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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格拉米扬元帅战争回忆录uus8

_12 H.X.巴格拉米扬 (苏)
  “但是要考虑到,”将军说,“我们已经调集了我们所能调集的一切,而敌人呢,可以靠从其他方向实施机动的办法,用航空兵加强克莱斯特集团军。您可以看出,进攻将不是容易的。”
  “我们就是要以相等兵力去较量一下!要不法西斯宣传机构会继续向全世界吹嘘自己军队是不可战胜的。让我们看看,当我们在兵力相等,坦克兵力甚至还比他们小的情况下也把他们打败时,他们还会唱起什么调子来。我们应该尽力使我们的指战员不但了解当前战役的军事意义,而且还要了解它的政治意义。”
  南方面军军事委员会委员D·P·科尔尼耶茨说,政治工作人员已收到这方面的指示。
  “那么,我们来明确一下突击集群的任务吧。”总司令吩咐说。
  方面军司令员翻开便条本,开始讲各进攻军队的基本任务。第18集团军应在自己的左翼以两个步兵师向季亚科沃、德米特里耶夫卡总方向实施突击。这两个师应在头四天中进抵米乌斯河。第37集团军应以自己全部六个步兵师和三个坦克旅从达里耶夫卡、多尔然斯卡亚正面向大克列平斯卡亚总方向,亦即向南实施突击。这些军队的任务是:在第9、18集团军配合下消灭克莱斯特的抵抗兵力,于进攻第四日日终前进抵图兹洛夫河。第9集团军将在左面配合突击集团,以一个步兵师和一个骑兵师在自己的右翼向新沙赫京斯克、博尔德列夫卡总方向,即第37集团军当面防守之敌后方实施突击。在第二梯队,即第37集团军战斗队形后面,集中了霍伦骑兵军的两个师。一俟我进攻的军队占领季亚科沃、格林费尔德一线,得到内务人民委员部一个旅以及坦克加强的这个军即应直接在第37、18集团军接合部进入交战。该快速集群的任务是:迅猛向正西推进,对敌军奇斯佳科沃集团翼侧实施突击,牵制该集团,以此保障我进攻军队不致受到来自西面的冲击。
  “这样,”切列维琴科归纳说,“我们的全部兵力都出动了,我的预备队中几乎什么也没有留下。这是我们的主要弱点:一旦发生麻烦,我们就只能通过机动进攻中的师来影响战事进程。”
  切列维琴科说完赋予空军的任务后,简要报告了各集团军司令员是怎样拟制自己兵力的进攻计划的。
  总司令问起方面军首长如何组织进攻的后勤保障。切列维琴科回答,突击集团有必需数量的弹药和油料。为了前送物资和后送伤员,给第37集团军提供了三百八十辆汽车、三十辆拖拉机和二十辆救护车。在物质技术方面,可以认为进攻得到了保障。
  总司令满意地对会议作了总结:
  “同志们,这样的话,你们现在没有任何充分理由推延进攻。明天早上八点钟,最迟九点钟,你们就开始吧。”
  总司令匆匆吃完午饭,就前往第37集团军。集团军司令部距卡缅斯克-沙赫京斯基二十五公里。不到一小时,我们就已坐在一个大屋子里听A·A·洛帕京少将报告了。集团军几乎全部领导人员都到了。我很高兴地看到了军事委员会委员、师政委级H·C·波波夫。他先在第6集团军,接着又在防守基辅的第37集团军担任过此职。他顺利经受了全部考验,现在又领导重建的第37集团军政治工作了。和他并肩坐着的是参谋长,也同我很熟的A·C·瓦连尼科夫上校。当第26集团军还是由科斯坚科中将指挥时,他领导该集团军司令部。
  如果说波波夫和瓦连尼科夫从战争头几天起就已身居集团军领导岗位的话,那么,集团军司令员安东·伊万诺维奇·洛帕京却是头一次担任这样的职务。我知道,洛帕京是在8月底接替阿列克谢耶夫将军担任第26集团军步兵第6军军长,并率自己余部突围的。现在领导一个集团军的荣耀降临到他头上来了,而且总司令把这次进攻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这个集团军身上。洛帕京显示出自己是一个勇敢、坚决和顽强的人。而总司令在评价军事首长时,最重视的恰恰是这些素质。
  洛帕京身材不高而结实,肩膀很宽。大大的脑袋剃得精光,脸庞端正,但一切都显得过大——不管是有明显凸骨的鼻子,还是线条好看的嘴唇,还是明亮的大眼睛上面的两道浓眉,都显得那么大。他的整个外貌看起来刚毅有力。
  洛帕京说话声音不高,也不着急。他说尽管时间不够,但还是通过各种侦察获取了十分详细的敌情。已经察明了集团军当面敌人的兵力兵器部署。缴获并研究了士兵和军官信件三千零三十五封、各种书籍四十九本、德国报纸和杂志三百四十份。这样,不仅能十分准确地了解当面敌军部队的战斗编成、防御性质及其统帅部的计划,而且能准确了解法西斯官兵的情绪。
  通过对所得情报进行分析可以推测到,德寇并没有料到我们会进攻。苏军沿前沿进行的紧张工程作业取得了结果:希特勒分子认为我们是在仓卒加强自己的防御。
  根据侦察情报判断,在进攻第一日能够对第37集团军进行抵抗的有党卫“维金”摩托化师和坦克第16师所属部队,尔后,克莱斯特的其他兵力将会赶来。
  将军精确地说出了敌人全部最重要的支撑点,介绍了当面德军各师师长的特点,指出了这些军队的战斗实力和所推算的双方兵力对比。他的结论和方面军司令员的结论是一致的。
  洛帕京特别强调克服敌军防御的困难:必须同大量隐蔽在地下的坦克作斗争。要消灭它们就要有很多炮兵,而能调集的火炮总共只有二百三十五门:一百零四门是自己的,一百三十一门是加强的。每公里进攻正面总共只有十至十二门,甚至在主要方向也没超过十五门①。由于炮兵密度显然太小,集团军司令员请求给他航空兵支援:航空兵应在很大程度上弥补炮兵的不足。  
  ①当时把每公里正面五十至六十门火炮当作在主要方向突破敌人防御所需的标准密度。而在战争末期,标准密度常常达到每公里正面二百至二百五十门以上。
  未来进攻地带的地形开阔、无森林。这就要求特别重视防空和伪装。集团军首长和司令部要严格监督:军队集中和换班只在夜间进行,而且车辆应关闭前灯行驶。所有技术兵器都进行了周密伪装。
  集团军司令员谈到自己的军队时,抱怨明天应该首先发动进攻的全部四个步兵师人数太少。它们的人数在两千六百至三千五百人之间(按规定应是一万一千人)。两个第二梯队师的炮兵很少。(从大本营预备队中得到炮兵的希望已经落空了,因为所有预备火炮和坦克都调去组建准备用于莫斯科反攻的新的集团军了。)
  集团军参谋长瓦连尼科夫上校报告了进攻战役的计划情况。战役总纵深为八十至一百公里。头四天,即11月17至20日,集团军应粉碎当面敌军兵力,向南推进五十至五十五公里,直至图兹洛夫河,接着应折向西南,于11月23日日终前在整个进攻地带进抵米乌斯河。此后,战役可按不同方案发展,这些方案主要取决于敌人的行动。如果克莱斯特的主力被分割,则组织围歼;如果它们逃过米乌斯河,则向该河以西发展进攻。
  参谋长详细谈了第一、二梯队每个步兵师的任务,特别是使用坦克兵团的问题。最齐装满员的两个坦克旅(坦克第3、132旅)配属在主要突击方向进攻的步兵第96、253师,而人数最少的第三个旅(总共只有几辆坦克)则留作预备队。步兵第96师师长这样使用配属他的坦克:每个第一梯队步兵团各加强一个坦克营,其余坦克营留作师长预备队。步兵第253师师长则决定以另一种方法使用坦克。他赋予坦克旅一个独立的任务——与步兵第981团协同消灭敌人格林费尔德抵抗枢纽部(计划规定骑兵军在此进入交战),掩护骑兵免遭敌人可能从东南面实施的突击。
  在敌防御纵深发展胜利时,所有坦克旅将用于与骑兵军协同,对德军后方实施深远奇袭。
  总司令赞同战役总企图,但提醒说:
  “你们要记住,同志们,我们的坦克比克莱斯特少得多,因此我们应该爱惜坦克,未对地形和未对敌人对坦克防御体系进行周密侦察,不得把它们投入战斗。要使每辆坦克都得到至少一至二门火炮的掩护。由于敌人的防御是一些独立的支撑点,所以不应该把坦克投入对工事的正面冲击。要让坦克兵避免和敌人反冲击的坦克冲突。如果法西斯分子实施密集的坦克反冲击,那就要从掩蔽工事用准确的原地射击进行抗击,然后在相向冲击中打败敌人。不要忘记,我们预备队中没有坦克,也不能指望得到补充。现在莫斯科自己也处于困难境地,眼下还不能帮助我们。
  集团军炮兵主任报告了炮火保障的组织情况。已建立了几个炮兵群。部分营、团炮兵和第一梯队各团配属的反坦克炮兵编入了支援坦克的炮兵群。给在主要方向进攻的每个步兵团都拨出了一至二个炮兵营,编成支援步兵的炮兵群。每个步兵师都有自己的炮兵群,其编成内有近卫迫击炮(“卡秋莎”)和部分师属炮兵。集团军远战炮兵群包括军属炮兵第266团、炮兵第8团和校射飞机中队。
  这样,炮兵的基本部分便掌握在集团军司令员和师长手里,从而减轻了炮兵机动的困难,在我们缺乏炮兵的情况下,这样做很重要。铁木辛哥元帅完全赞同这样计划。同时他也没有忘记提到最高统帅部关于炮兵战斗使用问题的最新指示。经验证明,在团、师火炮进行射击时,榴霰弹对步兵的杀伤,比杀伤榴弹大一倍。因此榴霰弹应占弹药基数的五分之一。总司令还提醒大家,76毫米口径榴霰弹用来进行突击时可击穿厚达三十毫米的装甲。
  元帅努力兼顾这次进攻的所有方面。他很重视战役的工程保障。当时需要保障军队变更部署和集中的隐蔽性,用障碍物掩护集团军两翼和各师的间隙地,组织用来欺骗敌人的工事构筑,保障在进攻过程中强渡四条河和在道路、桥梁排雷,用地雷掩护炮兵发射阵地接近地。集团军编有的十二个工兵营无力完成这样大的作业量。只好拨出一些步兵分队去支援它们。
  总司令怀着浓厚的兴趣听取了集团军军事委员会委员的报告。师政委级波波夫强调,指战员们实际上将是第一次参加大规模进攻。要在短期内改变精神状态,激发人们的进攻锐气(这对那些没有参加过战斗的战士特别重要),消除畏惧坦克心理,因为有的人以为法西斯的坦克多得不可胜数。为此,集团军政治机关印发了几万张介绍不久前战斗英雄事迹的传单和打法西斯坦克须知,并在须知中指明了敌坦克的薄弱部位。在一些集会上通过了第37集团军军人致莫斯科保卫者呼吁书,呼吁他们粉碎敌人,把法西斯妖孽赶出苏联国土。在讨论呼吁书过程中发现,指战员们得知即将进攻的消息时,个个兴高采烈。“该教训教训希特勒分子了。”士兵们说。“让法西斯在严寒中跑一跑。”
  集团军司令部的谈话一直延续到夜间。从一切迹象可以看出,总司令对情况感到满意。在同洛帕京告别时,铁木辛哥警告说:
  “要留心,安东·伊万诺维奇,不要把炮弹往无人地带乱打。万一敌人用诡计胜我们,在夜间把军队撤回几公里,怎么办?”
