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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世纪简史

_35 孙琳(现代)
小护士?老子送你上西天!英军士兵拿起长矛猛然戳下,矛尖穿过法国士兵的胸甲,透过皮肉,戳断两根肋巴骨,给那颗跳动的心脏放了一回长假。英军只想要那些有价值的,能换赎金的,“病秧子”一概处理掉。
英军里行为最诡异的莫过于黑太子爱德华,他没有屠杀伤员,也没有跑到爸爸跟前宣扬自己战功卓著,虽然他完全有理由这么做,因为他是英军中作战最勇猛的,他用实力证明自己是狮心王那样英勇无畏的骑士。
黑太子爱德华站在战场中央,正对着一具敌方骑士的尸体默默祷告。这名骑士,确切地说是一位国王,名叫约翰(John of Bohemia),是波西米亚的国王。
约翰是腓力六世的支持者,这次带着人马配合法军行动,没想到这成了他人生中最后一次军事行动。时年五十岁的约翰虽然几近失明,但他在战场上的英勇表现令黑太子爱德华深感钦佩。
克雷西战役的历史意义】
克雷西战役是百年战争中最重要的战役之一,英军获得决定性胜利。
先,它是欧洲战场第一次真正使用火炮的战役。
其次,弓弩手和骑兵的组合竟然没能胜过长弓手,这一事实给军事战术学又增加了一节新内容,原来除了长矛阵能要骑士的命以外,长弓手也可以。
再者,克雷西战役标志着骑士精神开始走向衰落。促使史学家如此认为的一个理由是,在中世纪的传统观点里,骑士应该真刀真枪的当面厮杀,而不是利用弓箭火炮进行“暗算”。屠杀重伤号在西欧人眼里更是在挑战道德底线,英军丧尽天良的做法完全违背骑士精神准则。
最后,这场胜利让爱德华三世人气大飚,他的形象在英格兰人心中从来没这么高大过。爱德华三世曾为出征法国四处征税、征调船只,这些都让英格兰人抱怨不休。现在好了,英格兰人对爱德华三世有了新认识,国王没拿着俺们的钱出去胡搞。
兵围加来】
克雷西战役的胜利极大鼓舞了英军士气,但是粮草接济不上仍然是爱德华三世不得不面对的重要问题。若想巩固战果,英军必须占领一处落脚点,换句话说,必须攻占一座有力城堡,作为进一步作战的前哨基地。
选择这处城堡也是相当有学问的,首先它必须是一处靠近英格兰的港口,这样便于粮草补充,其次它必须易于防守,以便抵挡得住法军反扑。
综合这两点,克雷西小镇北部的加来成为爱德华三世的理想攻击目标!
熟悉二战的朋友对加来肯定不会陌生,盟军要开辟第二战场,那到底是在加来还是在诺曼底登陆呢,德军内部曾为这个问题争执不休。
中世纪的加来屹立着一座已有百年历史、构造独特的高大城堡,其城外修有两道护城河,内城位于城堡西北角,不但拥有独立的防御工事,还单独配置一道护城河。
尽管爱德华三世对加来势在必得,但严密的防御体系却是英军必须面对的首要问题。
自9月开始,英军对加来进行长达两个月的围攻,但都一无所获,从英格兰运来的火炮、投石机和云梯也没能帮助英军撼动加来。
另一方面,通过克雷西战役,腓力六世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轻敌和轻生的内涵是一样的,虽然这个答案在字典里根本找不到。
心有余悸的腓力六世不敢再和英军死磕,加来城外的沼泽地也是迫使腓力六世按兵不动的另一个原因,沼泽地对英军起到很好的保护作用。
热锅上的腓力六世只得“曲线救国”,他曾多次催促业已返回苏格兰的大卫二世采取行动。只要苏格兰军进攻英格兰,爱德华三世就必须回去保家卫国。
腓力六世的想法倒是挺好,可是大卫二世迟迟不肯发兵。
直到10月,大卫二世才率领一万两千人马攻打英格兰。缺乏军事素养的大卫二世只看重蝇头小利,一路上边行军边打劫,磨蹭了一个多星期。结果在内维尔十字路口(Neville\'s Cross)被英军杀得大败。大卫二世本人也当了英军俘虏,在英格兰蹲了十一年大牢才被赎回。
这场胜利免除了来自苏格兰的威胁,爱德华三世可以安下心来搞定加来。
与此同时,加来的围城战已经陷入胶着状态。爱德华三世被迫放弃围攻,转而采用围而不攻的战术,让时间决定谁胜谁负。
几个月过去了,最终时间老先生站到爱德华三世一边。形势对加来守军越来越不利,粮草和淡水严重不足,饥饿和干渴成为守军最大的敌人。
