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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变你一生的20位西方哲人

_2 火华 (现代)
1897年4月,因母亲去世,尼采迁居到位于魏玛的妹妹伊丽莎白的家中居住。在尼采的一生中,他的家庭始终是他的温暖的避风港,作为这个家庭中惟一的男性,家中的五位女性成员始终围着他转,无微不至地关怀他,精心呵护他,尽量满足他的一切愿望。但尼采为了心中的崇高理想,毅然舍弃了这一切,像个苦行僧一样在这个风雨飘摇的世界中飘泊游荡,忍饥挨饿,沉思冥想。
1990年8月25日,尼采与世长辞,享年55岁。
尼采的著作
尼采的主要著作有:
《悲剧的诞生》(1872年)
《悲剧的诞生》的主旨,尼采后来一再点明,是在于为人生创造一种纯粹审美的评价,审美价值是该书承认的唯一价值,“全然非思辩、非道德的艺术家之神”是该书承认的唯一的“神”,他还明确指出,人生的审美评价是与人生的宗教、道德评价以及科学评价根本对立的。尼采后来提出的“重估一切价值”,其实,“重估”的思想早已蕴含在他早期的美学理论中了。当时他就宣告:“我们今日称作文化、教育、文明的一切,终有一天要带到公正的法官酒神面前。”后来又指出:“我们的宗教、道德和哲学是人的颓废形式。相反的运动:艺术。”可见,“重估”的标准是广义艺术,其实质是以审美的人生态度反对伦理的人生态度和功利的人生态度。
《朝霞》(1881年)
《朝霞》分为五卷,每卷分为长短不同的节,少只有一两行,多则一两页,甚至偶尔长达三页以上。该书比较详细的部分,特别是前三卷,有点像随笔式的短文,其思想素描与其说是巨细无遗的不如说是钩玄提要的。在接下来的讨论中,特别是在第四卷中,每段要更短一些,带有圣经经文的思想风格。寥寥几个句子甚至单独一个句子构成浓缩的和凝练的格言,好像压缩甚至过度压缩的短文。
《快乐的科学》(1882年)
《快乐的科学》在尼采的一生中处于中心的位置,它也是尼采采用哲学的叙述方式最成功的尝试。身为哲学家的尼采与科学对立,又以哲学家的身份抗拒艺术,同时也抗拒哲学家的语言。尼采处在艺术和科学的彼岸,为这个主题倾注了持续不断的热情,这部作品正是这种热情的成果。本书提供了一种新的人类精神中关于科学和艺术问题的解决办法,尼采并不是要压抑和抑制科学和艺术,而是将二者置于一个美化的领域使之共存。
《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1883年)
尼采这样评价自己这部著作:“在我的著作中,《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占有特殊的地位。它是我给予人类的前所未有的最伟大的馈赠。这部著作发出的声音将响彻千年,因此它不仅是书中的至尊,真正散发高山气息的书—人的全部事实都处在它之下,离它无限遥远—而且也是最深刻的书,它来自真理核心财富的深处,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泉水,放下去的每个吊桶无不满载金银珠宝而归。这里,没有任何‘先知’的预言,没有任何被称之为可怕的疾病与强力意志混合物的所谓教主在布道,从不要无故伤害自身智慧的角度着眼,人们一定会首先聆听出自查拉图斯特拉之口的这种平静的声音的。‘最平静的话语乃是狂飙的先声;悄然而至的思想会左右世界。’”
《看哪!这人》(1888年)
这篇书名取自《圣经》,传说耶稣蒙难前头戴荆冠,身披紫袍,受尽凌辱和嘲弄。当时罗马帝国驻巴勒斯坦总督彼拉多指着耶稣对众人说:“看哪这人!”这里尼采以耶稣自比。
这本书可以认为是尼采以主要著作为线索对自己的思想主张的独特描述,似乎就是作者对后世的一种表白,一种交待。他本人对这篇独一无二的自述相当看重。为些,他特意拟了对德皇威谦二世和俾斯麦首相的两篇信稿,从那里我们可以看出尼采当时之狂妄,看出他用世之心何等强烈,非圣贤可比。
尼采的自我哲学
在西方哲学发展史上尼采是最不能忽略的人物,也是最富有争议的人物之一。由于观点和立场不同,人们对他的作品有着不同的理解。不仅如此,尼采的思想由于采取了独特、强劲、充满隐喻和矛盾,甚至是疯癫的独白形式,因而常常遭到误解。
从正面来说,尼采是一位特立独行的哲学家。他将哲学的深邃、诗歌的浪漫、音乐的震撼,心理学的精细和语言学的广博融为一体,自成一家。尽管他的思想中存在不可避免的糟粕,但他为后人留下的思想财富是极其宝贵的。
尼采贬斥理性和日神精神,赞美感性和酒神精神,故而被视为西方现代非理性思潮以及生命哲学的创始人之一。他主张对现代性及其一切价值彻底重估、批判和颠覆,并因此被多数后现代主义者奉为先驱。
当然,对待尼采,我们不是要辩论他的对与错,得与失,我们要做的是如何去理解,去探索,去研究他的言行,他的智慧。
人生的告诫
在漫长的人生道路上,没有遇到过先哲的幽灵的人生,是不完美的人生。尼采就是一个在我们的人生道路上需要遇到的幽灵。他独到的以美学解决人生存在的根本问题,他是魔鬼的思想,亦是伟人的见识,他对人生提出的告诫最广泛,最实际,最具审美意识。
珍惜你的美德
尼采认为,倘若你拥有一种独一无二的美德,便不要与人共赏。当然,你必定会为它取个名字,并且十分珍惜它,你会开心地与它嬉戏、玩耍。但是,倘若你让大家共用这个名字,那么你将会失去这种特有的美德而变得和大家一样!
如果你将最高的目的灌注于热情的深处,它们便会变成你的美德和欢乐。即便你是属于脾气暴躁、执著狂热、沉迷肉欲、或者是充满恨意的族类,但是你的热情终将成为美德,就连恶魔也会变成天使。
尼采还认为,一个人能拥有多种美德固然不错,但不见得这样就是一件好事,因为有许多人就是由于不堪负荷众多美德的倾轧争斗之苦,而跑到荒郊野地里去自杀了之,成为肉体的蔑视者。
美德会互相嫉妒,而嫉妒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每种美德都可能毁于嫉妒。心中充满嫉妒的人就像蝎子一样,最后只会将毒刺转向自己。
自我控制
尼采发现有好几种不同的方法可以用来抵抗一种冲动的高涨。具体办法如下:
第一,避免满足这种冲动的机会,通过使它长时间地和越来越长时间地得不到满足而削弱它和消灭它。
第二,在此种冲动的满足方面制订严格的规定,给冲动本身套上一副时间的笼头,把它的惊涛骇浪限制在一个个坚固的时间隔断之内,从而可以使我们拥有某些不受打扰的间歇时间,我们也许可以从这里又回到第一种方法。
第三,故意放纵自己,没有限制甚至是不顾一切地满足这种冲动,以便最终对它感到厌倦并通过此种厌倦获得一种克服冲动的力量:只是我们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步那位骑手的后尘,他把他的马一直骑到累死,同时也因此折断了他自己的脖子,不幸的是,这项实验的结局往往如此。
第四,把满足这种冲动的思想与某些非常令人痛苦的思想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以至于只须经过稍许练习,满足这种冲动的思想本身就会立即使人感到异常痛苦。
第五,承担劳动和特别困难的工作,从而造成自己能量的异常分配,或者有意让自己迷上某种新的刺激和娱乐,从而使自己的思想和生理力量活动流向其他的渠道。
第六,使自己成为一个能经受全面削弱和压制他的生理和心理组织的人,通过这种方法,最终也会达到削弱某一个别强烈冲动的目的:当他像禁欲主义者一样饿其体肤时,他同时也就饿瘪和摧毁了他的活力,进而饿瘪和摧毁了他的理智。
毫无疑问,在所有上述方法中,我们的理智只是另一种冲动的盲目的工具,此种冲动实际上是那种强度使我们不堪忍受的冲动的竞争对手:它也许是一种渴望安宁的冲动,也许是一种对于耻辱和其他不良后果的恐惧的冲动,或者是一种爱的冲动。当“我们”以为是我们在抱怨另一种冲动;也就是说,我们之所以能够意识到某种冲动的亢进的痛苦;是因为存在另一种同样亢进甚至更为亢进的冲动,是因为一场战争已经在即,而我们的心灵将不得不加入其中一方。
世俗的智慧
高处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陡峭的斜坡!
站在斜坡上,双眼向下凝视,而双手却向上攀登,那里,两重意志会令所有人感到一阵眩晕。
这,这便是尼采的陡坡和尼采的危险,尼采的目光投向最高的顶端,而手则想抓牢并倚靠在深处!
尼采说:“我的意志附因于人类,我用链子将自己和人类紧紧缚于一体,而实际上我是要被拖拽向超人的,所以我的另一个意志要往那里去。”谁若不想枯萎于人群之中,就必须学习利用其所有的杯子喝水;谁若想在人群之中保存洁净,就必须懂得如何利用水擦洗自己。
尼采认为,勇敢一点!振作一点!老迈的心啊!既然不幸降临到你身上,又何妨将它当作幸福来享受呢!”
这是尼采第二个世俗的智慧:容忍虚荣甚至容忍高傲。人要学会忍受虚荣者,是因为他们能治疗我的忧郁症。况且,谁能想到虚荣者之谦慕之深度!要欣赏他们,也同情他们的谦卑。倘使说真正的道德乃是不自知,那么,虚荣的人便是不知道自己的谦卑!
这是尼采的第三个世俗的智慧:尼采不会因为人们的胆怯而对恶人感到厌烦。
尼采说:“说实话,我觉得你们当中的大智者似乎不是真的那么聪明;同时我亦发现人类的弱点并没有如一般所说的那么拙劣。”真的,善良者与正直者,有许多可笑的地方,尤其是对于所谓“魔鬼”的恐惧!在你们的灵魂里,你们反对那些伟大的,以致当超人表现出亲切的时候,你们也会感到害怕!
天才的感悟
天才总是孤独的,天才的感悟总是充满智慧的。尼采的感悟里充满了痛苦的体验,但正如浩瀚宇宙飞逝的流星一样,从他的著作中,让我们在黑暗的天空看到了生命的光芒,他的感悟可以给我们现代人提供探索人生,探索生命的智慧和勇气。
适度放纵
一个人,倘使你有仇敌,千万不要以德报怨,因为这样会使他感到耻辱。相反,你要证明让他知道:他做了件对你有益的事。
为了使大家更好的理解这个道理,尼采给大家讲了个故事:
有一天,一个人在一颗树下睡着了,由于天气十分炎热,所以他用手臂掩着脸。突然有条蛇在他的颈子上咬了一口,他痛得跳了起来。他将手臂从脸上移开,并注视着那条蛇,那蛇也看出了他异样的眼神,于是笨拙地扭身想逃。“且慢,”他说,“我还没有向你道谢呢!我的路程还很遥远,是你及时将我从梦中惊醒。”“我想你的路程不远了,”“我的毒液是能致人于死地的。”他微微一笑,“你几时见过一条龙因为中了一条蛇的毒而死的?”他说,“将你的毒液收回去吧!你的毒液并不多得足以送给我分享。”于是那条蛇又爬到他的颈子上,吸吮它的毒液。
事实上,与其去计较一个人的过失,还不如往好的地方转移,便也能心平气和。
当然,你要是想去羞辱任何一个人,还不如怒斥他!如果有人使你们受到极大的委屈,那你们也可以马上将几个小委屈加在别人身上,因为让人独自受委屈是一件很难堪的事。而假如,大家都受到不公平的待遇,便也就是另一种公平了。
事实上,一个小小的报复比完全不加报复较近乎人情。
上帝并不存在
在以往,只要人们瞭望遥远的大海,便会提到上帝,然而,事实上:上帝只是一个臆想,一个概念,它并不存在。
尼采认为,上帝只是一个臆想,我万分希望你们的臆想不要超出你们的意志。上帝从来就只是一个臆想,我希望你们的臆想是在可以想象得到的范围之内。
你们能想象得到一个上帝吗?不行,那么,就将一切改变成人类可以想象、目睹与能触摸的的努力作为你们追求真理的意志吧!你们应该将自己的理解力推至顶点!
