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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

_9 荆柯守(现代)
可是当自己陷于被动之境,以前预知已经废了一半,天下事不再事在手,反而觉得心中一松,时穷节乃现,危难见英雄,难道我张宣凝,就不能敢杀敢爱敢恨敢喜敢忧了吗?
一念如此,世界似乎明亮起来。
纵然天下围攻,而我自当独行,上辈子郁郁而终,这辈子自当尽其所情所意所思,不再顾得人说。
人活一世,无非尘土,与千古相比,与宇宙相比,又算得什么?
哈哈一笑,随手而走,把身后尸体视为无物,自己既然来到了某个叫黄易的人的世界中,那向谁学得呢?
浪翻云寄真情于纪惜惜,生于洞庭,死在洞庭。
他全心全意,将自己所爱献给纪惜惜。无论是她生前,或是死后,才得以极于情,是故极于剑,数年之中,借着一生爱恋的小屋、和他血肉相连的洞庭湖、天上夜空中的明月,从无比寂寞中,品位世界,晋升于大宗师之列。
姑且不说纪惜惜到底是谁的卧底,她的死,又有几分内情,但是情到深处转为薄,用情至深,而得超脱,其实是极其难的道路,张宣凝自问学不得。
至于传鹰,他得了战神列图,才得以超越世间,也是不取。
魔师庞斑,曾经在其师蒙赤行火化后,以赤足而行,行走天下山川河流,途中不言不语,睡的是荒山野漠。
就是这五年的修练,奠定了他十年后登上天下第一高手宝座的基础。
其魔道不魔道,是无所谓,但是其情其才其志,甚可学之。
不过,庞斑之道虽好,但是也非我道,赤足行于天下,我学了,因为赤足于大地,才能使人时刻明白自己立于天地之间,其它的,就以杀道来弥补吧!
我当每日杀十人,救十人,转战天下,既然命运派我无事生非,那我在文事上,就尽抄袭唐时风流诗句,以轰传天下,而在武事上,就索性见人就咬,宛如疯狗,想杀就杀,想救就救,不理世情,专于刀道,至于原本这个世界上的人物,我当不分善恶,一一挑战,或可杀之,或可败之,胜者固当喜悦,不胜也当欣然,看此天机如何演化?
心念于此,不由哈哈大笑。
天命驱我到草野之中,可知吾今日之决断乎?
第二卷 一刀转战三千里
―第二十章 - 丛林(上)―
隋炀帝在镇压杨玄感起兵后,不顾内外危机四伏,于大业十年发动第三次攻高丽之战。二月,炀帝下诏复征天下兵,百道俱进。三月,炀帝幸涿郡。此时农民起义风起云涌,已成燎原之势。七月,炀帝到达怀远镇时,所征之兵多数未能按期到达。右骁卫大将军来护儿在毕奢城大败高丽军,并乘胜向平壤进发。时高丽因连年倾国与隋作战,已困弊不堪,无力再战,乃遣使请降,并将去年叛隋奔高丽的兵部侍郎斛斯政送还。
隋炀帝见已挽回两败之辱,且国内烽烟四起,遂于八月初四班师还朝。
而此时,已是大业十年十一月初冬,天气清爽。
八月,杨公卿起义,十一月司马长安起义、刘苗王起义、王德仁起义、左孝友起义,也就是这一年,隋朝天下正式步入了土崩瓦解的地步。
张宣凝脚踏于大地,已经行了十日,一开始脚很冷,踏于石上很是刺脚,但是十日过去,破烂的皮肤,已经愈合结茧。
在路上,已经感受到了天下一日日的崩坏,不时遇上逃难的人,而逃难的人多了,就时有着沿途的强盗与黑帮团肆无忌惮,因此道路之上,杀戮、抢劫、斗殴,都不计其数。
经常可以在道路上,看见被抛弃的衣服和鞋子,还有其它乱七八糟的东西,甚至不远处,还有尸体躺在地上,无人收拾。
“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此是英雄横起之时。”
张宣凝现在放松着自己,随手拔出刀来,这刀似乎平平无奇,但细看后却感到无论刀把刀鞘,有一种幽远高古朴拙的味道,真气贯入,刀身立生变化,那是一道朦朦黄芒。
原本刀主萧铣把玩此刀不下千百次,唯有合适的真主才能用之,所以对它并不怎么样重视,得之不算困难。
只是主人已改,名字已改,不再是井中月这个带着禅味的名字,而是破军杀刀,这个充满霸气的名字。
此时,雨水淋漓而下,他不避不让,就在丛林之中挖坑。
深有三尺,宽有二尺,已经足矣!
