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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第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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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震警觉起来,“你到底是什么人,找我妻子红叶有什么事?”
“想知道吗,好,现在我告诉你,我是白歌。”
田震心头猛地一动,“那个白歌?”
对方哈哈大笑起来,“就是写战地日记的那个白歌呀。”
“怎么,你没死呀?”田震吃惊非小。
“田将军,你这话真没水平,为什么该着我死?我死了,谁还和你争风吃醋呢,谁还给你戴绿帽子呢。”
田震真想把电话机子摔碎了,他在屋里跺着脚骂,“白歌,你个王八蛋,我操你小妹子!”
对方不急不恼,“我说田震,甭发火甭骂街呀,其实骂街顶个屁用!我和你夫人红叶睡过觉可是真的,你信不信?不信,好,那我描述一下你老婆有哪些特点。第一,她的右臀上有一块粟子大小的黑痣;第二,红叶一沾男身便全身酥软成面条一般,性交起来大呼小叫——对不对?啊,我的田震将军,说呀。”
田震这一回没有操白歌的小妹子,却把电话机子真的摔碎了。
田震这一回也没有用枪崩了谁,却把红叶揍得遍体鳞伤。
红叶一气之下跑到北京姨父那儿告状。作为兵团级的姨父姨母此时的日子也不好过。两位老人被红卫兵揪斗出去一整天才跌跌撞撞地回来,红叶心疼得一句话也没讲。
从北京回来,红叶明显地瘦了许多。
此时已届晚秋季节,大风一吹,街道上铺上了一层薄薄的树叶,拥拥挤挤的古城也显得苍白无力。
红叶的心登时悲凉起来。大儿子田青到井岗山串联去了,临走时红叶千叮咛万嘱咐,最后还是把一件狐狸皮坎肩丢在了家中。这坎肩是西山一位狩猎的老人送给她的,红叶却从没有穿过。她知道丈夫田震腰部受过伤,天气一凉就隐隐作痛。红叶想让田震穿上御寒,田震却狠狠地骂了一句贱骨头,理都没理。红叶没有说话,她这次是诚心诚意跟田震和好的,她不希望把事情闹大了,尤其是看着两个孩子也别闹下去了,红叶是流着眼泪跪着哀求。红叶真动感情了,不由自主地驾驭着她那抑扬顿挫的播音语气,字字吐情,声声含泪。当你看到她的那双勾人魂魄微呈睡态的媚眼,她的那张雪白而略显憔悴的脸庞儿,她的那如高峰耸起的奶子以及肥鸭子似的硕臀,田震,你就真的不动心吗?你就真想成为扼杀美丽的凶手吗?
田震痛苦极了。他恨红叶,恨红叶欺骗了他,玩弄了他,简直恨得咬牙切齿,可又非常地爱她。爱她的姿色,爱她玲珑剔透的雪白身子,甚至爱得死去活来。正如白歌所言,红叶性欲旺盛,平素里每次与田震性交,总是哭哭啼啼,呜呜咽咽,呻吟得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只要田震配合得默契一点,红叶便搂着田震的脖子心肝宝贝儿的叫个没完。
一个晚上夫妻俩敢在床上折腾到大天亮。
在田震的眼里,红叶如花,似玉,温柔而又风骚多情。这样的女人,哪个男人能忘得了呢。
红叶今儿晚上为了向丈夫田震赎罪,刻意打扮了一番,自然更显得妩媚动人了。
    
第一部分 文革第一枪(6)
第四章 红卫兵围攻中南海 田将军蒙冤成死囚
转眼就到了1966年的冬天。刚进腊月门雪就纷纷扬扬地下起来了,但北京的雪很快就被喧闹嘈杂的人流融化了。来自全国各地的数以百万计的“红卫兵”小将聚集在天安门广场和东西长安街道,他们高举着拳头,呐喊着,狂呼着,正以排山倒海之势,雷霆万钧之力,席卷着整座北京城,这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
田震将军就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奉命率部开进北京保卫中南海的。在此之前,北京曾发生过数万名造反派多次闯进中南海,揪斗刘少奇、朱德等党和国家领导人事件,周总理为了保护这些老同志,几次请示毛主席,毛主席说,“文化大革命是一场触及人们灵魂的大革命,就是要大鸣大放大辩论大字报嘛,让这些红卫兵小将们同我们辩论辩论有啥不好哇,真理愈辩愈明嘛。”
后来,这帮小将高喊着“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口号,竟然一屁股坐到毛主席的卧室里,和毛主席辩论起来。
“最最敬爱伟大领袖毛主席,有人说您出身于富农,也有人说您出身于贫农,您到底是什么出身呢?”
毛主席微微一笑,“我出身于农民,我是农民的儿子。”
红卫兵小将们眨巴眨巴眼睛,又咂了咂滋味儿,觉得主席回答得不无道理,就提了第二个问题。
“主席,你说三天不学习赶不上刘少奇,那刘少奇的本事真的比你大吗?我们不相信,所以请你老人家告诉我们,到底是谁的本事大?”