  “它用不了诡计。”集团军司令员保证。“我们拂晓时先进行战斗侦察,在这之后才决定是否进行炮火准备。”
  尽管时间很晚了,元帅仍去了第9集团军司令部。我们到达时哈里托诺夫将军正忙着。他在下达有关明天进攻的最后指示。
  “喂,你们的情况怎么样?”总司令问。
  “一切都准备好了。两个师都在等待信号。”
  元帅详细询问了这次进攻的最重要细节,还问起了人们的情绪。
  哈里托诺夫详尽回答了全部问题,并说指战员情绪高昂,大家都充满了胜利信心。
  我们直到凌晨才回到南方面军司令部。剩下的休息时间不过两小时。但是,尽管大家很累,到上午九点,所有人又都起来了。
  切列维琴科看着外面,骂了一声:低垂的乌云后正落下毛毛细雨,四周弥漫着浓雾。没法让航空兵起飞,只得不使用了。
  铁木辛哥元帅坚决地挥了一下手:
  “反正我们要进攻。我们不能傻等!”
  第37集团军报告:各侦察支队已在早上六点半前推进了六至八公里,进抵纳戈利纳亚河和大城镇卡尔波沃-克列平斯科耶,在这里被阻住了。
  切列维琴科很高兴。侦察支队已完成了自己的任务。现已察明,敌人是沿纳戈利纳亚河一线设防。法西斯分子未能骗过我们,未能诱使我们对八公里宽的无人地带实施炮火准备,我侦察兵刚刚把德军战斗警戒从这一无人地带赶走。切列维琴科和各集团司令员联系,重申了命令:进攻不推迟。
  9时40分,第37集团军司令员报告:“在三十分钟炮火准备后,步兵第96、253、99、51师在坦克第3、132旅支援下开始冲击。”哈里托诺夫和科尔帕克奇两位将军也发来了类似的报告。冲击得不到航空兵支援。这就使事情复杂化了:克莱斯特可以不必担心我空中对抗,而实施坦克和摩托化兵机动。
  总司令全神贯注于罗斯托夫进攻的进展,所以暂时不再过问北翼的态势,而派自己的副手去哪里。可是,看来这一地段仍然比已在罗斯托夫附近发动的进攻更使大本营不安。这是理所当然的。假如西南方面军北翼出了险情,那首都南接近地的态势就会立刻恶化:古德里安感觉不到南面的威胁,就会倾全力向莫斯科猛扑。
  我们未及收集对克莱斯特军队冲击结果的第一批报告,博金将军就用有线电报把总参谋长发给总司令的一份急电的内容转告了我。沙波什尼科夫通报西方面军和西南方面军接合部越来越大的危险后,代表大本营要求铁木辛哥在自己军队北翼对敌人实施突击。为此已将步兵第239、299师和坦克第108师转隶第3集团军。沙波什尼科夫坚持要调西南方面军航空兵去支援这一进攻。这一要求把铁木辛哥难住了。
  “我已经报告过了,我要把西南方面军大部分航空兵用来保障罗斯托夫附近的进攻!”他把电报退给我,吩咐说“您转告博金,让他立刻向沙波什尼科夫提醒一下。”
  总司令未让南方面军司令员有一刻安宁。后者一整天都同各集团军司令员及其司令部通话,要求他们报告进攻结果。集团军司令员们的回答都很简单:军队正在前进。我们根据经验知道,只有在冲击进展缓慢时才会有那么不具体的报告。
  这时,列梅佐夫将军那里发来了令人不安的报告。“克莱斯特把进攻转到步兵第317、353师接合部,并且从北面向大萨雷、罗斯托夫总方向发展进攻。”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铁木辛哥看完报告后,不快地说。
  “我不止一次告诉过列梅佐夫:您要加强自己的右翼。他呢,总是在证明克莱斯特会在左翼沿塔甘罗格-罗斯托夫道路突击。瞧吧,现在敌人恰恰在列梅佐夫配置最弱部队的地点猛攻了。现在用什么去阻挡克莱斯特的坦克?列梅佐夫的浅近预备队总共只有步兵第31师和坦克第6旅。这太少了。”
  就这样,我们未能先发制克莱斯特,而他却置北面的威胁于不顾,冒失地扑向罗斯托夫,就象饿狗扑向骨头一样。我们来得及揪住他的尾巴,把他挡住吗?要做到这点,就得让第37集团军向他的后方迅猛推进。可是,目前还做不到迅猛推进。
  下午,洛帕京将军报告,他所属各师向南推进了六至十公里,现在正进行夺取格林费尔德、达里诺-叶尔马科夫斯基两个支撑点的战斗。这毕竟算是战果:第37集团军楔入敌人防御了。
  洛帕京友邻的战事发展却不那么顺利。第18集团军各师推进三至四公里,就碰上了坚固枢纽部季亚科沃。一切冲击都没有成功。
  第9集团军暂时也在原地踏步。哈里托诺夫行动很不坚决。看来,克莱斯特各师在他左翼发动的进攻使他烦躁。
  总司令用“博多”电报机同哈里托诺夫的司令部联络。谈话十分尖锐。元帅没看完集团军司令员的报告,就生气地对守机员口授电文:
  “您没有执行今天的命令。请注意,再过几小时您就要收到确定明天任务的训令了。就是夜间也不要让敌人安宁。要绕过筑垒要点。你们干吗要被它们挡住?从后方夺取它们。请注意,第37集团军明天就要占领巴里洛-克列平斯卡亚,你们集团军应该帮助它。
  过了一会,发来了答复:
  “任务明白了。今天我们就攻占博尔德列夫卡。夜间拿下达里耶夫卡。”
  这样,进攻第一日未能取得预期战果,而这时情况却反而急剧恶化了。第12集团军司令员报告,敌军在步兵第15、230师接合部楔入我防御十五公里后,正继续向五一城推进。贝奇科夫斯基骑兵军和由方面军预备队转隶的步兵第218师尚未到达突破地域。因此处境仍然是危险的。
  列梅佐夫将军那里发来的报告更加令人不安。他说下午敌人有一百多辆坦克突入了罗斯托夫以北十二公里的大萨雷。不过,已切断了法西斯步兵与坦克的联系,将它们挡住了。列梅佐夫声称,他试图在夜间用坦克第6旅和一些反坦克歼击组消灭突入的敌坦克。
  总司令摇头说:
  “真是大卫和歌利亚决斗呀①。他想在一夜之间用三十辆坦克去消灭德寇一百辆坦克!告诉他,我劝他尽可能多调些反坦克炮兵和反坦克歼击手去大萨雷。在我军进至克莱斯特后方之前,要尽量在这一地域阻住它们。哪怕阻住几天也好。
  这样,克莱斯特就顾不上罗斯托夫了。”
  ①歌利亚是圣经传说中非利士族的巨人,与青年大卫(以色列国王)决斗时被杀。——译者注。
  很清楚,对城市保卫者来说,明天将会更加艰苦。
  铁木辛哥命令切列维琴科向各集团军司令员转达以下要求:从11月18日晨起,加强猛攻,日终前不是象计划规定的那样进至左图兹洛夫河,而是要深远得多,进至米列罗沃、杰尼索沃-阿列克谢耶夫卡、巴里洛-克列平斯卡亚一线,以便突入德军摩托化第14军后方。
  而莫斯科得知总司令仍然留在南方面军左翼后,开始着急了。它在发来的又一份电报中说:“大本营要求您亲自过问右翼的保障,并到位。”这就是说:“把罗斯托夫进攻留给切列维琴科去操心,自己赶到所属军队北翼去。但总司令认为,在进攻的前景确定之前他不能走。他吩咐拟一份给斯大林的电报,解释他滞留在罗斯托夫地域的原因,请求让他留在这里。
  第二天,交战进程还是不明朗:进攻的军队一路进行苦战,前进缓慢,并在敌人已作好防御准备的一些居民地旁长时间受阻。
  第18集团军左翼各师在从东西两面迂回季亚科沃时,长时间滞留在该地域。第37集团军各师又向南推进了几公里,第9集团军则继续在原地踏步。哈里托诺夫终于没有履行他在夜间战斗中攻占达里耶夫卡的诺言。
  洛帕京担心进攻完全停顿,便要求各师师长不要在居民地旁滞留,而要予以迂回,并且只能通过后方突击攻下。
  这时,罗斯托夫保卫者的处境更加恶化了。就象总司令所推测的那样,突入大萨雷的德军坦克并未在夜间被消灭。早上,有一个坦克群已向罗斯托夫北郊急进,另一个则向在该市以西防守的各师后方急进。
  列梅佐夫采取了坚决措施——把自己的预备队投向战斗地域。敌人损失三十五辆坦克后退回了大萨雷。为了使列梅佐夫振作起来,元帅叫他来接直通电报,告诉他南方面军突击集群进攻的发展情况:“从明天早晨起,敌人将出现严重危机。它将会把全部兵力北调或开始西撤,因此,一切都取决于你们了。你们要揪住敌人尾巴,坚持住。尽量用航空兵牵制它。别让敌人的坦克优势搅得你们慌了神。”
