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又叹的说:“圣上可知,我这次也是来禀告圣上消息,前十日,我与李靖联手,已经进占泸川郡,以后任何人想从水道离蜀,都要得圣上点头才成。”
杨宣凝听得,不由头皮发麻,泸川位于成都之南,处于大江和绵水交处,从那处逆江发兵,两天可开至成都,紧扼成都咽喉。泸川失陷,成都被压至动弹不得。
这看似简单地行动,但是如果足够的内应配合,没有长年地部署和计划,是不可能的事情,由此可见宋阀的强大力量。
杨宣凝问着:“解晖有甚么反应?”
宋缺露出一丝冷笑:“事先,我曾经写信于他,但是解晖接信后,却立刻调兵,表示不惜一战的决心。既然他不顾二家情谊,自然我也毫不客气,现在蜀中四大族,已经向我方表示臣服,这时李阀,又在紧要关头,派不得兵来支持,因此解晖虽占成都,兵不过二万,还有什么表现?不过。成都城高墙厚,这二万兵,是他的底子。连我也无法渗透,不易攻破。一旦等李阀缓过气来,又春来解雪,绝对会派兵入蜀。”
“解晖为何如此强硬?”杨宣凝皱眉,不解。
解晖之所以崛起,全靠宋缺。如今杨唐声势与日俱增,一时无两,眼见洛阳已下,占天下六成已上,为何解晖仍要投向相比之下,最多只有天下二成地李渊。
而且,锦衣卫情报也查实了蜀中虚实,成都属于他的军队,最多不过二万。比起杨唐军,只是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这简直是自取死路。
“师妃暄来过了。”宋缺露出缅怀地神色。喃喃自语的说着。
“师妃暄?她又出来了?不知道这时,她还有多少本钱?经过二次战役。胡教僧兵已经大半凋零。了空已死,四大圣僧也折其一。不知道她还准备牺牲多少?”杨宣凝听了,冷笑的说着,顿了一顿,又说着:“她还不够分量,不过,在这个时候,梵清惠都会出来了吧?慈航静斋,向来一人隐身,一人现世,当年秀心之后,就是她出山了。”
梵清惠这个名字一出口,宋缺默然,然后才说着:“地确如此,当年我和她曾经见过,大家相逢于道左,似无意实有缘。解晖旁听,就在此一见之下,就情种深重,想不到今日作出这等选择来。”
说完,又微笑的说着:“圣上飞轮战舰,可不受风雪影响,攻打水路两旁具有关键性地战略重镇,至乎直入巴蜀,夺取汉中,如此,圣上大业必成了。”
现在,杨唐已占天下六成,李阀自然明白巴蜀是不容有失,若汉中陷落,杨宣凝可直接入关攻打长安,关中就再无任何生机。
“这个,镇南王统筹安排就是,闻听说,宋法亮兵法谋略以及武功,都一时之选,寡人甚是欢喜,和李靖一起,必可得蜀中。”
宋缺也心中一凛,锦衣卫和厂卫,地确无孔不入,这等消息随手拿来,但是还是淡然自若的说着:“圣上可知,宁道奇向我挑战,这本是我梦寐以求的事,但际此统一在望地时刻,却令我进退不得。梵清惠啊梵清惠!你真懂得挑时间。”
杨宣凝失声说着:“宁道奇?”
宋缺沉声说着:“正是,师妃暄特来传话,代宁道奇约战与我。”
杨宣凝顿时明白过来,心中涌起不能遏止地怒火,要知道,蜀中攻略,大半就在宋缺身上,如宋缺一去,只怕春来之间根本不可能取下成都,在解晖已经摆明了投靠李阀地情况下,只怕李阀一支偏师,就可得大半蜀中。
宋缺微笑地说着:“圣上勿为此愤怒,战争就是这么一回事,各出奇谋,不择手段的打击对手,为最后地胜利不可错过任何致胜的可能。我要立即动程迎战宁道奇,看看他的散手八扑如何名不虚传。我如胜出,当然继续主持攻蜀之计。若我有不测,圣上也无需担心,现在蜀中据点已有,慢慢攻略,自可得胜,无非是多耗费数年就是。”
杨宣凝默然不言,现在天下形势已经如此明显的情况下,慈航静斋还坚持支持李阀,这虽然没有超过他的预料,但是也使他生出杀机。
慈航静斋扎根于胡教,胡教这时已经满布于天下,信徒不计其数,作为一个天子,他不能感情用事,而贸然开战,但是,看来慈航静斋和胡教,并不识趣。
杨宣凝沉思半刻,蓦地抬起头来,他这时,才二十岁,面如冠玉,但是此时却浮上一层青气,问着:“这事,并非是师妃暄或者梵清惠单独地决定,必须得到宁道奇点头同意,这种决斗,生死存亡,宁道奇凭什么这样为胡教拼命?”宋缺再喝一杯茶,微笑的说着:“圣上生出杀机了?宁道奇虽是道家出身,实得道佛两家之长,故其散手八扑讲求道意禅境,但是无论怎么样,宁道奇肉身对他至为重要,是他成仙成圣的唯一凭藉,而一旦动手交锋,必以一方死亡始能终结此战,宁道奇肯如此,也远超我地预料,要知。以前四十年,宁道奇不肯与我对战,就是为了这个。不过,宁道奇擅长相术。当年曾经用相法看出李渊和李世民都是帝王之相,所以慈航静斋才敢落实她支持的人选。”
杨宣凝青气收敛,淡淡地说着:“天下之争,龙蛇并起,我明白宁道奇地意思了。”
宁道奇既已扶助李阀。立刻和它气数相连,如果李阀败亡,他再无可能成仙成圣,只怕立刻万劫不复,也许如此,才能够解释吧!
