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环镇许州,刘昌裔为营田副使,有兵马使安国宁与留后上官氵兑不善,谋反,以城降蔡贼。事泄,昌裔密计斩之。即召其麾下千余人,人赏缣二疋。伏兵诸要巷,令持缣者悉斩之,无一人得脱。
史思明之乱,王师败绩,乘胜而西。李光弼整众徐行,至洛,谓留守韦陟曰:“贼乘邺下之胜,再犯王畿,宜按甲以挫其锋锐,不利速战。洛城非御备之所,公计若何?”陟曰:“兵加陕州,退守潼关,据险以待之,足挫其锐矣。”光弼曰:“此盖兵之常势,非用骑之策也。夫两军相寇,贵进尺寸之间。今尔委五百里而不顾,是张贼势也。若移军河阳,北阻泽潞、三城以抗,胜即擒之,败则自守,表里相应, 使贼不敢西侵,此则猿臂之势也。”判官韦捐曰:“东京帝宅,侍中何不守之?”光弼曰:“若守洛城,汜水、 蜀岭皆须人守,子为兵马判官,能守之乎?”遂移牒留守及河南尹并司宫徒,坊市居人出城避寇,空其城,率军士运油铁诸物,以为战守之备。时史思明已至偃师,光弼军方至石桥。日暮,令秉烛徐行,与贼相随,而不敢来犯。一夜,入河阳三城,排门守备。贼惮光弼威略,顿兵白马寺,南不出百里,而不敢犯宫阙。
李 为隋唐邓节度使,以讨吴元济。 当兵士摧败之余,气势伤沮, 揣知其情,乃不肃军阵,不齐部伍。或以不肃为言, 曰:“贼方安袁尚书之宽易,吾不欲使其改备。”乃绐告三军曰:“天子知 柔而忍耻,故令抚养尔辈,战者,非吾事也。”军众信而乐之。 士卒伤夷者,亲自抚之。其贼既败高、袁二帅,且轻 名位无所畏惮,颇懈备。居半岁,知人可用,乃谋袭蔡,表请济师。诏河中、鹿阝坊奇兵二千人益之。由是修葺器械,阴计戎事,谍知贼中虚实。陈许节度使李光颜勇冠诸军,贼悉以精卒拒光颜。由是 乘其无备,遂袭蔡州,取元济以献。
李抱真领昭义军留后,密揣山东当有变,上党且当兵冲。是时乘战余之地,土清贼重,人民益贫困,无以养军。乃籍户丁男三选其一有材力者,免其租徭,给弓矢,令之曰:“农之隙,则分曹角射。岁终,吾当会试。”及期,按簿而试之,以示赏罚。复命之如初。比三年,皆善射。抱真曰:“军可用矣。”于是举部内之乡丁,得成卒二万,不仰衣食于官府,而仓库益实。乃缮甲兵,为战具,遂雄视山东,天下称昭义步军冠诸军。乃遣门客贾林说王武俊合从击朱Г,武俊许之。时两军尚相疑,抱真乃以数骑诣武俊营。武俊设备甚严,抱真曰:“朱Г、李希烈<冗辱>窃大位,朱滔攻围具州,此辈尝欲凌驾吾属,足下既不能自振于数贼之间,乃舍九叶天子而北面臣反虏乎?乃者圣上奉天下罪已之诏,可谓禹汤之主也。”因言及播越,持武俊哭,涕泗交下。武俊亦哭,感动左右。因退卧武俊帐中,酣寝久之。武俊感其不疑,待之益恭,指心仰天曰:“此身已许公死敌矣。”饭讫,结为兄弟而别,约明日合战。遂击破朱滔于泾城。
五代后唐李存进,时王师据德胜渡;汴军据阳材渡,在上流。汴人取洛阳竹林,造浮梁以济军士。王师以舡渡,缓急难济。存进率意欲造浮桥。军使曰:“河桥须竹笮大め,两岸石仓铁牛以为固,今无竹木,窃虑难成。”存进曰:“成算在心,必有所立。”乃课军造苇笮,维大舰数十艘,作土山巨木于岸以系之。初,军中以为戏,月余桥成,制度余直,人皆伏其勤智。
符存审初为蕃汉马步军都指挥使,梁太祖北伐,至枣强,存审以骑兵三千屯于赵州。初,梁军声言五十万,存审以兵少不敌,心颇忧之,谓裨将赵行实曰:“但得老贼在东,别将西来,尚可从容画策。”不旬日,杨师厚攻枣强,贺德伦寇莜县,攻城甚急。存审谓赵行实曰:“吾王方事北面,南鄙之事付我等数人,今西道无兵,莜县危急,我等坐观其敝,何以自安?”老贼既不下莜城,必寇西淙。若不预为方略,则滋蔓难图。与公等轻骑而行,观其所向。乃选精骑八百,急趣信都,扼下博桥道。存审令史建瑭、李嗣肱分兵拒守。建瑭分麾下五百骑为五军,一军之衡水,一军之南宫,一军之信都,一军之阜城,自将一军深入,各命俘贼讨刍粮者,十日而会于下博桥。明日,诸军所至,遇梁军之樵刍者每数百人,皆杀之;留数人,断臂纵去,曰:“为我语米公,晋王大军至矣。”时梁祖引师厚兵就德伦,共攻莜县,始至县西,未及置营,嗣肱、建瑭各领百余骑,为贼旗帜服色,与刍粮者相杂而行。至暮,及贺德伦营门,杀其门者,纵火大呼,俘斩而旋。其刍荛者,断手臂得归,皆言我兵大至。梁祖大骇,速命夜遁。
宋初,孚纵迁陷清远军,以王超为西面行营都部署,秦翰为钤辖,领步骑六万拔灵州。上问以策略,超上二图,其一置资粮在军中,布兵周援,贼无以钞略其资。一遇贼即变而为阵形,以外即分列游兵,持劲弩,遇贼则易聚而可并力。 上甚奖之。
五路讨李继迁,以李重贵为麟府州浊轮寨路都部署,得对便殿,因言:“贼居沙碛中,逐水草牧畜,无定居,便于战斗,利则进,不利则走。今五路齐入,彼闻兵势大,或不来接战,且谋远遁。欲追,则人马乏食;将守,则地无坚垒。贼辈未平,臣辈何颜以见陛下?”太宗善之,出御剑以赐。又累遣使抚劳,至则诸将果无大功。
权奇
春秋时,齐师、宋师次于郎,鲁侯御之。公子偃曰:“宋师不整,可败也(偃,鲁大夫)。宋败,齐必还。请击之。”公弗许。自雩门窃出,蒙皋比而先犯之(雩门,鲁南城门。皋比,虎皮)。公从之,大败宋师于乘丘。齐师乃还。
晋楚相持,城濮之战,晋师陈于莘北,胥臣以下军之佐当陈蔡。楚子王以若敖之六卒将中军,曰:“今日必无晋矣。”子西将左,子上将右(子西,斗宜申。子上,斗执)。胥臣蒙马以虎皮,先犯陈蔡。陈蔡奔,楚右师溃(陈蔡属楚右师)。狐毛设贰旆而退之(旆,大旗也。又见二旆而退,使若大将稍却),栾枝使舆曳柴而伪遁(曳柴起尘,诈为众走),楚师驰之。原轸、却溱以中军公族横击之(公族,公所率之军),狐毛、狐偃以上军夹攻子西,楚左师溃,楚师败绩。
齐侯执阳虎,将东之。阳虎愿东(阳虎欲西奔晋,知齐必反,故诈以东为愿也),乃囚诸西鄙。尽借邑人之车,锲其轴,麻约而归之(锲,刻也,欲绝追者)。载葱灵,寝于其中而逃(葱灵,辎车名)。
吴伐越,越子勾践御之,陈于携李。勾践患吴之整也,使死士再禽焉,不动;使罪人三行,属剑于颈,而辞曰:“二君有治,臣奸旗鼓,不敏于君之行前,不敢逃刑,敢归死。”遂自刎。师属之目,越子因而伐之,大败之。
华登帅吴师以败宋师,公欲出,厨人濮曰:“吾小人可藉死(可借使死难),而不能送亡君,请待之(请君待复战决胜负)。”乃徇曰:“杨徽者,公徒也(徽者,识也)。”众从之。公自杨门见之,下而巡之曰:“国亡君死,二三子之耻也,岂专孤之罪也。”齐乌枝鸣曰:“用少莫如齐致死(见国人皆徽。睢阳门,正东门名),齐致死莫如去备(备,长兵也)。彼多兵矣,请皆用剑。”从之。华氏北,复即之。厨人濮以裳裹首,而荷以走,曰:“得华登矣!”遂败华氏于新里。
晋师伐秦,秦人毒泾上流,师人多死(饮毒水故)。楚师伐吴,铁尹固与王同舟,王执燧象以奔吴师(烧火燧击象尾,使赴吴师,攻败之)。
战国燕师伐齐,已下七十余城,围即墨未下。齐将田单乃入城中,得千余牛,为绛缯衣,画以五彩龙文,束兵刃于其角,而灌脂束苇于尾,烧其端;凿城数千穴,夜纵火牛,壮士五千人随其后。牛尾热,怒而奔,燕军大惊。牛尾炬火光明炫耀,燕军视之皆龙文,尽触死,伤五千人,因衔枚击之,而城中鼓噪从之,老弱皆击铜器为声,动天地。燕军大骇,败走。复收齐七十余城。
宋将宗悫征林邑,迳入象浦,有大渠南来注浦,宋阻渠置阵。林邑王倾国来逆,限渠不得渡,以具装被象。诸将惮之,请待前后军进然后击。悫曰:“不然。吾已屠其坚城,破其锐众,我气方属,彼已破胆。一与可定,何疑焉?”悫以为外国有狮子,威服百兽,乃制其形,与象相御,象果惊奔,众因此溃乱。悫率兵直渡渠奋击,其众奔散,遂克林邑。
宋檀越为广陵相,亡命司马国潘兄弟自北徐州界聚众数百,潜过淮,因天阴暗,夜率百许人缘广陵城得入,叫唤直上听事。越惊起出门,交处分,贼射之伤。却入,抵密语左右曰:“贼乘暗得入,掩我不备,但打五更,贼惧晓,必逸。”贼闻鼓鸣,将谓晓,于是奔散。追讨,尽获之。
武帝谋讨刘毅,王镇恶曰:“公若有事西楚,请给百舸为前驱。”及西讨,转镇恶参军事,使率龙骧将军蒯恩领百舸前发。镇恶受命,使昼夜兼行,杨声刘兖州上,毅谓为信,不知见袭。镇恶去江陵城二十里,舍舡步上,蒯恩军在前,镇恶次之。舸留一二人,对舸岸上立旗安鼓。语所留人曰:“计我将至城,便长严,令后有大军状。”又分队在后,令烧江津舡。镇恶径前袭城,津戍百姓皆言刘藩实上,宴然不疑。将至城,逢毅要将朱显之,驰前问藩所在,军人答云:在后。及至军后,不见藩,又望见江津舡舰被烧甚盛,知非藩上,便跃马告毅令闭城门。镇恶亦驰进,得入城。便因风放火,烧大城门、南门及东门,而袭破之。
吴将周瑜使甘宁据夷陵,魏将曹仁围宁,吕蒙往救之。乃分遣三百人,截断险道,贼走可得其马。军到夷陵,即交战,所杀过半。贼夜遁去,截道,骑皆舍马步走,蒙兵追蹙击,获马三百疋,方舡载还。
东晋将刘裕北征广固,岭南贼将徐道覆说其帅卢循曰:“今日之机,万不可失。既克都邑,刘裕虽还,无能为也。”循从之。初,道覆密欲装舟船,仍使人伐船材于南康山,云:将下都货之。”称力少不能得致,即贱卖之,价减数倍,居人贫贱卖衣物而市之。赣石水急,出船甚难,皆储之。如是者数四,故舡板大积,而百姓弗之疑。及道覆举兵,案卖券而取之,无得匿者。乃并装之,旬日而办。遂举众寇南康、卢陵、豫章诸郡,守将皆委任奔走。
晋刘裕为东晋相,率兵伐后秦姚泓。后魏遣将鹅青等步骑十万屯河北,常有数千骑缘河随晋军进止。时晋军人缘河南岸,牵百丈,河流迅急,有漂渡北岸者,辄为魏人所杀掠。遣军才过岸即退,军还复来。宋武乃遣白直队主丁昨,率七百人、车七百乘,于河北岸,上去水百余步,为却月阵。两头抱河,车置弓弩毕,使立一白 毛(乃使反羽毛饰)。魏人初不解其意,并未动。宋武先命将朱超石戒严曰:“ 毛既举,超石驰往赴之。”并赍大弩百张,一车益二十人,设栅排于辕。魏人见营阵立,乃进围营。超石先以软弓小箭射之,魏军四面俱至,攻营,于是百弩俱发,又遣善射者丛射之。魏众既多,弩不能制,超石初行,别赍大锤并千余张槊,乃断槊长三四尺赍以锤之,一槊辄洞贯三四人,魏众不能当,遂奔溃。
韦云起讨契丹,以其于突厥相通,素无猜忌。云起既入其界,使突厥诈云:“向柳城郡欲共高丽交易,勿言营中有隋使,敢漏泄者斩。”契丹不备。去贼营百里,诈引南渡,夜复退还,去营五十里结阵而宿。契丹弗知之也。既明,俱发驰骑袭之,尽获其男女四万口,女工及畜产以半赐突厥,余将入朝,男子皆杀之。炀帝大喜,集百官曰:“云起用突厥,而平契丹。”
五代梁太祖屯军于岐下,晋军潜袭绛州,前军不利。晋军恃势而攻临汾,叔宗严备御,乃于军中选壮士二人深目虬须、貌如沙陀者,令就襄阳县,牧马于道侧。蕃寇见之不疑,二人因杂其行间,俄而伺隙,各擒一虏而来。晋军大惊,且疑有伏兵,遂退据蒲城。
葛从周围兖州,兖人不出。从周诈阳言并人郸人来救,即引军趋高吴。夜半,潜却归寨。朱谨果出兵攻外壕,我军士突出,掩杀千余人,生擒都将孙汉筠。
奇计
春秋时,吴伐楚,吴公子光丧其乘舟余皇,光请于其众而鼓曰:“丧先王之乘舟,岂惟光之罪?众亦有焉。请藉收之以救死(藉众力以取舟)。”众许之,使长鬣者三人(长鬣名髭须,与吴人异形状,诈为其人)潜伏于舟侧曰:“我呼余皇,则对。师夜从之。三呼,皆迭对,楚人从而杀之。楚师乱,吴人大败之,取余皇以归。
后周将贺若敦率骑六千渡江,取陈湘州,陈将侯 讨之,江路遂断,粮援饥绝,人怀危惧。敦于是分兵钞掠,以充资费。恐 等知其粮少,乃于营内聚土,覆之以米,因召侧近村人,佯有所访问,令于营外遥见,遂即遣之。 等闻以为实,乃据守要险,欲旷日老之。敦又增修营垒,造庐舍,示以持久。敦军数有叛人乘马投 ,遂纳之。敦又别取一马,牵以趣船,令船中逆以鞭鞭之。如是者再三,马便畏船不上。后伏兵于江岸,遣人乘畏船马以招 军,诈称投附。 便遣兵迎接,竟来牵马。马既畏船不上,敦发伏掩之,尽殪。又湘罗之人乘轻船,载米粟及笼鸡鸭以饷军,敦患之,乃伪使人装船伏甲士于中, 兵见之,谓饷船之至,逆来争取。敦甲士出而擒之。此后实有馈饷,及亡命奔填者,犹谓之设诈,逆遣 击,并不敢受。相待岁余, 不能制。
隋开皇中,文帝大议伐陈,诸将皆去大江阔远,兵不习水,以为疑。若一登南岸,秦兵一可当百。襄邑公贺若弼献十策,其一请多造船,须船既多,贼必防碍更甚。今南地无马,请付傍江诸州二十岁已上老马令饲,以平陈为名。贼心惧,求马拟战,密敕刺史令私卖博大舡。江南下湿,特不宜马,不逾周年,并当死尽,终不为彼用。陈叔宝果大造船,输船市马。输既多,方觉不便而止。高颍请所博得船运诸州米为贮寿阳,穿大池,以鱼莲游遨为名。造船放水战,仍以贺若弼为寿州总管。终以此平陈。
檀道济都督征讨诸军事,与魏军三十余战,多捷。军至历城,以资运竭,乃还。卒有降魏者,具说粮食已罄。于是士卒忧惧,莫有固志。道济夜唱筹量沙,以所余少米散其上,及旦,魏军知资粮有余,故不复追。以降者诳,斩以徇。时道济兵寡弱,军中大惧,道济乃命军士悉去甲,身白服,乘舆徐出外围。魏军惧有伏,不敢逼,乃归。道济虽不克定河南,全军而返。
后魏方侯丑奴称乱关右,魏将贺拔岳讨之,军于 渭之间,宣言远近曰:“今气候渐热,非征讨之时,待至秋凉,更图进取。”丑奴闻之,遂以为实,分遣诸将散营,农于岐山之北百里。纳川使大尉侯元进领兵五千,据险立棚,其千人以下为栅者,亦有数处,且田且守。岳知其势分,乃密严备。晡时,潜遣轻骑先行断诸路,然后诸军尽发,昧朝攻围元进栅,拔之。诸所俘执,皆放之。自余栅悉降。岳宣言径取泾州,其刺史侯长贵亦以城降,丑奴乃弃平亭而走。
齐王宪大举东讨,宪为前锋,守雀鼠谷,大将军永昌公椿屯鸡栖原,宇文盛守汾水关,并受宪节度。宪密谓椿曰:“兵者,诡道。汝今为营,不须张幕,可伐柏为庵,示有处所。令兵去之后,贼犹致疑。”时齐王分军万人向千里径,又令其众出汾水关,自率大兵与椿对。宇文盛驰告急,宪自救之,齐人遽退。盛与桂国侯莫陈芮逐之,多有斩获。俄而椿告齐众稍逼,宪又救之,会被敕追还,卒兵夜返,齐人果谓柏庵为帐幕,不疑军退,翌日始悟。
诡道
后汉初,冯异将数万人,与贼约期会战。使壮士变服,与赤眉同,伏于道侧。明日,赤眉使万人攻异前部,异裁出兵以救之(裁,少出兵,所以视弱)。贼见势弱,遂悉众攻异,异乃纵兵大战。日昃,贼气甚乏。兵猝起,衣服相乱,赤眉不复识别,众遂惊溃,追击大破于崤底。
后汉末,袁尚出军于平原,使其将审配守邺。太祖攻邺,时袁尚闻邺急,弃平原而来救,欲入城计事。至暮,李孚请行,尚曰:“何当所办?”孚曰:“今邺围甚坚,多人则不可。”孚乃自选温信者三人,不示其谋,各给骏马,令释戎器。孚自着平上愤,将三骑,投暮直邸邺下,自称曹公都督,巡历围垒,所过呵责,失侯者辄捶之。自东历西,径入曹公营。当城门,复怒守围者,缚之,因开围驰入城下,配以缒引之,孚得入城中,鼓噪,皆呼万岁。守围者以状闻,太祖笑曰:“此非徒入,方且复出。”孚计事讫,欲还,而外围益急。谓配曰:“城中谷少,无用老弱为也,不如驱出之以省谷也。配从之。乃夜简得一千人,皆令持白幡,秉脂烛,从三门而出请降。孚将所乘骑随降人而出。时守围吏闻城中悉降,火光照曜,但共观火,不复视围,孚乃归尚。明日,曹公闻孚已得去,曰:“果如吾言。”
魏曹公征马超于关中,军于渭南,为贼冲突,营不得立。地又纯沙,不胜版筑。其将娄伯子说曰:“今天寒,可起沙为城,以水灌之,可须臾成冰,坚如铁石。功不达晓,百堵斯立。虽金汤之固,未能过也。”公从之,比明而就。
仁宗朝,契丹入寇,诏赵延进与崔翰、李继隆率兵八万御之。时诏赐阵图,分为八队,师浦城。虏骑至,延进乘高望之,东西亘野。翰等方按图布阵,阵相去百步,延进曰:主上委吾等以边事,期于克敌。今贼众若此,不如合而击之,可以决胜。违令而获利,不犹愈于辱国乎?傥有丧败,则延进独当其责。”于是改为二阵,前后相副,士众皆喜,三战咸捷。
太平兴国一年,梅山洞蛮叛,命田绍斌、翟守素分路掩击。至邵州,闻蛮酋苞汉阳死,去其居十里为阵,大败之,擒蛮二万,令军中取利剑二百斩之;留五千余人,遣归晓谕诸洞,自是蛮人不扰。三年,梅山洞蛮恃险又叛,诏遣翟守素率诸州屯兵往击之。值霖雨弥旬,弓弩解弛,不堪挽。明日将接战,守素一夕令削木为弩,及旦,贼奄至,交射之,贼遂败。乘胜逐北,尽平其巢穴。先是,数郡大吏富人多与贼帅苞汉阳交通,既而得其书讯数百封,守素并焚之,反侧以定。
端拱初,李继隆为定州部署。朝议有寇至,令坚壁清野,勿与战。一日,虏众寇蒲城,至唐河,护军表继忠慷慨请出师,中黄门林延寿等五人以诏书之,继隆曰:“阃外之事,将军得专。”乃与继忠出兵,战数合,击走之。
大历中,城泾州,段秀实当留后,马 诏徙镇泾州,其士众尝自四镇北庭赴难中原,居侨骤移,颇为劳怨。刀斧将王童之因人心动摇,遂以为乱。或告其事,且曰:“侯严警鼓为约矣。”秀实乃召鼓人,阳怒失节,且戒曰:“每更筹尽,必来报。每更振,辄延数刻。四更毕,而晓。既差误,乱不能作。”告者复曰:“今夜将焚草场,期救火者同作乱。”秀实严警备,夜半火发,令于军中曰:“救火者斩之!”童之居外营,请入救火,不许。明日斩之。
王 为河中少尹,有悍将凌正者,横暴扰军政,约至夜鼓噪斩关以逐 。有告者, 缩夜漏数刻,以差其期。贼惊远遁,遂诛正军,城又安。
王甫,代宗时武将也。广德元年十月,吐蕃犯长安,甫诱长安恶少数百人,集六街鼓、朱雀街太鼓之。吐蕃闻之,慑振,乘夜而道。初,吐蕃既立广武王承き,将劫京城,士女工匠整队伍还番,及是,闻鼓声,谓有变,遂俱奔溃。
宋初,王师平成都,虎捷都校吕翰与绵州都校全师雄谋叛,贼约以三鼓攻城。裨将曹翰谍知之,戒掌漏者但击二鼓,贼众不集。至明而遁,我师袭破之。