  列梅佐夫回答:可惜由于天气不好,无法使用航空兵,因此他只能用步兵和炮兵去袭扰克莱斯特的坦克部队。为了制止敌部队闯入罗斯托夫,正在采取一切措施。现在他把步兵第347师从顿河那边调来,它将于11月19日凌晨在该市北郊展开。
  克莱斯特各师突向罗斯托夫使大本营着了急。现在沙波什尼科夫已经不坚持总司令离开南方面军了。另外,他还在11月19日通知说,从西方面军调几个师去西南方面军第3集团军地带实施进攻的决定将撤销,因此,总司令不必再去北翼,他可以指挥罗斯托夫进攻的展开。
  战斗越来越激烈。无论是总司令还是南方面军司令员都开始确信,需要采取最坚决的步骤才能使进攻过程出现转折。
  我在前一天曾说出了关于改变A·A·霍伦骑兵军任务的想法。按照计划,该军应向西,即向敌人在第18集团军当面防守的那些师的后方进攻。而对我们来说,重要的是要尽快粉碎敌人阻挡我主要突击力量——第37集团军的那些部队的抵抗。于是我产生了一个念头:令骑兵军不向西,而向东南,即向德军摩托化第14军继续对我第37集团军进行拚命抵抗的那些部队后方进攻。
  昨天,总司令还认为这一建议不妥当,所以他没有同意。现在,战事的发展迫使他用另外的眼光来看问题了。于是,元帅决定改变骑兵军的任务:将其撤至米列罗沃、俄罗斯杰尼索夫斯基、杰尼索沃-阿列克谢耶夫卡地域,并且加强一个坦克旅,令其向东面巴里洛-克列平斯卡亚前进。第9集团军骑兵第66师和坦克第142旅应与骑兵军对进,向敌人实施突击。这些兵力一旦进至德军摩托化第14军部队后方,必将使该军遭歼。总司令还命令将步兵第295师调到第18、37集团军接合部,以保障骑兵免受来自西面的突击。
  铁木辛哥开始坚定不移地贯彻这一企图。他同第9集团军司令员通了电话,要求他立即把骑兵师和坦克旅派到阿格拉费诺夫卡。集团军司令员说,骑兵第66师和坦克第142旅已进入战斗。它们当面的敌人很强,有很多坦克。
  总司令不让他说完。
  “您不要去统计敌人的兵力,而想想该怎样消灭这些兵力。立即把骑兵师和坦克旅调到阿格拉费诺夫卡去。骑兵军也将向这一方向行动。”
  “明白了,”那边回答,“我就向阿格拉费诺夫卡行动。”
  这次谈话时我在场,我很理解哈里托诺夫的心情。总司令要求他向西进攻,而这时敌人坦克却正在迂回他的集团军的左翼。很自然,集团军司令员正想把骑兵师和坦克旅调到那里。把它们调到阿格拉费诺夫卡,他认为太冒险了。但是在战争中不冒险是不行的。
  和哈里托诺夫通完话后,总司令接着又把第37集团军司令员叫来接直通电报,向他说明了调骑兵军从新方向进入交战的企图。
  “全明白了,”集团军司令员很兴奋,“我们努力在天黑后将骑兵军调到预定地域,使它能从那里对敌人后方实施突击。
  同时把步兵第295师调到那里去。”
  总司令略想了一下,吩咐说。
  “等天黑没有必要。浓雾会掩蔽变更部署。要立即令骑兵军和步兵师前进。”
  列梅佐夫报告,罗斯托夫附近的战斗没有停息。今天好不容易打退了企图突入阿克赛斯卡亚镇和切断罗斯托夫与东部联系的德军坦克第14师的冲击。集团军司令员只好仓卒变更兵力部署。
  为什么克莱斯特象发狂一样往罗斯托夫猛扑,而不顾北面我南方面军突击集群将置其集团军于死地的明显威胁呢?这显然是冒险的妄动。对于这一妄动,只能这样解释:战争头几个月的胜利已经冲昏希特勒将军们的头脑了。
  坦率地说,我们当时无论对法西斯的侦察,还是对德军头目的统帅洞察力,评价都是较高的。我们感到奇怪的是克莱斯特竟会如此无所顾忌地钻进陷阱。直到战后,我在读希特勒陆军总参谋长哈尔德的日记时才确信,不仅克莱斯特,而且法西斯最高统帅部都未料到罗斯托夫附近德军所遭到的威胁。恰恰在11月19日,哈尔德在自己的日记中沾沾自喜地写道:“总的看,又是顺利的一天。克莱斯特坦克集团军正顺利向罗斯托夫进攻。”而情况却未给克莱斯特集团军预示任何顺利。
  这天,我们总司令的企图开始实现了。在第37集团军右翼进入交战的骑兵军和步兵第295师,一边摧破敌人的顽抗,一边向前推进,迂回到季亚科沃和沿纳戈利纳亚河防守的德军部队后方。
  希特勒分子拚命挣扎。这天步兵第96师部队打得很艰苦。其右翼步兵第209团打退了敌人每次都有二十辆左右坦克参加的三次反冲击。在争夺皮萨纳亚高地战斗中,沙特罗夫斯基中尉炮兵连的炮手们英勇作战,推出火炮实施直接瞄准射击,承受着十六辆坦克的突击,击毁了其中九辆。
  敌人的反冲击迟滞了第37集团军各师的前进,于是洛帕京决定把自己最后的预备步兵第216师所属两个团投入战斗。但是,直到霍伦将军的骑兵在坦克随伴下出现于米列罗沃地域,情况才发生变化。他们向法西斯部队后方的迅猛推进,使希特勒分子再也支持不住了。我航空兵此日出动约四百架次,对退却之敌展开追击。
  德军第14军地带防御开始崩溃,并未使克莱斯特清醒过来。他继续疯狂扑向罗斯托夫。为了切断列梅佐夫将军所部退路,克莱斯特于11月20日向阿克赛斯卡亚镇、罗斯托夫北郊和红戈罗德萨德投入了三个大的坦克群。法西斯分子损失了三分之一战斗车辆,但终于突入罗斯托夫市。火车站落入德军摩托化步兵手中。列梅佐夫报告,他的集团军已被分为两半:炮校支队、骑兵第68师、步兵第317师余部且战且退至新切尔卡斯克,步兵第343、353师以及步兵第31师余部在市内进行战斗,力图打开一条通往顿河渡口的道路。集团军司令员和军事委员会、司令部都与这个集群在一起。沙波什尼科夫给他发去了无线电报,令其组织环形防御,坚持到底。
  法西斯最高统帅部力图牵制我各预备队,并以此减轻克莱斯特夺取罗斯托夫的困难,在其他地段加紧猛攻。11月19日,希特勒分子夺取了季姆市,向五一城猛扑。敌人在我方面军和西方面军接合部的猛攻并未减弱。这就迫使总司令暂时让切列维琴科将军全面负责继续进攻,自己则返回西南方面军司令部。
  11月21日凌晨,我们到了沃罗涅日。在这里,我得知我的忠实战友扎赫瓦塔耶夫上校作为我的副部长走过由边界开始的全部历程后,已去莫斯科了。我很惋惜失去了如此难得的助手,但我又为他高兴:他是前去接任第19集团军参谋长职务的。他面前的道路无限宽广。
  到沃罗涅日后,总司令就打电话同第40集团军司令员波德拉斯将军联系。
  “怎么搞的,敌人夺占了季姆?”元帅问。“看来你们的侦察很差。”
  “要在全线都很强是不可能的。”波德拉斯将军辩解道。
  “我们在一个地点固守,敌人在另一个地点冲上来,就这么的发生了意外。”
  “消极的人永远是挨打的。”总司令反驳说。“您是等着人家来打自己,要先发制人才行。”
  然后,总司令和科斯坚科将军大约谈了两小时。科斯坚科安慰他,同西方面军接合部的态势已略趋稳定。
  下午,军事委员会详细讨论了我们方向战斗行动发展的总前景。经过交换意见后,定下了如下决心:在我们结束罗斯托夫进攻以前,先在西南方面军北翼着手准备新的进攻战役,它应达到两个重要目的:阻止古德里安南翼军队向莫斯科推进,同时可靠掩护我右翼免遭北面的迂回。于是产生了战役初步计划,我们将在后面谈谈这个战役。
  现在我们回头谈谈罗斯托夫方向的战事。11月21日16时,列梅佐夫将军报告,他的军队已放弃罗斯托夫市,履冰到达顿河南岸。这一消息使大家都发了愁。我们相信,克莱斯特不会庆祝胜利多久,他自己很快就要落入陷阱,不过,“顿河瑰宝”罗斯托夫落入敌手这件事,却使我们愁得心都发紧了。第37集团军虽然又推进了十五公里,但它取得的战果在这一灾难的映衬下也显得有些黯然失色了。当我们向总司令报告此事时,他只是挥了挥手:
  “迟了!克莱斯特已进了罗斯托夫……”但他马上用拳头捶了一下桌子:“不过我们要给他个厉害看看!”