守军实在没辙,只好丢卒保车,五百名老人孩子被驱逐出城,守军希望从这些人嘴里剩下的口粮能让加来城多支撑一段时间,同时祈祷上帝保佑他们那位猥琐男国王在加来陷落之前不再猥琐。
爱德华三世完全明白守军的想法,他严令老人孩子不得靠近英军营地半步,谁要靠近就得去死。老人孩子又想退回城里,而守军说什么也不让祖国同胞进城,谁要靠近城墙就得去死。
这时候,尊老爱幼的精神文明思想似乎从来没出现在欧洲人的道德准则里。可怜的老人孩子进不得退不得,最终五百人活活饿死在城外,这是中世纪的所有死法里最纯天然的一种。
然而,饿死同胞的战术方针只让加来多坚持了两个月,腓力六世还是那么猥琐,援兵始终不见踪影。陷入绝望的守军只得点燃烟火,向英军示意投降。
加来围城战持续十一个月,胜利终于站到英格兰一边。在部下劝说下,爱德华三世给城里啼饥号寒的市民留了一条活路。
自此,加来成为英军在法国的立足点,这里直到1558年才回到法国手里。
隐形的杀手黑死病】
似乎最终的胜利就要向爱德华三世绽开笑脸,获得法国王冠是板上钉钉的事。可是,天公不作美,一场爆发于1348年的疫病让英法都无法发动新的军事行动。
这场疫病就是席卷欧洲的黑死病(Black,它是继大饥荒之后,欧洲人面临的最大危机。
至于黑死病源自哪里,史学界有很多说法,一说源自中亚大草原,另有说源自印度北部,还有的说黑死病和查士丁尼大帝时期的大瘟疫一样,发源于非洲,后传到中亚。
不管黑死病发源于哪里,最终让它成为隐形杀手,传遍欧亚的却和一场人祸扯上了关系。
电影《赤壁》里有个送鬼兵的情节,曹操把染病而死的士兵放到船上顺流直下,意图借助瘟疫摧毁东吴的军队。这虽然只是编剧的演义,但据记载,送鬼兵的事情在历史上貌似真实的存在过。
据报道,当时金帐汗国的军队正在围攻克里米亚的卡法(Caffa),守军的顽强抵抗让蒙古人怒火中烧。就在这时,蒙古士兵染上黑死病,金帐汗国军便把同伴的尸体用投石机抛入城中,蒙古人的超级生物武器立时让卡法变成一座鬼城。
一支热那亚船队从卡法逃到西西里岛,当船队在墨西拿靠岸时,船上的人不是病死就是感染了病菌。有些船只在抵达墨西拿前,上面的人就已经集体死光光,因此船只随波逐流,漂到其他地方,这更促进了黑死病在欧洲的传播。
如果只是人得了黑死病还好处理,可是船上的老鼠、跳蚤等不速之客也都携带病菌,而它们是最“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东东。
于是,黑死病在意大利“登陆”,向欧洲西北部迅速传播。1348至1350年的短短三年时间里,黑死病传遍法国、西班牙、葡萄牙、英格兰、德国、波兰、比利时、荷兰和斯堪的纳维亚半岛,欧洲死亡人数乃以万数,致使人口迅速减少。
有人在记录黑死病时这样写道:“不论白天还是黑夜,都有成百上千的人病死,他们被扔进壕沟里,用土掩埋。可是壕沟一填满,人们又挖掘更多壕沟。而我亲手掩埋了我的五个孩子……因此所有人都认为到了世界末日。”
黑死病在1350年已经逐渐退去,但病菌在英格兰继续存在了几百年,仅14世纪后五十年里,就有十三年发生黑死病,15世纪前半叶也频繁爆发。
1351年,黑死病更是“远销”到俄罗斯西北部,同样杀人无数。
其实不但西方遭到重创,就连东方也没能幸免于难。黑死病随着蒙古军队和商人在亚洲到处旅游,蒙古帝国内部的畅通无阻正给了黑死病在亚洲爆发提供了政治基础。
士坦丁堡、巴勒斯坦、叙利亚、麦加、摩苏尔、巴格达、安条克等地全被黑死病菌占领,安条克居民向北逃难,又把黑死病带到小亚细亚。在开罗蹲大牢的也门国王获释出狱后,兴高采烈地回到祖国,而他的随从们却将病菌带回故里,黑死病随即席卷也门。
与此同时,中东各国也深受黑死病之害,人口数量严重下降,经济和社会结构也随之发生巨变。1353至1354年,黑死病在元朝爆发,中国的八个省份遭到重创。
一一? 吉洛特!阶级斗争的“…
隐形杀手黑死病让英法暂时消停,这就让我们得空回过头来看看拜占庭这些年是怎么折腾的,我可是告诉大家,拜占庭真是穷折腾。
随着奥斯曼帝国的崛起,拜占庭遇到一个有史以来最具生命力的对手。可是,上帝并没有赐给拜占庭一个强有力的统治者,这个疲垮的国家没能恢复生机。
米海尔八世虽然很有能力,但他的毛病也不少。不幸的是,他的儿子安德洛尼卡二世(Andronikos II, 1282―1328年在位)不仅把老爸的毛病照单全收,还自主研发出很多新毛病。
