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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服焦虑

张渝鸿(现代)
<克服焦虑>
导言 焦虑与焦虑的克服
不论我们承认与否,焦虑都是我们非常熟悉的感觉。人类尽可能地不受焦虑侵扰,看来只能是个深藏心底的梦想。可能正因为如此,我们有如此众多的表达方式可以表现焦虑,这些表达方式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掩盖了焦虑本身,例如我们说,我们感到紧张、不知所措、神经质,或者我们会提到应激反应。
我觉得我们今天对待焦虑的一种很典型的态度是不敢再提及焦虑,更不敢对焦虑直言不讳,而代之以别的表达方式,这样的话,我们就不能认识焦虑在生活中的重要影响,并对它加以利用。
焦虑(Angst)这个词来源于印度日尔曼语“angh”,与“狭窄”、“受束缚”有关。我们在焦虑时所感觉到的“狭窄”往往与胸腔有密切联系:不能自由呼吸,焦虑封锁了我们的咽喉。当不能自由呼吸时,我们就会说感到胸闷,不能像平时那样呼吸,事实上就是属于焦虑现象。在焦虑情境过去以后,松了一口气又能恢复深呼吸时,特别能够感觉到自己又恢复了原来的镇静,甚至可能还感到一种静谧的生活乐趣,或者为挺过了一次危险性情境而自豪,然后我们又能自由地呼吸了。
我们都知道自己大体上有哪些焦虑,并且也能区分这些焦虑的不同特性。例如我们会发现自己很容易紧张,并且知道这种轻微的紧张能提高注意力集中的程度,我们能够把紧张转化为专注,这是轻微怯场的积极意义。这种胆怯的紧张是充满了乐趣的,巴林特创造了“焦虑性乐趣”的表达法,用来表现充满了乐趣的轻微的紧张。但是随着紧张程度的加剧,焦虑很容易变得令人不快,这时我们说我们因害怕而感到紧张,甚至因害怕而痉挛,这时就会有“被卡住了”的感觉,憋闷,像被绑了起来。这种令人不愉快的焦虑性紧张可能升级为明显的焦虑,甚至升级为惊恐。我们都熟悉焦虑体验中的这种发展层次,而且我们也知道自己在“真正”焦虑的时候是什么精样的感觉。我们会感到不舒服,像受到了威胁,不自在,不堪I忍受,无法作出反应,完全丧失了自主性。我们常常会变得f丨“愚蠢”或作出愚蠢的反应,那句“焦虑使人愚蠢”的话正是指的这种情况。很难再找到像这样贴切的俗语了。焦虑使人愚憲或者反之:如果有人表现得笨手笨脚,我们也许就该想一h想,他是否正处在焦虑之中,或是我们引起了他的焦虑。
我们在焦虑时会丧失往日的自主性和自信心,至少在当时那一会儿,感到孱弱无助,但还是努力作出反应。这时很容易产生循环焦虑,因为感到自己在某个情境中越来越笨拙、越来越迟钝时就会更焦虑,而这会使我们显得更笨拙、更愚蠢,直到感觉在这个情境中完全迷失了自我,不再是自己了,这时往往还会出现失语。这种情况特别容易发生在创伤性情境中,那是我们在情感上和认知上都对付不了的情境。这就是说?.焦虑时会出现短暂的自我同一感丧失,直至自我同一感支离破碎,这种自我同一感丧失的状况也许很快就能消除,因为我们立即就要对此采取措施,或者说我们的心理立即就要对此采取措施。焦虑与克服焦虑或至少是克服焦虑的意图几乎同样是原始本能,每当我们感觉到剧烈的焦虑时,总要干些什么来抵制焦虑。
我们在焦虑情境中很容易陷入幼稚状态,这一点也能让人很清楚地看到在这种情境中迷失自我的可能性。就是对自克服焦虑
己的独立性着实自负并且也有理由自负的一贯独立自主的人,在这种情境中,也可能会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你替我干这个”,或者会向一个见识可能远远及不上自己的人讨教良策。在焦虑状态下,他们常常愿意不加判断地接受别人的建议。在焦虑情境中我们自己陷入了幼稚状态,自然就把帮助自己的人放在了权威的位置上,赋予他们发言权。这是克服焦虑的一种形式。焦虑体验不仅动摇我们的自我同一性,而且也影响着我们的人际关系。
焦虑能改变我们与周围人的关系,我们要么寻求帮助,要么离群索居。一方面,童年及早期生活中的许多焦虑都来源于交流失败的人际关系;但另一方面,又能借助人际关系克服大量的焦虑,因为我们会立即感觉得到了支持。也就是说,关系产生焦虑,但也有助于克服焦虑.这是一个我们要深入探讨的题目。
焦虑性幻想:对我们的自我认识的影响
焦虑改变我们的自我认识,也改变我们对关系的认识伴随着焦虑,往往出现有意识或无意识的幻想,这对焦虑感有很大的影响。这种幻想指向不久或久远的将来的不幸事件。它往往不是完整的生动鲜明的幻想,更多的只是幻想的断片,伴随着身体的焦虑反应出来。人们常会对自己说:“这件工作我完成不了了”,“一切都完了”,“我再也干不了值得我干的事了”,“我会通不过考试的”,“在这个世界上我再也活不下去了,我受不了了”,这些话往往还伴随着幻象,并且多少能够使人有意识地觉察到。如果沉迷于这种幻象,就会有新的幻象加入进来,使之越来越丰富。比如有人对自己说:“这件工作我不能按时完成了”,然后就会想像另一个人对此如何恼怒。如果他在视觉想像方面很有天赋,那么“另一个人”的那张生气或冰冷蔑视的脸孔就会在他的脑中挥之不去。然后他继续想像自己将遭到怎样的羞辱和驱逐,将如何为担心被开除而瑞惴不安,最终如何落得个城市盲流的下场,而别人又会怎么议论自己。
另一种对焦虑有着重大影响的幻想是所谓的“丟脸”.很多焦虑性幻想都与担心丧失自我价值有关。我们生动地想像着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是如何的丢脸,而这又是如何的可怕,还想像别人会怎么议论自己,他们是如何的幸灾乐祸、冷嘲热讽。停留在幻想层面并且想像一下真的丢了脸会发生什么情况,这也许更有意义。真的会没面子吗,还是会得到新的真正的面子?新的面子是怎么样的?但处于焦虑情境中的人是无暇顾及这些幻想层面上的游戏的。一旦我们真的陷人了丢脸的境地,就会发现这并不是那么糟糕的.有时这甚至还能减轻我们的压力,因为我们现在不需要再摆出那张好看的脸了,并且发现偶尔丢一次脸还不至于要了我们的命。害怕丢脸时会搀杂着许多其他的优虑,毁灭感、羞耻感、虚度一生的懊恼感构成了这种焦虑以及有关的焦虑性幻象的基础。这里涉及的不仅仅是眼下是否丧失了表面声誉的问题,而且还有是否可能耽误自己一生的关乎存在的大问题,向自己提出这个问题是很重要的。
这种焦虑性幻象往往针对我们生活的最高意义,并且焦虑可能上升为惊恐。如果陷入了惊恐性焦虑,我们甚至不会对将来作出悲观的幻想,因为对于我们来说根本就谈不上什么将来了。只感觉到这个糟糕的现实正在变得越来越可怕,事实上这是害怕死亡,因为人死了就不会再有将来了。在这种情境中产生的幻想最多是被毁灭、被吞没、被虚无包围,或者再也不会出现任何幻想3这种焦虑性的幻象和幻想一般会发生投射和转移,那是些被吞噬、被吸入、被咀嚼的焦虑性幻象,比方说动物的幻象被投射到让人感觉要“吞噬别人”的人身上,或投射到面临死亡威胁的生活情境中。另外还有遭受驱逐的焦虑性幻象,比如被扔在海上的一个小箩筐里,很可能还是在遭遇风暴的时候,这些都是典型的焦虑性幻象。此外我们在想像中还编织了无数其他的焦虑性幻象,能够向我们显示我们的焦虑存在于什么地方。
焦虑的引发因素:威胁与危险
我们在预感到危险或遭到危险侵袭时就会产生焦虑。焦虑可能来自于外部,所有人都能感觉到的,比如一场自然灾害,但危险也可能来自于内部,最多只是在外部能够感受到,对于这种危险不是所有人都有同感的。比如有人对家兔极为恐惧,而大多数人则认为根本没有理由害怕一只家兔。家兔对人是没有威胁性的,碰见人它就会蹦蹦跳跳地逃走。如果有人对毒蛇极为恐惧,大多数人都会认为这是合理的,因为毒蛇会咬人,会构成威胁。一个害怕家兔的人,别人的想法可能对他起不了任何作用,原因很简单,就因为他或她害怕家兔。这种因家兔而产生的焦虑与引发焦虑的其中有家兔出现的生活经历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现在需要研究的是,这只家兔为什么就这么危险。区分所谓的合理的焦虑与不合理的焦虑是非常困难的,如果我们把权利判归内心,那么事实上所有的焦虑都是合理的。尽管如此,我们还是要解决这个问题3焦虑状态不一定是产生自外部威胁或焦虑性幻想或焦虑*
性梦境,身体上的一些变化也会引起焦虑,例如我们会因为一种器官上的疾病而出现焦虑状态。引起焦虑的并不是这种器官疾病本身,而是我们患了这种疾病的事实,是这种疾病可能引起的后果,或者干脆就是因为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再也不是“完好无损”的了3在身体患病的时候,比如患上了一种慢性传染病,我们就会对自己的自我同一性失去信心,在生活中就会感到力不从心,表现得比正常情况下更为胆怯。正是在焦虑的时候可以清楚地看到,人的生理的、心理的和社会的体验精与处理是如何紧密地结合在一起的,人的不同领域是如何彼I此影响的。由心理产生的焦虑作用到身体,身体又反过来对iI心理产生作用,它们又作为一个整体把作用传播到周围的环I境。当然也有些焦虑是由身体产生的:各种脑病引起的焦虑系
M与起因于心理的惊恐发作是无法区分的。另外,荷尔蒙紊乱与新陈代谢紊乱也可能导致焦虑的产生。
所有这些焦虑都向我们显示,某方面的自我同一性正面临着危险,从而也威胁到了我们的自我和将来的生活。反之也成立:在我们的自我同一性发生分裂和变化的情境中,例如在生活的转折阶段,一般说来会产生更多的焦虑,但是也会对焦虑采取更多的防御措施。
焦虑的表达:焦虑是如何表现出来的
焦虑需要表现,每个人都知道自己是怎样表现焦虑的。有人在焦虑时会脸色发白,有人则会脸红,正在说话的人的焦虑一般可以从声音中听出来:有些人在紧张时会提高嗓h,而有些人则会做作地把嗓门压得很低,为的是造成一种印象,让人觉得自己一点儿都不紧张,相反还很沉得住气。说话的人说了一会儿以后,紧张状态一般就会得到缓解,然后又会依其音区的宽窄恢复到正常。很多人诉说焦虑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喉咙哽住了,或觉得嗓子里像有只蛤蟆,而有些人则浑身颤抖,有些人觉得胃不舒服,还有些人觉得膝盖不对劲儿。这者(5是紧张的表现。我们往往能够从自己所觉察到的焦虑的身体表现推断出我们焦虑的程度如何,然后做出粗略的判断,是继续应付还是必须逃走0我们的身体不仅能表现当前的焦虑状态。有些人惯常处于焦虑状态,比如他们呼吸较浅,走路姿势不够放松,身体好像被捆绑着一样,这些都是焦虑的表现。化为肢体语言的焦虑是可以看得出来的,当然我们也能从身体上感觉到焦虑,我们完全可以说,是身体在焦虑。我们试图快速地对当前的焦虑诱因作出补救,因为这是一种令人不愉快的情境,一般说来,在这种情境中我们很容易失去对自己的控制,不知道应该如何作出反应,至少在开始时平日的反应力会失去作用。可以说,这时的焦虑拥有了独立性,身体获得了自己的生命,我们无法再加以控制,这是我们不愿意看到的情形。这时出现的令人不愉快的幻想同样是我们所无法控制的,我们觉得自我失去了问一性,因此必须尽快米取补救措施。
1焦虑的克服:我们如何对付焦虑
