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找你麻烦，斩草除根。”
“他也是地方一霸，强龙不压地头蛇，要真想找茬菩萨也保不了我，不过他已经没机会了。你怕了？”
“现在不必了。”
我看着他的脸，动了动喉头，终于说：“香港那边的事，你好像挺清楚的。”
张起灵没有答话，他松开了风衣的腰带。我继续问下去：“你好像也挺喜欢香港电影的。”
“还行。”
“你知道张启山吗？也是一个金马奖影帝，你应该知道，你们长得还有点像。”
过了一会，他才说：“那也只是像，我没有看过这个人的电影。”
听到这句话，我走到放着正在登记的影片的箱子前，拿出放在最上的一张碟片。我把它递给张起灵，“《末世情缘》，张启山的电影，你拿去看看吧。”
他却不接，“我没有兴趣。”
“培养一下就有了，难道你不奇怪吗？你们俩怎么会这么像。”
“我不奇怪，他是我父亲。”
我手里的碟片掉了，张起灵跳下椅子弯腰捡起来，把那张盘拿在手里。他看了看封套，然后指着张启山旁边字幕上写着第几届港姐第二名的艳妆女人说：
“这是他妻子。”
“那你母亲……”
“她只是我母亲。”
我拿过影碟，重新投回箱子里。周围没有摄影机，也没有录音笔，这不是一部电影或者一档节目，没有比人生更狗血的剧情，但我不太能接受它发生在这个人的身上。
当我转身再面对张起灵的时候，简直像看着一个外星人。我开始到处找烟，翻了三个口袋才找出半盒软的云烟，我叼出一根来要拿火，突然一簇火苗在眼前窜起。
闷油瓶子在给我点烟，我问他你不是不抽烟吗，他说你的手不方便。
“你明天有事吗？”
“下午拍照。”
“着急回去？”
“不。”
“我从你放在我家的东西里拿走了一个小玩意。”
“什么小玩意？”
“蛇眉铜鱼。”
“哪一条？”
“卷须的。”
“鱼是我父亲留下的,一共三条，他带走了一条，留给母亲和我两条。”
“……我得把这东西还给你。”
“你收好它，算我给你的。”
他用一种近乎命令的平缓语气和我说话，我脑子里的各种念头立刻消失了。那是他父亲当年用来换走他母亲余生的东西，现在他给了我，这个概念很沉重，暂时我还没想过下半辈子要和谁过的问题，这和我是否和他继续在一起还不太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