你们所说的世界,应该是由你们自己一手创造的,你们的智慧、外貌、意志以及博爱,都应当转变成自己的世界!之所以替你们如此主张,乃是为你们的幸福着想。
倘使不能保持这个希望,你们这些力图超越自我者又怎能安图现状,你们是绝对无法生活在一个不可理解和没有理性的世界的。
尼采说:“我亲爱的朋友们,我告之你们以肺腑之言:上帝并不存在。或许你们并不认同,但它现在却引导着我。”
上帝仅仅只是一个臆想。有谁能饮尽这个臆想的苦酒而不死呢?难道他能从超越自我者处取得他的信仰,并借鹰翼而腾飞万里吗?
这种想法无异于人身体的急速旋转而引起呕吐。说实话,这样的胡思乱想只会使人晕头转向。
尼采认为,一个人要想超越自我,上帝帮不了你什么,因为上帝并不存在,想使自己越越自我,成为新生的婴儿,惟有勇于作一个产妇,并甘愿承担分娩的痛苦。
意识的作用
整个人生就好像在镜中一样,你根本无法看穿自己;我们的思想、感觉和自由意志的生活亦然,虽然此种论调在年纪较大的哲学家听来颇觉痛心。在尼采看来,意识的敏锐和力量一直都与一个人的沟通能力成正比,而沟通能力在现实生活中又和沟通之需要成正比,后者相对难以了解,就像个人自身掌控着沟通的技巧,并明白其需要同时还必须依赖他人的需要。尼采认为,这似乎与整个种族以及世代之承袭有关,日常的必需品和需要长久以来一直驱使着人们与其伙伴沟通,并迅速而敏锐地明了彼此,最后终于得到一种剩余的权力和沟通的技巧。
意识大体上是在必须沟通的压力下发展而成的,一开始它只有在人和人之间,才是必要和有用的,且只按其实用性的比例发展。恰当地说,意识只不过是人与人之间一种联系的线,也只有因为如此,它才会发展至今,隐士以及如野兽般的人便不需要它。事实上,我们的行为,思想、情感和情绪等,都是在意识范围之内,结果便造成一种可怕而持续的“必须”主宰人类的命运,身为最危险的动物,他需要帮助和保护,他需要友伴,他必须能表白他的苦恼,他必须知道如何使他人明白他的意思,为了这些种种,他首先便需要“意识”,他必须“知道”自己缺乏什么,自己的感觉,自己的想法。
逐渐在成长中的意识乃是一种危险,任何与最具有意识之欧洲人相处的人甚至还知道它是一种弊病。我们可以测知它并非是主观和客观的对照,尼采将这差异留给仍然被文法圈套所困扰的认识论学者。它亦不能称为是“事物本身”与现象的对照,因为我们还不够“明白”如何去制定这种区别。
事实上,我们并没有任何去感知的器官,我们所知道的和对人类有用的益处一样多,即使我们所称之“有用”根本上只是一种信仰,一种想象,或者是一种致命的愚行,终有一天我们会因此而毁灭。
自我考验
尼采认为,我们必须自己考验自己,以此来证明自己是独立的和是发号施令者,而且要在适当的时候作此考验。千万不要躲避对自己的考验,尽管这或许是所能玩的最危险的游戏,但最终面对的是我们自己,而不是任何其他法官所作的考验。不要依恋任何人,即便是最心爱的人,每个人都是一座监狱,亦是一具壁龛。不要依恋国家,即便它是最受苦难、最为贫穷的国家,国富民强的国家就不那么难淡忘。不要依恋对任何人的同情,即便是对高等人的同情,我们已有洞悉他们遭受的特殊折磨的孤苦无助的心境。不要依恋任何科学,即便是它用最佳的科学发现引诱我们,表面上专为我们保留的发现。不要依恋于自我解嘲,不要像鸟儿那样依恋为满足感官快乐而追求的遥远距离。鸟儿总是往高飞。往高飞,就是为了看到身上更多的东西,飞得太高是有危险的,不要依恋自己的美德,也不要完全成为某一专长的牺牲品。譬如不要成为“殷勤好客”的牺牲品,对于高度发达的富人来说,这是最为危险的,他们对自己大大咧咧、几乎毫不在意,把慷慨大方这一美德推至极端,以致使其变成了罪恶,我们必须知道怎样保护自己,这是对独立性的最好考验。
理性的思考
他是一个幽灵,一个在人生的旅途中徘徊在理性与非理性之间的幽灵;他是一个天才,一个在人类哲学史、美学史上恣意表演的天才。他是一个孤独的寂寞的先哲,一个在冷酷的银河里闪烁的星星。去拜读他吧,因为他帮助人去找到救苦救命的仙子,并告诉每一个人怎样去面对艰难困苦的人生,他还带领人们去剖析人生,让人们去感悟人生的真谛。他理性的思考让你见识到什么是天才,什么是智者。
意图与意志
我们常习惯于让自己相信,存在着两个不同的世界,一个是意图与意志的世界;一个是偶然发生的世界。在偶然发生的世界里,事物毫无意义的发生,又毫无意义的消失。对于这茫茫强大的无知无识的世界,我们深感畏惧,因为它每次都像一片从屋顶落下的瓦一样,落到意图和意志的世界里,且把我们某些意图砸得体无完肤。
尼采认为,在我们假定的更合人意的意图和理性世界,巨人同样也是统治者!我们的意图和我们的理性不是矮人而是巨人!全部所谓意图却不是意图,全部所谓意志却不是意志!只有一个世界,即偶然发生和无知无识的世界,才是存在的。在这个世界上,既不存在什么意图,也不存在什么意志,它们只不过是我们幻想的玩意。
投掷偶然骰子的必然性的铁腕在无限长的时间里玩它的游戏:因此,总是会有极其类似各种程度的意图性和合理性的一掷的。也许我们的意志行动和我们的意图也只不过是这样一掷,只是由于我们极其有限度和极其不甘心,我们才无法理解我们的这种极度有限性:我们自己就是一些机械人,长着一双铁腕,并用这双铁腕来摇动骰子筒,即使是我们的最具意向性的行动也只不过是在完成必然性的游戏。
自我独立
尼采认为,当存在上帝时,一切都取决于上帝的意志;假如我们不服从他的意志,那么我们就一无是处。当不存上帝时,一切都取决于自己,“我”必须证明“我”的独立性。
自杀是证明上帝的独立性最为圆满的方法。
上帝是必要的,因此它必须存在;然而并不存在上帝,所以我们再也不能苟活下去了。
这种念头也在折磨斯塔夫罗律,“当他信上帝时,他并不相信他信上帝;当他不信上帝时,他也不相信他不信上帝”。
陀思妥耶夫斯基笔下的基里洛夫有一种堪称经典的表述:“我有义务肯定我的怀疑。我的目光中除了流露出否定上帝的意念之外就空空如也了。什么叫人类史?人类除了发明了上帝之外一事无成。发明上帝的目的就在于不自杀。我是首个否定虚构的上帝的人……”
杀死他人是最低级的自我独立性之表现。我们所应追求的最高级的独立性。
过去的自杀者总是有理由自我毁灭,你却没有自杀,惟一的原因是:你要证明你独立不羁。
人的表情和语言
表情姿势的模仿比语言更古老,它是不由自主地发生的,即便在今天,人们普遍控制表情姿势,很有教养地支配肌肉,它仍如此强烈。
当你看到一张激动的脸时,自己的脸部神经不可能没有丝毫反应。模仿来的表情姿势把模仿者引回到这种表情姿势在被模仿者脸部或身体上所表达的那种感觉。人们便是这样相互理解的,婴儿也是这样学会理解母亲的。一般来说,痛苦的感觉是通过本身会引起痛苦的表情姿势来表达的。反之,快乐的表情姿势本身就充满快乐,因而很容易使人理解。
尼采认为,人们一旦通过表情姿势相互理解了,表情姿势的一种象征就会产生。人们会就一种音符语言达成协议。虽然开始时是声音和表情姿势并用,后来才只用声音。看来从前也时常发生同一过程,这一过程如今在音乐,尤其是戏剧音乐的发展中展现在我们面前;一开始,没有说明主题的舞蹈和哑剧,音乐便是空洞的声音,在长期习惯于音乐和动物的配合之后,耳朵才训练得能够立刻分辨声音的形态,终于达到顿悟的高度,完全不再需要可见的动作,而能理解无动作的音乐。于是才有所谓纯音乐,即其中一切无需其他辅助手段就立刻被象征性地理解的音乐。
意识
意识是人类与生具有的秉赋中最晚也是最近发展的,因此也是最为粗略的。
无数的错误都源自于意识,它,诚如荷马所说的“不在乎命运”,常导致一个动物或一个人比其预期的还要提早崩溃。要是保护的本能不那么强而有力的话,就无法作到一个有如调节装置的功能;用乖张的判断,睁着眼做梦,肤浅和轻率,简单地说,只用意识,人类就必定会走向崩溃和毁灭,或者若是没有前者那些因素,人类早就比后来更糟糕!
在一个机能尚未完全形成与成熟之前,对有机生物是存在危险的,假使它能完全压制那最好不过!而意识就是这样完全地压制着一切,而且丝毫没有一点得意!人们认为这就是人的精髓,是人身上最高尚、最持久的、不变的与最原始的东西!意识被视为是既定与固定的,它没有“成长与间歇性”!它是“有机生物体的单独个体”!,这个对意识的可笑的高估及误解,也有其由于完成太快而阻碍其发展的巧妙效用。因为人类相信他们已经占有意识,他们在获得它时并没有给予自身增添什么麻烦,不过现在不同了,在人类的眼中,一个完全新的问题正在产生,而且还不容易清楚地辨认:使知识在我们身上具体化并成为一种本能。,惟有那些认清迄今为止只有错误在我们身上具体化,而所有我们的意识都与这个错误有关联的人才看得见这个问题!
人的个性
给人的个性一种“风格”,这是一种稀有因而更显崇高的艺术!
从一个人的优点和弱点去观察他的本性,然后依此本性拟定一套独创性的计划,直到一切都显得很有理性、也很艺术,甚至即便是弱点也使眼睛着迷,运用那令人羡慕的艺术。
此外,还有许多的第二天性在增加之中,相应的,部分第一天性则在减少,这是由于两者在日常工作与活动中的不同之故。不曾减少的丑陋则一直被隐匿起来,且被重新解释为高尚庄严的新形象。而不愿形式化的诸多暖昧也被保留着作为透视之用,意即给那些较为冷僻而不可测的一面一个暗示。最后,当这项工作完成时,我们会发现这根本就是对同一个尝试,将之组织或塑造成整体或局部的抑制与压迫。
相反,个性弱的人没有超越自己的能力,而且也憎恨风格的限制。他们觉得,倘使将这种讨厌的束缚加在他们身上,则定会使其变得粗俗不堪;只要他们受它使唤,他们就会成为奴隶,而他们憎恨受役使。这类知识分子(他们也许是第一流的知识分子)总是关心对自己的塑造与诠释,这样对他们来说也比较好,因为只有在这种态度下,他们才能令自己愉快!