宋祖朝,剑外初平,冯瓒知梓州,视事才数日,蜀军校上官进啸聚士卒三千余众,劫村民数万人,夜攻州城。瓒曰:“贼乘夜奄至此,乌合之众,以棰梃相挞击,必无固志,正可持重以镇之。待旦,自溃矣。”躬自率师众巡城,密令促其更筹。未夜分,击五鼓,贼悉遁去,因纵兵追之,擒上官进,斩于市。招诱余党,得千余人,并赦其罪,令复业。郡境以安。
临事制宜
春秋时,晋阳处父侵蔡,楚子上救之,与晋师夹氵氐(水名)而军。阳子患之,使谓子上曰:“吾闻之,文不犯顺,武不违敌。子若欲战,则吾退舍,子济而陈(欲辟楚使渡,成阵而后战),迟速惟命。不然,纾我,老师费财,亦无益矣。”乃驾以待。子上欲涉,大孙伯曰:“不可。晋人无信,半涉而薄我,悔败何及?不如纾之。”乃退舍(楚退,欲使晋渡)。阳子宣言曰:“楚师遁矣。”遂归。楚师亦归。
东晋卢循寇冠福建邺,刘道规遣司马王镇之及将军檀道济、倒彦之等赴援朝廷。至寻阳,镇之为循党荀林所破,林乘胜伐江陵,声言徐道覆已克建邺。而桓谦自长安入蜀,谯纵以谦为荆州刺史,于其大将谯道福俱寇江陵。道规乃会将士戒之曰:“吾东来,文武足以济事,欲去者不禁。”因夜开城门,众咸惮服,莫有去者。
唐张守 为瓜州刺史、墨离军使,领众筑州城。板堞才立,贼暴至城下。军城中相顾失色,虽相率登埤,率无守御之意。守 曰:“彼众我寡,创夷之后,不可以矢石相持,须以权道制之。”乃于城上置酒作乐。贼徒疑城中有备,而退。因纵兵击败之。
王镇恶与武帝期克洛阳,既而镇恶至潼关,请率水军自河入渭,直至渭桥。镇恶所乘皆蒙冲小舰,行船者悉在舰内,沂渭而进,舰外不见行船人。北土素无舟楫,莫不惊以为神。镇恶既至,令将士食毕,便弃船登岸,渭水流急,诸舰悉遂流去。镇恶抚慰士卒曰:“去家万里,而舫乘粮衣遂流去,岂复有求生之计?惟死战可立大功。”士卒莫不争先,遂陷长安。
秦苻坚陷襄阳,晋将桓冲攻之。坚将慕容垂等率步骑五万救襄阳,以石越为前锋,次于沔水。垂、越夜命三军,人持十炬火,系炬于木枝,光照数十里。冲惧,退还上明。
永王 拒命,肃宗使中官啖延琮招讨之,判官李铣、裴茂以广陵步卒三千同出于瓜步州,广张旗识,耀乎江津。登埤望之,竟日,始有惧色。其夕,铣等多烧火,人报两炬以疑之,隔江望者,兼水中之影,一皆为二。 军人以火应之, 惧以为官军悉济矣,遂以儿女及麾下宵遁。
朱滔帅幽州,建中初,成德军季宝臣死,其子惟岳谋袭父位,滔与张孝忠征之,大破惟岳于束鹿。滔命偏师,守束鹿,进围深州。惟岳统万余众及田悦援兵围束鹿,惟岳将王武俊以骑三千方阵横进。滔绘帛为狻猊象,使猛士百人蒙之,鼓噪奋驰,贼马惊乱,随击,大破之,惟岳焚营而遁。
东昏侯遣辅国将军刘山阳就荆州萧颖胄兵袭萧衍,衍时为雍州刺史,将起兵,虑颖胄不同,遣颖胄亲人三军王天虎诣江陵,声云:“山阳西上,并袭荆雍。”书与颖胄,劝同举兵。颖胄意犹未决,山阳至巴陵。衍复令天虎赍书与颖胄及其弟颖达,且设奇略以疑之。是时或云:“山阳谋杀颖胄,以荆州同举。”及至江安,迟回十日余不上。颖胄大惧,计无所出,夜呼三军席阐文、柳沉闭阁定议。阐文曰:“萧雍州蓄养士马非复一日,江陵素畏襄阳人,又众寡不敌,取之必不可制。就能制之,岁寒复不为朝廷所容。今若杀山阳,与雍州举事,立天子以令诸侯,霸业成矣。山阳迟疑不进,是不信我。今斩送天虎,则彼疑可释。至而图之,罔不济矣。”诘旦,颖胄谓天虎曰:“天下之事,县在于卿。今就卿借头以诈山阳,昔樊于期亦以头借荆轲。”乃斩天虎,以示山阳。山阳大喜,至江津,单车白服,从左右数十人,诣颖胄。颖胄使刘孝庆等伏兵城内,山阳入门,即于军中斩之。
侯景攻宣城,王大器都督城内诸军事,羊侃副之,军旅指 一决于侃。景乘胜至阙下,城中忄匈惧。侃诈称得射书云:“邵陵王、西昌侯援兵已至近路。”众乃少安。景纵火烧诸门,侃使凿门上为窍,下水氵炙火。景作木驴数百攻城,城上投石碎之。景更作尖头木驴攻城,矢石所不能制。侃作雉尾炬,灌以膏蜡,丛掷焚之,俄尽。景又作登城数,高十二丈,欲临射城中,侃曰:“车高堑虚,彼来必倒。可卧观之。”车动果倒。景又东西起土山以临城,侃命为地道,潜引其土山,不能立;及于城内筑土以应之。会大雨,城内土山崩,贼乘之垂入,苦战不能禁。侃令火掷多为火城,以断其路。徐于内筑城,不能进。
葛荣率众将向洛阳,众号百万。魏将尔朱荣自太原讨之,率精骑七千,马皆有副,倍道兼行,东出滏口。葛荣自邺以北,列阵数十里,箕张而进。荣潜军山谷,为奇兵,分督将以上三人为一处,处有数百骑。令在所处杨尘鼓噪,使贼不测多少。又以人马逼战,刀不如棒,密勒军士马上各赍棒一枚,置于马侧。至战时,虑废腾逐,不听斩级,使以棒棒之而巳。乃分命壮士勇者当冲突,号令严明,将士同奋。荣身自陷阵,出于贼后,表里合击,大破之于陈,擒葛荣。
东魏高仲密反,魏宇文泰帅诸军应之。至洛阳,围河桥南城。东魏兵十万至河北,泰纵火舡于上流,以烧河桥。东魏将斛律金使张亮以小艇不余,载长锁,伺火船将至,以钉钉之,引锁向岸,桥遂获全。
魏将于谨尝帅轻骑出塞觇侯,属铁勒数千骑奄至,谨以众寡不敌,退必不免,乃散众骑,使匿丛薄间。又遣人升山指麾,若部分军众者。铁勒望见,疑有伏兵,既恃其众,不以为虑,乃进军逼谨。谨常乘骏马名紫 (音爪),贼先所识,乃使二人各乘一马,突阵而出。贼以为谨也,皆争逐之。谨乃率余军击迫,骑贼遂奔走,因得入塞。
南齐将鲁康祖、赵公政帅众万余,侵魏豫州太仓口,魏将傅永率三千人击之。时康祖等军于淮南,永舍于淮北十有余里,永量吴楚之兵好斫营,即夜分兵为二部,出于营外。又以贼若夜来,必于渡淮之所以火记其浅处。永既设伏,乃密令人以<麦瓜>盛火渡南岸,当深处置之。教云:“若有火起,即亦然之。”其夜,康祖等果亲领兵来斫营,东西二伏夹击之。康祖等奔趋淮水,火即竞起,不能记其本济处,遂望永所置火争渡。水深溺死,斩首千级,生擒公政,康祖人马堕淮,及晓获其尸,斩首,并公政送京师。
后赵将石虎领兵救陈州,为祖逖所败。收兵掠豫州,留将桃豹守川故城,居西台。逖遣将韩潜等镇东台。同一大城,贼从南门出入放牧,逖军开东门,相守四旬。逖以布囊盛土如米状,使千余人运上台,又令人真运米,伪为疲极而息于道,贼果逐,运米者弃走。贼获米,谓逖士众丰饱,而胡戍饥久,益惧,无复胆气。
后周末,杨坚为丞相,辅政,尉迟迥住河北,拒命。河南州县多从迥。丞相坚遣将于仲文讨之。迥将檀让屯城武,别将高士儒以万人屯永昌。仲文诈移书州县曰:“大将军至,可多积粟。”让谓仲文未能卒至,方椎牛享士。仲文知其怠,选精骑袭之,一日便至,遂拔城武。迥将席毗罗众十万屯于沛县,将攻徐州。其妻子在金乡,仲文遣人诈为毗罗使者,谓金乡城主徐善净曰:“檀让明日午时到金乡,将宣蜀公令(即尉迟迥),赏赐将士。”金乡人谓为信然,皆喜。仲文简精兵,伪建迥旗帜,倍道而进。善净遥见仲文军且至,以为檀让,乃出迎谒,仲文执之,遂取金乡。诸将多劫屠之,仲文曰:“此地是毗罗起兵之所,当宽其妻子,其兵可自归。如即屠之,彼望绝矣。”众皆称善。于是毗罗恃众来簿官军,仲文背城结阵,出军数里,设伏于麻田中。两阵才合,伏兵具发,曳柴鼓噪,尘埃张天。毗罗军大溃。仲文乘之,贼皆投洙水而死,水为之不流。获檀让,槛送京师。江南悉平。
韩雄除徐州刺史,东魏雍州刺史郭叔略接境,颇为边患。雄密图之,将十轻骑夜入其境,伏于道侧。遣都督韩士于略城东,服东魏人衣服,诈若自河阳叛投关西者,略出驰之,雄自后射之,再发咸中,遂斩略首。
隋达奚长儒与乌丸轨围陈将吴明彻于吕梁,陈援军至,轨令长儒拒之。长儒取车轮数百,系以大石,沉之清水,连毂相次以待之。船舰碍轮不得进,长儒纵奇兵大破之,获吴明彻。
刘方授瞿州道行库总管,征林邑,至海口。林邑王梵志遣兵守险,方击走之,师次 黎江。贼据南岸立栅,方盛陈旗帜,击金鼓,贼惧而溃。既渡江,行三十里,贼乘巨象四面崦至,方战不利,乃多掘小坑,草覆其上,因以兵挑之。梵志率众而阵,方与战,伪奔北。梵志逐之,象多陷地颠蹶,转相惊骇,军遂乱。方又以弩射象,象中疮却走,蹂其阵,因以锐师继之,梵志大败,奔于栅,俘馘万计。于是济区粟渡六里,前后逢战,每战必捷。进至大绿江,贼据险,又击破之。经马援铜柱南行八日,至其国都。梵志弃城奔海,方入城,获其庙主十八,皆铸金为之,污其宫室,刻石纪功而还。
汉王谅据并州反,代州总管李景发兵拒谅,谅遣乔钟馗围景,炀帝诏杨义臣率兵救之。义臣自以兵少,悉取军中牛驴,得数千头。复令兵数百人,人持一鼓,潜驱之,匿于山谷间。晡后,复于钟馗战,兵初合,驱牛驴者疾进,一时鸣谷,尘埃涨天。钟馗军不知,以为伏兵发,因而奔溃,纵击大破之。
唐北狄铁勒薛延陀发同罗、仆骨、回纥等众,合二十万,渡漠,屯白道川,据善阳岭,以击突厥可汗李斯摩之部。思摩引其种落走朔州,留精骑以拒战。薛延陀乘之,及塞。太宗乃令张俭、李 等军率兵数道击之。太宗戒之曰:“延陀负其兵力,逾漠而来,经途数千里,马已疲瘦。夫用兵之道,先利速进,不利速退。吾先敕思摩,烧 秋草。延陀粮肉日尽,野无所获。顷有侦者来云:其马畜啮啖林木,皮革略尽。卿等掎角思摩,不须前战。俟其将退,一将奋激,制胜之举也。”先是,延陀击沙钵罗及阿史那社尔等,皆以步战而胜。及其将来寇也,先讲武于国中,教习步战,每五人,以一人经习战阵者使执马,而四人前战,克胜即援马以追奔;失于应接,罪至于死,没其家口,以赏战人。至是,遂行其法。突厥兵先合辄退,延陀乘胜而逐之。 兵拒击,而延陀弓矢俱发,伤我战马。李 乃令去马步战,率长槊数百为队,齐奋以冲之,其众溃散。副总管薛万彻率数千骑收其执马者,其众失马,大败。
高宗遣将军裴行俭讨突厥于黑山,至朔州,谓其下曰:“用兵之道,抚士贵诚,制敌尚诈。前日萧嗣业粮运为突厥所掠,士卒冻馁,故败。今突厥必复为此谋,宜有以诈之。”乃诈为粮车三百乘,每车伏壮士五人,各持陌刀劲弩,以羸兵数百为之援,且伏精兵于隘要以待之。贼果至,羸兵弃车散走,贼驱车就水草,解鞍牧马,方拟取粮,壮士自车中跃出,击之,贼惊走,复为伏兵所邀,杀获几尽。自是粮运无敢近者。
雍熙初,张齐贤知代州,寇骑自胡谷入寇,薄城下。神卫都部马正以所部列南门外,众寡不敌。副都署卢汉斌畏懦,保壁自固。张齐贤选厢军三千,出正之右,誓众感慨,一以当百,贼遂却走,循胡卢河南而西。先是,约都部署潘美以并师来会战。至河间,使为贼所得。齐贤以师期既漏,且虞美之众为贼所乘。俄而美有使至,大师出并州,行四十里,至柏井,忽得密诏,东路王师衄于君子馆,有诏并之全军不得出战,已还州矣。于时,寇骑塞川,齐贤曰:“寇知美之来,而未知美之退。”乃闭其使密室中,夜发兵二万,人持一帜,负一束刍,距州城西南三十里,列帜燃刍。贼遥见火光中有旗帜,意谓并师至矣,骇而北走。齐贤先伏步卒二千于土磴寨,掩击大败之,擒其北大王之子一人、帐前舍利一人,斩数百级,获马千余,器甲甚众。齐贤归功汉斌。捷奏至,太宗嘉之,优诏褒美。
卷四
将贵轻财
汉李广历七郡太守,前后四十余年,赏赐辄分其麾下,饮食与士卒共之,家无余财,终不言生产事。将兵乏绝处,见水,士卒不尽饮,不近水;士卒不尽餐,不尝食。士卒以此爱乐为用也。
窦婴为大将军,婴言袁盎、栾布诸名将贤士在家者,进之所得金,陈廊庑下,军吏过辄令裁量其用,金无入家者。
后汉祭遵为人廉约小心,克己奉公,光武以为刺奸将军,赏赐辄尽与士卒,家无私财。
魏曹真累迁大司马,每征行,与将士同甘苦。军赏不足,辄以家财班赐,士卒皆愿为用。
魏田豫为护乌丸鲜卑校尉,后为护贼寇中郎将、并州刺史。豫清约俭素,赏赐皆散之将士。每胡狄私遗,悉簿藏官,不入家,家常贫匮。虽殊类,咸高豫节。
西魏将梁椿性果毅,善于抚纳,所获赏物,分赐麾下。故每践敌境,咸得其力。
唐李 为行军总管,前后战胜所得金帛,皆散之将士。
萧 出为河池郡守,即日遣之。既至郡,有山贼万余人寇暴纵横。 潜募敢勇之士,设奇而击之,当阵而降。其众所获财畜,咸赏有功,由是人竭其力。
马燧讨田悦,先战,燧誓军中曰:“战胜,请以家财行赏。”既胜,尽出其私财,以颁将士。德宗嘉之,诏度支出钱五万贯行赏,还燧家财。
石雄为丰州刺史,雄临财甚廉,每破贼立功,朝廷时有赐予,皆不入私室,置于军门首,取一分,馀并分给。以此,军士感义思奋发。
将贪必败
晋张燕为巴西太守,时秦州人邓定等二千余家饥饿流入汉中,保于城固,渐为抄盗。梁州刺史张殷遣燕讨之,定窘急,伪乞降于燕,并馈燕金银,燕喜为之缓师。定密结李雄,雄遣众救之。燕退,定遂进逼汉中,太守杜正冲东奔魏,燕亦弃官而遁。
前秦苻坚遣王猛伐前燕慕容 ,师次潞州。燕将慕容评率兵十万御之,以时久制之。猛乃遣其将郭度率骑五千,夜从间道,起火于高山,因烧评辎重,火见邺中。评性贪鄙,固山川,卖樵鬻水,积钱绢如丘陵,三军莫有斗志,因而大败。
王玄谟为宁朔将军北征,将士多离恐。元谟又营货利,一疋布责人入百钱,以此倍失人心。及魏太武军至,乃奔退麾下,散亡略尽。唐独孤怀恩武德中为工部尚书,率兵讨贼,素无筹略,贪冒货财,频为贼所败,高祖屡下诏责之。
王亻必为灵盐节度使,先是,吐蕃欲成乌兰桥,每于河 Й先贮材木。朔方节度使每遣人潜载之,委于急流,终莫能成。蕃人知亻必贪而无谋,先厚遗之,然后并役城桥,仍筑月城围守之。自是,朔方御寇不暇,由亻必赎货,边上至今患焉。
李象古为安南都护,为土贼杨清所杀。象古贪纵,人心不附。安南数日城陷,古反被害。
李泳为河阳节度,泳本以市人发迹禁军,以贿赂交通,遂至方镇。初任镇武节度,转为河阳。所至,以贪残为务,恃所交结,不畏宪章。犒宴所陈果实,以木刻彩绘之。聚敛无已,人不堪命,遂至于乱,数月方止。文宗贬泳丰州长史。
临敌易将
战国燕昭王使将乐毅下齐七十余城,惟莒、即墨二城未下。惠王嗣立,听齐间,以骑劫代毅,遂为齐将田单所败。
晋镇南将军杜元凯都督荆州诸军事,袭吴西陵督张政,大破之。政,吴之名将,据要害之地,耻以无备取败,不以实闻于孙皓。元凯欲间吴边将,乃请还其所获之众于皓。皓果召政,遣武昌监刘宪代之,放晋军将,至使其将帅移易,以成倾荡之势,竟殄灭焉。皓不悟,致败。
后周杨坚为相,尉迟迥据相州举兵。坚命上柱国韦孝宽为东道元帅,师次永桥,军于沁东。会沁水涨,未得渡。长史李询密启坚云:梁士彦、宇文忻、崔弘度等并受尉迟迥饷金,军中忄蚤忄蚤,人情大异。坚深以为忧,谋代此三人。李德林独进计云:“公与诸将并是国家贵臣,未相伏从,前所遣者疑其乖异,后所遣者安知其能尽复心耶?又取金之事,虚实难明,临敌代将,自古所难,乐毅所以辞燕,赵奢之子所以致败。如愚所见,但遣公一腹心,明于智略,为诸将旧来所信伏者,速至军所,观其情伪。纵以异志,必不敢动。”坚大悟,即令高颖驰驿往所为诸将节度,进成大功。
将骄必败
春秋,楚大饥,庸人率群蛮以叛楚(庸人,楚之小国也)。楚使卢戢利侵庸,庸人逐之,囚于杨窗(窗,戢梨官属也)。三宿而逸,曰:“庸师众,群蛮聚焉,不如且起王卒,合而后进。”楚将潘 曰:“不可。姑又与之遇以骄之。彼骄我怒,而后可克。”又与之遇,七遇皆北,惟裨、 、鱼人实逐之(裨、 、鱼,庸三邑也。轻楚,故但三邑人逐之)。庸人曰:“楚不足与战矣。”遂不设备。楚子乘ㄞ,会师于临品(ㄞ,传车也。临品,地名),分为二队(队,部也,两道攻),楚将子越自石溪,子具自仞,伐庸,遂灭之。
秦末,项梁起兵吴中,北至定陶,再破秦军,项羽等又斩秦三川守李由,益轻秦,有骄色。宋义谏曰:“战胜而将骄卒惰者,必败。今少惰矣,秦兵日益,臣为君畏之。”梁不听,乃使宋义于济。路逢高陵君,曰:“公将见项梁乎?”曰:“然。”义曰:“臣谕武信君军必败,公徐行,则免。疾行,则及祸。”秦果悉起兵,益其将。章邯夜衔枚击梁,大破之定陶,梁败而死。
后魏崔延伯既破秦贼,乃于萧宝寅率众会于安定,甲卒十二万,铁马八千疋,军威甚盛。时万俟丑奴置营泾州西北七里当原城,时或轻骑暂来挑战,大兵未交,便尔奔北。延伯有功负胜,遂唱议先驱。伐木别造大排,内为锁柱,教习强兵,负而趋走,号为排城,战士在外,辎重居中,自泾州缘原北上。众军将出,未战之间,有贼数百骑诈持文书,云是降簿,乞缓师。宝寅、延伯谓其事实,逡巡未斗。俄而宿勒明达率众自东北而至,乞降之贼从西竞下,诸军前后受敌。延伯上马突阵,贼势摧挫,便尔逐北,迳造其营。贼本轻骑,延伯军兼步卒,兵力疲怠,贼乃乘间得入排城。延伯军大败。
后周末,丞相坚辅,故周大将尉迟迥在河北,举兵拒命,遣将略地,河南州县多下之。丞相坚遣将于仲文率兵讨之。仲文军至氵乍州之东倪坞(乌古反),与迥将刘子昂、刘德裕等相遇,进击破之。军次蓼堤,迥将擅让拥众数万,仲文以羸师排战,让悉众来拒,仲文伪伯,让军颇骄,于是遣精兵左右翼击之,大败让军,生获五千余人。
隋末,翟让、李密起兵于河南荥阳郡,通守张须陀以兵攻让,让数为须陀所败,闻其来,大惧,将远避之。密曰:“须陀勇而无谋,兵又骤胜,骄狠,可一战而擒之。公但列阵以待,保为公败之。”让不得已,勒兵将战,密分兵千余人于林木间,诈与战不利,军稍却,密发伏自后掩之,让合击须陀,众大败,遂斩须陀。
矜伐致败
春秋时,楚屈瑕伐罗,斗伯比送之,还谓其御曰:“莫敖必败。举趾高,心不固矣。”遂见楚子曰:“必济师!”楚子辞焉。入告夫人邓曼,邓曼曰:“大夫其非众之谓,其谓君抚小民以信,训诸司以德,而威莫敖以刑也。莫敖狃于蒲骚之役,将自用也,必小罗。君若不镇抚,其不设备乎!”楚子使赖人追之,不及。莫敖使徇于师曰:“犯者有刑!”及鄢,乱次以济,遂无次,且不设备。及罗,罗与卢盗两军之,大败之。莫敖缢于荒谷。