  的确,克莱斯特没有什么可高兴的。他闯进罗斯托夫,好似逮住了一只熊而现在又不知道如何躲开它的猎人:南方面军突击集群不断增强力量从西北面猛攻,第56集团军则仍在东面对峙,也随时可能实施反突击。
  在这样的情况中,法西斯统帅部会采取什么措施呢?如果克莱斯特再在罗斯托夫坐等,那么陷阱就会关闭,元首也就会少一个坦克集团军了……
  总司令担心法西斯分子猛醒而弃城西逃,便命令切列维琴科将军把第37集团军全部兵力调往大克列平斯卡亚,加速南下。当时根本没有考虑转向罗斯托夫的问题:总司令不相信克莱斯特会那么蠢,会服服帖帖地等着陷阱关闭。列梅佐夫集团军的处境并未使我们担心,因为在那种情况下,只有疯子才会决定去进攻它。同时,尽管莫斯科附近的态势严重,大本营仍在这天决定给列梅佐夫三个新锐步兵师和三个步兵旅。总司令不满意。他认为(这是非常有道理的)各预备队应在南方面军突击集团的进攻地带进入交战。这样才能给克莱斯特集团军带来更加具有毁灭性的后果。
  法西斯军事当局向全世界吹嘘自己“新的伟大胜利”。希特勒为夺占罗斯托夫给了克莱斯特重赏,克莱斯特力图报答这一赏赐。无论是希特勒大本营还是德国陆军总参谋部都深信,克莱斯特战绩辉煌。那里不认为我们的进攻有什么特殊意义。哈尔德日记中的记载雄辩地证明了这点:“看来,对我军来说,不存在特别的危险。不过,如果德军长官和军队能够经受住这些猛攻并到达顿河弯曲部,那他们就算不愧对这一高度评价了。”
5.这就是士兵的幸福
  11月22日早上五点多钟,莫斯科发来了一份电报。大本营指出:罗斯托夫失守并未改变南方面军的任务:它应向塔甘罗格加紧猛攻。莫斯科正确判断了情况,也预料克莱斯特会急忙跳出陷阱。
  敌人夺占罗斯托夫的消息,在我进攻军队中激起了愤怒。战士们不可遏止地向前猛冲。11月22日,切列维琴科报告,敌人忍受不住我军的猛攻,遗弃重武器和技术装备,正向南溃退。
  于是,我们又苦思起来。假如克莱斯特逃窜,那就应该向塔甘罗格打,前出到他的退却道路;假如他偏偏要坐守孤城(什么事都可能发生的!),那么让第37集团军转向罗斯托夫不是更好一些吗?总司令要求侦察部门察明敌人意图。但这不是简单的事。目前还只能靠推测。在此情况下,意见总是有分歧的。
  切列维琴科将军力图证明,应该继续向塔甘罗格进攻,因为距那里总共只剩下九十公里了。
  “我军一进抵米乌斯河,”他解释自己的想法,“那就—欢迎光临,克莱斯特先生,我们正等着您大驾从罗斯托夫出来哩。假如我们转向罗斯托夫,那就会同逃出罗斯托夫的克莱斯特军队遭遇,较难挡住他们了。”
  博金则持另一种意见。他认为,普鲁士人的妄自尊大使克莱斯特不可能在法西斯宣传机构向全世界宣布他的胜利后,马上自动跑出罗斯托夫。就是说,应该转向罗斯托夫,狠揍盘踞该市的敌军集团。
  我自和参谋长合作以来,第一次同他发生了情况判断分歧。切列维琴科的建议较使我信服。这一建议在两种情况下,即克莱斯特坐守罗斯托夫或从里面逃出来,都是有利的。我想,假如发生第一种情况,那么待南方面军进至米乌斯河和塔甘罗格获得解放之后,克莱斯特集团军就被切断了同自己各基地的联系,其处境将是不佳的。假如他逃跑,那么南方面军的进攻军队将来得及前出其退却道路,那时,克莱斯特也够受的。我支持了南方面军司令员的意见。
  总司令决心向塔甘罗格总方向发展进攻。当然,并不是因为我和切利维琴科的意见占了优势,而是大本营的观点解决了这场争论:斯大林和沙波什尼科夫也主张指向塔甘罗格。
  11月23日,塔甘罗格方向的进攻仍顺利继续着。可是一切迹象表明,克莱斯特并不打算放弃罗斯托夫。
  于是我们的总司令改变了决心。尽快解放该市的愿望占了上风。元帅命令,一俟我军进至图兹洛夫河,即向东南变更第9、37集团军兵力部署,从那里向罗斯托夫突击。加强了坦克的霍伦将军骑兵军,则被调往塔甘罗格,与第18集团军部队一起沿米乌斯河占领防御,掩护向罗斯托夫进攻的军队,使其免遭西面敌人的突击。
  如此看来,是克莱斯特的冷静和忍耐力迫使我们改变了最初的计划。那么,这时候敌营中是否真是冷静和充满信心呢?原来,一切情形都截然相反:克莱斯特现在已完全预感到自己要扮演那种逮住了熊的猎人了。他忘记了傲慢,开始嚷:“帮帮忙吧!”人们听到了他的哀鸣。11月22日,即克莱斯特进入罗斯托夫后的第二天,哈尔德在日记中写道:“陆军总司令说武装力量统帅部对坦克第1集团军的处境极为不安。为了加强它,除龙德施泰特派出了四个步兵师外,还将派去一个坦克师和一个摩托化师。”到日终时,哈尔德又补充写道:“元首大本营坐立不安。那里认为坦克第1集团军翼侧形成了极为严重的态势。已命令龙德施泰特从第17、6集团军调出部分兵力,但两个集团军都被牵制住了。”
  是的,情况正是这样。我军不仅压迫克莱斯特,而且在其他地段也执行西南方向军事委员会的要求,最大限度地积极行动:在宽大正面的许多地段都进行了激烈战斗。敌人已经不可能自由机动它的预备队了。
  克莱斯特终于坚持不住了。他开始从罗斯托夫地域将两个坦克师调往西北,迎击11月23日日终前进抵图兹洛夫河的第37、9集团军所属进攻军队。第37集团军右翼在古比雪沃以东十五公里处中断,接着,战线便沿图兹洛夫河一直延伸到大克列平斯卡亚。全部三个坦克旅都集中在大克列平斯卡亚及其以北地域。在左面,第9集团军各师沿图兹洛夫河一直展开到卡缅内布罗德。
  进攻结果不错:各司令部统计,第37、9集团军在头六天战斗中狠狠地拧了克莱斯特一把:击溃了他的三个摩托化步兵团。希特勒分子损失了五十四辆坦克、五十多门火炮、约二百五十辆汽车。
  必须马上利用战果。可是以11月24日前那种部署向罗斯托夫进攻是不可能的。应该把沿正面拉开的各师收拢,形成一些强大的突击集团,给军队补充弹药和油料,迅速拟制尔后进攻的计划。这样做至少需要两昼夜。况且要根据新决心把主力调近罗斯托夫,在那里将它们编成一些突击集团。这又需要两昼夜。所以,克莱斯特有较长的喘息时间。
  当交战还在进行,军事首长只好在不知道敌人企图的情况下,如常言所说瞎子摸鱼般地定下决心时,很难准确地说哪个决心更好。从我们现在已知的事实来看,必须承认当初所定让军队转向罗斯托夫的决心是不十分恰当的。我们不应该浪费宝贵时间去把各集团军调近罗斯托夫。假如直接向南发展进攻,随后逐渐将进攻军队正面转向东方,从西面向罗斯托夫突击,那就会有利得多。在此情况下,我们不仅不会为横向调动浪费宝贵时间,而且可以进至连接克莱斯特集团军和“南方”集团军群主力的纵深交通线。这样,克莱斯特军队由市内撤出时,就会碰上我第37、9集团军的兵团。
  总司令急于前往罗斯托夫地域,以便靠近进攻军队。可是同西方面军接合部的危险态势使他无法成行。他一天好几次同留在西南方面军北翼的科斯坚科将军进行长时间通话。元帅不断提出要求、建议,并给科斯坚科派去援军,可是这一切都无济于事,因为莫斯科附近的态势由于法西斯军队实施新的进攻而越来越困难了。
  直到入夜时分,总司令才谈妥了有关稳定同西方面军接合部态势的一切问题,接着他又转向罗斯托夫方向。元帅把切列维琴科将军叫来接直通电报,详细询问进攻过程。切列维琴科说,党卫“维金”师和坦克第16师可以勾销了,德军山地步兵第4师则遭重创。进攻的军队正在追击敌人。但是由于第9集团军左翼受到越来越大的威胁,方面军司令员命令哈里托诺夫把两个精锐师——步兵第30师和哥萨克骑兵第66师调到那里。从第37集团军还调去了两列装甲列车和一个反坦克炮兵团。切列维琴科谈了自己的意见:克莱斯特军队基本集团现正在罗斯托夫北郊,不能排除克莱斯特企图向哈里托诺夫实施突击的可能性。因此,他请求总参谋长命令独立第56集团军司令员用步兵和坦克加强新切尔卡斯克防御地域,并将该地域转隶南方面军,以便对克莱斯特组织协调一致的反击。沙波什尼科夫给了地段,但拒绝用新的军队去加强它,因为预备队中没有这样的军队了。
