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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乳

_7 盛可以(当代)
  你打不打算和朱涵文结婚?袁西琳忽然插一句。
  朱涵文,和他结婚?哧。吵过一架,住回来了。朱涵文那种多情种子,天生的情人。我相信不出三五天,就会有女孩子住进去了。在深圳这个地方,很多闲置的美丽的躯体,专等着这种空隙。不过他挺有能耐,让女人恨不起来,没有谁怀疑他的真诚。现在和他保持密切联系的女人,不说一打吧,也有八九个。苏曼可能是憋坏了,心里有气,喝了点啤酒,就说开了。
  苏曼,这么长时间没见,原来你恋了一场。朱涵文是什么人,我见过没有?左依娜听着新鲜。
  是我原来的一个客户,来贷款认识的,也算是一见钟情。贷了二千多万给他搞房地产,现在还欠五百多万没还清。
  他风流倜傥啊,依娜。你觉得这回爱了没有,苏曼。袁西琳问。
  哈哈,你问得真有意思。什么爱不爱呢,有兴趣和他做,就是爱,爱就是这么简单。他的一个眼神都能让你身体发湿,那就爱得很深了,见到他总想和他做,这就是激情。这才是真正纯粹的爱,其它都是扯淡的。
  那朱涵文还能不能让你……湿?小嘴温倩毕竟没结婚,所以说得不很流畅。
  当然能。距离一搞近了,不约而同会产生一种抗拒。嘿嘿,不用过一周,他准得找我,然后疯狂地干上几次。对我来说,爱情,意味着能跟一个有诱惑力的男人睡觉,并对这个男人产生诱惑力。苏曼把其余三个人说得瞠目结舌。
  我觉得爱情本性就是昙花一现的,谁要是想寻找一种能使它永恒不变的秘密,谁就是白痴了。你们说是不是?结了婚,哪里还有爱情啊,能做几次成功的爱,已算顶不错了。左依娜摸摸手提包,摸出一盒烟来。
  依娜怎么抽起烟来了,哇,都潇洒起来了啊!小嘴温倩呱呱乱叫。
  有一次坐着抽了一包,就那样有点喜欢烟的味道了。我的男人不抽烟,所以,我有责任为烟草公司做点贡献。左依娜本想就自己抽一支,结果四个人都抽起来,如果这个时候进来一个陌生人,肯定会怀疑这四个人的职业。
  结婚真是一件庸俗的事情!苏曼吐了一口烟。
  你们结婚都不庸俗,我才是,我是个庸俗的想结婚的女人,找了个庸俗的男人,组成一个庸俗的家庭,虽然也要散伙了。袁西琳对自己不留情面。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持续不断地生活在一起,从生物学的角度看,就是一种极其不自然的状况。所以,有婚姻就有外遇,要结婚的同志,要正确看等外遇问题,并且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包括自己红杏出墙。苏曼是主发言人。
  照你这么说,这么多家庭,都发生偷鸡摸狗的事情了?小嘴温倩咳嗽几下,想笑笑不出来。
  温倩,我敢肯定地说,是。如果没发生,那就是没有机遇。苏曼玩得挺哲理。
  我忽然想起绦虫。人要一条绦虫就好了。绦虫的身体有几百个节片,每一个节片都有一整套雄雌性器官,它一生都在这些节片中与自己交媾,人们的生活就彻底简单了。袁西琳奇想联翩。
  错,西琳,人是情感的东西,必得多种情感经历来丰富生活。苏曼打断袁西琳,舔了一下嘴唇。乌江活鱼很辣,苏曼的眼圈都是红的,好像在跟袁西琳急。
  人生,就是痛苦烦恼组成的吧。我觉得婚姻是没有意思,倒有些实际的意义。比如房子,户口。说白了,结婚还是带点商业行为的东西。左依娜还沉浸在结婚庸俗的话题里。
  小嘴温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稍微有点明白左依娜的话。
  不过,有这些原因,也好啊,否则都不知道为什么结婚嘛。左依娜又补充。
  依娜说对了一部份吧。像我就不是为了房子或者户口。我是非结不可了,不知道结婚的滋味,悲哀,知道结婚的滋味,还是悲哀。袁西琳说,真是家家一本难念的经。
  我还是那句话啦,谁爱结谁结去,结完婚奶孩子的奶孩子,泡女人的泡女人,一把屎一把尿地经营婚姻,然后慢慢老去。我当时就是很爱情地结婚的,也没什么后悔的。苏曼开怀一笑,接着说,谁敢陪我一起这个汤?