前秦苻坚议伐吴,石越曰:“吴人国有长江之险,朝无昏二之衅臣。愚以为利用修德,未宜动师。”坚曰:“以吾之众旅,投鞭于江,足断其流。”遂兴师。苻融攻陷寿春,乃驰使白坚曰:“贼少易俘,但惧其越逸,宜速进。众军掎角,禽贼帅必矣。”坚大悦,恐谢石等遁去,乃舍大军于顿城,以轻骑八千兼道赴之,遂为谢玄所败。
不矜伐
后汉冯异为偏将军,从光武破王郎,封应侯。异为人谦退,不伐行。与诸将相逢,辄引军避道。进止皆有表识,军号为整齐。每所止舍,诸将并坐论功,异常独屏树下,军中号曰“大树将军。”
晋朱伺为陶侃骑督将,时西阳夷贼抄掠江夏,守杨珉每请督将议拒贼之计,伺独不言。珉曰:“诸将军何以不言?”伺答曰:“诸人以口击贼,伺以力耳。”珉又问:“将军前后击贼,何以每得胜耶?”伺曰:“两敌共对,惟当忍之。彼不能忍,是以胜矣。”
将帅自表异致败
春秋时,狄人伐卫师荥泽,卫师败绩。卫侯不去其旗,是以甚败。遂灭卫。
东晋末,桓玄篡晋,刘裕起义师讨之。玄败,溯流奔荆州,留其将何澹之、郭铨、郭杲之守湓口。刘裕将何无忌等次桑落洲,澹之等率军来战。澹之常所乘舫旌旗甚盛,无忌谓诸将曰:“贼帅必不居此,欲诈我耳,宜亟攻之。”众曰:“澹之不在其中,纵得无益。”无忌曰:“今众寡不敌,战无全胜。澹之虽不居此舫,取之则获。但纵兵攻之,可一鼓而败也。”遂进攻,获舫。因传呼曰:“得何澹之矣!”贼中惊扰,无忌之众亦溃。然因乘胜势继进,无忌鼓噪赴之,澹之遂溃。
宋晋安公子勋举兵浔阳,宋将殷孝祖讨之。时贼据赭圻,孝祖将进,与贼合战,常以鼓盖自随。军中相谓曰:“殷统军可谓死矣!今与贼交锋,而以羽仪自标异,若善射者,十人共射,欲不毙,得乎?”是日,于阵为矢所中,而死。
东魏大将高欢与西魏大将宇文泰战邙山,其时,泰见欢出旗鼓,识之,乃募敢勇三千人,令贺技胜总之,以犯其军。适与欢相遇,时募士皆用短兵接战,乘胜逐欢数十里。刃垂及之,会胜马为流矢所中死,比副骑至,欢已逸去矣。
高敖曹与侯景等攻魏将独孤信于金墉城,大将宇文泰率众救之,战于邙山。敖曹心轻敌,建旗盖以凌阵。国人尽锐击之,一军皆没。敖曹轻骑走河阳城,仰呼求绳不得,拔刃剜门,未彻,而追至,敖曹奋头诟曰:“来!吾与汝斗!”国人追者斩之。
将帅自表异以夺敌心
唐朱Г之乱,李怀光自河北赴难。李晟每将合战,必自异衣锦裘绣帽前行,亲自指导。怀光望见,恶之,乃谓晟曰:“将帅当持重,岂宜自表饰以蹈贼也?”晟曰:“晟久在泾原,军士颇相畏服,故欲令先识以夺其心耳。”怀光益不悦。
均服
后周河桥之战,王思政下马用长槊左右扩击,一击踣数人。时陷阵既深,从者死尽,思政被重创,闷绝。会日暮,敌亦收军。思政久经军旅,每战唯着破衣弊甲,敌人疑非将师,故得免。有帐下督雷五安于战处哭求思政,会已苏,遂相得。乃割衣裹创,扶思政上马,夜久方得还军。
隐语(军中急难不可使众知,因假物号隐语以喻之)
春秋时,楚师傅于萧,还无社与司马卯言,号申叔展(还无社,萧大夫。司马卯、申叔展,皆楚大夫也。无社素识叔展,故因以卯呼之)。叔展曰:“有麦曲乎?”曰:“无。”“有山曲穷乎?”曰:“无(麦曲,曲穷,所以御湿,欲使无社逃泥水中。无社不解,故曰无。军中不敢正言,故谬语)。”“河鱼腹疾奈何(叔展言无社御湿药将无疾也)?”曰:“目于眢井而拯之(无社意解,欲入井,故使叔展视虚废井而求也。出溺为拯也)。”“若为茅经,哭井则已矣(叔展又教结茅以表,并须哭,应以为信)。”明日,萧溃,申叔视其井,则茅经存焉,号而出之。
申叔仪乞粮于公孙有山氏(申叔仪,吴大夫,公孙有山氏,鲁大夫,旧相识),曰:“佩玉蕊兮,余无所系之(蕊,服饰备也。己独无以系佩,言吴王不恤下者矣)。旨酒一盛兮,余与褐之父睨之(一盛,一器也。睨,视也。凡寒贱之人,言但得视,不得饮)。”对曰:“梁则无矣,粗则有之。若登首山以呼曰:庚癸乎!则诺。”
唐许钦明尝出按部,突厥默啜率众数万奄至城下。钦明拒战久之,力屈被执。贼将钦明至灵州城下,令说城中早降。钦明大呼曰:“贼中都无饮食,城内有美酱乞二升,梁米乞二斗,墨乞一梃。”是时贼营处四面阻泥河,惟路得入。钦明乞此物,以喻城中,冀其简兵练将,侯夜掩袭。城中无悟其旨者。
先锋后殿
魏于禁、张辽、乐进、张 、徐晃俱为名将,太祖每征伐,咸进为军锋,还为后拒,故军严整。
晋大将谢玄北镇广陵,时苻坚强盛,元多募劲勇。刘宇之、何谦、诸葛侃、高衡、刘轨、田恪、孙元忠等以骁猛应募,领骁锐为前锋,百战百胜,时号北府兵。敌人畏之,所向必先。
隋大将杨素驭戎整严,每对阵,先令一二百人赴敌,陷阵则已,如不陷阵而还者,斩之。又令三五百人复进,复如向法。将士恐悚,有必死之心,战无不胜。从素征伐者,微功必录,虽严忍,士亦愿从。
梁韦 为辅国将军,魏军败,讨合肥。既平,高祖诏班师。去贼既近,惧为所蹑, 悉遣辎重居前,乘小舆殿后。魏人服 威名,望之不敢逼,全军而还。
后周齐王宪从文帝与齐人相拒,帝已去晋州,留宪后拒。宪阻水为阵。齐领军段畅至桥,宪隔水问畅姓名,畅曰:“领军段畅也。公复为谁?”宪曰:“我虞侯大都督耳。”畅曰:“观公言语,不是凡人,何用隐名位?”宪乃曰:“我齐王也。”遍指陈王纯已下,并以告之。畅鞭马去,宪即命旋军。齐人遽追之,戈甲甚锐。宪与开府宇文忻为殿拒之,斩其骁将贺兰豹三人,齐众乃退。
禄山反,诏关内节度使李嗣业与郭子仪、仆固怀恩等掎角。广平王ㄈ收长安,陈于香积寺北,澧水之东,嗣业以北庭军为前锋,王思礼为后军,戈 鼓な,震曜山野,列长阵待之。贼将李归仁初以锐师数来挑战,因攒矢逐之。贼军大至,我师嚣乱,嗣业曰:“今若不以身啖寇,决战于阵,万死冀一生,我军无孓遗矣。”乃脱衣执长刀,立阵前大呼,当者人马死碎,阵复整。嗣业帅前军,各执长刀而进,所向摧靡。
苏定方正观初为匡道府折冲,随李靖袭突厥颉利于碛石。靖使定方率二百骑为前锋,乘雾而行,去贼一里许。忽然雾歇,望见其牙帐,撩杀数十百人,颉利及隋公王狼狈散走,余众傍伏。靖军既至,遂悉降。
代宗幸陕,避吐蕃,雍王为中军先锋,以仆固怀恩为副,领河东朔方节度行营,及镇西、回纥兵马赴陕州,并令诸道节度一时齐进。怀恩与回纥左杀为先锋,观军 容使鱼朝恩、陕州节度郭英又为后殿,自渑池入。怀恩等师至广水,贼徒数万,坚栅自固。怀恩阵于西原上,广张旗帜以当之,命骁骑及回纥之众傍南山,出于东北,两军举旗内应,表里击之,一鼓而进,贼死者数万。
五代梁牛存节大举以伐淮南,至濠州东,闻前军失利于清口,诸军退至淠河,无复队伍。存节遏其后,与诸将释骑步斗。诸军稍得齐,收拾所部兵并败兵共八千余人,至于淮 。时不食已四五日矣,存节训励部分,以御追寇,遂得旋师。
王景仁伐寿州,至霍丘接战,擒贼将袁丛、王彦威、王蕃等,送京师。俄而朱瑾以大军至,景仁力战不屈,常以数骑身先奋击。寇不敢逼,乃引兵还。及济淮,复后殿,军故不甚衄,谨亦不敢北渡。
击其后
春秋时,楚子为舟师以略吴疆(略,行也。行吴界,将侵之),沈尹戍曰:“此行也,楚必亡邑。不抚民而劳之,吴不动而速之(速,召也),吴踵楚(蹑楚踵迹),而疆场无备,邑能无亡乎?”越大夫胥奸劳王于豫章之 ( ,水西曲),越公子仓归王乘舟(归,遗也),仓及寿梦帅师从王(寿梦,越大夫也),王及圉阳而还(楚地),吴人踵楚,而边人不备,遂灭巢及钟离而还。
后汉,赤眉青犊十余万众并在射犬(汉野王县有射犬聚),光武引兵将击之,耿纯军在前,去营数里。贼忽夜攻,绝两军,营中士多伤。纯勒部曲,坚立不动。选敢死士二千人,俱持强弩,各傅三矢,使衔枚间行,纯出贼后,齐声呼噪,强弩并发,贼众惊走,追击遂破之。
宋柳元景为随郡太守,既至,而蛮反断驿道,欲攻郡。郡虚粮,仗又乏,元景设方略,得六七百人,乃分五百人屯驿道。或曰:“蛮将逼城,不宜分众。”元景曰:“蛮闻郡遗重戍,岂悟城内兵少?且退,表里合势,于计为长。”会蛮垂至,乃使驿道潜出其后,戒曰:“火举驰进。”前后俱发,蛮众惊扰,投郧水死者千余人,斩获数百,郡境肃然。
南齐末,萧衍举兵发雍州东下(雍州,今襄阳郡),大军已次江宁,衍使吕僧珍与王茂率精兵先登,移顿于越城。僧珍守白板,齐王东昏将李居士知城中兵少,率锐兵千人直来薄城。僧珍谓将士曰:“今既力不敌,不可与战,亦勿遥射,须至堑里,当并力破之。”俄而,皆越堑拔栅。僧珍分人上城,矢石俱发,自率马步三百人出后,守阵者复逾城而下,内外齐击,居士等应时奔散。
陈将周炅镇安靳等州,北齐遣将陆骞,以众二万,出自巴靳,与炅相遇。炅留羸弱辎重,鼓疑兵以当之,身率精骑,由间道邀其后,大败之。
后魏于谨,邙山之战,大军不利,谨率麾下伪降,立于路左。神武乘胜逐北,不以为虞,谨自后击之,敌人大骇,独孤信又收兵于后奋击,神武军乱,以此大军得全。
唐吐谷浑寇边,诏右仆射李靖为昆丘道行军大总管,江夏王道宗与吏部尚书侯君集副之。贼闻兵至,走入嶂山。已行数千里,诸将议息兵,道宗固请讨,李靖然之,君集不从。道宗遂帅偏师,兼行倍道,去大军十日,追及之。贼据险苦战,道宗潜遣千余骑,逾山,袭其后,表里受敌,一时奔溃。
吐谷浑、党项俱来寇边,诏霍国公柴绍讨之。贼据高临下,射绍军中,矢下如雨。绍乃遣人弹胡琵琶,二女子对舞。贼异之,驻弓矢而相与聚观。绍见虏阵不整,密使精骑自后击之,贼大溃,斩首五百余级。
王君 为陇右节度使,吐蕃大将悉诺逻率众入寇大斗谷,又移攻邯州,焚烧市里而去。君 以其兵疲,遂整士马,以掩其后。君 先令人潜入贼境,于归路烧草。悉诺逻还至大非川,将悉甲牧马,而野草皆尽,马死过半。君 袭其后,至青海,时海水冰合,君 率将士并乘冰而渡。悉诺逻已渡大非川,辎重及疲兵尚在青海之侧,君 纵兵尽俘获之,及羊马万数。
梁师都作乱,高祖遣延州总管段德操讨之。师都与突厥之众数千骑来寇延安,营于野猪岭。德操以众寡不敌,按甲以挫其锐。后伺师都稍怠,遣副总管梁礼率众 击之,德操以轻骑出其不意。师都与礼酣战久之,德操多张旗帜,奄至其后,师都惊溃,虏男女二百余人。
元和中,西戎频岁犯边。史奉敬白节度杜叔良,请兵三千,备一月粮,深入蕃界。叔良以二千五百人授之。敬奉既行十余日,人莫知其所向,皆谓吐蕃尽杀之矣。乃由他道深入,突出蕃众之后。戎人惊溃,敬奉率众大破之,杀戮不可胜纪。
唐元帅广平王率蕃汉之师十五万,进收长安,回纥遣叶护太子领四千骑助国讨贼,郭子仪与叶护宴狎修好,相与誓平国难。子仪奉元帅为中军,与贼将安守忠、李归仁战于京西香积寺之北。王师结阵且三十里,贼众十万余,陈于北。归仁先薄我,军乱。李嗣业奋命驰突,禽贼十余骑,乃定。回纥以奇兵出贼阵之后,夹攻之,贼军大溃,斩首六万级。贼将张通余守长安,闻败奔陕。翌日,广平王入京师。
宋太平兴国中,北虏至定州,夺唐河桥,李重进召李继宣洎田绍ど赴援。绍ど为贼所败,继宣独按部,转间入定州。贼北去,重进命将五千骑蹑其后,抵拒马河。及贼据杨疃,继宣径掩击之,贼焚庐舍而遁。
刘延翰四年从征太原,刘继元降。车驾北伐,俄班师,命延翰、李汉琼率兵屯真定,崔彦进屯关南,崔翰屯定州。上谓延翰等曰:“戎人必来寇边,当会兵设伏夹击之,必大捷。”是冬,贼果纵兵南牧。延翰先阵于徐河,彦进率师出黑芦堤北,缘长城西行,南下长城口,衔枚蹑贼后,摧翰、李汉琼兵亦至,合击之,大败贼众于蒲城。
端拱中,威贼军粮馈不继,贼欲窥取之,上遂遣大将李继隆发真定屯兵万余人,护送辎重数千乘。贼将于越谍知之,率精锐数万骑,将邀王师。边将尹继伦领步骑千余,缴巡塞上,正当贼所入道。贼不击而过,径袭大军。继伦谓麾下曰:“贼视我犹鱼肉,南出而捷,回日乘胜驱我北去;不捷,亦泄怒于我,将无遗类矣。今可卷甲衔枚,袭其后。贼锐气前去,其心轻我,不虞我之至。力战而死,犹不失忠义,岂能为胡地鬼乎?”众皆愤激从命。继伦因令军中秣马,侯夜,遣人持短兵,潜发 蹑其后,行数十里,至唐河、徐河。天未明,贼去大军四五里,方会饮食讫,将战,继隆列阵以待之,继伦出其不意,从其后急击,杀贼将一人号皮室(皮室者,贼相也)。众遂惊乱。于越方食,失匕箸,为短兵中其臂,创伤,乘善马先遁。贼望见大将奔北,因大溃,自相蹂践死者无数,馀党皆引去。自是贼兵不敢窥边。以继伦面黧,相戒曰:当避黑大王。
景德元年,契丹南牧,真宗与之继好,戎人请盟。北归,所过犹侵劫未已。遂以张疑为缘边安抚使,提兵蹑其后,贼乃出境不敢略夺。
退师
前汉高帝,匈奴围于平城七日,高帝使使间厚遗阏氏,乃开围一角。于是高帝令士皆持满,傅矢外向,从解角直出,得与大军合。冒顿引兵去。
后周大将晋公护伐齐,遣将尉迟迥围洛阳,为敌所败。周将达奚武与齐王宪于部山御之,至夜收军。宪欲待明更战,武欲还,固争未决。武曰:“洛阳军散,人情骇动,若不因夜速还,明目欲归不得。武在军旅久矣,备见形势。大王少年,未经军事,岂可将数营士众一朝弃之乎?”宪遂从之,全军而返。齐人弗悟,而不追,若追之,必克也。
五代黄文靖佐葛从周送朱崇节入潞,会晋军十余万俯外垣寨。文靖虑孤军难守,乃与葛从周启 出师,文靖为殿后,命矢刃皆外向,持重而还。晋人不敢逼。
卷五
出奇
战国廉颇为赵将,秦使间曰:“秦独畏赵括耳,廉颇易与,且降矣。”会颇军多亡失,数败,坚壁不敢战。又闻秦反间之言,使括代颇。括至,则出军击秦。秦军佯败而走,张二奇兵以劫之。赵军遂胜追,造壁不得入,而秦奇兵二万五千绝赵军后,又五千骑绝赵壁。赵兵分为二,粮道绝,括卒败。
突厥犯塞,炀帝令唐高祖与马邑太守王仁恭率众备边。会虏寇马邑,仁恭以众寡不敌,有惧色。高祖谓之曰:“今主上遐远,孤城绝援,若不死战,难以图全。”于是亲选精骑二千,出为游军,居处饮食,随逐水草,一同于突厥。见虏侯,骑但驰骑射猎,示若轻之。及与虏相遇,则掎角置阵,选善射者为别队,持满以待之。虏莫能测,不敢决战。因纵奇兵击走之,获其特勒所乘骏马,斩首千万级。
唐太宗尝选精锐千余骑为骑兵,皆皂衣黑甲,分为左右队,队建大旗,令骑将秦叔宝、程咬金、尉迟敬德、翟长孙等分统之。每临寇,太宗躬披黑甲,先锋率之,侯机而进,所向摧靡。常以少击众,贼徒气慑。
开元二年,吐蕃精甲十万寇临洮,王 率所部二千人,卷甲倍程,与临洮两军合势以拒之。贼营于大来谷口,吐蕃将坌达延文率兵继至。 乃出奇兵七百人,衣之蕃服,夜袭之。相去五里置鼓角,令前者遇寇大呼,后者击鼓以应之。贼众大惧,疑有伏兵,自相杀伤,死者万计。俄而摄右羽林将军薛讷率众邀击吐蕃至武衡谷,去大来谷二十里,为贼所隔。 率兵迎讷之军,贼置兵两军之间,连亘数十里。夜出壮士,衔枚击之,贼又大溃。乃与讷合军掩其余众,迫奔至洮水,杀获不可胜数。
元帅广平王率蕃汉之师十五万进取长安,战于香积寺北,结阵三十里。贼将李归仁先薄我军,我军乱。李嗣业奋命驰,业禽十余骑,乃定回讫。奇兵出贼背夹攻之,斩首六万级。
王忠嗣少勇敢自负,及为节将,以持重安边为务。尝谓人云:“国家升平之时,为将者在抚其众而已,吾不欲疲中国之力,以徼功名。”但训练士卒,缺则补之。有漆弓百五十张,常贮之袋中,示无所用。军中皆日夜思战,因多纵间谋,以伺虏之隙,时以奇兵袭之,故士乐为用,师出必胜。每军出,即各召本将付其兵器,令其士卒虽一弓一箭必书其姓名于上以记之,军罢而纳。若遗矢,即验其名罪之。故人人自劝,甲仗充 刃。
五代汉高祖在晋阳,郭进往依之,汉祖壮其材。会北寇屠安阳城,因遣进攻拔之。戎人遁去。授方州刺史。寇王道毙,高祖出兵井陉,进以奇兵,间道先入氵名州,因定河北。
伏兵
春秋时,必阝之战,晋士季使巩朔、韩穿帅七覆于敖前(帅,将也。覆为伏兵七处),故上军不败。
北戎侵郑,郑伯御之。公子突曰:“使勇而无刚者,尝寇而速去之(尝,试也。勇则能往,无刚不耻退)君三覆以待之(覆,伏兵)。戎人之前遇覆者奔,郑将祝时逐之,衷戎师,前后击之,尽殪。
吴侵楚,楚将养由基奔命,楚司马子庚以师继之。养由基曰:“吴乘我丧,谓我不能师也,必易我而不戒。子为三覆以待,我请诱之。”子庚从之,战于庸浦(楚地),大败吴师。
汉景帝时,吴楚反,以周亚夫击之,至霸上。赵涉说亚夫:“吴王素富,辑死士久矣。此知将军且行,必置人于ゾ渑之间。然兵事上神密,将军何不从右去,走蓝田,出武关,抵洛阳,间不过差一二日,直入武库,击钟鸣鼓。诸侯闻之,以为将军从天而下也。”如其计,至洛阳,使吏搜ゾ渑间,果得吴伏兵。
后汉荆州刘表遣刘备北侵,至叶,曹公遣将李典与夏侯 拒之。备一朝烧屯去,夏侯率诸军追击之。典曰:“贼无故退,疑必有伏。南道窄狭,草木深,不可追也。”夏侯不听,与于禁追之。禁与夏侯等果入贼伏里。典往救,备见救至,乃退。
后魏万俟丑奴作乱关中,魏将贺拔岳率兵讨之。岳以轻骑八百北渡渭,杀掠其人以挑之。丑奴大将尉迟菩萨果率步骑二万至渭北。岳以轻骑数十余,与菩萨隔水交言,兵称阳国威,菩萨自言强盛,往覆数返,时以逼暮,于是各还。岳密于渭南傍水,分精骑数十处,随地形便置之。明日,自将百余骑,隔水与贼相见。
岳渐前进,先所置骑随岳而集。骑既渐增,贼不测其多少。行二十里,至水浅可济之处,岳使驰马东出,似欲奔遁。贼谓岳走,乃弃兵南渡渭水,轻骑追岳。东行十余里,依横岗设伏兵待之。贼各以路险不得齐进,前后继至,半渡江东。岳乃回与战,身先士卒,急击之。贼便退走。岳号令所部:“贼下马者,皆不听杀。”贼顾见之,便悉下马。俄而获虏三千人,马亦无遗。遂擒菩萨。仍渡渭北,降步卒万余。
魏傅永为豫州刺史,南齐将裴叔业来侵楚王戍(地名)。永令戍填塞外堑,夜伏战士一千人于城外。及晓,而叔业等至,顿于城东列阵将,置长围。永所伏兵于道左,击其后军破之。叔业乃令将佐守所列之阵,自率精甲数千人救之。永上门楼,观叔业南行五六里许,便开门奋击,遂摧破之。叔业奔走,左右欲追之,永曰:“弱卒不满三千,彼精甲犹盛,非力屈而败,直堕吾计中耳。既不测我之虚实,足丧其胆。俘此足矣,何暇追之?”