在这位二世长达四十六年的统治期间,拜占庭显得格外苍白无力。“二世”这个名号就像被施过魔咒,冠上它的帝王都是秦二世那样的货色。
安德洛尼卡二世就是一个遭到深深诅咒的人,这位兄弟是个文学艺术骨灰级玩家,和宋徽宗、唐明皇同属一类,他宠信修道士和知识分子,对保家卫国的军队却没啥好感,在国家内忧外患的时候,竟然作出裁减陆军和海军的荒唐决定。拜占庭在小亚细亚的领土逐渐被奥斯曼帝国蚕食,大量难民涌向西部,致使拜占庭难堪重负。
祸起萧墙】
皇孙兼继承人安德洛尼卡三世(Andronikos III, 1328―1341年在位)对爷爷极为不满,围绕在他身边的都是一些年轻贵族,在这群血气方刚的富二代支持下,安德洛尼卡三世发动宫廷政变,废黜无能的爷爷,自立为皇帝。
拜占庭的内乱给周围虎视眈眈的敌人提供了好机会,塞尔维亚、保加利亚、奥斯曼帝国、威尼斯统统过来揩油,本就虚弱的拜占庭变得更加手无缚鸡之力。
安德洛尼卡三世虽是篡主,但他精力充沛,经常御驾亲征,他用实力证明自己是个合格称职的好领导。在他统治下,摇摇欲坠的拜占庭大有起死回生的势头,塞萨利、莱斯博斯岛、伊庇鲁斯等领土重新回到拜占庭的怀抱。尽管收复小亚细亚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政治军事上的一系列胜利为拜占庭巩固巴尔干南部奠定了基础。
当然,所有军功章不能都戴在安德洛尼卡三世身上,支持他登基的约翰•坎塔库泽努斯(John Kantakouzenos)也功不可没。此公现在是首席大臣,不仅是百官之首,还是军队总司令。他俩虽是君臣关系,但更像是兄弟。
有一次,安德洛尼卡三世病得不轻,看来上帝是想要他命了,富有责任心的皇帝立下遗嘱安排身后事。安德洛尼卡三世没孩子,所有能把国家发扬光大的朝臣里只有老坎最合他心意。于是,安德洛尼卡三世把好哥们定为皇位继承人。
不久,在御医细心诊治下,安德洛尼卡三世恢复如常人,能吃能喝的,生育能力也见增强,还生了个大胖小子――约翰五世,不过这没能影响安德洛尼卡三世坚持立老坎为接班人的念头。他俩还相约结成亲家,让老坎的儿子马修hew)牵手皇帝的侄女,两家从此亲上加亲。
然而,历史先生再一次安排了人间悲剧,亲密无间终将变为反目成仇。祸起萧墙的种子已深埋地下,不久后将结出累累恶果。
1341年6月14日,安德洛尼卡三世还是败给病魔,四十五岁就英年早逝。
尽管皇上有言在先,让老坎当接班人,可是九岁的约翰五世还是成为站在龙椅前面的绊脚石,一些跟着小娃娃混饭吃的贵族出来和稀泥,极力阻挠老坎登基。到底谁该成为国家的一把手呢?贵族们为此争执不休。最后,老坎抢先一步,以摄政身份入主皇宫、主持国政。
这时候,马其顿和色雷斯遭到塞尔维亚、保加利亚等国入侵。老坎外出御敌,留下重臣阿历克塞•阿波考寇斯(Alexios Apokaukos)管理君士坦丁堡。有阿波考寇斯在,老坎认为首都的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可是老坎还不知道,深得他信任的阿波考寇斯已经秘密投靠了自己的反对派――以忧心忡忡的太后安娜f S*oy)和威信很高的牧首若望十四世(John XIV)为首的势力。
阿波考寇斯原本支持老坎当皇上,升官的请求遭到老坎拒绝后,阿波考寇斯一怒之下改变立场,秘密与太后和牧首形成三人小组。
就在老坎成功击退敌人的时候,坏消息从君士坦丁堡传来:野心家阿波考寇斯正在谋划一场宫廷政变,企图绑架约翰五世,挟天子以令诸侯,幸好阴谋没有得逞,阿波考寇斯落荒而逃。
老坎立刻返回君士坦丁堡,在与太后进行几个星期的磋商后,老坎原谅了阿波考寇斯,还让他重回政府继续工作。
老坎以为这样就万事大吉了,便又离开首都,继续在外应付穷凶极恶的外族。
阶级斗争】
事实证明,阿波考寇斯是个利令智昏的家伙,他一返回君士坦丁堡,就展开行动,谋划再次举事。在互相达成利益关系后,阿波考寇斯伙同若望十四世和部分贵族对太后展开连番攻势,极力给她灌输老坎有意推翻约翰五世的思想。
太后不是武则天、伊琳娜那样的人物,她只是个弱女子,在十几张嘴连续炮轰下,太后的脑袋彻底被忽悠晕了,“哀家……哀家就指望各位臣工主持公道啦。”
得到太后的支持后,阿波考寇斯则成为掌管首都的最高长官,若望十四世取代老坎成为新摄政,故而历史上把以三人小组为首的这一派称为摄政派(regency)。