  乌江活鱼的汤,红色,浮着一层炸干的红辣椒,花椒,油。苏曼用大勺子掠开这些东西,开始往她的碗里舀汤。袁西琳是广东人,能一起吃乌江活鱼,已经是很不广东了,再看苏曼要喝辣椒汤,只觉得惨不忍睹,闭上眼睛达十秒钟之久,仿佛在苦冥想一个深刻的问题。
  散伙后,袁西琳神神秘秘地,要去苏曼的宿舍,和她单独聊一聊。苏曼住的是二室一厅,对于一个单身女人来说,最合适不过了。苏曼取出些水果,打开剑五牌的音响,准备完毕,往沙发上一坐,盘着腿,问,搞这么神秘干嘛?
  人多不好说,马小河要跟我离婚。
  你,跟他讲了?
  是。就那天,咱们吃完海鲜,我喝多了一点。
  我操,你真是冲动。他不能原谅你?
  不止这么简单。如果我要财产,他就要公开我叫鸭染病的事,丢我的脸,出我的丑。
  马小河居然这么阴险。
  我想要回我的三十万。
  你处于不利地位。操,偏偏染了病,否则,也没什么大不了。染了病,没有男人敢操你的。你会守活寡。钱可以再赚,性享受只有趁年轻,到你老了,想操也操不动了。苏曼也不能给袁西琳明确的选择,只有旁敲侧击。三十万,毕竟不是小数目。
  袁西琳茄子脸忽紧忽松,举棋不定。
第三十四章 决定与情人分手(上)
  左依娜和庄严的关系是骑驴马看唱本——边走边瞧。庄严的那个枫叶一样的红壳,那些暧昧的短信息,增添了她和吉姆郎格一起时的快慰。和庄严、庄一心生活,本来就像吊着半条命,活得很压抑,但她暂无完全挣脱的勇气,或者动力,或者信心。因为发生了一件事情,促使左依娜离开庄严,彻底地转向吉姆郎格的怀抱。
  一宗官司能否打赢,有时候全看律师的能耐。庄严的牌子在本市有些响亮,因此,请吃喝玩乐的多,只要他愿意,每天都可以花天酒地。庄严本性不好那些,他更愿意下班回家给左依娜做做饭,享受爱情和天伦。事情,就出在偶尔身上。庄严的这次偶尔,是有点反常的。敏感的左依娜捕捉到这丝反常,并且大做文章。
  请庄严吃饭的是一个开金行的老板,潮洲人。左依娜对东莞这个词有点敏感,她听说深圳的有头脸的,有钱的,都爱跑那地方去消费。那地方安全,腐败也不会遇到熟人。男人的消费,除了吃,管好上边一张嘴,余下的就是女人了。东莞那地方,因此云集了一些漂亮的女人。漂亮的女人,温柔的小手,丰满的乳房,结实的屁股,男人指定哪个局部服务都可以,只是价码不同而已。传闻有的男人,两分钟内就会被温柔的小手搞定,听起来神乎其神。这种事情,不是那行业的女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没享受过温柔小手的男人,也不知道是怎么个滋味。因此,左依娜听庄严说去东莞,立刻就警惕起来,并且半真半假地说,不许乱来啊!庄严笑呵呵地说,怎么会,乱来,也不一定非要到东莞才能乱来,我天天有机会乱来的,这一点你要相信我。左依娜心想,我是相信你,但我不相信那些女人,不相信这个社会呀。左依娜只是这么想,没有说出来。