张宣凝就将路边的一个老年尸体,拉到坑中,然后掩土掩埋,望着雨水哗啦而下,寒冷刺骨,他就在坟墓前打坐,任凭真气缓缓而流,但是并不入静,只是低头静静而思。
人一死就灭与世上,如有福缘,才得入土为安,但是奈何生前有多少事?
放不放得,在此时根本无有意义。
放得是已死,不放也枉然。
如此,说放得者,可斩之,说不放者,也可斩之,无非如此。
半刻,道路上隐有喊杀和马蹄之声,从远而来。
这批三十人的骑队,但是穿着乱七八糟的衣服,并非正规军,也没有弓箭可言,马上射箭,必是精锐才可为之,等闲军队根本没有这个能力。
“锵!”的一声,本来回到鞘内的长刀已经徐徐拔出,雨点落于刀锋之上,却隐藏不了那道黄芒。
当三十余骑从道路上闪过之时,张宣凝猛的扑出,长刀所向,那人也是勇士,在瞬间横刀而挡。
“叮!”传来一下金属交击的清响。
那骑全身剧震,口中鲜血喷溅,从马上跌了下来。张宣凝身体落在他的身上,脚就踏在他的胸口,只听他的胸骨连声脆响,显是无幸。
就在这时,后面一个骑兵已经以闪电一样的速度冲来,长矛破空刺来,张宣凝整个身体弹起,避开长矛,直与马头欲相撞,又以最小的距离交错,手中长刀一侧,也没有丝毫其它动作,只是等在马头之上的那个位置,那骑兵心下大骇,但是偏偏无法改变马势。
“噗!”脖子自送上刀锋,不费丝毫力气,就由骑兵自带的冲力,而把自己的脑袋切了下来,鲜血喷溅如泉,人身尤在策马前行。
第三个骑兵拔出长刀,直劈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敌人,张宣凝这次不再逼让,手中长刀闪动,只听一声巨响,二刀相交,无论是骑兵还是张宣凝,都是全声一震,但是几乎同时,张宣凝翻身又一刀,鲜血飞溅。
张宣凝落到路边,再不回顾,收刀入鞘,直入丛林,其罢刀、杀人、跳跃,离开,都在眨眼间完成,行云流水,毫无停滞。
前面十几骑兵一齐勒马,马匹巨嘶,直立,才得停下,为首的人摆手制止了直接冲入丛林的动作,探吸一口气,将声音运劲传送去:“你是谁?”
电光火舌之间,此人武功狠辣有效,令观者生出寒意。
张宣凝头也不回,穿入丛林,虽然这句话还在耳际萦绕,但是他毫不动容,更无丝毫回答的意思。
拨开长长的草叶,调息着内息,这里的环境,他事先已经摸了清楚,无论怎么样,总比那些临时经过的骑兵要熟悉。
别看刚才轻松杀得三人,那已经是他全部力量的体现,此时,内息已经去了一半,但是心如止水,缓缓调息,也在慢慢的恢复。
哗哗的水流声,清澈见底的小溪,点点水光反射着初冬里的阳光,他低头望着,水中一个持刀少年,清晰可见。
虽然初冬了,但是一些落叶,还没有完全落尽,河流也很浅,露得里面点点的石头,想必,来年春天,水源扩大,可养得一方水土吧!
