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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

_60 荆柯守(现代)
一艘艇船,在风雨中徐徐驶至,甲板之上,那木板遮掩之处,却是一人正负手欣赏雨点。
徐子陵望了上去,顿时全身一震。跋锋寒惊讶的说着:“子陵何以如此惊讶?来者是谁?”
“是杨唐的皇帝杨宣凝。”徐子陵深深吸一口气,苦笑的说着。
蒙蒙细雨从天上洒下来,十米之外不见人踪,但是耳中,又听见那划船。买卖的声音。
一身青衣,翩然出尘,数个近卫。数个侍女,终于不必重兵拥戴而出了。宫中禁卫网络布局全城。在此时此地,就算遇到师妃暄,甚至三大圣僧围攻,谁也无法在短短的时间内刺杀了他,只有被立刻响应的高手围攻地下场。
直到此时。他才真正享受大自在。
杨宣凝缓步转过身来,对着某一方面,微笑的说着:“子陵和跋兄,难得有缘,不如一见。”“拜见陛下。”二人跳上船来,却是一拱手,并不下跪。
杨宣凝也不以为怪,欣然说着:“二位都是难得的少年俊杰,快快进来。”
只见在雨点之下。徐子陵举止从容,风流潇洒,形成奇特地魅力。而跋锋寒虽是行礼,但是眼神沉凝。暗有桀骜。
三人坐下。杨宣凝就微笑的说着:“二位前来,正好吃鱼。我刚才网得几尾,一会送上。”
二人都果然闻到了鱼香,知道里面,有厨师在烹调。
“陛下雨下垂钓,真是一大雅事。”徐子陵收回了心神,赞地说。
这种赞美当然已经不入杨宣凝之耳,他微微一笑,只是不言。
没有一会,鱼就端了上来。一尾鱼上烧汁,入口爽口,香脆回味
一尾,却当场作成鱼羹,汤色雪白,入口鲜美之极
三人都是当世之英才,毫不矫情,情兴盎然的碰杯对饮,再吃鲜美鱼肉,顿时赞叹不绝。
跋锋寒喝着,笑问:“陛下日理万机,怎么如此有闲,与我等小民同舟共食?”
杨宣凝当然不会说自己新晋宗师,又杀了宁道奇,心中大爽,出来一游,却笑着:“今天下已定,内又有贤臣,朕自然有闲。”
跋锋寒一晒说着:“陛下虽得了南方,但是说到天下已定,还早着呢,姑且不说草原突厥,就是中原上,刘武周新占太原,势力大盛,宋金刚也是一代良将,李唐称帝,得三十万精兵,以关中之固,八百里秦川之富,也是一大敌,就算是窦建德,新得五郡,训练士兵,又有刘黑闼为大将,也不可小看,陛下说这话,是不是太早了一些?”
说话毫不客气,杨宣凝却自笑,洛阳水道,蜿蜒伸展,曲径通幽,在雨丝绵绵中,特别引人入胜。http://WWW.
漫天细雨下,小船所向,二岸人声都清晰可闻。
杨宣凝手指二岸,说着:“自汉末大乱,又经魏晋南北朝,洛阳屡成兵家争战之地,当时五胡乱华,除大家族结以坞堡自保,其它小族小户,连受兵灾,十不存四,当年八王之乱,慕容鲜卑大掠中原,掳掠了数万名汉族少女,你可知发生何事?”
徐子陵虽自负聪明才智,但是的确出身混混,哪读过史书,此刻只能茫然摇头。
“当日,奸淫也就罢了,同以汉族少女充作军粮,宰杀烹食。走到河北易水时,吃得只剩下八千名少女。慕容鲜卑一时吃不掉,于是将八千名少女全部淹死于易水。易水为之断流。”杨宣凝淡淡的说着:“日后,拓跋鲜卑的拓跋焘发动三十万大军进攻宋国,居然不带一点粮草,全以汉人为食,所以无后勤之忧,兵行快速,兵也壮实,非汉军所能及。”
跋锋寒默然不语。
而徐子陵却听得心血沸腾,问着:“果真有此事?”