毛主席眉头一皱,然后不假思索地,“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历史的动力。”
“说得好!”红卫兵小将们鼓起掌来。于是又提出第三个问题。
“最最敬爱的伟大领袖毛主席,全国人民都喊你万岁,你真的能活一万岁么?”
“放屁!”听完这话毛主席拍案而起,“我毛泽东是人不是神,怎么能活一万岁呢?中国有一句老话叫作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请自己去。生老病死乃自然规律而已。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不是都死了吗?我毛泽东将来也学丘吉尔随时准备死亡,或被敌人开枪打死,或坐飞机摔死,或坐火车翻车压死,或游泳时淹死——”
主席愈说言辞愈激烈,惊得红卫兵小将们瞠目结舌,当他们还想提出别的问题时,毛主席实在不耐烦了,便叫警卫人员把他们撵了出去。然而这些红卫兵是受了康生、江青的指使来此捣乱的,他们能轻易地离开中南海么?出了毛主席院子,他们又去了刘少奇、朱德、周恩来等家中,大吵大闹,肆无忌惮,后来又聚集了上万人在红墙内游行示威,搅得毛主席寝食不安了,中央军委迫不得已,这才调田震部队进京维持秩序。
    
第一部分 文革第一枪(7)
这是一项特殊使命。林彪从毛主席书房出来后立即召见田震,他阴沉着脸,严肃地说,“从即日起,要绝对保证毛主席和党中央的安全。对红卫兵小将们要用文斗,要和他们讲道理,要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但就是不准放进一个人来。”最后,林彪又一再叮嘱田震,“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不准使用武力,不准开枪,这是中央军委的命令,也是毛主席的命令,谁违抗命令,军法惩处。”
田震听了,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掂得出林彪这番话的分量,他知道这是一桩相当棘手而又难以把握火候的事情。回到驻地,田震马上作了周密的部署。晚饭过后,雪停了,寒冷的北风却一阵紧似一阵,卷起街道上的雪扑面而来,刮得人眼睛睁不开。华灯初上时,有人向田震报告说,天安门广场聚集了成千上万的红卫兵,高举着打倒某某某的口号,潮水般的向新华门涌来。
田震听了,即刻命令部队行动,于是部队全体官兵手拉着手,肩并肩,在红墙外面筑成了八道防线,将中南海挡了个风雨不透。此时天空又飘起了雪花,风愈刮愈烈,红卫兵们跺着脚,挥舞着拳头,歇斯底里地叫骂着,仿佛要把整座京城翻个个儿,他们不听解放军的劝阻,公开的向战士们挑衅,扔砖头,抛酒瓶子,用拳头打,撕扯衣服,哄抢军帽,简直到了无法容忍的地步!
王师长跑到田震跟前发牢骚,“窝囊,太窝囊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我们的战士有好多都受伤了,还得讲理讲理,可这理能讲得通吗?”
“讲不通也得讲,这是命令!我们面对的是广大人民群众,如果我们向人民开枪,那我们还叫什么人民军队?刚才,林副主席一再指示我们要有耐心,要有做出较大牺牲的准备。所以说,为了文化大革命这个全局,我们受点伤算得了什么?再则说,文化大革命是毛主席亲自发动领导的,红卫兵小将们是毛主席他老人家最最信任的革命接班人,如果我们反对他们,那就是反对毛主席,就是逆历史潮流而动,就是文革的绊脚石,就成了历史的罪人。”说到这儿,田震担心战士们因不堪忍受红卫兵的侮辱而导致过激的行动,于是他再次向全体官兵重申,“要用文斗,不用武斗,违者军法严惩!”
    
第一部分 文革第一枪(8)
其时,尘嚣甚上的红卫兵并没有因田震部队做出让步而有所收敛,反而更变本加厉,气势汹汹,简直有如一伙歹徒蠢蠢欲动了。他们手持凶器攻破了第一道防线、第二道防线……第七道防线也打开了缺口,情况十分危急。
田震和他的战士们是有苦难言的,可又有谁能理解呢?造反派们就像发了疯的公牛东蹿西撞,不时地发生解放军受伤的事件,田震指挥部队顽强地抵抗着,用生命来保卫党中央和毛主席的安全。
造反派知道遇到了劲敌,要想突破最后一道防线看来并非那么简单,自称是清华大学造反派头头儿的卫东彪,大骂田震是彻头彻尾彻里彻外的保皇派,是某某某的孝子贤孙,并口口声声地要田震站出来搭话。
王师长怕出意外,主动提出自己去和造反派交涉。田震微微一笑,然后大踏步走上一座临时搭的台子,面对着一眼望不到边的黑压压的人群,心中蓦然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悲哀,究竟是替自个儿悲哀,还是替别人悲哀,他说不清楚。他在扪心自问,中国到底怎么啦?好端端的一个国家怎么会折腾成这个样子?一个个都像乌鸡眼似的,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我就不明白,这些年轻人干嘛总和老一辈革命家过不去呢?人家刘少奇怎么啦,朱德总司令怎么啦,邓小平同志怎么啦,陈毅、贺龙元帅怎么啦?他们和毛主席一样,是领袖,是开国元勋,如果没有他们能有今天吗?我们有责任保护他们,可这些红卫兵呢,你瞧瞧他们都干了些什么呀?他们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大闹中南海,今天批斗这个,明天批斗那个,还戴高帽子游街,把陈毅、贺龙这些老帅们折腾得都快死了,难道他们就一点也不心疼?田震愈想愈生气,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怒火,于是他大声地说,“红卫兵小将们,解放军和你们是同一战壕里的战友,都是在党中央毛主席的英明领导下,毛主席他老人家叫我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我们这个部队是奉毛主席之命在此守卫中南海的,希望你们迅速离开,千万别上坏人的当呀!”
