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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保守秘密吗?

_5 苏菲・金色拉(美)
“你好,康诺,”卡洛林的声音传了过来,打断了我的思路。
康诺?我心里一惊。是他,他不声不响地向我的桌子走来,脸上带着受伤的表
情。
我的心砰砰直跳,紧张地往后挪了挪椅子。这是我们分手之后第一次面对面。
“你好,”他说。
“你好,”我尴尬地回答。我们都没有说话。
“我来这儿,”康诺终于开了口,“是想告诉你,公司家庭日的酒水供应的工
作,我给咱们俩都报了名。以前报名的时候,没想到我们现在会——”,他停下来,
受伤的神情更明显了,“不管怎么样,我倒不介意和你一起做这个活,要是你没什
么问题的话。”
“我不介意!”我说。
“顺便说一下,我找到你的蓝衬衫了,”我微微耸了耸肩,“我会给你带过来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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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我想我那儿也有一些你的东西……”
谢天谢地,临下班前,我终于想到了一个特别好的地方。事实上,我很奇怪自
己一开始怎么没想到!
我只花了半个小时去劝说莉丝,让她相信虽然规定说不能把钥匙转让给其他任
何非会员的人,可他们也不一定要这么执行。最后,她从包里掏出钥匙递给我,脸
上显出不安的神情。
“你记得暗号吗?”
“记得,亚历山大。”
“你去哪儿?”捷米玛问道,她走进我的房间,打扮得花枝招展地,一副准备
出门的样子。
我今晚已决定不借捷米玛的任何衣服,我会穿上自己的衣服,要是杰克不喜欢
的话,他也只好忍着了。
“我想问一下,”捷米玛边说边眯起了眼睛,“你们两个昨晚没进我的房间,
是吗?”
“没有。”莉丝一脸无辜地说,“为什么这么问?”
捷米玛昨晚三点多才回来,她到家以前,我们已经把所有的东西放回原处了。
“没有,”捷米玛不情愿地说,“每件东西都在原来的地方,可是我就是有一
种感觉,好像有人进去过似的。”
“你走的时候是不是没关窗子?”莉丝说,“我最近看了一篇文章,说有人训
练猴子入室盗窃。”
“猴子?”捷米玛瞪着她。
“当然了,小偷训练出来的。”
捷米玛困惑地看了一眼莉丝,又看了一眼我,我强迫自己保持住严肃的表情。
“不管怎么说,”我飞快地说,想转移一下话题,“你也许想知道你对杰克的
判断是错误的。我今晚和他还有一个约会。昨天的约会根本就不是一场灾难!”
“我没错,”捷米玛说,“你等着瞧吧,我预言的事情从来不会错。”
我对着她离去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开始刷睫毛膏。“几点了?”我问。
“八点差十分,”莉丝说,“你准备怎么去那儿?”
“打车。”
突然,来客的蜂鸣器响了。
“他提前来了?”莉丝说
“他不可能提前来!”
莉丝走到窗边:“哦,我的上帝,是康诺。”
我惊恐地看着她:“康诺来了?”
“他拿着一盒子东西,要不要他上来?”
“不!假装我们不在家!”
“太晚了,他已经看见我了。”
“好吧,”我最后说道,“我下去。”
我匆忙跑下楼,气喘吁吁地打开门,康诺正站在门前的台阶上,脸上还保持着
办公室里的那种受难者的表情。
“你好,”他说,“这是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些东西,我想你可能需要它们。”
“嗯,谢谢。”我接过盒子,“你的东西我还没有全清理出来,我会把它们带
到办公室去的。”
我把盒子放在楼梯上,然后迅速转身,免得让他以为我要请他进去。
康诺重重地叹了口气说:“艾玛……我想也许我们可以借这次机会好好谈谈。”
“上帝,”我欢快地说,“我很愿意,可现在不合适。”
“等等,”康诺盯着我的衣服,突然道,“我本来不想问……你要出去……约
会吗?”