有一件事是不可缺少的,那便是:人应当做到自己满意。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对“人的面目”完全忍受!那不满于自己的人便为此而随时准备向自己施加报复;如果我们一直忍受他那丑陋的面目,则我们亦会遭受池鱼之殃,因为丑陋的面目会使人变得卑贱与可悲。
爱是必须学习的
爱是必须学习的,这是我们在音乐中获得经验:大致说来,我们必须先学习去听,全神贯注地听,然后辨别它的主题或旋律,我们必须使它自身孤立如同生命一样,再充分发挥我们的意志,以便在它怪异时能容忍;对于它的表现必须要有耐性,对于它的古怪之处也不要予以抨击,这样,日久天长,终会有我们习惯它的时候。当我们渴望它,而它也使我们知道倘使缺少它我们便会思念它时,它便继续运用其魔咒与魅力,且愈来愈甚,直到我们成为它的谦卑而狂喜的爱人为止:我们要它,且一味地要它,并认为世上再也没有比它更值得我们爱的了。
然而,不仅对音乐如此,我们也以同样的态度去爱我们所爱的每一样事物。我们对于生疏之事物的体贴、耐心和理性总是要在最后才会得到报偿;亦即是,那些生疏的事物会慢慢揭去它的面纱,而呈现给我们一种崭新而不可名状的美丽,那是它对我们的殷勤致谢。那些爱自己的人也是借着这种方法才学到的,因为没有第二条路可循。
爱也是必须学习的。
道德问题
尼采认为,人格的缺点带给我们的后遗症随处都是:衰弱、怯懦、不值一提、自我贬抑以及自我否定的人格,已不再适用于任何良好的事物,尤其不适用于哲学。
“无私”无论在哪里都毫无价值,而非常的问题便需要非常的关爱,唯有坚强、成熟、心灵稳固而基础深厚的人才足以解决非常之问题的大任。
在万分艰难的情形下,尼采发觉到了一些为完成价值之评估与这些情愫之来龙去脉之整个历史的目的所仅存的资料。尼采竭力用各种方法想从中汲取经验,但时至今日,却似乎一切均是徒劳。
这种前提一般的错误在于坚持人类,至少是文明人之间;对道德的某些主张要有相当的一致性。因此,他们归结这些主张即使是对你我而言,也是有所束缚的。或者反过来说,当他们明了道德的评价在不同的民族之间必须是有区别的事实之后,他们便归结到任何道德都没有束缚力,而这两种结论都是同等幼稚的愚见。
即使是在错误中亦可能产生道德;但是就此而言,其价值问题却根本就不曾被提起。所以,迄今还没有人查验过最著名的药方之价值究竟如何,为了达成这个目的,最重要的便是要先对其存疑才行,而这正是我们的工作。
疯狂的激情
还有谁能高呼惟有日神与酒神及美好理想与非理性主义的激情碰撞,才能摆脱噩梦的纠缠。惟有尼采,他的疯狂近似于有点癫狂。他是一个载歌载舞的日神,是一个百兽献瑞的酒神。他的生命的冲动、意志的力量,让无数人彻夜难眠,让许许多多接受命运挑战的奋斗者彻夜不眠……
活着是值得的
尼采说:“不管我是以善或是以恶的眼光来看人,总觉得每个人,甚至所有的人都有一个毛病:那便是刻意倾力保存人类。”
并非出于任何对人类同胞爱的情操,而仅仅是因为在他们身上再也找不到比这本能更根深蒂固,更冷酷无情和更可征服的东西,这便是我们人类的本质。尽管我们早已习惯用一般浅显的眼光去严格区别我们的邻人是有益的或有害的,是恶还是善。但当我们静下心来,用足够的时间去统计与思考这个问题时,你便不会相信这种界定与区别,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怨恨,常会导致灾害、贪婪、野心以及其他所谓邪恶的东西,属于保护人类的不可思议的制度,一个大体说来非常愚昧的制度,但是,它还是证明了使人类得以保存至今。
对那些伦理学家来说,个人总是个人,有些东西自身始终是一个无限,人类既无非是一个“整数”也非“零”。不管他们的发明与价值是多么愚昧,多执著,以及他们是如何严重地误解了自然之道并予以否定,所有的伦理制度迄今一直是如此愚昧和违反自然到很深的程度,因此,他们任何人都能毁灭人类,随时随地,那“英雄”都会登台,所以说,“我”活着是有价值的,所以“我”应该活下去!
理性的良知
尼采说:“我经常会有这样的感觉:大多数人均缺乏理性的良知,尽管我努力的去抵制它,可是并不奏效。”
“真的,我似乎常感觉到,在作此请求时,一个人在大都市里就像在沙漠里一样地孤独,每个人都以奇异的眼光看着你,且用自己的尺度来评价他人的好与坏。”
当你指责他们的评价不准确时,并没有人会羞愧而脸红,也没有人会对你的不满表示愤怒,他们对你的指责也许只是付之一笑。
说实话,大多数人并不以相信这或那并依此为生。他们不会事先去了解赞成或反对的最真实的理由,事后这些理由也并不会给他们带来任何困扰。
善良、高雅和天才算不上什么,倘使在一个人的信仰和判断中,他的这些美德有丝毫的懈怠,倘使他不能坚守那份真实以此作为最内在的渴求与最迫切的需要,为此就可以区分一个人的高低!
在某些虔诚的人群中,我们时常能发现到令我们嫌恶的理由,且以此对待他们:至少他们的败坏和知性良知会以同样的态度背叛自己!但站在重复一致的论调和所有不可思议的、不明显不确定的存在里面,不去追问,不因欲念而战栗,且欣然地接受问题而不憎嫌提问题的人,这就是尼采所认为的鄙俗不齿,也是他在每个人身上首先要找的情景。有些素质低下者或其他的人经常一再地要说服尼采,只要是人,便会有情感。然而尼采并不为他们的说服所动,我想这或许就是尼采与众不同的地方吧。
爱的定义
对爱情和财富的欲望,这两者有什么不同的关联呢?或许他们只是同一个刺激的两个名称。一种情况是,从不满和渴望,并因此美化为“善”的观点来观察。另一种情况是,从他们先入为主的观点予以诬蔑。
拥有的东西就不再值得留恋,我们已逐渐厌倦于老旧与安稳地拥有的东西,在欲望的驱使下,我们再度伸出双手。这样的情形普遍存在。即便是身居风景宜人的地方,只要我们住上几个月便能愈发觉得不再那么喜爱了,而任何十分辽阔的海岸或是戈壁,沙滩都能引起我们的贪念和妄想。
当我们对拥有的东西产生厌倦时,我们对自己也产生了厌倦。只要见到他人有了困难,我们便会欣然利用一切机会去帮助他们而不图什么回报,一个仁慈或稍有同情心的人都会这样做,而他依然会将催促他去获取新的东西的欲念称作“爱”,且乐此不疲。
异性之间的爱很明显地出卖了它自己,一如拼命追求“独占”。情人都是希望绝对且单独地拥有他所追求的对象。他企求绝对地控制他的灵魂和身体,他只愿意单独地被爱,并且统御及驻留在另外一个灵魂里。当她认为这样着实意味着整个世界都被排除于他所心爱的一切之外;当她认为这个情人已看到其他情敌的贪乏困穷,却只想守住他的金库,像是所有的“征服者”之中最为轻率与自私的。
这里,很明显,渴望拥有的人和一无所有的人已经限定了语言的用法。那些受“拥有许多且太多”之恩赐的人,如那最可爱与最被爱的所有雅典人,的确是常将“狂暴的魔鬼”这个名词漏掉一个字。不过,希腊爱神厄洛斯总是笑这些斥责的人,他们向来是他最宠爱的。当然,在地球上到处都有一种爱的趋向,在这种趋向中,两个人相互间的贪求便导致屈服于一个新的欲望和贪念;而在一般人中,高等一点的人便向往有一个优势的立脚点以跨在他人之上。总之,爱情的定义就是占有。
追求出人头地
由于自身想要出人头地,故而我们对他人的一举一动都会格外关心,恨不能藏在他们心里把他们的感觉看个究竟。然而,由渴望出人头地而产生的这种对于别人的感觉的过分关心,无论如何也不能说是与人为善的、情同手足的或慈悲为怀的。相反,我们希望看到或发现,别人怎样因为我们的原因而经受着外在的或内在的痛苦;怎样失去了对于他自己的控制,在我们的地位甚至仅仅是我们的外观对他所产生的印象面前俯首称臣。即使追求出人头地的人造成和希望造成的是一种人令人愉快的,赏心悦目的或喜气洋洋的印象,使他享受到成功的喜悦的,也并不是给别人带来的欢乐,愉快或希望,而是因为他在这些其他灵魂上打下自己的印记,改变了他们的面貌,并按照自己心爱的意志对他们进行统治。
追求出人头地就是追求控制别人,虽然这是一种非常间接的控制,只存在于感觉甚至幻觉中。此种暗中豢养的控制经历了各种各样的发展阶段,所有的都加在一起几乎就是一部文化的历史,从最早的尚未开化的蛮风陋习直到过分讲究和病态的唯心主义的别出心裁。
对于出人头地给他人带来的往往是:首先是痛苦,往上是消沉,再往上是恐怖,再往上是震惊,再往上是惊奇,再往上是羡慕,再往上是赞美,再往上是神化,再往上是快乐,再往上是笑声,再往上是讽刺,再往上是挖苦,再往上是嘲弄,再往上是进行打击,再往上是施加折磨,在这架长长的梯子的尽头,站着苦行者与牺牲者,他由于追求出人头地而忍受痛苦,正如他那站在梯子的另一端的野蛮人兄弟,他们为了出人头地而给别人带来痛苦。
内心的冲动
人性其实在其早期就拥有了很多东西,只是由于刚处萌芽的初期,尚很微弱,以致于它并未注意到已具有那些东西,而那些东西在经过一个漫长的时日后突然很明显地显现出来,也许是数世纪罢,就是这段时间,使得那些东西变得强壮而成熟。
对一些人而言,在某个时期,似乎会整个缺乏这个或那个天赋,这个或那个德行;不过让我们耐心地等待罢,若是我们有时间等,就当是为了我们的子孙后代。总有一天,他们会将先人们自身尚不知晓的内在本性表白在世人面前。当然,也时常会有儿子背叛父亲的,这样在他有了儿子之后,则最好不要太早了解他自己。
在我们的内心都隐藏着整个花园和耕地,用另一个比喻来说,我们都是活火山,终会有爆发的时刻,至于什么时候,当然没有人知道,甚至连他们的上帝也无法预测。
美德是灵魂的健康
有一种著名的医学道德信条说:“美德即是灵魂的健康。”真要仔细推敲,或许我们应该将它改为:“你的美德即是你的灵魂的健康。”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事实上没有一样东西本身是健康的,故而,想要以这种方式来界定一切的努力最后均遭到了失败。进一步来说,你必须知道自己的目标、能力、动机、以及心灵中各种奇妙的幻想,便能了解自己的身体究竟有多健康。
我们拥有各种不同形式的健康,有些人喜好出风头,喜欢表现自己,有些人不了解“人类平等”的精义,更有许多人则根本就对真正的健康一无所知。所以,现在我们当一改过去对健康和患病的那套观念,同时将各种特殊的美德均涵盖在健康的范围里面;不过,有一点要注意的是,对某人而言是健康者,对另外的人则或许反而是不健康。
最后,这个大问题依旧存在:
我们是否可以无视疾病给我们带来的影响而发展自己的美德呢?或者,我们的自觉和求知行动是否并不一定要有健全或患病的灵魂;总而言之,是否纯粹追求健康的意志并不是一种偏见与懦弱,或许是一种极为巧妙的野蛮和落伍。
心灵与痛苦的治疗者
尼采认为:人们好像总是喜欢将痛苦与不幸夸大其词,那行为就像在渲染一件善行似的;而另一方面,有许多可以减轻痛苦的良方对策却又故意闭口不提,比如说,削弱痛苦的程度,忘掉痛苦的念头,思想一些美好的过去或未来,甚至各种不屈的自尊心和耿耿的忠心也都可以产生麻醉的效果。当一个人陷于极大的痛苦而意识模糊或不省人事的时候、其实我们十分明白应该如何在苦中加甜,尤其是加在心灵的苦楚里。同时亦在我们的勇气和庄严感,以及服从与认命的较为高贵的狂热中找到一个秘方。
人类的损失很少会持续一个钟头以上,一有损失,老天必然会立刻以各种方式给予我们补偿。传教士和神学根本就从未梦想过去关心恶人的内在“痛苦”!他们一点也不欺骗我们关于狂热激进者的不幸!是的,只有当激进者遭到不幸,他们才不欺瞒,因为他们太了解那些人的心中充满了快乐,但是他们对此却像死人般地沉默不语,因为这一现实对他们的理论无异是一种有力的反驳,而根据他们的理论说,快乐乃源于人类的绝情。这样的论调显然是可笑的。
最后,对于那些心灵的治疗者的秘方,以及他们对彻底治疗者的劝告推荐,我们不禁要问:人生真的是如此充满痛苦与负荷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第四章 培根
弗兰西斯·培根(1561——1626)英国著名的唯物主义哲学家、科学家和教育家。
古往今来,关于人生,关于生命,有许多著名的论断。而培根关于人生的论述对人类产生的影响最为深远。他第一个提出“知识就是力量”,竭力倡导“读史使人明智,读诗使人聪慧,数学使人精密,哲理使人深刻,伦理学使人有修养,逻辑修辞使人善辩。”
培根的一生是追求知识的一生,也是追求权力的一生。作为一个兼哲学家、文学家、法官和政治家于一身的培根,其思想复杂多变。
培根生平
1561年1月22日弗兰西斯·培根于出生在伦敦一个官宦世家里。父亲尼古拉·培根是伊丽莎白女王的掌玺大臣,他曾在剑桥大学攻读法律,信奉英国国教,他思想进步,反对教皇干涉英国内部事物。母亲安妮是当时颇有名气的才女,她熟练地掌握希腊文和拉丁文两种语言,是加尔文教派的信徒。良好世家的家庭教育使培根较早地成熟,并在各方面都表现出异乎寻常的才智。因此,当时他是闻名于全国的“神童”。
据说有一次,五岁半的小培根坐在自家花园的橡树下做算术,伊丽莎白女王来到他跟前,问他几岁。他回答说:“比陛下就位的年龄小两岁。”老培根吓得直拉着小儿子的耳朵责备说:“你敢这样跟陛下说话!还不跪下求陛下宽恕!”女王当即阻止老培根的行为,并高兴地说:“如果英国的孩子都像他这样聪明,国家何愁不强大!”