站在人群里的那个叫卫东彪的年轻人,扯开嗓门嚷,“同学们,造反派们,甭听这个乌龟王八蛋瞎白话,他让我们走我们偏不走,我们一定要冲进去,把那个党内最大的走资派揪出来,不达目的不罢休,谁敢阻拦我们,我们就和谁拼到底,斗到底!”
王师长对田震说,“司令员,这小子太狂妄了,干脆给他点厉害。”
田震瞪了他一眼,“关键时刻要沉住气,懂吗?”
“司令员,人家骑脖子拉屎都拉到我们头上了,已经伤了十几个战士了,难道还要继续伤下去吗?我想不通!”
“你想不通,我就想得通吗?可咱是军人,军人就得服从命令,不能由着性子胡来。”
    
第一部分 文革第一枪(9)
田震刚说完这话,红卫兵们又开始骚动起来,人头攒动,像波涛汹涌的大海一浪高过一浪地冲击着解放军筑起的长城。那个叫卫东彪的年轻人不停地摇旗呐喊,与此同时他还拎着一支手枪,组织了一支敢死队冲在前面。
田震已经预感到形势的不妙,他的脑海里立马产生这样一种疑问,会不会发生一场有预谋有组织的反革命暴乱呢?想到这,他命令王师长,“快去调一营来,要全副武装,必要时朝天鸣枪。”
王师长刚走,令人担心的事发生了,卫东彪朝田震开了枪,子弹擦着田震的右肩飞了过去。田震还未等对方打第二枪时,就快速地扳动了枪机,随着一声枪响,那个不可一世的造反派头头儿卫东彪饮弹身亡。
新华门前登时一阵大乱,接到命令迅速赶来的一营战士齐刷刷地朝天开枪,刹那间有如暴风骤雨电闪雷鸣震撼着京城的夜空,其势摧枯拉朽不可阻挡,惊骇得数以万计的造反派逃离了现场。
翌日清晨,东西长安街和天安门广场恢复了宁静,除了雪花飘落的声响,连行驶的机动车辆似乎也蹑足潜踪,街上行人不多,前一段时间乱哄哄的你方唱罢我登场的红卫兵游行场面不见了,死寂,死一般的沉寂。
这次新华门枪击事件发生后,田震将军被押上了军事法庭,中央文革领导小组指控他开了文革第一枪,把一场由毛主席亲自发动领导的轰轰烈烈的史无前例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给镇压下去了,其罪恶极大,罄竹难书!
林彪更是大发雷霆,他咆哮着对田震说,“你混蛋,你违抗了我的命令,我岂能饶你!”
田震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心情万分沉重,他倒不是怕死。年轻时经历了那么多的战斗,哪一次不是把脑袋掖到裤腰带上?哪一次怕过死!其实那种死重于泰山,值得。可现在呢,要是真的死了,不但一文钱不值,还落得个杀人犯和现行反革命的罪名,甚至会连累自己的家庭。我的孩子,我的妻子呢,他们会因我而遭受苦难吗?他此时想起了大儿子田青,临来北京之前孩子到江西串联去了,这会儿,也不知他到了江西没有?田青,你听到爸爸出事的消息吗?你千万要挺住呀。他又想起小女儿田田,自己曾答应她从北京捎回去一个精致的铅笔盒。现在看来一切都成了泡影了。想起妻子红叶,不知怎么地,心里总有一种难言的痛苦。直到现在,他也不想原谅她和白歌所做的一切。可是,他也反复地思考着这样一个问题,自己对待红叶是不是太过份了?红叶和自己结婚这么多年,不是也尽了一个妻子的责任么。此时此刻的田震不得不承认,红叶的容貌和温情,使自己一辈子刻骨铭心。尽管自己恨她,怨她,可还是希望若有来世,一定再娶红叶为妻。
    
第一部分 文革第一枪(10)
可田震不想死,他觉得冤枉。
在法庭上,他申辩道,“第一,卫东彪的敢死队打伤我战士多人,这种行为已经构成了敌我矛盾,我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命令部队朝天开枪,何况卫东彪又首先朝我开的枪。第二,卫东彪不是我杀死的,当他向我开枪时,我确实也开了枪,但我是朝天开的。”
法庭驳回了田震的申诉。在那种年月里,文革高于一切,红卫兵高于一切。你田震与文革为敌与红卫兵为敌,你明明承认向人家开了枪,还强词夺理,这岂不是自欺欺人吗?