  晚上九点钟,左依娜坐不安稳,就给庄严打电话。他们正在吃吃喝喝,好像人不少,她在电话里都闻到了酒和放纵的味道。左依娜说,少喝点,喝多了犯错误,什么时候回来。庄严听起来喝得很爽,左依娜知道他只有一杯啤酒的量,但明显有点过了。庄严说,不知道啊,可能一会要去……嗝……去桑拿。桑拿?什么桑拿!不就是女人拿吗?女人帮你洗澡吗?左依娜声音立即尖利起来,好像已经看到女人在帮庄严洗澡搓身体。哪里像你说的那样啊,真桑拿,憋一身汗的。我不要小姐,你放心吧。庄严话说到这份上,左依娜不信也得信,心里终是七上八下。心想,大家都要叫小姐,你不叫,不和群众打成一片,谁还会对你信任?左依娜惟有寄希望于庄严的自制力,他叫了小姐,什么也没做,只和小姐聊了聊天。但左依娜很快就发现自己在哄自己,有什么可能什么也没做?他不做,那小姐要抓收入,还不千方百计么?若那小姐妖艳动人,你犯不着她搔首弄姿,庄严肯定就硬了,硬了,还硬挺着,什么也不做,就更不可能了,庄严又不是神仙。
第三十四章 决定与情人分手(下)
  左依娜边等边看电视,边看电视边看时间,边看时间边揣测庄严那边的情况。十一点多时,左依娜忍不住又挂了一个电话,但电话里说,您拨的用户已关机。关机,这很不正常了。庄严的手机一般是二十四小时开着的,现在忽然关机,有现种可能,一是没电池了;二是不方便接听。第一条,不可能没有电池,庄严一共有三块电池,一般是手机装一块充足的电池,包里放一块,每天晚上,更换一次,雷打不动的习惯。这一点,左依娜掌握得很清楚。那么,排除第一个可能外,就是不方便接听。不方便接听的可能,只有一种,在享受温柔小手,或者丰满胸脯。不管那是个什么样的胸脯,丰不丰满,有多么丰满,都不重要,关键是,庄严在享受另一个女人。左依娜确定了,毫不怀疑了,怒火旺旺地燃烧起来,她觉得毛发都烧尽了,咝咝地,毕毕剥剥地,然后是皮肤,皮肤的焦糊味弥漫到整个屋子里,到处是铁栏栅,到处都上了锁,她出不去,她就在屋里东冲西撞,她喊,嘴里却没有声音,她骂,却紧闭着嘴。鸟男人,臭东西,牲口,交配。这些词汇在左依娜的胸腔里滚动,轮子碾得她心里疙疙瘩瘩,像一条走了千百年的老路那样,沆沆洼洼。左依娜觉得,如果自己的男人被千万人搞过的小姐搞了,那就是对自己的侮辱,如果不算侮辱,那所有女人都该去做小姐。
  接下来,左依娜又不断地打庄严的手机,一直是关机状态,直到凌晨二点钟,左依娜怀着满腔愤恨放弃拨打时,庄严却回来了。左依娜见他满面春光,神采奕奕,丝毫没有挨夜的疲惫,就阴冷地说,桑拿真见效啊,洗得这么精神。庄严乐说,呵呵呵,浑身出汗,爽透了。我看不止出汗这么简单,应该是还出了些别的东西。左依娜并不着急质问什么。她开始这样逗他,看看他的反应,像一只猫那样,撩拨爪子下的老鼠。她觉得一下子把愤怒撒出来,太便宜他了。庄严笑得更厉害,简直是花枝乱颤,上次说空壳的时候,庄严也是这么笑的,庄严笑完说,你胡说八道,就出了汗,别的都没出,不信,你可以验证。左依娜没有心情验证,她不愿碰他,也不愿他碰她,再说,真去验证,事情就搞得很无聊了。左依娜换上一副娇媚笑脸,说,你跟我讲讲,讲一讲是怎样弄的?她缠着他,发誓不会生气。左依娜磨了很久,施了迷魂药一样,令庄严招架不住,招架不住就说,真的没有性关系,是,那种,波洗浴,身上涂些很滑的东西,女人用乳房来洗,洗着洗着就受不了,就没了。左依娜按耐着满心的鄙夷,嫌他讲得太粗糙,一定要听细节,听庄严当时的感觉。听着听着,她真的兴致勃勃的了。没什么的啊,很刺激喽,一会就没了。庄严拖着长音,似乎这种身体体验不值一提,刺激过后是一片没有余味的苍白,当然还显得他很不屑于搞波洗浴,都是群众活动,他不得不参与而已。庄严以为讲完就没事了,洗个澡,并没有真正的性关系,这在男人当中,是非常平常的事情。谁知左依娜终于发神经一样抽搐起来。