  在结束通话时,总司令表示相信,克莱斯特现在谈不上进攻,至于他在列梅佐夫集团军和哈里托诺夫集团军接合部加强侦察,那是因为他企图察明,我军可能从何处实施新的突击。因此,要向恰尔特里(罗斯托夫以西)方向猛进,切断敌人由塔甘罗格方面实施前送的道路,并让全部航空兵做好准备,打破敌人通过空运补给军队的企图。元帅命令印制传单,敦促德国人放下武器,避免无谓的流血,一俟敌人退却道路被切断,就将这些传单投撒到城市上空。
  大本营没有对总司令把进攻军队的主力转向罗斯托夫的决心表示异议。通过有线电报转发的训令称:“南方面军的当前任务是粉碎克莱斯特集群,待进至新巴甫洛夫卡、马特维耶夫-库尔干、米乌斯河一线后攻占罗斯托夫和塔甘罗格。”这就是说,不能坐等克莱斯特自己跑掉,而要实施坚决进攻解放罗斯托夫。
  就在这天,开始送来了敌预备队开来援救克莱斯特的情报:在我第18、37集团军接合部出现了摩托化第1师。
  从11月25日起,整个南线出现了相对的沉寂。双方都准备再战。切列维琴科将军把第9、37集团军调向罗斯托夫,敌人则从市内调一部分师来迎击它们,并用新的预备队加强克莱斯特军队最薄弱的左翼:在摩托化第1师后,很快又有一个坦克师和两个以上步兵师开到了。
  不难理解,在那种情况下,时间因素有特别重要的意义:我们越早将自己的兵力调去对罗斯托夫实施突击,克莱斯特就会越难受。总司令觉得切列维琴科变更部署不太坚决(在此种情况下他通常会有这种感觉)。假如不是同西方面军接合部出现了困难,元帅早去罗斯托夫附近亲自监督粉碎敌人了。
  今天他还是不能飞往南方面军司令部。中午,科斯坚科将军报告,法西斯分子又对我人数最少的第3、13集团军实施猛烈突击了。两集团军奋勇抵抗,极顽强地捍卫每一公里土地。可是敌人占有巨大兵力优势,我军部队却越来越少。总司令听完关于抗击德军新进攻过程的详细报告后,用拳头狠狠捶了一下桌子:
  “我们抵挡够了!要在这里给法西斯分子一点教训。”他转向坐在身旁的博金,吩咐道:“在我忙于对付克莱斯特时,您和科斯坚科同志一起准备新的进攻战役。目的是粉碎敌军利夫内集团。”
  为了从南面实施主要突击,总司令命令在博尔基、捷尔布内、乌里茨科耶地域(各点均在叶列茨西南)集中骑兵第5军、近卫步兵第1师、摩托化步兵第34旅和坦克第129旅。
  第13集团军由C·C·莫斯卡连科将军指挥的战斗编成不大的突击集群,应在叶列茨以北实施辅助突击。责成第13集团军司令员T·M·戈罗德尼扬斯基将军指挥全部进攻军队,并由O·F·科斯坚科将军对战役实施总领导。
  总司令同博金进一步明确了这次进攻的计划细节后,命令安排他同最高统帅通话。莫斯科的回答是:“在电报机旁等着。”随后在两个小时里曾数次重复这一回答。一切迹象表明,敌人对首都的第三次进攻已达到最紧张程度,大本营正全力组织抗击。当莫斯科终于通知说斯大林在接电报时,总司令向他报告了西南方向的情况。他说,在西南方面军和南方面军接合部,科罗捷耶夫将军的集团军和马利诺夫斯基将军的集团军不但阻住了施韦德勒将军集群的进攻,而且将其击退了十二至十五公里;克莱斯特集团军主力仍然坐守罗斯托夫,克莱斯特只把摩托化步兵开始调到罗斯托夫西北的图兹洛夫河。
  接着,总司令报告,南方面军突击集团肃清图兹洛夫河北岸克莱斯特各部队后,已开始变更部署,将兵力调到罗斯托夫北接近地,以便由那里直接向该市突击。元帅还补充说,由于南方面军军事委员会的过错,变更部署受到拖延,所以进攻要到11月27日才可恢复。他说这些话当然是一时愤激,另外也受了不久前他同切列维琴科谈话的影响,当时切列维琴科一个劲地证明,他在最短时限内无论如何来不及准备突击。可是,和经常发生的情况一样,在上级的眼光中,行动速度总是慢的。
  切列维琴科及其司令部的任务是不轻的。不仅要把两个集团军移动四十至五十公里,而且要调集分散在正面的各师编成突击集团,要调拢后勤,要补充弹药和油料,要组织新的进攻。此外,方面军首长还把一些师由一个集团军转隶另一个集团军:步兵第216师附坦克第2、132旅转隶第9集团军,步兵第150师转隶第37集团军,从而使自己的任务更复杂了。
  当总司令在抱怨切列维琴科行动迟缓时,他还不知道所有这些细节。可惜的是无论是我的记忆中,还是各种文件中都未曾留下当时斯大林答复我们总司令的内容,不过他的指示的实质可归结为一句话:无论如何要解放罗斯托夫。
  11月26日晚,铁木辛哥元帅率西南方面军一些将军和军官飞到了切列维琴科的指挥所。
  “哎呀,雅科夫·季莫费耶维奇,”总司令一边和南方面军司令员打招呼,一边大声说,“如果我们行动这样迟缓,克莱斯特要从我们这儿溜走的!间歇太长了,战争中的迟缓是要用鲜血来偿付的……在您的突击集团当面察明了哪些兵力?”他走近摊在桌子上的地图问。
  切列维琴科用铅笔沿表示图兹洛夫河的弯弯曲曲的淡蓝色线条划了一下,说据俘虏供称,这里有在前几次战斗中被我军打得相当狼狈的党卫“维金”摩托化师和坦克第16师。
  标出的新兵团有在我第37集团军右翼当面占领防御的德军摩托化第1师。克莱斯特可能从罗斯托夫调来了其他兵力,但是侦察部门尚未察明这些兵力。
  切列维琴科报告,第37、9集团军将主要力量集中于斯托亚诺夫、格涅拉利斯科耶、布琼尼一线后,将于明晨八点转入进攻。总方向是恰尔特里,第56集团军由J·T·科兹洛夫将军指挥的军队集群将由顿河左岸向那里进攻。第37集团军经格涅拉利斯科耶向苏丹萨雷和罗斯托夫以西实施主要突击,第9集团军则经大萨雷向该市北郊实施突击。
  “突击应是迅猛的,”方面军司令员说,“因此我们要求军队在进攻第一日日终前就占领克雷姆、苏丹萨雷、大萨雷和拉科夫卡。占领这一线,将保障合围盘踞罗斯托夫的敌人。随后几天,通过从几个方向实施突击,将可分割和消灭克莱斯特主力。在各集团军执行这一任务时,霍伦将军的骑兵军应由大克列平斯卡亚向南,即向塔甘罗格湾实施突击,占领居民地韦肖雷、锡尼亚夫卡和涅德维戈夫卡三角地带,保障进攻的集团军免遭西面敌人的突击。我航空兵的基本任务,是将克莱斯特主力与来援的预备队相隔离……我们的最后企图就是这样,总司令同志。”
  但是我们很清楚,从企图到实施企图之间是有一段很大距离的。明天会是什么情况?要知道,克莱斯特集团军是法西斯军队强大的突击集团之一,它当然要进行激烈抵抗。于是,我们怀着忧虑的心情等待以后的战事。
  11月27日阴暗的早晨来到了。新雪在有点干枯的秋草上晶莹洁白,就象盐沼地的白盐一样。上午9时发起了冲击。天很冷,能见度相当高。在开阔地进攻的散兵线,老远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敌人拚命抵抗,对冲击者进行猛烈的火炮和迫击炮射击。炮弹爆炸的轰响被俯冲轰炸机的呼啸声淹没了。敌人把坦克和摩托化步兵投入反冲击。但是我军向前挺进,当然,速度比所计划的要慢得多。法西斯分子进行着垂死挣扎。
  进攻象计划所规定的那样从四面实施。第56集团军部队急忙履顿河薄冰进攻罗斯托夫,以便从东面与第9、37集团军会合。由杰明中校指挥的内务人民委员部第230团和以一个厂长瓦尔福洛梅耶夫为首的罗斯托夫民兵团最先冲入市内。步兵第343、347师先遣营也从其他方向进入该市。展开了激烈巷战。黑夜和早晨相继到来。但战斗却没有停止。到进攻第二日日终前,克莱斯特各师开始仓皇放弃罗斯托夫。我军转入迅猛追击。
  ……草原上对四周都看得很远。第37集团军司令员洛帕京将军的观察所构筑在一个山岗上。这个似乎用任何情感都无法打动的勇敢而又有些鲁莽的人,眼睛突然离开剪形镜的目镜,兴高采烈地看着所有在指挥所的人,欢快地嚷道:
  “瞧他们跑的!瞧这些魔鬼跑的!我早就相信,一直相信法西斯分子要从我们这里滚蛋,但我原来还怕战死看不到这种情景哩。”
  站在将军身旁的一个年轻参谋愉快地说:
  “他们刚在学跑,司令员同志,我们如果训练训练他们,他们会一口气跑到老家去的!”