“你说得对,”我说,“我是有个约会。”
谁都没有说话。气氛紧张极了。
“你告诉过我没有第三者!你保证过的,艾玛!”
“是没有!但是……现在有了,而且他马上就到……康诺,这个真的和你没什
么关系。”我抓住他的胳膊。“康诺,求求你了,不要让我们两个都更加痛苦了。”
“我想你说得对,”康诺说,“我马上走。”
他向大门走去,他的背因为痛苦而稍稍有点弯,我心里感到内疚,又期望他快
点离开。让我恐惧的是,他又转过身来。
“那么,他是谁?”
“是……是你不认识的一个人。”我边说边把双手放在身后交叉起来。“你看,
我们以后找个时间好好谈谈。我保证。”
“好吧,”康诺看起来更受伤害的样子,“好的,我等你的消息。”
我屏住呼吸,看着他关上大门,慢慢向街的那一头走去。
等他最终走过拐角的时候,杰克那辆银灰色的轿车在街的尽头出现了。
“哦,我的上帝,”莉丝瞪着那辆车开过来。
“不要!”我一下靠在墙上,“莉丝,我实在应付不了了。”
银灰色轿车停在房子的门口,出来的还是那个穿着制服的司机,他打开后门,
杰克走了出来。
“你好,”他看见我似乎吃了一惊,“我是不是晚了?”
“不!我刚才只是……嗯……坐在这儿,看看风景。”我指了指街道,“实际
上,我还没完全准备好。你愿意上来坐几分钟吗?”
“当然愿意了,”杰克微笑地说,“肯定会很有趣。”
“让你的司机把车开走吧,”我说道,“你本就不该开车来的。”
“你本就不该在外面看我来的,”杰克咧嘴一笑,反击我道。“好吧,丹尼尔,
今晚没事了,从现在开始,我完全听这位女士的指挥。”
“艾玛,你要是去准备的话,我可以给杰克倒杯饮料,”莉丝微笑地说,脸上
露出“他真不错”的表情。
“谢谢。”我递给她一个“他真的很不错吗”的眼神。我匆忙走进自己的房间,
手忙脚乱地刷另一只眼睛的睫毛膏。
过了一会儿,有人轻轻地敲了一下门。
“嗨!”我以为是莉丝,可进来的却是杰克,他手里拿着一杯甜雪莉酒。
“哦,谢谢!”我感激地说,“喝杯酒我还是很乐意的。”
“我不会进来的,”他礼貌地说。
“不,没事,坐吧!”
我指了指床,可是上面堆满了衣服,化妆凳上也堆满了杂志。该死,我早该收
拾一下的。
“我站着吧,”杰克微微一笑,然后好奇地看着我的房间。“那么,这就是你
的房间,你的世界。”
“是的,”我拧开口红盖,脸稍稍红了一下,“有点乱——”
我转过身看见他正颇有兴致地看着我的锻炼计划表,那是一月份贴上去的,因
为就在一月之前,整个圣诞节,我都在大吃特吃QualityStreet 牌的奶油糖。
“周一,早上七点,”他大声读起来,“围着街区慢跑,做四十个仰卧起坐。
中午:上瑜加课。晚上:健美操,做六十个仰卧起坐。”他喝了一口威士忌,“真
让人佩服。这些你都做吗?”
“这些计划里,我哪项都做不了……这只是我的雄心壮志,你知道的……”我
迅速地喷了点香水,“我们走!”
二十分钟以后,我们到达克拉肯威尔,我坚持付了出租车费,然后带着杰克往
小巷子里走去。
“很有意思,”杰克边看边说,“那么我们要去哪里呢?”
“等会你就知道了,”我神秘地说。我走到门边,按了按内部通话机的按钮,
然后从口袋里掏出莉丝的钥匙。
“你好?”一个声音传了出来。
“你好,”我随意地说,“我想找一下亚历山大。”
“谁?”