雨水还在下,风从大地上掠去,带来了许多寒意,蒙蒙的一片,河流静静的流淌,也在静静的增加一些水量,岸上碎石之中,竟然还有一些绿草。
“哈哈哈哈!”无缘无故的快乐使他跳下石头,一脚踏入水中,冰凉的感觉从脚底直往上升起来。
静静合上眼,不见丛林,不见人影,只有风吹过,甚至把地上湿淋淋落叶都扫起,人生,真是寂寞啊,他在等待着那些骑兵的深入,然后就展开一场不死不休的游击战吧……
至于这骑兵是谁,属于哪个势力,是善是恶,他根本不想问,也不想知道,他看见了尸体,想掩埋了,就埋葬了,这是他想作的事情,他看见了骑兵,想杀了,就杀了,也是想作的事情,何必问得其它?
突然之间拔刀杀人,不受任何束缚,那是无与伦比的快乐事情,由心中释放而出——马嘶声进一步传来,而自己的呼吸已经平定。
林深深雨蒙蒙,不应有惑,举刀齐眉,又何似在人间,以人练刀,才是刀客人生之第一快事。
第二卷 一刀转战三千里
―第二十章 - 丛林(下)―
一阵风吹来,寒气直冲于身上,张宣凝生死搏杀之后,已经明显感觉到,人类岁月中,那种在大自然和社会慢慢消亡的血性激发出来。
张宣凝身上的口子已经包扎好,他调息着,缓缓前行,夜深地远,星举平野,在这巨大的天地中,任何一种东西都有亿万年的历史,都说着自世界有生命来数之不尽的竞争与战斗。
我来了,我生存,我奋斗,我杀戮,我征服。
万物都有平衡,唯人类没有平衡,是故杀一切可杀之众生,征服一切可征服之万物,浩瀚宇宙,亿万生灵,都与之对抗!
本来缓缓的身体突然快速运动,张宣凝以相当轻快的动作在丛林中潜行,虽然此时已经初冬,但是他出于无比敏锐的直觉,已经发现了一个猎物。
随着远古人类的野性爆发,短短数日,内力奇迹一样的快速增长,身体肌肉在迅速进化,直觉分外敏锐,与天地进一步契合。
静静的一瞬间,张宣凝突然从一个石块后后急速跳出,跳到了一个已经计算好的树枝上,并以之借力。
长刀自虚空劈下。
急速的破空声,惊动了下面埋伏的一个对手,这个对手迅速翻滚,但是根本没有任何作用,一声清脆的破入声音,鲜血喷溅,一个生命就此消逝。
“老三!”
声音惊动了不远处的三个男人,但是他们赶到的,面对他们的只能是同伴那冰冷而又无力的尸体。
愤怒和恐惧,一时间充斥剩余的三个人心中。
“你到底是谁,出来,出来!”一个男人已经疯狂了,三天三夜,所有马匹全部杀死,三十个勇士一个个被搏杀,对方越来越阴狠毒辣,武功以每小时来计算的不断增长。
“人类举世皆敌!”
“我们远古人类,自数十万之中,与大自然风火地水战斗,与万禽万兽搏斗,才终于奠定了我们人类的生存空间,我们华夏文明的祖先们,也是劈荆斩棘,不知道牺牲多少人,不知道有多少代王者的努力,才自黄河辐射到整个华夏地区,此土地从何而来,皆从征服和杀戮中获得。”
“也就是那时,多少英雄和豪杰,得以与天合一,是故上古道者,从不忌血。”
张宣凝徐徐的从树后转了出来,手中破军杀刀,黄芒一丝,迎入眼帘,他微笑着叹息说:“残余的恐龙,毒蛇,鳄鱼,老虎,豹子,狮子,甚至远古巨禽巨兽,以及敌对的部落,胜者拥有一切,败者身死族灭,或者变成奴隶……曾何几时,我们就忘记了远古英雄的道统呢?”