十六国后赵将石季龙攻晋将刘演于景庭,兖州豪右张平等起兵救演。季龙夜弃营,设伏于外,扬声将归河北张。平以为信然,入于空营。季龙回击,败之,遂陷廪丘。
夏赫连勃勃进屯依力川,后秦姚兴来伐,至三城,勃勃率骑御之。兴遣其将姚文崇拒战,勃勃伪退,伏以待之。姚兴、文崇等追之,伏兵夹击,皆擒之。
后周时,尉迟迥作乱,以宗文忻、韦孝宽击之。迥遣子 盛兵武涉,忻击走之,进临相州。迥遣甲兵三千,伏野马岗。忻以五百骑袭之,斩获略尽。进至草桥,迥又拒守。忻以奇兵破之,直趋邺下。迥背城结阵,大战,官军不利。时邺城士庶观战者数万人,忻谓左右曰:“事急矣,吾当以权道破之。”于是射观者,走之,转相腾藉,声如雷霆。忻乃传呼曰:“贼败矣!”众复振齐力急击之,迥军大败。
韩褒为汾州刺史,先是齐寇数入,人家废耕桑,前后刺史莫能防捍。褒至,适会寇来,褒乃下令属县。人既不及备,以故多被抄掠。齐人喜于不觉,以为州先未集,兵今还,必不能追蹑。由是益懈,不为营垒。褒已先勒精锐,伏兵北山中,分据险阻,邀其归路。乘其众怠,纵伏击之,尽获其众。
隋初,周将尉迟迥河北拒命,文帝遣将于仲文讨之。迥将檀让屯成武,仲文简精兵,伪建迥旗帜,倍道而进。檀让出谒,仲文执之。仲文背城结阵,出军数里,设伏于麻田中。迥将 比罗恃众而来,两阵才合,伏兵俱发,曳柴鼓噪,尘埃涨天,毗罗兵溃,皆投水死。
王世充欲击李密,密屯偃师北山上,时新破敌,有轻世充心,不设壁垒。世充夜遣二百余骑,潜入北山,伏溪谷中。令军人秣马蓐食,迟明而薄密。密出兵应之,阵未成列,而两军合战,其伏兵发,乘高而下,驰压密营,又纵火焚其庐舍。密军溃,降其将张童仁、陈智略,进拔偃师,密走保洛口。
唐太宗讨窦建德,至武牢。建德自荥阳西上,太宗以数百骑,出武牢东二十余里以挑之,往往设伏。北至贼营,才四骑而已。谓左右曰:“贼初见骑少,疑为斥候。”语未毕,忽贼奄至,因引弓射之,毙其一将。贼以五六千骑并拔枪而进,从者咸失色。太宗谓之曰:“尔但前去,我自殿后。”于是按辔徐行,贼至辄引弓射之,毙一贼,贼惧而止,止而复来,如此再三,每至必毙,贼乃不敢复逼。太宗引贼入伏内,伏兵相次而发,合击破之,获其大将殷秋、石瓒,斩首数百级。
李密之叛,将出山南,史万宝惧密威名,不敢拒,谓盛彦师曰:“密,骁贼也,又辅以王伯当,决策而叛,其下兵亡思欲东归,若非计出万全,则不为也。兵在死地,殆不可当。”彦师笑曰:“请以数千之众邀之,必枭其首。”万宝曰:“计将安出?”对曰:“军法尚诈,不可为公说之。”便领众逾熊耳山南,傍道而止,令弓弩者挟路乘高,刀盾者伏于溪谷。令曰:“待贼半渡,一时齐发弓弩,据高纵火,刀盾即乱出薄之。”或问之曰:“闻李密欲向洛州,而公入山,何也?”彦师曰:“密声言往洛,实走襄邑城就张善相耳,必当出人不意。若贼入谷口,我自后追之,山路险隘,无所展力,一夫殿后,必自能制。令吾先得入谷口,擒之必矣。”李密既渡陕州,以为馀不足虑,遂拥众徐行,果逾山南。彦师击之,密众首尾断绝,不得相救,遂斩李密。
封常清为安南节度,讨大勃律,师次贺隆劳城,一战而胜。常清逐之,判官段秀实曰:“贼兵赢弱,饵我也。请备左右,搜其山林。”遂歼其伏。
郭子仪自杏国渡河,围卫州。安庆绪与其骁将安雄俊、崔干 、薛嵩、田承嗣悉其众来援,分为三军。子仪阵以待之,预选射者三千人,伏于壁内,诫之曰:“俟吾小却,贼必争进,则登城鼓噪,弓弩齐发以迫之。”既战,子仪伪遁,贼果乘之。及垒门,遽闻鼓噪,俄而弓弩齐发,矢注如雨,贼徒惊骇。子仪整阵追之,贼众大败。
郭子仪赴凤翔,将李归仁以锐卒五千邀之于三原北。子仪窘急,使仆固怀恩及王升、陈回光、浑释之、李国正等五将伏兵于白渠留运桥以待之。贼至,伏发,归仁大败而走。又从子仪战于清渠,不利,归于风翔,及回纥来赴国难,肃宗乃遣广平王为元帅,以子仪为副,而怀恩领回纥兵从之汶水。贼伏兵于营东,怀恩引回纥驰往杀之,匹马不归,贼乃大溃。
史朝义叛,至贝州,与伪大将薛忠义两节度合。仆固 至临清县,惧贼气盛,驻军以俟变。朝义领众三万,并攻具来攻。 令高彦嵩、浑月进、李光逸等设三伏以待之,贼半渡,伏发,合击而走之。其时回纥又至,军益振, 卷甲驰之,大战于下博县东南。贼背水而阵,大军冲击而推之,积尸拥流而下,朝义走莫州。
唐哥舒翰充陇右节度副使,先是吐蕃每至麦熟时,即率部众至积石军获取之,共呼为吐蕃麦庄,前后无敢拒之者。至是,翰使王难得、杨景珲等潜引兵至积石军设伏以待之。吐蕃以五十骑至,翰于城中率骁勇驰击,杀之略尽。余或走,伏兵邀击,匹马不还。
吐蕃北寇灵朔,陷麟州。德宗遣使至成都府,令韦皋出兵深入,蜀师万人据险设伏以待之。先出千人挑战,论莽热见我师之少,悉众追之。发伏掩击,鼓噪震骇,蕃兵自溃,生擒莽热,虏众十万歼夷者半。
五代梁将戴思远攻德胜北城,庄宗命李嗣源设伏于戚城,令骑军挑战。梁军大至,庄宗御中军以御之。时李从珂伪为梁帜,奔入梁垒,斧其望楼,持级而还。梁军愈恐。步骑渐至,李嗣源以铁骑三千乘之,梁军大败,俘斩二万计。
宋雍熙中,王师北征,以田重进为定州路行营马步军都部署,兵薄飞狐城下。贼遣其将大鹏翼等来援。监军袁继忠谓重进曰:“贼多骑兵,利于平地,不如乘险逆击之。”重进率兵伏飞狐南口,贼兵方出,乃麾兵击之,遂擒鹏翼。
至道中,以李孝隆护送刍粟入威寇军,贼将干越率骑八万来邀王师。李继隆所领步骑才一万,先命千人设伏于城北十里,继隆与尹继伦列阵以待。贼众方食,继伦出其不意,击走之。继伦道奔,过徐河十余里,俘获甚众。
多方以误之
春秋时,吴子阖庐问于伍员曰:“楚如何?”对曰:“楚执政众而乖,莫适(音的)任患。若为三师以隶焉(隶,犹劳也),一师至,彼必皆出。彼出则归,彼归则出,楚必道敝(罢敝于道)。亟隶以罢之(亟,数也,音器),多方以误之,既罢,而后以三军继之,必大克之。”阖庐从之。楚于是乎始病。吴遂入郢。
后汉末,曹公征关中,进军渡渭。马超及韩遂数请战,不许;因请割地,求任子。公用贾诩计,伪许之。韩遂请与公相见,与遂交为语,移时,不及军事,但说京都故旧,拊手欢笑。既罢,超等问遂公何言,遂曰:“无言也。”超等疑之。他日公又与遂书,多所点抹,如遂改定者。超等愈疑遂。公乃克日会战,先以轻兵挑之,战良久,乃纵骁骑夹击,大破之,遂、超等走凉州。
魏将田豫率兵进击鲜卑河比能,单将锐卒,深入虏庭。胡人众多,钞军前后,断绝归路。豫乃进军,去虏众十余里结屯营,多聚牛马粪燃之,从它道引去。胡见烟火不绝,以为尚在,行数十里乃知之。
魏末,诸葛诞、文钦反,据寿春,投吴请援。司马文王总兵讨之。王谓诸将曰:“诞当突围,决一朝之命。”或谓:“大军势不能久,省食减口,冀有它变。料贼之情,不出此二者。今当多方以乱之,备其越逸,此胜计也。”因命合围,分遣羸疾就谷淮北廪,军士给大豆,人三升。钦闻之,果喜。文王愈羸形以示之,多纵反间,扬言吴救方至。诞等益冗食,俄而城中乏粮。诸将并请攻之,文王曰:“诞聚粮固守,外结吴人,自谓足据淮南,必不便走。今与我合。后贼果食尽,夜遁。追及介休,一战败之。
武德中,太宗领兵征薛仁杲,攻析 庶(上思力反,下之之怒反)城。贼有十余万,兵锋甚锐,数来挑战。诸将咸请战,太宗曰:“我士卒新经挫衄,彼锐气犹盛,必轻敌好斗。我且闭壁以折之,待其气衰而后奋击,可一战而破。此万全计也。”因令军中曰:“敢言战者,斩!”相持者久之。贼粮尽,军中颇携二,其将相继来降。太宗知仁杲人心内离,谓诸将曰:“可以战矣!”行军总管梁实营于浅水原,以诱之。贼大将宗罗 自恃骁悍,求战不得,气愤者久之,乃是尽锐攻梁实,冀逞其志。梁实固险不出,以挫其锋。罗 攻之愈急。太宗度贼已疲,复谓诸将曰:“彼气将衰,吾当取之,必矣。”申令诸军,迟明合战。令将军庞玉阵于浅水原南,出贼之右,以先饵之。罗 并军共战,王军几败。太宗亲御大军,奄自原北,出其不意,罗回师相拒,我师表里齐奋呼,声动天地,罗 气夺,于是大溃。
太宗讨刘黑闼,阻水列营以逼之,分遣奇兵断其粮道。黑闼又数挑战,太宗坚壁不应,以挫其锋。黑闼城中粮尽,太宗度其必来决战,预壅洛水上流,谓守堤吏曰:“我击贼之日,侯贼半渡而决堰。”黑闼果率步骑二万,渡洛水而阵,与官军大战。贼众大溃,水又大至,黑闼众不得渡,斩首万余级,溺死者数千人。黑闼与范愿等以千余人奔于突厥。
仆固怀恩引吐蕃、回纥、党项数十万南下,京师大恐。郭子仪出镇奉天,帝召子仪问御戎之计,子仪曰:“以臣所见,怀恩无能为也。”帝问其故,答曰:“怀恩虽称骁勇,素失士心。今所以能为乱者,引思归之人耳。怀恩本臣偏裨,其下皆臣之部曲,恩信常及之,今臣为大将,必不忍以锋刃相向,以此知其无能为也。”贼寇州,子仪在泾阳,子仪令长男、朔方兵马使曜率师拔之,与 宁节度使白孝德闭城拒守。怀恩前锋至奉天,近城挑战,诸将请击之,子仪止之曰:“夫客深入,利在速战,不可争锋。彼皆吾之部曲,缓之自当携二。若追之,是速其战,战则胜负未可知。敢言战者斩。”坚壁待之,果不战而退。
本朝征高平,付藩美精卒数千,扼江猪岭。贼果由其路来援,美坚壁不与战,贼遁去。
避锐
春秋时,城濮之战,楚子使子玉去宋,曰:“无从晋师。”曰:“晋侯在外十九年矣,而果得晋国。险阻艰难,备尝之矣;人之情伪,尽知之矣。天假之年,而除其害,所置其可废乎?”子玉不从,而败。
后汉末,袁尚据邺,率兵围击兄谭于南皮。留苏由、审配守邺。曹公围邺,尚还救邺,诸将皆以为此归师,人自为陈兵挑战,法尚先伏轻船于浦中,又伏精锐于古村之北,自张旗帜,逆流拒之。战数合,伪退,登岸,投古村。猛舍舟逐之,法尚又疾走,行数里,与村北军合,复前击猛。猛退走赴船,既而浦中伏发,船取其楫,建周旗帜,猛于是大败,仅以身免。
隋高颖献取陈之策,曰:“江北地寒,田收差晚。江南土热,水田早熟。量彼收获之际,颖集士马,声言掩袭,必屯兵御守,足得废其农时。彼既聚兵,我便解甲。再三若此,贼以为常,后虽集兵,彼必不信。犹豫之顷,我乃济师,登陆而战,兵气益倍。”文帝行其策,陈人益惧。
贺若弼镇淮南,请船江防人,每交代之际,必集历阳。于是大列旗帜,营幕被野。陈人以为大兵至,悉发国中士马。既知防人交代,其众复散。后以为常,不复设备。其后弼以大军济江,陈人弗之觉,遂灭陈。声言欲退诱敌破之
东晋末,妖贼孙恩北出海盐,时刘裕拒之,筑城于海盐故治。贼日来攻城,城内兵力甚弱。裕深虑之,乃一夜偃旗匿众,若已遁者。明早开门,使羸疾数人登城。贼遥问刘裕所在,曰:“夜已走矣。”贼信之,乃率兵众先入城。宋武帝乘其懈怠,奋击大破之。
后凉吕光遣将吕延伐西秦,大败之。乞伏干归泣叹曰:“死中求生,正在今日。”乃纵反间,称干归东奔成纪。吕延信之,引师轻进。司马耿稚谏曰:“干归雄勇过人,权略难测,破王广,克杨定,皆羸师以诱之。虽蕞尔小国,不可轻也。困兽犹斗,况干归乎?今宜布阵而前,步骑相接,徐侯诸军大集,可一举灭之。”延不从,而战败。
北凉主沮渠蒙逊伐西凉李歆于酒泉,先攻(音闻)浩 (音门)。蛇盘于帐前,蒙逊笑曰:“前一为 蛇,今盖在吾帐。天意欲吾回师,先定酒泉。”乃烧攻具而还,次于川岩。闻歆集兵,欲攻张掖,蒙逊曰:“入吾计矣,但恐闻吾回军,不敢前也。兵事尚权。”乃露布西境,称得浩 ,将进军黄谷。歆闻而大悦,进入都渎间。蒙逊逆之,败歆于怀城,遂进克酒泉。
五代梁杨师厚率步骑屯于临朐,而声言欲东拔密州,留辎重于临朐。王师范果出兵来击。师厚设伏于野,追击至圣王山,杀万余众,擒都将八十人。
声言怠敌取之
唐吐蕃叛,诏裴行俭为洮州道总管。行俭建议曰:“吐蕃皆叛,干戈未息。敬玄、审礼,失律丧元。安可更为西方生事?今波斯王身没,其子泥涅帅师充质在京,望差使往波斯册立,即路由二蕃部落,便宜从事,必可有功。”高祖从之,因命行俭册送波斯王,仍为安抚大食使。行至西州,人吏郊迎,行俭召其豪杰子弟千余人随己而西。乃杨言绐其下曰:“天时方熟,未可涉远。须凉秋之后,方可渐行。”都支觇知之,遂不设备。行俭仍召四镇诸蕃兵长豪杰谓曰:“忆昔此游,未尝厌倦,虽还京辇,无时暂忘。今因是行,欲寻旧赏,谁能从吾猎也?”时蕃酋子弟请从者仅万人。行俭阳为略游,教度部伍。数日,遂倍道而进,去 都支部落十余里。先遗都支所亲问其安否,外示闲暇,似非讨袭。续次使人趣召相见。都支先与遮匐通谋,秋中拟拒汉使,卒闻军到,计无所出,自率儿侄首领等五百余骑就营来谒,遂擒之。是日,传其契箭,诸部贼长悉来请命,并执送碎叶城,简其精骑,轻赍晓夜前进,将贼遮匐。途中果获都支还使,与遮匐使同来。行俭释遮匐使者,令先往晓谕其主,兼述都支已擒。遮匐寻复来降。
称降及和因懈败之
秦未,天下兵起,沛公西入武关,欲以二万人击秦 关下军。张良曰:“秦兵尚强,未可轻也。臣闻其将屠者子,贾竖易动以利。愿王且留壁,使人行,为五万人具食,益张旗帜诸山之上,为疑兵。”令郦食其持重宝啖秦将。秦将果欲连和,俱西袭咸阳。沛公欲听之,良曰:“此独其将欲叛,士卒恐不从,必危,不如因其懈怠击之。”沛公乃引兵击之,秦军大破。
晋将李矩守荥阳城,前赵刘聪将刘畅步骑三万讨矩,屯于韩王故垒,相去七里。遣使招矩。时畅卒至,矩未暇为备,遣使奉牛酒诈降于畅,潜匿精勇,见其老弱。畅不以为虞,大飨渠帅,师人皆醉。矩谋夜袭之,畅仅以身免。
贞观初,突厥颉利可汗退保铁山,遣使入朝谢罪,请为蕃臣。太宗遣唐俭、安修仁持节出塞,以安抚之。以李靖为定襄赵总管,往迎颉利。颉利不肯朝觐,请待草青马肥,将逾砂碛。靖与其副将张公谨谋曰:“制使到彼,虏必自宽率。精骑赍二十日粮,乘间掩袭。”诸将皆曰:“诏许其降,行人在彼,奈何攻之?”靖曰:“此兵机也。如唐俭等辈,何足惜?”督军疾进,自白道袭之。至阴山,遇其斥侯十余帐,皆俘以随军。颉利见使者,甚悦,不虞官兵之至。靖军奄到,纵击之,遂灭其国。
卑辞怠敌取之
单于冒顿初立,东境方强,遣使谓冒顿,欲得千里马。冒顿以问群臣,皆曰:“千里马,国之宝,勿与。”冒顿曰:“奈何与人邻国,爱一马乎?”遂与之。居顷,东胡遣使来曰:“愿得单于一阏氏。冒顿问群臣,皆怒曰:“东境无道,乃求阏氏。”冒顿曰:“与人邻国,爱一女子乎?”与之。居项之,东境复曰:“贼兵有弃地千余里,吾欲有之。”冒顿问群臣,或曰:“与之。”冒顿大怒,曰:“地者,国之本也,奈何与之?”诸言与之者,皆斩之。冒顿上马,令国中:“有后至者斩!”遂往袭之。东胡轻冒顿,不为之备,冒顿灭之。
魏初,马超屯潼关,曹公大破之。诸将或问公曰:“初贼守潼关渭北道,公不从河东击冯翊,而反守潼关,引军而后北渡,何也?”公曰:“贼守潼关,若吾入河东,贼必引守诸津,则西河未可渡也。吾欲盛兵向汉关,贼众悉南守,西河之备虚,故徐晃等得掩取河西,然后引军北渡,贼不能与吾争河西者,以有二将之军也。连车植栅,为甬道而南,既为不可胜,且以示弱。渡渭为坚垒,虏至不出,所以矫之也。故贼不为营垒,而求割地。吾顺言许之,所以纵逸其意,使自安而不为备,因蓄士卒之力,一朝击之,所谓疾雷不及掩耳,兵之变化,固非一道也。”
隋末,阳玄感反,攻东都。刑部尚书卫玄与玄感战,兵始会,玄感诈令人大呼曰:“官军已得玄感矣!”官军稍怠,玄感与数千骑乘之,玄于是大败。