至于说宁道奇爱上了慈航静斋某人,这连深恶他地杨宣凝也不会这样想,毕竟如果爱慕女色,他修炼不到今日地地步。
杨宣凝又是一阵沉默。说着:“镇南王决心如此?不如寡人派得……”
宋缺哈哈笑着,打断了他的话:“圣上追究不是武者,不能明白武者之心。我以刀道入手,这次机会。实是我进窥天道地机会。就算没有我,圣上也可统一天下。重兴汉统,如此,我再无牵挂,更能抛开一切,舍刀之外,再无他物。”
说罢,就再行一礼,洒然去了。
杨宣凝默然不语,等会,才说着:“给寡人召见虚行之。”
等虚行之一到,他就问着:“城中粮食状况如何?”
虚行之说着:“禀王上,如今,洛阳城内,所有对外所有粮道均被截断,粮食和日用品均告短缺,虽有粮仓,但是城中十数万军,存粮只可节衣缩食的勉强支持一个月。只是,城中储备大量凿好地方石,准备必要时修补破损的城墙。因此围攻不易。”
杨宣凝点头说着:“如此就好,寡人给你一个任务,那就是密切观察监督宋缺与宁道奇之战,但是不必干涉,宋缺也不是傻瓜,不会有让人围攻的可能,宋阀高手足够保证这点。”
听到宋缺与宁道奇之战,虚行之也吃了一惊,应着说:“臣遵旨。”
“还有,寡人穷搜天下,也要找出慈航静斋的要点,朕要将其连根拔起,时至今日,它还敢于与朕敌对,朕岂能容它?就算天下再死个百万人,朕也不会迟疑了,还有,宁道奇,这人无论胜负,都不许容他活了,你组织高手,务必将其杀死,其家族与师门,朕也要连根拔起,鸡犬不留。”
说到这里,他以朕自称,却已经以天子身份说话了,这个世界上,已经容不得这二族了。
他当然知道,要动慈航静斋,势必和满天下胡教为敌,说不定类似白莲教之类的宗教势力连连起事,死上百万人毫不夸张,但是此时,他已经下了决心,胡教和慈航静斋,到现在快要穷途末路之时,还要与之为敌,那不杀,何以立威天下?
“圣上,宁道奇已经是大宗师,如蓄意逃走,天下恐怕无人单独可把他拦住,但是假如有邪王之助,臣还是有七成把握一网打尽。”杨宣凝掠过一丝莫测高深地笑意,平静的说着:“世事往往出人意表,邪王出不出手,连朕也未必说了算,不过,卿可作出准备,这事势在必行,却未必要立刻执行,无论多少年,你等厂卫都要提前准备,一旦时机成熟,立可雷霆行之。”
虚行之肃然跪地:“臣恭谨遵旨。”
等他出了去,杨宣凝心中涌起一阵连他自己都不明白的情绪,这一着,就使师妃暄和自己再无缘分。
虽然深恨师妃暄,但是无可非议的是,此女的确是宛然天女,琼花似雪。
在书中,遥想当年洛水桥上一回首,天上明月也为之失色。三个桀骜的男子,也登时看呆了眼,连高傲,视天下美女如无物的徐子陵,也一头栽倒在仙子脚下。本来,他还想与师妃暄,在上林宛拈花微笑的一刻,毕竟胡教的势力庞大,自己不可能一举消灭,只有相互容忍。
却不想,到了这等穷途末路之时,慈航静斋还敢如此,逼着他不得不下杀手解决。
这是无可奈何地事情。
这时,天色暗沉下来,多云的夜空偶见稀疏暗淡的星光,月儿尚末露面。杨宣凝把这些情绪排出心湖外,淡淡地自言说着:“既然如此,那见你的人头也可以了,朕虽早闻你之名,但是还没有见过呢?”