杨宣凝淡然说着:“子陵多读书就可,五胡乱华,汉族十不存四,但是胡教却是大兴,自北魏时,洛阳城中,单是佛寺,便有一千三百六十七所。”
徐子陵沉吟:“竟有这么多?”
“一千三百六十七所,每所有僧十人,不算多吧,每所有田二十亩,不算多吧,望子陵算算,单洛阳一城,养了多少不事生产,占田为寺地僧人?”
徐子陵从没有想到这事,一思考之间,顿时冷汗淋漓。
杨宣凝见此,也不追问,转了话题说着:“洛阳久为华夏帝都,自上古伏羲、女娲、黄帝、唐尧、虞舜、夏禹,多传于此。西周时。周公定九鼎于洛邑,再到汉高祖开国,汉光武中兴。魏晋相禅,都在此地。朕今日定鼎其中,周公制礼作乐,老聃著述文章,孔子入周问礼,班固手记汉书。当继往圣之绝学,已令翰林院收集天下文章,一一确定,印刷发文于天下。”
徐子陵默然,听的一片茫然,这些东西,他全然不懂。
杨宣凝顿了一顿,举杯喝酒,又轻描淡写的说着:“二位可知。朕得捷报,李靖为正,宋法亮为副将。又得深受宋阀影响的巴盟支持,经过四月作战。终破了成都。李阀之军,退守汉中了。”
徐子陵“啊”的一声。心中大震,终于明白为什么杨宣凝敢于称天下已定,现在杨唐已得了巴蜀成都,以现在地李唐军情况,巴蜀要关不可守,唯一的办法就是据守汉中,以拒蜀道至关中之路。
蜀地,在五胡时乱事相对较少,又得时时开拓,人口和田地都不可小看,只是由蜀中要进入关中,一定得经过汉中。汉中山势险要、秦岭阻隔。
“朕已传旨,吏部派遣官员治理各郡,兵部在各郡建折冲府,又设镇军,规模十五万,各将士都有赏赐,李靖为正三品宣威将军,赐银万两,为成都总官,驻于成都,宋法亮次之,转以训练蜀中兵甲,积蓄其粮,如此,汉中李唐,安能安乎?必驻重兵以防之,寡人知百姓苦,命李靖无需轻进,多以贸易,安抚百姓就可。”
“陛下果然是英明,如此一来,洛阳重兵,李唐必须在李阀在潼关驻扎五万兵力,而又必须在汉中驻扎五万军,各郡县和长安,预防河北又要驻扎重兵,李家的确难以动弹,能够征陇西者,兵不足十万,再难对陇西产生致命压力,陛下正是好算计。”跋锋寒出口说着:“而且陛下还不止如此吧,蜀道虽险,贸易不绝,李唐只占一边,无力封锁西秦薛仁杲通道,陛下大可以贸易易物,支持薛仁杲作战,以牵制李唐实力,坐山观虎斗。”
这本是这时突厥地国策,跋锋寒出身草原,自然一眼看穿,看地明白。
徐子陵这才明白,心中大凛。
杨宣凝微笑,他作事从来不怕说出,因为这就是阳谋,李阀知道又怎么样?还不是无可奈何,薛仁杲知道又怎么样,为了抵抗李阀,甚至统一关中,还不是必须高价向自己购买粮食和铁器?甚至不得不出卖陇西马匹。
甚至越知道地人越多,越是有利,这样人人知道大势所向。
“陛下,那不知解晖怎么样?”徐子陵问着。
独尊堡的解晖在巴蜀举足轻重,他和岭南宋家有姻亲关系,杨宣凝应该不会轻易处置吧?