焦虑是一种肉体状态。我们的身体感到焦虑,我们从身体上感觉到自己的焦虑。当我们感觉到一种令人不快的兴奋的积累时,我们称之为焦虑。焦虑是兴奋的一种形式,而且是令人不快的兴奋。当我们觉察到一种以平常的方式对付不了的危险情境时就会感到焦虑,我们无法估量这种情境的危险性,它也许太复杂,太模糊,或者我们对此毫无准备。最严重的焦虑往往是因为担心损失、失败,或者很可能会失去自己觉得非常重要的东西而产生的。焦虑常与对将来的担优有关,担心将来可能还不如现在,担心失去巳经拥有的东西,而眼下正是这些东西使我们的生活有了意义。焦虑往往是对于损失的焦虑,其中也包括分离和失败,对于这种损失我们没有合适的对策,找不出合适的反应方式。如果一种损失即将到来或已经到来,而我们意iR到自己无法作出反应,就会引发我们的焦虑感。这时我们就会立即想办法克服焦虑,焦虑出现时我们常常采取克服对策或克服机制,它们几乎与焦虑感同时最著名的克服机制,也称为防御机制,是疏远和文饰。疏远:我们在遭受惊恐性焦虑的侵袭时对自己说:现在镇静,屏气,数到十。这是个好办法,因为焦虑是身体的感觉,兴奋的积累会使我们呼吸加快,这又会导致更大程度的兴奋。屏气能使我们的身体平静下来,从而与焦虑的诱因保持距离,然后在一定的距离之外对其加以审视。这种疏远的防御机制常常与文饰机制相结合:我们会立即对自己说,其实根本用不着焦虑,总会有办法解决的。即使不是我们自己去解决,一定有人能够游刃有余地应付这件事。或者我们详细周到地分析这个问题,从而与我们的焦虑保持一定的距离。在非常危险的情境中可以将当前的感受与焦虑隔离开来。有人声称从不害怕,但他们说,在特定的情境中,他们的胃会紧缩或者会透不过气。这时仅有身体感觉到了焦虑,意识中的自我不再了解焦虑,或者不愿意再去注意焦虑。遭受过严重的创伤性情境(例如刑讯)的人,有时他们可能会说现在再也不害怕了,别人干脆就认为他们是头脑不太清醒,好像是受到了压抑的焦虑帛虑,并且根本不知道为什么感到焦虑,通过这种形式就能得到答案。比方说,有人对我们颐指气使,想伤害我们。我们就会把焦虑与此联系起来,由此显示我们的焦虑是合理的。这还会以许多普遍性的方式表现出来:比如女人感到焦虑是因为男人总是对她们不怀好意,而男人感到焦虑是因为女人总是对他们不怀好意。这首先是一种旨在缓解焦虑的投射,在投射中往往也能暴露现实。但仅有现实还不足以形成投射,还必须有对焦虑的防御参与其中。投射的好处是使焦虑不再散射,现在我们已经知道自己的焦虑是因为什么而引起的了,而有针对性的焦虑更容易避开。投射的问题在于:不去处理自己的焦虑,不在自己身上找问题,而只在别人身上找,最终还是不知道焦虑到底要把人引向何方。
另一种克服焦虑的防御机制是贬损。比如我们害怕遭到批评,预感这种批评会毁了我们,担心被人视做无能,知道这会给我们带来很大的耻辱。在这种情境中,我们就会贬低潜在的批评者,否认其批评我们作品的能力和资格。这种批评对我们能有什么损害呢?贬损是常用的焦虑防御法,跟踪检查自己的防御策略,看看我们自己是如何频繁地由于焦虑而贬低别的人或事物,这对我们是有益的。采取这种策略的人这儿只是提及几种常见的防御机制,这些机制在焦虑出现时就立即开始运转,起初是有助于克服焦虑情境的,因此也称为克服机制。我们需要这些机制,没有这些克服机制我们是无法生活的。我们所使用的克服机制显示我们是如何频繁地感受到威胁的。但也正是这些在日常生活中帮助我们对付焦虑的克服机制,如果得不到正确地使用,而是反复片面地加以滥用,最终将会成为焦虑性障碍、恐怖症、强迫症、器官恐怖症的诱因,在一定意义上也是抑郁症的成因。心理学需要解决的问题是:如何运用防御机制和克服机制帮助我们成功地解决焦虑,使它们不至于造成新的焦虑,而是减少焦虑。
现在不仅有零散的防御机制或克服机制,而且还有完整的防御策略,还有些防御策略我们所有的人都在使用,因而也觉察不到这是防御策略。近几年来,不断有报道说瑞士人和德国人吞下了多少用于消除焦虑的药物,他们声称,与为对付焦虑而吞服的药物相比,毒品都是小问题了。我们得到的印象是,现在的人受到大量焦虑的侵袭,而同时又认为人是不能精If
有焦虑的,因此公然求助于药物战胜焦虑。这么做是完全可I以的,因为是肉体,是身体感觉到了焦虑。但是这种克服焦虑i的方式极成问题,关于这一点我还将回过来论述。
问题是不能简单地回避焦虑,而是要认识到焦虑的意义,以便能够利用焦虑。
说到克服焦虑时,人们常常会想到无焦虑状态。但这是乌托邦的空想,无焦虑状态是不存在的,焦虑属于人类。克服焦虑“仅仅”意味着处理焦虑,最理想的情况是不再持续不断地产生焦虑。焦虑是一种可以详细描述的情绪,在描述焦虑的时候我们便能很清楚地看到,这种情绪本身就蕴含着许多对付焦虑的秘诀,从中可以知道从哪儿着手,即便远离防御机制。简而言之,在焦虑侵袭我们、伤害我们的地方,就是解决焦虑的出发点。我们一方面在日常生活中,下意识地坚持不断地做这种努力,另一方面当然也寻求治疗,因为治疗工作也是对付焦虑的一种手段。我们在治疗工作中常与焦虑打交道,根据是否与焦虑打交道可以给整个心理病理学说进行分类。
焦虑的情绪场。?希望的对极
焦虑时的情形就像别的情绪一样,我们感觉到的不会只有焦虑。我们几乎总是与整个情绪场发生关系,情绪场指的当然也就是语言场,因为我们要用各种色彩的语言表达给情绪命名。紧张、压抑、惊恐、恐惧都属于焦虑的情绪场。这个焦虑的情绪场范围其实还要大得多,还包括忧虑、生气、狂怒、攻击。产生于焦虑的气恼带有敌意的色彩,它与焦虑是密切相关的两种情绪。众所周知,在我们感到焦虑时,要么想出击,要么想逃避。出击就是攻击,有些人很少感到焦虑,但很容易产生攻击性,旁人就会觉得这些人总是在发脾气。他们给人以强壮有力的感觉,但是人们还是能够发现在他们一点就着的怒气背后隐藏着的是焦虑,他们是在用愤怒防御焦虑。愤怒是一种有推动作用和改变作用的情绪。
焦虑——羞耻——负疚感的情绪场也属于焦虑,这是一个非常重要而宽广的情绪场。另一方面还有焦虑——勇气——希望的情绪场,焦虑完全可以看做是希望的对极,是所有一切使我们意气风发的激扬情绪的对极。焦虑使人憋闷,使人呼吸困难,让人觉得像受到了捆绑,完全是愉快、灵感和希望的对立面,这些情绪乍看与焦虑是水火不容的。但它们精神
是一个场的两个对极,两者都与将来有关。在焦虑的极端状I态下,我们会觉得根本就无将来可言,再也不能从容处事,觉I得生活变得不安全,我们的存在受到了威胁。而在希望的状态下,我们憧憬着一个更美好的将来,甚至是违背理性的,我们满怀信心地为自己设计一个未来,虽然还是不明朗的幻象,但我们能够对其寄予希望,由此获得从容镇静的生存意识。
一、焦虑的原动力:存在主义哲学的理解 克尔恺郭尔:呼唤无限
克尔恺郭尔以来的存在主义哲学认为,是焦虑推动了人类生活向前发展,迫使人类实现自身的可能性。
我们先来看克尔恺郭尔,他认为焦虑是一个重大的题目,1844年出版了他的关于焦虑的论著。他对焦虑与恐惧作了严格的区分,他认为焦虑不是恐惧,恐惧是针对特定对象的,而焦虑是“没有任何目标的焦虑”.他认为,认识焦虑应该结合人类的存在状态,存在的任务是统一有限与无限,存在意味着在尘世上始终处于形成之中,而又以永恒与无限为目标。这就是说,人类总是生活在不安全状态中,焦虑是永远的伴侣。但焦虑又是无限对有限的人类的召唤,是超验对经验范围内的人类的召唤。这种召唤让人类想起自己是精神生物。焦虑——按克尔恺郭尔的说法是深不可测的焦虑——使人类摆脱了有限的错觉,摆脱了主观想像的安全感,因此人类通过焦虑获得了自由的可能性,也获得了感受“不可名状的快乐”的可能性,那是存在中的一种安全感。克尔恺郭尔从根本上把焦虑与原罪联系起来。在罪孽焦虑中人类把自己看做精神化的生命,也就是说,人与上帝有某种联系。克尔恺郭尔认为原罪是对自我形成负主要责任的一种形式,他在这儿也提到了个体化,在罪孽中人是作为个体存在的——不同于群体,人能够通过精神把短暂与永恒统一起来,从而成为一个完整的人。在克尔t岂郭尔看来,一t完整的人只能是与上帝相联系的人。
人能够通过焦虑发现自己正想犯什么罪过,或已经犯了什么罪过,克尔悟郭尔认为罪孽是自我选择的一种形式,焦虑产生于许许多多犯罪的可能性,但也可能产生于各种可能性本精神
身。个体在焦虑中发现了自由的可能性(自由的假象),对他而I言,这是选择上帝的自由,克尔借郭尔称之为信仰的飞跃。这种属信仰的飞跃是与“获得恩赦后不可名状的快乐”密切联系的。他认为这是人类生存的基础,他分析焦虑的意义也正在于此。
克尔恺郭尔关于焦虑的论文是一纸警诫书,告诫人们如果与焦虑失去了现实的联系,也就与这种“不可名状的快乐”无缘——基督教的术语是如此表达的——最终会迷失在有限的世界里,而忘记了人是属于无限的世界的。但是克尔恺郭尔显然忘了,人也是属于有限的世界的,这种飞跃忽略和贬低了尘世中许多解决焦虑的机会。比如他就没有看到人与人之间彼此提供的支持所起的作用,有些思想能产生面对焦虑的勇气,能使人在自己身上发现与永恒的联系。就像在神秘主义者那儿领教的一样,这些思想他也没有加以考虑。
存在主义哲学虽然接受了克尔恺郭尔的焦虑分析,但是并没有真正接受信仰飞跃的说法。这样,焦虑还是保持着它的魔力和莫测的神秘,人们只是思考它那令人不安的方面。
一、焦虑的原动力:存在主义哲学的理解 海德格尔:焦虑的心境
是存在主义哲学首先认识到了心境和情绪的重要意义,然后心理学才紧随其后获得了这方面的认识。海德格尔在《存在与时间》中谈论的主题是今天情感研究的对象,他发现心境这个领域作为情绪总概念的一个方面特别不受重视。他指出,我们人类总是处于某种心境之中,总是要带有某种心情,但只有在心境不“正常”、情绪发生了变化的时候才会发觉这一点,这时我们感觉到自己的基本状态与平常有所不同.正是心境显示了我们人类在生理、心理和社会三方面有着多么密切的联系。我们的心境可能因身体上的不适或身体的特别舒适而改变,但心境改变的原因也可能是脑子里闪过的一个念头,或是一个梦,或是与别人的争执,或者是因为天气的骤变。
海德格尔认为心境总是伴随着存在,这个见解很重要,这构成了与精神分析学的重要联系。心境是我们的状态,他认为焦虑的基本状态(心境)对于理解人类有着特别重要的意义。海德格尔从焦虑的心境出发,形成了一整套存在主义分析论,他还把人类所有的其他的心境都与焦虑联系起来,从发展心理学的角度看这是不可避免的。但我还是认为,他通过对焦虑的分析更多地强调了人类的存在状态。这个观点的问题在于,快乐最终仅仅作为焦虑的防御而存在,因为如果焦虑J是最基本的情绪,其他情绪都只是焦虑引发的情绪,那么快乐I只能是焦虑的防御了,但这是生命力的一种防御。我认为,快系
n乐以及其他激扬的情绪也是独立存在的情绪。虽然也可以把它们理解为对焦虑的反应,而且它们也确实与焦虑相互作用,但包括快乐在内的激扬的情绪在表现人的本性方面与焦虑有本质的区别。不仅存在焦虑,而且也存在快乐,我们的存在不完全是被动应战,而且也可以从容主动。恩斯特?布洛赫说“希望消解焦虑”,这就是一种完全相反的观点。
尽管有这样的局限性,海德格尔关于对待焦虑的存在主义观点以及有关的思考还是非常重要的。
“现时的人”(人当前的所为、所想、所爱等等)的上升,意味着存在(人)在自身的发展可能性面前遁入了“现时的人的自我”.逃避是因为出现了威胁,但对于焦虑而言,威胁没有固定的驻地。现在焦虑把人扔回了他自己在尘世的存在可能性之中,使人在焦虑中被迫退回到自身。“焦虑揭示了人自身可能性的存在,也就是人在自我选择和自我行动方面的自由。”海德格尔继续说道,在焦虑中,人会感到“陌生”,也就是“不在家”,然后人就逃避这种感觉,遁入“现时的人的日常环境”,也就是人当前的所为、所想、所忧等等,那自然有在家的感觉。但是这样存在就解体了,人就不再是自己了。但是焦虑又把人从“现时的人”的迷失状态下解放出来,带回到“本来状态”,那是人真正的以及可能的状态。
结合别的存在主义哲学家的理论,如雅斯贝尔斯以及法国的萨特和加缪。我们就能发现,存在主义哲学是从对焦虑的研究中发展起来的.它的根源在于,自18世纪末以来,特别是自两次世界大战以来,人们已经失去了对理性的信仰,不再把理性看做是生活的支柱原则。世界变得陌生而危险,不安全成了主题,这是以克尔恺郭尔为先驱的存在主义哲学产生的温床。这个哲学派别的研究题目是,人不能轻易向这种陌生感屈服,而应该面对它。在这样的对峙中,如果失去了所有的外部依靠,就会在内部找到那最后的依靠,自克尔恺郭尔以后就把这种依靠称之为“存在”.如果支撑着我们的世界消失了,如果我们所眷恋的一切:金钱、名誉、健康、才华等等都不复存在了,剩下的只有陌生和不安全,这时我们将面临一无所有。面临着一无所有的人肯定不会崩溃的,因为在这样的境地中,他或她才能清楚地意识到自身的存在.这种面临一精神
无所有的状态,这种脱离了亲密关系的状态,可以理解为摆脱|了生命的非本来状态,摆脱了现时的人的迷失状态——也就I是不再迷失于尘世,而找到了自我,达到了自己的本原。面临一无所有的人感觉自己是绝对孤立的,眼下不存在于任何关系之中,必须致力于自己个性的形成,因此正视焦虑是有益的。
从这个意义上说,恐惧是一种非真正的焦虑,这种焦虑在自己面前也藏身匿迹,不会使人找到自我。
有些人的焦虑是个无底洞,也许不是焦虑无底,而是这些人的心灵深处从来不曾有过一个“底”,观察他们的焦虑状况,并不一定会看到他们具有可以依靠的自我核心意识,而正是这种意识对人起着支撑作用。有些人会“终生颤抖”.但我还是认为,在对待焦虑的问题上,这些存在主义的观点是至关重要的。当然存在主义研究的不是日常生活中使人焦虑的东西,而是这种无底的焦虑。我们心理学家更多的是与日常焦虑打交道,这可能不那么伟大,但因此会更麻烦。最重要的是:它要求行动,在困境中要求有现实意义的行动。
一、焦虑的原动力:存在主义哲学的理解 结论:面对焦虑的勇气
从这个存在主义的开端中我们能够学到些什么呢?