人生地道路从来都不会是平坦地。总有很多无奈和不如意的事,生离死别,悲欢离合、这八个字道尽
心中却已经下了决心。
第二卷 一刀转战三千里
―第一百十一章 - 入主洛阳―
直到次日上午
大军又给予推进,十万大军,一万骑兵,满布于野,称得上是人强马壮,士气如虹。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举凡在战略上有重要意义的城市,均是城厚墙高,沟河护城,易守难攻,能以少胜多,故以孙子的用兵如神,仍以攻城为不得已的下下之策。虽然说,隋炀帝带走大部分精锐,城中虽然号称十五万,不过是新集的农民,无有战斗力,但是依城而守,如果抵抗坚决,还是不可小看。
“历史上李唐攻打洛阳,有窦建德来救,今日,可有人乎?”杨宣凝凝视着城上,见没有动静,冷笑一声。
窦建德是隋贝州漳南人。世代务农,曾任里长,炀帝募兵征高丽,建德在军中任二百人长。抗拒东征,并助同县人孙安祖率数百人入漳南东境高鸡泊,举兵抗隋。及后窦建德一家被隋军杀害,建德乃率部众二百人投清河人高士达的起事军队。大业十二年,隋遣杨义臣击破张金称、高士达。建德招集散亡复起,于大业十三年正月称长乐王于河间乐寿县。
在这个世界上,虽然他起事比历史上快速,但是直到现在,也不过五郡之主,根本没有力量干涉这次洛阳之战。
日光慢移,见洛阳城上,还没有动静,杨宣凝又浮出一丝冷笑,就对左右问着:“破城机,到了几辆了?”
“回禀王上,体积宏大。雪中难行,只到了二辆。”侍卫低头应着说。
“二辆,也足够了。推上去,叫机手听着。如能一举轰掉城墙上那座主楼,全体,无论上下,全部立升一级,赏金千两!”杨宣凝森然说着:“三发之内。如是不行,军法处置,全部斩首示众!”
这道残酷的旨意,立刻传了下,顿时,二座高十数米的机车,被推了出去(本来我不想说的,但是那些讽刺偶的人实在脑残,不得不仔细说说。这可是历史上真地东西)
这机车,以大木为架,结合部用金属件联接。炮架上横置可以转动的炮轴。固定在轴上的长杆称为“稍”。起杠杆作用。用一根木杆作稍地称为单稍,用多根木杆缚在一起作梢的称为多稍。稍数越多。抛射地石弹越重、越远。炮梢的一端系皮窝,容纳石弹;另一端系炮索。索长数丈。小型炮有索数条,大型炮多达百条以上,而这种投石机,足有二百条炮索。
每条炮索由1--2人拉曳,因此,一台机,足有四百人来拉动,所以,一组破城机,加上维修,足有五百人,编一队而专门用之。
这在历史上,又有个名字,叫回回炮。
元初,元世祖大举伐宋,在襄阳、樊城遭到宋军顽强抵抗。元军围城5年,却始终未能攻克,在城下死伤惨重,元世祖不得不遣使到波斯,调回回炮匠。制成回回炮。
这种回回炮,普通型,所用弹石重达300斤,以机发射,用力省而射程甚远,而大型的,当时就可达800斤,射程200米左右。
三年之后,元世祖以回回炮攻樊城,一举告捷。接着,元军移炮以向襄阳。机发,声震天地,第一炮就射中襄阳谯楼,整个谯楼立刻崩解,入地七尺。面对这种情况,城中诸将立刻知道大势已去,宋将吕文焕自知不敌,遂纳城归顺元军。相持5年之久的襄樊战役,就这样在回回炮的一声怒吼中宣告结束。
只发一下,就让能够坚守五年襄阳投靠,为什么呢?因为根本没有战胜希望,虽然一石是打不垮城墙,但是只要多投几石,守城根本没有意义。一路看小说网
说到这个,杨宣凝不由想起了射雕英雄传郭靖,如果小说也讲究一些逻辑地话,最后襄阳城破,郭靖就死在了这种武器上。
千斤巨石,破城碎墙,一百个郭靖也没有办法避免城破人亡的命运,哪怕降龙十八掌和九阴真经修炼到至高境界也没有用。
别说郭靖了,就是这个世界的宗师,只有死路一条,也许只有成为真正破碎虚空的神,还勉强可以抵抗吧!