却听见杨宣凝淡然说着:“解晖受惑于师妃暄和慈航静斋,抵抗我军,罪无可赦,除了解文龙,朕看在宋缺和宋玉华分上,饶他一命,算是留了条根,其它九族,男丁共二千八百四十六口,朕已下旨,尽斩之,女子无论高贱,尽为军妓官妓,为万人之轮。”
徐子陵“啊”地一声,那想得到杨宣凝如此狠辣,要知解晖身分尊祟,几是蜀地半个主人,现在却死身族亡,妻妾甚至女儿,全部变成妓女。
“宋缺没有话说吗?”跋锋寒如此问着,但是却毫不动容,若无其事,这种祸及亲族的不仁道手法,实在是这时代地常规。
“镇南王并无话说,如果他来求情,除了解晖本人,寡人倒还可法外开恩,只是他没有,朕也不会多事,恩,来,今日不说这些,过些日子,朕还要去巴蜀,见见朕地爱妃石青璇,来,二位各饮一杯就是。”
跋锋寒脸色不变,徐子陵木然,也自饮了。
如今,杨唐既有南方天险,又有惟南之富,现在再有蜀中,天下谁还能与其争锋?
等稍吃过,杨宣凝尽兴回宫,二人就告退,等船远去,徐子陵立在船尾,风吹得衣衫猎猎作响,他却像尊石像般纹风不动。
点点雨水,充满了整个天空,在雨蒙蒙的一片中。天街仍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只是稍远地地方全陷进白蒙蒙的水雾之中。为这洛阳第一大街增添了丰富的层次浓淡,有如一幅充满诗意地画卷。
跋锋寒说着:“杨宣凝的确已经达到了宗师。我刚才几次用气机试探,却都觉得深如渊海,难以度测,这种情况,只有我在当年毕玄身上感觉过。”
徐子陵凝望着雨茫茫的天津桥。强自笑着:“那你有没有和毕玄交过手?”
跋锋寒苦笑道:“若真交过手,我那还有命在这里?但是当年曾见过一面,而且,也等若交过了手,因为他地大弟子颜回风,给我杀了。”
说着,一双虎目射出缅怀地神色,缓缓说着:“我看子陵还有心结,但是这世上只有强者才可称雄。其它一切都是假话。”徐子陵皱眉说着:“若强者能以德服人,不是胜于以力服人吗?”
跋锋寒哂道:“强者就是强者,其它一切都是达致某一个目标地手段和策略而已。试看古往今来能成帝业霸权者,谁不是心狠手辣之辈。杨宣凝作事。无论对草原上来说,还是参考以前你中原强者的例子。都已经算是仁厚了。”徐子陵瞧了他一眼,见他目无表情,禁不住一阵心寒,说着:“那你为何和毕玄结恨?”
说着,二人踏上了水阶,上了岸,朝天津桥开步,雨点落在洛河和长桥上,水雾浓得化不开,路上行人躲避二边,看着雨点茫茫一片。
两人却毫不在意地雨中漫步,雨点带着一丝寒意,又就着一些醉意,使他们心中各有沉溺,不能自已。
跋锋寒说着:“突厥分裂,始毕是东突厥的大汗,突厥最重勇力,毕玄是东突厥第一高手,故在当地拥有像神般地超然地位,力压草原高手,一武一政分工而已,我族先被铁勒入侵地大军屠杀,余生者带着我为马贼,最后更被突厥军千里追捕围剿,只剩下我一人,因此毕玄派出首徒来对付我,为我所杀,结下解不开的深仇。”
跋锋寒眼光向某地望去,又微笑地说着:“我族只剩我一人,因此对我来说,国家民族只是纷乱的来源,并无意义,它也不会恒久存在。”
手伸开,雨点变成一滴滴剔透的泪珠,又变成朵朵徐徐开放的花朵,冷笑的说着:“我现在只有一人一剑,只有先杀铁勒之第一高手曲傲,再杀突厥之第一高手毕玄,至于到底谁得了利,这与我何关?”
说到这里,他的脚步倏地停下,一家寺庙,敞开的大门正在眼前。
阵阵梵唱诵经之声,悠悠扬扬从里面传来,配合这雨点连绵天地,份外使人幽思感慨,神驰物外。
见得了跋锋寒冷笑,徐子陵心中亦涌起奇异无比地感觉,叹息的说着:“人世间的仇恨和恩怨,是否只是一种笑话?生命真是一场春梦。”
跋锋寒毫不客气地说着:“这就是我和你的区别,我觉得你太容易受感染,似乎可以出家做和尚了,但是我看,出家未必清净,否则你师妃暄就不用来到这里,对不对?”