田震知道自己这条命是保不住了,就提出在临死前见见老首长许世友将军。林彪不同意。他告诉田震,“许世友救不了你,谁也救不了你!”周总理把这件事向毛主席作了汇报。毛主席与许世友交往甚厚,看在许世友的面子上,就点头同意了。
许世友虽说是个粗人,但他法纪观念极强,当他听说了田震的全国第一枪案后,立即表示支持军事法庭作出的判决。但是,许世友认为,全国第一枪案不能全部归罪于田震,那个卫东彪决不是个好东西。再者说,如果田震所说是真的,那真正的凶手肯定会另有其人。错杀无辜,冤死的人在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的。许世友讲这番话时很动情,田震毕竟是他的属下,他是看着田震长大的,他能眼睁睁地看着田震不明不白的死去吗?所以,他向毛主席请求,将田震的死刑改为死缓,并派人认真调查此案,如果全国第一枪案确系田震所为,二年后再杀也不迟。
毛主席见许世友说得有理,就说,“好吧,我同意。”
许世友一句话,救了田震一条性命。
    
第一部分 文革第一枪(11)
第五章 救田青刘莉春心动 受株连红叶走他乡
田青听到爸爸出事的消息,是在去井岗山串联的路上。那时他们刚走到江西境界的一个小镇上,一辆军用吉普车风风火火地撵上了他们。从车上下来的两个解放军战士田青一个都不认识,其中一个黑脸儿的看见田青他们扛着的红旗上写着“古城一中”几个字,就急忙大声地问,“喂,你们是古城一中的学生吗?”
田青听了觉得好笑,那旗上明明写着呢,还问什么。
带队的老师走到解放军跟前,说,“是呀,你有什么事?”
“我们是北京军区政治部的,我们找田震的儿子田青。”说着,黑脸儿的战士从衣兜里掏出一封介绍信交给老师,并把这位老师拉到旁边小声地嘀咕着,不时地回过头来向串联的队伍里张望。
队伍已经停下来了,一百多名同学齐刷刷地朝解放军这边看,刘莉碰了一下田青,有意提醒似的,“他们是找你的,看样子像是有什么急事。”田青早就听到了那个解放军战士在叫自己的名字,心头便是一震,看到老师和那人窃窃私语的神态,他不禁有些心情紧张起来。是不是妈妈病啦,还是妹妹……可又转念一想,不可能。自己临来时妈妈身体好着呢,小妹妹活蹦乱跳的。话又说回来,即使妈妈病了,也不至于派人跑这几千里路送信呀。于是田青就想到了爸爸身上,他知道爸爸到北京去了,但执行什么任务他一概不知道。“会不会是有关爸爸的事呢?”田青心里这么琢磨着。不过,他绝对想不到爸爸会出意外。在田青的心目中,爸爸是一位了不起的英雄。听妈妈说,爸爸在许世友爷爷手下当兵时,曾经一个人用刀劈死过十几个日本鬼子,威镇华北战场,令鬼子心惊胆颤。田青没有听过爸爸讲有关他个人的故事,只是从他的言谈举止中感受到了他对党对革命的忠诚。爸爸经常说,他一生最崇拜两个人物,一个是毛主席,一个是老首长许世友。老首长性情豪放,为人坦荡,武功盖世,平易近人。毛主席高瞻远瞩,运筹帷幄。他老人家亲自发动和领导的文革运动,更叫田震心悦诚服,是呀,革命革命,不光革别人的命,也要革自己的命。因此,当大儿子田青所在的古城一中组织去井岗山串联,田震第一个给儿子报了名,并勉励田青走好长征的路,接好革命的班。爸爸的这句话使田青记忆犹新。这次来井岗山串联,他谨遵父命,沿着红军走过的路一步一步地走下去,两只脚磨出了血泡,他仍然不懈的走走走,带队的老师常常赞不绝口地夸他一点也不像个高干子弟哩。然而今儿个老师却一反常态,当她和那个解放军说完话后,便回过头来表情忒冷漠忒严肃地喊道,“田青,出队!”田青赶紧走到老师跟前,问,“有事吗,老师?”
    
第一部分 文革第一枪(12)
“当然有事。”老师阴沉着脸,当着全体同学指着田青说,“刚才这两位解放军同志告诉我们,田青的爸爸田震在北京执行任务时竟然向红卫兵开枪,已被军事法庭判处死缓。这种逆历史潮流而动,胆敢镇压文革运动的反革命行为,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鉴于此,根据上级决定,取消田青的红卫兵资格,并遣返田青速回古城去。”
接下来就是一阵“打倒田震,血债要用血来还”的口号,震撼着这个小镇,响彻山谷,田青经不住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当时就连惊带吓地背过气去。在那种年月里,没有人来关心田青的命运,也没有人敢给震惊全国的杀人犯的儿子说上一句同情话,有的是蔑视,是冷漠,是幸灾乐祸。
在场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小镇上的老百姓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也凑拢上来看热闹。
“出啥事儿了?”