不过,这种投石机,高十数米,沉重无比,移动艰难之极,要下面垫滚木,上千人一起拉纤,才可移动一部,在历史上,全世界只有蒙古人才把回回炮大规模应用在战场上。蒙古人南征北讨,几乎百战百胜,除了骑兵之外,拥有回回炮也是一个重要因素。
其实,回回炮的原理并不复杂,就是投石机的原理,杨宣凝曾经说过这种设想,但是造这样大,这样复杂,鲁妙子领导的工部,全力加工,到现在,真正的大型回回炮,也只有十架,其它的都是小型。
大型回回炮,被名破城机,取能够破任何城墙之意,这种专门特制地十架,可投1000斤,射程300米,几乎已经达到木结构的极限,而且,基本上每五十发,就要散架,但是这也足够了,因为就算居高临下,城上无论是弩是弓,也只能及150米的打击范围,其实200米外,就没有威胁了。
二架巨车推上前,由于残酷地旨意,个个面无人色,有经验的瞄准员,拼命来回度测距离和射线。
杨宣凝这时,倒也不急,一台破石机,五百人才可驱动,二台就是一千人,一千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喝声拉上千斤巨石,准备抛射。
就在这时,洛阳城上,也发觉不好,数十人腾身而起,大鸟般奋力横过近七丈地空间,直扑向破城机,就在这时。下面一声令下:“发射!”“噗!”空中飞上无数地弓箭,密密麻麻简直笼罩了天空,等箭雨落尽。这数十个扑上去的高手,已经大半变成了刺猬。还有数人,大概身穿软甲,虽然身中数箭,仍旧足尖一点,再度腾空。直扑二架破城机。
就在这时,军中二个百人队地骑兵冲出,快速拦截,拼杀了起来。
杨宣凝根本看也不看他们,只望着破城机,只见这破城机,拉着炮索嗤嗤作响,几乎同时,二个炮长。都齐声发令,顿时,二颗巨大地石弹。飞了出去。
上午阳光灿烂,数十万人顿时闭息而看。无数心脏都随着二刻石弹而跳跃。
“轰!”几乎只发出一声巨响。二颗巨石几乎同时命中城墙上的那个阁楼,在巨石的攻击下。石制阁楼立刻崩溃,声震天地,附近地人只觉得地都一动,在阁楼之上的士兵,顿时全部变成肉沫,连哼一声也没有。
这种情况实在太惊人了,连己方地士兵都一时惊呆了,等稍过几分钟,顿时,数十万人齐声欢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顿时士气大震。
杨宣凝再命把旗一摇,由于事先已经吩咐下去,受到命令,顿时,数十万人,一起高喊:“城中还不降?城中还不降?”
声如巨雷,一声催一声,而守城的将士,个个面无土色,再无战意。
连喊十数声,声音立刻停止,数十万,无一声者,这种沉默,比刚才还要压迫。
杨宣凝凝视着城上,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他的前面,是一个立秆,一旦影子直投,到了正午,立刻就是不死不休的攻城战争。
一旦牺牲巨大才攻破此城,就算不屠城,城中凡是十夫长,连同任何官员,以及皇太孙,也无一可活,必分批屠杀,直到杀光,才可收刀。
这就是古代战争的真理,也是兵法所在,就算要争取官员投靠,也不会是这种顽固不化地人,说白了,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仁慈的对待拼死抵抗者,那又怎么样对待一开始就投靠者?