说完,也不等回答,哈哈一笑,手握剑柄,就自离开,连回首看也不看。
徐子陵顿时一震,徐徐望去,却见寺门口,还是男装打扮地师妃暄,仍是那飘逸闲雅地动人模样,只是带着一丝苦笑。
徐子陵深吸一口气,压下各种莫名的情绪波动,淡淡地说着:“师小姐是什么时候到?”
师妃暄别转娇躯,凝神打量他,叹的说:“我昨晚才来,却已经来迟了一步,想不到宁道奇已经去了。”
说着,师妃暄露出前所末见的凝重神色,问:“子陵刚才见得了杨唐皇帝?”
徐子陵突然之间有一点厌倦,说着:“是,他已经得了宗师境界。”
说完,他一一把刚才话题,对师妃暄说来,师妃暄听完,无语,美目瞥往雨雾,柔声的说着:“哎,雨下大了,想当年,我们就在雨中相遇。”
徐子陵陪她看了过去,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如此二人并立,看着雨点落下,又在地上溅出水花,再过半刻,她又回过头来,对着他,眼神倏地变得复杂,似包含着无数一直隐藏在深心内的情绪,轻轻一叹,低声说着:“从何而来,复归何处,梦时不可言无,既觉不可言有。”
说着,她直踏入雨中,背影逐渐远去,直至消灭在雨水尽头。
徐子陵望着她离开,对他来说,每当和师妃暄相处时,时间过的特别快,在这充斥着杀人或被杀的纷乱时代,人人疲于奔命的尔虞我诈,为利益不择手段,排斥异己。师妃暄就像淌流于人间世外的一道清泉,令他感受到生命的真义。
就在这时,足音从后方传来,他回首一看,却又是跋锋寒。
跋锋寒露出一丝讥讽的冷笑:“徐子陵啊,我今日才发觉,你真是一个呆子。”
第二卷 一刀转战三千里
―第一百十八章 - 积蓄雷霆―
内阁
房玄龄进门,穿过一道横越小池的曲廊,沿廊前行,曲廊尽端是座六角石亭,石亭后面,是一个殿,周围古树参天,茂密硕壮----这就是杨唐内阁核心所在了。
入得内殿,果然,里面各宰相已经在了,行礼之后,李播就说着:“李靖在蜀,四月平之,除成都一城外,其它的势如破竹,现已平定,这次圣上要去蜀中,也要立个章法。”
房玄龄站起来躬身说着:“圣上救民于水火,遣一师而抵蜀中,兵不血刃,百姓簟食壶浆以迎王师,如今大局已定,圣上又何必兴师而至?若为淑妃之事,也不必圣上亲去。”
虽然还没有明旨下达,但是内阁早已知道,淑妃是石青璇,这是仅次于贵妃,四正妃中的第二位,位极尊贵。李播微笑着扫了一眼,见石之轩不动声色,又说着: “淑妃之事,只是其一,其二就是蜀地初平,又关系重要,必须朝廷镇之,圣上亲去,也是这意,而且,李阀和薛仁杲之争,也非同小可,必须临时处断,本朝目前除了圣上,再无它人。”
房玄龄是聪明人,顿时一点就明白,蜀地新平,又关系重大,并且遥远难制,一般来说,多半是皇帝亲子或者宗亲镇之,但是这时,杨宣凝虽有一子,但是才出生,宗室无人,重臣中,又没有谁有这个分量,为了防微杜渐,只有皇帝亲去。
如是蜀地被李靖一手掌控,只怕数年之后,再也难以轻易控制。
至于李阀和薛仁杲之争。更是重大,事关二大国,除了圣上。谁能有权临机处之?
李播见他已经明白,又说着:“圣上这次入蜀。意率骑兵五千,禁军一万,水师五千,众位大臣,你看怎么样?”