  多刺激啊,行啊,我可以和别的男人接吻、抚摸吧?保证没有性关系。左依娜尖声叫起来,她已经憋了好久,当时恨不得庄严立刻出现在她面前,让她把他撕了。
  你看你,不是说好了不生气的吗?庄严发现上了左依娜的当。
  说好,说好,不是说好不叫小姐的吗?左依娜反应很快。
  你还发火,告诉你,像我这样的好男人,没有几个啦!十次机会,能拒绝九次,更何况,我不是主动找这些事情。
  主动和被动,十次和一次没什么区别,都是一个结果,和女人干了。男人都一样!没有不吃腥的猫。左依娜喊出一个结论。
  庄严无话可说,气呼呼地倒头就睡。可能是累了,可能是并不真生气,一会儿就打起了轻酣。左依娜被晾在床边,像一截树桩,沉默许久,她躺下来,心里已经做出一个秘密决定。
第三十五章 初恋情人的真实面目(上)
  在企业编内部刊物,既没前途,又没钱图。这种意思,吉姆郎格表达过多次,只有当左依娜决定与庄严分开时,她才也觉得这份工作没有意义了。工作是庄严找的,工作与庄严是联在一起的,因为,这只是一个过渡,没有结婚,他觉得帮得名不正言不顺,跟某些领导说起来也不太管用,如果是老婆,那就理所当然了。吉姆郎格并不知道左依娜还有个庄严。左依娜自然不会告诉他。她手腕上的伤痕,她说过是为吉姆郎格留下的,吉姆郎格应该能原谅她有婚姻,如果在婚姻当中,她又有外遇,吉姆郎格就不会觉得她有多么痴情了。
  女人应该学会赚钱,女人赚了钱,不如意的事情就会少很多。吉姆郎格说,并且给左依娜提供了一个赚钱的机会。吉姆郎格把左依娜安排在他公司的售楼部。这是一个很肥的部门,能耐大,赚的就多,有的售楼小姐的提成拿得很高,干几年,完全可以在深圳自己买房买车,给政府部门打工的那点小钱,相比之下,不过是杯水车薪。
  于是第三天,左依娜和庄严摊牌了。摊牌的理由很简单,她不能原谅他在外面胡搞。这些都是在电话里讲的,庄严觉得左依娜是在赌气,他道歉完后也没放在心上,他知道左依娜爱耍性子,过两天气消了,就没事了。庄严不知道左依娜又住进了另一个男人的家里。
  今天有个女人找你。左依娜在吉姆郎格的家里接了电话,转告他。左依娜感觉那个女人听电话时,犹疑了一下,在停顿的几秒钟内,女人肯定有些吃惊,她并没有盘问左依娜是谁,左依娜也没有问女人是谁。她说找谁?你们说什么了?吉姆郎格严肃起来,情绪在脸上一堆一堆的。左依娜立刻警觉了。那人说找吉姆,我说吉姆没在。她说哦,谢谢。这就几句。左依娜飞快地复述。以后不要接我家里电话,这很不礼貌,知不知道?吉姆郎格脸上平了一点,接着说,没事,没什么事。跟礼不礼貌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还有别的女人,那我算你的什么东西?左依娜很不快乐地嚷。我就和你有这种关系,其他都只是好朋友,真的,现在,我只喜欢你,但是,我不能阻止别人喜欢我,你说是不是?吉姆郎格扪着胸口,忽严肃忽调侃,轻易就把左依娜哄高兴了。他说得没错,别人要喜欢吉姆郎格,他有什么办法,只有她可以住在这里,仅此一点,她就应该满足,并且完全可以蔑视其他女人。左依娜这么想着,就有些得意。她可以从容地使用房子里的一切东西,最主要是从容地使用吉姆郎格。