拼死抵抗者,从无可活之理。
只有在英雄童话,或者演义小说中,才会有这种抵抗越激烈,越受重用的事情,或者现实中具备更多筹码和利益者,才可稍稍改变这个定理。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军中气氛越来越紧张。为了这次攻城,一切辎重供应更是准备充足,这时,可移动的望台“巢车”和“楼车”,能在高处窥望城内的情况,或发箭助攻,已经在移动之中,一辆辆布满着整个战场前沿。
一般来说,大城都有护城河,因此攻城战的第一步是“越壕”,就算战事没有开始,但是二万民兵(臣服郡县而来的兵员),都身边带有一只麻袋,以及一些车子,都已经装满了土石,准备一旦开战,就不顾死伤,囊土运石,推入壕中,把护城河填平。
而大量,数百木坦克也准备,木坦克是四轮大车,上有厚土和湿透的棉被,不怕弓矢,亦不惧石击,并且不容易燃烧,其下可隐藏数十战士,在掩护攻城具有奇效。
虽然大型投石机只运来二辆,但是中小型地都已经在动员,只是这种投石机,射程都在100米内,因此都在城上射击范围,一旦开战,损失也会非常惨重。
虽然没有正式开战,但是这种惨烈攻城战的气氛,已经一分比一分浓重。
连杨宣凝也再无丝毫悠闲之意,虽然说,城中大半是民兵,精锐不多,虽然说,隋炀帝已死,城中斗志已弱,虽然说,先发致人,炮轰阁楼,虽然说,城中再无粮食外给,虽然说,城中有内应,等战到关键时就可出动,洛阳迟早得破,但是一旦真的开战,以洛阳城地厚实,就算十辆破城机全部到,就算所有条件全部具备,要攻下此城,也起码付出五万以上的代价。
时间一点又一点地过去,杨宣凝已经脱去帝服,穿上了黄金盔甲,他高踞于高台之上,目光闪闪。心神却平静如水。
时间已经接近中午,杨宣凝挥出手来,准备下达命令。
就在这时。只听轰然一声,洛阳城门大开。
为首一人。果是皇太孙杨,他不再穿着皇太孙地储君之服,就是白衣,背上还背着荆条,后面。就是司马德勘和裴行随之,还有文武大臣百人,一起过来遥遥见之,杨宣凝顿时松了一口气,但是又叹了一口气。
“王上,杨一降,三十六年隋朝自此而亡,王上英明聪惠,神武豁达。白手起家,三年之内,扫平南方。今得洛阳,天下指日可得。论古往今来。唯王上第一,王上何叹之有?”李播上前一步。说着。
杨宣凝扫过一眼,见杜伏威、尉迟敬德、徐世绩、程知节、单雄信等将,都全部拜伏于地,说着:“全仗王上英明,奉天承运,才得今日之业!”
杨宣凝大喜,虽然他也发觉了一些新来降官降将庆贺之余,也有一丝复杂的神色,但是天下易统,本是常情,当下也不理会,说着:“全靠诸卿之力,才有今日,入得洛阳,不许掠夺,寡人稍后,就有赏赐。”
顿时,各传令官将此事宣告全军,一时间,三军欢喜雀跃,满山雷动,将卒不分贵贱尊卑,皆相拥庆贺,振臂高呼。欢呼之声传到洛阳城内外。
而这时,负荆条,慢慢走在半路地杨闻之,黯然落泪,叹地说:“我大隋高祖,以大统七年六月癸丑夜生于冯翊般若寺,紫气充庭神光满室,其后,三让而受天命,即皇帝位于临光殿,建大隋,又灭陈朝,统一全国,突厥可汗尊之圣人天可汗,愿为藩属永世归顺,千万世为圣朝典牛马。又建三省六部制,如此辉煌之业,竟没于我,岂不悲乎?”
司马德勘连忙看了看后面,拉了拉他的衣,沉声说着:“殿下,千万不可再出此言。”
杨一惊,顿时醒悟过来,后面大臣,刚才还是自己的臣子,但是此时已经不是,就凭着刚才群起逼自己出降,再无丝毫君臣之义,听得这种语言,还不立刻向新主报告以示其忠,再说下去,立刻是杀身之祸,当下立刻闭口不言。
而在这时,杨宣凝也对着李播说着:“高祖,美须髯,身长七尺八寸,状貌瑰伟,武艺绝伦,识量深重,有将率之略,开皇盛世,气象恢宏磅礴,创业垂统,拨乱反正,济国宁人,同文共轨,想不到三十六年就亡,可见,大功于世,也非长治之理。”
李播却又笑着回答:“高祖虽广,安及陛下?陛下十七举事,十九称王,今二十称帝,自古以来,前古未比。以后一统天下,只要兴汉统,躬节俭,平徭赋,仓廪实,法令行,祀上帝,尊极配天,正礼裁乐,纳民寿域,驱俗福林,自是千古一帝,汉高祖,也不及陛下,此真是受命于天,如日临照于万民,真天子也!”
地确,他白手起家,区区二十,就到现在的基业,只要不出弊端,以后几年统一天下,那论得开国武功,谁能及他?