12岁时,培根和14岁的哥哥安东尼·培根一同被送入剑桥大学三一学院深造。在校学习期间,他对传统的观念和信仰产生了怀疑,开始独自思考社会和人生的真谛。
在剑桥大学学习三年后,培根作为英国驻法大使埃米阿斯、鲍莱爵士的随员来到了法国,在旅居巴黎两年半的时间里,他几乎走遍了整个法国,接触到不少的新鲜事物,汲取了许多新的思想,这对他的世界观的形成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1579年,也就是在培根十八岁时,父亲突然病逝,但未能给培根留下什么钱财,培根的生活开始陷入贫困。在回国处理完父亲的丧事以后,培根不得不为生活作打算,经过深思熟虑,他住进了葛莱法学院,一面攻读法律,一面谋求职位。
1582年,二十一岁的他终于取得了律师资格,并找到一个律师的工作。
1584年培根当选为国会议员,1589年,成为法院出缺后的书记,然而这一职位竟长达20年之久。这段时期,虽然他有高朋贵亲和显赫的才华,但是伊丽莎白女王拒绝委任他任何要职,或有利可图的职位。其理由之一是他在议会中果敢地反对女王坚决支持的某项税务法案。再加上他平时生活奢侈,挥霍无度,“借”债累累,无所顾忌。因此,尽管他四处奔波,却始没有任何结果。
1597年1月《培根哲理散文集》第一次出版,虽然仅有如《读书》、《言谈》、《礼仪》、《消费》、《养生》、《荣誉》等十篇短小精干的散文,但其优美的文笔初露了培根的才华,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当时就很受读者的欢迎。
此时,培根在思想上更为成熟了,他决心要把脱离实际,脱离自然的一切知识加以改革,把经验观察、事实依据、实践效果引入认识论。这一伟大抱负是他的科学的“伟大复兴”的主要目标,也是他为之奋斗一生的志向。
1602年,伊丽莎白去世,詹姆士一世继位。由于培根曾力主苏格兰与英格兰的合并,因而受到詹姆士的大力赞赏。因此,在詹姆斯统治期间,培根在英国政府里平步青云,扶摇直上。1602年受封为爵士,1604年被任命为詹姆士的顾问,1607年被任命为副检察长,1613年被委任为首席检察官,1616年被任命为枢密院顾问,1617年提升为掌玺大臣,1618年晋升为英格兰的大陆官,授封为维鲁兰男爵,1621年又授封为奥尔本斯子爵。
但此时的培根,把他的大部分的才能和志趣都放在对科学真理的探求之上。这一时期,他在学术研究上取得了巨大的成果。并出版了多部著作。
俗话说,乐极生悲,不幸的事还是发生了。1621年,培根被国会指控贪污受贿,其原因是当面接受诉讼当事人的“礼物”。在当时,作为一个法官,这样的事情虽然非常普遍,但是却显然违反了法律。他在议会中的政敌正好抓住了这个机会,并决心要把他赶下台去。在这次指控中培根被高级法庭判处罚金四万磅,并监禁于伦敦塔内。不久,国王就将培根从狱中释放出来,并免除了对他的罚款,但被逐出宫廷,终生不得任议员和官职。培根因此身败名裂,政治生涯也已告终。
从此,培根专心从事理论著述。1622年培根出版《亨利七世传》、《自然与实验史》;1623年出版拉丁文《学术的进步》;1625年《培根哲理散文》第三次修订增补出版,内容增加到58篇。
1626年3月底,正是培根潜心研究冷热理论及其实际应用问题的时候。一次他坐车经过伦敦北郊。在一片雪地里,培根宰了一只鸡来作实验,他把雪填进掏空内脏的鸡肚里,以便观察冷冻在防腐上的作用。但由于他身体孱弱,经受不住风寒的侵袭,支气管炎复发,病情恶化,于1626年4月9日清晨病逝,享年65岁。就这样培根把他老弱的生命献给了自己热爱的科学事业。
培根死后,人们为怀念他,为他修建了一座纪念碑,亨利·沃登爵士为他题写了墓志铭:
圣奥尔本斯子爵
如用更煊赫的头衔应称之为“科学之光”、“法律之舌”
培根著作
培根的主要著作有:
《论说文集》(1597)
本书也称《论说随笔文集》,是培根发表的处女作。他在书中将自己对社会的认识和思考,以及对人生的理解,浓缩成许多富有哲理的名言警句,本书文笔优美、语言凝练、寓意深刻,最能体现培根的写作风格。这本书中的文章从各种角度论述了他对人与社会、人与自己、人与自然的关系的许多独到而精辟的见解,使许许多多人从这本书中获得熏陶指导。受到广大读者的欢迎。
《学术的进步》(1605)
培根于1605年完成的两卷集《学术的进步》是用英语写的,它可以看作是培根原打算撰写一部六卷本百科全书式的著作——《伟大的复兴》中的第一部。这是一部以知识为其研究对象的著作,也是培根声称要以知识为其领域,全面改革知识的宏大理想和计划的一部份。
在这本书中,培根提出一个有系统的科学百科全书的提纲,对后来十八世纪的狄德罗为首的法国百科全书派编写百科全书,起了重大作用。
《新工具》(1620)
该书是《伟大的复兴》中的第二部份。是培根最重要的哲学著作,它提出了培根在近代所开创的经验认识原则和经验认识方法。这本书与亚里士多德的《工具篇》是相对立的。
《亨利七世本纪》(1622)
《亨利七世本纪》是培根在结束其政治生涯后写的,在写这本书时培根仅用几个月时间。而这部著作却得到后世史学家的高度评价,被誉为是“近代史学的里程碑”。
《新大西岛》(1623)
《新西大岛》是培根生前尚未完成的一部乌托邦式的作品,在他去世以后的第二年由罗莱首次发表。在书中作者设计了一个称为“本色列”的国家,并描绘了一幅自己追求和向往的理想社会的蓝图,在这个国家里,科学主宰一切。这正是培根毕业所倡导的科学的“伟大复兴”的思想信念的集中表现。
培根的人生论
培根的人生论内容包括了他本人对人与自己、人与社会、人与他人以及人与自然等各方面关系的看法。从“论真理”、“论死亡”等篇章中,可以看到一个热爱哲学的培根。从“论权位”、“论野心”等篇章中,可以看到一个热衷于政治、深谙官场运作的培根。从“论爱情”、“论友情”等篇章中,可以看到一个富有生活情趣的培根。从“论逆境”、“论残疾”等篇章中,可以看到一个自强不息的培根。从“论狡猾”、“论言谈”等篇章中,可以看到一个工于心计、老于世故的培根。
50
论真理
什么是真理?也许,真理可以比作是珍珠,日光之下方显夺目;但真理不是宝石,能在各色各样的烛光中显现出它们的美丽。
培根认为,使人们在追求真理的过程中受欺骗的原因,不仅仅是由于探索真理的困难;也不是因为掌握了真理就会使人的思想受到约束;而是出于人的一种堕落的迷恋虚假的天性。
在这里,他强调一个掺有假象的事物甚至会给人带来愉悦。人心中那些自以为是的妄想、希望、误解和幻觉等等,一旦被清除出去,许多人的内心世界,将会成为可怜、萎缩的东西,充满忧郁和疾病,连自己都会厌恶。
在他看来,最可怕的不在于那些瞬间即逝的虚假,而在于那些根深蒂固地盘踞在人心中的虚假。但即使这些虚假深深地扎根于世人败坏的观念和情感中,只受自身评判的真理,依然会教导我们去探索真理,认识真理并相信真理。探索真理就要对它有追求和热爱,认识真理就要和它形影不离,相信真理就要为它有享受的乐趣。
这是关于神学上的真理和哲学上的真理。
而关于世俗事务上的真理。培根也作出了论述,他认为,即便那些根本不相信真理的人,也不能不承认光明正大地办事是一件使人光荣的事。而真假混杂则会像金币中的合金状态一样,那种合金状态使金银两种金属使用效果更好,但却会降低金属的成色。这种欺诈的行为,像蛇一样无法立足。最令人感到耻辱的邪恶,就是被人发现不诚实和不忠贞。所以,如果一个人因为说谎而受到指责,那么他就会颜面尽失,面目可憎。
是的,确实没有比虚伪和背信弃义更为可耻的罪恶了!因此,蒙田在研究弄虚作假为什么让人感到如此可耻和可恨时,就解释得非常巧妙:“好好衡量一下!谎话连篇者正是这样一类人,他敢于狂妄地面对上帝,却在世人面前当懦夫!”