  “不可战胜的”克莱斯特就这样开始了轰动一时的逃窜。11月29日,当铁木辛哥得到关于解放罗斯托夫的报告后,急忙将这个喜讯转报斯大林。最高统帅立即给总司令和南方面军司令员发了电报。
  “我祝贺你们战胜了敌人,从法西斯德国侵略者手中解放了罗斯托夫。向哈里托诺夫将军和列梅佐夫将军指挥的英勇的第9和第56集团军致敬,是他们在罗斯托夫上空升起了我们光荣的苏联旗帜。”
  总司令命令立即将这份电报的电文传达到军队。随后发生了由铁木辛哥、赫鲁晓夫和代理参谋长——本书作者共同签署的命令。
  命令简述了罗斯托夫战斗过程,由于实施这些战斗,我军消灭了克莱斯特的精锐师、团,并迫使他的残部逃窜。企图援救克莱斯特的施韦德勒将军重兵集团也遭重创。在南方面军的突击下,德军坦克第14、16师,摩托化第60师和党卫“维金”师在辽阔的顿涅茨克草原以及顿河河口接近地找到了坟墓。此外,坦克第13师,党卫“阿道夫·希特勒”师,步兵第76、94、97师,也遭重创。
  命令指出:“取得光荣胜利的苏军师、团于11月29日晨进入了罗斯托夫,并继续迅猛追击西逃之敌。”
  最后,西南方向军事委员会向取得对法西斯侵略者巨大胜利的兵团和部队指战员及政治工作人员表示祝贺,并相信光荣的南方面军将粉碎敌军残余,和整个红军一起把法西斯匪军赶出苏联国土。
  最高统帅的贺电和西南方向军事委员会的命令极大地鼓舞了部队。但是有些人被忘掉了。第37集团军指战员受到了明显不公正的委屈。正是他们的英勇行动首先迫使克莱斯特军队逃窜。而最高统帅的贺电中却只提到第9和第56集团军的功勋。总司令承认,效果确实不好。他立即口授了给斯大林的一份电报,指出了第37集团军对粉碎克莱斯特和解放罗斯托夫的特殊功勋,请求表彰该集团军军人。于是这一疏忽立刻得到了纠正。
  南方面军在反攻中给敌人造成了严重损失。我军缴获了一百五十四辆坦克、八辆装甲汽车、二百四十四门火炮、九十三门迫击炮、一千四百五十五辆汽车以及其他技术兵器。
  南方面军的反攻,不仅使德军坦克第1集团军和“南
  方”集团军群其他军队遭到重创,而且在罗斯托夫附近牵制了该集团军群几乎全部兵力,使德军统帅部不能依靠它来加强在莫斯科附近行动的军队。
  我军在罗斯托夫取得胜利的捷报使举国一片欢腾。各加盟共和国劳动者和其他集团军官兵纷纷给胜利者发去了贺电贺信。
  法西斯德军在罗斯托夫附近的失败,使柏林如坐针毡。这一失败,除具有巨大军事意义外(法西斯在南部的计划破产),还使希特勒分子受到了精神上的沉重打击。它正好发生在他们集中最后力量扑向莫斯科、梦想很快取胜的关头。而忽然间德军在罗斯托夫附近溃败了。这一事件自然远远不能对继续向莫斯科冲击的军队起鼓舞作用。法西斯军事机器的骄傲——克莱斯特坦克第1集团军被打败了。这个集团军曾象毁灭性的龙卷风似的席卷过波兰、比利时和法国的大地,后来又疾驰在巴尔干的道路上。它是在一片溢美声中威风凛凛地进入苏维埃乌克兰的。它在弗拉基米尔-沃伦斯基附近开始入侵后,就在乌克兰横行肆虐,所过之处无不留下斑斑血迹和无数灰烬。西南方面军和南方面军曾给它许多创伤,可是这个坦克集团逼近罗斯托夫时还是强大可畏的。而现在,自它存在以来第一次遭到了法西斯宣传机构声称已不存在的军队的打击,彻底溃败了。
  敌营自战争爆发以来第一次充满了沮丧气氛。11月30日,有点名气的哈尔德在自己的日记中写道:“坦克第1集团军退却使希特勒很恼火。他禁止该集团军向米乌斯河退却,但这已经不取决于他了。希特勒大骂陆军总司令。总司令随后就下令龙德施泰特不得退却,但后者回答,他无法执行命令。
  我们报告了希特勒。他于是召来了龙德施泰特……”
  不难想象,元首在遇到将军们的公开抗拒后,会怎样地发疯。西德军事作家瓦尔特·格尔利茨是这样描写法西斯最高统帅部中爆发的争吵的:“一星期后只好放弃了罗斯托夫。龙德施泰特要求将整个集团军群撤到米乌斯河,以便占领冬季的防御阵地。可是希特勒禁止任何退却。他一反常态,在布劳希奇①和哈尔德陪同下亲自到了龙德施泰特设在波尔塔瓦的大本营。当他试图指责龙德施泰特在罗斯托夫附近打败仗时,这位有着典型的普鲁士旧贵族外貌的老元帅冷冷地回答,应由下令应施这些战役的那个人,换句话说,就是由希特勒负打败仗的责任。他猛地扑向龙德施泰特,从他身上扯下骑士十字勋章。布劳希奇心脏病都发作了。希特勒撤换了南方集团军群的许多著名将领,首先是第17集团军司令冯·施蒂尔普纳格尔步兵将军。希特勒狂怒地指责他……”  
  ①德军元帅,陆军总司令。
  德国武装力量最老的将领之一、“南方”集团军群总司令龙德施泰特元帅也成了替罪羊,他被第6集团军司令冯·赖谢瑙这个老狐狸所取代。
  法西斯宣传机构陷入了极端微妙的处境。因为它从11月21日起就在欧洲到处叫嚷夺取了罗斯托夫,并消灭了“铁木辛哥各集团军”。现在却要解释“被消灭”的集团军怎么夺回了罗斯托夫和打败了被捧得很高的克莱斯特坦克兵将军。
  于是出现了一种说法,似乎罗斯托夫不是苏军,而是老百姓打下来的。“布尔什维克驱使罗斯托夫市民在德军后方作战,这种违反国际准则的作战方法导致占领罗斯托夫的德军奉命肃清城内的敌人。”(而几天以前,戈培尔的谎言家们还在证实,罗斯托夫市民……眼里噙着欢乐的泪花迎接德军!)战报结尾说:“布尔什维克现在可能会报导,说他们夺回了罗斯托夫。然而这是根本谈不上的。”
  但是明希豪森男爵①的法西斯后裔没能欺骗舆论。世界报刊指出了苏军罗斯托夫大捷的重大意义。美联社评论员辛普森写道:“德国人退出罗斯托夫,看来是德军自开战以来所遭到的最惨重失败。”《每日新闻》告诉自己的读者。“只有罗斯托夫失守,是希特勒自开战以来在一个战场所遭到的最大失败。”而土耳其报纸《民族报》则困惑莫解地问道:在希特勒最高统帅部宣布消灭红军两个月后,这支军队却夺回了罗斯托夫,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呢?……  
  ①十八世纪德国文学名著《明希豪森奇游记》中的吹牛大王。
  总司令认为克莱斯特基本上完了,便把注意力转到正在所属军队北翼准备的进攻上。他命令我叫博金将军来接直通电报。博金报告,进攻准备正在全力进行,但他极为怀疑第13集团军的力量,因为它总共只有二十一门炮。总司令指示拨给A·M·戈罗德尼扬斯基四个炮兵团和二百支反坦克枪。
  由于第56集团军已编入南方面军,总司令决定去列梅佐夫那里,顺便看看罗斯托夫的劫后景象。12月1日,我们在巴泰斯克附近机场着陆,罗斯托夫州委书记德温斯基、列梅佐夫将军和他的参谋长、我的老朋友和过去的首长巴格拉特·阿鲁沙尼扬将军已在机场上等候我们。不久前,当他在西南方面军代理方面军后勤部长职务时,我们常在那里会面。巴格拉特坚持派他担任他所说的那种较有战斗性的工作。他成功了:在罗斯托夫战事发生的前一天,他当上了独立第56集团军参谋长。我很高兴看到自己的老同学活着而且没有受伤。
  我们刚进城,一座多层楼房侧面墙上用黑色颜料写的标语便赫然映入我的眼帘:“罗斯托夫屹立在顿河上,克莱斯特一无所获!”巨大的字母写得歪歪扭扭的,就象人们为欢庆胜利而翩翩起舞。士兵想出来的这句俏皮话很快传遍了整个南方面军。
  我们还没来得及了解第56集团的战斗编成和该集团军进攻地带的情况,沃罗涅日就来了电报。博金将军报告,法西斯军队并未减弱对第3、13集团军的猛攻,因此,叶列茨方向的态势仍很严重。博金催促总司令回去指挥新的进攻。
  列梅佐夫将军报告完后,州委书记介绍了法西斯坦克冲进市内后展开的激烈巷战。尽管希特勒分子在罗斯托夫肆虐的时间不长,但到处都留下了他们的痕迹。大约一百座最大和最漂亮的建筑物被破坏。罗斯托夫四郊几乎完全被毁。
  第二天,我们去了继续向西进攻的第56集团军。很晚才回到罗斯托夫,大家都累极了。我开始寻找较僻静的地方,好打个盹儿,可是就在这时,总司令的副官跑来了:
  “元帅叫您。”
  我急忙走到总司令的房间。
  “您怎么了,巴格拉米扬同志,”总司令用低音说,“不让人知道自己的生日?!”