“看那儿,那地上躺着一个人,像是昏过去了。”
“还是个串联的学生呢,怪可怜的。”
“那旁边站着的不是他们自己的人吗,咋没人管呢?”一个江西老俵不解地问。
“说得也是呢,咱们上去看看。”小镇上一个叫虎仔的年轻人刚想往前凑,就被他爹给拦住了。
“虎仔,那么多人都不管,你逞啥能,你知道这里头有啥名堂,你没看见那还有俩当兵的嘛。”
听着这些闲言碎语,在初、高中阶段一直与田青同桌的刘莉再也看不下去了,她走出人群大声地说,“同学们,田青可是和咱们一道从几千里外的古城跋山涉水走到这里的,他有难处咱们可不能袖手旁观呀。不错,他爸爸是杀人犯,可一人犯法一人承担,这与田青无关,是不是?再说,无论从革命的人道主义还是同学情谊上,咱们都不能不管呀,对不对?”
人群中无人应声。
刘莉失望了。她没成想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竟是如此淡薄,平时嘻嘻哈哈的,到了节骨眼上都怕引火烧身。刘莉说,“我不怕,我是工人的女儿,根红苗正,我不怕别人把我怎么样。”
其实,刘莉对田青还有更深一层的情感藏在心中,她爱田青,是一种躁动在青春期的爱的力量驱使着她无所畏惧。
刘莉不顾一切地奔跑着来到田青身旁,她时而俯下身子口对口地给田青做人工呼吸,时而把田青搂在怀中,用散发着少女青春特有的气息来爱抚着他,一次次,一回回……在场的人们被刘莉这份纯真的情谊深深打动了。当小镇上的江西老俵听说田青是红军的后代时,都纷纷跑上前来和刘莉她们把田青送到了镇卫生院。
三天以后,田青病愈回到古城时已是大年年底。
    
第一部分 文革第一枪(13)
古城的年底没有透露出一点节日的气氛,走到哪儿都是冷冷清清的。由于天空下着雪,街上的行人很少,田青发现古城的大街小巷的墙上都贴满了厚厚的大字报,有的被风刮成一条一条的,随风飘摆着。
刘莉陪着田青在紫竹街分手了。刘莉说,“你赶紧回去看看你妈和田田她们,明天我再来找你。”
说完,刘莉消逝在夜幕中。
田青很感激刘莉的帮助,总想掏心窝儿话当着刘莉的面表达表达,可不知怎么地,刘莉从不给表达的机会,只要田青一说这方面的事,刘莉就用别的话岔开。这不,田青刚要说话,刘莉就急匆匆地走了。
田青不住地摇头叹息。他知道刘莉喜欢自己。在田青的眼里,刘莉性格泼辣,具有男孩子的特征,脸庞儿虽然不十分娇美,但鼓鼓的胸脯和丰满的大腿常常使一些男孩子产生非分的遐想。上高一时,田青和刘莉同桌。其实,田青和刘莉读初中时也一直同桌,刘莉那时还是个拖鼻涕小姑娘,田青尚未感觉出这个小姑娘有什么特别,只是到了初三和高一时,刘莉才发生了质的变化。
一般女孩子是很少搽粉的,刘莉却总是从脸部到脖子浅浅地敷了一层。刘莉化这样的妆不是为了增白,而是为了能散发出一种诱人的脂粉味儿。刘莉这么做主要是针对田青的。她嫌田青同桌好几年从没有认真地看过她的脸。其实田青腻歪脂粉气,他说闻这种味儿就想睡觉,有好几次因打磕睡而被老师罚站。
刘莉也怕罚站,怕田青告状,怕老师骂她损她,只好改变战术。夏天的时候,古城的女孩子都穿一身儿连衣裙,或粉荷,或桔红,或草绿,或湖蓝,或鹅黄色,个个像花蝴蝶般美丽。刘莉却不同,她穿着黑色的短裙,与两条白而修长的大腿相映成“惑”,害得一些男生提早儿进入了青春期。
田青暗暗叫苦。他担心刘莉的两条大白箩卜似的长腿会把自己毁了。所以他尽量控制着自己不去想不去看,有时自个儿还骂自个儿,“田青,你别装蒜。呸,干嘛非想人家大腿呢,真不要脸。”
可是那天田青正在聚精会神地做数学作业时,一不小心把铅笔弄到桌子底下了,田青弯下腰钻到桌下去拿,正好面对刘莉的两条粉腿,田青绝对是认认真真地看了几眼,而刘莉偏偏将粉腿靠了一下田青的脸,田青就像触电似酥软成一团。这一动作害得田青期中考试时有两门课程不及格,被爸爸狠狠地骂了一顿。田青恨透了刘莉,再不理睬她了。
刘莉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和田青说过话,但她并不甘心,总是在寻找机会接近田青。
有人嘲讽她是臭不要脸。
也有人说她是巴结高干子弟。
刘莉却泰然自若地自嘲为“痴情不改”。
然而田青迷上刘莉却不在刘莉的痴情。田青想起那日离开江西小镇时,由刘莉护送他到几百里外的石桥站坐火车回家。俩人走了一段路走累了,就坐下来歇息,刘莉看见道旁有一大片茂密树林就钻进去大小便。约摸有半个多小时的工夫还不见出来,田青不放心,就进了树林去找,终于在一块大石头上找到了刘莉。当时映入田青眼帘的,就是刘莉那雪白的臀部,仿佛一轮滚滚的太阳晃得田青睁不开眼。田青心想,怪不得人们常说“刚下过的雪,大白鹅,大姑娘的屁股,凉粉坨儿”,原来这女孩子的臀部是如此明艳绝伦呀。
    
第一部分 文革第一枪(14)
不知不觉地,田青的下半部就湿漉漉的。田青陶醉在温馨的自我性爱之中。
是一阵夹杂着雪粒的寒风将田青从回忆中拉回到现实中来。他猛然记起自己的处境,气得使劲儿拧了大腿根儿一把,心里骂道,“田青呀田青,你还有心思想这个?”