  这天夜里八九点钟,吉姆郎格家的电话响,左依娜正在看电视,铃声震得她心慌意乱。她傻愣愣地盯着电话机,好像穿过电话线,能看清对方。电话断了。隔一阵,又响了起来。铃声充满神秘,充满诱惑,要拒绝它,很困难。左依娜的手就探了过去。
  喂,怎么才接电话。一个女人迫不及待的声音。
  你找谁?左依娜说。女人的声音有点熟悉。
  你是谁?女人说。
  你到底找谁?左依娜问。
  女人不说找谁,重复了一下电话号码,没有错。女人索性连门牌号也说了,也没有错。
  你是苏曼?!左依娜跳了起来。她听出来了。
  左依娜?哈,就觉得像你的声音嘛。苏曼乐哈哈的。
  我也觉得熟悉,可能是一警觉,就影响了听力。左依娜也乐了。两个人乐完,才想起事情有点不对劲。左依娜说,苏曼,你怎么把电话打到这里来了?苏曼说,奇怪啊,你怎么在他的家里?左依娜说,你才怪啊,你怎么打到这里来了?苏曼顿了顿,问,你住在这里?左依娜说,算是。
  住多久了?
  三五天.
  我操,我刚搬出来不到十天。
  苏曼,什么意思?
  你等我,我二十分钟内到。
  在等苏曼的时间内,左依娜始终没弄懂,苏曼与吉姆郎格有什么关系。苏曼,她怎么在这里住过,门牌号,电话,都没有说错。一会儿,苏曼将出现在这个房子里,她将带来什么?左依娜仍是穿着睡衣,简单整理一下凌乱的东西,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觉得不太可能,太富于戏剧性,只有小说或者电影里才有,生活从来不会这么富有刺激。吉姆郎格在外应酬,左依娜忽然觉得,她没有资格冒昧地接受另一个女人登门,这才是不礼貌。不过,左依娜已经懒得管是否礼貌,礼貌有时是虚伪的面纱。现在,她只是迫切地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曼来得比左依娜预想的要快。尽管都有思想准备,进门的时候,还是相互嘀溜溜瞪了半天。苏曼还是挺拔的,她的身体总是生机勃勃。左依娜穿的是吉姆郎格的睡衣,这又吸引苏曼多溜了几眼。我看看,我先看看。苏曼说着,径直往里走,一间一间,最后进了吉姆狼格的卧室。这些我太熟悉,太熟悉了。左依娜听见苏曼在卧室里说。左依娜一动不动,呆在沙发上。苏曼进门的那一瞬间,她感觉苏曼与这房子里有一股相同的东西,苏曼与之立即融,而她顿觉自己有入侵的难堪。
  这些我太熟悉了,你肯定没我熟悉。这些家俱,都是我陪他一起买的。苏曼在左依娜左侧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来,并且双腿缩了上去,整个人窝在沙发里,像自己家里一样轻松随意。我就是这样看电视的。果然不出我所料,朱涵文真是够手段。苏曼又说。
  苏曼,我不明白,朱涵文和吉姆郎格什么关系?左依娜点燃一支烟,并不抽,只是看着它冒出青烟,慢慢燃成一段灰烬。
  吉姆郎格,是他很久前的名字。他现在叫朱涵文。我操,也许那天吃饭,我该告诉你。
  吉姆郎格是我的初恋情人。我跟你说过,二十岁时的第一次做爱,就是和他。
  你二十岁之时的事情,和我们现在是没有任何关系的。现在的关系是,我和你,是他同一个时期的女人。如果不是你接电话,你和吉姆郎格操,我和朱涵文操,也不知操到哪一天才能操出个真相。
  你为什么搬出去,你们不是分手了吗?