“亚历山大,”我重复了一遍,脸上露出理解的微笑,很显然,他们要再验证
一次暗号。
“这里没有叫亚历山大的。”
“我说的是,亚——历——山——大,”我一字一顿地又说了一遍。
“没有亚历山大这个人。”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有可能敲错了门。我是说,我记得是这一个的——不过,
也有可能是那一个有磨砂玻璃的房子,是的,事实上,那一间看起来要更眼熟一些。
“一点小麻烦。”我对杰克笑笑,然后又按了按那个新的门铃。
没有人回答。我等了几分钟,又按了一次门铃,还是没人回答。好吧,也许…
…也不是这一个。
“有问题吗?”杰克说。
“没有!”我立刻回答,对他轻松笑了笑,“我只是想回忆起……”
我来回看了看街道,是哪一个呢?我要不要每个门铃都按一下?我在人行道上
走了几步,想唤起自己的记忆。我走过一个拱门,往另一个巷子看了一眼,和这条
巷子几乎一样。
我吓了一大跳,我是不是连巷子都走错了?我瞥了一眼另外一个巷子,看起来
还是一样,全都是一样的没有任何特征的大门和紧闭的窗子。
我的心跳加快了。我该怎么办?我不可能把附近巷子里所有的门铃都按一遍。
看我,真愚蠢。我要给莉丝打电话!她会告诉我的。我掏出电话拨通了家里的
电话号码,但是很快就跳到了自动应答系统。
“嗨,莉丝,是我,”我尽量用轻松随意的语气说道。“出了点小麻烦,我记
不清俱乐部具体在哪个门后面了,实际上,我也不记得它到底在哪条巷子里了。你
听到留言后,给我回个电话好吗?谢谢!”
我抬起头,看见杰克正看着我。
“事情顺利吗?”
“一点小麻烦,”我边说边故作放松地笑了笑,“就在这儿的某个地方有一个
秘密的俱乐部,可我记不得具体地点了。”
“不要紧,”杰克温和地说,“这种事经常发生。”
我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但是电话狂占线。我拨打莉丝的手机,可电话却关了。
“艾玛,”杰克小心地说,“你愿意我去预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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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像被针刺了一样地跳了起来。杰克不能什么都预约好。我说了由我
来安排的。“不用了,谢谢。没事的。”我迅速做出了一个决定,“改变计划,我
们去安东尼奥之家。”
“我可以把我的车叫来……”杰克说。
“我们不需要你的车!”我果断地朝主路大步走去,一辆空出租车开了过来。
我拦住车,为杰克打开门,然后对司机说了地址。
“安东尼奥之家在哪儿?”出租车开始加速后,杰克问我。
“有点远,在伦敦南边。不过那个地方确实很不错,莉丝和我以前住在沃兹沃
斯的时候经常去。那里的桌子都是巨大的柏树做的,食物非常好吃……”
“听起来好极了。”杰克微笑道。
从克拉肯威尔到克拉普汉姆不应该花这么长时间啊!
大约半小时以后,我探身问司机,“有问题吗?”
“堵车,小姑娘,”他耸了耸肩。
你可以像其他司机那样找一条不堵车的路线嘛!我想对司机疯狂地大喊大叫,
可我却礼貌地说,“那么……你认为我们还要多长时间到呢?”
“谁知道呢?”
我靠回到椅背上,郁闷极了,我的胃又抽了起来。
“艾玛,别着急,”杰克说,“我相信那个地方肯定很不错。”
“我也希望如此,”我无力地对他一笑。
我可没时间谈话。我正集中全部精力希望我们的车开得更快点。我看着窗外,
每一次街上的路标离我们要去的地方近一点,我就在心里大声欢呼一次。
终于……我们已经到了达克兰普汉姆了,马上就要到……
好了,艾玛,冷静下来。那条街已经到了,我们终于到了。
“就是这儿,”下车的时候我说,“对不起,花了不少时间。”
“没关系,”杰克说,“这个地方看起来好极了。”
当我把车费递给司机的时候,我不得不承认我选对了地方。安东尼奥之家看起
来迷人极了!绿色的墙面上点缀着童话般的彩灯,顶棚上系着氢气球,音乐声、笑
声从敞开的大门里传了出来,我甚至能听到里面有人在唱歌。
“一般不会这么热闹。”我笑着往门口走去,我已经能看到站在门里的安东尼
奥了。
“嗨!”我推开门,“安东尼奥!”