论死亡
大人面对死亡的恐惧就像小孩害怕在黑暗中独自行走一样。种种鬼怪故事增加了孩子天生的恐惧,对死亡的渲染则增加了成人的恐惧。
培根认为,与其视死亡为恐怖,倒不如采取一种宗教性的虔诚,从而冷静地看待死亡——将之视为人生必不可免的归宿,以及对尘世罪孽的赎还。
但是,培根又同时指出,那种宗教性的关于死亡的思考中,往往混合有虚妄与迷信的成分。他说,在某些修道士的自戒书中可以读到,人当自思一个手指受到酷刑摧残时的痛楚,由此可见死亡之时全身溃烂的痛苦。其实,人体的要害部位未必是最敏感的部位,死亡也未必比一指受刑更为痛苦。
培根还进一步强调,意志坚强的人面对死亡是那么从容自若。
在他看来,人在热切的追求中死亡,就像一个人在热血沸腾时受的伤一样,当时没有感到伤痛。所以,当下定决心,执意向善时,是感觉不到死亡的可怕的。但最重要的是,要相信世间有最甜美的歌,乃是当一个人获得了有意义的结果和期待时所说的那样:“万能的主啊,您现在可以遵照您的意愿,释放您的仆人安然去世了。”
他认为,死亡还具有一种作用,它能够消除尘世的种种困扰,打开赞美和名誉的大门——“活着时遭到别人嫉妒的人,死后将会受到人们的爱戴和思念。”
论报复
在培根看来,报复行为体现的是一种以武力解决的野蛮的公道,人性离它越远就越应该让法律和文明把它锄掉。
他认为,报复的错误在于一种罪行只触犯了法律,而报复却无视法律的存在。
当然,报复能让一个人获得报复后的一时快感。但是如果一个人能够大度地原谅别人对他的不敬和冒犯,你就会比这位冒犯你的人更高一筹。培根说,因为高抬贵手才是贵人的举动。正如所罗门曾经说过:“以德报怨是一种光荣。”往者往矣,覆水难收,一个聪明人更多地考虑现在和未来,决不会枉费心力在已经过去的事情上。
在这里,培根还强调,专门为了犯错而犯错的人基本上没有,他们都是为了追逐自己的利益、快乐或荣誉罢了。
培根认为,有的罪行尚无法律可以追究,人因此而采取报复手段,这样的行为是值得理解和容忍的。不过应该小心的是,这种报复行动的进行,是必须在不会有法律对这些行为进行处罚的前提下才可以的。否则,那就是以自己的双重麻烦,来换取敌人的单一麻烦,结果还是让敌人占了上风,这是亲者痛而仇者快的事情。
培根说,人若恋恋不忘报复,就会使其本来可以康复的伤口永远无法愈合。怀恨在心以至不复仇就不罢休的人,其生活有如巫婆一般,他们的存在是有害的,死去则又是可叹可悲的。在他看来,只有为国家公众利益的报仇才是值得嘉奖的,更多类似事件而进行的报复,多数都是成功的。如果是为了报私仇那么就不是这样了。
论逆境
塞涅卡说:“顺境带来的幸运固然可喜,逆境铸就的品质更令人折服。”培根很赞同这个观点,对此,他是这样说的:的确如此,如果奇迹是超乎寻常的,那么它常常在对逆境的征服过程中显现出来。在此同时,培根还引出了塞涅卡的另一句更加深刻的格言:“真正的伟大,就在于拥有脆弱的凡人的躯体却具有不可战胜的神性。”说这是宛如诗句的妙语,其中的境界意味深长。
培根认为,奇迹一直是诗人们乐此不疲表现的东西,因为它实际上就是古代诗人奇思妙想的表现,似乎不无神秘,而且,他们的举动还有一些接近基督徒的情况。所以,面对幸运,我们所需要的美德是节制;而面对逆境,我们所需要的美德则是坚忍。他说,就道德修养方面来说,后者比前者更为难得,所以《旧约·圣经》把顺境看做是神的赐福,而《新约·圣经》则把逆境看做是神的恩赐。
在此培根强调说,所有的幸福中都包着隐患和苦恼,而所有的逆境中也包含着安慰与希望。最美丽的刺绣需要用黯淡的背景,把明丽的图案给映衬出来,而绝非是用黯淡的图案刺绣于明丽的背景上。让我们从现实中去认识人生吧。
在他看来,美德就像名贵的香料,在被焚烧和压碎时散发出的香味最浓。正如在幸福的顺境中恶劣的品质也会因为没有节制被显露一样,而在苦难的逆境中会挖掘出美好的品质。
论掩饰
培根认为,掩饰不过是一种胆怯的策略。因为要把握说真话和做实事的时机,就得头脑敏锐,心态刚强。所以,政治家中的弱势者,才是善于装腔作势者。
在他看来,如果一个人明察到了可以辨别何事该公开,何事该掩饰,何事该半掩半露,以及对象是谁,时机为何(这些都正是培西佗所谓的治国与处世之道),那么,对他而言,掩饰的习惯就是一种障碍和一种缺陷了。
在这里,培根强调,一个人倘若不能获得那种判断力,那么一般说来也就应该让他谨慎行事,成为一个掩饰者了。他认为,当一个人面临困境却又不能随机应变时,那么采取一种看起来最安全最稳妥的做法也就是最好的,就像视力不好的人走路却很稳当一样。培根又说,当然,强者往往处事具有宽阔坦率的胸怀,拥有诚实肯定的名声。他们就像那种训练有素的马,能够辨别何时可以加速度行进,何时需要转弯。如果他们能够巧妙地把握坦率与沉默之间的分寸,即使他们因不得已而掩饰,也不易被识破。这是因为他们一向的开诚布公和处理事情的坦荡获得了民众的信任,使他们的掩饰几乎不能被察觉。
通过研究分析,培根对进行自我掩饰的种方法归纳为三种:
首先,最保险的方法就是沉默。
其次,就是故意施放烟幕,向人们说出真真假假的消息,使人难辨真假。
再次,是积极掩饰,故意发布假消息来掩盖真相。
在他看来,掩饰的好处也可总结三点:
第一,是可以迷惑对手,奇袭敌人。
第二,可以给自己留有转身的余地,能够从容地退却。
第三,谎言可以作为诱饵,探悉对方的想法。
同时,培根还进一步归结了掩饰的三种弱点:
第一,说谎也意味着使自己虚弱,因为说谎就有被揭穿的可能,不得不随时提防。
第二,伪装使朋友误会,从而失去伙伴,陷入孤独。
第三,这也是最主要的害处,就是虚伪和掩饰将损害一个人的人格——毁掉人们对他的信任。
论婚姻与独身
在培根看来,拥有妻子和孩子的人,可以说对命运之神付出了抵押品。因为家庭成了伟大事业的影响因素,或者是好的动力或者是一种危害。
他认为,对于大众最有益的丰功伟绩,乃是出自未婚无子女的人士,他们的情感和经济上都已嫁给了大众,并陪上了嫁妆。那种有家室的人需要计较将来的收获,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付出了抵押品。
培根提出,大多数过独身生活的人最大的原因是为了拥有自由,为了保持自身的快乐和轻松的幽默感。尤其是对那些妄自尊大、性情乖张的人而言,他们对各种约束过于敏感,差不多连身上的皮带和吊带都视为枷锁了。
确实,独身者,也许可以成为最好的朋友,最好的主人,最好的仆人。但作为国民,就不一定让人称道了,因为他们动辄远走高飞,而且,几乎所有的亡命徒都属于这种情况。
培根说,好的风俗,能教化出情感坚贞严肃的男子汉,就像尤利西斯(荷马史诗《奥德赛》中之英雄)那样,他曾经抵制美丽女神的诱惑,而保持了对妻子的忠贞。贞节的女士常常骄横而刚愎,好像是在张扬其贞节。相信丈夫之精明的妻子,其维系婚姻之最佳方法是保持忠贞和顺服;但当她发现丈夫有醋心时,她是决不会用这种方法的。
他认为,在人的一生中,妻子乃是青年时代的情人,中年时代的伴侣,老年时代的护士。所以,愿意的话,人何时都有娶妻的理由。
在他看来,有这样一种现象,不得不引起我们的关注,我们时常能看到一些坏丈夫却拥有一个非常好的妻子,这或许是因为她们的丈夫偶尔很体贴,所以也就显得格外难能可贵。或许是因为,做妻子的为她们的耐心而感到自豪。但有一点错不了的,就是如果选嫁这些下作的丈夫,是出自为妻者当初不顾亲友之忠告的自作主张,那么她们就一定会将错就错,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论嫉妒
在《圣经》中把“嫉妒”叫做“魔鬼之眼”,而占星家则把它称做一颗“灾星”。这就是说,嫉妒的行为能把凶险和灾难投射到它的眼光所触及的地方。
除此以外,培根还认为,被嫉妒之人最为得意的时候,嫉妒之毒眼伤害人最为凶狠,一方面是因为这个时候促使嫉妒之心更加强烈;另一方面是在这个时候被嫉妒者最为脆弱,最容易受到打击。
培根认为,嫉妒一般来自自身与他人的比较,比较是嫉妒产生的根源。因此,惟我独尊的皇帝一般不容易被人嫉妒,除非对方也是皇帝。一个品德非常高尚的人不容易招人嫉妒,他的美德愈多,招来的嫉妒越少。因为大家清楚由美德得来的幸福来自他们的修炼苦行。这是他们应当得到的。
而在他看来,同情心永远是可以治愈嫉妒的良药。而最能够使嫉妒消除的事情,莫过于大人物让他的下属拥有充分的权力和突出的地位。凭借这种手段,就在他与嫉妒之间树立起了几种屏障。
在此,培根还强调了“公妒”,所谓“公妒”,其实也是一种公愤。公妒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是一种严重的且具有危险性的疾病。公妒比私妒还具有一定的价值,公妒可以强迫大人物们收敛与节制,就如古希腊时代的流放惩罚一样。
培根是这样总结嫉妒的:嫉妒恐怕要算做人类所有情感之中最顽强、最持久的情感了。所以古人有句名言:“嫉妒永无停歇。”同时还有人指出,爱情与嫉妒也是所有情感中最令人消瘦的了。但与爱情相比,嫉妒毕竟是一种卑贱下作的情欲,因此它是属于恶魔的。