在这个开端中明确区分了焦虑与恐惧,认为焦虑是恐惧的基础,我们应该根据存在的焦虑来揭示恐惧。心理学所说的焦虑是指危险源不能明确定位时产生的情绪,这时我们也不能采取有针对性的措施来克服焦虑;如果我们很明确地害怕某一特定的事物,能够找到危险源,我们就说那是恐惧,但是恐惧中有焦虑,焦虑中也有恐惧。如果我们知道是什么使我们害怕,我们就能用有针对性的恐惧在一定程度上防御存在的焦虑。反过来说,所有H常的恐惧中都表现了极大的焦虑。但是我丨ri在焦虑时完全能够把焦虑变成恐惧。我们先是感到散射性的焦虑,然后研究自己到底担心什么,从而为焦虑的产生找到一种非常清楚明白的理由。如果我们知道自己担心什么,对付起来就容易多了。焦虑中也有恐惧,因此是否应该坚持这样的区分就很成问题了,更何况在日常用语中这两种现象早就被混为一谈,比如人们也常说对于战争的焦虑、对于乘坐飞机的焦虑等等。这就是说,在日常用语中恐惧与焦虑的混淆已经根深蒂固了。
存在主义最为关心的事情是揭示恐惧,并且有意识地容精忍恐惧背后的焦虑,因为焦虑能把我们置于一无所有的境地,|让我们感觉到我们不会沉沦,而是以一种坚定的生活意识从i中崛起。焦虑关乎人的自我,人完全是真正的自己,因为在焦虑中人是不事粉饰的。存在主义哲学认为,如果焦虑将我们置于一无所有的境地,曾经有效的一切都失去了效力,生活中所有体面的身外之物都离我们而去了,一切迄今为止支撑着我们或我们自以为起着支撑作用的东西都失灵了,那么这就意味着我们能够通过焦虑的体验更新自己,现在必然找到真正支撑我们的东西。这是我们在解决焦虑的过程中能够获得的重要体验,但我们不能把这种体验强加于焦虑症患者。存在主义关于人能够很轻松地面对焦虑的观点,实施起来不是那么轻松的。
通过对焦虑的分析,我们还可以知道,焦虑使人孤独,使人退回到自我;焦虑是对自己的召唤,对真正的自我的召唤。在生活中什么才是真正重要的,什么才是真正的支柱,焦虑的侵袭能让我们找到答案。因此雅斯贝尔斯说,我们需要“焦虑的勇气”,这句话常被人们引用.由此产生了建设性的问题:如果耽误了我们自己的焦虑,或者如果我们干脆向焦虑屈服的话,将会耽误我们什么?而这可能是这个哲学流派的首创了:虽然焦虑对我们封闭了生活的一部分,但我们不能简单地回避焦虑。对焦虑的积极忍受,能够使人们产生重要的自我认识,比如在日常生活中,有人下决心“坚决果断”(海德格尔)地塑造自己的存在,从而赢得存在的“本来状态”,就属于这种情况。此外,法国的存在主义者认为,人活着就应该有“义务”,人在这个世界上应该有所成就,然后才能获得他自己的真实价值。所有这一切都是美德。用它来反对因焦虑而听天由命,反抗对焦虑最终决定生活,这也是英雄主义的美德,但还需要有其他的美德?/‘临危不乱“、信心、希望、镇静等。
总之,在这些存在主义观点中,我所不能接受的观点是:焦虑是人的最基本的情绪,它决定了人的本质。焦虑是所有情绪中的一种,焦虑只是显示了人类的一种恒定状态,即便这种恒定状态很重要:始终处于危险之中,始终受到威胁,始终要对付威胁。但这些永恒的威胁也会迫使人达到更高的自我存在阶段,获得更多的本来状态,对存在更有信心。而这些并不仅仅与焦虑有关。
海德格尔教导我们,尘世(死亡之前的存在)把人的生活的各种单独存在的特征拼接成了一个整体。他认为尘世的生活其实是由忧虑决定的,其他面对将来的形式只是忧虑引发精的形式,其中除了他提到的意志和愿望之外,还有希望作为一I种关系到未来的积极的期待情感(布洛赫)也属此列。这种看囊法很片面,因为希望也决定人类的存在。很久以后,1946年海德格尔在阐释荷尔德林的一首诗时写道:”快乐赋予事物本质空间,那是它按照自己的方式本该属于它的空间“,?决乐是天然的治愈剂”.因此我认为,其他所有的情绪也应该得到描述、得到认识,它们同样也能够展示人类存在的本质方面。这些情绪应该作为同样的原始情绪与焦虑并存,如厌恶、愉快、好奇、惊恐、忧愁、积极的自我价值感、消极的自我价值感、羞耻感、负疚感等等。
焦虑从何而来?我们人类是如此的脆弱,我们感到威胁,因为有死亡存在,焦虑显然主要与此有关。但我们不仅仅有焦虑,我们还有面对焦虑的勇气。我们不仅仅会死亡,而且,虽然我们会死亡,我们还是能够有很多作为,能够忍受、体验、改变,而不是简单地听任焦虑的摆布。
而且,我们不仅有面对焦虑的勇气,还有希望,还有生活的伯心。
二、焦虑面面观 紧张:放松的可能性
仔细研究焦虑情绪,才能发现它本身所包含着的解决方法的萌芽。因此我想再次描述一下焦虑情绪。
焦虑的一般意义是“对预期中的对自己有重大影响的损失或失败的情绪反应”.当一些对我们很有价值的东西处于危险中时,焦虑就开始了。焦虑能使我们最终认识到并且挽救对我们最有价值的东西,或者在价值尺度和价值追求中建立新的价值中心。很多人是在面对焦虑时才认识到什么东西对他们最有价值。如果我们很看重自我克制,那么我们自己情不自禁的控制不住的暴怒就会引起很大的焦虑,我们就会在自己的想像中看到周围的人因我们缺乏自制而轻视我们,就会想像自己失去了良好的自我价值感,我们似乎已经能够看见自己的窘相了。相反,如果我们并不看重自我克制和控制,那么完全可能觉得发怒是能够振奋精神的。
焦虑是机体的一种情绪状态,是身体感到焦虑,是肉体感到焦虑。如果我们说,我感到焦虑,那其实就是说,我的身体感到焦虑。焦虑是一种生理固有的合理的反应模式。机体这种情绪状态的特点是特别令人不快的兴奋积累,而且是在觉察到一种错综复杂而又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情境的时候,在这种情境中,个体是不太可能作出适当的反应的。
焦虑是在感觉到不能作出适当反应时产生的,在把焦虑作为综合的反应模式进行描述时,就巳经展示了克服焦虑或至少是对待焦虑的许多可能性。心理学所谈的克服焦虑,指的是能够带着焦虑生活,绝不意味着戒除焦虑,因为焦虑属于人类的生活。焦虑促使我们面对自己,它是一个信号,告诉我们现在受到了威胁,应该想办法补救。
现在通过阐述焦虑的各个组成部分,从心理学的意义上说明如何对待焦虑,在日常生活和治疗中,如何使焦虑向积极的方向转化。
紧张:放松的可能性
身体拥有焦虑,我们发现焦虑是兴奋的积累。这种兴奋的积累正可以给我们以逃避的力量,或使我们在与一个比我们强大的人较量时释放出意想不到的力量。兴奋也就意味着紧张,紧张也就意味着专注,只要它还不至于使人瘫软。一个有着焦虑特性的人时刻都很谨慎,时刻紧绷着所有的肌肉,以便必要时就可以逃走或出击。对待这种焦虑就是应该放松自己,有人可能会使用安定药(苯丙二氮卓类药物)、毒品或酒精。酒可能是最著名的,但也是最成问题的一种对付焦虑的手段。在身体的活动中,我们可以愉快地放松自己,或与能够带给我们舒适感的人相处,他们能够允许我们放松自己,这些选择都积极得多。此外还有身体的放松方式,诸如呼吸疗法、冥想、身体放松运动、生物能量、肌紧张、舞蹈疗法等等。在治疗焦虑时,身体疗法首先就是从紧张着手的。
二、焦虑面面观 不确定性:获得新的确定性
如上所说,当我们感觉到一种复杂的模糊的危险性情境时就会产生焦虑,这时就产生一种不确定性。如果我们能够容忍这种不确定性,耐心等待,那么往往又会产生一种新的确定性。在治疗学上获得对焦虑解决就可以从新的确定性开始。在日常生活中这也是一种选择。不确定性会产生困惑,而不犯糊涂对我们来说很重要。我们需要随时能够很快地认清形势,但这恰恰也能引起焦虑。当人处于一种新的情境时,不能立即知道如何理解、评价这种情境以及如何解决可能出现的问题,因此会感到些许困惑,这是正常现象。不正常之处在于,人因此失去了信心,找不到明确的解决方法,并且容忍这种困惑。
精神分析学提倡忍受不确定性。它的治疗方法甚至也常常会引起需要忍耐的不确定性。这样的不确定性嵌入了治疗关系的范围内,因此更容易忍耐。用精神分析法可以从梦、幻想等各个方面观察问题,人们会问:这个情境在潜意识中看来起来。另外,精神分析学认为,我们感到某些东西不确定或令人困惑,是因为我们不敢正视现实。人们试图按照精神分析学的理论,用分析潜意识的方法找出是什么使人焦虑,并且试图断定焦虑情境会不会是从童年移置到现实生活中的,这种焦虑情境是不是会引起过度反应,因为它起因于很复杂的贯注作用。
二、焦虑面面观 价值受到威胁:寻找新的安全感
在不能作出适当反应的时候,我们才会真切地感受到威胁。威胁是与无助相关的,并且引发焦虑。在威胁性情境中,我们寻找新的安全保障,无助感要求得到帮助。我们往往去寻找自己信得过的人,因为我们感觉这样的人是不会被这种情境击垮的,或者他们对问题有着更加透彻的了解。在这种情境中的人,希望有人能够帮助他摸清形势,他会问,引发焦精虑的情境究竟有多危险?怎样才能获得救助?什么价值遭到I了威胁?在具有精神分析性质的治疗中,在朋友圈子的谈话iI或自己的自言自语中,忧虑能够得到认真的对待和分析,这样I常常能够限制忧虑。但如果我们能用另一种价值去替代受到系
M威胁的价值,那样效果更好。比如一个大学生非常害怕考试不及格,他可能会突然想到,好好活着比考个好成绩其实更重要。因即将失去自我价值而引起的焦虑会导致对价值的限制,通过这种限制,我们的自我形象就会改变。这种焦虑特别清楚地表明了,焦虑具有迫使我们面对自己的功能。在自我价值领域内,引起我们焦虑的是:那些我们自己不愿意拥有的方面,那些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与我们自己喜欢的自我形象不符的方面,这些被我们压抑的方面,是我们的阴暗面。如果我们在生活中陷入了即将暴露阴暗面的处境,甚至还可能遭到别人的谴责,我们就会产生焦虑。焦虑迫使我们更全面地认识自己的闪光面和阴暗面。如果我们能够接受自身不太喜欢的方面,那么就无须再小心翼翼地隐蔽这些方面了,我们就不再那么焦虑了。如果我们即将失去的是自己的最高价值,那么,任何形式的重新解释都无济于事了。我们不能用另一种价值去替代这种价值,而是必须问问自己,如何面对即将到来的损失,这时也许正是这种最深层焦虑中的生活呈现了新的价值。也就是说,面对焦虑我们可能学会放弃某些东西。
二、焦虑面面观 无助:加强自己的权能
与威胁紧密联系的是绝对的无助感,我们对待无助的方式是试图形成权能感,在焦虑的状态下学会发展。无助感常让我们在危机情境中寻找帮助。危机显然深受焦虑的影响,一部分危机正是因为焦虑妨碍了我们在生活中接受发展主题而产生的,发展主题隐藏在危机背后,有时也能通过危机表现出来。如果在危机情境中有人能减轻我们的焦虑,我们就可能创造性地重建生活。在焦虑状态下获得对付生活的能力是所有形式的治疗最为关切的事情。行为疗法可能是最明白这一点的。它制订了针对焦虑的行为计划,在与焦虑的对峙中一步步锻炼对付生活的能力,最终达到目的。精神分析学也关注权能,例如,它为幻想中的焦虑情境提供克服策略,在唤起了当事人对自行克服了无助境地的焦虑经历的回忆后,与焦虑紧密联系的攻击tfe能够以一种特别良好的方式得到利用。M神
原则上说,我们在无助境地中常常能够向别人敞开心扉,I正是焦虑让我们明白了自己是多么依赖人际关系以及其中的i信任和安全性。但是我们也可能恰恰因此而再次陷入焦虑,因为这些关系本身总是处于危险之中。另一种危险性在于,我们在焦虑情境中会去寻找那些懂得如何进行调整的人,这类人执行着一种僵化的体制,在这种体制中一切都有条有理、清楚明,他们在很大程度上为那些身处不安全境地的人缓解了压力。然而我们不是对要求本身加以检验和体验,而是简单地接受意识形态体系。这些意识形态体系简单易懂,何它们是+能适应生活的复杂性的。它们越是如此,就与攻击性的LI号结合得越紧密,看上去就越能为人指引方向,处于焦虑中的人也就越容易沉溺于这种口号之中。焦虑中的人很容易被控制,政治可以随心所欲地操纵他们。通过有H的地解除焦虑——比如解除陌生焦虑,可以大获全胜,无助很容易使人对权威及其思想意识形态产生信仰。