甘言怠敌以击之
东晋初,石勒伪推奉晋幽州刺史王浚,浚不疑勒。勒于是轻骑袭幽州,以火宵行,至易水,浚督护逊绕驰遣白浚,引军拒勒。浚将佐咸请出击勒,浚怒曰:“石公来,正欲奉戴我者也,敢言击者斩。”乃命设飨以待之。勒晨至蓟北,门者开门,疑有伏兵,先驱牛羊千头,声言上礼,实欲填诸街巷,使兵不得发。浚乃惧,或坐或起。勒入城,升其听事,命甲士执浚立之于前,数其罪恶而诛之,遂取幽州。
梁末,侯景反,陷建邺,高州刺史李迁仕据大景,图逆,召高凉太守冯宝。宝欲往,其妻沈氏止之,曰:“刺史无故,不合召太守。此诈君,欲为反耳。顷者京师危迫,羽檄召兵,遍于郡县。刺史称疾不赴,缮甲训兵,今已备矣,而更召君,往见留,愿且勿行。遣使谲之曰:身疾而笃,谨遣传意。并送土物以省之。彼闻必无所防,为君取之,如反掌耳。”宝从之,于是沉氏自将千人,皆藏短兵,步担杂物,唱言琛货,先书报迁仕曰:“太守冯宝疾笃,谨令妻沈氏传启,并奉土贡,以资军费。”迁仕大悦,迎沉氏。因释担出刃,大破之。迁仕脱身而遁,沉氏入据其城,尽收其众。
捣虚
后汉将军耿秉,与窦固合兵一万四千骑,击车师。有后王、前王,前王即后王之子,其庭相去五百余里。秉议先赴后王,以为并力取根本,则前王自服。固计未决,秉奋身上马,众军不得已遂进,并纵兵抄掠,斩首数千,及牛马羊十余万头。后王安得震怖,将数百骑出迎秉降。
袁绍、曹公相持于官渡,沮(侧居反)授说绍:“可遣将奇别为支军于外,以绝曹公之援。”绍不从。许攸进曰:“曹公兵少,而悉师拒我,许下其势必空弱。若公遣轻军,星夜袭许,则操为我擒。如其未溃,可着首尾奔命,破之必也。”
绍又不用,竟为曹公所败。
魏武征河北,师次顿丘。黑山贼于毒等攻东武阳,魏武引兵入西山,攻毒等本屯。毒闻之,弃东武阳。魏武要之于内,大破之。
梁同州刺史陈庆之率众围东魏南荆州,东魏将尧雄与行台使侯景救之。雄曰:“白狗堆,梁之北面重镇,因其空处攻之,必克。彼若闻难,荆围自解。此所谓机不可失也。”遂率众攻之,庆之果弃荆州来。未至,雄陷城,擒梁镇将苟求广。
东魏大将高欢率兵伐西魏,济河,集诸将议进趣之计。斛律羌举曰:“宇文黑獭虽聚凶党,强弱可知。今固守,无粮援可恃,有同困兽。若不与其战,而径趣长安,长安空虚,可不战而克,拔其根本。彼无所归,则黑獭之首悬于军门矣。”诸将议有异同,遂战于渭,大败而归。
隋赵 于江南岸置安蜀城,以御陈。属霖雨数旬,城颓者百余步。蛮酋郑南乡叛,引陈将吴明彻欲掩安蜀。议者皆劝 益修守御, 不从,乃遣使说诱江外生蛮向武阳,令乘虚掩袭南乡所居,获其父母妻子。南乡闻之,其党各散,陈兵亦遁。
王世充与李密相持于东都,世充夜渡,阵于洛水之北。其时密已渡洛水,陈兵,与世充相对,东接月城,西至石窟。密多骑兵长枪,宜平宽放纵;世充兵多戈矛槊,宜隘险。然南逼洛水,北阻太山,地形偏促,骑不成列。世充纵<矛非> 蹙之,密军失利。密与数子登船南济,自馀兵马皆东走月城。世充乘胜长驱,直至月城下。密既渡南岸,即策马西上,直向世充本营,左右麾旗,相继而至。世充营内见密兵来逼急,连举六烽。世充乃舍月城之围,收兵西退。自洛北达于黑石,中间四十余里,奔赴颠狈,大丧师徒。密之行也,东北之围不救而自解,西南之寇不战而成功,世充伏其权奇,不复轻出。
击东南备西北
前汉景帝时,七国反,吴楚兵乏粮,饥,欲退,数挑战,终不出。夜军中惊,内相攻击,扰乱至于帐下,周亚夫坚卧不起,顷之复定。吴奔壁东南陬,亚夫使备西北,已而精兵果奔西北,不得入。
后汉末,黄巾贼起,汉将朱隽率兵讨之,贼帅韩忠据宛拒隽。隽兵少,不敌,乃长围结垒,起土山以临城内,鸣鼓攻其西南,贼悉众赴之,隽自将精兵五千,掩其东北,乘城而入。乃退保小城,惶恐乞降。
西魏末,凉州刺史宇文仲和据州不受代,魏将独孤信率兵讨之。仲和婴城固守。信夜令诸将以冲梯攻东北,信亲帅壮士袭其西南,迟明克之。
声言击东其实击西
后汉耿 攻张步于剧,步遣弟蓝屯西安,分诸将守临淄,相去四十里。 进军画,居二城之间。 视西安城小而坚,蓝兵又精;临淄名虽大,而实易攻。乃敕诸校曰:“后五日攻西安。”蓝闻之,晨夜儆守。至期,夜半, 敕诸将皆蓐食。会明,至临淄城。荀梁等争之,以为宜速攻西安。 曰:“西安闻吾欲攻之,日夜为备;临淄出不意而至,必惊扰,攻之可拔也。临淄若下,西安自溃,所谓击一而得二者也。若攻西安,卒不能拔,屯兵坚城之下,深入敌境,后绝转输,敌制吾弊。”遂攻临淄,半日而拔。蓝弃西安而遁。
岑彭将兵三万余人,南击秦丰,拔黄邮。丰与其大将蔡宏拒彭等于邓,数月不得进。彭夜勒兵马,申令军中,使明且西击山都。乃纵所获虏,令得逃亡,归以告丰,丰即悉其军西邀彭。彭乃潜兵渡沔水,击其将张扬于阿头山,大破之。 从山谷间伐木开道,直袭黎丘,击破诸屯兵。丰闻大惊,驰归救之。彭依东山为营,丰与蔡宏夜攻彭,彭先为之备,出兵逆击之,丰败走。
曹公与袁绍相持官渡,绍遣将郭图、淳于仁、颜良等攻东郡太守刘延于台马,绍引兵至黎阳,将渡河。公北救延,荀攸说曰:“今兵少不敌,分其势乃可。公到延津,若将渡兵向其后,必西应之,然后轻兵袭白马,掩其不备,颜良可擒也。公从之。绍闻兵渡,帅分兵西应。公乃引军兼行趣白马,未至十余里,良大惊,来逆战,使张辽、关羽前登,击破,斩良,遂解白马之围。
唐嗣曹王皋讨李希烈之叛,贼立堡栅于蔡山。皋度峻险不可攻,乃声言西取蕲州,理战舰,公兵傍南涯与舟师溯江而上。贼以老弱守栅,引军循江随战舰,南北与皋兵相去。直蔡山三百余里,皋令步兵登舟,顺流东下,不日拔蔡山。贼还救,间一日方至,大破之。因进拔蕲州,降其将。
示形在彼而攻于此
春秋时,秋楚囊瓦伐吴师于豫章(从舒鸠言),吴人见舟于豫章(伪将兴楚伐桐),而潜师于巢(实欲击楚)。以冬十月,吴军、楚师战于豫章,败之(楚不忌故也)。遂围巢,克之,获楚公子繁。
越伐吴,吴子御之笠泽,夹水而阵。越子为左右句卒(钩五相着,别为左右也。句音钩。),使夜或左或右,鼓噪而进。吴师分以御之。越以三军潜涉,当吴中军而鼓之,吴师大乱,遂败之(左右勾卒为声势,以分吴军而三。越军于伐吴,越江南,乃其左右将军,有私卒六千人为中军。日昏乃令左军衔枚溯江五里,右军衔枚沿江五里。夜斗鸣鼓,吴师闻之,大骇曰:“人来攻我乎?因分其军为二阵拒越。越王乃以其中军衔枚以袭之,吴师大败。此《国语》与《左氏传》其语小异,故附于注末)。
汉王遣将韩信击魏,魏盛兵蒲坂,塞临晋。信乃益为疑兵,陈舡欲渡临晋,而伏兵从夏阳以木罂缶渡军(木为器,如罂罐,以度军,无船且尚密),袭安邑,据魏王豹。
后汉将吴汉、岑彭讨公孙述,述使其将延岑等悉兵拒广汉及资中,又遣将侯丹率众万余人拒黄石。彭乃多张疑兵,使护军杨翕与臧宫拒延岑,自分兵浮江下还江州(今南平郡,即汉江州),溯都江而上(都江,成都江),袭击侯丹,大破之。因晨夜倍道兼行二千余里,径拔武阳。使精骑广都,去成都数十里,势若风雨,所至皆奔散。初,述闻汉军在平曲,故遣大兵逆之。及彭至武阳,绕出延岑军后,蜀地震骇。
魏田豫到马城,鲜卑攻围之千重。豫密使司马建旌旗,鸣鼓吹,将步兵从南门出。胡人皆属目,征赴之。豫将精锐自北门出,鼓噪而起,两头俱发,出贼不意。贼众散乱,皆无弓马,步走追三十余里,僵尸积地。
魏将司马宣王征公孙渊,师次于辽水东。渊遣将军卑衍、杨柞等步骑数万阻辽水以拒之,围堑二十余里。宣王令其军穿围,盛兵多张旗帜,出其东西,贼尽锐赴之,乃泛舟潜济,急赴东北,斜趣襄平。衍等恐襄平无备,夜遁走。
郭淮讨叛羌,其羌遮塞等屯河关、白王故城,据河拒官军。淮见兵上流,密于下渡兵,据白王城,击,大破之。
蜀诸葛亮领兵出斜谷,魏将司马懿屯北源。后数日,亮盛兵西行,诸将皆谓欲攻西围,郭进独以为此见形于西,欲使官军重应之,必攻阳遂耳。其夜果攻阳遂,有备不得上。
义熙八年,刘裕遣将诸龄石伐谯纵于蜀,裕谋曰:“往年刘敬宣出黄虎,无功而退。贼谓我今应从外水往,而料我出其不意,犹从内水来也。必以重兵守涪城,以备内道。若向黄虎,正堕其计中。今以大众自外水取成都,疑兵出内水,此制敌之奇也。”而虑此声先驰,贼审虚实,别有函封付龄石,署曰:“至白帝乃开。”诸军虽进,未知处分。至白帝,发函,曰:“众军悉从外水取成都。” 臧熹、朱枚从中水取广汉,使羸弱乘高舰十余,由内水向黄虎。众军乃倍道兼行,谯纵果备内水,使其大将谯道福以重兵戍涪城,遣刺史侯辉、谯诜等率众万余屯彭模,夹水为城。龄石至彭模,诸将以贼水北城险众多,咸欲先攻其南城。龄石曰:不然。虽寇在北,今屠南城,不足以破北。若尽锐以攻北垒,南城不麾而自散也。遂攻北城。诘朝战至日暮,焚其楼橹,四面并登,斩侯辉、谯诜,仍引军回趣南城,即时溃散。
宋刘道济为益州刺史,州政失中,群盗蜂起,攻围州城。道济将裴方明出东门,破贼三营,斩首数万级。贼虽败,已复还合。方明复伪出北门,回击城东大营,杀千余人。时天大雾,方明等复扬声出东门,而潜自北门出,攻城北、城西诸营,贼众大溃,于是奔散。
西魏末,岷州羌据州城反,魏将独孤信讨之。信乃勒兵向万年,顿三交谷口。贼并力拒守,信因诡道趋绸松领。贼不虞信兵之至,睹风奔溃。承胜遂北,径至城下,贼并出降。
前燕将慕容垂讨丁零翟钊于滑台,次于黎阳津,钊于南岸拒守。垂徙营就西津,为牛皮船百余艘,载疑兵列伏,溯流而上,钊先以大众备黎阳,见垂向西津,乃弃营西拒。垂潜遣桂林王慕容国于黎阳津,夜济壁于河南。钊闻而奔还,士众疲竭,走归滑台,钊携妻子率数百骑北趣白鹿。垂遣追击之,尽擒其众。
隋汉王谅作乱,遣其将余公理自太行下河内。隋将史祥讨之,军于河阴,久不得济。谓军吏曰:“余公理轻而无谋,才用素不足称,又新得志,谓其众可恃。恃众必骄,且河北人先不习兵,所谓拥市人而战,不足图也。”乃令军中修攻具,攻河阳公理使谍知之,果屯兵于河阳内城以拒祥。祥于是舣船河南,公理聚甲以当之。祥乃简精锐于下流,潜渡,公理率众拒之。祥至 (占闻反)水,两军相对,公理未成列,祥纵大破之。
雍熙中,知雄州贺令图与大将孙怀浦、薛继昭、刘文裕、侯莫、陈利用相继上言:“虏母专政,宠幸用事,请乘其衅,以取幽蓟。”遂遣曹彬、崔彦进与米信自雄州,田重进趣飞孤,潘美出雁门,克期齐举。将发,太宗谓之曰:“潘美之师,但先趣云应,卿等以十万众声言取幽州,且持重缓行,不得贪利。虏闻大兵且至,必悉众救范阳,不暇援山后矣。”既而美之师先下寰、朔、云、应等州,重进之师又取飞狐、灵丘、蔚州,多得山后要害之地,而曹彬之大军亦连下州县,军势大振。每捷奏至,太宗每讶彬进兵之速,且忧虏断粮道。彬次涿州,旬日食尽,因退师以援饷馈。太宗闻之曰:“岂有敌人在前,而退军以援刍粟,何失策之甚也。”亟遣使止彬勿前,急引师缘白沟河与米信军会集,按兵养锐,以张西师之势。待美等尽略山后之地,会重进之师东下,合势以取幽州。时彬部下诸将闻潘美、重进攻城野战,累获其利,以为已握重兵,不能有所攻取,谋画锋起,更相矛盾。彬不能制,乃裹五十日粮,再往攻涿州。虏大众当其前,且战且行,去城裁百里,二十日始至焉。虽频克捷,而时方炎暑,军士困乏,粮且尽,彬退军无得,行伍为虏所蹑,遂至于败。
卷六
张大声势
春秋时,诸侯伐楚,楚子使屈元如师。齐侯陈诸侯之师,使与屈元乘而观之。齐侯曰:“若以此众战,谁能御之?以此攻城,何城不克?”对曰:“君以德绥诸侯,谁敢不服?君若以力,楚国方城以为城,汉水以为池,虽众,无所用之。”屈元及诸侯盟。
诸侯伐郑(郑从楚也),季武子、齐崔杼、宋皇郧从荀莹、士モ门于 门(郑城门也,二国从中军)。卫卫宫括、曹人、邾人从荀偃、韩起门于师之梁(师之梁,亦郧城门,三国从上军),滕人、薛人从栾 、士鲂门于北门(三国从下军),杞人、 阝人从赵武、魏绛斩行粟(三国从待军行。粟,表道)。甲戌,师旋于汜(众军还聚汜。汜,郑地东汜)。令于诸侯曰:修器备,盛糇粮,归老幼(示将久师),居疾于虎牢(诸侯已取郑虎牢,故使军疾病悉其中),肆眚,围郑(肆,缓也。眚,过也)。郑人恐,乃行成。
晋侯伐齐,登巫山以望师。晋人使司马斥山泽之险,虽所不至,必旆而疏陈之(斥,侯也。疏建旌旗以为阵,示众)。使乘车者左实右伪,以旆先(以求拘为人形也。建旆以为驱),舆曳柴而后之(以杨尘)。齐侯见之,畏其众也,乃脱归(脱,不张旗帜)。
后汉虞诩为武郡太守,讨叛羌。羌率众数千,遮诩于陈仓崤谷。诩停军不进,宣言上书请兵,须到乃发。羌闻之,乃分掠旁县。诩因其兵散,日夜进道,兼行百余里,令吏士各作两灶,日增倍之,羌不敢逼。既到,因设伏于浅水,掩击大破之。
隋扬义臣为朔州总管,炀帝即位,汉王谅作乱并州,代州总管李景为汉王将乔钟葵所围,诏义臣救之。义臣自以兵少,悉取军中牛驴,得数千头,复令兵数百人,人持一鼓,潜驱之,出其不意。义臣晡后与钟葵战,兵初合,驱牛驴者疾进,一时鸣鼓,尘埃涨天,钟葵军不知所为,伏兵发,因而大溃,纵击破之。
炀帝为突厥所围,郡县皆发兵赴援。时唐太宗年未弱冠,召募从军,隶屯卫将军云定兴。师将发,太宗劝之多赍鼓旗,设疑兵以威突厥。定兴不纳。太宗谓之曰:“始毕扫其境内,敢围天子,本疑国家仓卒无援,忽见旗鼓之盛,必谓救兵云集。今者进师,可前后相次,数十里间连亘不绝,昼则幡旗相续,夜则钲鼓相应,以张形势,则必见惧,望尘而退,此计之上也。不然,为彼所轻,悉军来战,公必不能支矣。定兴从焉。”将次崞县,突厥侯骑驰告始毕曰:兵大至矣。遂解围而退,果如所料。
先声后实
春秋,晋侯伐齐,齐侯御诸平阴,堑防门而守之广里。晋将范宣子告齐大夫析文子曰:“吾知子,敢匿情乎?鲁人、莒人皆请以车千乘自其乡入,既许之矣。若入,君必失国。子盍图之?”子家以告公,公恐。晏婴闻之,曰:“君固无勇,而又闻是,弗能久矣(不能久敌)。”齐师夜遁。
汉王遣韩信破陈余后,信募致广武军李左车,师事之。韩信曰:“仆欲北攻燕,东伐齐,若何而有功?”对曰:“今将军涉西河,虏魏王,禽夏说于阏与,一举而下井陉,不旬朝破赵二十万众,诛成安军。名闻海内,威振天下,此将军之所长也。然而众劳卒疲(音疲),其实难用。今将军欲举倦敝之兵,顿之燕坚城之下,欲战恐力不能支,情见势屈,旷日粮竭,而弱燕不服,齐必拒境以自强。
燕齐相持而不下,刘项之权未有所分也。若此者,将军之所短也。臣闻善用兵者,不以短击长,而以长击短。为将军计,莫如案甲休兵,镇抚其孤弱,百里之内,牛酒日至,以飨士大夫 幸兵(《魏都赋》曰:“ 幸者顺呼。刘逵曰: 幸,酒也),北首燕路,而后遣辩士奉咫尺之书,暴所长于燕,燕必不敢不听从。燕已从,使者东告齐,齐必从风而服。虽有智者,亦难为齐计矣。如是,则天下事可图也。兵故有先声而后实者,此之谓也。”韩信并从之,燕齐从风而靡。
疑兵
春秋时,晋声子聘楚,谓令尹屈建曰:“子仪之乱,析公奔晋,以为谋主。绕角之役,析公曰:楚师轻窕,易震荡也,若多鼓钧声,以夜军之(钧同其声),楚师必遁。晋人从之,楚师宵溃。”
前汉沛公欲击秦,张良曰:“秦兵尚强,未可轻。愿先遣人多张旗帜于山上为疑兵,郦食其、陆贾往说秦将,啖以利。”秦将果欲连和。