就算二世而亡,千古之下,后世也不得不承认他是武功第一,更胜秦皇汉武。
如果再有贞观之治地程度,延国几百年,那就成为后世无人可以超越的帝道颠峰了。
千古一帝,已得一半,余者也可及。
就在这时,杨已经引至,沿途刀枪耀日,旗帜蔽野。杨进到高台之下,跪在地上,虽然这时他没有传国玉玺,但是实际上,天子有九宝,其它玉玺,自然高举奉上,并且俯首请罪,而大臣全部跪在后面。
杨宣凝笑着对李播说着:“古贤不杀亡国之君,吾不可违之也。”
说着,便下高台,受了玉玺,扶起杨,亲解其北上的荆条,说着:“寡人虽应天命,为真天子,也不忘当日圣上之恩也,圣上之崩,寡人心痛之极,誓必报李家逆族弑君之罪。”
又对着后面的大臣说着:“诸卿请起,诸位都是国之柱石,以后天下事,还多依靠各位卿家了。”
这一话一出,明显表明了政治态度,所有原本隋朝的大臣,都立刻伏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上起驾入都。”
虽得了洛阳,但是户口、粮册、官符、绶印一一交割,也不是一时半时地事情。
数万军中拥戴,入得城来,直开皇宫,这时原本禁军全部撤离,让杨宣凝占有,到了洛阳皇宫,才见得雕栏玉砌、曲榭回廊,规模宏丽,构筑精工。流光溢彩,目不暇接,宫女数千,个个美丽,不敢怠慢,皆到阶下列队迎接,跪拜在地,山喊万岁。
杨宣凝默然不言,几与梦中,命运之奇,今可见之。
第二卷 一刀转战三千里
―第一百十二章 - 礼制―
杨宣凝在帝宫之中,凝视着整个天空。
虽是白日,但是黑色的天空,云层沉重,他仰望着苍穹,若有所思,又默默不语。
杨宣凝在殿前站了一会儿,雪花又飘洒了下来,昨天夜中下了一天,今天上午停了一会,现在又下了,虽然内功深厚,但是见此,也不由打了一个寒噤,又回到殿内。
这是杨宣凝执政的地方,其实面积并不大,附近都弄着暖盆,定了定神,他就问着:“内阁诸先生,已经入宫了吗?”
“王上,已经入宫了,在政事堂。”女官回禀的说着。
其实,这时,虽然还没有正式登基,但是也规定好了,官员差不多七点,就要点名,而八点正式开始办公,中午休息二小时,下午五点结束。“叫先生们,先把政事搁置一下,前来见寡人,就在侧殿设个小宴,啊,特上我新制的火锅。”杨宣凝说着。
“臣等领旨。”
对上朝,或者在皇城中办工的官员,凡是九品之上,基本上提供中午一餐饮,原因很简单,进出不方便,皇城重地,不许随带侍卫仆人,不许叫外买之人进入皇城,出去买食,也耽搁时间,所以才免费提供。
为此,皇城里还设立了专门的厨房,叫“百厨司”,按照官品定下标准给予饮食,超过标准,自己出钱,地点有专门的空间,长长廊房里摆上一张张长案。文臣武将各自围案而坐,集体吃中餐,这叫做“廊餐”。时间一到,场面相当壮观。
当然。宰相与众不同,专开个“台厨司”,每到中午,无需出去,役吏按例到政事堂前来。奉上菜单,一位下吏大声的报出每道菜的菜名,如果座上的宰相们对哪道菜有兴趣,开口点着,役吏就会记录,然后就会把这道菜端进来。
甚至还有点心和饮料,这是随到随叫,目前地待遇是豆浆,等到了夏天。还有储备的冰加入,制成冰酸梅汤。这种待遇,不但显示了礼遇。更显示了宰相礼绝百官的地位。
至于宴,也有规格。一般来说。分国宴、华宴、大宴、中宴、小宴、常宴六等
国宴,多半是类似登基。册封皇后或者太子,以及大祭时重要时刻所用
而华宴,是重大喜庆日子,大宴群臣和后宫,一般是皇帝、皇太后、皇后生日,以及每年春节皇帝招待群臣,或者大胜庆贺等等,此二项,都是皇帝特权,皇后偶然也可举行华宴。
大宴,其实已经非常奢侈了,一般来说,平时最高规格就是这个
中宴,国中宫中,有什么事情,设此宴表示隆重
小宴,就是精美菜肴十八道,一般来说,无大事,皇帝招待内阁宰相,都是此规格
常宴,基本上每人十二道(注意,这个时代是一人一宴席),皇帝日常自己吃都是此规格,皇后、太子、皇太后,有九道,而宰相内厨司,日常地午餐,精美程度上,实际上就是按照这个规格,只是取七道,与诸王平等
至于火锅,实是杨宣凝搞出来,现在盛行于官家,特别是冬天赏雪时。
就在这时,内阁宰相们,也放下各种各样的文件,宰相权大,但是责任也重,各人每天都忙地无法休息。
李播伤已愈合,但是如此操劳,也略有疲倦,放下了书卷,说着:“鲁妙子,我劝你,还是娶个妻妾来,你才五十余岁,还可生子,不然,日后爵位和田地,如何传得?”