一场针对老坎的大清洗随之而来,这和中国历史上的“清君侧”如出一辙,老坎的亲戚朋友不是被捕入狱,就是远走异乡,资产也全部充公。
老坎本想和摄政派磋商,希望能化解这场危机,毕竟拜占庭现在外患当头,出现内乱就只能使仇者快、亲者痛。摄政派不管那套,根本不同意,老坎被逼无奈,只得采取非常手段。
1341年10月26日,老坎在军队拥立下称帝,是为约翰六世 (John VI)。
尽管双方剑拔弩张,老坎还是抱着放飞和平鸽的想法,希望通过谈判解决问题。摄政派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老坎派到首都的使者全被打入大牢,所有与老坎沾边的入狱者全被若望十四世推到菜市口处斩,君士坦丁堡顿时变成屠宰场。
内战在这一刻拉开序幕,马其顿和色雷斯将成为主战场,惨遭有史以来最大的蹂躏。
与此同时,为回应老坎自立为帝的举动,摄政派为约翰五世举行盛大的加冕仪式,恨不得全宇宙的人都来参观。
随着两个皇帝横空出世,拜占庭各方势力划分成两大派系,这一时期拜占庭内乱的一大特色就是以阶级斗争为纲。老坎是大地主大官僚的典型代表,贵族们不顾国家日渐衰落、广大人民群众生活在水深火热中这一事实,对城市和乡村横征暴敛,而没良心的贵族背后正是老坎在撑腰,苦不堪言的城乡中下层阶级怨声载道,便纷纷支持摄政派。
其实这种阶级斗争在拜占庭并不稀奇,自11世纪起,两个阶级就矛盾不断,但这次斗争的规模绝对是空前的,可谓蔚为壮观。
老坎称帝的第二天,亚德里亚堡就爆发反对贵族的暴动。在随后的几个星期里,这股狂潮席卷马其顿和色雷斯,平民到处示威*,表示他们是摄政派的铁杆粉丝、后援团。
1341年的第一场雪比别的时候来得早一些,整个冬季暴雪不止,寒风凛冽,阶级斗争却不断升级,人民群众心里的高温和冷气逼人的气候形成鲜明对比。抱着和平幻想的老坎再次派使团到君士坦丁堡,大权在握的若望十四世也再次拒绝了橄榄枝。
翌年冬去春来,万物焕发出勃勃生机,这正是人类发动战争、糟蹋万物的大好时机。
帖撒罗尼迦的守将原来是老坎的手下,他与老主子密结同盟。在他和当地贵族邀请下,老坎兵指帖撒罗尼迦。可是老坎进兵不顺,在途中被摄政派军队击退。当老坎好不容易抵达帖撒罗尼迦时,欢迎他的不是贵族的鲜花和掌声,而是手拿菜刀的起义者,贵族不是被杀就是逃走,城市已尽落起义者之手。
吉洛特起义】
帖撒罗尼迦的起义组织有个特殊的名字,不叫黄巾军,也不叫太平军,而叫 “吉洛特”(Zealot,1342―1350年),它是一个反贵族组织,是拜占庭阶级斗争的“结晶”。
吉洛特起义在帖撒罗尼迦爆发是有一定政治和经济原因的。帖撒罗尼迦是拜占庭第二大城市,富裕程度与人口数量和君士坦丁堡差不多,两者关系就像上海和北京。早在14世纪20年代,帖撒罗尼迦就有脱离首都控制的想法。这次内战爆发后,当平民听说守将要把城市献给老坎时,一场以推翻贵族统治为宗旨的起义不可避免地爆发了,以码头工人和水手为主力的吉洛特控制了帖撒罗尼迦。
阿波考寇斯听说起义者是摄政派的粉丝,便立刻带着儿子约翰,率领七十艘战船火速增援,还让约翰接管帖撒罗尼迦。阿波考寇斯的意图很明显,一旦有需要,帖撒罗尼迦将是他的革命根据地,至于革命的对象就不好说了,可能是老坎,也可能是摄政派的其他成员,反正谁挡他的道,他就革谁的命,这个毫无含糊。
令阿波考寇斯始料不及的是,整个城市实际掌握在吉洛特手中,约翰要想控制局面,就必须和吉洛特合作。因此,吉洛特首领和约翰建立起委员会,联合管理帖撒洛尼迦。城市实际处于自治状态,用比较学术的说法,吉洛特控制下的帖撒洛尼迦是一个自由公社、共和国。
引狼入室】
与此同时,摄政派军队切断了老坎的退路。老坎的军队见势不妙,便一哄而散,仅剩的两千人算是给老坎的一点点心理安慰。
陷入绝望的老坎只得向塞尔维亚国王斯特凡•杜尚(Stef求救。杜尚不愿趟拜占庭这滩浑水,可贵族们极力要求国王不要放过这个唯一向南部扩展地盘的好机会。杜尚实在没办法,只好答应老坎的请求。
贵族们之所以如此积极,是因为老坎许下重诺,只要杜尚提供帮助,攻占的任何领土都归塞尔维亚所有。这就意味着,马其顿的大部分地区都可以纳入塞尔维亚的版图,而这也将得到以老坎为代表的拜占庭官方的认可。
在塞尔维亚贵族看来,这笔买卖很超值。当然,老坎也给自己留了条发挥专长的后路:如果城堡主动投降的话,这些地方就不算塞尔维亚的。这是老坎扬长避短的一招,长年从事领导工作的老坎口才练得不错,游说敌人可是他的强项。