“圣上带二万军。在此时蜀地,卫驾足矣,而且,也不劳师动众,正是大善。”
诸人盘算了一下,都觉得这相对合理。
“还有一事,那就是对道观佛寺的进一步约法处置,诸位都已经熟读要典,圣上的心意。也明白了,怎么处置,都说来吧!”李播说着。
佛教自东汉末年传入中国。并非大兴,直至三国、二晋、南北朝。由于王朝更迭频繁。社会动荡不安,佛教秉着“不依国主。不成法事”的原则,多与诸国君主联系,因此获得大量田产和财物,这时,无依无靠的贫民也纷纷归依寺所,靠耕种寺院地土地为生。
到了北魏、北周统治时期,寺院已经广占土地、隐匿人口、聚敛财物,训练武僧,已严重影响和威胁到了朝廷的安全和财政,已经导致了两次大规模的毁佛运动。
“说地是,诸寺占地之广,积蓄武力之盛,实触目惊心,例如少林,自胡僧而来,北魏孝文帝礼遇,于太和二十年,敕就少室山立寺,供给衣食,寺处少室山林中,故名少林,现有良田三万亩,远近依附者数万人,寺僧人人习武,数目上千,实是可畏可惧,如不加压制,只怕有大祸端。”户部尚书李百药都不由皱眉。
这时,佛教趁着南北朝动乱,已经扩大到了一个难以相信的程度。
寺上万所,田百万亩,僧五十万,信徒数百万,兵甲藏于各地,少林僧兵,甚至直接帮助李世民征战天下,这种势力,如不控制,地上佛国,与基督教同等,只怕没有多少年,就可在华夏大地实现。
那时,华夏天子,都必须跪拜佛祖,由大和尚加冕了。.wap,.Cn.
有鉴于此,李唐在夺取天下地过程中,虽然借助胡教之力,但是一直心怀恐惧,在政权建立后,立刻立法限制佛教势力,但是佛教立刻反扑,出了千古一个女帝武则天,而她素来礼佛,武则天之后,又有胡人安禄山谋反,其中内幕深不可测。
如在本世界,按照原本的轨道,李世民得佛门之助,太子李建成,联系魔门,李建成身为唐高祖李渊长子和法定继承人,如此作,岂是无因?难道李渊就傻得什么也不知道?无非就是对胡教的恐惧和戒备而已。
事实上,李渊一直属意魔门支持的李建成,不属意胡教支持的李世民。
凡天下有识之士,在此时,无论什么阵营,都明白,压制胡教,势在必行,唯在其程度上有所差异。
“不知对国内寺庙地清查,已经完成了没有?”李播问着。
“已经完成了,寺八千四百所,占地五十八万亩,僧人十一万四千八百五十人。”户部尚书李百药说着。
“嘿嘿,真是富可敌国,寺有甲兵。”石之轩这时也冷笑的说着。
慢慢的,他也明白,慈航静斋,这几百年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力量本原,就在此千庙万寺数十万僧中而来。
如无这等几可改变天下的伟力为基础,区区女子,哪怕武功再高,长的再美丽,所谓代天挑选华夏天子,实是一种笑话。
魔门哪怕武功再高,如不明白这点,永远只是魔门,而非自称的圣门。
“那户部,有什么意见?”
“首先要限田,田实是根本,理由也很简单,就取佛祖本意就可,佛祖当年定戒,出家人四大兼空,日乞十户而止,安能奢侈入魔乎?因此,可每寺十五亩,以为菜园,法定净地,其它全部归佃户所有,如何?”
这一句话一出,顿时,人人称善。
寺有千亩万亩,当然不可能僧人自己耕作,都是由佃户所作,这个政策狠,就狠在这里。朝廷不没收土地,而直接把土地赐予佃户所有,如此。顿时把广大佃户和僧人分裂出来,僧人想闹事。想造反,也难以煽动信徒。
“只是如此一来,如此多僧人,何以为生?”