后汉廉范为云中太守,会兵寇大入塞,范自率士卒拒之。虏众盛不敌,会日暮,令士各交缚两炬,三头然火。贼遥见火多,谓汉救兵至,待朝将退。范乃令军中蓐食,晨往击之,斩首数百级。贼自此不敢兵向云中。
陈登守广陵,孙策遣军攻登于康琦城,登使人求救于曹公,而密去城十里军。营处多取柴薪,两束一聚,相去十步,纵兵成行,令俱起火,井然其聚。城中称庆,若大军到。贼睹火,惊溃,登勒兵追奔,斩首万级。
吴孙坚少时,与父共载船至钱塘,会海贼胡王等从匏里上,掠取贾人财物,方于岸上分之,行旅皆住舡不敢进。坚谓父曰:“此贼可击,请讨之。”父曰:“非尔所图也。”坚行操刀上岸,以手东西指麾,若分部大兵以逻遮贼状。贼望见,以为官兵捕之,即委财物散走。坚追斩得一级以还。
魏文帝至广陵,吴人大骇,乃临江为疑城,自石头至于江,乘驾以木干,衣以苇席,加采饰焉,一夕而城。魏人自江西望,甚惮之,遂退军。
曹休与孙权兵战,休败。权遣兵断夹石,诸将不知所出。贾逵曰:“休败于外,进不能战,退不能还,安危之机,不及终日。贼以军无后断,故至此。今疾进,出其不意,所谓先人以夺其心。贼见吾兵必走。”乃兼道进军,多设旗鼓为疑兵,贼见遂退。
大将军曹爽袭蜀,蜀将刘敏、王平镇汉中拒之。或谓但可守城,不出拒敌,必自引退。敏以为男女布野、余粮栖亩,若听敌人入,则大事去矣。遂帅所领,与平据形势多张旗帜,弥亘百里。会费 至,军退。
东晋末,桓玄篡晋,刘裕起义兵讨之。玄使将钟谦、何澹之屯覆舟山。裕先使羸弱登蒋山,多张旗帜,以油帔冠诸木杪,遍满山谷。玄不之测,大惧。裕乃与刘毅等分数队进,突谦阵,皆殊死战,无不以一当百。时东北风急,毅军放火,烟尘涨天,鼓噪之声震骇京邑,谦等诸军一时奔散。
宋晋安王子勋举兵反,邓琬因遣临川内史张淹自鄱阳峤道入三吴,明帝命将讨之。时朝廷器甲悉克南讨,故军容寡阙。乃编棕皮为马具装,折竹为旗枪,夜举火进军,贼望见恐惧,未战而走。蠕蠕侵西魏,大将于谨率二千骑追之,因领轻骑出塞觇贼。属虏骑奄至,谨以众寡不敌,退必不免,乃散其众骑,使匿丛薄间;又遣人升山指麾,若分部军众者。贼遥见,疑有伏兵,乃退。
西魏将宇文测行缓州事,每岁河水合后,突厥即来冠掠。先是,常先遣居人入城堡以避之。测至,皆令安堵如旧,乃于要路数百处并多积柴,仍远斥侯,伺其动静。是年十二月,突厥从连谷入寇,去界数十里。测命积柴之处一时纵火,突厥谓有大军至,惧而遁走,自相蹂践,委弃杂畜及辎重不可胜数。测徐率所部收之,分给百姓。自是突厥不敢复至。
南齐将冯道根守阜陵,理城,仍远斥侯,有如敌将至者。众颇笑之,道根曰:“怯防勇战,此之谓也。”理城未毕,会魏将党法宗、傅竖眼率兵二万,奄至城下。道根堑垒未固,城中众少,皆失色。道根命开门,缓服登城,选精锐二百人,出与魏将战,败之。
刘寻阝围晋阳,诫众曰:有病者,杀而焚之。三军咸称不病。乃退,因选精卒殿后,徐而退之。至石会关,留数马及旌旗,虚设于高岗之上。晋人疑有伏兵,遂不敢追。时服其谋。
宋朝开宝中伐金陵,王师自荆渚乘战舰而下,以黄州刺史王明领战舰,为池岳州江路巡检。伪将先令ど自上江领兵五十万,连大舰,沿流而下,将焚采石浮梁,直抵金陵为援。明请益舟师以袭令ど,上曰:“非应急之策也,令ど朝夕至,金陵之围解矣。”乃密遣人谕明,于洲浦间多立长木,若帆樯之状。令ど望见,果疑我师袭其后,逗留不进。移檄诸军,生擒令ど。..
威塞军节度使曹翰为幽州东路行营都部署,受诏开河,自雄州至莫州,通漕运。翰遣夫数万人,抵贼境伐木,以给用。先用骏骑为斥侯,以五色旗授之,人执旗,前有林木,举青旗;有火,举赤旗;虏寇,举白旗;水潦,举黑旗;陵阜,举黄旗,以为验。凡贼之将至也,必举狼烟为侯,翰命大举烟于境上,贼众疑有伏兵,引去不敢近塞,得巨木数万。
察虚声
后汉末,刘备遣将吴兰屯下邳,曹公遣曹洪征之。备遣张飞屯固山,欲断军后。众议狐疑,洪曰:“贼实断道,当伏兵潜行,今反张虚声,此其不能也。宜及未集,从击兰,兰破,则飞必走。”乃集兵击兰,大破之,飞果走。
刘裕率兵伐南燕,慕容超走广固,且乞师于秦。裕筑围守之。秦王姚兴遣使告裕云:“慕容氏相与邻好,又以穷告急,今当遣铁骑十万,径据洛阳。晋军若不退者,便当长驱而进。”裕乃呼兴使者谓曰:“汝语姚兴:我定燕之后,息甲三年,当平关洛。今能自送,便可速来。”刘穆之闻兴使,驰入见裕,而秦使已去。裕以兴所送并答语示穆之,穆之尤之曰:“常日事无大小,必同与谋。此宜善详,云何率尔便答此语?未能威敌,适促彼怒耳。若燕未可拔,兴救奄至,不审何以待之?”裕笑曰:“此是兵机,非卿所解,故不语耳。夫兵贵神速,彼若审能遣救,必畏我知,宁容先遣信命?此是其见我伐燕,内已怀惧,自强之辞耳。”兴果不出师,广固终拔,擒慕容超,平齐地。
避实击虚
春秋时,桓王以诸侯伐郑,郑伯御之。王为中军;虢公林父将右军,蔡人、卫人属焉;周公黑肩将左军,陈人属焉。郑子元请为左拒以当蔡人(拒,方阵),为右拒以当陈人,曰:“陈乱,人莫有斗心。若先犯之,必奔。王卒顾之,必乱。蔡卫不枝,固将先奔(不能支持也)。既而萃于王卒,可以集事。”从之(萃,聚。集,成)。曼伯为右拒,祭仲足为左拒,原繁、高渠弥以中军奉公,为鱼丽之阵,先偏后伍,伍承弥缝(司马法:车战,二十五乘为偏,以车居前,以伍次之,承偏之隙,而弥缝阙漏也。五人为伍,此盖鱼丽阵法)。战于 葛(郑地)。令二拒曰: 动而鼓( ,旃也,通帛为之,盖今大将之麾也,执以为号令。,占外反)。蔡卫陈皆奔乱,郑师合以攻之,王卒大败之。
楚伐随,军于淮汉之间。随将季梁曰:“楚人尚左,君必左,无与王遇,且攻其右。右无良焉,必败。偏败,众乃携矣(离也)。”少师曰:“不当王,非敌也。”弗从(不从季良谋)。战于速杞,随师败绩。
吴人伐州来,楚 越帅师及诸侯之师奔命救州来。吴人御诸钟离。吴公子光曰:“诸侯从于楚者众,而皆小国也,畏楚而不获已,是以来。吾闻之曰:作事威克其爱,虽小必济(克,胜也。军事尚威)。胡、沉之君幼而狂(性无常),陈大夫啮壮而顽,顿与许、蔡疾楚政。楚令尹使其师潜,帅贱多宠,政令不一(帅贱, 越非正卿也。军多宠人,政令不一),七国同役而不同心(七国,楚,顿,胡,沈,蔡,陈,许)。帅贱而不能整,无大威命,楚可败也。若分师先以犯胡、沈与陈,必先奔。三国败,诸侯之师乃摇心矣。诸侯乖乱,楚必大奔。请先者去备薄威(示之不整以诱之),后者敦陈整旅。”吴子从之。戊辰晦,战于鸡父(违兵忌晦战,击楚所不意)。吴子以罪人三千先犯胡、沈与陈(囚徒不习战,以示不整),三国争之。吴为三军以击于后,中军从王,光帅右,掩余(吴王子)帅左。吴之罪人或奔或止,三国乱,吴师击之,三国败,获胡、沉之君及陈大夫。舍胡、沉之囚,使奔许、蔡、顿,曰:吾君死矣!师噪而后之,三国奔,楚师大奔。
吴楚二师阵于柏举,阖庐之弟夫概王晨请于阖庐曰:“楚瓦不仁,其臣莫有死志,先伐其卒,必奔。而后大师继之,必克。”以其属五千先击子常之卒,楚师乱,吴师大败之(楚瓦,楚令尹囊瓦也)。
魏文帝问司马懿曰:“吴蜀宜讨,何者为先?”对曰:“吴以中国不习水战,故散居东关。且攻敌必扼其喉,椿其心。夏口、东关,贼之心喉,若为陆军以向皖城,引权军东下为水战,军向夏口,乘其虚而击之,此神兵从天而下,破之必矣。”
东晋将王敦反,兵寇石头城,欲攻晋将刘隗(五罪反)。其将杜弘曰:“刘隗死士众多,未易可克。不如攻石头,其守将周礼少恩,兵不为之用,必败。礼败,隗自走。”敦从之。礼果开城门纳弘,诸将与敦战,晋师大败。
以寡击众
后汉更始初,王莽闻汉帝立,大惧,遣大司徒王寻等将兵百万、甲士四十二万人趣昆阳,搜天下能为兵法者六十三家数百人,以为军吏;选练武卫,招募猛士,旌旗辎重千里不绝。又驱猛兽虎象之属,以助威武。光武将数千兵,徼之于阳关。诸将见寻之兵盛,反走,驰入昆阳,惶怖,欲散归诸城。光武曰:“今兵谷既少,外寇强大,并力御之,功庶可立。如欲分散,势无俱全。”诸将怒曰:“刘将军何敢如是!”光武笑而起。会大兵至城北,军陈数百里,不见其后。诸将遽相谓曰:“更请刘将军计之。”光武复为图画成败。诸将忧迫,皆曰诺。时寻兵围数十里,列营数百,云车十余丈,埃尘连天,钲鼓闻数百里。矢下如雨,城中负户而汲。王凤等乞降,寻、邑自以功在漏刻,不许。光武遂与营部俱进,自将步骑千余为阵。寻、邑亦遣兵数千合战。光武奔之,斩首数十级。光武复进,寻兵却,诸部共乘之,斩首千级。连胜,遂前。光武乃与敢死者三千人从城西而上,冲其中坚。寻阵乱,乘锐崩之,遂杀寻。城中亦鼓噪而出,莽兵大溃。
魏太祖征张鲁,孙权率十万众围合肥。魏护军薛悌谓张辽曰:“公远征在外,北救至彼,破我必矣。及其未合,逆击之,折其盛势,以安众心,然后可守也。成败之机,在此一战。”于是辽夜募敢从之士,得八百人,椎牛飨将士,明日大战。平旦,辽披甲持戟,先登陷阵,杀数十人,斩二将,大呼自名冲垒,入至权麾下。权大惊,众不知所为,走登高冢,以长戟自守。辽叱权下战,权不敢动,望见辽所将众少,乃聚围辽数重。辽左右麾围,直前急击,围开。辽将麾下数十人得出,余众号呼曰:“将军弃我乎?”辽复还突围拔出余众,权人马皆披靡,无敢当者。自旦战至日中,吴人夺气。还修守备,众心乃安,诸将降服。权引退,辽率诸军追击,几获权。
后魏葛荣举兵向京师,众号百万。相州刺史李神隽闭门自守。尔朱荣率精骑七千人,马皆有副,倍道兼行,东出金口,与葛荣遇,众寡非敌。葛荣闻之,喜,乃令其众办长绳,曰:“至便缚取之。”自邺以北,列阵数十里,旗张而进。荣潜军山谷,为奇兵,分督诸将。上三人为一处,处有数百骑,令所在扬尘鼓噪,使贼不测多少。又以人马逼战,刀不如棒,密勒军士马上各赍神棒一枚,至战时,不听斩级,以棒击之而已。乃分命壮勇所当冲突,荣身自陷阵出于贼后,表里合击,大破之,擒葛荣,余众悉降。
河北贼葛荣别帅韩娄、郝长等,有众数万人,屯据蓟城。魏将侯渊率骑七百讨之,去蓟百余里,值贼帅陈周马步万余众,遂潜伏,以乘其背,大破之,掳其卒五千余人。寻还其马仗,纵令入贼城。左右谏曰:“既获,何为当更资遣之?”渊曰:“我兵既少,不可力战,事须为计以离间之。”渊度其已至,遂帅师夜进。昧朝,攻其城门。韩娄果疑降卒为之内应,遂遁走,追擒之。
唐高祖为山西河东道抚慰大使,率兵以击群盗。行至太平关,遇贼数千人。时所将兵少,左右皆惧。高祖谓之曰:“此乌合之众,易与耳。”因率精骑十二人出击之,所向皆靡,众情始定,并力奋击,遂大破之。
窦建德率众十万来寇范阳,罗艺逆拒之。薛万均谓艺曰:“众寡不敌,今若出门,百战百败。当以计取之。可令羸兵弱马阻水背城为阵,以诱之。观贼之势,必渡水交兵。万均请骑百人,伏于城侧,得其半渡击之,贼破必矣。”从其言。建德果引军渡水,万均邀击,大破之。明年,建德率众二十万,复攻幽州。贼已攀堞,万均与万彻率敢死士百人,从地道而出,直掩贼背击之,贼遂溃奔。
薛仁贵从征辽东,乘胜领二千人,进攻扶余城。诸将咸言兵少,仁贵曰:“在主将善用耳,不在多也。”遂先锋而行。贼众来拒,逆击大破之,杀获万余人,遂拔扶余城。扶余州四十余城,乘风震慑,一时送款。
大历中,吐蕃围灵州,大将李抱玉遣右军都将李晟将兵五千,以击吐蕃。晟辞曰:“以众则不足,以谋则太多。”乃请将兵千人,疾出大震关,至临洮,屠定秦堡,焚其积聚,虏堡帅慕容谷种而还。吐蕃因解灵州之围而去。
王 为朔方副总管,开元初,吐蕃精甲十万寇临洮, 率步兵二千,卷甲倍程,与临洮军合。 出奇兵七百人,在蕃后夜袭之,去贼五里,置鼓角,令前者遇贼大呼,后者击鼓。贼大惧,疑有伏兵,自相杀者万计。
攻其必救
春秋时,楚子及诸侯围宋。宋公孙固如晋告急,先轸曰:“报施救患,取威定霸,于是乎在(先轸,晋下军之佐,原轸也。报宋赠马之施)。”狐偃曰:“楚始得曹,而新婚于卫。若伐曹卫,楚必救之,则齐宋免矣(前年楚使申叔时戍下以福齐)。”宋人使门尹般如晋师告急(门尹般,宋大夫),公曰:“宋人告急,舍之则绝(与晋绝),告楚不许;我欲战矣,齐秦未可,若之何(未肯盲战)?”先轸曰:“使宋舍我而赂齐秦(求救于齐秦),藉之告楚(假齐秦使为宋请)。我执曹君,而分曹卫之田以赐宋人,楚受曹卫,必不许也(不许齐秦之请)。喜赂怒顽,能无击乎(言齐秦喜得宋赂,而怒楚之顽,必自战也。不可告请故曰顽)?”公说,执曹伯,而分曹卫之田以畀宋人,遂与楚人战,大败之。
魏伐赵,赵请救于齐。田忌引兵救赵,孙膑曰:“夫解杂乱纷纠者不控卷(丘员反),救战者不搏扌戟,扼吭捣虚,形格势禁,则自为解。今魏赵相攻,轻兵锐卒必竭于外,老弱罢于内。君不若引兵疾走大梁,据其街路,冲其方虚,彼必释赵而自救。是我一举解赵之围,而收敝于魏也。”田忌从之,直走大梁,魏解邯郸。
汉先零(音邻)罕、开(音 )二种羌解仇,合党为寇。汉将赵充国讨之,上书曰:“先零羌寇欲为背叛,故与罕、开解仇。然私心恐汉兵至而Ш、开背之,当欲赴罕、开之急,以坚其约。若先击罕羌,先零必助之。今寇马肥,粮食方饶,击之恐不能伤害,适使先零得施德于罕羌也,坚其约,合其党。虏交坚党合,诛之用力数倍,臣恐国家忧累犹十年数,不二三岁而已。先诛先零,则罕、开之属不烦兵服矣。”宣帝从之,果如其策。
王莽末,光武起兵据昆阳。时城中惟有八九千人,莽遣将王邑、严尤讨之,军到城下者且十万。光武留王凤等守城,与李轶等十余骑夜出。既至郾、定陵,悉发诸营兵。严尤说王邑曰:“昆阳城小而坚,今假号者在宛,急进大兵,彼必奔走,则昆阳自服。”邑曰:“吾昔以虎牙将军围翟义,坐不生得以见责。今将百万之众,遇贼而不能下,何谓耶?”遂围之,卒为光武所败。
光武东围钜鹿,王郎守将王饶坚守,月余不下,连攻不克。耿纯曰:“久守钜鹿,士众疲敝,不如引大兵精锐进攻邯郸。若王郎已诛,钜鹿不战自服矣。”从之。乃留将军卿满守钜鹿,进军邯郸,连战破之。郎少傅李立开门纳汉兵,遂拔邯郸。
司马懿征公孙渊,渊遣步骑数万阻辽隧,拒懿。懿盛兵出南,贼尽赴之,乃泛舟潜济以出其北,傍水作长围,弃贼而向襄平。诸将言:“不攻贼而作围,非所以示众也。”懿曰:“贼坚营高垒,欲以老吾兵也。古人言:敌虽高垒,不得不与我战者,攻其所必救也。贼大众在此,巢窟虚矣。我直指襄平,必人怀内惧,惧而求战,破之必矣。”遂整阵而过。贼见兵出其后,果邀之。懿因谓诸将曰:“所以不攻其营,正欲致此,不可失也。”乃纵兵逆击,大破之,三战皆捷。
东晋末,刘裕进伐南燕慕容超。超留羸老守广固,使其广宁王贺刺卢及公孙五楼悉力据临朐。大军分车四千两为二翼,方轨徐行,车张 ,御者执槊,以骑为游军,军令严肃。比及临朐,贼骑交至。帝命兖州刺史刘藩、并州刺史刘道邻等陷其陈。日向昃,战犹酣。帝用参军胡藩策,袭克临朐,贼乃大奔,超遁还广固。