论爱情
通过比较培根发现,在舞台上的爱情往往要比在生活中的爱怨悲欢更值得观赏。因为在舞台上,爱情是喜剧的素材,有些还是悲剧的素材,而在生活中,爱情却总是招惹是非,有时简直就像一个妖妇,有时则像一位复仇女神。
培根强调,从古至今,所有伟大的和尊贵的人物,只要是我们知道的,还没有一个是因为受到爱情的诱惑而变得昏庸的。由此可以看出,伟大的人物和伟大的事业的确可以和这种孱弱的感情毫不沾边。
他还认为,爱情不但可以对不设防的心长驱直入,即使是严阵以待的心如果把守稍有松弛的话,也照样会随过随驻。
培根说,过度的爱情必然会夸张对象的性质和价值,这时,浮夸谄媚恭维之辞总是成为爱情的润滑剂。而在其他场合,同样的词令就不是那样了。的确,有一句话说得好:“人们总是把最好的奉承之辞留给自己享用。”——不过,对于爱人的恭维是永远的例外。
有这样一条铁的规律,爱情所能够得到的回报,从来都是要么得到爱,要么得到对方在内心深处暗暗的蔑视。因此,人们更应该小心对待这种情欲,它不但会使人失去其他的东西,就是连爱情自己也保不住。
培根认为,人的心灵在最软弱的时候,爱情是最容易入侵的,那就是当人们在春风得意、忘乎所以和处境窘困、孤苦凄零的时候,虽然在后一种情境中不容易得到爱情,但是,人在这样的时候却最急于跳入爱情的火焰中的。在他看来,“爱情”确实是“愚蠢”的儿子。当然,例外是存在的,有一些人即使心中有了爱,却仍能够约束它,使它不妨碍重大的事业。因为爱情一旦干扰了事业的发展,它就会阻碍目标的实现。
培根认为,人性中有一种深藏的爱人的倾向和动机,若无具体对象得以关注,它便会撒向大众,并使人变得仁厚而慈善,正如有时在天主教修道士身上所见的情形那样。
总之,夫妻的恩爱,使人类得以繁衍。朋友的友爱,使人得以完善。但那些荒淫纵欲的爱,却只会使人走向堕落毁灭。
论权位
培根说,那些身处高位的人成为了三重意义上的仆人——君主的仆人,名望声誉的仆人以及自己事业的仆人。所以,他们没有自由——没有主宰自我的自由,没有随意言行的自由,也没有支配时间的自由。
在他看来,为追求权力而不惜牺牲自由,或者为追求驾驭他人的权力而牺牲自我,这种欲望真是令人莫名其妙。升迁高就的过程是极其艰辛的,要吃不少苦,但升得越高,得来的苦越多;而且升迁过程有时还是见不得人的,因其借用卑下的手段,使人变得尊贵。
“位高易倾,轻则官场失意,重则身败名裂。”身居权位,必须承担高度的风险。
培根认为,官居高位者只有通过他人的看法,才能认识到自己的幸福。他说,倘若按其真切的感受,并无任何幸福可言。但要是一想到别人怎么看自己,别人对于他们所处地位的向往,那他们就好像从这些传闻中得到快乐,虽然他们自己的内心的感受恰恰相反。
在培根看来,高官重权,可以为善,亦可以为恶。作恶将遭到诅咒,因此对作恶而言,最好是无欲为之,其次就是无力为之。但行善之权力仍是正当的、合法的憧憬之所在。善良的意念虽蒙上帝悦纳,但要是不实行出来,只不过是好梦一场而已。而行善非得有权有势作为其后盾和令箭不可。
有古语说得极有道理:“当官便知其为人。”有些人当官便为人更好,有些人更差。的确是这样。培根非常赞同这一点,无论是谁,有了权位而在改善,就足可证明其人格之高尚而心胸之宽阔了。因为,权位就是,或者说应当是德政之所在,且一如大自然一样,当事情在纳入正轨的运动时,此运动乃是最剧烈的,上轨后就动得和缓了。
在这里,培根还强调一点,所有往高位的晋升都有如登上一条转圈的楼梯一样,要是遇到有派系之分的事,最好就让自己往上爬时加入一派,爬上去了就要不偏不倚。应善意而公平对待前任的名声,因为不如此做的话,就成为一种债务,等将来你离开的时候非还不可。
论勇敢
如果有人问什么才是政治上最重要的才能?在培根看来,那就应该是“勇敢”了,那第二和第三呢?他认为还是“勇敢”。
他强调,尽管勇敢是无知和无耻的产物,根本不能和其他能力相提并论。然而,它的确可以迷惑和牵制那些占绝大多数的目光短浅和胆小的人,即使是聪明人,也常常会被一时的糊涂所麻痹。因此我们可以看到,勇敢在共和制度的国家创造了奇迹,但在元老制度或君主制度的国家却表现平平。
还有,勇敢从来都是在勇敢者第一次出现时就会有奇效的,后来就没有什么了,因为勇敢的行为从来都不能把基于勇敢而做出的承诺予以兑现。
培根说,对于那些拥有卓越判断力的人,胆大妄为的人只是一种作为消遣的笑料,即使对普通人而言,勇敢者也是有点离谱的。
他认为,如果荒唐是笑料的素材的话,它就会让你确信,名副其实的勇敢是一定会包含着几分荒唐的成分。在此,他还进一步强调,勇敢者在失去面子时,就会神情萎缩、呆若木鸡,而胆小者失去面子时,却还有回旋的余地。
在培根看来,勇敢永远都是盲目的,因为它看不到其中的危险和麻烦。所以,把勇敢运用在决策上是非常有害的,而用在行动中则是十分有利的。基于这一原因,对勇敢者应当知人善任,永远不能够让他们作为统帅,而只可任用他做一名副手,而且要让他服从他人的指挥。
论仁慈
仁慈的含义可以解释为造福人类,也可以说是古希腊哲学家所谓“仁”,或者“人道精神”,培根认为,这两者表达仁慈的意义还不足够深刻。
在他看来,仁慈是一种习性,而仁慈的天性是一种倾向。仁慈善良,这是人类的一切精神和道德品格中最伟大的一种,是神性的一种。如果人不具有这种品格,人类就不过只是一个忙碌而有害、可怜而可惜的家伙,比一只寄生虫好不了多少。行善符合神性的仁慈,它也许会看错对象,但却永远不会过分。
的确,人性中这种仁慈或者善良的特性,有时也会犯错误。所以意大利有句很不礼貌的嘲讽话:“他因为过分善良而变成了废物”。
培根认为,人心固然应该善良,而行善却应该在理性的正确指引下。因为,人性中有天然向善的倾向,也有另外一面——向恶的倾向。
在培根看来,善良是由很多部分组成的,也有多种多样的标志:
如果说一个人亲切高尚,对陌生人也能谦恭有礼,那么这说明他可以成为一个“世界的公民”——他的心没有国界,与五湖四海大洲大洋相通。
如果他能够同情其他人的痛苦不幸,那他的心必定美好得像那种高尚的杜仲,那种不惜自己受伤流出香液为人治疗伤痛的珍贵树木。
如果说他很容易的原谅宽容别人的侮辱冒犯,就证明他的心灵能够超越于一切伤害之上,所以他从此不易被伤害。
如果他感谢别人对他的微小帮助,那就说明他更重视的乃是人的心灵而不是无价值的钱财。
最后,最重要的是,如果一个人能像《圣经》中的圣保罗那样尽善尽美,为了拯救兄弟同胞甚至宁愿忍受神的诅咒——乃至不怕被逐出天国,那么他就必定具有非凡的品格,进而与神耶稣一致了。
论狡猾
人们都认为狡猾是一种邪恶和畸形的智慧。培根十分赞同这一点,他说,狡猾的人与聪明的人之间是有着天壤之别的,他们的差别不仅仅在于诚实上,而且还在于能力。
通过研究,培根将狡猾的特点一一罗列:
特点之一,专门在你谈话时察言观色。
特点之二,当你有急事要即刻处理时,先要对你所交涉的对象东拉西扯些题外话,使其无所戒备去推托你的请求。
特点之三,就是以别人的名义留下话柄。他先在无关紧要的场合放出话来,诱使别人学习接受,他再从中利用。
培根还提到过两种狡猾:一种是在英格兰称之为“锅里翻饼”,即把自己对别人说的话,赖做别人对自己说的。说实话,像这类发生在两个人之间的事,谁是始作俑者确实说不清。
还有一种含沙射影的狡猾术,比如故意当着君主的面暗示,自己对某某人说过:“我才不干这种事。”
培根说,狡猾的这些小货色是不胜枚举的,把他们罗列一下确是一件好事,因在一国中,危害最大的,莫过于误把狡猾充当聪明。
所罗门说:“玩小聪明的人仍旧是愚者,真正的智者深思熟虑。”
论自私
培根说,蚂蚁是一种善于为自我打算的动物,它在果园或庄园里就是一种有害的东西。在他看来,过于自私自利的人一定会损害大众的利益。人当借着理性既自爱,不害人,不自欺,亦不欺人,特别是对君主和国家更当如此。
培根认为,人应当理智地区分私利之心与公共的利益。在为自己的利益考虑的时候,不要损害他人的利益,特别是不可危害君主与国家的利益。
培根说,就像地球以自我为中心旋转一样,人也难免总是要把自我作为行动的旋转轴心,但是还有一个中心是高于自我利益之上的,宇宙万物中有一个息息相关的天堂,这个天堂是以他人的利益为轴心而旋转的。
对于一个君王,他的自私也许更有理由,因为他的利益不仅仅是属于他个人的,也代表他的国家的利益。他的自私是高尚还是邪恶关系到人民的命运,但是作为一个国王的臣民或者一个共和国的公民,自私自利绝对是一种坏的品质。因为无论什么事情,只要经过人们的手中,必定会被人们按照一已私利的需要加以扭曲,结果只会危害国家和君主。
在培根看来,自私者的那种聪明,虽然有许多种形式,但都是一种极其卑劣的聪明。培根还特别强调西塞罗在评论庞塔时所说的话:“只知自爱却不知爱人者,终究将遭受不幸。”因为他们时时刻刻都在谋算自己的利益,为了自己而牺牲别人,到头来命运之神却要使他们自身成为反复无常的命运的祭品。要知道,人无论怎么精明怎么会为自己谋算,毕竟逃脱不了命运之神的翅膀啊!