  我不知所措了:由于每日过着战斗生活,我竟完全忘记今天我已满四十四岁了。元帅微笑着同我握手:
  “好,伊万·赫里斯托福罗维奇,衷心祝贺你。祝你活到胜利,那时,你按高加索惯例很容易活到百岁寿辰。”
  聚集在房间里的其他同志也都走过来同我握手、拥抱。
  从第二天早晨起,又有许多新的琐事了。总司令要求军队加快西进。切列维琴科将军报告,已给各进攻集团军赋予前出米乌斯河并从行进间强渡该河,为尔后进攻夺占登陆场的任务。
  直到12月4日,总司令确信南方面军的战事发展顺利
  后,才决定飞往沃罗涅日,以便在我部北翼发动新的进攻战役。
6.没有司令部的参谋长
  12月4日晚,我们的飞机在沃罗涅日附近的机场着陆。前来迎接的人中有博金。总司令立即向参谋长详细询问西南方面军的情况。
  博金报告,敌人11月25日发动的进攻仍在继续。在第13集团军地带,即叶列茨方向进行了特别猛烈的攻击。第3集团军也不轻松:突入利亚日斯克方向的古德里安军队正迂回它的右翼。新的援军正由后方向在叶列茨方向进攻的三个德军步兵师开来。敌人力图割裂第13集团军,突向扎顿斯克。只在卡斯托尔诺耶方向,敌坦克第9师和摩托化第16师才毫无进展。这样,分别向叶列茨和卡斯托尔诺耶进攻的德军两个突击集团间的缺口一天天增大,迫使敌人拉开了兵力。这对我们是有利的——较易于向敌军叶列茨集团后方实施翼侧突击。但我们将要在敌人继续进攻条件下发动战役。
  我军突击集群应在12月5日日终前集中完毕。骑兵第5军骑兵第3、14师已从12月1日起开始前出集中地域:应编入该军的骑兵第32师已于12月3日集中完毕。摩托化步兵第34旅和近卫步兵第1师还在行军。坦克第129旅刚刚组建完毕,已开始把它调往出发地域。
  现在还没有决定怎样更好地使用这些兵力。把它们交给A·M·戈罗德尼扬斯基将军的第13集团军?可是他现在正在抗击敌人,这些军队可能被牵制在防御战斗中。最好是把它们留归方面军调遣,责成科斯坚科将军指挥,并从西南方面军司令部调给他一个作战组,加强原有良斯克方面军的一些军官,作为领率机关。
  “我们必须加紧进行战役准备。”博金说。“莫斯科附近显然有了某种极端重大的情况。从大本营在那里采取的措施来看,可以推测到敌人将要受到严厉惩罚。沙波什尼科夫元帅说,大本营要求我们无论如何暂停第3、13集团军的退却,可靠保障与西方面军的接合部,并要最积极地理解这些话。由于你们推迟归期,我们不得不自行搞了些进攻决心的初案——没有时间去做准备了。因此,我们今天已给军队下达了当前战役的具体任务。我们不自以为我们的决心是绝对正确的。如果你们发现有必要修改的地方,那还来得及修改……”
  “梗概都清楚了,”总司令打断他的话,“其他情况到沃罗涅日再报告吧……上车!”他下完口令,快步朝自己的轿车走去。可是他打开车门后,忽然又停住了,把我叫到跟前:
  “是这样,巴格拉米扬同志,您立即收拾一下,到突击集群的集中地域去,我任命您为突击集群参谋长,司令员是科斯坚科同志,他在战役实施期间还要指挥第3和第13集团军的战斗行动。到发起进攻前,时间勉强够用,因此您要快去。”
  “参谋长倒是有了,可是司令部还没有!”我忍不住说。
  “您从我们司令部挑人,认为需要多少就挑多少。通信工具您也会得到的。完了,行动吧!”
  我久久目送着总司令远去的汽车,陷入了沉思,我思考着这突然落到我身上的急务的含义,直到听见博金的喊声:
  “伊万·赫里斯托福罗维奇!快上车,我们去司令部。”
  我们在沃罗涅日立即着手组建临时司令部。大家知道,西南方面军司令部同时又是整个西南方向总司令的指挥机关,因此我们的人员本来就不够。要为我的集群拨出参谋人员不是件易事。挑选每一个人都得争一番。只是在自己的作战部,我才能没有任何阻碍地挑选我所需要的参谋人员。接替扎赫瓦塔耶夫上校的我的新副部长A·H·鲁赫列上校,努力帮我尽快挑选所需要的同志。
  直到深夜才终于确定了应该和我一起去指挥新快速集群进攻的人员,在一切正式文件中,这个集群都冠以集群司令员科斯坚科将军的名字。
  作战部有几位军官编入了我的司令部,他们中间有雅科夫列夫上校、索博列夫中校和格里戈里耶夫、马修克、切列维琴科少校。使我由衷高兴的是情报部派出的参谋组由我的老同学卡明斯基上校领导。方面军通信主任多贝金将军给我派了三名军官。几小时后,我就要率领这么个小型司令部去指挥就其人数和战斗编成而言几乎不比友邻第13集团军小的军队集群了。
  我在查看自己的助手名单时,注意到他们中间连一个后勤指挥员都没有。谁来帮助我哪怕组织一下军队物质保障的监督呢?我急忙去找博金。他安慰说,已令原布良斯克方面军后勤部调出一些人给O·F·科斯坚科将军。
  当一切组织问题都已安排停当后,我便试图对人员进行装备。当时严冬已经到来,夜间气温低到零下三十度。司令部行政管理科长显得异常吝啬,这已是某些经济管理人员的特征。无论我怎样请求,他都远远没有全部满足我们的防寒物品申请,说凡是没有领到的冬装,我们都会在卡斯托尔诺耶领到。我们的新财务主任、二级军需员弗拉基米尔·尼古拉耶维奇·杜托夫则比较好说话。当我到他那里时,他已经睡了,只好把他叫醒。他伸着懒腰,埋怨道:
  “谁撞上鬼了?”
  可是他看到我后,就彬彬有礼地问了好,听完我的话后,欣然回答着:
  “这件事我们马上就办,将军同志!”