看到这里,估计大家也能猜到一二,老坎引狼入室的做法必将让拜占庭悲惨的境地更加悲惨。
1342年夏,老坎率军攻入马其顿,可是一场疫病让他只剩五百人狼狈逃回塞尔维亚。杜尚率领的另一路军队却进展顺利,取得一系列胜利。
精神陷入半崩溃状态的太后两次派使团拜见杜尚,让他别和老坎联盟。杜尚从出兵中尝到甜头,他要尽全力在这场拜占庭内战中大捞好处,太后送来的和平鸽就这么变成了乳鸽汤。
另一方面,就在老坎为自己的军事素养犯愁的时候,塞萨利贵族派代表团到塞尔维亚,表示支持老坎杀回老家的行动。这真是个天大的好兆头,莫非朕要转运?欣喜若狂的老坎遂任命亲戚约翰•安格洛斯(Johelos)为塞萨利总督,这哥原是伊庇鲁斯总督,在他感召下,伊庇鲁斯也加入老坎的阵营。可惜军事上走背字的老坎再次惨败马其顿,支持他的声音迅速被打到无声或振动。
一声叹息后,老坎又引进土耳其人。这帮职业抢劫犯果然凶悍,洗劫色雷斯长达数月之久,直到天降大雪他们才恋恋不舍地返回小亚细亚。不过老坎和土耳其人的联盟让杜尚很不爽,这样的话,老坎就不会对他言听计从,俩人从此有了隔阂。
1343年4月,让老坎和杜尚最终闹崩的事件发生了,这些都在意料之中。杜尚率军围攻一座城镇,老坎却凭三寸簧舌让守军向自己投降,周围的一些要塞也纷纷效仿。按照约定,这些要塞城镇都是老坎的,这就严重防碍了杜尚扩展地盘的计划,杜尚盛怒之下和摄政派结成同盟。
双方随后在马其顿和色雷斯厮杀一两年,老坎逐渐占据上风,形势对摄政派越来越不利。色雷斯是君士坦丁堡的食物供应地,农田庄稼惨遭战火蹂躏,首都市民饱尝着饥饿之苦,陷入饥寒交迫之中。更糟的是,国库被旷日持久的战争掏空,太后不得不把皇冠上的珠宝典当给威尼斯,换回区区三万金币,其凄惨境地已然和当年的拉丁帝国差不多了。
摄政派实在没辙,也学老坎引进外援,而事实证明,两派的做法都是引狼入室。摄政派交出色雷斯北部的九个镇甸和一座重要城市孝敬保加利亚,希望这种丧权辱国的做法能让保加利亚沙皇伊凡•亚历山大(Ivan Alexander)出手帮忙。伊凡是个吃孙喝孙不谢孙的主儿,收到好处后却始终不为摄政派消灾。
心急如焚的太后又写信给教皇,希望西边的朋友帮帮忙。教皇把不把拜占庭当朋友那得另当别论,反正这封信是石沉大海,杳无回音……
一一一 黎恩济!照镜子的猪八戒
摄政派垮台】
找不到外援就够悲剧了,首都里随后又上演一连串“节目”,这些都注定摄政派必将垮台。
阿波考寇斯管理君士坦丁堡期间,市民的*全被这厮剥夺,首都里还陡然屹立起一座监狱,里面关的全是所谓的*。一天闲来无事,阿波考寇斯溜达到监狱视察工作。*们一看这厮没带卫队,就自个儿来的,甚好!*群起而攻之,把这个野心家活活打死。
三人小组变成二人小组,二人小组的工作效率也毫不逊色,首都的混乱局势很快便被控制。
老坎却流年不利,再一次走了背字:阿波考寇斯的儿子约翰答应献出帖撒罗尼迦,吉洛特却发起暴动杀死约翰;另外一个想献出色雷斯城市的将领也被平民谋杀;土耳其人害怕自己的领地遭到攻击,便打道回了府。老坎又被打回原形,变成一个人在战斗。
名义上联合摄政派的杜尚是最大的赢家,拜占庭内战养肥了塞尔维亚,掌握拜占庭一半领土的杜尚雄心壮志,更是对拜占庭皇位提出要求。
1346年4月16日,复活节这天,杜尚自称“塞尔维亚人和罗马人的皇帝”(Emperor ofrbRomans),建立“塞尔维亚帝国”(Serbian Empire)。
随着时间的流逝,局势对摄政派越来越不利,首都市民对摄政派越来越没信心。有一天,圣索菲亚大教堂的一部分突然塌方,这更被市民看做是不祥之兆。
至夏天,老坎千辛万苦终于率领军队杀到阔别已久的君士坦丁堡城外,而二人小组发生窝里斗,大有变成一人小组的趋势。首都里支持老坎的市民逐渐增多,欢迎老坎入城的呼声也越来越高。
1347年2月2日夜,老坎带着一千人在城里粉丝接应下进入君士坦丁堡,在未遇抵抗的情况下包围皇宫。老坎把激动的心情深埋在心底,他继续秉承“以和为贵”的指导思想,希望太后能主动走出皇宫。
太后早已吓成小儿麻痹,躲在宫殿里死活不敢露头。外面人的耐性终于到了尽头,他们冲进皇宫四处寻找太后和约翰五世。“妈咪,大势已去,咱们还是出去投降吧。”在约翰五世劝说下,母子二人失魂落魄地走出来,上帝会如何裁决他们的命运呢?