红叶这几天做着一个甜蜜的梦。梦到丈夫田震和白歌和好了,田震还表现出从没有过的大度,他说,“我思前想后,你们俩才是真正的一对,今儿个我成全你们,你们结婚吧。”说完,他一手拽起红叶,一手拉着白歌朝洞房跑去。洞房布置得漂亮极了,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吊灯,白色的家具,白色的梳妆台。梳子是白的,整齐的被褥是白的,她和白歌结婚的礼服也是白的,以及暖壶茶碗所有应用之物都是白的。白灿灿亮堂堂,烘托着一种素洁典雅的气势。
红叶高兴极了,当着田震的面,她吻了白歌,随之扑到白歌怀里,说,“我俩总算熬到这一天了。”
白歌不说话,只是紧紧地搂住红叶,然后把红叶抱上床,俩人从床的这一头儿滚到那一头儿,最后“咕咚”一声滚落在床下,红叶睁眼一瞧,这那里是什么洞房呀,这不是一间脏不拉叽的破土屋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是这种样子?
她大呼田青,大叫田田,田田正趴在她身边嘤嘤地哭,哭得嗓子都沙哑了,田田见妈妈醒过来了,不哭了只是笑,一边笑一边朝屋外喊,“哥哥,哥哥,快来呀,妈妈醒过来啦,妈妈醒过来啦!”
田青正好领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走进屋来,这男人留着分头,白白净净的鼻粱上还架着一副近视眼镜,上穿一件草绿色的军服(那年月穿军服是一种时尚),肩上挎着个药箱,就是农村赤脚医生都有的那种,棕黑色,牛皮制做的。田青见妈妈清醒过来,登时心里松了一口气,赶紧对来的那个男人说,“国叔,这就是我妈妈。”
被称作国叔的男人瞧着田青妈那张蓬乱的头发遮掩不住的大美人面孔,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蹲在炕沿边给红叶号脉,又掏出听诊器在红叶的前胸检查了一遍,然后对田青说,“你妈妈的病主要是过度悲伤所致,需要一段时间的调养,我先给她注射一针镇静剂,再开几副中药吃吃看。”
田青感激得连连点头。
国叔刚要取注射器,不料,红叶突然扑到他的面前,紧紧地揪住他的脖领不放,近于哀求的说,“你是白歌吧,你什么时候来的,啊?我丈夫田震被捕入狱了,你有没有办法救他,啊?不信,不信你可以问我的两个孩子嘛。我说白歌,你可听清楚了,这事儿你准能办,怎么样?答应不答应,你说话呀。”红叶像疯了似的,哭着叫着拽着国叔不松手。红叶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把国叔吓了一跳,他赶紧掰开红叶的手,站起身,嘟哝了一句 “真是莫名其妙”,就拎着药箱拂袖而去。
国叔一走,田青傻眼了。他知道,在方圆数百里的百草洼,国叔是他们家唯一的亲人。
半个月前那个晚上,田青从江西串联赶到家时才知道,家被抄了,还封了门,妈妈和小妹只好住在单位的办公室里。不久单位又开除了妈妈的公职,妈妈和妹妹无依无靠,就流浪在街头,之后遇到刘莉的父亲,一个老扳道岔工人,将她们母女俩收留了。田青就是在刘莉家找到母亲的。
母子相见抱头痛哭。哭罢多时,红叶告诉儿子,爸爸不在京城,已经秘密押解到东北某监狱去了,这座监狱在什么地方不清楚。
爸爸不在了,家也没了,到那找个落脚的地方呢?
红叶思忖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决定去田震的原籍百草洼。田青很少听爸爸讲自己家乡的事儿,他晓得爸爸是个孤儿,在原籍没有太近的人了。
田青担心人家不收留他们。
红叶说,“是灰就比土热。”
刘莉执意不让田青他们走,可田青说,总住在这儿也不是个办法呀。
1967年农历正月十三,田青一家就这样跌跌撞撞地从千里之外的古城来到了百草洼。
    
第一部分 文革第一枪(15)
第六章 红叶薄命偏遇色狼 国叔仗义鼎力相助
百草洼地处冀中平原,东接静海,西连白洋淀,九河下梢,地势低下,素有“锅底”之称,历史上有“淹了百草洼,十年不回家,收了百草洼,粮食大把抓”的说法。
在百草洼东北角有个村子叫敝庄,就是田震的家乡。这个村子有1千来口人,虽说姓田的人家不少,但田震从小在外闯荡,几十年没有回过家,和敝庄的人素无来往,所以就显得生疏了。说起来田震爹娘在他很小时就死了,6岁被人贩子拐卖到天津,13岁就参加了革命。满打满算离开家乡四十年了,连国叔这个未出五服的当家兄弟都不晓得还有田震这么个哥哥。
村里人也不晓得敝庄竟然出了个做大官的,更不晓得这个做大官的怎么又成了死囚犯?当红叶带着两个孩子来到敝庄时,村里人都闹腾起来了。
“没听说过?做大官时把家乡人都忘了,现在褪了毛的凤凰不如鸡了,就想起老家来了,呸!”