唐马燧讨田悦,军中乏粮,悦深壁不战。燧令诸军持十日粮,进次仓口,与悦夹洹水而军。李抱真与李 问曰:“粮少而深入,何也?”燧曰:“粮少利速战。兵法善于致人,不致于人。今田悦与淄青恒三州为首尾,计欲不战,以老我师。若分军击其左右,悦必救之,则我腹背受敌,战必不利。故进军逼悦,所谓攻其所必救也。彼苟出战,必为诸军破之。”燧乃造三桥道逾洹水,日挑战,悦不敢出。恒州兵以 军少,惧为燧所并,乃引军合于悦。悦谓燧明日复挑战,乃伏兵万人,欲邀燧。燧乃令诸军半夜皆食,先鸡鸣时击鼓吹角,潜傍洹水径趋魏州,令曰:闻贼至,则止为阵。又令百骑鸣鼓吹角,皆留于后,仍抱薪持火,待军毕发,止鼓角,匿其旁,伺悦毕渡,焚其桥。军行十数里,悦乃率淄青恒州步骑四万人逾桥掩其后,乘风纵火,鼓噪而进。燧乃坐申令无动,命前军除斩荆棘,广百步,以为阵。燧出阵,募勇士得五千余人,分为前列,以侯贼至。比悦军至,则火止之,气力少衰,乃纵兵击之,悦军大败。悦走桥,桥已焚矣。悦军乱,赴水,斩首二万,淄青殆尽。
五代汉除赵晖凤翔节度,属王景崇叛,据岐山,及期不受代,朝廷命晖统兵讨之。时李守正叛于蒲,赵思绾据于雍,与景崇遥相为援。乃引蜀军出大散关,势不可遏。晖数战而胜,然后堑而围之。晖屡使人挑战,贼终不出。晖乃潜使千余人于城南一舍之外,擐甲执兵,伪为蜀兵旗帜,循南山而下,诈令诸军声言川军至矣。景崇令数千人溃围而出,以为应援。晖设伏而待,一鼓尽殪之。自是景崇胆破,无复敢出。明年春,降之。
夜击
春秋时,楚屈瑕将盟贰、轸(贰、轸,二国名)。郧人军于蒲骚,将与隋、绞、州、蓼伐楚师(郧、隋、绞、州、蓼,皆国名)。莫敖患之(莫敖,楚官名,即屈瑕)。斗廉曰:“郧人军其郊,必不诫。且日虞四邑之至也(虞,度也。四邑,隋、绞、州、蓼,邑亦国也)。君次于郊郢,以御四邑(君,谓屈瑕也。郊郢,楚也);以锐师宵加于郧,郧有虞心而恃其城(恃近其城),莫有斗志。若败郧师,四邑必离。”莫敖曰:“盍请济师于王(盍,何不也。济,益也)?”对曰:“师克在和,不在众。商、周之不敌,君之所闻也(商,纣也。周武王也。 传曰:武王有乱臣十人,纣有亿兆夷人)。成军以出,又何济焉?”莫敖曰:“卜之。”对曰:“卜以决疑,不疑何卜?”遂败郧师于蒲骚,卒盟而还。
越子伐吴,吴子御之笠泽,夹水而阵。越子为左右句卒(句卒,句伍相着,别为左右也)。使夜或左或右,鼓噪而进。吴师分以御之。越子以三军潜涉,当吴中军而鼓之,吴师大乱,遂败之。
后汉马援为陇西太守,发步骑三千人击先零羌,羌将其妻子辎重移阻于允吾谷(允吾音锐牙)。援乃潜行间道,掩赴其营。羌人大惊,复远徙唐翼谷中。援复追讨之。羌引精兵聚北山上,援阵军向山,而分遣数百骑绕袭其后,乘夜放火,击鼓叫噪,贼遂大溃。
魏曹公征张鲁,至阳平,张鲁据横山筑城,绵亘十余里,攻之不拔,乃引军还。贼见大军退,其守备稍懈。公密遣骁将乘险夜袭,大破之。
武德中,突厥突利、颉利二可汗寇原州。太宗率兵拒之,曰:“今欲先令劲兵乱其阵,乃率突骑驱其后。贼俗进不相救,自此以北,涧谷深长,惟有一道,鱼贯以渡,因而迫之,彼数十万骑,坑井中物耳。追至黄河,纵不尽擒,必当十获八九。此晓兵者所解,诸君勿疑。”于是师夜出,冒雨而进,丑徒震骇。因纵反间于突利,悦而归心焉,遂不欲战,因而请和。
刘迦谕举兵反,屈突通发关中兵击之。通侯其无备,简精甲,夜袭之,贼众大溃,遂斩迦谕。
杜伏威令辅公 击李子通于江都,使王雄诞为副,战于溧水。子通大败,公乘胜追之,却为子通所破,军士皆坚壁不敢出。雄诞谓公 曰:“子通军无营垒,且狃于初胜而不设备,若击之,必克。”公 不从。雄诞以其私属数百人,衔枚夜击之,因顺风纵火,子通大败,走渡太湖。
后唐李嗣源袭郓州,高行周为前军。会日暮阴雨,人无进志。行周曰:“此天赞也,彼必无备。”是夜,涉河至城下,郓人不知。李从珂先登,启关纳外兵,旦拔牙城。
五代周李谦溥知隰州,并人来围其城,议者皆请速救,杨廷璋曰:“隰州壁垒甚固,敌人掩至,未能为攻城具,当出奇以破之。”乃募敢死七百人,许以重赏,使人与谦溥潜为之期。既至,则果不为备。遂与城中相应,衔枚夜击,并人惊溃,逐数十里,斩首万级,获铠甲万计。
李谦溥知隰州,与太原接境。谦溥至,则浚城隍,严兵备。不旬日,并人果以数千骑来寇城。时盛暑,谦溥服 ,摇羽扇,引二小吏登城,徐步案视。贼知是谦溥,勒兵不敢动。谦溥遣敢死士百人,短兵坚甲,夜缒而出,薄贼营鼓噪,营中大扰,遁去。
潜兵袭营
汉王遣将韩信击赵,师拒于井陉。信与赵军战,良久,弃旗鼓走,赵空壁来逐信。信先遣奇兵二千骑,持汉赤帜,从间道依山潜伏,候赵壁空,驰入,乃拔赵帜,立汉帜二千。赵军既攻信不克,欲归还壁,见汉帜大惊,遂乱遁走,赵将斩之不能禁。汉兵来击,大破之。
涿郡贼帅卢明月众十余万,军祝阿。隋河南道讨捕使张须陀邀之,所将才万人,去贼六七里,立栅相持。经十余日,粮尽将退,谓将士曰:“贼见兵却,必轻来追我。其众既出,营内即虚。欲以千人袭营,可有大利。此诚危险,谁能去者?”人皆莫对,惟秦叔宝与罗士信愿行。于是须陀委栅而遁,使二人分领千兵,潜伏于草莽。既而明月悉兵追之,叔宝、士信驰至栅,栅门闭,不得入,二人超升其楼,拔贼帜,各杀数人,营中大乱,叔宝斩关而纳外兵,因散放火,焚其三十余栅,烟焰涨天。明月奔还,须陀却逐之,大破贼众。明月以数百骑遁去,余皆掳之。
李密击宇文化及,精兵良将多有死伤。王世充在东都,乘其敝而击之,率步骑二万,营于洛南。李密军于偃师北。世充潜遣二百骑,夜伏于邙山,自统其众,迟明渡水,人奔马驰,以袭密营。密出兵以拒之,阵未成,两军已合,伏兵于北山中乘高而下,驰入密营,烧其庐舍。密见营中火发,因而遁走。
李希烈将兵五万围宁陵,刘昌守宁陵,四十五日不释甲。浙西节度韩 所遣别将王栖耀以强弩数千夜入宁陵,希烈不知之。晨朝,弩矢及希烈坐幄,希烈惊曰:此江淮弩士入矣。遂不至东去。
横击
春秋时,城濮之战,晋师陈于莘北,胥臣以下军之佐当陈、蔡。子玉以若敖之六卒将中军,曰:“今日必无晋矣!”子西将左,子上将右。胥臣蒙马以虎皮,先犯陈蔡。陈蔡奔,楚右师溃(陈蔡属楚右师)。狐毛设二旆而退之(旆,大旗也。又建二旆而退,使若大将稍却),栾枝使舆曳柴而伪遁(曳柴起尘,诈为奔走),楚师驰之,原轸、 溱以中军公族横击之(公族,公所卒之军)。狐毛、狐偃以上军夹攻子西,楚左师溃。楚师败绩。子玉收其卒而止,故不败(三军惟中军全,不大崩)。晋师三日馆谷(馆,舍也。食楚军三日)。
高欢拔邺,尔朱兆等众二十万会于邺。欢出,将战于韩陵。土豪陈昂自领乡里部曲王桃汤、东方老等三千人,高欢将鲜卑十余万人,共相参合。昂对曰:“昂所将部曲,练习已久,不烦更配也。”欢从之。及战,欢军小不利,兆等方乘之,昂与蔡隽以千骑自突围出,横击兆军,大破之。是日,微昂等,欢几殆矣。
魏宇文泰六军与东魏高欢合战沙苑,李弼为右拒军,为敌所乘,因帅铁骑横击之。东魏兵中绝,分为二,遂大破之。
唐高祖初,率兵击群盗至龙门县,有贼母端儿众数千人掩至城下,时诸军无备,为贼所乘。高祖亲率十余骑,横出击之,所射应弦而倒。贼大溃,逐北数十里,伏尸相枕于道。
干封初,高丽大将泉男生率众内附,高宗遣将军庞同、高侃等迎接之。男生弟男建率国人逆击同、侃等。诏薛仁贵统兵马为后援。同、侃等至新城,夜为贼所袭,仁贵遣骁勇赴救,斩首数百级。同、侃等又进至今山,为贼所败。高丽乘胜而进,仁贵横击之,贼大败,斩首五万余级,遂拔其南苏、木底、苍岩等三城。
掩袭
后汉,赤眉青犊众十万并在射犬,光武将击之,耿纯军在前,贼忽夜攻纯,两军多伤。纯勒部曲不动,选敢死士二千,俱持强弩,各傅三矢,衔枚间行出贼后,齐声呼噪,强弩并发,追击破之。
后汉末,庐江太守刘勋理皖城,恃兵强士勇,横于江淮之间,无出其右者,孙策恶之。时已有江左,自领会稽太守,使人卑辞厚币而说之曰:“海昏上缭宗人数败下国,患之有年矣,击之路由不便,幸因将军神武而临之。且上缭国富廪实,吴娃越姬充于后廷,明珠大贝被于帑藏,取之可以资军,虽蜀郡成都金碧之府未能过。策愿举敝邑,躬率士卒,以为外援。”勋允之。刘晔谏曰:“上缭虽小,而城坚池深,守之则易,攻之则难,不可旬日而拔也。且兵见疲于外,而国虚于内,孙策多谋而善用兵,乘虚袭我,将何御之?而将军进屈于敌,退无所归,羝羊触藩,其在兹乎?”勋不从。遂大兴师伐上缭,策果袭庐江,破之,勋穷蹙,遂奔曹公。
袁绍将许攸降曹公,因说曰:“袁氏辎重有万余骑,屯军无严备,今轻兵袭之,不虞而至,燔其积聚,不过三日,袁氏自败矣。”公大喜,选锐步骑,皆用袁氏旗帜,衔枚缚马口,夜从间道出,人把束荛薪。所历道有问者,应曰:“袁公恐曹操掠钞后军,还兵以益备。”闻者信以为然,皆自若。既至,围屯,大放火,营中惊乱,大破之,尽燔其粮谷及宝货。
蜀将关羽遣麋芳守南郡,羽领兵围楚。吴主遣将吕蒙屯陆口,厚与关羽结好。羽多留兵备南郡,恐蒙有变。蒙上疏曰:“羽讨樊而多留兵,必恐蒙图其后故也。 蒙常有病,乞分众还建邺,以理病为名。羽闻之,必撤备。徐以大军溯江驰上,袭其空虚,则南郡可下,而羽易擒矣。”吴主然之。蒙遂称病,而还建邺。羽稍撤备,而悉众赴樊城。蒙遂发兵,逆流而上,伏甲于舟,使更衣为商人,以理棹,达旦兼行,过羽所置屯戍辄缚之,羽遂大惊。师次于南郡,袭夺其城。羽吏士攻樊城未下,闻城已陷,而家属无恙,见待甚于平时,无复斗心,稍稍分散。羽竟为吴师所擒,荆州遂平。
魏初,曹公征张鲁至阳平,鲁使弟卫据阳平关,横山筑城十余里。魏兵攻之不拔,引军还。贼见大军还,其守备遂懈。公乃密遣骁将乘险夜袭,大破之。
曹公北征乌桓,谋臣郭嘉曰:“兵贵神速,今千里袭人,辎重多,难以趋利。且彼闻之,得以为备。不如留辎重,轻兵兼道以出,掩其不意。”公乃密出卢龙塞,直指单于庭。虏闻公至,惶怖合战,大破之,斩蹋顿及名王以下。
后魏幽州刺史孙定儿据州不下,众数万,宇文泰令刘亮袭之。定儿以义兵犹远,未为备。亮乃将三十骑,先植一纛于近城高岭,即驰入城。定儿方高会,卒见亮至,众皆骇愕。亮乃麾兵斩定儿,县首州门,号令贼党。仍遥指城外纛,命二骑曰:出追大军。贼党忄匈惧,一时降服。
唐高宗遣将薛仁贵、郭待封等伐吐蕃,次大非川,将趋乌海,仁贵谓待封曰:“乌海险远,军行艰涩,若引辎重,将失事机。又破贼即回,不烦转运。彼多瘴疬,无宜久留。大非川岭上宽平,足堪置栅。可留二万人,作两栅,辎重并留栅内。吾等轻锐倍道,掩其未整,即扑灭之矣。”仁贵遂率众先行,至河口,遇贼,击破之,斩获甚众,收其牛羊万余头。
思结阙俟斥都曼拥诸胡及疏勒、朱俱谒、盘陀三国叛,诏苏定方为安抚大使,率兵讨之。至业叶水,而贼保马头川,于是选精卒万人,马三千匹,驰掩袭之。一日一夜,行三百里,诘朝至城西十里。都曼大惊,率兵拒战于城门之外,贼师败绩,退保马头城。王师进屯其门。入夜,诸军渐至,四面围之,伐木为攻具,布列城下。都曼自知不免,面缚开门出降。
胡贼康待宾率众反,据长原县,自称叶护,陷兰池等六州。诏王 率兵讨之,乃令张说知经略事。时叛胡与党项连结,攻银城、连谷,以据仓粮。说统马步万人,出合河关,掩击大破之。追至骆驰揠,胡及党项自相杀。阻夜,胡乃西遁,入铁建山,余党溃散。说招集党项,复其居业。
伪退掩袭
魏太和三年,孙权扬声欲向合肥。征东将军满宠表召兖豫诸军皆集。权寻退诏罢兵。宠以为:“今贼大举而还,非本意也。此必欲伪退以罢吾兵,而倒还乘虚掩不备也。表不罢兵。后十余日,权果再到合肥城下,不克而还。
后魏将慕容白曜南征,以郦范为副,师次无监。宋将申纂凭城拒守。议者佥以攻具未周,不宜便进,范曰:“轻军远袭,深入敌境,无宜淹留,以失机侯。且纂必以我军来速,不在攻守,谓狐城可凭,弱卒可恃。今若外潜威形,内整戎旅,密励将士,出其不意,可一攻而克之。”白曜遂潜军伪退,示以不攻,纂果不设备。于是,即夜部分,晨便攻城,崇朝而克。
后魏末,幽州刺史刘灵助以庄帝被尔朱兆所弑,遂举兵倡义,诸州豪右咸相通结。灵助进屯于定州之安固,魏遣将叱列延庆讨之。诸将谓延庆曰:“灵助善卜筮,百姓信惑,所在响应,未易可图。若万一战有利钝,则大事去矣。未若还师,西入据关,拒险以待其变。”延庆曰:“刘灵助,庸人也。天道深远,岂其所识?大兵一临,且彼皆恃其妖术,坐看符厌,宁肯戮力致死,与吾争胜负哉?如吾计者,正欲出营城外,诡言西归。灵助闻之,必信而自宽,潜军往袭,可一举而擒。”乃出顿城西,扬声将还。简精骑一千,夜发,诘朝造灵助垒,战于北城,遂破擒之。
西魏宕昌羌獠甘作乱,逐其王弥定。魏遣将史宁讨破之。甘将百骑,走投生羌巩廉王,弥定遂得复位。宁未获獠甘,密欲图之,乃扬声欲还。甘闻之,复招引叛羌,依山起栅,欲攻弥定。宁谓诸将曰:“此羌入吾术中,当进兵擒之耳。”遂进。獠甘众至,与战,大破之,并获巩廉王。
隋隽州乌蛮反,遣周法尚讨之。军将至,贼弃州城走散出谷间,法尚捕不能得。于是遣使慰谕,假以官号,伪班师,日行二十里。军再合,潜遣人觇之,知其首领尽归栅,聚饮相欢。法尚遣步骑数千人,袭击破之。
卷七
持重
秦王翦将兵六十万伐李信,击荆。荆闻王翦益军而来,乃悉国中兵以拒秦。王翦至,坚壁而守之,不有战。荆兵数出挑战,终不出。王翦日休士洗沐而善饮食,抚循之,亲与士卒同食。久之,王翦使人问:“军中戏乎?”对曰:“方投石起距。”于是,王翦曰:“士卒可用矣!”荆数挑战而秦不出,乃引而东。翦因举兵追之,令壮士击之,大破荆军。
汉赵充国击西羌,至金城,欲渡河,恐为寇所遮,夜遣三校衔枚先渡。会明,以次尽渡。寇数千百骑出入军傍,充国曰:“吾士马新倦,不可驱驰。此皆骁骑,难制,恐诱我也。且击寇以殄灭为期,小利不足贪。”令军勿击,遣骑侯四望陕中,亡寇。召诸校司马曰:“吾知羌寇不能为兵矣。”充国常以远斥侯为务,行必为战备,止必为坚壁,尤能持重,爱士卒,先计而后战。寇豪相责曰:“语汝亡反,今赵将军来,善为兵,欲一斗而死,可得耶!”寇人屯聚懈弛,望见大军,弃车重,欲渡湟水。道厄狭,充国徐行驱之。或曰逐利行迟,充国曰:“此穷寇,不可迫也。缓之,则走不顾;急之,则还故死。”诸校曰:“善”。寇赴水溺死者数百,后竟降之。
曹公西征马超,韩遂与超等夹淮而军,遣信讲和,公不许;数挑战,又不许。固请割地,求送任子,公用贾诩计,伪许之。遂请与公相见,于是交马语,公又与遂书。克日会战,超等走,诸将问公,公曰:“吾与马超、韩遂战,既为不可胜,且以示弱渡渭为坚垒,贼至不出,所以骄之也。故贼不为营垒,而求割地。吾顺言许之,所以从其意,使自安而不为备。因蓄士卒之力,一旦击之,所谓疾雷不及掩耳。兵之变化,固非一道也。”
蜀诸葛亮率众出渭南,魏大将军司马懿拒之。亮分兵屯田为久驻之基,使致巾帼妇人之饰,以激怒懿。懿屡表请战,魏使辛毗持节,不许出战,六军皆肃,准毗节度,莫敢犯违。
梁韦 进讨合肥,堰肥水,使军主王怀静筑城于岸守之。魏攻陷其城,乘胜至堤下,其势甚盛。监军潘灵 劝 退还巢湖,诸将又请走保三叉, 怒曰:“宁有此邪?将军死绥,有前无却。”因令取伞扇麾幢植之堤下,示无动志。 素羸,每战未尝骑马,以板舆自载。 厉众军,贼却城溃,合肥既平,高祖诏班师。去贼既近,惧为所蹑, 悉遣辎重在前,身乘小舆殿后。魏人服 威名,望之不敢逼,全军而还。
后唐李嗣昭守潞州,尝飨诸将,登城张乐,为梁军矢中其足,嗣昭密拔之,坐客不之觉,酣饮如故,以安士心。
轻敌必败
战国时,公子 为魏将,秦孝公使卫鞅将而伐魏,魏使击之。军既相距,卫鞅遗 书曰:“吾始与公子欢,今俱为两国将,不忍相攻,可与公子相见,盟,乐饮而罢兵,以安秦魏。”公子 以为然。会盟已饮,而卫鞅伏甲士袭虏公子 ,因攻其军,尽破之以归秦。