二、焦虑面面观 一贯的焦虑特性与当前的焦虑状态
焦虑的每个方面都为解决焦虑指出了方向,都包含着对付焦虑的可能性:紧张暗示着放松,不确定性暗示着确定性,威胁指引我们去寻求安全,无助让我们发展自己的能力,为在焦虑状态下更出色地对待生活做好准备。原则上说,我们越发展就越能发现自己的真实面目,也就越能容忍并处理自己的焦虑。所以,在对焦虑病人的治疗中,并不非常注重处理当前的焦虑状态,或者说并不仅仅在当前的焦虑状态即将产生危机时才加以处理,而是力图使人找到自己,发展自己,充分利用自己身上存在的人所特有的机会,特别是发现、行动、努力、改变、限制、发展攻击性(非破坏性的)的可能性。
完善自我同一性是容忍焦虑的一个重要前提,我们焦虑的程度与当时自我情结的内聚程度、自我同一性的稳固程度和自我感觉的稳固程度有关,不能简单地认定自己是完全焦虑还是完全不焦虑。有些人从外表上判断可能是焦虑的人,因为他们走路姿势很拘谨,说话轻声轻气,给人的感觉是他们的身体表现出很大的焦虑。但正是这样的人,在特定的情境中,可能会显示出非凡的勇气。反之亦然,看上去勇气非凡的人,可能在某些生活情境中陷入突如其来的焦虑之中。尽管如此,我们在日常生活中还是要区分较多焦虑的人和较少焦M神
虑的人,这与自我同一性的稳定程度有关,也与生活方式有I关。有些家庭就推行极其谨小慎微的生活方式,这种生活方I焦虑面而观
罾式从未被看做是“焦虑的”,它非常注重在作出决定之前,对一I切事情进行仔细的考察,对结果没有大致的把握绝不采取行桌
M动。可能的话,要对自己采取双重的安全保障措施。
焦虑特性可以理解为一种作为特性存在的焦虑(Trait-Anxiety;A-trait),具有明显焦虑特性的人所见皆是威胁,时刻准备着遭受威胁,这种焦虑特性一般与攻击抑制有密切的关系,也就是说,这样的人要保护自己,下决心说“不”,往往很困难。焦虑特性与当前的焦虑状态(State-Anxiety;A-state)是有区别的,焦虑状态与受到焦虑贯注的生活情境有关,比如分离、各类损失、现实或可能的疾病、手术、考试、求职等等。焦虑特性较明显的人比焦虑特性不那么明显的人更容易感受到当前焦虑状态的威胁性。一贯的焦虑特性和当前的焦虑状态之间的这种区别,在某种意义上与焦虑和恐惧之间的区别是一致的,具有焦虑特性的人更易产生散射性的焦虑。
二、焦虑面面观 逃遁、回避策略和调整
很多人对焦虑的第一个反应是逃避,逃避可成很重要,焦u
虑传递了这样的信息:境遇如此之险只有逃避才能解决问题。最好的情况是最初逃之夭夭,然后对自己进行调整,相信同样的危险再度来临时可以更为有力地加以处理。人不能永远在逃,如果面对焦虑采取的是逃避策略,那么将永远魂不守舍,感觉像失去了根基。逃避会引发新的焦虑,这同样是不可忽视的。虽然它可能会暂时有所帮助一一人也不必过分削弱需要忍耐和正视焦虑的英雄气概但是也会带来问题。如果很多或很重要的生活领域受到了这种逃遁或回避策略的影响,我们就会面临困境,如果总是在逃避,那就再也不能修正我们在焦虑中作出的任何决定了。
一般说来在焦虑中是这样进行调整的:一种情境引发了焦虑,我们决定拿出面对焦虑的勇气来。第一步是认真对待焦虑,向自己提出问题:现在是回避这个情境还是迫使自己面对这个情境?比如我们对自己说:“如果我连这都做不到,岂不是太可笑了?别人都能做到。我不能让这么一点点焦虑把自己压倒了。”想像一下对考试的焦虑吧,如果因为焦虑就没人参加考试了,那考试都可以取消了。大多数人都决定战胜造精成他们焦虑的情境,除非他们确认自己毫无机会。一般我们I都很清楚,战胜焦虑的可能性有多大,事后千篇一律的总是那i|句话:这根本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因此很多人通过考试后,很I愿意再参加下一次考试,这时就不那么焦虑了。这种经验的系
%调整在人的一生中是非常重要的。怛不是让人无止境地制造焦虑潜能,而是使焦虑潜能与实际情况相适应。在相反的情况中调整经验也很重要。有些人焦虑过少,那是非常危险的,因为那样的话,就觉察不出何时何地处于真正的危险之中。过少的焦虑意味着总是不自量力,在原本力所不能及的事情上做无益的自我表现。在经验的调整i丨|学习害怕或学习勇敢,我们渐渐会发现自己不是焦虑过多就是焦虑过少。
如果我们惯常以回避策略或逃遁策略作出反应,那就得不到经验调整了。正是在逃避的时候,我们陷人了所谓的回避:世界变得越来越危险,我们越来越焦虑,不得不遁入与世隔绝之地,这不仅妨碍我们体验生活乐趣,而且也损耗大量的精力。有人相信在一些简单的生活情境中通过回避能够缓解焦虑,比如推迟不愉快的电话交流,这时他可能会对自己说,等心情好一些时再说。然后几天过去了,心情还是一如既往的糟糕。他几乎每天都责成自己务必在今天解决这件事,不得不与自己薄弱的自制力作旷曰持久的斗争。这样,为r拖延一件事情就得耗费大量的精力,有朝一日把这件事解决之后,他就会为浪费了这么多精力而懊恼,或者他最终什么也没做,就会觉得自己连打一个不愉快的电话的能力都没有。虽然这样,日子也照样过得下去,因为还可以通信,但是回避会造成无能和受限制的感觉,这会使我们感到羞愧,伤害我们的自我价值感,使我们更缺乏面对焦虑的勇气,不得不更多地回避……这种回避的循环可能对生活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回避举例:
一个20岁的小伙子就要参加学徒结业考试了,因为他在职业学校里常常缺课,成缋很差,声誉不佳,所以害怕再去学校,怕老师会给他一个实事求是的评语,于是他就更频繁地逃学,这就已经是一个回避的开端了。他自己当然已经准备好了借口,也就是说,他启动了防御机制。他贬低学校:他逃学是因为学校和老师都太差劲,他的学徒生涯不理想,在那个学校里反正学不到什么生活中用得着的东西,他说服自己相信了这个理由,就是不承认自己胆怯,他外在的表现也确实小’是胆怯而是攻击性。贬损策略使他暂时认为只有自己才真正抓住了问题的本质,他甚至感觉在这样的境地中自己是惟一的一个行为方式适当而成熟的人,而别人全是胆小鬼。但其实他是因为害怕而决定不参加学徒结业考试,理由是:谋求学徒结业证书是小市民保险意识的表现。他去向一些公司求职,所有的人都问起他的证书,他声称那是小市民的保险意识,重要的是他能干什么。虽然别人承认这也是一种观点,但没有人雇佣他,他对自己所犯错误的焦虑开始滋长。最初他在一个熟人那儿做临时工,很快就不干了。他患上了肌痛,谁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任何治疗都不见效。他还害怕他的女朋友瞧不起他,但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有这样的焦虑。他有意地攻击女朋友是个名利之徒,因为她参加了学徒结业考试。结果是女朋友对他开始有些冷淡了。他为了不失去她,干脆就不与她再见面了。于是他就失去了她。他一方面采取回避策略,另一方面过多地瞻前顾后,想像还没有发生的事情,他脱离生活中的一切关系,就是为了不让他害怕的事情发生。他还是一家体育倶乐部的成员,其余的同龄成员都参加了考试,他怕别人问他考试的事,想像着这种谈话,别人如何说他逃避压力,所以他连体育倶乐部也不去了。晚上他坐在家里跟所有的人怄气(他还有小弟弟、小妹妹),非得看他爱看的电视节目不可。
这个事例清楚地表明,即便有时只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回避策略会给生活造成怎样的影响。当然这个年轻人以前肯定也采用过回避策略。我们在这儿看见的这个小伙子在工作和友情方面——不论是异性恋情还是跟男人之间的友谊——都采用了回避策略。设身处地地想想,就很容易理解这样旷日持久的逃避意味着怎样的束缚。回避策略会使人感到深受限制,这个将近成年的男子汉大丈夫跟小弟妹们围坐在电视机前为选择节目而争吵,正象征着这种限制。可以说,他乂退回到了生他养他的家庭怀抱。如果我们回避可能引起焦虑的情境,就会产生这种倒退的倾向。这种倒退行为与缺乏独立性是密切相关的,人们往往将之调侃为又回到了母亲的锅台边。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母亲情结能决定人的生活,这种决定作用与被吞没的焦虑幻象是相符的.这个年轻人在一次家庭治疗中,也是首先告诉大夫,他的家庭把他吞没了,当然这也可能是事实。他的倒退行为是有原因的,可能独立自主的步骤在家里受到禁止或受到指责,我们面对的可能是一种讲求严格约束的家庭制度。但是这也不一定,这个年轻人也完全可能是由于总是采取回避策略——这当然也有某种来由,而曲曲折折地陷入了这种存在意识。
二、焦虑面面观 反恐怖行为:否认焦虑的勇气
另外还有一种回避形式,那种形式往往不被看做是回避,而像是它的反面,这就是反恐怖行为。这是一种对焦虑的回避,同时并不回避新的实践体验。比如一个孩子必须下地窖去而心里又害怕极了,他可能就会唱着歌儿下去;或者孩子们从学校回家要经过一片阴暗的树林,很多孩子结伴而行,到了这里他们就会非常吵闹,这是下意识地在向可能不怀好意的人表明,他们一点儿都不害怕,他们勇敢极了。这种行为就被称为反恐怖行为。有些人其实非常胆怯,他们正处于某种造成焦虑的情境中,却无丝毫焦虑的表现,并釆取相应的行动,“反恐怖”指的就是这种行为。这种行为是抵制焦虑的,可以作为焦虑的一种防御机制偶然使用,但也可能成为一种生活方式。在对焦虑的处理中,可能产生各种生活方式,从事特别危险职业的人就会采取反恐怖行为。曾经有人对“启明星”号的飞行员们做过调查,结果表明,在这些选择了这种特别危险职业的飞行员中有许多其实是非常胆怯的人。从精神动力学的角度看,这些人现在表明了关于他们胆怯的猜测是毫无根据的。这还是30年前的调查,飞行教官们言之凿凿地让我相信,现在的飞行员都完全是另一种类型了。人能在自己选择一种职业时在多大程度上是否出于反恐怖目的,这当然也是个问题。有人出于反恐怖的目的会选择医生的职业,我觉得也是可以理解的3如果有人对自身的潜意识、未知领域和一切不可控制的东西感到焦虑,对所有意外感到焦虑,那么就可能成为医生,为的是针对意外更好地武装自己。另外,一名医科大学生也可能因为非常害怕疾病和死亡而成为医生。我们的社会似乎非常看重反恐怖行为,因此这种行为频繁出现,但反恐怖行为属于一种过度补偿,有朝一日可能会崩溃。采取反恐怖生活方式的人可能会突然陷入强烈的焦虑中,陷入束手无策的境地,这时过度补偿就无济于事了,他们就会表现出极大的焦虑,甚至是恐怖症。一位战斗机飞行员可能会滔滔不绝地讲述他在越战中都轰炸了一些什么目标,逃脱了哪些险境,确实让人觉得他连鬼都不怕,但他在罗马被人偷了钱包后却得了街道恐怖症,以后几个月都不能上街。他感觉自己精受到了极大的威胁,自我同一性受到了损害。他的焦虑与在篇罗马发生的事情是极不相称的。可以认为,反恐怖fT为对焦H虑的过度补偿在这里走到了尽头,发生了补偿失调。一个人表现出的是真正的勇敢还是反恐怖的反应过度,往往在过度补偿崩溃后才能看得出来。另外还有一种现象也可以作为依据,那就是反恐怖过度补偿的人往往不能容忍公开表现焦虑的人,如果他们遇到这种人,立刻就会冷嘲热讽。在登山运动员中就常发生这样的事情,有些登山运动员——当然不是所有的就具有反恐怖特征,谁要是在反恐怖行为者面前表现出了焦虑,比如在山间的茅屋中,他的焦虑就会受到强烈的抵制,受到嘲讽、漫骂,受到理性的灌输。反恐怖行为者特别爱打击别人的焦虑,原因是一目了然的,如果有人公然承认自己的焦虑,这对反恐怖行为者说来是很危险的,因为焦虑会传染,这意味着反恐怖行为者将陷入一种他们自己根本无法接受的焦虑状态。为了不至于陷入这样的状态,他们可能就会说广这个唉声叹气的胆小鬼真让我的神经受不了。这么胆小的人就不该到山里来,这又不是什么非做不可的事。“另外,还可以这样识别真正勇敢的人:他们承认焦虑,但还是着手去做使他们产生焦虑的事情,也就是说他们能够正视焦虑,而反恐怖的过度补偿中所缺乏的正是这一点。