“你这个疯子,到底在说什么啊,你到底是哪条道上的,我们到底得罪了你什么?”对方的男人,根本听不明白,但是却可以感觉到其中那难以描述的味道,于是疯狂的问着。
张宣凝看着对方迷惑而疯狂的眼,轻轻抚摩着自己的长刀,继续说着:“每杀得一人,就如饮美酒,甜润如丝,入喉如火,焚烧全身,这先甜后苦之火,当真让我警醒。”
“可惜的是,这三天三夜,我在快速进步,而你等却反而迷惑不堪,现在已经走向了疯狂,当真是不堪造就啊!既然如此,就让我执行天道吧!”
张宣凝说完,横刀而持,脚步有力地向着前面三个男人走去。
“你这个疯子,我和你拼了。”那个为首的男人,大喝一声,猛提一口真气,不顾生死的向他砍了过来,剩余的一个,也疯狂的踢出数脚,很明显,他的工夫全在腿上,当真是旋风腿连环击,还有一人,更是手持长枪,拼死攻来。
“铮铮铮!”破军杀刀,同时和长枪长刀相撞,内力狂吐下,两人同时被震开。
“蓬!”破军杀刀所到之处,那个踢腿的男人顿时被砍下一条腿来。惨叫之中,张宣凝直扑进去,几下交错,二人倒飞出去,已经气绝身亡。
那个被砍了腿的人,疯狂的用手爬着向后逃,他从来没有如此恐惧着,他不怕死,但是畏惧他看见的那种可怕的本质。
张宣凝收刀入鞘,取出一本本子,与一支笔来,然后拱手作礼:“这位兄弟,不要怕,马上就结束了。”
说着,就以笔,点着断腿处的鲜血,然后一一记录:“大业十年十一月十九日到二十一日,杀骑兵三十一人,吾身负十一处伤。”
然后又批着:“吾悟得,人类举世为敌之真理,特此记录!”
写完,再拱手作礼,杀气已经全部消除,他上前一踢,将其击杀,然后就开始挖坑,这次挖来,就耗费了许多工夫,等一一把尸体找来,并且埋葬,已经耗费了半天时间,再砍下一个木牌,上面雕上数字:“吾练刀天下,见得天下纷乱,这三十余人,竟然为祸一方,鱼肉百姓,是故人人可诛之,吾替天行道,浴血奋战,耗时三天三夜,终将此等恶獠全部斩杀,念得人死罪消,给予安葬,特此记录,愿吾辈后来,与我共走正义之路,张宣凝与大业十年二十一日留。”
写完,此时又是雨水而下,寒冷刺骨,在此十一月之中,竟然还有惊雷,眼见白光一闪,轰隆巨响,闪电从半空而下。
三天三夜潜伏作战,脸上身上,都污秽不堪,张宣凝开始脱衣服,让自己赤裸裸的身体迎接着天上的雨水。
闪电雷霆自林中闪烁,惊雷降世间,但是张宣凝全然不动,只感觉到身上的污垢和血迹,在不断的被雨水冲走,赤裸裸的在天地之间,肌肤冷的打起了寒颤,如果是普通人,绝对会生病吧,但是高手就有这点特权。
噼啪…噼啪……雨声打在树干和身体上,甚至从脸上流了下来,张宣凝的杀意已经完全蜕去,他的心思,转到了救人之上。
每日杀十人救十人,只是比喻,反正所到之处,只要杀得的是流串的官兵和流匪,就可以把替天行道,天诛叛逆的帽子给死的人扣上,死人是不会说话的,而天下哪支军队在这个时候,没有无辜的鲜血呢?