晋陶侃为荆州刺史,镇武昌。时新破杜韬,乘胜击杜曾,有轻曾之色。侃司马鲁恬言于侃曰:“古人战争,先料其将。今使君诸将无及曾者,未易可逼也。”侃不从,进军围之于石城。时曾军多骑,而侃兵无马,曾密开门出侃阵后,反击其背,侃师遂败,投水死者数百人。
朱序镇襄阳,符坚遣符丕、石越攻之,次沔北。序以秦无舟楫,不以为虞。石越遂游马以渡,序大惧,守中城。越攻陷外郭,获船百余艘,以济军。后屡战,秦兵引退,序不设备。督护季伯护密送款于秦,为内应,丕遂克襄阳,执序送长安。
谢琰为会稽太守时,孙恩作乱,琰不设备。恩淹至浃口,入余姚,破上虞,进邢浦。琰遣参军刘宣之击破之。少日,官军失利,恩乘胜往进,人情震骇。咸以宜持重严备,且设水军于南湖,分兵设伏以待之。琰不听。贼既至,尚未食,琰曰:“要当先灭此寇而后食也。”跨马而出。广武将军旦宝为前锋,摧锋陷阵,杀贼甚多。而塘路窄狭,琰军鱼贯而前,贼于舰中傍射之,前后断绝,琰至千秋亭败绩。琰帐下都督张猛于后斫琰马,琰堕地,与二子肇、峻俱被害,宝亦死之。
后燕慕容翰骁武有才,为弟 所忌,奔段辽。辽弟兰与翰寇柳城, 遣慕容汗及对奕等救之。 戒汗曰:“贼众气锐,难与争锋,宜顾万全,谨勿轻进。必须兵集阵整,然后击之。”汗性骁锐,遣千余骑为前锐锋而进,对奕止之,汗不从,为兰所败,死者太半。
西秦乞伏益州,干归之弟也。时天水姜乳袭据上わ,遣益州讨之。边芮、王松寿言于干归曰:“益州以懿弟之亲,屡有战功,狃于累胜,常有骄色。若其遇寇,必将易之。未宜专任,示有所先。”干归曰:“益州骁勇,善御众,诸将莫及之,但恐其专擅耳。若辅之以重臣,当无虑也。”于是以韦虔为长史,务和为司马。至大寒岭,益州恃胜自矜,不为部阵,令将士解甲游畋纵饮,令曰:敢言军事者斩。虔等谏,不听。乳率众拒战,益州果败。干归曰:“孤违蹇叔,以至于此,将士何为?孤之罪也。”皆赦之。
东魏莫多娄贷文为南道大都督,与行台侯景攻独孤如顾于金墉城。宇文泰军出幽谷,景与高昂议整旅厉卒,以待其至。贷文请率所部击其前锋,景等固不许。贷文性勇而专,不肯受命,以轻骑一千,军前斥堠,西遇 涧,遇周军,战没。
王则,太原人,初以军功除给事中,爵白水子。从元天穆讨邢果,轻骑深入,为果所擒。
后周贺若 为骠骑大将军,陈将侯 贞、安都等围逼湘州,遏绝粮援,乃令率步兵六千渡江赴救。 贞等以 孤军深入,欲窥取之。每设奇伏,连战破 贞。乘胜径进,遂次湘州。因此轻敌,不以为虞。俄而霖雨不已,秋水泛溢,陈人济师,江路遂断而败。
隋薛世雄为右翊卫将军,窦建德僭称长乐王,遣世雄率兵三万讨之。至河涧城南,营于七里井。建德闻世雄至,精兵数千人伏河涧南界泽中,悉拔诸城,伪遁去,入亘子<齿兄>中。世雄以为建德果亡,乃不设备。建德觇知之,自率敢死二千人,袭击世雄。会云雾昼晦,而两军不辨,隋军大溃,自相腾藉,死者万余。世雄以数百骑而遁。
唐姜宝谊武德初为右武卫将军,时刘武周将黄子英往来雀鼠谷,高祖令宝谊击之。子英数以轻兵挑战,宝谊兵才接,子英轻遁。如此者再三。宝谊悉众以逐之,伏兵发,军遂大败,宝谊为贼所擒。
赵景慈武德初领行军总管,与独孤怀恩击蒲州。时尧君素兵锋甚锐,前后遣将皆不能克。景慈谓将士曰:“君素小盗,何足经营?但诸君不武耳。”因将兵至城下。君素出甲拒之,景慈跃马突进,从者十余人,直趋南门,断贼归路,遂入其壕内。贼于地道中出兵掩之,怀恩不能救,诸军皆走。景慈被伤堕马,为贼所执。
郭孝恪为安西都护,贞观中阿史那社尔既禽龟兹王,孝恪守之。龟兹相那利潜引西突厥之众,并其国兵万余人,来袭孝恪。时营于城外,有龟兹人来谓孝恪曰:“那利,我之国相,人心素归。今亡在野,必思为变,城中之人颇有异志。公其备之。”孝恪不以为意。那利率兵掩至,孝恪始觉,乃领部下千余人,将入城,而那利之徒已登城矣。城中降贼与那利表里以击,孝恪自为前锋,力战而入。既失部分,则为贼之所蹂躏,流矢及钺斧乱下。孝恪旋顾所部,犹有数十人随之,孝恪复将出城,既至西门,为贼寇所杀。
程千里有勇力,为上党郡长史。天宝中,贼将葵希德数以骑挑战,千里开城门,独将麾下百余骑逐希德,欲生得之。渡横桥坏,坠坑中,为贼所执。
李仁矩,胡宗时为阆州节度。董璋反,率凶党以攻其城。仁矩召军校谋守战利害,皆曰:“璋久图反计,以赂诱士心。凶气方盛,未可与战,宜坚壁以老之。倘旬浃之间,大军东至,贼必自退。”仁矩曰:“蜀兵懦,安能当我精甲?”即驱之出战。兵未交,为贼所败,既而城陷,仁矩被擒。
后唐伐蜀班师,副招讨使任圜至利州,会康延孝叛,据莫州,掌书记张砺献策于圜,请伏精兵于后,先以羸师诱之。圜深以为然。延孝,骁将也;任圜,儒生也。延孝睹其羸师,殊不介意。及战酣,圜发精兵击之,遂擒延孝。
戒轻举
春秋时,吴子诣楚伐谋,以报舟师之役,门于巢(攻巢门)。巢牛臣曰:“吴王勇而轻,若启之,将亲门(启,开门也)。我获射之,必殪(殪也)。是君也死,疆其少安。”从之。吴子门焉,牛臣隐伏短墙以射之,卒。
楚伐绞,军其南门。莫敖屈瑕曰:“绞小而轻,轻则寡谋,请无 采樵者以诱之( ,卫也。樵,薪也)。”从之。绞人获三十人(获楚人也)。明日,绞人争出驱楚役徒于山中。楚人坐其北门,而覆诸山下(坐犹守也。覆,设伏兵而待之),大败之,为城下之盟而还(城下盟,诸侯所耻)。
屈瑕伐罗,斗伯比送之。还,谓其御曰:“莫敖必败。举趾高,心不固矣(趾,足也)。”及鄢,乱次以济,遂无次,且不设备。及罗,罗与卢戎两军之(卢戎是南蛮)大败之。莫敖缢于荒谷。
隋炀帝征吐谷浑,至覆袁川,时吐谷军主与数骑而遁,其名王诈为浑主保车师于真山。帝令将张定和率师击之。定和既与贼遇,轻其众少,呼之命降。贼不肯下。定和不被甲,挺登山,贼伏兵于岩石之下,发矢中之而毙。
唐王世充移营洛北,造浮桥,悉众以击李密。密与千余骑拒之,不利,而退。世充因薄其城下。密简锐卒数百人以邀之,世充大溃,争趋浮桥,溺死者数万人。
太宗命皇甫继明、白守荣、马绍忠护送军粮于灵州,韶发军乘,分为三辈护送,则寇至为御。仍命田绍斌率兵援接转运,便遣绍并为一。李继迁知之,邀于洛浦河。守荣等欲击之,绍斌曰:“蕃兵轻佻,勿弃辎重与战,但按辔结阵徐行。”守荣等忿曰:“我不受若节度,若但率兵来迎耳,勿预吾事。”绍斌因率所部,去辎重四五里。继迁望见绍斌旌旗,不敢击。守荣等自欲邀功,遂与战。贼先以羸骑挑战,既而伏发,守荣败于贼,溃走,蹂践死者无数。绍斌振旅徐还,所部不失一人。至青远与张延州会食,见濠中裸而呼之曰:“我白守荣也。”以绳引上,解衣遗之。
坚壁挫锐
春秋时,晋将栾书伐楚,将战,楚晨压晋军而阵(压,窄其未备也)。军吏患之。裨将范モ趋进曰:“塞井夷灶,阵于军中,而疏行首(疏行首者,当阵而前决开营垒为战道。モ音盖;行,户郎反)。书曰:楚师轻窕,固垒而待之,三日必退。退而击之,必获胜焉。终败楚师。
后汉更始初,光武在河北,击铜马贼于鄢,吴汉将突骑来会清阳。贼数挑战,光武坚营自守,有出掳掠者,辄击取之,绝其粮道。积月余日,贼夜遁去。追至馆陶,大破之。
蜀先主率大众东伐吴,吴将陆逊拒之。蜀主从建平连围至夷陵,南立数十屯,以金帛爵赏诱动诸夷。先遣将吴班以数千人为平地立营,欲以挑战。诸将皆欲击之,逊曰:“备举军东下,锐气始盛,且乘高守险,难可卒攻。攻之纵下,犹难尽克。若有不利,损我大势,非小故也。今但奖励将士,广施方略,以观其变。若此间是平原广野,当恐有焱沛交驰之忧(焱音标)。今缘山行军,势不得展,自当疲于木石之间,徐制其弊耳。”备知其计不行,乃引伏兵八千人,从谷中出。逊曰:“所以不听诸军击班者,揣之必有巧故也。”诸将并曰:“攻备当在初,今乃令入五六百里,相御持经七八月,其诸要害已固守,击之必无利矣。”逊曰:“备是猾寇,其军始集,思虑精专,未可干也。今住已久,不得我便,兵疲意沮,计不复生。掎角此寇,正在今日。”乃先攻一营,不利。逊曰:“吾已晓破之之术。”乃令各持一把茅,以火攻之。俄而势成,遂率诸军同时俱攻,战四十余营。备升马鞍山,陈兵自绕,逊督促诸军四面蹙之,土崩而瓦解,死者万数。备因夜遁。
魏末吴将诸葛恪围合肥新城,司马师使镇东将军 丘俭、扬州刺史文钦等拒之。俭、钦请战,师曰:“恪卷甲深入,授兵死地,其锋未易当。且新城小而固,攻之未可拔。”遂令诸将高垒以蔽之。相持数月,恪攻城力屈,死伤者太半。师乃令钦督锐卒趣合榆,断其归路,俭帅兵以为后继。恪惧而遁。钦逆击,大破之,斩首万余级。
前赵刘曜遣将讨羌,大酋权渠率众保险阻,曜将游子远频败之。权渠欲降,其子伊馀大言于众中曰:“往刘曜自来,犹若无人。”晨压子远垒门。左右劝出战,子远曰:“吾闻伊馀有专诸之勇、庆忌之捷,其父新败,怒气甚盛。且西兵劲悍,其锋不可拟也。不如缓之,使气竭而击之。”乃坚壁不战。伊馀有骄色,子远侯其无备,夜分,誓众秣马蓐食;先晨,具甲扫垒而出;迟明,设覆而战。擒伊馀,尽俘其众。
唐武德中,太宗率师往河东讨刘武周,江夏王道宗从军。太宗登玉壁城睹贼,顾谓道宗曰:“贼恃其众,来邀我战,汝谓如何?”对曰:“群贼锋不可当,易以计屈,难与力争。令众深壁高垒,以挫其锋。乌合之徒,莫能持久,粮运致竭,自当离散,可不战而擒。”太宗曰:“汝意见暗与我合。”若急攻之,损游军之力。外寇卒至,表里受敌。此危道也。但坚守三面,若贼陆逆而来,军粮必少。吾以游兵轻骑绝其转输,可不战而破。外贼破,钦等必为我擒矣。诞、钦等出攻长围,诸军逆击,走之。初,诞、钦内不相协,及至穷蹙,转相疑二,诞杀钦,钦子鸯逾城降,以为将军,封侯。使鸯巡城而呼,文王见城士持弓者不发,因令攻而拔之。
东晋平州刺史崔毖阴结高句丽及宇文、段国等同灭慕容 ,以分其地。 闻之曰:“彼信崔毖虚说,邀一时之利,乌合而来耳。既无统一,莫相归服,吾今破之必矣。然彼军初合,其锋甚锐,幸我速战。若逆击之,落其计矣。不若静以待之,必怀疑二,迭相猜防,一则疑吾与毖谲而覆之,二则自疑三国之中与吾有韩魏之谋者。待其人情沮惑,然后取之。于是三国攻 , 闭门不战,遣使送牛酒以犒宇文,大言于众曰:“崔毖昨有使至。”于是二国果疑宇文同于 也,引兵而归。宇文悉独官曰:“二国虽归,吾当独兼其国。”尽众逼城,连营三十里。 简精锐士配子 音晃 ,推锋于前;子轮领精骑为奇兵,从傍出,且冲其营;方阵而进。悉独官自恃其众,不设备,见 军之至,方率兵拒之。前锋始交,翰已入其营,继大焚之,众遂大败。
东魏初,齐高欢每阳声云:欲讨尔朱兆。复出复止,如此者数四。神武揣兆岁首必应会饮,使将窦奉率精骑先驱,一朝一夜行三百里。兆军人因宴休惰,忽见奉军,莫不夺气,因而克之。
后燕慕容盛据辽东,辽西太守李朗阴引后魏军,上表请发兵以拒寇。盛曰:“此必诈也。”召其使而诘之,果验。尽灭其族。遣将李旱率骑讨之,师次建安,召旱旋师。朗闻其家被诛也,拥二千余户以自固。及闻旱中路而还,谓有内变,不复为备,留其子养守令支,迎魏师于北平。旱侯知之,袭克令支,遣裨将追朗,及于无终,斩之。盛谓群臣曰:“前以追旱还者,朗新为叛逆,必忌官威,一则鸠合同类,劫害良善;二则亡窜山泽,未可卒平,故非意而还,以盈怠其志,卒然掩之,必克之理也。”群臣皆曰:“非所及也”。
后魏陵州木笼獠恃险,每行抄劫,大将陆腾讨之。獠因山为城,攻之不可拔。腾于城下多设声乐及诸杂妓,示无战心。诸獠果弃其兵仗,或携妻子临城观乐。知其无备,密令众军俱上。诸贼惶惧,不知所为,遂纵兵讨击,尽破之。
周法尚初自陈来归周,陈将樊猛济江讨之。法尚遣部曲督韩即诈为背己,奔于陈,伪告猛曰:“法尚步兵不愿降此。若得军来,未必无斗者,自当于陈倒戈耳。”猛以为然,引师急进。法尚乃佯为畏惧,自保于江曲。猛战不如避之。公曰:“尚从大道来,当避之。若循西山来者,此成禽耳。”尚果循西山来,临滏水为营。夜遣兵犯围,公逆击,破走之,城中崩溃。
陈安州刺史吴明彻江中夜上,将袭湓城,齐王琳遣巴陵太守任忠大败之,明彻仅以身免。琳兵因东下。陈遣太尉侯 、司空侯安都等拒之。 等以琳军方盛,引军入芜湖避之。时西南风至急,琳谓得天道,将直取扬州。侯 等徐出芜湖蹑之,而击败之。
隋来护高志慧据江南叛,杨素讨之,贼据浙江岸为营,周亘百余里,船舰初渡,鼓噪而进。护言于素曰:“吴人轻锐,利在舟揖。必死之贼,难与争锋。公且严阵以待之,勿与接刃。请假奇兵数千,潜渡江,掩破其壁,使退无所归,进不得战,此韩信破赵之策也。”素以为然。护乃以轻舸数百,直登江岸,袭破其营。因纵火,烟焰涨天。贼顾火而惧,素因是一鼓破之。
李靖从河间王孝恭讨萧铣,兵至夷陵。铣将文士弘率精兵数万屯清江,孝恭欲击之,靖曰:“士弘,铣之健将,士卒骁勇。今新失荆门,尽兵出战,此是救败之师,恐不可当也。宜且泊南岸,勿与争锋。待其气衰,然后奋击,破之必矣。孝恭不从,留靖守营,自举师与贼合战。孝恭果败,奔于南岸。
以逸待劳
梁司州刺史柳仲礼留长史马岫守安陆,自率步骑一万寇襄阳。西魏将杨忠帅众南伐,攻梁隋郡,克之,进围安陆。仲礼闻隋郡陷,恐安陆不守,遂驰归赴援。诸将恐仲礼至则安陆难下,请急攻之。忠曰:“攻守势殊,未可卒援。若引日劳师,表里受敌,非计也。南人多习水军,不闲野战。仲礼回师,已在近路,吾出其不意,以奇兵袭之,彼怠我奋,一举必克,则安陆不攻自拔,诸城可传檄而定也。”于是选精骑二千,衔枚夜进,遇仲礼于氵崇。忠亲自陷阵,擒仲礼,悉俘吴众。安陆及竟陵郡皆降,如忠所策。
后周遣将,率突厥之众,逼齐晋阳。齐将段韶御之。时大雪之后,周人以步卒为前锋,从西山下,去城二里。诸将欲逆击之,韶曰:“步人气力有限,今积雪降凝厚,逆战非便,不如阵以待之。彼劳我逸,破之必矣。”既而交战,大败之,贼前锋尽殪,无复孑遗,其余通宵奔遁。
唐武德中,太宗战窦建德于汜水东。建德列阵,弥亘数里。太宗将数骑,登高而观之,谓诸将曰:“贼渡险而嚣,是军无政令;逼城而阵,有轻我心;阵久卒饥,必将自退。退而击之,何往不克?”建德列阵,自卯至午,兵士饥倦,皆列坐,又争饮水。太宗曰:“可击之矣!”遂战,大破之,生擒建德。
矫情安众
楚汉相持,汉王与项羽临广武之间而语。汉王数羽十罪,羽大怒,伏弩射中汉王,伤胸,乃扪足曰:“贼中吾指(伤胸而扪足者,以安众也)。”汉王病创,卧,张良强请汉王起,行劳军以安士卒,毋令楚乘胜。汉王出行军,疾甚,因驰入成皋。
后汉耿 征张步,飞矢中 股, 以佩刀截之,左右无知者,至暮罢。
吴汉征苏茂,迎与之战,堕马伤膝,还营。诸将曰:大敌在前,而公伤卧,众心惧矣。汉乃勃然裹创而起,椎牛飨士。军士激怒,人倍其气。
萧衍举兵指建康,至新林。杨公则自越城移屯领军府垒北楼,与南掖门相对。尝登楼望贼,城中遥见麾盖,纵神锋弩射之,矢贯胡床,左右皆失色。公则曰:“虏几中吾脚。”谈笑如初。东昏夜选勇士攻公则,栅中军惊扰,公则坚卧不起,徐命击之,东昏军乃退。公则所领皆湘州人,素号怯懦,城中轻之,每出荡,辄先犯公则垒。公则奖厉士卒,克获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