“自可夺人土地,或者受人之田。或者直接向信众索取财物,朝廷先不论罪。”石之轩上前,对诸宰相说着:“如有家族、官人、置朝廷法令于不顾,土地赐给寺院,可先不追究,暗自归档,等天下已定,再作处置。”这句话说出,顿时殿中生出一些阴气。
自南北朝来。信奉胡教的贵族官员之家甚多,多捐土地于寺庙僧人,如此作法。有违国法,就是先纵之。再张网捕鱼。以血淋淋的例子,清得朝纲。
“其次。佃户依附于寺庙者,多因寺庙土地不加赋税,所以为求逃赋税而投于寺庙,朝廷这时,尚无办法杜绝信奉佛教各家赠于土地和财物,但是,凡寺庙之地,除了净地外,全数按亩征税,如此,可断绝各地佃户依附之风。”
“第三,僧尼户籍,隶之于所在县,有度牒才是合法,而要得度牒,必默考经典,类比乡试,才得于专于佛法,为众生供奉,如是无籍僧人,皆是外道,一旦捕着,全数为奴,可开垦荒地,开石建路,死而才休,以断绝外道。”
这话出来,人人倒吸口气,如是获得度牒,和乡试一样,必须熟得数经地话,那这人也可以去考官学出仕了,天下又有多少人,能够出仕,而去当和尚呢?
“天下人,以出家为名,逃避朝廷赋役,此是大患,不如此,不足于平此。”石之轩神态平静的说着。
虞绰这时,上前说着:“甚好,但是不但佛门,道宗也按此而论。”
这时,人人都望向了李播,谁都知道,他是道家出身,李播却淡然说着:“国家立法,本应该如此,无有偏向,一视同仁。”
道教和诸多宗教不同,并无明显地教主和经典。
事实上,在汉朝时,老子并不视为神,更不论三清之首。
如果强要划分,分成隐派和显派。
隐派就是以修炼成仙为目地,因此事实上是家天下,也就是各派,都以一个祖师为至高神,无论修成还是死后,都受祖神之封,归于一体。
显派,就是本土的方术和鬼神信仰,这时多半是古代先圣贤为神。
严格地来说,其实道教地兴起,和佛教地传入有相当大地关系,自佛教的传入,中国第一次有了相对成熟的宗教,对道教的产生起了催化地作用,而五斗米道和太平道,就是真正意义上的道教的标志。
当然,众所周知,太平道张角造成了黄巾起义。
而五斗米道,在东汉顺帝时期,由张道陵在四川鹤鸣山创立,但是这时,是家天下。
也就是张家传承,世袭其位,神国由家而造,其实,如果张道陵学释迦牟尼,广开弟子,不传一家一姓,倒未必不能真正成为道家教主。
这种家天下的传承,自然不受它姓人喜欢,外姓人永远不得真正正法,不得真正神法,因此,东晋后期又产生了上清派和灵宝派等派,当时大圣大贤,如葛洪、陆修静、陶弘景、寇谦之等人将重新将经典、科仪、神话整理。而所谓的三清,其实就是上清派和灵宝派的祖神,相互妥协的情况下,确定了三清,成为了道教的至高神,以后传播扩大,影响扩大,慢慢变成了正宗,这正是在唐时才开始正式形成的事情。
因此在这个时间点上,其实硬是要组织起一个统一地道教,不但是不可能的事情,更是不应该的事情。
与其建道观,乱封神,不如先统一土地信仰,各派先入土地神殿,以获得修行之资,慢慢再形成体系。
正本清源,以道为宗,如何处置各派各宗不同祖(师)神地关系,如何编写宗教,如何处置显派和隐派的区别,这不是一时一日地事情。
因此李播才如此说。
“至于道宗,陛下有意在天下已定后,召集天下道贤,共同商定道敕。”
所谓道敕。并不是统一道教,只是确定道之宪法,也就是确定创世论、无上道论。天地人体系,这统一口径。作为基石。
而各教各宗,只要不违背这三点,都可各有祖(师)神,各有道统,各有正法。万法归道,万流归渊,百家齐放,如此足矣。