“艾玛!”安东尼奥看见了我。他正拿着一杯酒站在门边。“你好,”他在我
的两颊各亲了一下,我感到温暖极了,心里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这是杰克。”
“杰克!真高兴认识你!”安东尼奥在杰克的两颊也各亲了一下。
“那么,我们可以要一张两个人的桌子吗?”
“啊……”他做了一个遗憾的鬼脸,“宝贝,我们已经关门了。”
“什么?”我困惑地瞪着他,“可是……可是你们没有关门呀,里面还有很多
人!”我看着屋里那些高兴的脸。
“这是一个私人聚会!”他向正经过的一个人扬了扬玻璃杯,用意大利语对他
大声说了句什么。“这是我侄子的婚礼。你从没见过他吗?归多。几年前他在这儿
帮过忙。”
“我……可能没见过。”
“他在法学院遇上了一个可爱的姑娘,他现在已经毕业了,要是你需要法律咨
询的话……”
“谢谢。祝贺你!”
“希望你们的聚会一切顺利,”杰克边说边轻轻地捏了一下我的胳膊。
“亲爱的,我很抱歉!”安东尼奥看着我的脸说,“下一次,我会给你们预备
最好的桌子,你提前给我打个电话……”
“我会的,”我挤出一丝微笑,“谢谢你,安东尼奥。”
我都不敢看杰克。我把杰克大老远地拽到克兰普汉姆来,却是这样一个结果。
“我们去酒吧吧,”我们一到外面,我就立即说道。“我的意思是,坐下来好
好地喝一杯应该也挺好。”
“听起来很不错。”杰克温和地说。我沿着街道匆忙地往前走。他跟着我走进
一个叫做“老马的脑袋”的酒吧。我推开门往里瞧。我以前从未到过这个酒吧,不
过这应该还——
算了,还是不进去了。
这是我这一生中所见过的最糟糕的酒吧。地毯破烂不堪,没有音乐,除了一个
大肚子的单身男人外,什么人也没有。
“好了!”我关上门,对杰克说,“让我们再考虑一下吧,”我飞快地看了一
眼街道,除了安东尼奥之家以外,所有的地方都关了门,剩下的就只有一两个脏兮
兮的外卖摊。
“好吧……我们只有坐出租车回市中心了!”我尖声说道,“没有多远。”
我走到马路旁边去拦车。
在接下来的三分钟内,不只是出租车,什么车都没有。
我看了眼表,发现竟然已9 :15了,我们花了一个多小时转来转去,到现在却
连杯酒都没喝上。而且,这都是我的错。我连一次最简单的外出也计划不好。
我突然想抱头大哭一场。
“吃比萨怎么样?”杰克说。我的头猛地抬了起来。
“什么?附近有比萨店吗?”
“我看见有比萨的外卖,”他指了指那个脏兮兮的外卖摊子,“而且我还看见
一个凳子,”他又指了指街道的另一头,那儿有一个小巧的带栏杆的花园。“你去
买比萨,”他对我笑了笑,“我去占着凳子。”
我一生中从没有如此难堪过。
杰克·哈伯带我去了世界上最豪华的餐厅,而我却把他带到克兰普汉姆的一个
公园长凳上。
“这是你的比萨,”我拿着热乎乎的盒子走到他坐的地方,“我加了黄油,火
腿,蘑菇和意大利辣香肠。”
“好极了,”杰克笑着说。他咬了一大口,然后把手伸进口袋里,“本来是准
备在回家的路上送给你的,不过,既然我们在这儿……”
我惊讶地看着他掏出一个很小的不锈钢鸡尾酒混合器,和两个配套的杯子。他
拧开混合器的盖子,令我吃惊的是,里面竟然流出了粉红色的液体,他把液体倒入
两个杯子。
“来吧,我不能让你花一生的时间去猜这种酒的味道,是吧?”他递给我一杯,
对我扬了扬他的酒杯,“祝你健康。”
“干杯,”我喝了一口鸡尾酒……哦,上帝啊,简直太好喝了,又甜又爽,带
一点伏特加的味道。
他对我真好。他一直在假装过得很开心,可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艾玛,你还好吧?”