当然,反恐怖行为者会有许多新的体验,但这样的人处境很危险,因为他们对意识到危险的焦虑信号视而不见,只是一味地苛求自己Q如果反恐怖行为者面对的是他们无法应付的处境,往往就会产生惊恐,也可能引发真正的恐怖症,由此可以识别过度补偿3反恐怖订为者对遗控制一切、一^切都能应付自如的权威认同,他们往往对父亲的形象甚或神的形象认同。在防御机制方面,可以说,他们最偏爱的防御机制是反相形成。反相形成指的是向着自己真实感受的对立面去努力,比如无微不至地关怀一个自己非常憎恨的人,开始这还是向对立面转化的防御机制,如果常常这样做,就会形成一种生活态度,这就是所谓的反相形成。比如一些天性冷漠的人会表现得极其体贴,并从中形成了一种意识形态,要求所有的人都能表现出关心体贴,即便根本不是发自内心的。这是焦虑防御的一个根本问题。每一种焦虑防御方式都可以产生一种意识形态,反恐怖行为者也从他们自己的防御方式中形成了意识形态,他们把自己理想化为大无畏的真正的”酷“人,从不害怕,对所有其他人的焦虑则横加指责。_跟反恐怖行为者打交道的人很容易成为牺牲品,因为如I果一个人自己那么棒,那么给别人留下的就只有劣势地位II了。采取反恐怖行为方式的人在焦虑的时候往往对攻击者认柙
I同,压制他们自己的受害意识。有很多人在生活的某一阶段系
M都采取过反恐怖行为方式。随着自我价值感的增强,他们渐渐地能够容忍和承认焦虑,然后就能承认自己曾经采取过反恐怖行为方式。正是这种自动招供表明:在反恐怖行为中也包含着许多的勇气,很少有人全部行为都带有反恐怖特性,问题是在哪些情境中我会采取反恐怖行为方式?此外,焦虑作为软弱的象征受到抵制,而反恐怖行为则被看做强大的象征,只有在这样的社会中反恐怖行为才有意义。
二、焦虑面面观 危险控制:产生二级焦虑
预防是有意识回避焦虑的一种形式,也就是危险控制。预见危险是自我保护的表现。我们也承认,危险会引起焦虑,自我保护的前提是预见、感知和接受这种焦虑,保护也总是意味着控制某些东西。控制是一个与焦虑相关的重要概念,意味着限制某些东西,对事物获得一个总体观念,或者也意味着为获得安全而付出辛劳。
什么是危险控制呢?如果我们控制住了什么东西,那就不再受其摆布了,就能制定规章,多加注意,然后应付自如,这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是被控制的方面,感觉受到了限制和监视,不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自从有人类的那一天起,人类就开始进行危险控制了。危险可以预见,焦虑的人所预见到的危险自然比不怎么焦虑的人预见到的要多,然后往往就会由此制定出法律和规章制度,或者就会力求获得克服的可能性,就像在科技方面。
法律也有这样的功效。它一方面能缓解我们的焦虑,比如我们知道盗窃是受到禁止的,因为有这样一条法律存在,我们就不必整天担心什么东西会让人偷走,尽管我们也知道并不是人人都遵纪守法的。如果废除了这一条法律,每个人都必须从自己的道德责任感出发,决定自己是否愿意偷盗,那么我们的焦虑程度可能就要大大提高了,因为我们都是实用主义者。这条法律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了我们的压力,而这也正是法律的意义所在。但是,如果法律越来越多,那么我们对触犯法律的焦虑渐渐地也会越来越多。因此有人说,只要看见精高速公路上有一辆警车,就害怕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因为人总I有做错什么事的时候。通过这种危险控制,通过法律就会产iJ生所谓的二级焦虑,这就是说,我们对直接的焦虑诱因不再感1到焦虑,而产生了另一种更为抽象得多的焦虑。一个年轻人系
%说,当他以70公里的时速行驶在住宅区的大街上时,很怕被警察逮住,却不怕撞着孩子,而其实,后者才应该是在这种情况下产生的更为正常、更为直接的焦虑。这种二级焦虑可称之为权威焦虑。重要的是,这已不是”真正的“焦虑了,传递的信息已不再是我们自己受到了威胁或威胁到了别人。二级焦虑是一种间接焦虑,它已不是那么关系重大的了。危险控制使我们自身责任心的兴奋程度大大降低,服从命令所获得的自尊远远不如自愿负责的行为。我们出于道德责任采取某些行动时所获得的良好自尊,在这种情况下是得不到的。为控制焦虑服务的法律虽能起到一定的减压作用,但又带来了新的约束,引起了新的焦虑。法律要求的是服从,而不是发自内心的责任感,而正是责任感能更好地解决焦虑问题。这也反映在教育上,许多人都认为孩子听话很重要,如果孩子们不是必须听话,而是可以出于自愿采取行动,那么他们即便学习不是很出色,也许也能在这方面或那方面得到很好的发展。我们通过控制危险,保护自己免受焦虑之苦,换来的却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安全,同时又放弃了本来对付威胁所需要的人自身的有利条件。在科学技术方面也是这样,比如医学已经消除了许多疾病的威胁,但我们今天普遍都非常害怕药物的副作用。所有一切本该缓解焦虑的东西,事实上都会带来很多焦虑。焦虑是我们无法摆脱的感觉,只能更好地武装自己,用以对付焦虑。危险控制甚至往往会带来新的威胁,比如宗教制度自认为能够明确规定人应该如何生活,但由此也会产生罪孽焦虑,那是人在违背宗教规定时对自己的罪孽所产生的焦虑。时下流行的焦虑是我们的生活不如以前”健康“了,由此也产生了一种二级焦虑,其表现之一是全世界盛行的不计其数的饮食限制,这些饮食限制又引发了新的焦虑,我们不论怎么做反正总是有错。每一种本应起保护作用的危险控制都会造成一种新的引发焦虑的困境,保护的问题在于,它像焦虑一样限制人的自由,我们越想通过危险控制驱除焦虑,我们自己就越受限制,人也可能因自我保护而致死。
如果说今天的人有着特别多的焦虑,那么我们就该问问自己,对危险控制的焦虑是不是在其中起着一定的作用。问题是,我们是否能够摆脱这种”权威情结“,还是因这种权威情精结而更深地陷入稚童状态,归根结底,那还是父母情结的投射|派生物。从心理深处看,危险控制把我们又置于父母情结的i影响之下,就看我们是否能够摆脱,是否能够伴着焦虑生活。我们能放弃已经得到的或臆想中的安全吗?抑或我们缺乏创造性的想像力突破我们自己,因为我们麻木已久,并且确信有人会替我们操心,觉得生活也并不是那么危险的?不论听起来多么离奇,焦虑的起源之一正是保护,确切地说是过度的自我保护。在我们误以为自己很安全,但还是明确知道这与事实不相符时,也会产生焦虑。
危险控制的背后隐藏着焦虑,那是因为生活受到了威胁,我们在拿生活冒险。规则、法律等等体系应该告诉我们如何使生活免受威胁,因此有那么多的意识形态体系存在。危险控制把我们带入了权威的势力范围,在这种作用原理的背后还能看见童年早期父母的影子,以及儿童对于父母的保护作用的幻想,这使人想起受保护的体验,但也还有儿童的震惊,因为他们发现父母对他们的保护也是有限的。
二、焦虑面面观 魔法方式:及其作用
危险控制的另一种形式是魔法方式。在这种方式中父母虑
的力量——存在的或欠缺的(如果欠缺的话就是对父母力量的渴望)——转化为一块石头、一粒弹子或某种姿势等等。魔法方式的立足点是世间存在着作用于人并且改变人的超自然的力量,它可能起促进作用,比如所谓的白色魔法(造福的仙法),也可能起阻碍作用,造成损失,比如所谓的黑色魔法(作祟的妖法),起促进作用的能带来勇气,起阻碍作用的会引起焦虑。帕拉塞尔素斯认为,魔法能把神力注入作为介质的人体中,其神秘之处在于这种力量超然于因果链之外,不通过物质传递,它可能存在于一件东西、一幅画、一种意念之中,如果人正好与这件东西、这幅画、这种意念发生联系,它就会进入人体,改变人的心理和能量。从精神分析学的角度看,这里涉及的其实往往是转化对象,它曾经属于那个特别喜爱并且保护我们的人,可以说,它就像能够提供帮助的内心同伴。魔法方式积极的方面是,有人如果感觉自己与这样一件东西密切相关,并且相信它能把强大的能量直接转入人体内,他就会较少地感觉到焦虑和惊恐,他能以自己为中心,与一种超越他自身的力量发生联系,也许是一种梦境、一个念头、一位高人或精一种抽象的力量,他还能对之发生认同,比如通过祈祷使自我|平静下来,有利于更好地解决问题。魔法方式的消极作用是,馬I人会产生过分的依赖,没有吉祥物和护身符就什么也干不了,I看不见最本质的东西,靠一种抽象的力量支撑着,这在生活中系
M毕竟是行不通的,因为人在生活中不能靠任何东西或任何人支撑着3在魔法方式中,人与产生魔力的东西之间的关系就像与转化对象之间的关系,转化对象能暗示某些比我们有力、不像我们这么脆弱的东西,能使我们意识到自己心理上强有力的部分,意识到自己属于某个更强大的等级,因此而能够获得安慰。但如果我们甘心屈从,放弃自己的批判性立场,就会再次落入权威的手掌之中,权威的强大和可怕是可以任意想像的。
二、焦虑面面观 完善自我同一性
所有的情绪都与我们的自我同一性有关,构成了我们的自我存在的核心。我们说起情绪,指的是自己的感觉,并且带有相应的感情”色彩“.我们在焦虑时,与在愉快或振奋时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每一种情绪都与我们的自我感觉、自我问一^性相关3焦虑时自我感觉带有下沉的”色彩“,感觉受到了束缚,束手无策,我们觉得自己要”干缩“了,受限制的感觉极大地影响了存在意识,也影响到呼吸,这时呼吸发生困难,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立足之地,在受限制的感觉和”局促“的感觉之间就没什么很大的区别了。焦虑影响了我们的自我感觉,使我们觉得自己贬值了,低人一等。这种贬值可以体现在活力层面上,我们感觉自己的活力受到了威胁;也可以体现在自我价值层面上,觉得自我价值已经丧失;或体现在自主性层面上,自主性越来越弱,致使我们越来越不自信,或者越来越受制于人,最终我们觉得自己虚度此生,因为没有完成本来应该完成的事情。如果我们不再承认需要自己的空间,不再承认自己的愿望,那么这意味着我们认为只有无条件地适应才能获得别人的接受。因此在人际关系中也会受制于人,低人一等,丧失活力,从而失去生活机会。与之不同的是独立性,拥有独立性的人确信可以计划生活,可以在生活中有所成就。与焦虑相反的还有自然的乐观的生活态度,就像我们在快乐时所感受到的。焦虑影响我们的自我同一性,我们焦虑的程度与我们一贯的自我同一感有关。
怎样才能获得能够容忍焦虑的自我同一性?而那种不能容忍焦虑的自我同一性又是怎样形成的?