“是呀,像这种忘了根的人咱们不能要。”
“对,不要,坚决不能要!”
敝庄革委会主任赵稀松本来和姓田的势不两立,又听说红叶是死囚犯的家属,便说啥也不要。跟来的军队领导严肃地对赵稀松说,“这是政治任务,不是你们要不要的问题。田震原是你们村的人,他的家属你们不要谁要?你们有责任帮助和改造她们,使她们尽快与田震划清界限,尽快地站到我们革命队伍中来。”
赵稀松听完再不敢说不要了。
公社武装部长赵光头却说,“敝庄出了田震这么个杀人犯是你们的耻辱,要狠狠地批斗他的家属,只要不出人命就行。”
赵稀松下了保证,“没问题,老子改造几个臭反革命家属还是有把握的。”
几天后,赵稀松把国叔找到大队部,黑着脸问,“听人说这几天你老往杀人犯家属那儿跑,到底干什么去了?”
国叔笑着说,“田震嫂子有病,我给她瞧病去了,怎么啦,不允许是怎么着?”
赵稀松见国叔满不在乎马上就发火了,“谁叫你去的,啊?她丈夫是杀人犯、政治犯外带反革命你知道不知道?你不要以为你们是当家子就不讲原则啦,对不对?我可提醒你,你要与她划清界限,奇www书Qisuu网com别犯原则性的错误,别把你自个儿前程毁了。”
国叔说,“救死扶伤是革命的人道主义,这可是毛主席说的。我是赤脚医生,能看着不管吗?”
“叫你甭管你就甭管,甭强调那么多的理由,下次再叫我看见你往那个臭娘们家跑,别说我不客气,听清了吗,啊?记着点儿。”
国叔不怕赵稀松的威胁,走出大队部,骂了一句“去你妈的”,就背着药箱朝田青家走去。
田青家是两间低矮破旧的土坯房,连个院墙都没有,建在村西北角的打谷场上,是生产队看场用的,一家三口人挤在里面,比走资派住牛棚的条件强不了多少。这个时节尽管出了正月,但天气还是很冷的。春寒料峭,冷屋子冷炕,红叶和两个孩子哪受得了。想起在省城时温暖舒适的环境,再瞧瞧此情此景,一家人抱头痛哭起来。
    
第一部分 文革第一枪(16)
国叔走进屋来,她们都没觉察到。国叔把药箱放在炕上,看着这一家人凄惨景象,眼圈儿也红了,他咳嗽了一声,轻轻地说,“田青,你妈妈该打针了。”
一家人这才止住悲声。
红叶的病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跟正常人一样,坏的时候就发高烧,说胡话,那天她错把国叔当成白歌了,还说了那么多不愿让别人知道的话,事后红叶感到非常懊恼。这几天由于有国叔的精心医治,病情有些好转,气色也比刚来时好多了,那双摄人魂魄的明眸依然闪烁着晶莹的亮光。
国叔心想,自古红颜多薄命,这话一点不假。
打完针,红叶说,“国叔,多亏你照看俺俩仨,太谢谢你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甭客气。”接着,国叔问田青,“你们分到几队了,你上工了没有?”
田青一皱眉,说,“分到一队了,队长是个麻子,五十岁左右,很凶的!”
国叔说,“这麻子是赵稀松的大哥,外号麻坑儿,最不是东西,横着呢,别惹他。”
红叶说,“你国叔说得对,在这种人手下干活千万要留神。”
田青点点头。
田青给国叔点燃着一支烟,国叔一边吸着,一边指着土炕说,“这炕上要多铺些花秸,花秸返热,呆会儿田青到我那儿弄些铺上。”这时村里的高音喇叭正招呼国叔到五队军烈属赵大娘那儿瞧病。国叔站起来,背好药箱对田青说,“照顾好你妈妈。”另外,国叔又告诉红叶,田田上学的事已联系好了,下周一带她去。
夏天说到就到了。太阳毒得像火,庄稼蔫得耷拉着脑袋,敝庄人脑子里一片空白。可文化大革命运动却到了白热化地步。敝庄以赵稀松为首的造反派和以田嘎子为代表的保皇派斗争得相当激烈,有时还大打出手。保皇派主要是保被赵稀松赶下台的原村支书田宝根,即田嘎子的老父亲。保皇派有一个斧头队,全是村里的混小子,打起仗来不要命。有一次他们砍伤了赵稀松的好几个人,吓得赵稀松有好几天躲藏在家里不敢露面。
赵稀松只好去求公社武装部长赵光头出来管一管。
文革期间,地方上的武装部长是最有权势的官,他掌握着管辖地区的所有枪杆子,而当时各村基干民兵都有枪支弹药,武装部长可随时调动这些力量采取行动,只要他乐意。赵稀松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千方百计巴结赵光头的。赵稀松不光送钱送物还搭女人,他的老婆和两个女儿都和赵部长睡过觉,有时村里的“破鞋”也被他当作礼品送了出去。据说村里有个外号叫“大解放”的风骚女人在和别人偷情时被赵稀松逮住了,赵稀松把她带到大队部。赵稀松问,“你是愿打还是愿罚?”