但是这还不保险,保险的还必须有活人赞美他,因此必须救人。
救人稍微难一点,但是也不算很难,天下混乱,起义军和朝廷军相互攻杀,虽然官仓有粮,但是仍旧有饥民饿死,在此之际,救人就再简单不过了。
“我想成为救世主啊,所以我要让万人歌颂我的名声啊!”立于雨水之中,张宣凝眸子清亮无比,偶然有雷霆降下,闪电照亮林间,只觉得在坟墓之前的此少年,当真是独行于世,飘然出尘。
第二卷 一刀转战三千里
―第二十一章 - 正义(上)―
这一个小村庄,农舍相倚为邻,村庄周围的田野中,还见得几个没有来得及收回去的耕牛,这小小的村庄沐浴在灿烂的朝阳之中,宁静安详。
而在三里路外不远处,一群男女老幼,正在疯狂的奔跑着,但是就算这样,其实还是算是有组织的,那就是族长或者乡中的大老,这就是古代迁移的特色,最后,来自乡村房间的火焰,焚烧而起。
望着火焰,逃亡的人们望去,个个露出绝望的神色。
“啊,我的房子啊!”突然之间,有一个妇女难以抑制的发出哀号,随之,就是许多妇女的哭声,甚至连一些老人都流下了眼泪。
“啊,把我们的村子烧了,我们以后怎么样活啊?”
“我们供奉的神佛根本没有用,官府要我们交税,出工,还得给他们打仗,这些,我们都忍了,现在连强盗都纷纷出来了,没有活路了,我们不如死了算了!”
“是啊,我们不跑了,倒不如死了痛快!”
“这些话说得什么呀?发些牢骚就可以了吗?你不想活了,让你老婆孩子也死吗?房子烧了,我们就索性逃吧!”
“逃到那里去?那里都不是好路子啊!”
就在这时,在大火熊熊的焚烧村庄的方向,一个骑兵从这大火包围的村庄纵马跑来,终于河流之旁看见了逃亡的村民。
这个骑兵大喜,转头就回去。
“强盗回去报信了,就要追上我们了,我们怎么办才好啊?”
“够啦,我们这样跑着,也要给他们追上,倒不如痛痛快快地下个决心,抵抗强盗,死了就死了。”
“不行,和这群强盗打,我们肯定是输拉,而且我们这里全村的人,就得让他们给杀个精光!连女人肚子里的孩子也给挖出来!我们还是服了吧!”
“服了?上次服了,结果怎么样,我们的女人和孩子都被抢去啦,还有我们的最后一点粮食和衣服!”
“那你说怎么样?”
村民就算在这个时候,都在拼命争论着,或战或降,最后村长大喊一声:“别吵了,有家伙的拿出来,他们先逃吧,逃不了,就和他们拼了。”
村长就是族中的长老,说的话,还是有点作用的,百许人虽然仍旧吵闹不休,但是还是随着大队赶着走,一些年轻的青壮,把镰刀、棍子,甚至还有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来的二根长矛。
虽然村民快速赶路,但是带着女人孩子,总是走得不快,没有多少时间,几个骑兵,显是头目,带着三十余个壮汉,追了上来。
眼见强盗个个强悍,手持明晃晃的长刀,村民个个吓的面无人色,腿脚都在哆嗦,但是为了老婆孩子父母,青壮还在挺在外面,准备抵抗。
“哎呀哎呀,初冬之风,抚着我的袖角,哎,身上衣服本来已经单薄,再添上寒意,到底怎么样得了?”在一颗树上,张宣凝好整余暇的观看着这个情况,口中轻哼着歌,并没有准备立刻出手。
天下兵荒马乱之际,什么事都可以发生,如果遇到了大股的起义军,还算运气,怕的就是那些地方上的豪强帮会,借起义为名,四处欺霸抢掠,这些黑道势力不但数目车载斗量,更因为没有政治目标和纲领,所以肆无忌惮,生杀予夺,造的罪孽甚至比那些大势力多的多。
距离有点远,看还看的清楚,但是声音就听不清楚了,没有几分钟,强盗就冲了上来,拿着长刀就砍,一时间,厮杀之声就传来,那些母亲妻子见到儿子丈夫,在刀光中被砍到,发出阵阵令人不忍卒听的呼号悲啼。
“恩,到底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现在反扑倒有点出于强盗的预料之外吧?”张宣凝见得几个青壮,被砍翻在地,但是也有几个强盗,被乱棍,被鱼叉,被镰刀一古脑而砍上,也在地上惨叫不息。
双方一见到血,都红了眼,搏杀起来就狠了许多。
“一个,二个,三个,四个……恩,十八个,也要差不多了,再这样下去,村民最后的抵抗力量就要彻底消亡了。”
救人就必须救急,没有血淋淋的代价,不感觉到无比的恐惧,怎么可以衬托着张大公子的公德无量呢?也怎么样让他们能够深刻的记忆在心,一辈子也不忘记呢?