老坎知道约翰五世必须留着,这样才能安抚住反贵族势力。于是,老坎把女儿嫁给约翰五世,以岳父身份摄政,约定十年后两人为共治皇帝,那些曾经反对过老坎的人也得到赦免。
自1341至1347年,这场六年内战终于落下帷幕,它加速了拜占庭灭亡的脚步,被史学家看作拜占庭历史的转折点。
内战不仅令拜占庭丧失大片国土,更让帝国的资源消耗殆尽。色雷斯,至今仍留在拜占庭版图里的地区,饱受战火蹂躏,资源几近枯竭。随后爆发的黑死病更让拜占庭雪上加霜,人口迅速减少,以致严重影响到税收和兵源。内战还让拜占庭中央集权的统治在各行省崩溃,色雷斯的乡村掌握在地方豪强手中,这些人虽然肥得流油,却不肯向国家交一个子儿。
黎恩济起义】
拜占庭内乱暂时告一段落,但并不表示天下太平了。说来也巧,就在这时,罗马城也上演了一场*。
这场起义的领导名叫黎恩济(Rienzi),土生土长的罗马城人士,属于社会底层,他爸是个酒馆老板,他妈是个洗衣工。尽管家里不怎么富裕,他还是受到良好教育,曾潜心研究过拉丁语、历史、演说和诗歌。
自教廷搬迁到阿维尼翁以后,罗马城变成意大利贵族混战的中心,城市混乱不堪,垃圾满马路,满城臭气熏天。家乡的不幸遭遇使黎恩济回想起了古罗马的鼎盛与繁荣,因此他立誓恢复辉煌的古罗马帝国,让意大利不再饱受战乱之苦。
黎恩济的想法起初只是一种热情,然而亲兄弟惨死贵族刀下使复仇火焰在他胸中熊熊燃烧,激励他把空想转变成实践。
黎恩济是罗马城的一名公务员,一次偶然的机会使他有机会到阿维尼翁觐见教皇克雷芒六世(Pope Clement VI)。
黎恩济大胆地在教皇面前揭露贵族在罗马城的种种暴行,他的热情极大感染了教皇,教皇表示支持他的反贵族行动。反正现在罗马城也不在教廷控制之下,打倒贵族对教廷有百利而无一弊。
返回罗马城后,黎恩济花了三年时间筹划起事,在他不懈努力下,身边聚集起一大群粉丝。
1347年5月,在教皇支持下,黎恩济领导起义,一举占领罗马城。城里贵族不是逃走,就是躲到犄角旮旯猫了起来。几天后,黎恩济被推举为护民官(tribune),成为罗马城的最高领导。
在黎恩济政府治理下,罗马城秩序井然,和以前混乱不堪的景象真有天壤之别,人们都认为黎恩济是上帝派来拯救罗马城、恢复意大利秩序的救星。
黎恩济的目标是恢复古罗马帝国,罗马城只是他起事的第一步。两个月后,黎恩济的书信像雪片一样飞到意大利各城市,让市民派代表到罗马城参加大会,讨论在罗马帝国名号下组建联邦,实现意大利统一。
一些城市派来代表,大会如期举行,代表们在会上展开热烈讨论。黎恩济作为大会主席作了精彩演说,还颁布了一些法令。热烈庆祝意大利统一的盛大仪式持续了好几天。
8月,黎恩济正式担任护民官,罗马城为此举行了盛大的欢迎活动。
事实证明,这只是一厢情愿,四分五裂的意大利哪是开次会就能统一的?这比乌托邦还乌托邦。
黎恩济的性格也决定他不是个干大事的人。一方面他知识丰富,颇有口才,热情甚至有些狂热,另一方面他傲慢自大,缺乏政治经验,做事犹豫不决,甚至有些猥琐,整个儿一双重人格,典型的双子座圣斗士。
庆祝吧,最后你们就知道这些全都是泡沫!
不过,虚幻的表象还是为黎恩济赢来了不少给武林盟主道贺的人。那不勒斯王国和匈牙利正在PK,两家都派人邀请黎恩济加盟。
所有的一切都说明好景不会太长,黎恩济搞的政府就是一个烧钱的组织,因此他不得不向人民施加重税,导致民怨沸腾。黎恩济在政治上的最大失败就是得罪了教皇,他痴心妄想地想让教皇听他的,还建议教皇联合德国皇帝组建新的罗马帝国,这无疑得罪了他的政治后盾。
两个月后,忍无可忍的克雷芒六世罢免黎恩济的护民官职务,还要公开审判他,那些遭驱逐的贵族也借机调集人马攻打罗马城。幸运的是,在匈牙利帮助下,贵族军队大败而回,挑头闹事的贵族也死于阵中。
但这一胜利没能挽救乌托邦,就在黎恩济举行庆功国宴,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时候,教皇下达教令,宣布他是罪犯、异端,乌托邦已然走到天尽头。
12月,苦撑几个月的黎恩济政府垮台,黎恩济逃难到那不勒斯,两年后遁入意大利某山区的修道院里。
东山未能再起】
每天面对青山绿水,黎恩济越想越不是滋味,吃斋念佛不是他的人生目标。
于是,黎恩济跑到德国,寻求皇帝查理四世(Charles IV)帮助。他恳请皇帝把意大利,特别是罗马城,从压迫者手里解放出来。查理四世把黎恩济看成是个政治疯子,二话不说,直接把他扔进监狱,一年后又转手送给克雷芒六世。
教皇看见黎恩济就一肚子火,心想你小子癞蛤蟆插鸡毛,你算飞禽还是走兽。教皇随即指派三名红衣主教审判黎恩济,审判结果毫无疑问是死刑,不过并没有立即执行,黎恩济仍蹲在天牢里数星星盼太阳。
巧的是,宣判的同年,克雷芒六世一命呜呼,继任者也是个六世,叫英诺森六世(Popeent VI)。新教皇急于打击控制罗马城的意大利贵族,前任护民官理所当然地成为他手里的一张王牌。于是,大难不死的黎恩济被无罪开释。英诺森六世送给黎恩济议员的头衔,派使节护送他回意大利。
1354年8月,东山再起的黎恩济杀进罗马城。深受意大利贵族压迫的市民看到救星重现,欢呼雀跃之声此起彼伏,黎恩济又获得以前的地位,权倾罗马城。
可是性格中的缺点始终纠缠着黎恩济,他搞的新政府命中注定比以前的那个还要短寿。黎恩济滥用死刑、行事武断,市民重新认识到黎恩济和意大利贵族没啥区别,这些都使他的人气迅速下滑。
两个月后,民变不可避免的爆发了。黎恩济出来想安抚暴民,有话好好说嘛,态度就像当初尼卡暴动里的查士丁尼大帝那样。回应黎恩济的声音也和回应查士丁尼的一样,除了迎面飞来的臭鸡蛋和烂白菜以外,暴民还把讲台点着了。
黎恩济不想变成烤鸡,他跳下讲台,一边跑还一边?饬,想易容逃走。人民的眼睛终究是雪亮的,变了脸的黎恩济还是被暴民发现。黎恩济被拎到讲台前,暴民使出面目全非脚一顿暴打,外加人格侮辱。黎恩济被揍得皮开肉绽,鲜血横飞,面目全非。
在暴民的咒骂声中,黎恩济惨遭凌迟,被活刮了整整一千刀,肌肉组织呈零星碎片状散落在地上。
这位说了,你讲了半天,黎恩济到底算个什么人呢?