“大解放”不知道赵稀松说得啥意思,就小声地问,“愿打怎么打,愿罚怎么罚?”
赵稀松把眼一瞪,“愿打就叫基干民兵把你打死,怎么样?”
吓得“大解放”扑通一声就给赵稀松跪下了,不住地求饶,“赵大哥,你行行好,千万别把我打死呀!”
赵稀松把手伸进“大解放”的怀里,笑嘻嘻地说,“那你就挨罚吧。”
    
第一部分 文革第一枪(17)
“大解放”一听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于是媚眼一递,“赵大哥,干这种事你不怕我坏了你的名声?”
赵稀松一摆手,说,“不是我想占你的便宜,是公社武装部长喜欢上你啦!”正说着,赵部长从里屋挑帘子钻了出来,二话没说抱起“大解放”就走。“大解放”早已瘫软在赵部长的怀里。
不久,赵部长玩够了“大解放”,赵稀松只好又给他物色了新的女人。时间一长,敝庄漂亮一点的大姑娘小媳妇都被赵光头这个人面兽心的色狼奸淫过。后来赵光头犯了案,公安局到敝庄取证,敝庄的女人们排着长队摁手印,气得公安局长大骂,你们敝庄的女人都是贱骨头!于是社会上留下了“敝庄的女人谁也别笑话谁”的话柄。此是后话,不提。
这天晚上,赵稀松请赵部长在家喝酒时,就把敝庄两派实行联合的事说了一遍。赵稀松说,“上一次田嘎子的斧头队砍伤了我们好几个人,因此请部长出面协调一下,若两派能联合起来当然更好。”
赵部长一边喝酒,一边笑嘻嘻的和赵稀松的老婆亲嘴儿、摸乳房、拧屁股蛋子,有时还骑在这女人身上做各种下流的动作,赵稀松佯装不知,但心里还是有点酸溜溜的。
等赵部长和老婆玩腻了,赵稀松才斟了一杯酒递过去,并说,“部长,刚才我提的那事……”刚说到这儿,赵稀松的女人接过话茬儿,“是呀,田嘎子那帮王八蛋可把俺老头子害苦了,赵部长你可得替俺们出出气。”
赵光头干了一杯,又夹了几口菜吃,说,“好吧,你们两派的事包在我身上,不过你拿什么谢我?”
赵稀松的老婆一屁股坐到赵光头腿上,又回过头来勾着他的脖子,一对小母狗眼撒娇弄媚地,操着浪声浪气的语调说,“哎哟哟,赵部长,我跟你睡觉还不够嘛。”
赵稀松狠狠地瞪了老婆一眼,“去去去,别添乱啦,人家赵部长早心中有人了,谁瞧得上你呀。”
还真叫赵稀松猜着了,这一回赵光头瞄上了田青的妈妈红叶。他发现这个从省城来的中年妇女别有一番风韵,雪白的肌肤,乌黑的头发,明眸皓齿,以及她那丰满而妩媚的体态,总给人一种无法压抑的性冲动。他又晓得这个女人曾是省城一家电台的播音员,有才有貌,层次较高,比自己玩过的那些黄脸婆更有味道,巴不得早日搞到手。听赵稀松这么一提,他倏地眼睛一亮,便凑到赵稀松耳边,低声说,“叫你猜着了,不过,可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而是你们村那个杀人犯的家属。”
赵稀松大吃一惊,心想这赵光头真够缺德的,人家都遭那么大罪了,你还想占人家的便宜。赵稀松虽这么想,嘴上却不这样说,他竖起大拇指,“还是赵部长有眼力,这臭娘们不愧是省城来的,都四十多岁了,脸皮儿还那么嫩,一掐一兜水,只是……”
    
第一部分 文革第一枪(18)
“只是什么?你怕我制服不了她?哈哈哈,笑话,在咱们这一亩三分地里,她得乖乖地……”
赵稀松连连点头,“那咱们啥时候动手?”
赵部长耳语了几句,赵稀松赶紧到大队部去了。
赵部长刚想离开赵稀松家,这时赵稀松的大女儿赵小燕下地回来了,便抱起来亲了几口,气得赵稀松老婆心里骂道,“没良心的东西,见一个爱一个。”
这时天就黑了。敝庄人正在吃晚饭,大队部亮着灯,赵部长把他那支5斤半重的长苗子手枪放在办公桌上,看见赵稀松把红叶带来,顿觉心花怒放。
赵稀松问,“开始吗?”
赵部长点点头。
赵部长先发制人,“你叫什么名字?”
红叶连瞅都不瞅。
“田震是你什么人?”
红叶没有回答。
赵稀松猛地站起,厉声喝道,“部长在问你话呢,你哑吧了?”
红叶依然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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