当下,张宣凝眼神一端,冥想着侠客义士那种天生凛然正义的气质,稍等片刻,就觉得左仁道,右侠道,正义在胸,大道在手,一股救世救民的神圣感,就从心中油然而生。
救世济人,舍我之外,还有何人?
真功夫者,当知此念真实不虚,如觉得自己仅仅是准样,就是工夫不到家,失了养性养气的境界和火侯!
让别人相信,自己先必须相信,这是万古不易的真理。
当下就跳了出来,怒吼着:“呔,你们这些强盗,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抢劫杀人,罪孽滔天,人人得而诛之,今天若不尽杀你等,怎么对得起天下苍生,怎么显得大道昭然呢?”
那些强盗顿时人人愕然,虽然说,他们的确是强盗,的确杀人如麻,但是这种无比装样的指责,还是一辈子难得听见的几次,当下个个目瞪口呆。
等了片刻,为首的贼头才醒了过来,表情一下子转为无比狰狞,大声说着:“哪来的疯子,跑出来给爷们准样,兄弟们,给我把这个兔子砍了。”
笑容转淡,张宣凝已拔刀而起,急掠而上,只听见“叮当”两响,一个强盗,已经尖号着一个踉跄,扑倒在地。
长刀所向,一时如长江大河,贯满真力,每一击,必有强盗应刀飞出,虽然他现在的内力还不算很强,但是也可以使强盗吐血后退,或者中刀惨死。
贼头虽然武功不高,但是毕竟是血性焊勇之士,要不然也当不了群盗的头目,当下大喝一声,策马冲来,用力一刀砍下。
如果是几天前,张宣凝说不定还要避让几分,再趁势反击,而在此时,他大喝一声,心中杀意猛烈提取而出,直硬拼硬一刀反击过去。
就这一刀,已经有了一点虽千军万马,而直破而上的气势,那个贼头顿时如入冰窖,呼吸困难,当下不及思考,用尽力量加强下劈之力。
二刀相撞,“轰”的一声,贼头倒跌于地,而张宣凝上前一脚,内力所到之处,胸骨啪啦连响,倒折入内,显是绝对不给他活路。
这一连动作,全赖一口真气,最是损耗真元,张宣凝立刻发觉自己已成强弩之末,心中一动,翻身上马,马匹企图反抗,张宣凝大喝一声,手向马头一压,马匹悲嘶一声,口中鼻中已见血丝,却再也不敢违抗之。
骑于马匹之上,借着马力,直冲而过,将余下的强盗一一追上,砍翻在地,绝不留情,但是对已经先走几步的盗贼,却也不追赶。
宣传他的名声,盗贼也可以,而且有残余的盗贼在,才可以更使这群百姓死心踏地跟着他,因为他们别无选择,他读历史,就可以知道——世上最感恩的,是百姓,世上最会忘恩负义的,也是百姓!
大权者,当操纵万民,翻云覆雨,与细节中见工夫,诚如此也!
