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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它许诺解除居民对国家的强迫服役和贵族及“小官吏”对他们的无数侮辱。商人参加哥萨克,正是表示这种压迫和侮辱的解除。当奥萨市的督军自愿向普加乔夫的一位战友——自称为车尔尼雪夫伯爵的扎鲁宾投降时,后者命令他按照哥萨克的式样剪发。
他说:“从现在起,你是哥萨克,而不是督军了。你倒是吸满了民脂民膏哟!”
①
在谈到商工阶层对普加乔夫的态度时,指出以下情况是很重要的。
商工阶层无时不表示反对给贵族和农民以商工业活动的自由。
他们要求这一活动由他们一手包办。
我们即将看到,制法委员会的商界代表极为坚决地为他们的这一要求辩护。但是这同一阶层却不反对将他们列名为哥萨克,尽管这将立即剥夺他们获取任何垄断的可能。这一矛盾是从什么地方产生的呢?
当地主或农民从事商工业活动时,他们仍旧豁免了那种落在商人身上构成沉重压迫的强迫服务。同样,他们也不履行许多其他落在商工阶层身上的义务。这使他们处于更为有利的地位,能够胜利地同录入纳税名册的商人和工业家进行竞争。为了反对这一祸害,商人和工业家除了要求给他们以经营工商业的独特权利外,别无他法。
要求这一独特权利,这是国家服务和义务的阶层组织的自然结果。哥萨克的“自由”废除了这种阶层组织,从而在工商业者的心目中,垄断
①同上书,第2卷,第20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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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失去了吸引力。他们当时是不难同意“各自谋生”的规则的。
不过,并不是所有的城市都像奔萨那样欣然地接待普加乔夫。有些城市竭力抵抗他。但这是例外。这种例外是由于各种不同的地方原因,就中害怕异族人,可能起了重大作用。
普加乔夫军队里有许多来自东部东南部边区的异族人:如巴什基尔人,卡尔梅克人,吉尔吉斯-哈萨克人等。俄罗斯国家及其军职等级极其残酷地压迫他们,所以他们早就积累了许多不满①。但这些大自然的子孙一方面同普加乔夫的俄国拥护者联合,同时又在他们的新同盟者和旧压迫者之间不作任何区分。他们袭击一切落到他们手下的人,烧毁饲料干草,勒死牲口,掠夺并俘虏一些地方的已经准备起来反对彼得堡政府的俄国居民。普加乔夫的哥萨克时常不得不与异族人作真正的战斗。乌拉尔的工厂居民热烈同情造反,并且积极参加造反,但在一些地方却被迫采取认真的军事措施来反对异族人的入侵。因此,某些东部及东南部城市的商工阶层拒绝转向普加乔夫一边去,这是可以理解的了。
但我重复说,这一切都是例外。俄国的纳税群众已有一部分人在追随着普加乔夫,还有一部分人准备追随他。站在。。。。。。。
贵族一边的只有僧侣,他们的深刻保守主义迫使他们忘记由
①对于自己的灾难,他们也像俄国居民一样,不责备中央政权,而归罪于官僚。
巴什基尔人谈论叶卡捷琳娜二世时说:“她是裁判公正的,但她的公正裁判未出宫廷,也没有到达我们这里”
(杜布罗温:《普加乔夫及其同谋者》,第1卷,第25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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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僧侣领地的还俗而不久前加诸于他们的侮辱。教会的雄辩家轰击“一切疯狂的自由爱好者”
,说他们扰乱居民心灵的安宁,激怒“国家官员”
①。但“疯狂的自由爱好者”
,在他们自己人中,即在饱受高级僧正压迫的农村神甫和教堂低级人员中,也是有的②。
贵族们惊惶万状!在运动波及的地方,这种恐惧几乎使他们的力量趋于瘫痪。
普加乔夫起义的最积极镇压者之一,著名的米赫尔逊于174年8月1日报告晓尔巴托夫公爵:“在萨沙兰斯克……没有一个贵族想到自卫,他们像绵羊一样逃往森林。”
高贵的贵族防务搞得极糟。
将一切希望寄托于女皇部队。假如自叶卡捷琳娜二世即位到普加乔夫起义的这些年代表明,女皇多么需要贵族的支持,那么,普加乔夫的造反便表明,贵族是多么需要女皇的强大政权。贵族是没有忘记这一教训的……
贵族愈是在普加乔夫造反期间感到痛苦,便愈是在造反停息以后兴高采烈。
起义的镇压者之一向女皇写道:“我们所渴望的时刻来到了,在这个时刻,陛下的智慧,俄国的安宁和伟大叶卡捷琳娜的臣民的幸福,达到了顶峰”。