“不是很好,”我的嗓子有点哽咽,“杰克,我非常抱歉,我本来计划得好好
的,我们一起去那个明星们经常去的时髦酒吧……”
“艾玛,”杰克放下酒杯看着我,“我只想和你一起度过这个晚上,这就是我
们正在做的事情啊。”
他慢慢地向我俯过身来,我的心开始砰砰跳了起来。哦,上帝。他要吻我了—

“哎呀!”
我惊慌地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一只大黑蜘蛛爬到了我的腿上。“下去!”我疯
狂地大叫,“下去!”
杰克迅速地把蜘蛛扫到草丛里,我重新坐到凳子上,心还是七上八下的。
当然,气氛全毁了。这简直太精彩了——杰克刚想吻我,我却开始歇斯底里地
大叫。我的表现真是太壮观了。
“我不知道你也害怕蜘蛛,”我对杰克说,“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怕。”
杰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皮特喜欢蜘蛛,”他说道,“他把它们当宠物养,而且都是那些大大的,毛
乎乎的蜘蛛。他还养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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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吗?”
“疯子,他真是一个疯子。”他深深地吐了口气。
“你……还想念他吗?”我犹豫地说。
“是的,我仍然很想念他。”
“他还有家人吗?”我小心地问道。杰克的脸突然沉了下来。
“还有一些,”他说。
“你还和他们联系吗?”
“有时候,”他深深地吐了口气,然后转过身微笑地看着我,“番茄酱粘到你
脸上去了,”他伸手帮我擦番茄酱的时候,撞到了我的眼睛,慢慢地,他向我俯过
身来。哦,上帝。他要吻我了,这一次是真的——
“杰克……”
我们俩都惊得跳了起来,我的鸡尾酒也撒了一地。我简直不敢相信,斯汶正站
在小花园的门口。
“来得真是时候,”杰克咕哝了一句,“嗨,斯汶。”
“可是……他在这儿做什么?”我看着杰克。“他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
“你去买比萨的时候,他给我来过电话。”杰克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他来得
这么快。艾玛……发生了一件事,我必须得和他说几句话,我保证不要很长时间,
好吗?”