第二卷 一刀转战三千里
―第二十章 - 正义(下)―
―第二十章正义(下)―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多谢公子救命之恩。”眼见杀得众贼,只有几个机灵的人逃了出去,再呆了半刻,这些百姓终于醒悟了过来,族长读过几本书,识过几个字,上前说着。
“何必谢得,我无非是过路相遇,偶然遇得而已。”张宣凝微笑的说着,他徐徐收刀入鞘,拱手作礼:“老人家就不必多礼了。”
“救命之恩,粉身难报啊,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又要向何处去呢?”族长深深的鞠躬着,问着。
“我是张宣凝,扬州人,沿途求学,现在到长安去。”张宣凝摆了摆手,说着:“你们不必多谢,我只是正好遇到,现在敌贼已除,老人家还是先照顾族人吧,我就先走了。”
说着,他就准备离开。
自己可不是真正的侠客,哪有功夫真的为他们这群人收尾清理,而且,也只有这样,才能让这群人清醒清醒,别把自己当成冤大头。
“公子慢走,公子慢走,公子前往长安,可肯多绕一些路来,送我等老朽去县城中?我族在那里还有一些亲戚,正可安生,不然的话,公子如走,贼兵又来,我等死无葬身之地。”族长见得他真的要走,立刻大急,“扑”的一声,就跪在了地上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吾族虽小,但是也当以大礼回报公子。”
“恩,大礼就不必了,不过,既然老人家有此念,我就送各位前往县城外吧,毕竟现在进城,多有麻烦。”张宣凝半刻的静默后,才展颜一笑说着:“到县外不过数刻时间,我当护卫大家前去。”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在县城外,有一家蓝伽寺,我家也有二个族人在那里出家为大和尚,也可先暂住几日,就请公子送我们到那里吧!”
县城外不远,就是小丘陵,小林山而建,自山门而入,经前中后三殿,出小角门,缘青石铺就的小径而上,便可直达山顶钟鼓楼。
“也好,那我们就过去吧!”到县外,步行的话,也要三个时辰,直到黄昏之时,才见得丘陵,此丘陵不过一百米高,从山脚就可见得山上的寺庙。
一行村民勉强而上,林山虽然初冬,但是山上庙宇中,还有大批的人上香,而击罄诵经声连绵不绝,看着个个虔诚的表情,张宣凝静然不言。
乱世多难,反使宗教得以大行。
这山顶,就是寺庙处,人群个个买得几文钱香来,一一上前礼拜,见得一群逃难的人来,其中还有几个背着抬着的人,就有一个和尚上前:“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快快请入里面,治得伤痛。”
说话之间,就有一些小沙弥上前,将伤者引到一个院子中。
“多谢菩萨,多谢大师。”族长满口赞颂,态度远比刚才对张宣凝要虔诚多了。
等过了几个沙弥过来,里面就有一个中年和尚出现,族长连忙上前,把事情一一说明,看来就是族中的亲戚了。
“多谢张施主救得村人,功德无量,阿弥陀佛。”这个中年和尚的地位并不低,念着佛号,然后说着:“施主辛苦了,还请施主进入休息。”
张宣凝打量着,心中暗凛,发觉这些和尚沙弥,虽然武功不是很高,但是都有点武功,难怪在此之际,也不惧得乱贼,至于大股的势力,只要有点脑子的,都不会妄然与天下寺庙开战。
在此天下战乱之时,虽然心中别有意图,但是不得不承认的确是难得的净土,而此时,寺庙也没有腐败不堪的时候,真信者甚多,处于蒸蒸日上之势。
真实历史上,经历南北朝,佛教势力已经非同小可,李世民因此而灭佛,而在这个世界,佛教势力更是庞大无比,以前没有直观,现在一观之,就觉得心中战栗,要知道,这仅仅是沧海一粟啊!
外面怎么样照看,先姑且不说,自有沙弥奉上素食素餐,并且奉上了一双厚布鞋子,看来,主事者很是细心,见得他没有穿着鞋子。
张宣凝笑着拒绝了:“不必,我求学于诸山川河流,立誓不穿鞋,脚踏于大地,而得天地之应,这鞋,你就拿回去吧!”