既然李播如此说,大局已定,正法就行。
“圣上这次离洛阳去成都,更有深意,圣上居洛阳,数十万兵。不但李阀难以安眠,就是窦建德、刘武周也感到芒刺在背,谁也不敢动弹。但是如此,只怕三家结盟。共同对付本朝。圣上这去洛阳,专于对付李阀。全局就活,而窦建德必会北上解决罗家,刘武周,趁此机会,不但会巩固统治,更会趁关而入,攻打李阀,而李阀受此压力,必会引突厥而围攻薛仁杲。”
“圣上曾问话,如我是李渊,又会如何,我那时回答,此时,唯有引突厥,不顾一切解决薛仁杲,因此李阀虽受三重牵制,但是讨伐薛仁杲势在必行,因此必圣上亲去,才可让此战拖地更长一些。”
“而三军要扩编,如今七十万还不足,要对付日后突厥,一举平天下,必百万才可,非如前朝隋炀帝之大举征讨,而是预备,要知道,无论本朝攻向何方,再无喘息之机,攻下地点,必须有厢兵驻扎,来不及消化整编,圣上判断,现在局面牵一发而动雷霆,可能连场战役,因此我方,必须作出准备。”
“圣上说,十分可取天下,二十分时才出手,因此我方,无论兵员,粮草,军资,都要预备,训练完毕,屯兵以侯,各粮道,运输道,也要提前准备。兵部,如何?”
“首辅,兵部计算在册,已有镇军三十五万,训练完毕之厢军四十万,新征三十万兵,还要半年训练,才可安守各地。”石之轩报告的说着:“军械,现还有三十万军地军衣和武器,还没有到位。”“工部如何说?”
“纸甲,半年内必到位,现有一百二十万套,已可用事,而标制武器,由于铁器不足,难以到位。”鲁妙子说着。
“这倒无事,圣上已有旨意,不日进行禁法刀献令,民间有刀剑者,虽不禁,但是这时战时,必须全数交出,如有违抗,必受其法,因此足可弥补其铁器,等日后讨伐各地,也有铁器而得,当不要紧。”
魏征,参政平章事,刑部尚书,嘴角现出一丝冷酷的笑容,说着。
“具体细节,还要仔细记录分析,一一计划,这次事关本朝大业,不可大意。”
“我等明白。”
“马场呢?”
“一是收购民间马匹,但是战马很少,国内有二千匹已经是大善,其它的马匹,可充军运,二是各地马场,虽已建立,但是时日才浅,如今扣除了留种用马,就算加上买卖运输陇西军马,半年后,可用不过三万。”
如果不是有着飞马牧场,再加上一直重视牧场,宁可短时间占地放牧,那整个南方,别说三万匹了,说不定连五千匹也没有。
“三万足了,本朝目前无法深入突厥草原,无需一人三马,因此可训练二万五千铁骑,这是日后对付突厥入侵兵马所用,万万不可大意,在这时,可加粗粮喂食,以壮其力。”
这也是因为新得了兴洛等仓,这是隋朝大半地积粮所在,所以才可以如此用之,不但养百万军足够了,甚至可用粮食喂养马匹,以壮实。
要知道,真实历史上,兴洛仓等仓库,日后唐朝用了二十年,也没有用光,可见其粮食之多。
“水师呢?”
“水师已有六万军,船上千,无需扩军,当训练之,一旦有令,可沿海其上,攻入河北,配合陆路大军,一举消灭窦建德。”
“如此,诸位用事,积蓄雷霆之势,一旦蓄满,就可扫平天下,千秋基业,就在这时。”李播断然说着。
第二卷 一刀转战三千里
―第一百十九章 - 无衣妃暄―
月光如水,幽林小谷
在群山环汇形成的宁静幽谷内,溪水于林木中蜿蜒穿流,溪旁婆婆树木间隐见几间小石屋,若他推断不错,溪水该绕过屋前,流至谷口形成清澈的池潭,再流往谷外去。
谷内枫树参天,密集成林,郁郁葱葱,遮天蔽日,山崖峻峭,石秀泉清,能避世隐居于此,人生尚有何求?