“好吧,”我耸了耸肩。既然如此,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可是,我的心里却失
望极了。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我拿过鸡尾酒混合器满满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鸡尾酒,
咕咚喝了一大口。
杰克和斯汶站在门边热烈地低声讨论着什么。我喝了口酒,装作随意地往前探
了探身子,想听到一些。
“……怎么开始做……”
“……计划B ……回格拉斯哥……”
“……很紧急……”
我抬起头发现自己正好撞上了斯汶的目光。我忙转过眼神,假装观察地面。他
们的声音压得更低了,我一个字都听不见了。然后杰克走了过来。
“艾玛……我非常抱歉,我现在必须离开。”
“斯汶给你叫了辆车等会送你回去。”
“你确实很……周到,”我边说,边蹭掉了鞋上的一小块泥巴。
“艾玛,这次我必须离开,”杰克看着我的脸说,“不过,我一回来就会见到
你的,就在公司家庭日那天,我们在那儿聊。”
“好吧,”我想对他笑笑。
这一次,他毫不犹豫地靠向我,嘴唇温柔而又坚定地压在我的嘴唇上。他在吻
我,杰克·哈伯在一张公园长椅上吻我。
他的嘴张开我的嘴,他的胡须顶在我的脸上,他的胳膊紧紧地抱住我,我的心
跳到了嗓子眼,我紧贴着他的夹克,感觉到他衬衫下面的肌肉在疯狂地跳动着,哦,
上帝。我要他。我受不了了。
他突然推开我,我感觉就像一下子从美梦中惊醒。
“艾玛,我得走了。”
“不要走,”我听见自己哽咽着说,“再呆半个小时。”
“我也不想走,”他的眼睛湿润了,“可我必须走,”他握住我的手,我紧紧
地拉住他,想多延长一段时间。
“那么……再……再见。”我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们在那儿聊。这句话可能是指……
哦,上帝。每次一想到这句话,我就莫名其妙地兴奋不已。我无法专心工作,
也无法思考任何别的事情。
我一再提醒自己,公司家庭日是公司的一项重要活动,不是约会的时机。这和
上班一样,是工作,不是游戏……
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周六早上,我很早就起了床,准备好好地打扮一番。我抹上了我最贵的营养霜,
腋下擦上了防汗露,脚上也涂上了指甲油。
我选了件歌纱德牌的蕾丝胸罩和相配的内裤,穿上了我那件最漂亮的斜肩长裙。
我看着镜子,精心抹上最后一层唇膏,然后喷上我的诱惑牌香水。好了,做爱
的准备都做好了。
我是说,不是为做爱,是为了杰克。
公司家庭日在美洲豹之家举行,这是位于荷特佛得榭尔的一处乡间别墅,我从
来没有去过那儿。
当我钻出出租车的时候,我确实被眼前的景象所震住了。这是一座非常漂亮的
老房子,有很多窗户,前面还有廊柱,很可能是……很早以前的建筑。
我随着音乐声绕着房子走了一圈。巨大的草坪上,庆典活动正在进行。房子前
面挂着颜色鲜亮的彩带,草地上点缀着几个帐篷,一个小舞台上乐队正在演奏,孩
子们在蹦蹦床上欢呼尖叫。
“艾玛!”我看见西瑞尔迎面走了过来,他扮成一个小丑的样子,戴着一顶红
黄相间的尖帽子。“你的戏装呢?”
“戏装!”我装出吃惊的样子。
“你们这些人!备忘录里也写了,布告栏上也写了……”他抓住我的肩膀好像
怕我随时溜走,“那好吧,你只能在备用戏装里挑一件了。”
“备用戏装?”我茫然地看着他。
“我预感会出现这种情况,”西瑞尔面带得色,“所以,就准备了一批备用戏
装。”
我必须逃走。现在就逃。
我绝望地挣扎了一下,但他的手像钳子一样紧紧抓住我的肩膀。他唠叨着把我
推进一个帐篷里,两个中年女人正站在一排……哦,上帝啊,那是我见过的最难看
最让人作呕的戏装。他到底是从哪儿弄到这些东西的?
“但是……这本来就是戏装啊!”我飞快地指了指自己的长裙,“刚才我忘说
了,这是,嗯……二十世纪花园舞会时穿的服装……”
“艾玛,今天是个开心的日子,”西瑞尔拍了拍手,“这多半取决于我们员工
和家属着装的滑稽程度。说到这儿倒提醒我了,你家人呢?”
“哦,”我做了个遗憾的鬼脸,“……事实上,他们没法赶来。”
“你到底通知了他们没有?”
“是的!”我在背后绞起双手,“我当然告诉他们了!”