沙弥听了,很是吃惊,当下合十念着:“阿弥陀佛!”
吃完之后不久,就是晚上功课,只听一声钟鸣,与附近空阔相互共鸣,真是醇厚连绵,动得人心。
“阿弥陀佛,施主可曾用完餐了?”外面传来了敲门之声。
“已经用完了,大师请进。”张宣凝心中真正一惊,自己在他说话之前,既然感觉不到他的存在,要知道,自己野性勃发,与天地有所契合,怎么会如此?
等开得门来,一个老僧在门前,面上微波不荡,身上荡漾着无喜无怖的氛围,只是一声“阿弥陀佛”,就让人觉得满是出尘和慈悲之意。
老僧也不进来,只是用眸子看向,说着:“老衲七岁前,未出家前,就是施主今日所救村人中人,今天当是多谢施主了。”
这老僧说完,更向张宣凝合什为礼。
张宣凝连忙揖手为礼,说着:“见得虎豹在道,君子当必除之,区区小事,又何足挂齿呢?”
顿了一顿,又问着:“我未读得佛经,也闻得要破诸相,大师何必谢我?”
“昔日削发为沙弥时,老僧曾以前出家就是向得西天净土,学佛四十载,老僧以为要破诸法相,而近十年来,老僧以一体同悲,无缘同怜为悟,老僧当然也可谢得张施主。”
说完,老僧目视张宣凝,说着:“张施主,我见得血光浮现于眉宇之间,以后多行,必有劫难,不如避之于我寺庙之中,过得二年,才可无忧。”
“佛说,无我,无人,无众生,无寿者,而吾所学之道,也以精进勇猛为本,不复应有此念——我当趋吉避凶。”张宣凝哈哈一笑,说着:“烦恼就是菩提,如有劫难,何尝不是觉悟之因呢?”
老僧闻言,露出一丝笑意,只再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就合什为礼,然后离开。
等他离开,张宣凝冷笑一声,感觉到自己背上,已经渗出了一些冷汗。
在读大唐之时,总觉得慈航静斋霸道无比,竟然号令白道,影响天下,选择明主,心中不以为然之至,但是现在,就在此寺庙中一观,就知道数百年来,遍于天下的寺庙何其多也。
这时,寺庙有自己的地产,大批和尚可以安心修炼佛法和武功,再加上天下数以百万计的信徒,其实力当真非同小可。
如果慈航静斋的基础,建于这个之上,难怪有着下局天下的资格了。
自己之前所谓的正义和计谋,在这等浩瀚之力面前,也尚是小丑罢。
一时间,又如醍醐灌顶,对自己这些日子来的颠狂,又生出一身冷汗来,强行转移的天命,欲要我疯狂不成?
一想到这里,顿时满心恍然,寒意顿生。
第二卷 一刀转战三千里
―第二十二章 - 沿路(上)―
次日早晨,当第一线阳光照到院子之中时,张宣凝醒了过来。
只觉得神清气爽,早晨的钟鼓之声,应和着山间松涛,淡淡的上香之味,似有若无漂浮而来。
一夜冥想,与武功上并没有多少精进,但是却开始巩固了自己的修为,之前的觉悟并非虚妄,只要稍加镇之以静、安、徐三字,炼其本质,用其直取,就是瑰宝,至于不穿鞋子,实在太过引人注意,太过哗众取宠了,当下就决定废弃。而之后几天,不应该精进了,应该将快速增长的内息进行温养。
“张施主请用。”没有多少时间,一个小沙弥上前送来几味素食,虽然淡而无味,但是也算是殷切了。
当下食过,也不告辞,就飘然离开,甚至没有等到和尚和村人道谢。
此时,才是大业十年冬,杨广死亡还有四年,因此算来,离二小强出道,还有二年多,离上演飞马牧场之事,也还有整整四年。
在这个世界上,自四年后,杨广被宇文化及起兵杀死后,激化了各地的形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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