I我们来关注一下生活转折点,有些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I标准的生活转折点,如性成熟期、青春期、更年期、向晚年的过系
M渡等等,而也有一些是因人而异的生活转折点,如疾病、分离、恋爱、找到新伴侣、无伴侣状态等等。
二、焦虑面面观 转折阶段及其规律
转折阶段有它自己的规律:不久前还有效的可靠的东西突然受到了质疑,开始时不满的情绪滋长,然后蔓延开来,生活越来越焦躁不安,新的目标出现在我们面前,开始还是模糊不清的,与其说表现为新的思想和计划,还不如说表现为对现状的批判。
虽然对自己所熟悉的东西提出质疑,百般地苛刻挑剔,但还是不愿意放弃,这也是转折阶段的特性。虽然一切都应该改变,但习以为常的东西我们还是想紧抓着不放,但我们抓得越紧就越对它生疑。这种既排斥又留恋的欲望造成了令人不快的心理紧张,有时甚至产生危机。危机的根源在于新事物要进入我们的生活,而我们又不愿意或不能为其提供空间。如果我们意识到并且能够接受事实,现在必须与某一个生活阶段告别,上述的紧张状态就能解除,相关的生活阶段还将活跃在我们的记忆中。正是通过生动鲜明而又动情的回忆,我们认识到,是过去的生活造就了我们,没人能从我们这里夺走它,它永远活在我们的记忆中。也正因为如此,我们可以摆脱过去的生活,让新的前景进入我们的生活。
如果不愿意摆脱过去,非要维持旧日的状态不可,那么我们将会感到力不从心,与自己日益疏远,总有一天会灰心丧气,因为我们不能与时间的进程作对。如果坚持这样的幻想,我们的生活就会在很大程度上失去朝气蓬勃的机会,从而灰心断念,也可能引起有意识的隐退。
转折阶段是不安定的阶段,与焦虑、紧张、自我怀疑密切联系,生活中本来就潜伏着的冲突和困难这时就会复活,不稳定性和冲突倾向彼此助长,因此我们不仅要应付各个生活转折点所特有的要求,而且还要处理重新复发的旧冲突、旧问题。
理论上可以认为,生活中出现了新的主题时——我像许多人一样认为人的发展至死为止——自我同一性进入一个散射阶段,自我情结的内聚力不如平时,单个的生活主题彼此不精能很好地结合起来,这时平常惯用的防御手段就不能胜任了,篇我们就会更明显地感觉到情绪的变化,首先感觉到的就是焦i虑,因为我们正处于一个伴随着许多不安、迷惘、困惑的情境之中。由于自我情结的内聚力降低,被压抑或已平息的冲突会再度激起,但我们也会因此而意识到新的发展主题。自我情结内聚力下降时,自我功能也不如平日可靠(比如注意力不易集中等等)。
生活转折点是应激情境,从而形成焦虑情境,这时我们感觉自己心神不定,缺乏自信,理不清头绪,失去自我控制,极其困惑迷惘,但却离潜意识更近了,有更多的机会改变自己。
我们的生活中不仅有崛起的阶段,也有巩固的阶段。在巩固阶段中新事物与生活融为一体,生活日渐平静下来,我们的焦虑日渐减少,不再那么脆弱敏感,情绪也不再那么容易发生波动,这时我们就获得了稳定的自我同一性,可以经得住相当强烈的焦虑的考验。这种稳定的自我同一性包含着一种自信,确信自己是个有能力的积极的人,有着很高的自我活度。随着年龄的增长能够摆脱父母情结,不会到处陷入权威情结之中;它还包含着一种认识,那就是一旦失去了这种稳定的自我同一性——这是常会发生的事——还能重新把它羸回,重要的是要相信一种”柔韧的自我同一性“,也就是说,要能坦然地面对变化,坦然地面对自己心理上陌生的东西。

能创造性地对待陌生事物的人堪为典范。基于陌生事物的吸引力,他们能造就一些属于他们自己而又不仅仅对他们自己有意义的东西。创造性的人的自我同一性并不一定优于其他人,但他们可能比其他人更习惯于常常面对自我同一性问题,不断地重新探索他们的自我同一性,对其提出质疑。他?
们从不认为自我同一性能够一劳永逸地固定下来。关于自我同一性现象,我们应该知道,它终生处于形成之中,是不能一劳永逸固定下来的,不断地对其进行重新探索,是我们的终生任务。确切地说,创造性的人更习惯于自我分裂,他们的整个自我同一性能够暂时隐没,而同时又不失去人的同一感觉。他们很容易受到陌生事物的吸引,并且有能力为它感动。他们内心对陌生事物的感觉与其说打上了焦虑的烙印,不如说是打h了好奇和兴趣的烙印。然后,往往是在辛勤的工作中,他们能以独特的方式把这个陌生事物表现出来,创造性的人有着强烈的创作欲望^我们的自我同一性观念应该改变,自我同一性不是生来就有的,我们得不断地寻找它,尤其在与陌生事物冲突之后,精神
我们能够赢得自我同一性,这里涉及的是某种类似于”柔韧的|自我同一性“的东西。另外,自我同一感通过创作可以得到明II确的体验和保障,创作以及能够有所创作的信念是自我活度康的重要方面,而自我活度又是自我同一性的一个重要方面。

M为了感受魅力,我们必须相信自己能够把感受到的东西通过某种方式表现出来。
自我同一性不仅是个人的事情,我们还有集体的自我同一性,民族的自我同一性。比如欧洲的自我同一性等等。从集体的角度说,自我同一性正在发生变革。把目光投向历史,我们就会发现,欧洲人的集体自我同一性至少自1914年以来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如果我们认为曾经存在过牢不可破的自我同一性,那么这只是向后投射的理想而已。尽管如此,个人自我同一性的问题在这个世纪中还是大大地尖锐化了,因为很多法规和持续已久的制度都被废除了,其中包括削弱了宗教制度的影响,很多曾经支撑人类的东西都失去了支撑作用,因此个人很难在集体的自我同一性中寻找到自我。我们必须寻找个人的自我同一性作为我们的依托。如果现在要求更稳定的自我同一性,同时又要求减少与陌生事物之间的冲突与暴力问题,那么简单地说,能够考虑的就只有母婴关系了。母婴关系肯定是构成自我同一性的一个重要方面,但自我同一性的构成还有许多我们自己能够实现的方面,集体的自我同一性也会影响我们,同时也受我们影响。
从自我同一性的角度看,我们并不总是处于同一种自我同一性中忍受焦虑,重要的是我们总是能够在崛起阶段和巩固阶段之间来回运动.如果我们在理智上确信两者都正确,并且确信两者都重要,那么我们当然就能做得更好。
获得了稳定的自我同一性之后就能提出这样的问题:焦虑要把我怎么样?焦虑提供的不仅仅是限制,还有挑战,因为每一种焦虑都要向人的自我同一性要求些什么,这是一个建设性的问题。焦虑是不是要求我在自我感觉、自我表现、自我决定、自我价值方面再获得些什么?是不是要求我做什么冒险?或者换一种方式提问:如果我屈从于焦虑,会失去什么?背后隐藏着哪些自我同一性的发展步骤?为了能够提出这些问题,我们当然必须认真看待焦虑,众所周知,这很困难。焦虑必须有个名义,它能促进自我存在的发展。
二、焦虑面面观 焦虑与愤怒:暴力螺旋线
焦虑、生气、愤怒和敌意行为之间的关系对人类的共同生s活有着重大的影响,也与我们的自我同一感有关。预见到一种不论何种原因造成的损失就会引发焦虑,这时我们觉得自己的意图和积极性受到了阻碍,开始时会束手无策,我们的自我价值感受到了伤害,也就是说,我们暂时失去了自我同一性的稳定感觉,自我同一性发生了散射.我们可以通过另一种没有受损的自我活度重新获得自我同一性,那就是攻击。无助情境对自我价值感的损害越大,我们越容易表现出强烈的攻击性甚至暴力彳頭向。暴力归根结底来源于绝望的孱弱和绝望的焦虑,我们用愤怒抵制焦虑,努力通过攻击性的行为重新获得自我同一性的稳定感觉,但这只能暂时奏效,因为事后往往就会产生负疚感——它将再度动摇自我同一感。这就是说,为形成自我同一性而表现出的愤怒情绪,虽然能够暂时阻止焦虑的产生,但会引发越来越多的焦虑,而更多的焦虑又呼唤更多的暴力。
另外,我们越是把自己的攻击性投射到别人身上,自己就越焦虑。一方面我们不能动用自己的攻击性来解脱自己,保护自己;另一方面又不得不继续提防着别人的侵犯。但我们之所以对外部世界产生焦虑,不仅仅因为我们把自己的攻击性、挑衅性甚至破坏性投射到了外部世界,而且也因为在我们的周围确实存在着毁灭性的力量和团体,这种毁灭性不是由我们的投射产生的,它强烈地刺激了焦虑,比如我们对恐怖主义的反应3”恐怖使我们贬值“,这是以色列人戴维?格罗斯曼的一篇文章的标题,他在其中描述了暴力是如何改变社会的,一方面人们在安全方面投人了极大的精力和创造力,并且在”危及安全的因素“的暗示下限制了公民的基本权利;而另一方面恐怖行径使生活日益为焦虑、不安全感、权力和暴力所主宰。愤怒和复仇情绪让位于灰心断念,格罗斯曼毫不掩饰地指出,恐怖主义在我们的精神上造成了野蛮暴力的氛围,但他还请人们注意,恐怖行动也可能是一种要求理解的呼声,尽管是一种扭曲了的呼声,观望、拒绝——但最终还是努力与毁灭性的力量建立了联系.
二、焦虑面面观 用克服机制来控制焦虑
我们不仅可以控制危险,不仅可以克服焦虑,而且还可以精神
在心理上控制焦虑,这是通过所谓的防御机制来实现的,也可I称之为克服机制。我们熟悉很多防御机制:如压抑、理智化、gI文饰作用等等,所有的心理学流派对这些防御机制的描述都1是相同的。防御机制被定义为习惯性的,通常是下意识发生桌
M的过程,是带有保护和克服任务的自我功能,它保护自我免于混乱和自卑。防御机制有意识地把不愉快情绪——当然首先是焦虑——以及相关的冲突、痛苦、负罪感拒之门外,使我们得以保持自我同一性的稳定感觉,不至于丧失足够良好的自我价值感。防御机制能够暂时起到缓解焦虑的作用,冲突能够得到延迟,不会即刻发生,而是在労一时间发生,并能在更大的距离之外得到解决。比如一个受到压抑的问题可能在夜间以陌生的面目返回梦中。防御机制的最大好处是,开始时我们可以有一个相对舒适的感觉,而不是痛苦,最重要的是我们可以赢得时间,以便以后更好地解决冲突,冲突也能促进我们的发展。
有些人采用多种不同的防御机制,我们也称之为调制防御机制:他们并不总是使用同一种防御机制,而另外有些人基本上只能支配一种或少数几种防御机制。
这些功能被称为机制,是因为它们具有反射的性质,似乎是自动发生的。现在我们在心理内部防御机制和心理社会防御机制之间作了区分,比如文饰作用、理智化、压抑、投射等都属于心理内部防御机制。心理社会防御机制也称为人际防御机制,指的是一种防御机制所影响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心理,而且也影响到人际关系。转让就是这样一种心理社会防御机制。攻击性很容易被投射到青少年身上。我们在他们身上看见了自己的攻击性的痕迹,也把自己的攻击性转让给了他们,青少年可以并且也必须发泄年长的人的攻击性,因为我们很容易对攻击性产生畏惧,所以就害怕青少年,为他们担忧,我们不仅认为青少年是有攻击性的,而且也促成了他们的攻击????