我个人认为,黎恩济闹革命的初衷是好的,致力于为人民服务。只可惜他本人不具备玩政治的资质和才分,先是得罪政治后盾教皇,后又得罪政治基础罗马城市民,到头来自己变成老政治动物们的政治工具,搞到最后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黎恩济是个反面教材,他的失败和惨死给世人敲响警钟,说明了一个道理:领导不是谁都能当滴,政治不是谁都能玩滴。没那本事就别玩政治,搞不好让你千刀万剐,让你下辈子投胎不敢再做人。
天下没能太平】
黎恩济的乌托邦就是历史上的一场闹剧,一个小插曲,最终曲终人散,而拜占庭的内乱却大有再次升温的势头。
老坎同摄政派妥协的良苦用心人们并不买账,支持摄政派的人继续和老坎作对,支持老坎的人则执意推翻巴列奥略王朝。
迁延日久的战争、趁机揩油的外族、*的社会秩序和致命的黑死病折磨着拜占庭那经不起风雨的身子骨。胃口大开的杜尚继续发挥余热,相继吞并伊庇鲁斯和大部分马其顿,保加利亚也不甘示弱,吞并拜占庭北部大片领土。
吉洛特控制的帖撒罗尼迦是塞尔维亚包围下的孤岛,但他们闹得最凶,誓死不承认拜占庭的新政府。老坎一怒之下撕开塞尔维亚的封锁圈,于1350年攻陷帖撒罗尼迦,结束了吉洛特的政治生涯。
反对老爸妥协的马修也在色雷斯西部搞自己的一套,在封地里玩半自治。约翰五世在威尼斯和塞尔维亚支持下向马修宣战,老坎则借来奥斯曼帝国的军队,帮着儿子打女婿。
1352年10月,一万奥斯曼军击败四千塞尔维亚军,这是奥斯曼帝国进入欧洲作战获得的第一场胜利,这对欧洲国家来说是个极具灾难性的信号。两年后,奥斯曼军攻克加里波里(Gallipoli),标志着奥斯曼帝国开始对巴尔干的征服,所有这些其实都是在为1453年灭亡拜占庭做前期铺垫,虽然在这一刻,任何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与此同时,兵败的约翰五世流亡海外。在内战中大获全胜的老坎加冕马修为共治皇帝,看似巴列奥略王朝就要走到历史长河的尽头。
不过顽强的约翰五世卷土重来,在热那亚支持下,他利用老坎父子逐渐丧失的民心成功杀进君士坦丁堡。
1354年年底,老坎被迫下野,归隐修道院,吃斋念佛去也。好似百足之虫的马修依仗手里的色雷斯一直坚持了三年有余,才最终兵败下课。
至此,约翰五世终于如愿以偿,单独坐在宝座上,享受着破败的拜占庭那虚无缥缈的荣耀。
新一轮内战后,拜占庭已无力恢复到安德洛尼卡三世时期的国力。在拜占庭的所有领土里,除了焦土还是焦土,满目疮痍的国家只剩伯罗奔尼撒半岛维持着繁荣,由于此地相对闭塞,得以在内战中幸免于难。在奥斯曼帝国灭亡拜占庭之前,伯罗奔尼撒半岛一直是拜占庭赖以生存的经济和文化的最后基地。
拜占庭周围的各方势力都借助这场内乱做大做强,国际形势对拜占庭极为不利,严重影响到拜占庭的生存。
幸运的是,作为老牌帝国,拜占庭政府早已熟练掌握了一套系统的外交手段,目前这种状况也只有外交能救拜占庭于倒悬了。凭借这套老把戏,拜占庭能苟延残喘,继续存活到下一个世纪。
一一二 官逼民反!扎克雷起义
惨败普瓦提埃】
随着黑死病逐渐退去,对法国动武再一次提到英格兰政府的议事日程上来。
1356年,在黑太子爱德华率领下,英军入侵法国,挑起新一轮战事。英军在阿基坦境内横冲直撞,沿途镇甸皆遭洗劫焚毁。
也许是上帝对法国的遭遇心生怜悯,在英军打劫到图尔城时,一场暴雨从天而降,挽救了这个铁锤查理扬名立万的地方。黑太子爱德华对图尔城束手无策,暴雨之下无法发动进攻。英军在图尔城下无谓地消磨时光,而这正给法国提供了增援的时间。
法军的统帅是国王好人约翰(JGood),也即约翰二世(John II,腓力六世之子)。这位兄台虽然英勇善战,但作为一国之君,他在领导方面缺乏修炼。
这次,好人约翰调集一万七千步兵、三千弓弩手和五百骑士,与英军相比可谓阵容强大。英军其实人马不多,只有一千长弓手和六千骑兵步兵。
有鉴于兵力悬殊较大,英军向南撤退,好人约翰要毕其功于一役,跟在屁股后面紧追不放。
黑太子爱德华撤退并不是害怕好人约翰,而是要选择有利地形再痛击法军。他是克雷西战役里的老兵,那场胜利给他很大启发。这次与法军对阵,他决定仍使用克雷西战役的战术。