池中大石从水底冒起,或如磨盆,或似方桌,清泉石上过,小鱼结伴游,充满自由写意,不染尘俗的意味。
一道箫音,在风中缓缓起伏,空灵通透的清音,似是娓娓描述某一心灵深处无尽的美丽空间,无悲无喜,偏又能触动听者的感情。
杨宣凝默然而听,整个人的精气神平静如海,又与万化而合。
只有站在人道人皇的颠峰,才能领略除人道之外,天地的无限广阔与奥妙所在。
坐拥亿万众生,天下命运翻掌之间,美人如玉,尽取尽享,权力无边,荣耀无限,真正是会当领绝顶,一览众生小。
今日,那属人的,我都尽有。
自身圆满而足,再站在这个高度,睁开眼睛,望向世界,刹那之间,天地玄黄,人道化生,尽在眸中,帝道奥妙,徐徐展开,这也是天人合
就一瞬间,他明白,自己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存在。
宗师之前,自己受制于肉体和力量,不能超越,宗师之后,人力已尽。破除限制,自己潜在心中花朵徐徐开放,那是连石之轩也难以理解的力量。那是无限永恒的花园。
流水淙淙,沿溪而行。绕过清池,踏着满枫叶的碎石小径,心神安宁沉静,每跨前一步,似乎都更染上这里地风情。
林路弯弯曲曲。突地豁然开出,一个无比优美的身形映入眼帘。
箫音突地而停。
就在屋前,溪水旁一方盘石上,一个女子双足浸在水内,取下长箫。
“师妃暄,你来迟了。”杨宣凝毫不惊疑的说着。
这个女子,缓缓抬起俏脸,朝他瞧来。
杨宣凝心中顿时惊叹,俏脸所转。沐浴在温柔地月色里。
见惯美人,亦不由狂涌起惊艳的感觉。
虽在书上,看见洛阳小桥地描写。但是此时,才真正感觉到洛神现身水畔的意境。
长发被玉簪简单束住。只有一小绰青丝轻掠风中。一袭衣裙,不加任何点缀。纤细可折的腰身上,束着简单的腰带,纤细美妙的曲线浑然一体,风吹过,微微而露。
但是,她地眸中,流淌着对生命的热恋,和对永恒的追求。
周围,一种神秘不可测的安宁,使一切都如此纯粹,就好比来到了永恒的净土。
杨宣凝至此方体会到师妃暄,或者说,慈航静斋的惊人的造诣和研究。
极于美,极于情,极于禅。
女体极于美,感情极于真,意境至于寂。
三位一体,如此,才能接近完美。
就在杨宣凝心弦震动时,师妃暄以她不含一丝杂质的甜美声线柔声道:“妃暄实在不愿于这种情况下和陛下相见,只是时世奈何?”
此时,只有流水流过她的双足,沿上而看,似乎可以看见裙衣下掩映地大腿,小腹与腰部惹人遐思。
杨宣凝却淡然的说着:“朕岂是喜操干戈的人,只因天下一统地契机已现,万民苦难将过,故才诚惶诚恐,不敢粗心大意,怕有负群臣万民,与上天之命。一路看中文网”
又笑的说:“听闻妃暄化名秦川,不知现在八百里秦川,又有何用?”
这句话,本是她说地,但是现在,完全可以回给她,这句反问,更是直破人心,直接说明了,你当年选皇帝时,化名秦川,就已经有所定数,这明显是属意得关中地李阀,其心如此,奇#書*網收集整理还谈得上其它吗?
师妃暄默然,美眸异采涟涟,却还是以平静的语调淡淡道:“陛下现已登基,不知为君之道如何?”
杨宣凝同样淡然说着:“为君之道,天地人。”
“何为天地人?”
“天者,天命,应运,时势,地者,地理,城池,龙脉,人者,得人心者得天下。”
“何以得人
“如得天地,得人心者,下者小恩而法道,中者小恩而安道,上者大恩而权道。至于选贤任能,已在其次。”
“何为法道,安道,权道?”
“人心如铁,官法如铁,小恩大法,治民之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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