性,这就是转让防御机制。这种情况经常发生于家庭中,比如一个孩子或其他家庭成员具有攻击性,而他也必须具备攻击性,在这个问题上,他是其他成员的典型代表。如果这个孩子离开了家,这个以前从未有过攻击问题的家庭——除了这个孩孓——会突然产生攻击问题。
除这些防御机制外还有所谓的心身防御机制。各种防御机制之间没有明确的界限,而是彼此交叉的,所以心理内部防御机制也会对人际关系产生影响,从而具备心理社会或人际功能。同时身体也参与了这些防御机制的重要作用。防御机精制与一种冲突模式有关,这样,心理内部、人际关系和身体过I程之间的关系就更清楚了。人格的两个方面在心理内部是互I相冲突的,正是在客体关系理论参与其中时,心理内部的冲突往往成了人际关系问题的表达方式。身体是我们的自我同一性的基础,生活中一切重要的东西都会对我们的身体产生影响。如果我们把情绪作为关注的中心,就能认识人的内心世界、人与他人和环境的关系,以及人与自己的身体的关系。
二、焦虑面面观 投射与黑暗焦虑
投射是一种我们大家都很熟悉的防御机制,此外投射也是孩子产生黑暗焦虑的原因之一。
举例:
一个”攻击性一般“的5岁男孩的父母觉得这孩子近来变得很难对付,倔强且有很强的攻击性。从外表看来,他是个快乐、活泼、热情又富有同情心的男孩。但是一夜之间他突然变乖了,晚上再也不出门了。别人问起他为什么不出门,他说:”外面的黑暗中有巨人、外星人、杀手,还有熊和狼。“他再也不出门了。他产生了黑暗焦虑,变得很听话。如果在黑夜里兄弟们强迫他走到门口去,他立刻就会肚子疼,百般的不舒服。他这是怎么了?他显然在生父母的气,也确实对父母表现出了敌意,我觉得这是因为父母总是把他——4个男孩中最小的一个——当作小宝宝对待。他的敌意应该是有某种意义的,本来向父母传递的信息是他已经不是小小孩了,ffi丨父母却把这种敌意、这种健康的分离攻击的表现看成是消极的。另外,父亲在这段时间中越来越难得在家呆着,这个男孩很可能下意识地把这两件事情联系起来(因为我不好,所以父亲越来越不愿在家呆着)。现在必须采取补救措施,也就是必须把恶行压抑下去。攻击性和恶行会引起焦虑,所以必须压抑攻击性、敌意和恶行。所有这一切都被投射到了夜晚的外部世界,投射指的是把令人不快的特性或情绪移置到外部世界中去,夕卜部世界当然也就充满了敌意。夜晚的外部世界就是这样被舉魔化了,其间有一定的合理性,我们总是觉得恶与黑暗有某种联系,比如阴暗的念头、阴谋等等,清醒理智总是与光明纯净相联系,我们的任务是学会在黑暗中保持清醒。
首先是黑暗被恶魔化并且向外投射,现在把恶投射到了某种不知名的攻击力量之上:巨人、外星人和杀手3这种把攻击性投射到恶魔身上的行为不仅孩子有,成年人也会这么精神
做。孩子们常常绘声绘色地讲述他们床底下有条鳄鱼,或他|们害怕床底下会有条鳄鱼。床底下的鳄鱼当然比黑夜里的巨i人更接近我们的生活体验,对此我们得深入探讨。
黑暗焦虑可以看成是敌意的防御症状。在这个例子中,敌意有着实际的意义:这是孩子随着年龄的增长摆脱父母的一种方式。只有这样,孩子才能有新的发展。向外投射带着敌意的情绪能减轻孩子的压力,这个男孩可以对自己说:”我不坏,坏的是埋伏在黑夜里的那些恶魔“.但这种缓解作用不会很大,因为现在他又害怕黑夜和黑夜里可能发生的一切了。也就是说,现在他不再对自己的攻击性和恶行感到焦虑,而是对黑夜感到焦虑了。当他想像外面的黑夜里只有巨人、外星人和杀手时,其实他的感觉已经失真了,虽然黑夜里也可能偶尔会有黑影游荡,但肯定不会只有黑影。通过攻击性的投射,这个男孩感觉自己受到了攻击性形象的威胁,他不仅患上了恐夜症,而且还害怕受到迫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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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把暗昧的东西投射到黑暗的外部世界时就产生了黑暗焦虑。夜间的外部世界被恶魔化,焦虑带来了恶魔、怪物,怪物当然也能引发焦虑,但此时焦虑不再是在心理内部处于散射状态,而是发展成了恐惧。恐惧是可以对付的。如果这种焦虑过于强烈,使我们对某种特定的情境产生了恐惧,无法战胜,那么就只能回避。此外人会发生分裂:把自己看成善的代表,而把外部世界看成恶的代表。黑暗焦虑影响的不仅是孩子,它是把未知的东西恶魔化,想一想我们都把什么东西恶魔化了,就能发现我们到处投射使我们焦虑的东西。在集体层面上也是这样,比如我们证明很多国家的人民有攻击性和恶意,他们在等待着毁灭我们,这就是把我们的集体的阴暗面投射到了他人身上。在党派斗争中或对待持不同意见的人也常发生这样的投射。这将导致对抗,而不是对话,但只有对话,才能使我们带着分歧建立联系,至少用谈话的方式。
但是要维持这种集体的敌对投射是越来越困难了,因为我们靠得这么近。比如一种投射是与”阿拉伯人“有关的,而我们因我们的旅游癖又免不了要跟阿拉伯人接触,跟他们交往后,我们就不能再维持我们的投射了,可能就得另外找个能够投射我们的敌对形象的目标,或者我们会干脆变得实事求是起来,能看清自己心理上的陌生和阴暗之处,并加以接受和处理。一旦我们停止了彼此恶魔化——这往往发生在彼此的了解之后——就不能再维持这种敌对投射了,虽然它曾经对神
敌对投射常常也针对社会边缘群体,他们承载了我们的I阴暗面,其实我们应该感谢这些边缘群体,因为正是以他们为_J代价,我们才得以整治我们的疑难杂症,我们可以对这些边缘I群体谩骂泄愤,在这种发泄中,我们缓解了巨大的潜在焦虑。

列原则上说,我们投射到世界中的东西可能又会从外部对我们造成威胁,或至少以挑衅的姿态与我们发生联系,我们必须作*
出反应,迫害我们的东西往往是属于我们自己的。
我们投射到世界或他人身上的当然不仅仅是敌意的冲动。比如一对夫妇中有一方对饮食非常挑剔讲究,过分地要求安全感,但又出于某种原因得不到满足,或者这种要求在对方那里搁浅了,这一方就会非常生气,以后不会再表达这种愿望了。而把愿望投射出去,往往就是投射到曾拒绝自己的伴侣身上,然后伴侣就成了纠缠不休的挑剔的人,这在抑郁质的人身上有比较明显的表现。如果我们把性愿望投射到外部世界,就可能发展为爱情妄想,比如某个有着爱情妄想的人会说广我从大街上走过时总有那么多人色迷迷地盯着我看”,而这正是需要留神的时候。当然确实有些伴侣很挑剔,也确实有人追逐别人可能是好意,也可能是恶意,有些人会在别人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向别人示爱,当别人表示不愿意接受时,他也置若罔闻,因此逆向的结论是不成立的。如果我觉得我的伴侣很挑剔,这远远不能说明是我自己很挑剔,然后将之投射到了伴侣身上。但如果我们跟一个挑剔的伴侣相处,问一下问题是否也和我们自己有关,这总是有好处的。如果认定了自己的伴侣是爱挑剔的,那么我们随时都能找到证据证明这一点,这就是那著名的钩子,要找总是能够找到的。关于投射有一句口決:我不恨你,是你恨我,接下来是:我反正从来不恨,即便恨也永远不恨你。为了能说这样的话,当然就要在彼此的关系中为此寻找依据,微不足道的憎恨、拒绝的迹象可能是到处存在的。因此要找这种依据很容易,即便是?个忽视,也可能被理解为是憎恨的表现。我们总能找到投射的“钩子”——然后就没有理由再撤销投射了,因为一切都像我们在这种情况中看见的一样。然而撤销投射是有益的,因为我们投射的东西其实属于我们自己的心理体系。
在治疗中解决投射问题相对说来比较容易。一个人坚持说自己的伴侣是这样的而不是那样的,其态度越坚决,我们就越应该想到面对的是个投射问题。因为在治疗中预料到会有这种防御机制,也能对此提出质疑,所以我们可以谈论这个话%
题。但在日常生活中就很困难了,因为在日常生活中看不到精神
投射背后隐藏着的焦虑,从焦虑的角度来看,投射只是暂时有I所帮助,虽然现在不再对自身的敌意感到焦虑,但又对外部的im虑mtti观
I攻击者产生了焦虑,而这种焦虑其实比最初的焦虑更难克服。
篇很明显,追踪我的东西是想与我建立关系,特别因为它曾系
?,]经属于我,问题是:我们以什么方式使它与我们重新融合?
对于治疗中的移情作用来说,投射很重要。没有投射,我们的治疗工作就不可能进行得很顺利。移情,指的是把童年或当前生活中引起焦虑的情境移置到与分析者之间的关系上来。这时本来和蔼可亲的分析者在被分析者眼中突然成了吃人的恶人,与权威的关系可能会在与父母和其他权威人物的关系体验的基础上发生混合移情,但也可能整个关系格局都会发生移情。分析者成了恶人,被分析者成了受害者,被分析者努力使分析者相信一切都那么可怕。被分析者绝不会意识到自己在进行投射,或至多在治疗的后期才能意识到。在治疗的初始阶段,被分析者会突然感觉到分析者根本不像初次所见到的那个样子,而是跟父母、教授一个样,他又陷入了同样的困境。当然另外也还有一些更为美好的移情,有时被分析者也会把自己眷恋的形象移置到分析者身上,那些眷恋的形象可能是理想的母亲、父亲、伴侣、孩子等等。但这也很别扭,分析者感觉像被硬塞进了某一个角色。这就是投射的问题所在,它并不仅仅是心理内部的活动,而且对投射对象也会产生影响。我们得对投射作出反应。如果有人作了一个“美好的”投射,说我们是如此的聪明、迷人、和善,永远这么从容镇静,开始这是能让我们感觉非常惬意的。但我们了解自己,知道这不全是事实。这种形式的投射越持久,我们就越感觉到自己不是真正的赞美对象。投射的力量可以如此之强大,迫使我们的心灵真正接受这个角色,也许我们再也弄不清这是投射还是别人激活了潜伏在我们身上的某些特性。投射往往与转让有关,通过投射,我们也能使别人的举止行为与我们的投射相一致。套用另一个术语,这是投射性认同,但这也可能与情结的协同分裂有关。
二、焦虑面面观 心理内部、人际和心身防御机制的交叉作用
一个女人,结婚二十多年来,干什么都跟丈夫共同行动。有一次,她走过一家旅行社,向橱窗里匆匆一瞥之后想道:也许我可以单独去肯尼亚旅行一次。然后她继续走她的路,对自己说: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于是她就不想了,直到很久很精久以后,她才又想起这个插曲,这个插曲意味着什么呢?意味g着她有分离意愿,这个分离意愿不一定意味着她想跟她的丈iI夫离婚。分离意愿常常出现在关系中,因为我们有彼此过分1接近的倾向,这时就有必要彼此隔离,多多关注自己,这样才系
列能更多地成为我们自己,然后我们往往又作出逆向反应,彼此又稍稍靠近一些。在关系中经常重新确定距离是极其重要的,因为长期保持一个最佳距离是很困难的3出现分离冲动是完全正常的事,这绝不意味着关系已经破裂了。有些人出于焦虑而压抑抵制自己的分离冲动,只要出现一丁点儿疏远伴侣的迹象,他们就害怕可能会造成分离。这种焦虑往往通过投射得到防御,也就是这么想:不是我要分离,我永远不要分离,是对方想分离。
回到我们的例子上来。这个路过旅行社的女人几天后要求跟她的丈夫促膝长谈,而她的丈夫却漫不经心地说道,他今天很累了,想看会儿书,于是她就声色倶厉地指责他,说他对她巳越来越没有兴趣了,既然他已经有了分离意愿,那就该承认,不该还瞒着她。而她的丈夫惊讶地说,他不知道什么分离意愿,这时她表现出了平时所没有的攻击性:偏偏在这天晚上想看书,她认定这就是明明白白的证据。设身处地地想想,生活中确实有这样的时候,一个男人或女人因为累了,晚上宁可看看书,也不愿意讨论一些可能会导致争吵的事情。这就是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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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离意愿吗?这应该是个可以理解的摆脱意愿,也许是个小小的分离意愿,但绝不是从本质的意义上说的。在这次争吵以后的几星期中,这个女人采取了严密的依附行动,对她的丈夫严加看管,为他烹制可口的饮食,想什么都跟他一块儿干,他则感觉受到了拘束,呼吸不畅,就跟同事一起外出了几次。
按照她的理解,这正是她的丈夫要分手的意图。但她下定决心不惜一切代价避免分手。丈夫则坚持说,他根本没有分手的念头,他坚持认为,跟同事一起外出是他的权利。冲突日益升级,俩人于是前来就诊,他们都有些想不通,多少年的关系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一切都乱了套。
用精神动力学很容易解释女方的情况。她意识到了自己分离、疏远或单独行动的意愿,这种意愿引发了焦虑,因此她压抑了这种意愿,也许她由此而突然意识到,在她与丈夫维持了这么久的关系之外,可能还存在着另一种不同形式的关系。她把自己的摆脱幻想或独立幻想解释为不忠,然后立即将其投射到丈夫身上:是他对她已不再那么感兴趣了,是他打着分手的主意,而不是她。她所有的行为都诱使他按照她分精手的幻想去行动。首先是她的感觉走了样,然后她的所作所I为就好像丈夫对她真的不再感兴趣了一样:她公然地对丈夫II严加看管。这就已经表明分离意愿受到了抵制,而她这样做I当然就促使他退避三舍了。在投射中我们会幻想对方有分离%意图,然后在转让中我们又会促使对方表现出这种分离意图,使对方的行为看上去好像真的有意分离。正是在投射时可以看出,我们常把自己的幻想移植到相互关系中,并在相互作用中充分发挥其幻想,问题在于,由于把分离意愿看成是一种过失而产生了最初的焦虑,使事情再也得不到体验和解决。
对于这个女人来说,旅行社橱窗前的那一幕,那是她不理解而又必须学会理解的事情。她还应该明白,偶尔单独一次旅行的意愿绝不意味着对现存关系的拒绝。
这个事例表明,投射和转让是如何地交叉作用的。此外还有生理上的伴发症状,这个女人发作了头晕病。在这个例子中,这个男人无意离开他的妻子,但现在我们想像他有这个意图,那么在这个症状中,当然还存在着一种牵制分离焦虑的可能性:因为一个身体有病的人是不能随便遗弃的,至少很多人都这么想。这里再次表明,身体也参加了防御行动,因为我们人是作为一个生理—11、理——社会的统一体作出反应的。