“好吧,你只有和别的同事的家庭组成一组了。这件怎么样,白雪公主,”他
把一件可怕的灯笼袖尼龙长裙塞到我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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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扮白雪公主——”我刚开口,迎面看见财会部的茉拉被痛苦地塞进一
件袋鼠服装里,我立即打住了,“好吧,”我抓起长裙,“我就扮白雪公主吧。”
当我郁闷地走出帐篷时,乐队正在欢快地演奏着《奥里弗》中间的音乐,有人
对着麦克风说着什么通知。
我在想杰克在哪儿。
“艾玛!”我抬起头,看见开迪迎面走了过来,她穿着一件希奇古怪的胡萝卜
服装,挽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男人。我想,那一定是他父亲。
“艾玛,这是菲力普!”她容光焕发地说,“菲力普,来见见我的朋友艾玛,
是她让我们俩遇上的。”
这就是她的新男友?可他至少有70岁了!
“他难道不可爱吗?”他走开去拿酒时,开迪开心地说,“他非常细心周到,
我什么都不用操心,我以前从没有和这样的男人约会过。”
“我无法相信,”我的声音有点颤抖,“你们之间的年龄差异怎么办?”
“我不知道,”开迪吃惊地说,“我从没问过他。怎么了?”
她的脸上充满着快乐和幸福的表情。难道她没注意到他多大年纪了吗?
“没怎么,”我清了清嗓子,“那么……你到底在什么地方遇见菲力普的?不
会是——老年人活动中心吧?”
“上帝啊,”她皱起眉头,缓缓地说,“你这么一说,好像每个人都很……成
熟,但说实话,艾玛,你应该去一次,”她的脸又阳光起来,“我们真的很开心!”
“你们好呀,”菲力普拿着三杯酒,兴高采烈地走了过来。他快乐地对开迪笑
笑,又在她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下,她也对他快乐地笑了笑。我突然觉得心里暖融融
的,是的,这说来奇怪,可他们看起来又确实像一对甜蜜的伴侣。
“酒水摊上的那个人看起来很忧虑,可怜的家伙,”菲力普说话的时候,我正
在喝第一口酒。
我突然想起我答应康诺一起在皮姆斯酒摊干活的。一看表,发现已经迟到了十
分钟。难怪他要忧虑的。
我匆忙向菲力普和开迪道歉,然后飞快地跑到花园角落的酒水摊旁,只见康诺
正在镇定地对付一长排顾客。
“对不起,”我溜到他身旁,“刚才不得不去换衣服。要我做什么?”
“倒皮姆斯酒,”康诺简单地说。
接下来的几分钟内,我们一直忙着供应皮姆斯酒,谁也顾不上说话。最后,队
伍慢慢消失了,只剩下我们俩。
康诺看都没看我一眼。
“听我说,康诺,我真的很抱歉自己迟到了。”
他突然生硬地问:“你的新男友是我们公司的人吗?”
原来他是为这个。
“为什么这么说?”我故作轻松地问。
“我想自己有权利知道你是为了谁甩掉我的。”他责备地看了我一眼。
“你没有这个权利!”我反驳道,但突然意识到这样太刻薄了。“我只是认为
现在讨论这些没什么意义。”
“我会查出来的,”他冷冷地说,“要不了多长时间。”
“康诺,拜托了,这真的没有任何——”
“艾玛,我不是傻瓜,”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我了解你比你了解我要多得
多。”
我开始有点怀疑自己,也许我一直低估了康诺……
我边切柠檬片,边不时扫一眼草坪上的人群。杰克到底在哪儿呢?
“我知道了,”康诺突然道,“是保罗,对不对?”
“什么?”我瞪着他,差点笑出声来,“不,不是保罗!”
“你一直在看他,”他指着保罗站的地方,“每两分钟你就看一次。”
“我没有看他,”我急忙说,“我只是……感受现场气氛。”
“是尼克,”他眯起眼睛,“你和他之间一直都有点暧昧。”
“没有!”我不耐烦了,“不是尼克。”
我抬起头,胃里剧烈地抽了一下。杰克正向我们走来,他打扮成西部牛仔的模
样。
他看起来性感极了,我都有点眩晕了。
“他走过来了!”康诺低声说,“快把柠檬皮收拾干净。你好,先生,”他大
声说,“来一杯皮姆斯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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