“就是,你那徒弟雷九指,混迹赌场,那能上得台面?”虞绰也松了一口气,等待着台厨司的官吏前来唱菜,也打趣的说着。
李百药也说着:“先不说爵位,就是我等内阁大臣,本官阶授田八百亩,参政平章事特恩五百亩,一千三百亩,每年俸米,本官六百,参政平章事特恩四百石,一千石禄米,又有俸禄六十万钱,当真是厚待,总不能养不起吧?日后有子,还可袭爵位,继产业,荫官职。”鲁妙子苦笑了一下,说着:“各位大人日理万机,分得阴阳,国家大事,尽在手中,还理得我这点家事干吗?”
一直没有说话的魏征,啐了一口说着:“是啊,你身为内阁大臣,还作这种样子,无妻无家,如何为百官表率?”
话犹未完,鲁妙子便截住了他:“各位,说的什么事呢?恩,刘子翊之事,大家怎么看?”“刘尚书今年已经七十一了吧,三朝老将,最近又有病事,难以理事,上次他辞章,被退了回来,我看王上地意思是,等着登基后,封了爵位再退。.wAp..”说到这个,虞绰就正了正身子,正言说着:“也不失君臣一场,我上次去看他,也劝他多休息,现在理兵部事,就是裴矩大人了,此人也是先朝大臣,足以担任,等刘尚书一退,就可担任兵部尚书之职。”
虞绰不知道内情,但是鲁妙子却是知道的,裴矩就是石之轩,此人担任国家重臣,不知是祸是福,他默然了一会儿,看了看李播,又说着:“也许就这样吧,一切还看圣意,无论怎么样,最近徐世绩,还在对朱粲用兵,不可延误。”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旨意,这是口喻,这时,作为内阁大臣,倒没有必要下跪喊万岁,当下,六人就出去,这时,雪花已落了寸许厚。
“各位先生,还请入内,王上已经等就了。”走到殿前,侍卫低头行礼,说着。
“恩,知道了。”近侍行礼,诸内阁大臣只是略点头表示知道了。这已经是非常客气,摆了摆手便进了殿。
殿中烧了火炭,一进门就暖烘烘。几个侍女,急步上前替他们解下大衣。便退出殿外。
“臣等拜见王上。”
杨宣凝淡淡说着:“非大礼时,不必如此,诸位先生,起来吧,今日。我们君臣一起喝酒说些话来。”
稍加言辞后,各人就洗手,安座,宴会开始,自有侍女奉上菜肴和歌舞,一时间,外面虽然寒冷下雪,但是里面温暖如春。
又设一大炭炉,不但温暖殿中。又上设酒壶,等温过之后,微微泛着热气的酒。就端了上来,侍女倒入酒杯。酒香在殿中弥漫。
而每席上。有一火锅,用无烟炭。上盛多种原料,随加随吃。
杨宣凝举杯,酒不能太温,这时正好,却见得酒中不少绿色的小渣滓,如同一个个小蚂蚁一样在漂浮,这时,酿酒技术不发达,酿出的酒,不但有渣滓,而且度数相当低,没有过滤的酒是“醅”,过滤地就是清酒,就是清酒中也有许多蚂蚁。
想到这里,杨宣凝就举杯庆着说:“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这句诗一出,诸臣都是眼睛一亮,哈哈笑着,都举杯一饮而尽。
杨宣凝对此非常满意,现在殿中用酒,大概盛三两,这时,尚无蒸馏造酒,因此上至宫廷,中到官员,下至黎民,喝的是米酒,酒精含量在3%到10%之间,比如现在所喝,就大概只有5%而已。
李白,斗酒诗百篇,一饮三百杯,如果是这种酒浆,当属可能。
杨宣凝非常满意这种酒精度,认为这种酒,哪怕不会酒的,也可以喝上一些,而且,酒量稍好,就可以喝上许多,气氛就出来了。
一场宴会,数小时,如果喝地是后世的高度酒,按照礼制,有许多是必须喝地,喝死大半官员也说不定,现在,就问题不大了。
喝过一杯,诸人就着自己地菜肴,自斟自饮起来。
杨宣凝在前世,由于病,因此酒量很浅,但是这时喝来,入口酸甜、味道极好,酒精不高,几如啤酒,几盏酒浆下肚,醺然之意涌起。
当下就和诸先生笑谈,并且欣赏着新来的歌舞。
再喝几杯,却又想起了父母,如果父母在,与自己一起宴群臣,那应该多好啊