论友情
培根说,友情的一个主要功效,乃是使人心中由各种情感引起的积郁的心事得以宣泄和释放。他认为,面对真心朋友,你可以借一种人与人之间的忏悔或自白,倾吐你的忧愁、欢乐、恐惧、希望、疑虑、忠告,以及任何压在你心底的事。
而友情的第二种功效培根则认为是使理智健全,在他看来,因为在情感方面,友情使人化狂风暴雨为和风细雨;而在理智方面,友情则使人出黑暗和迷乱而见日光。这不仅是指得到朋友的忠告。而更重要的是,当一个心烦意乱的人与旁人沟通和交谈时,其心智与思绪将会澄清而开放;他调动思想更为灵敏,组织思想更为有序;他看得出当这些思想形成言语时的样子如何;结果,他自己也变得比原来更聪明。在这样的情形中,交谈一小时比沉思一天更有收效。
最后一种功效,那就是它有如石榴一样,里面都是种子,这里特指友情在任何事务和任何处境中都是有所帮助的。
在此,培根还补充谈到了朋友的忠告这一点,在培根看来,虽然它是显而易见的,但凡夫俗子却都说不清楚这个特点。赫拉克利特在其谜语之一中说得好:“不带偏见的知识永远是最好的。”一个人从另一个人的忠告中所得来的知识,比出自他自己的意志和判断的那种知识,更少偏见、更客观;出自个人理智和判断的那种知识,总是受他的情感和习惯所感染。因此,朋友的进言与自我的主张之间的差别,如同朋友的忠告与献媚者的建议之间的差别一样。因为人是其自身最大的献媚者,而朋友的直言不讳却是最能医治人的自以为是的。
而他又把这种忠告分为两类:其一是针对品行的,其二是针对事业的。
论养生
人们常说养生有道,在培根看来,这道不仅仅在于医术的高低,也是在人本身。
当自己知道了什么东西对于身体是有利的,什么对身体是有害的,并且严格地加以遵循,那么这就是最好的保健方法。但是,我们与其说“此物于我无害,不妨用一下”,不如说“此物于我无益,最好戒一下”,这在结论上更为稳妥一些。
少壮时体力强健,任由自己放纵无度,培根认为,这种透支是一笔到了年老要还的债。我们要觉醒年龄的增加,别老是想做和以前相同的事,因为年岁不饶人。
经研究,培根提出,长寿的最佳法则之一是:在吃饭、睡觉、运动的时候,要心无杂念,轻松愉快。至于心里的情绪和思绪,对各种嫉妒、焦虑郁积的怨气、玄虚疑难的追究、过度的兴奋和无以分担的忧伤,都应避而远之;而对乐而不淫的事,多趣而不奢华之事,引人憧憬和仰慕以及因之而来的新奇感,能以诸如历史、寓言、自然研究等美好事物充满人心的学问,都应进行有益的思考以滋养心灵。
培根强调,身体没病的时候不要滥用药物,否则疾病降临,药物可能失去效果。切不可小看身体上任何小毛病,而应求医。生病时以调养为主,调养时以锻炼为主。平日就注意锻炼身体的人,如果生病不重的话,大多只须调节饮食和休养,就可健康。
培根还十分赞同塞尔苏斯提供的一条养生长寿之道:人当变换尝试一下截然不同的事,不过要侧重有益于人的一方面。如禁食和饱餐都要有所尝试;对熬夜和早起都要有所尝试;对静坐和锻炼都要有所尝试,如此类推。培根说,要是塞尔苏斯不是兼医生和哲人为一身的话,让他仅凭医生之身份,那是永远也说不出这种话的。照他所教的去做,既可健身,又可益智。
论言谈
培根看来,一个真正善于谈话的人,必定是一个善于引导话题者,他们能使无意义的谈话变得风趣起来。而这种人可以说是社会谈话中的领舞者。在一次交谈或者演讲中,变化多样会收到更好的效果,可以掺杂进现场的争论、推理性的小故事、利用提问引起注意然后自己再作出回答、真诚地取笑。因为单调无聊的谈话会令人生厌。
在有的人看来,如果说话不够刻薄尖锐,便不足以显示自己的聪明。培根认为,这种想法应该加以抑制。
培根认为,谈话中善于提问的人,必能学习更多的东西。但是注意不要把提问变成追问,使被问者烦恼难堪。
谈话中还要注意留给别人发言的机会,培根说应当使在座的每个人都拥有发表看法的机会,以免有人被冷落。
培根还进一步指出,善于保持沉默也是谈话的一种技巧。因为如果你对于你有所了解的话题能够保持沉默,那么在遇到你不了解的话题的情况下,你保持沉默就不会被人们视为无知了。
在培根认为,说自己时应少说为佳,应当慎言。只有在一种形式下,人既能称赞自己又能显得优雅高明。这就是赞扬他人优点,以此来衬托自己的优点。
同时,他还提醒我们要少说伤人的话;谈话的范围应当广泛,好像一片开阔的原野,而不要成为一条容纳自己一个人的单行道。
在培根看来,谈话时不可出口伤人。演讲中判断力比雄辩更为重要,言行一致比华丽辞藻、恢弘的结构更为重要。演讲者不善于对话问答显得迟钝,善于问答但是没有原则则显得浅薄轻浮。就像我们观察到的野兽,那些善于绕弯子的往往实际上很虚弱,比如野兔。说话引用很多,绕弯子使人疲倦,但是什么都不用、直奔主题又会显得生硬唐突。
论财富
培根将财富比做德行的累赘。在拉丁语中,财富与辎重、行李、包袱是同一个词。这一点是值得深思的。在军事上,辎重是不可缺少的,但也会成为累赘。军队往往为了保护它们而打败仗。
因此,在他看来,过多的财富毫无意义,因为一个人的需要是有限的,倘若超过了这种需要的钱财,那财富便是多余的了。
所罗门说“钱财在富人心里就像一座城堡”。这句话正好道破了天机,那城堡是在心里,而并不是存在于现实之中,因为不可否认,钱财给人们招灾致祸的时候远远多于给人消灾化难的时候。培根说,千万不要为了摆阔炫耀而追求财富,而是应当取之有道、用之有度、施之有乐的获得和运用钱财。
当然,培根并不是主张要对金钱不屑一顾,像修道士似的不食人间烟火是不必的,因为你不是修道士。只是挣钱要分清有道无道,就像西塞罗当年替波斯图穆斯辩护时所说的:“他追求财富的增加显然不是为满足他的贪婪之心,而是为了在行善中得到快乐。”我们最好还是听从所罗门的教诲:“不要急欲发财,急欲发财的人将会以失去清白作为代价”。
培根也提出,致富的方法有很多,而它们大多是不合理的。吝啬是最好的致富道路之一,然而这种做法却并不是清白的。因为吝啬的人决不会做出乐善好施的举动,改良土地是获得财富的最为自然的方式,因为那是我们伟大的大地母亲的赐福,但这种获得财富的方式是缓慢的。然而如果富有的人能够屈尊从事农业生产,那么他的财富就会快速地增加。
赚一丁点财富很困难,挣大笔财富却很容易。培根认为这句话有一定的道理。创造财富需要本钱,本钱愈大利息就愈多。因此,有钱人可以变得更加有钱,而小资产者没有资本业增值,只能老老实实地赚钱。
培根认为,人在生命的最后,如果不把钱财留给亲属,那么就只能留给社会。但所留遗产的数量应当适当。在他看来,给子女留下一份巨额的财产,对他们来说未必就是爱。而遗产的馈赠,最好做在生前,而不要等到死后,因为活着赠人礼物是一种恩惠,而死后留给别人的东西,只是自己已不能享用的东西。
论野心
野心好比体液中的胆汁,倘若分泌顺畅,便会使人活跃、认真、敏捷、激奋;但倘若它一旦受阻,不通畅时,就会使人变得焦躁,进而较为恶毒的了。
因此,培根认为,当野心家找到他们成功的途径并且持续上升的时候,他们与其说是危险,不如说是忙碌。但是当他们的野心受阻、心怀不满的时候,他们在看人看事的时候就将使用那种“凶狠”了。这时他们将幸灾乐祸,只能从他人的挫折中感受愉快。这种人将是国家最危险的臣民。君主必须善于驾驭野心者。
为此,培根提出,倘若君主用这种人,最好能安排他们一路有升无降,但这样做太麻烦了,因为他不得不不断提升他们,否则野心家可能毁掉自己与自己所承担的事业。因此我们说,最好不要使用有野心的人,除非有这种必要。
有野心的人还有一个很大的作用,就是作为君王的屏障,特别是在那些危险和充满嫉恨的事情中。野心家也可以被用来做权力斗争的工具,利用来颠覆那些高高在上的政敌。
如果在某些情况下,必须使用野心家,那么我们可以讨论一下怎么给马拴上缰绳,抑制他们的欲望,使他们的危险性能够小一些。
培根认为,在各式各样的野心中,那些只想在大事上出风头的野心家,比那些事事都争强好胜的野心家为害少些,因为后一种人惹是生非,又常坏事。不过,让一个有野心的人自己在工作上忙来忙去,比让他在其拥护者那里受仰慕要危险小些。
在他看来,谋求成为伟大的人物,谋求不同凡响的野心,对社会可能还有益处。但是那种否定别人的一切,认为只有自己才是独一无二的野心家,则是社会中的毒瘤。
有心爬上高位的野心家可能怀有三种动机:一是取得为民众谋求福利的有利地位;二是接近国王和其他首脑,取得权势;三是取得富贵。
培根认为,怀有第一种抱负的人,令人钦佩,是明智的哲人。君王如果能够识别这种人,则是一位伟大贤明的君王。一般来说,君主或者国家在选择廷臣的时候,选择那些把责任看得比权位更重要的人,并且君王应该善于区分远大的抱负与自私的野心。
论人的天性
在培根看来,人的天性往往隐藏很深,有时可以暂时克制但是很难完全根绝。压抑天性,反而会使天性表现得更加强烈,教诲和交谈,可以消除天性带来的烦恼,但是习惯,却可以改变和制服天性。
他认为,凡是希望战胜自己天性的人,不要为自己定下过大或过小的目标,因为目标过大会使他因为经常失败而沮丧;而过小的目标尽管可以使他经常获得成功,但取得的进步却很小。
培根说,倘若天性的力量异常强大,而你又很难取得对它的胜利,那么就应该保持这样的状态:首先是及时抑制和控制住天性,就像人在愤怒的时候背诵那26个字母一样,然后逐步在数量上减少,就像人在戒酒的时候,从开怀畅饮逐渐到一餐喝一杯,一直到最后完全戒掉。但如果一个人有那种刚毅和决心,能够使自己立即获得解脱,那当然是最理想的。
培根认为,人不能轻信一种天性。因为天性是狡猾的,它可以在你警惕时潜伏下来,而在你放松时又溜出来。对于一个人来说,应该有自知之明来避免这种现原形的机会,或者干脆始终保持高度的警惕,用这种机会考验自己。
天性与职业相适应的人,是幸福的人,否则的话,他们从事的是他们所不喜爱的工作,他们就会说:“我的灵魂一直是个寄居者。”
培根很精辟地为天性打了一个比方,人的天性不长成谷物,就会长成杂草,因此应该给谷物浇水,且要把杂草除掉。
论残疾
残疾者往往都怨恨造物主的不公平,因为他们认为自己身患疾病是造物主所赐。故而,残疾者大都不喜欢自然界——他们正以这种方式对造物主进行报复。
灵肉之间确有关联,一方机能有问题,另一方也就不免出差错了。但是,如果说人性在体格上有欠缺是无可奈何,那么,人性对心智还是有一种选择能力的。这样,原有的倾向才像星辰一样,有时也会被品德和修养这样一种太阳的光芒所笼罩。所以,培根认为,最好不要把残疾看作是一种标志着更大程度上被动可欺的结果,而应当把它视为一种原动力,它的作用发挥起来是很有效的。
确实,人体有缺陷的人易招人白眼,正是这种行为,使其心里不断挣扎着,试图使自己摆脱被看不起的处境。培根非常赞同这一点,他说:“残疾人胆子都很大。这种胆大开始时是为了在被人看不起时的自卫,后来渐渐积累便成了习惯。残疾也使人勤奋,特别是使其勤于关注和观察别人的弱点,以便有所补偿。”
此外,培根提出了另一点,残疾能消除上司对其的猜忌心,因为做上司的以为这种人是可以随便不当回事的;残疾也麻痹了同辈中的对手和仿效者,因为他们如不眼见为实,他们是从不相信残疾人是有升迁的可能的。所以,就此而言,残疾对于一个才智超群的人来说,倒是一个使人飞黄腾达的有利条件。
古代帝王们常常十分宠信宦官之流,因为那种愤世嫉俗的人最会听从效忠于一人的。但是,帝王们亲信宦官,不是出于把他们当作贤良的官吏,而是仅以其作为好打小报告的人的。宦官和残疾人的情况都大概如此,其共同之处是:其中有头脑的人,都决心要使自己摆脱被人看不起的处境,方法不外是出于善的或恶的。结果,残疾人中有时出现了了不起的人杰,也是不足为奇的。
第五章 叔本华
亚瑟·叔本华(1788-1860),德国著名哲学家。开创了唯意志主义哲学及生命哲学流派。他的哲学探讨的是世界和人类的本质、本源问题,他认为世界的本质是意志,事物是意志的现象或表象,意志与表象的关系是建立在人怀世界的关系的基础之上的。人生就是意志的表现,意志是无法满足的渊薮:而人生却总是追求这无法满足的渊薮,所以,人生就是痛苦。
叔本华的人生哲学开创了一个时代,影响了一代又一代人。他提出的“意志”、“本能”、“直觉”、“痛苦”、“死亡”有广泛的价值,叔本华的哲学实际上开创了近代西方人生哲学的先河。