普加乔夫被
①参阅喀山的主教对他的教区的教徒们的训词,(杜布罗温:《普加乔夫及其同谋者》,第2卷,第154—155页)。
②我们在前面已经知道的马齐耶维奇主教曾用浸在热焦油里的一端系着铁丝钩的绳索,鞭打神父。他斥责他的属员,用猥亵的话骂他们。乌斯久日的主教瓦尔拉姆,残酷地折磨他的全体教徒。M。谢切诺夫将一名神甫在监牢里戴Z着镣铐关了六年,把他打得死去活来,敲诈他的钱财,毁坏他的房屋,等等。
(杜布罗温:《普加乔夫及其同谋者》,第1卷,第36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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押到莫斯科,这里为他和他的同谋者预备了一处单独的住处。
被战败的僭王于174年11月4日到达这里。沃尔孔斯基公爵报告叶卡捷琳娜:“在复活节大门附近,乘坐轿式马车的人们和妇女拥挤不堪,通行困难。”根据波洛托夫的证言,“整个莫斯科都为普加乔夫一人忙碌”
①。普加乔夫是175年1月10日在莫斯科被处决的。
贵族们将这一血腥事件视为狂欢的节日。
“由于普加乔夫的起义最主要是反对他们的,所以又将当时的这一事件和情景称为贵族对其共同敌人和凶手的胜利”
②。
彼得堡贵族的狂欢不亚于莫斯科。彼得堡接到普加乔夫被俘的消息后,贵族们弹冠相庆,而“俄罗斯的拉辛③”——苏马罗科夫更写了一篇颂诗。诗里对普加乔夫说:强盗,你抛下了剑,现在落到我们手里。
为了给无辜的苦难复仇,烧死你也不足以抵罪。
你能否想象用怎么样的痛苦来打击才配得上你造成的永恒灾难!
你的凶恶无与伦比,像这样的非人凶恶,
①《安德烈。波洛托夫的生平和奇遇》,第3卷,第486页。
②同上,第488页。
③拉辛,让(1839—99)法国诗人,古典主义伟大剧作家之一。——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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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还没有先例!
在普加乔夫被押送到莫斯科前,因他的被俘而欢欣鼓舞的苏马罗科夫写了《献给新比尔斯克市》一诗①。
作者一方面歌颂这个城市抵抗了17世纪的拉津,现在又将“今日之拉。。。。。。。。。
津“关在牢房里;同时,对后者极尽辱骂之能事,主要的是。
对这一贵族的危险敌人的被战败,表示狂热的庆祝。
在残暴的时日过去以后,在伏尔加河的地平线上,红色的太阳快乐地自海面升起。
顿河。雅伊克河同伏尔加河节拍相符地汹涌欢腾,还有里海也与伏尔加河同表欢乐。
那里的人民对叶卡捷琳娜说:啊,臣民的慈母呀!
你从凶手那里拯救了我们。
她答道:我永远像现在一样准备着搭救你们这些孤儿。
另一位俄国大文学家,不过当时尚不大有名的。。
杰\ O尔扎温,以军官的身分,为镇压普加乔夫的起义而努力。
贵族们是长期记得僭称彼得。费多罗维奇皇帝(普加乔夫)的。而且不仅是贵族。据说海军大将A。
C。
希什科夫当时常说保罗所以将大量公家村庄发给他的仆人,更多地是出于恐惧,而不是出于慷慨。他似乎以为“将公家的农民拨给
①普加乔夫被押解到莫斯科前,在新比尔斯克滞留了一些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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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族可以减少人民不安的危险“
①。Se
n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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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ero,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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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ovato!
(这假设虽说不真,却是想得很巧!)