巧的是,图尔南面的普瓦提埃西南部和克雷西的地形差不多――有一处开阔地,左边的小河和后面茂密的树林起到保护侧翼和背后的作用。
黑太子爱德华遂把这里作为战场,克隆克雷西战役里的军队部署,让骑兵全部下马作战,长弓手排成V字型分布两翼。
相应的,好人约翰把三百精锐骑士和雇佣的德国长矛兵布置在最前面,目的是突破英军的长弓手分队,后面的三队步兵和下马骑兵分别由他本人、奥尔良公爵和太子英明查理(Charlise)指挥。
法军的一名将领建议好人约翰包围英军,将之活活困死,其实这正是黑太子爱德华担心的。好人约翰自恃神勇,执意强攻英军,寡人的两万人马还干不过他七千?就不信这个邪!
1356年9月19 日,百年战争里继克雷西战役之后的又一场重要战役“普瓦提埃战役”(Battle of Poitiers)隆重上演。
这场殊死搏杀简直就是发生在克雷西小镇里战斗的翻版。法国骑士在长弓手暴射下变成海胆,特别是缺少护甲的战马,死得更是惨不忍睹。
法军随后发动的数轮步兵攻击在长弓手面前同样掉了链子,尽管英明查理作战勇敢,可还是无法突破英军防线。英军里射出的飞箭遮天蔽日,法军损失惨重。长弓手弓箭用完,便拿起利刃与英军步兵并肩作战,双方的骑兵也混战成一团,战场上尸横遍野,一片狼藉。
激战正酣之际,法军背后突然杀出一彪英格兰骑兵。法军被杀个措手不及,立时全线崩溃。
这支骑兵是黑太子爱德华的杀手锏,他没有完全照搬克雷西战役的部署,而是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在英军身后的树林里埋伏了骑兵。恶战中,骑兵迂回至法军背后,一举突袭得手。
身陷重围的好人约翰来不及逃走就被英军掀翻在地、生擒活拿。英军大获全胜,损失可忽略不计。法军就惨啦,伤亡两千五百人,蹲木笼囚车的贵族有三十五名、骑士一百名,被俘人员高达两千人。
普瓦提埃战役是百年战争开打以来法军遭到的最大失败,这主要表现在它的历史意义上――好人约翰蹲大牢期间,法国政府陷入有组织巨无纪律的瘫痪状态。
查理五世】
在介绍普瓦提埃惨败后法国的混乱和农民起义之前,有必要先介绍两个叫查理的人,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巴黎将成为俩人竞相角逐的舞台。
第一位是法国太子(Dauphin of France,此称号用于1349至1830年,太子查理是第一个使用此称号的法国王储)――英明查理,未来的国王查理五世。
查理五世身体瘦弱,脸色病态的煞白,按照中医的说法,估计这哥有些气血两亏。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病秧子查理五世乃是中世纪著名的勇士,其神勇程度不亚于狮心王理查。
另外,查理五世不善言谈,行事神秘,目光犀利,更重要的是此公IQ极高,说他是小诸葛也不为过。后来他当国王期间,法国一改颓势,从英格兰手里收复大片国土。
查理五世的体型和他爸高大魁梧的身材形成鲜明对比,故而当时有传闻说查理五世不是好人约翰的儿子。难怪人们会这么想,上流社会其实很下流,不但国王贵族偷腥,王后贵妇也出去偷人,有个把私生子不算稀奇,这在欧洲是个普遍现象。
普瓦提埃惨败后,好人约翰的弱智指挥遭到贵族的口诛笔伐,其实导致好人约翰被俘的正是丢下国王撒腿就跑的贵族们。查理五世却躲过贵族的口水,从普瓦提埃逃回巴黎后,他成为首都人民热烈欢迎的英雄。
坏人查理】
另一位叫坏人查理(CharlBad,即纳瓦拉国王查理二世)。瞧瞧他这绰号,坏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货。的确,这小子是馒头掉在地上又踩了一脚――不是什么好饼。
坏人查理坏得头顶生疮,脚底流脓,这次巴黎乃至法国的大混乱和这小子使阴招有直接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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