叔本华生平
亚瑟·叔本华1788年2月22日生于年出生于波兰旦泽。其父是一位富有的银行家,母亲是一们通俗小说家,但在当时颇有名气。他从小就厌恶商业生涯,憧憬文人学者平静高雅的生活。由于父母的性格不合,所以时常借着旅行来减少相互间的磨擦。就这样,叔本华从小就时常随着父母出游。据说他的父亲脾气暴躁,而他的母亲外国语也说得很流利,聪明美丽。叔本华自己曾说过:“我的性格遗传自父亲,而我的智慧则遗传自母亲。”这大概正是他自己给“怪癖”和“天才”做的解释。
1796年,叔本华随父母旅行,途经法国,其父为了儿子能彻底学会法文,便把他托付给一位商业上的朋友,自己则携妻返回到汉堡。叔本华在此处生活、学习了差不多两年。据他自己称,这是他一生中最最愉快、最值得回忆的一段欢乐时光。之后,他回到了汉堡的父母身边,并在父亲的刻意安排下,进入到一所商业学校读书,以便将来能继承父业。直到1804年秋,他的父亲去世后。叔本华才在其母亲的应允下,脱离开囚役般的从商生活,真正踏上了学术研究之路。
1809年他进入哥廷根大学攻读医学,后来改学哲学。1811年叔本华在柏林学习哲学。在那里他对费希特和施莱艾尔马赫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1814年他以《论充足理由律的四重根》获得了博士学位。歌德对此文非常赞赏,同时发现了叔本华的倾向,告诫说:如果你爱自己的价值,那就给世界更多的价值吧。他称柏拉图为神明般的,康德为奇迹般的,对这两人的思想相当崇敬。但厌恶后来费希特,黑格尔代表的思辨哲学。
1819年,叔本华发表重要哲学著作《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这部作品是他在理智的孤独中完成的代表作品,该作品受到了印度哲学的影响,被认为是将东方和西方思想融合的首部作品,但发表后无人问津。叔本华这么说他的这本书:如果不是我配不上这个时代,那就是这个时代配不上我。但凭这部作品他获得了柏林大学编外教授的资格,在这里的一件著名的事情是他选择与自己认为是沽名钓誉的诡辩家的黑格尔同一时间授课。但黑格尔当时正处于他声名的顶峰,叔本华自然没能成功,很快他的班上就只剩下两三个人,最后一个也不剩了,只能凄凉地离开柏林大学。
1833年他在大学受挫后,移居法兰克福,并在那儿渡过了最后寂寞的27年。
1837年,他指出康德《纯粹理性批判》一书第一版和第二版之间的重大差异。之后他出版了多种著述。
1841年出版了《论意志的自由》和《论道德的基础》两篇论文的合集,由于这两篇是丹麦科学院的有奖征文,于是他郑重的说明,第一篇论文获科学院褒奖,第二篇未获科学院褒奖,在之后的书中他一再对丹麦科学院冷嘲热讽,在他成名后,丹麦科学院也成了一时间的笑柄。但这本书也几乎无人问津。
1844年,在他的坚持下,《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第二版出版。第一版此时早已绝版,且未能引起评论家和学术界丝毫兴趣,结果第二版的购买者也寥寥无几。
1851年,直到人们在读到他的最后一部著作《附录和补遗》时,才恍然大悟,认为叔本华说出了他们的心里话,叔本华在世时,他的哲学整整沉寂了30多年。终于,他像个英雄般,名噪全欧、誉满天下。
1859年,《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第三版引起轰动,叔本华称“全欧洲都知道这本书”,在第三版序言中写道:当这本书第一版问世时,我才30岁,看到第三版时却不能早于72岁。总算我在彼德拉克的的名句中找到了安慰:谁要是走了一整天,傍晚走到了,那也该满足了。叔本华在最后的十年终于得到了声望,但仍然过着孤独的日子。陪伴他的是一条叫“世界灵魂”的卷毛狗,有人说这个名字是用来讽刺黑格尔的,也有人说不是。
1860年叔本华因肺炎恶化去世,他在遗言中说:希望爱好他哲学的人,能不偏不倚地,独立自主地理解他的哲学。
不管怎么说,叔本华最后还是一个成功者,他在西方哲学史上的地位和作用是不容忽视的。叔本华摆脱了传统的宗教情操,他以悲观主义重新解释基督教。在他的意志和观念世界里根本没有上帝,不必使世界的邪恶与上帝的存在调和,那是另一个大安慰;叔本华的文体是19世纪德国人的典型文体,他不是一个创新的人,但是他的方法是适当地运用流行的习惯语并证明在德国可以用一种非专家的普遍读者所能了解的方式来讨论形而上学的问题。他替许多人明白表示出一种感觉,这种感觉过去一向是隐而不现的,是一知半解的。
叔本华是资本主义进入帝国主义阶段前后兴起的唯意志论哲学流派的先驱和主要代表,他的理论不仅奠定了唯意志论的基石,同时对马赫主义、实用主义、生命哲学甚至对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说都有一定的影响,无疑也是西方近代哲学史研究的主要方面。
叔本华的著作
叔本华的主要著作有:
《论充足理由律的四重根》(1813年)
本文是叔本华在大学时期写的,可以把它分为二个部分,即:充足理由律,四重根。充足理由律可以被概括地表达为:任何事物都有它之所以如此的理由,或者说没有一个无法被解释的事物。
在叔本华看来,充足理由律的两种基本性质被混淆了,一是将它用于判断,即判断为真的理由,其次是将它用于对象的变化,即事物变化的原因,这两者实质上是不同的。事实上,叔本华认为充足理由律有四种不同的表现形式,即一切表象都可以从四个层次上进行解释,从而将这四种意义比喻为“四重根”。
这四种不同表现形式分别是:因果律,逻辑推论,数学证明,行为动机。这四种形式并不作为证明充足理由律的原因,而是充足理由律在这四者中表现其自身。
《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1819年)
叔本华的这本书的主旨是作为表象但最终作为意志的世界,而不是将两者并列的。在本书中,叔本华试图解决康德哲学遗留下的难题。所以整部书都是为了阐述这一思想,他始终坚信自己已经解决了世界之谜。
叔本华认为,世界分为两部分:一方面是表象,一方面是意志。主体是认识一切而不被任何事物所认识的,是世界的支柱,我们每个个人正是这样一个主体。而客体则是我们通过先验的时空范畴去认识的事物,比如我们的身体。主体和客体共同构成作为表象的世界,故而是不可分的。他认为一切表象的存在源于两种完全不同的形式,其一是感性和知性,其二是意志。
《论意志的自由》、《论道德的基础》(1841年)
人类的思维至多只能表现出世界的外部现象,表现为一个接一个的事物,而不可能在本质上说明这些事物。在世界上,只有人与众不同,因为人具有意志,意志是人的本性,是万物的基础,它单一、玄奥、超越时空,无原因、无目的,不可改变。更为浅显地说,意志便是人对于事物具有情感之后,在情感的驱动下作出的行为选择。正是这种无原因、无目的使得意志的自由尤为可贵。当意志屈从于某种表象世界的因素而无以伸张之时,便是人性的沦失。
叔本华的人生哲学
叔本华认为,人这种生命现象也是求生意志的客体化,是所有生物中需求最多的。叔本华把意志在追求目的时受到阻碍称为痛苦;把意志达到目的的状况知名人士为幸福。所以说,痛苦是经常的,幸福却只是暂时的。因为,人的追求永无止境,如此说来,痛苦成了人生的本质。此外,如果人的愿望就算得到一时的满足,可是,可怕的空虚和无聊便会迅速袭来。
叔本华继承了康德对于现象和物自体之间的区分。不同于他同代的费希特、谢林、黑格尔等取消物自体的做法,他坚持物自体,并认为它可以通过直观而被认识,将其确定为意志。意志独立于时间、空间,所有理性、知识都从属于它。
人们只有在审美的沉思时逃离其中。叔本华将它著名的极端悲观主义和此学说联系在一起,认为意志的支配最终只能导致虚无和痛苦。他对心灵屈从于器官、欲望和冲动的压抑、扭曲的理解预言了精神分析学和心理学。他文笔流畅,思路清晰,后期的散文式论述对后来哲学著作的诗意化产生了较大影响。
人的本性
人的本性揭示了人生特有的悲剧性、荒诞、虚伪与不幸,对诸如人与人格、生命、地位、荣誉、财富以及审美、伦理、政治、智慧等一系列困扰人的问题,提出了许多耐人寻味的见解。
人是什么
从通常意义来说,人是什么比他有什么和别人对他的评价是什么更影响他的幸福。因为个性随时随地伴随着人并且影响他,因此,人格,也就是人本身所具有的东西,是我们首先应该考虑的问题。
叔本华认为,一个性格不好的人把所有的快乐都看成不快乐,好比美酒倒进充满胆汁的口中也会变苦一样。因此生命的幸福与困厄,不在于降临的事情本身是苦是乐,而要视我们如何面对这些事情,我们的感受如何。
在这些内在品格里,最能给人带来直接快乐的莫过于“愉悦健全的精神”,因为美好的品格自身便是一种幸福;愉快而喜悦的人是幸福的,之所以如此,只因其个人的本性就是愉快而喜悦的。如果你常常笑,你就是幸福的;如果你常常哭,你就是不幸福的。当愉快的心情敲响你的心门时,你就该打开你的心门,让愉快与你同在,因为它的到来总是好的。
在叔本还看来,能够促进心情愉快的是健康,而非财富。因此,我们应当尽力维护健康,因为惟有健康方能绽放出愉悦的花朵。没有适度的日常运动,便不可能永远健康,生命过程便是依赖体内各种器官的不停操作,操作的结果不仅影响到有关身体各部门也影响了全身。
世上有利的事也就有其弊,有弊的事亦必有其利。郁悒而充满忧虑个性的人所遭遇和必须克服的困厄苦难多半是想象的,而欢乐又漫不经心的人所遭受的困苦都是实在的。因此凡事往坏处想的人不容易受失望的打击,反之,凡事只见光明一面的人却常常不能如愿。
人类生而具有与困难搏斗的力量,一旦困难消失,搏斗也就终止,这些力量便无处使用,力量反而变成为生命的一种负担;这时,为了免受厌倦的痛苦,人还需发动自己的力量,同时运用自己的力量。
现在,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天生有充足睿智的人,是最幸福的人。
人的本性
在叔本华看来,尊严这个观念,只能在一种讽刺意义下,用在一种像人类这样具有罪恶意志,有限智力而体质柔弱的东西身上。倘使人的观念是一种罪行,人的诞生是一种惩罚,人的生命是一种苦役,人的死亡是一种必然的话,人有什么地方值得骄傲呢!
叔本华认为,每个人对别人的基本倾向,在品性上被定为要么是妒忌,要么是同情,正是这一点决定了人类的美德和恶德。嫉妒在人与人之间,建立一道坚厚的墙;同情则使这道墙变松变薄,有时候,甚至彻底把它推倒;于是,自我与非我之间的区别便消失了。
贪欲并不是一种恶德,只有它的对立面奢侈才是一种恶德。奢侈来源于当下瞬间的一种肉欲的要求,建立在一种错觉上面,认为感官的享乐具有一种积极的或真实的价值。
事实上,每个人在本性上,也都有某种邪恶的一面。即使最高尚的性格,有时候,也会因其堕落、腐败的特性而使我们感到吃惊,好像它和人类是密切相关似的。
叔本华认为,在每个人的心里都隐藏着一头野兽,这头野兽只等待机会去咆哮狂怒,或者说,如果别人对他有所妨碍,他就会冲上去杀死它们。所有的战争欲望和战争,皆因此而来。要想减轻这种趋势并在某种程度以内对它加以控制,便要充分运用智慧。
人性中最坏的特点就是对他人的不幸遭遇感到幸灾乐祸。这是一种非常接近残忍的感情,它与残忍同根同源,但又有所不同,实际上它们的差别仅仅是理论和实践的区别。可以这样说,幸灾乐祸取代了我们本应该具有的怜悯,怜悯是这种感情的反面,也是一切公正和仁爱的真正源泉。
嫉妒与怜悯也是相反的,嫉妒产生于一种与幸灾乐祸心理直接相反的原因。怜悯与幸灾乐祸的对立,从根本上讲,它们之间的对立完全依赖于诱发这种对立的机缘。至于嫉妒,它仅仅是刺激它产生的某种原因的直接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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