  没有分手,只是想让距离来培养一点激情。你看,把你培养进来了。太脆弱了,感情太脆弱了。你要知道,他在上海,还有一个女人,一个等着和他结婚的女人呐!我知道啊,我容忍了,因为他给我快乐,那个女人在我先前就存在的,我不想管他的历史。
第三十五章 初恋情人的真实面目(下)
  他在上海还有女人?!
  是,一个放纵他的女人,一个认为只要他快乐,她也就快乐的女人。她知道我的存在,她觉得有个女人在他身边照顾他,她还宽慰。操,这也是爱。
  伟大啊!她也许愿意看着他高兴地和别的女人做爱?!左依娜被苏曼的话引出某个角色圈子,她还可以跳出来,进行一点评议。
  在我发现了上海女人后,我问他为什么要欺瞒我,他说这是对我的保护,他不想伤害我。我操!行为上他已经构成伤害,难道欺瞒真成美德了?现在已经超过了我忍耐的度,我也说服不了自己。
  你们做起来,感觉,好么。
  非常好,每天都做,每天。
  左依娜似乎被虫子咬了一下。她看到吉姆郎格在苏曼身上劳作的情景。他的身体被她的身体抛得老高,说不清谁是弹簧。当然,她知道,不管吉姆郎格身体下的女人是谁,他都是那么劳作的。做完他会半靠在床,久久的抚摸女人,手臂套着女人的脖子,抽支烟,说些话,喝点水,把女人安顿好,他才躺下来睡去。像吉姆郎格,在做完爱还能这么细致的男人,很少,也许就是这一点,使女人们总恋着他,恋着他的怀。她和他做起来是最美最好的,他怎么把这种好,也给了别的女人,而且是她这么熟悉的一个女人。左依娜隐忍着心里的痛,苏曼一副快发疯的样子,她不能火上浇油。她出奇地冷静,冷漠,好像事件和她没有一点关系。两个女人忽然沉默了,好像都在琢磨对方和那个男人做爱的情景,或者彼此在回味那些死去活来的夜晚。
  吉姆应差不多回来了,或者,你打一下他的手机。左依娜想尽快结束这种时间。她很想立马看吉姆郎格,看他怎么面对两个坐在一起的女人。她一句话也不会说,她要死死地盯着他,看他还能怎么表演。那个时候,她想,没什么痛苦,有的只是痛快,让一个男人无处躲藏的痛快,撕下他虚伪的绅士面具的痛快。
  你在哪里?我在咖啡厅等你,我想见你了。苏曼真的打通了吉姆郎格的电话。左依娜头一回见苏曼这么温柔妩媚,完全不是那个操来操去的女人。吉姆郎格似乎在说没有时间,最近都没有时间。苏曼就说,那我到你家里去,到你家里去。苏曼握着手机,玩弄自己的指甲,过了一会,她生气了,说,为什么嘛?你家里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没有?没有那为什么不让我去?冷静,你觉得我们还需要冷静多久?苏曼的电话打了很长时间,显然吉姆郎格在极力解释,并企图说服苏曼理解他,相信他。但是,吉姆郎格这一次,不能如往那样让她如愿。左依娜听着,心里不断发出阴冷的笑,慢慢的,身体也冷了起来。两个女人看起了韩国电视连续剧,似乎都没节目内容吸引了,都紧紧地盯着电视屏幕,像那么回事。苏曼伸了伸腿,继续盘起来。但她有些气馁,吉姆郎格的所有措辞,都是因为他现在有了左依娜。
  男人,真他妈的没劲。苏曼叹了口气。
  本来就没劲。左依娜说。
  没有男人,更没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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