实际上,普加乔夫的起义对于贵族的危险,并不像贵族所想像的那么利害。人民中参加运动的各式各样分子的共同力量,要比叶卡捷琳娜二世政府的力量薄弱得多。普加乔夫和他的同谋者的军事艺术,同其敌人的很不高明的军事科学相比,也大有逊色。他的部队是经不起同正规部队的真正作战的。
这一切我们现在都很知道。
但当时的贵族是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这一点的。另一方面,贵族明显看到他们的利益同纳税群众的利益有着多么大的分歧,这些群众又是怀着多么大的怨恨。因此,他们有充分的理由为自己的命运感到战栗。贵族等级因被奴役群众的起义而引起的这种战战兢兢的心情,深深地刻印在他们的等级意识里。这种心情最终地巩固了他们同君主专制制度的联合。
那么,被奴役的群众呢?他们长期地安静下来了。帕宁在174年10月底写道:“整个无知的人们现在对合法政权的卑躬屈节的服从,确乎为前所未有”
②。残酷的镇压与饥馑同时发生。同一个帕宁写道:他在沃龙温什,下戈罗德及喀山等省所到之处,居民“除滨藜、檞子,在一些地方除了藓苔之外,别无其他粮食”
③。
①《希什科夫海军上将札记、意见和通信》,H。基谢列夫和。萨马林合q著,柏林1870年版,第1卷,第22页。
②杜布罗温:《普加乔夫及其同谋者》,第3卷,第318页。
③杜布罗温:《普加乔夫及其同谋者》,第3卷,第32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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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加乔夫起义以后,在叶卡捷琳娜二世朝代里,农民骚动比在她以前要少得多①。人民将以前所有的能量储备消耗殆尽,长期无力实行有效的抗争。在紧接着普加乔夫起义的时期里,人民的不满开始主要表现在宗教的寻求。这在任何。。。。。
时候都是如此。人们在丧失了在人间求得过得去的生活和存在的希望之后,开始探求通向天堂的道路。例如,我们在19世纪80年代就看到这种情况,其时在我国知识分子中间很快地传播着。托尔斯泰伯爵的学说。在同现代更接近的年代Q里,我们也看到这一情况。
分裂派在普加乔夫起义之后大大地加强了对人民群众的影响。
它并不主张什么不以暴力反对罪恶的学说。
读者记得,东正教的大司祭阿瓦库姆怎样热情地劝告沙皇用残酷的暴力铲除出现在俄国教会中的新事物。着加乔夫运动得到了分裂派的大力支持。普加乔夫没有重犯拉津的同谋者的巨大策略错误,后者想叫人民相信,他们是拥护尼空总主教的。相反,普加乔夫准许纳税居民佩带十字架——老式八角十字架——和“蓄胡须。”他自己也用分裂派的语言来谈话,也许他是同意他们的观点的②。
传说似乎雅伊克的哥萨克宣布,彼得。费
① 在1762—172年间,地主所属农民的骚动共40起,但自174年到保罗一世即位,即在22年中,只有20起。
(谢梅夫斯基:《叶卡捷琳娜二世统治下的农民》,第1卷,第441—456页)。
② 他在告顿河哥萨克的宣言里写道:“在我们统治期间,已经查明由于……
贵族的罪过,古代圣父留传的基督法律均被违反,并受到谩骂。代之而起的是由于他们的恶意有害的阴谋,根据德国风俗而制订的其他法律以及最渎神的剃胡须及在划十字及其他狂暴行为方面的早期基督信仰,通行俄国,“
等等。
(杜布罗温:《普加乔夫及其同谋者》,第3卷,第225页)。我们看到,在普加乔夫的运动里,。。。。。。。。。
也有反对彼得改革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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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罗维奇(普加乔夫)
命令拆毁现有的教堂,并建造七顶式教堂,不用三个手指划十字,而用两个手指。
人们甚至说,这种宣示带有种种威胁:“如果有人不照此划十字,则父亲(沙皇——著者)将砍断手指”
①。这都是普加乔夫的敌人传说的,也许是出于他们的捏造。但在这里,我们也有权说:这假设虽不真实,却是很巧(Senonèvero,abentrovato!)。
旧仪派决不同意信仰自由,一般说来,它没有给人民的意识添进任何新鲜的东西。
人民追随普加乔夫,期望从自己身上卸除地主国家的压迫,这样或那样,在这种或那种程度上恢复在这个国家完全形成和巩固以前就已存在的旧秩序。他们不是朝前看——朝。。。
18世纪下半期法国第三等级所注视的方向看,——而是朝。
后看,朝已逝的旧时代的黑暗深处看。就这方面说,他们的。。
举动同他们一度痛恨的大贵族完全一样。库尔布斯基在揭发伊凡四世时不也是朝后看,而不朝前看吗!分裂派请人民为往昔的宗教信仰而死,也是朝后看的。
这是一种历史的必然性,这种必然性根源于我们熟习的俄国历史过程的相对特点。我们知道,这种必然性在彼得改。。。。。。。。。。。。。
革后并未消失。
只是经过漫长的时期以后,只是在19世纪下。。
半期,同彼得的名字相联系的改革的深远后果,在人民群众中导致了有觉悟的分子出现,他们在争取美好未来的斗争中,能够使自己的思想视线不是朝后,而是朝前看,不是朝那些抱怨暴君的大贵族和为旧信仰而死的分裂派看,而是朝整个文明世界的劳动群众的有觉悟的阶层看。
①杜布罗温:《普加乔夫及其同谋者》,第2卷,第81及10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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