防御机制能避免丧失信心,保护我们的自我价值感,使冲突得以延缓,也就是说,我们可以等到我们的自我做好充分准备的时候再解决问题。如果在治疗谈话中试图戳穿这样的防御机制,比如不断地向被分析者指明他们现在正在使用防御机制,这就会使他们引发很大的焦虑。如果他们的自我不能承受这样的焦虑,就会发生补偿失调,人就可能陷入彻底的混乱。当然在最好的情况下,混乱之中也可能再找到头绪。防御机制一旦运转是必不可少的。我们尽管知道是在防御,但还是继续使用防御机制,眼下非如此不可。我们得接受这一点,并且要明白,需要抵制的东西目前对人是太危险了,这是荣格心理学中人要“与防御同行”的一个原因。如果我们努力正视这些防御机制,那么防御力量会变得越来越强大。这与这样的认识是一致的,即有些问题是需要等我们拥有了一定的力量和自信才能正视的,但如果一个人显然需要采取防御措施来回避一个问题,那说明他目前既没有力量,也没有自信。
二、焦虑面面观 防御机制的附带益处
防御机制还有另外一个方面,我们可以从中获得附带的|益处3就是通过使用自己所偏爱的防御机制可以形成一种意iI识形态,并将其理想化。我们想像一下,有些人用文饰的防御I机制能够把与某一事件相关的情绪隔离出去,或者他们能从系
M每一种直觉中都找出一条“规律”,这样就不再为感觉本身所动摇了。
我想通过举例来加以说明:有个人站在那里咆哮道:“如果你离开我就会毁了我,最糟的是,我自己根本不能走,因为我跟你绑在一块儿了,但我想走,又想跟你在一起……”这非常情绪化地表达了对一种极其矛盾的关系的感情体验。如果这个人现在面对的是一个使用文饰和理智化手段的人,那人就会很冷静地说:“你所表达的是一种矛盾心理,这属于一个分离阶段,这与亲近危机和分离有关。”如果得到的是这样的答复,那个正遭受着感情折磨的人则会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被理解。这个使用文饰或理智化手段的人能够把他的观点意识形态化并加以美化,比如他会说跟你没法说话,你总是这么情绪化。我可很冷静,我看清了整件事情的本来面目,我从不会失去纵览全局的能力。冷眼旁观,我能够看清全局,而这才是正确的。“这既是对防御机制的理想化,也是对它的意识形态化。这说明通过防御机制控制情绪能够得到社会的赞赏,从中产生的行为也更趋完善,当然这时也会美化自己和自己的行为。用这种方式抵制焦虑,其实是根本不可能的。但如果这样的意识形态得到了美化,就没有人会去过问焦虑,或对意识形态化的过程进行刨根究底。
二、焦虑面面观 焦虑发展的烙印情境
自我形成以及分离焦虑:脱离及自我意识形成阶段在投射焦虑诱因时人显然发生了分裂:引起焦虑的恶的东西在外部受到威胁的同时,非恶的东西在内部也受到了威胁。这种分裂在玛格丽特?马勒称之为脱离及自我意识形成过程的发展阶段也会发生。这个发展阶段对焦虑和焦虑的形成极其重要,这里涉及脱离亲近对象和自我形成的问题,以及对独立的兴趣状况。对独立的兴趣首先表现在扩张欲望中,也表现在分离焦虑中,这是我们生活中的一个重要分离过冑程。马勒称之为第一次分离过程,这肯定不是事实,但它是一|次非常重要的分离过程,其中示范性地体现了分离和联系的|动态关系。马勒把脱离及自我意识形成阶段的时间定在6—I36个月之间,这个与亲近对象的分离过程以及与之相联系的%自我形成的过程是需要耗费时日的。
卡尔?柯尼希首先强调和研究了焦虑和焦虑发展的问题在这个阶段的重要性,这个观点也与最新的情绪研究的结果一致。这个结果表明,焦虑的情绪产生于出生第一年的后期。
脱离及自我意识形成过程可以划分为几个阶段。第一阶段就是所谓的区别阶段,马勒及其同事把它的时间确定在半岁到1岁之间,这个阶段几乎还谈不上焦虑,除了8个月焦虑,或称之为陌生恐惧,但这其实与分离无关,而是与孩子看不见亲近对象时的失望有关。婴儿先前还是主要着意于吸取,这时突然自己拿东西了,他们变得目光远大,大卖力气,首先是用嘴做武器,他们把吮吸延伸到了整个世界,虽然主要是用嘴扩张,但也用手,最重要的是体验一下自己也能攫取东西的乐趣,而不是单单指望坐等什么东西,其间机体的运动能力和运动兴趣也在增长。这个阶段还不是分离阶段,只是一个区别阶段。在这个阶段中,各种新关系的可能性都得到了尝试。
这个区别阶段以后是所谓的练习阶段,约在12—17个月之间。这是个实验阶段,孩子练习着疏远亲近对象,看得见和看不见,看和不看成了重要主题。亲近对象作为一个安全基地起着重要作用,孩子总是可以退守到那个基地。
这个阶段将向独立迈出第一步,并且是一大步,独立的主题一出现,焦虑问题也就随之出现,焦虑与独立直接相关。这个练习阶段中向独立方向发展的端倪是显而易见的。亲近对象会暂时被”遗忘“,孩子享受着在世界上单独行动的乐趣,而后又回到亲近对象身边,让人抱着自己,体味着这个世界是多么可怕,而自己又完成了一粧多么伟大的英雄壮举。马勒认为,孩子在18—24个月之间会再一次接近亲近对象,然后就发生再次接近危机。再次接近阶段和再次接近危机阶段特别重要,因为这时孩子的焦虑明显增长,而且这时也表现出分裂(善一恶)的端倪,再次接近指的是高高兴兴冲进世界的独立的孩子突然又回来牵着母亲的裙角不放,但对此又并不满意,比先前表现出更大的情绪动荡。孩子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必须在亲近对象的注视下完成,自己的体验必须在很大程度上得到别人的分享。一般认为,由于情结的成熟,这时出现了第一精次有意识的分离感和损失感。因此孩子又退回到核心关系|中,想再一次亲身证实在亲近对象那儿还是”一切依旧“,因为翼再次接近阶段又导致了过于接近,并使孩子倒退到了早期的发展阶段,所以紧接着就会出现一个决定性的分离步骤。
善与恶的分裂被看成是第一次有意识的分离感和损失感的伴发症状。孩子处于两种愿望的矛盾之中,一种是想离开亲近对象的独立愿望,另一种是想和亲近对象共处的愿望,他当然也体会到,如果他想独立,就必须忍受失败——世界之旅常常以难堪的情形告终,孩子往往不得不让人把自己救出来——他还能体会到,亲近对象对自己的离去非常生气,因此而变成了一个失望的”恶人“.如果孩子现在想回来,亲近对象必须非常和善,并且无条件地表示高兴,这样孩子才能再次信任亲近对象。这是孩子的矛盾处境,或至少我们是这么想像的。对于孩子来说,亲近对象就是一切”善“的代表,他想为自己保住”善“,因此不愿离去。但是发展的需求或fi我意识形成的需求在整个一生中要求越来越多的独立性,因此亲近对象又必须被看成是”恶人“,这样孩子才能最终离去。
这种窘境在以后的分离阶段会重复出现,比如在青春期,一个12岁的女孩可能会说:”一个星期前我还相信我的母亲是个慈爱的女人,但现在我发现,她是一个恶毒的巫婆。“这个与母亲关系极其密切的女孩把自己的分离攻击投射到了母亲身上,她把这种分离攻击看成是”恶“,所以现在她可以离开了,因为人可以离开一个”恶母“.
在脱离及自我意识形成阶段后期的发展中,有必要内化一个善恶并存的亲近对象,并a有必要认识到所有人都是善恶并存的,因此也都是可以接受的,包括孩子自己。表现在行动层面上,这意味着孩子可以自由选择留下、离去还是返回(,如果人都是善恶并存的,那么即使离开后也还是可以信任他。马勒认为这个认识和信念产生于2—3岁之间,施特恩认为这种善与恶的统一在孩子身上一直都是存在的,只是在情感的压力下才发生了善与恶的分裂。他认为善恶分类是一种较高层次的分类,到学说话的时候才有可能发生。这说明,婴儿肯定在一开始就有愉快和不愉快的感觉,把对自己照顾得非常周到的亲近对象作为”善恶并存“的人物内化到了心里。
怛在生活问题的压力下开始出现分裂,比如独立性对抗事实上的依赖性,在这些新的条件下,”善恶“必须再一次在亲近对象身上得到统一.善与恶可以加以定义?.”善“在这个阶段代表”安全“,”恶“则代表了”危险“,使人产生焦虑。精母亲不在时孩子不再表现出恼怒生气,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独立性的发展和善恶并存的亲近对象的内化,她不再被iJ简单地看成是一个坏妈妈。母亲偶尔不在身边的时候,用一1个象征物至少可以暂时替代母亲,这就是所谓的转化客体。

那往往是一只玩具熊,既象征了母亲,又象征了与母亲的关系,这样母亲就不再是那个拋弃孩子的人,不再只有恶的一面,也不再只有善的一面3转化客体稳定了目标恒定性的感觉,但这只有在亲近对象确实活生生地存在于孩子的心里时才可能实现。精神疗法理论总是认为,如果不能在心里内部使一个人或与这个人的关系活在幻想中,不能象征性地加以表现,那就不能成功地统一善的形象和恶的形象,这样就会发生分裂:生活或是好的或是坏的,人或是善的或是恶的,自己也或善或恶。如果能够成功地获得一个或多个善恶并存的形象作为内心同伴,那么原则上说,这就意味着孩子相信自己不会被遗弃,甚至相信自己可以照顾自己,不一定非要依赖亲近对象不可。他知道如何对付威胁,能把善与恶统一起来,认识到同一个人既能带来满足和安慰,也能带来迷惘和不安,这样就能产生所谓的目标恒定性。如果亲近对象阻碍了孩子以良好的方式向世界迈出步伐,那么孩子就不能形成良好的目标恒定性。
二、焦虑面面观 独立性和关系能力的发展:目标恒定性的意义
目标恒定性的表达方式是由哈特曼提出的。乍一看这是个非常简单的概念。哈特曼认为,当亲近对象恒定的心理代表存在时,也就是心理内部存在一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对亲近对象的恒定想像时,那就可以说是目标恒定性,这就是说,始终知道存在着这样的亲近对象,始终能够复制在与这个亲近对象的关系中体验到的主要感情,即便这个人不在身边,并且正是当一种对立的感情占支配地位时,比如怨恨这个亲近对象时,这种主要感情能够得到复制,然后意识到怨恨不是通常存在的感情,而是有别的感情存在。这个亲近对象独立于孩子的需求状况存在于幻想之中,这样亲近对象就能被看成是独立的人物,而不仅仅是满足孩子对母性的需求的形象。当母亲在自己身边时,孩子通过内化母亲的形象得到这样的目标恒定性,此外,转化客体也有助于这种内化。这个被内化了的美好的母亲形象或美好的亲近对象形象,能使孩子帛神
感觉到自己也能照顾自己,他能把好的亲近对象和坏的亲近|对象、这个亲近对象的好的形象和坏的形象作为一个彼此关I联的统一体来看待。
在发展过程中必须学会忍受挫折,必须懂得人有春风得意的时候,也会有失意的时候,比如挨饿或碰上别的不如意的事,好的亲近对象和坏的亲近对象形象的统一,意味着自我知道既有好的情境也有坏的情境。在不好的生活境况中不忘却好的境况——反之亦然——是目标恒定性的一种表现。目标恒定性意味着即便亲近对象不在的时候也能意识到他的存在,不论他是事实上不在我们身边,还是他的行为方式不像我们想像的那样如我们的意。当我们产生分离攻击时,就会将其投射到别人身上,觉得别人非常讨嫌或恶毒。如果我们拥有目标恒定性,就会知道,虽然在盛怒之下我们能把这人撕碎了扔到空中,但我们还是爱他的。知道每一个人都是既善又恶的,暂时失去了那个”好人“,并不意味着全面彻底的失败,不一定会引发极大的焦虑。如果我们没有目标恒定性,情况就不同了。一个人如果与我们意见分歧或拒绝了我们,我们就会觉得永远地完完全全地失去了这个人,从而产生了完全的损失感。这对亲近和疏远引起的焦虑问题特别重要。
没有目标恒定性的人对亲近对象的需求永远不会得到满足,因为这种需求与现实的母亲、父亲、兄弟姐妹或他们的替代人联系在一起。有着很大焦虑问题的人在他们的处境中需要一个现实的母亲,如果别人提醒他们在他们自己身上也有母性的一面,建议他们去寻找有着母性氛围的环境,或自己决定哪些环境能够提供安全感,或心目中的哪些形象能够提供安全感,那么这些提示对他们根本毫无用处。对于他们来说,一切都必须非常具体、非常现实。缺乏目标恒定性或目标恒定性不够完善,就不会把母性作为一种特定的品质去追求和感受,而是把母性与具体的现实的母亲联系起来,可能移置到具有母性的女人身上。男人可能将母亲的形象移置到妻子身上,于是妻子就必须成为最初的母亲,为了满足男人的需求也会受到母亲般的对待。
亲近对象是如何被内化的,这个问题可以用丹尼尔_施特恩的”广泛性的相互作用表现“的理论(RTGs,RepresentationsofInteractionsthathavebeengeneralized)来加以解释,丹尼尔?
施特恩对婴儿的发展进行了详细的观察研究,施特恩解释广泛性的相互作用表现时,从图尔文所说的”情节记忆“出发,情节记忆可以理解为对真实事件和经历的回忆。这种被回忆起&神
的情节可以是极平凡的日常小事,如一次早餐,或者也可以是|重要的感情经历,如听见一个孩子出生的消息时作出的反i|应。在情节记忆中,事件、情绪、感觉等等作为一个不可分割康的整体出现在回忆中,当然也可以聚焦于其中的个别方面,如系
%情绪。如果类似的情节反复出现——如乳房、奶、哺乳——那么这些情节就会得到推广,也就是说,孩子期待着这类情节在将来还会以这种方式出现。这种广泛性的情节已不再是一种特定的回忆,它”包括多种多样特定的回忆……表现了事情可能的进展情况,这产生于一般性的期待“.这样当然也会唤起可能会落空的希望。施特恩认为,这种广泛性的相互作用表现来源于孩子的自我和一个”重要的别人“之间的所有相互作用,是核心自我表现的基本单位,使婴儿感到自己拥有一个相关的核心自我,而这又成为自我同一感的基础。如果在记忆中唤醒了广泛性的相互作用表现的某些方面,那么这些”别人“作为内心同伴也会活跃起来。他们不仅在对付世界和焦虑时起控制作用,而且在孩子焦躁不安时也能加以控制和提供帮助^施特恩的理论认为,之所以会缺乏目标恒定性,是因为广泛性的相互作用表现主要来自于对一个不可靠的亲近对象的广泛性体验,荣格心理学把这种情况称之为原本消极的母亲情结。
在荣格心理学中,情结是冲突性关系体验的推广,主要通过一种特定的感情表现出来,在这些关系体验中总是存在着”自我和别人“.在广泛性的相互作用表现和情结之间有着很大的相似之处,只是情结大都与生活困境有关。情结决定了体验的方式,日后也会因与此有关的感情而把这种体验方式移置到新的生活情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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