  他给什么人打了个电话,没过十分钟,就满足了我的一切请求。
  当天夜间,我们坐上了行驶于沃罗涅日和卡斯托尔诺耶间的工程列车。拂晓便到了目的地。我们找到了科斯坚科将军。他的快速集群指挥所开设在卡斯托尔诺耶。目前这一指挥所只有科斯坚科和陪同他的两名军官。不难猜到司令员是多么迫不及待地等着自己的司令部到来:进攻可是明天早上就开始呀。将军一个劲地责备我们迟到。不过我已知道,科斯坚科尽管外表严厉,说话有些尖刻,却是一个最善良的人,和他一起工作是轻松的。我们从战争的头几天起就互相抱有真挚的好感。这次科斯坚科也很快就走了。
  受博金委托拟制战役计划的第13集团军参谋长佩特鲁舍夫斯基上校来了。他详细向我介绍了进攻准备过程。
  “怎么会这样?”我诧异了。“你们集团军可是明天就要出发了。”
  “是的,看来同时突击是搞不成了。”
  我很喜欢A·B·佩特鲁舍夫斯基的文化修养。他挂满征尘的军服在作战条件下看来显得出奇地整洁,他穿起来也格外幽雅。佩特鲁舍夫斯基谈话很平静,总是带着老参谋人员那种引人注目的谦恭。他的话有言简意赅的特点。不过,他给我说的这些却不能使我高兴。我明白,战役计划实际上还没有开始拟制。只做了唯一的一件事:给军队下达了进攻战斗命令。但是,无论是协同动作计划,还是战斗和物质技术保障计划,还是无线电信号表,还是密码地图,凡是准备实施进攻战役的司令部所需做的事,目前一件都没做。这一切,都是因为方面军司令部过晚下达准备战役的指示。博金在等总司令由罗斯托夫返回时,看来在定下决心之前犹豫了很长时间,直到元帅回到沃罗涅日后才定下决心。
  我的一些助手产生了这样的想法:把发起进攻的时间往后推延几天是不是更好?但是,拖延是不行的。必须看到,夺占了帕韦列茨、斯科平和切尔纳瓦等市的敌人,有前出我北翼各集团军深远后方的危险。敌人在叶列茨方向也在继续进攻。昨天叶列茨沦陷,法西斯分子已向扎顿斯克急进。只在卡斯托尔诺耶方向,敌人才被迫抗击我军的顽强反冲击。由于德军各师继续在叶列茨方向推进,这些师的正面便大大拉宽,中间形成了一些保障薄弱的地段。这就使我们有可能在这里实施突然的突击。科斯坚科将军的快速集群应与第13集团军协同,尽快实施这一突击。
  佩特鲁舍夫斯基把军队实力表交给了我。快速集群共有约两万人、八十二挺重机枪、三百六十挺轻机枪、八十门各种口径的迫击炮、一百二十六门火炮(包括反坦克炮)。坦克目前一辆也没有。第13集团军(我们集群应与其密切协同)编有六个人员很少的步兵师和一个骑兵师,还有一个甚至一辆坦克都没有的坦克旅(总计一万九千人、六十挺重机枪、九十五挺轻机枪,二十一门火炮和五门迫击炮。)
  我们把自己的兵力同德军兵力(战役过程中这些情报差不多完全得到了证实)比较后,结果是不能令人高兴的。我们的人员大约比敌人多八千人,但法西斯军队的机枪却多得多(它们有两千多挺,而我们不到一千挺);敌人有四百七十门火炮和迫击炮,我们只有二百四十五门;敌人有四十至五十辆坦克,而我们目前连一辆也拿不出来。
  按照军事学术理论,在那样的兵力对比下是不可能进攻的。可是1941年秋季红军越来越经常地推翻了过去的陈规。
  我们刚刚实施的罗斯托夫进攻战役,就是一个例子。
  我们的军事首长越来越经常地重温大家喜欢的苏沃洛夫名言:“在战争中要做敌人认为不可能做的事。”
  我在熟悉下达给快速集群的进攻战斗命令内容时,惊奇地发现,这一命令同方面军司令部的战斗号令明显不一致:博金规定我们快速集群向利夫内实施主要突击,而科斯坚科将军却把主要突击大大右移,指向叶列茨。
  “科斯坚科认为这样较好。”佩特鲁舍夫斯基简炼地解释说。
  我再次看了一遍方面军司令部的战斗号令。任务规定得很明确:
  第3集团军扼守所占防御地区,并向叶无列莫
  夫、阿尔汉格尔斯科耶方向实施积极行动,在那里
  牵制法西斯军队(积极行动,指的是进攻)。
  第13集团军以一部兵力在叶列茨以北进攻,与快速集群对进,不让敌人夺取叶列茨市。
  快速集群由叶列茨西南六十公里的地域向西北面利夫内市进攻,以便通过向翼侧和后方实施突击,粉碎敌军叶列茨集团(博金努力给编入快速集群的
  每一个兵团都详细规定了行动。)对于配置在快速集群以南的第40集团军,则要求它实施积极行动,不
  让敌前出我进攻军队的翼侧和后方。
  文书中一切都是规定得十分详细,表现了博金将军的作风:他爱亲自考虑预定战役的细节,实际上是替执行者解决一切问题。当时这是一种相当普遍的通病。我历来不喜欢这种领导方法——它会降低部属对自己力量的信心,妨碍其创造能力的发展,使其学会只指望上级指示。
  科斯坚科本来只要照抄从方面军司令部收到的文件,分发到军队无条件执行就可以了。但是他却采取了另一种作法。
  博金将军力图将快速集群主力调到敌军叶列茨集团深远后方的交通线,即利夫内地域,看来他是认为法西斯军队预感到威胁后,会自动西逃,从而遭到我军各兵团的突击。但是科斯坚科不指望敌人自愿逃窜,因此他决心直接向法西斯进攻集团翼侧和后方实施主要突击。
  两位同样有经验的军事首长意见分歧的原因是不难理解的。当博金选择突击方向时,敌军进攻集团还在叶列茨接近地,因此它的主力躲不开我军的突击。可是当战斗号令发到科斯坚科将军手里时,情况已发生变化:敌人夺占了叶列茨,并继续向东和东南深入。在这种情况下,方面军司令部预定的主要突击方向,就会使快速集群基本兵力远远偏离敌军集团,从而增大粉碎该集团的困难。
  我由于了解分歧的实质,便不动摇地支持科斯坚科将军。但这时我们已收到由总司令签署的进攻战斗命令。他仍然让方面军参谋长下达的预先号令有效。
  科斯坚科将军开始以其特有的顽强精神坚持自己的决心。博金企图说服他,指出集群司令员改变自己主力的进攻方向,是要犯错误的。
  “敌人会从你们那里溜走的,你们简直是要把敌人拉出口袋。”
  但科斯坚科将军坚持自己的观点,并要他将此情报告总司令。深夜,我们终于收到了简短的答复:“总司令不反对。”就这样,我们坚持住了自己的决心,但我们怎样去实现它呢?
  要知道,战争中能导致胜利的决心才是最理想的决心。
  12月6日早晨。寒冷的冬日只是把最初的光芒撒在白雪皑皑的大地上,映射出玫瑰色的光辉,但却不能晒暖感到彻骨寒冷的士兵,他们正成行军纵队开赴对敌人发起冲击的地域。
  按照总司令的命令,进攻本来应该开始了。可是科斯坚科将军的担心已被证实是有道理的:各师刚刚占领出发地区,它们的司令部则还在路上。
  近卫步兵第1师参谋长K·A·卡谢耶夫中校派来了一
  个联络军官,这位军官报告,各团已进至居民地捷尔布内、博尔基、小博尔基、亚历山德罗夫卡。各先遣支队和侦察分队试图北进,但被敌人猛烈火力所击退。在近卫军到这里之前,这一地域没有我们的部队,所以我们未掌握盘踞此地的法西斯军队的情报。而没有这些情报就发起冲击是危险的。况且又没有什么人来组织冲击,因为只是师参谋长和各先遣部队一起到了,师长鲁西亚诺夫将军还在路上调拢落后的部队和后勤。
  骑兵军的处境也大致如此,它的先遣部队占领了亚历山德罗夫卡、卡扎科沃、波格丹诺沃、下博利绍耶、瓦西里耶夫卡等村。在此继续北进的尝试也未成功。
  科斯坚科将军听我报告完快速集群各兵团和部队的实际态势后,确信我们在明晨以前不可能开始进攻。
  中午,科斯坚科和第13集团军司令员取得联系,该集团军由C·C·莫斯卡连科将军指挥的突击集群已转入了进攻。A·M·戈罗德尼扬斯基将军抱怨我们的快速集群今天未支援他的战斗编成很小的军队冲击,致使这些军队单独和敌人作战。科斯坚科答应明天早晨改变现状。他不掩饰自己对一切都那么不顺利所感到的不快。但后来的情况表明,推迟开始进攻的时间对我们是有利的。
  法西斯头目把第13集团军突击集群的冲击当成了我军主力的进攻,急忙把自己的全部预备队都调到叶列茨地域,大大削弱了自己在科斯坚科将军快速集群当面的军队防线。于是,这一偶然性便减轻了我们完成艰巨任务的困难。
  两小时后,我请博金将军接电报,向他详细报告了我们快速集群的前出方向和状况。我告诉他,无论是克留琼金的骑兵第5军,还是鲁西亚诺夫的近卫步兵第1师,都来不及全部集中于出发地域,进攻不可能在明晨以前开始。我还对后勤保障表示十分忧虑。目前我们完全无法想象要怎样组织伤员的后送和对进攻军队的物质技术器材供给,谁负责这些工作。
  我再次提醒博金,我们总共只有一部无线电台,原布良斯克方面军司令部的通信工具没有到,也未必能到。因此,必须要求多贝金将军马上给我们找来一些电台。最后,我请求尽快给我们送来必要数量的地形图、几辆小汽车和一个野战食堂。参谋长答应立即叫方面军后勤部组织计划部长J·T·加夫里洛夫上校来,让他亲自回答我所关心的涉及后勤保障的全部问题。他答应12月7日凌晨送来地形图。
  博金用沉默来回避拨给通信工具的问题。我又重复了一遍,说我们担心在进攻过程中失去对军队的指挥,因为我们现在只有电话通信,可是一等我们前进,电话通信就会中断。我们简直没有任何野战通信工具,主要的是没有无线电台。我坚持请参谋长责成多贝金将军尽快在捷尔布内站为我们构筑一个运动通信枢纽。
  博金对我提出的理由作了回答:“好。我马上采取措施。”
  这次谈话的第一个结果,是负责组织我们集群后勤保障的加夫里洛夫上校叫我去通话。他告诉我,科斯坚科集群的全部技术器材供给,从12月6日早上起已由第13集团军后勤部长负责,他应在捷尔布内站开设一个供给站,一切物质器材都应按照快速集群司令部的申请送到那里。从与加夫里洛夫进行的通话中得知,我们应在我集群各部队中建立的储备量是:坦克不少于两个弹药基数,步兵和摩托化部队三个弹药基数,各种车辆不少于三个油料基数,粮食和饲料不少于五日份。我从加夫里洛夫的解释中只明白了一点:对我们集群的供给刚开始安排。
  加夫里洛夫听说原布良斯克方面军后勤部的指挥员尚未到达,便答应采取措施。
  当我向科斯坚科将军报告同方面军后勤部代表的谈话结果后,他用骑兵的口头语怒骂了一句。
  下午三点多钟,总司令叫我们直接通话。科斯坚科在前往电报室时低声说:
  “这回该我们挨骂了!我们改变了他的决心,元帅不会饶我们的。”
  但是,使我们高兴的是,科斯坚科担心的事没有发生。谈话一开始就十分平静和认真。
  “你们应该开始做的事准备好了吗?”总司令问。“还有一件事。我们不完全同意右偏,因为需要保持西北方向,哪怕在进攻第一日和第二日保持也好,右翼不得越过奥雷姆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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