这种感情一起,顿时心中空泛地,没有着落,殿中歌舞,虽然引得了诸先生地欣赏,但是却化着一团迷雾,视若未见,持杯独酌。
就在这时,又有三十名歌舞伎,自后殿门彩蝶般飘出来,在悠扬地鼓乐声中,载歌载舞。
中间一女,一身蓝衣裙,高高地紧身束腰,愈发突显出腰肢的纤细与修长,只见裙裾翻滚,长袖飘荡,此女婉转动人的歌声,配合着充满魅力的舞姿,诸人都难以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只听此女领唱道:
花萼楼前雨露新,长安城里太平人。
龙衔火树千重焰,鸡踏莲花万岁春。
帝宫三五戏春台,行雨流风莫妒来。
西域灯轮千影树,东华金阙万重开。
让人看得目不暇给,叹为观止,此女拜倒,然后带着众舞伎,从来路退出殿外。
“王上,这是纪倩,尚秀芳大家带来,此曲也是她所编写。”伺候的女官,见他脸上有着迷惑之色,上前说着。
“原来如此,这场舞曲,确是精采绝伦,教人佩服。”杨宣凝这才释然,他记起此女似乎跟着尚秀芳,其它的却不再记得了。
当下也不意,坐起原本斜依着的身子,转目之间,他就挥手让诸侍女退出:“寡人要建大统,先兴礼乐,内阁可先领翰林院、太常司,定拟祀典。酌定郊社宗庙仪以进,其次,定君臣之礼。凡属冠服、车辂、仪仗、卤簿、字学等,都要具备。”
“臣明白,臣会先建大礼,其后定小礼,以为定制。”李播说着。
现代人是无法明白礼的主要性。作为一个技术落后地大统一国家,最低成本的统治,是古代政权一直追求的目标。而礼制,正好达成这点。
礼制地核心原则。是亲亲,尊尊,长长和男女有别。这些基本原则,既对受规范对象的日常生活即家族生活进行规范和约束,另一方面。在更高地社会政治生活层面直接发挥作用。
礼制,调整贵族官僚阶级内部关系地一种行为规范。礼制,又调整家族内部生活以及家族之间的交际生活,这二种,大幅度地规范了社会,使无序化成本消耗减低到最低,作为一种具有相当程度威信的规范,也对当时既存的政治经济文化格局赋予了正当性,更重要的是。通过这种无处不在潜移默化,使之纳入社会体制中。
礼就是法,法就是礼。所以,不但诸朝代都重视礼制。朱元璋称王后。第一件事情就制定礼制,可见其重要性。
“国之大事。在于祭祀,王上要登极,也需如此,臣以为,先建大祭为上。”礼部尚书虞绰端正坐好,严肃的说着。
“何为大祭?”
“大祭者,首祭天地,天地者,皇天后土是也,当先建天地二坛以大祭,日后,冬至于天坛,祭祀皇天,夏至与地坛,祭后土。”
“甚善,寡人先建天地二坛,每年必大祭之。”
“其次,祭宗庙,王上为开国之帝,可先祭祀天地,再登极,后追封三代之先帝,入得宗庙,以后王上子孙,如有继大统者,先祭宗庙,方可登极。”
“闻说,宗庙祭祀还有对先代帝王地祭祀,礼记曾有记述?”杨宣凝问着。
“是有,自汉代起始修陵园立祠祭祀先代帝
“那好,建内宗庙,为吾家宗庙,又建外宗庙,一朝一殿,凡历代帝者,都入此庙,以受香火侍奉。”
这本是明太祖朱元璋开创,现在自然是他开存了。
“臣领旨,之后,又必建社稷,与宗庙相对,以为祭祀,此三者,都是天子亲祭之大礼,不可不祭,三祭之后,才可登极,受亿万臣民之礼,为天子。”
社,古代指土地之神,稷,指五谷之神。在农业国家,社稷,就等于天下,因此社稷代表土地,宗庙代表血缘,同为国家的象征。
《礼记.曲礼下》:“国君死社稷。”就是国君与国家(土地)共存亡的意思。
“至于中礼,祭山川,册封地上神灵,又祭太岁、星辰、风云雷雨、岳镇、海渎、旗纛、司中、司命、司民、司禄、寿星等,可非天子亲祭,遣使祭祀就可,洛阳城中,诸建都有,只是天地二坛、社稷与宗庙,必须重修,以示新统。”虞绰一一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