此地了。你从没有放她走掉过。”
  “你这笨蛋!疯了的老笨蛋!你认为说了这些话,就能脱身吗?”
  “我认为能脱身呢。”玛柏儿说:“我还不能完全相信呢。你是个强壮女人,比我强壮多了。”
  “我真高兴听到你的夸奖。”
  “你不会感到什么良心不安的,”玛柏儿说:“你知道,一个人不会做出一件凶杀案,就此罢手的。我已注意到,在我生活中,我所观察到的罪犯。你杀害了两个女孩子,是不是?杀害了你心爱的女孩子,又杀害了另一个。”
  “我杀害了一个愚蠢的小浪女。一个小淫妇,诺娜勃洛德。你怎么知道的?”
  “凭我对你的了解,我并不认为,你会狠心得勒死和打烂你心爱女孩子的头部。但巧的是,另一个女孩子,在那时候也不见了踪影。这女孩子尸体从没被人发现。因此我认为,尸体是被人发现了,只是他们不知道,这尸体不是诺娜。因为她穿了维妮黛的衣裳,最先去认尸的人,认为她就是维妮黛。这个去认尸的人,比任何人更熟识她。而你是不得已才去认尸的,说这被发现的尸体,就是维妮黛。”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因为你要那个使维妮黛离开你的男孩子,也就是维妮黛爱上的那男孩子,受到谋杀罪的判决。所以你把尸体穿上维妮黛的衣裳,把维妮黛的皮包,一、两封信件、一个链手、小十字架项链摆在旁边,并把尸体的脸部毁了形。你想让大家有个错觉,认为那尸体就是维妮黛。
  在一星期前,你又犯下了第三件谋杀。杀害了邓波儿小姐。你之所以杀害她,是因为她到此地来,你害怕维妮黛可能曾写信给她,或告诉了她。你认为,如果邓波儿小姐和亚契达见了面,他们会将彼此知道的事情,拿出来讨论。你必须防止这种情形发生。你是个很有力气的女人,能把那大圆石头,推下小山腹。想推动那大圆石的确需要一些力气的。”
  “力气大得足能对付你了。”克劳蒂说。
  “我并不认为,你有机会这么做。”玛柏儿说。
  “你这个卑鄙、老朽的老太婆!你想怎样?”
  “是啊,我老啦!没力气。可是,我是个维护正义和公理的使者。”
  “谁能阻止我呢?我就要你的命了!”克劳蒂大笑。
  “我想,我的守护神会保护我。”玛柏儿说。
  “去你的守护神吧!”克劳蒂狞笑。
  她向床前挪动过来了。
  “也许有两名守护神呢。”玛柏儿说:“拉菲尔先生做事一向很慷慨的。”
  玛柏儿的一只手,滑到枕头下面,再伸出来。手里多了一只哨子。她把哨子放在唇边,发出的声音真让人心惊胆跳,这时候,几乎不约而同的,发生了两件事:房门被打开了,克劳蒂转过身,看到巴诺小姐,赫然站在门口;在同一时候,那口大衣橱的门,也应声敞开,柯克小姐走了出来。她们两人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和她们在晚上早些时那种随和的社交举止,形成了明显的对比。
  “两名守护神。”玛柏儿愉快地说:“拉诽尔先生当替我感到骄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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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她的故事
  “什么时候你发觉到的,”温斯德教授问玛柏儿:“那两个女的是拉菲尔先生雇请的私家侦探,是保护你的人?”
  他在椅子上朝前伛着身子,思虑地望着这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她笔直的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他们是在伦敦的一处大厦里,在场的还有四个旁的人。
  一个是公共检查处检查长;一个是苏格兰警场的助理督察劳埃德爵士;一个是曼斯栋监狱狱长麦克乃爵士;第四个是内政部部长。
  “直到最后那天晚上,”玛柏儿说:“我才确定。柯克小姐曾到圣玛丽梅德来过,但我一直认为,她不象她所说的那样,是一个有园艺知识的人,去那里是要帮一个友人的忙,做花园中的工作的。所以我在想,她真正目的何在。她是想认清我的面孔,显然这是她到那里的唯一目的。当我在那辆游览车上认出她时,我不得不判断,她是不是随着那旅行团体,担任守护的角色,或是可能被我称做为另一方雇请来的敌人。
  就在那最后一天晚上,当柯克小姐阻止我,用清晰的警告,低声叫我不要喝那杯克劳蒂端到我面前的咖啡时,我才完全确定她的身份。她警告得很聪明。后来,我同她们告别时,她们中的一个人,用双手握紧我的手,非常友好和亲切地握住我的手。把一件东西,塞进我手里。我过后察看,才知道是一只哨子。在我上床时,我把它放在枕头下。
  我拿了那幢庄园女主人替我倒的那杯热牛奶,小心地不露行色,带着一副友好的样子,同她说声再见,回到我住的房里。”
  “你没有喝下那杯牛奶吗?”
  “自然没有喝了。”玛柏儿说:“你想,我会喝吗?”
  “哦,对不起,”温斯德说:“你没有锁上房门,这倒令我吃惊了。”
  “那么做是完全不对的,”玛柏儿说:“我是要克劳蒂走进来。想听听她说的话,或看看她会做出的事情。我几乎可以确定,她一定会走进来的。当到了恰当的时候,务必要使她确信,我已喝下了那杯牛奶,失去知觉的睡着了,要她推测我不会再醒转来。”
  “是你帮助把柯克小姐,躲藏到衣橱里的吗?”
  “不是我。当她突然从衣橱里走出来,也使我吓一大跳呢!”玛柏儿想着说:“我猜想,就在我走过那走廊,在浴室里的时候,她溜进了那里面的。”
  “那时候,你已知道她们已在这幢庄园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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