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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史纲

_4 赫伯特·乔治·威尔斯(英)
1555年,教皇尤利乌斯三世特许查理五世免除斋戒,并允许他在接受圣餐以前可以进食早餐。
饮食与治疗是查理五世回归到隐居生活的主要原因。查理五世虽然终究未能养成读书的习惯,却喜欢学查理曼大帝,在进食时让人为他高声朗读,然后发表一些“绝妙的评论”。他对机器玩具颇感兴趣,也喜欢聆听音乐和传教,有时也会对偶然被送来的政治问题提出一点意见。查理五世所热爱的皇后死后,他一度醉心于宗教。但查理五世总是那么死板,每逢四旬斋期的礼拜五,他总要与修道士们一起拚命鞭打自己。由于这种苦行和患有风湿病,查理五世以前因为政治上的顾虑而压抑的宗教热情爆发了出来。当巴利亚多利德也出现了新教时,查理五世十分震怒,他说道:“这是朕的命令,转告给宗教法庭庭长或他的宗教会议吧。你们必需忠于你们的职务,在邪恶尚未广泛传播之前,用斧头砍断它们的根源吧!”查理五世也有过这样的疑问:对于这类罪犯如果我们不通过一般审讯,对他们也没有任何的同情心,难道这正确吗?但他最终还是认为:“这种凶恶的案件,大可省去正常的手续,因为如果纵容他们,他们可能会再次犯下罪行。”查理五世还举出自己在尼德兰的独特办法为例,宣布:“对于顽冥不悔改者处以火刑,悔悟者处斩。”
查理五世对于葬礼十分着迷,这几乎成了他在历史上的位置与角色的象征。查理五世认为欧洲某些伟大的东西已死亡,必需为它们举行悲痛的葬仪,并写下类乎结论的东西。事实上,凡在尤斯特举行的葬礼,查理五世每次都会参加。在亡妻的忌日,他还为故人举行了隆重的葬礼。最后,查理五世干脆为自己举行了葬礼。
“教堂的四周围起了黑幔,数百支蜡烛的光芒都不足以驱退黑暗。教会的信徒们个个身着丧服,皇帝一家人也都披上深色的丧服聚集在教堂中央被黑布罩住的灵柩周围。接着,葬礼开始了。在教士们哀悼的叫喊声中,人们替死去的亡灵祷告,祝愿死者的灵魂升入天国。祈祷的声音越来越大,悲不自胜的人们哭得越来越凄惨。是因为想象到君主驾崩的缘故吗?还是因为对君主这种懦弱的行为感到怜悯?查理五世自己则身披黑斗篷,手捧蜡烛,置身族人之中做自己葬礼的旁观者。最后,他将手中的小蜡烛交给主教,表示将自己的灵魂交给了全能的上帝。悲哀的葬礼就这样结束了。”
各项科研取得了成果
各项科研取得了成果
在这次假想的葬礼之后不到两个月,查理五世就真的死了。神圣罗马帝国的短暂辉煌也与他一起消失了。查理五世的领土早已分给他的弟弟和儿子。神圣罗马帝国虽然一直存续到拿破仑一世的时代,但却早已进入了垂死的状态。只不过,其未被埋葬的传统,直到今日仍蔓延在政治空气之中。那么,破坏了帝国、圣职者、农民以及商人之间的均衡,通过野蛮民族的征服而使得情况发生周期性的变化,并使欧洲旧世界的人类活动保持着一种特定的状态达1000年之久的,究竟是人类生活条件中的哪些变化呢?
这些变化当然是复杂多样的,因为人类的生活本身就是多彩多姿的。然而寻根究底,好象可以归结到一个原因,即人类关于事物本质的知识的发展与普及。这些知识最初只在少数知识分子中传播,然后慢慢地,但到近500年来却是迅速而广泛地传播到了一般大众之中。
但是,人类精神生活的变化也是人类生活产生巨大变化的一个原因。这种人类精神上的变化又因为人类知识的增加而扩大,二者之间保持着一种微妙地互相交错的关系。人们渐渐开始不满足于日常生活和基本愿望的实现,而对追求和干涉更广阔的生活产生了兴趣。这与在过去约2000年之间扩展到全世界的一切宗教,即佛教、基督教、伊斯兰教有着共同的特征。这些宗教与古老的宗教在本质和效果上都不同,它们直接对人类的精神产生影响。它们使早期文明国的居民之中所未曾有过的个人自尊心以及对人类共同事业的责任感,逐渐发展了起来。
就政治与社会生活而言,第一个重大变化是人们对古代文明文字的简化和普及,这对于建立更大的帝国和更广泛的政治协定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其次的进步是运输工具和交通设施的改进:先是马,其后则为骆驼和机动车辆开始使用,道路被大规模的修建,人们还发现了铁,而这一切都造成军事效率的提高。继而出现的是因为铸造货币而引发的经济混乱,因为这种便利却危险的习惯使得债务、所有权、交易的性质发生了变化。为了顺应这种形势,各帝国大肆扩张自己的规模和范围,人类的思想也得到了发展。地方性的神消失了,人类进入了诸神混合的时代,最后,伟大的世界性宗教教义主宰了广大民众的生活。与此同时,被客观地记录下来的历史、地理开始出现,人类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的无知,并开始进行系统的知识研究工作。
人类在希腊与亚历山大城所开始的辉煌璀璨的科学研究一度遭到中断。条顿(日耳曼)系蛮族的侵略、蒙古系诸民族的西迁、宗教改革以及大瘟疫的流行,给政治和社会秩序带来巨大的破坏。当文明再度从纷争和混乱中脱离出来时,奴隶制度已不再是人类经济生活的基础。最早的印刷厂也正在准备为收集信息和传播知识提供便利的新手段――即印刷物。逐渐地,对知识的探求和系统的科学研究工作又在很多地方再次开始。
于是,16世纪以来,作为系统的科学研究工作的一项副产品,一系列的创造陆续出现,并对人类的交流和往来产生了巨大影响。这些创造和发明涉及到人类生活的方方面面,使得人与人之间的协作增加了,同时也使人与人之间的利害关系变得更为复杂。更多的发明和创造还在不断出现,然而,人类对这一切事物的来临却没有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历史几乎没有告诉人类如何去面对这个因为高涨的发明浪潮而造成的新局面。过去四个世纪的人类历史,恰似一个沉睡的囚犯的经历:当囚禁他同时也是他的避难所的牢狱失火的时候,他没有被惊醒,反而将燃烧的声音与温暖错当成过去一个支离破碎的梦,因而在沉睡中不安地辗转着身子。换句话说,人类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所面临的危险和机遇。
历史并非个别人的故事,而是整个社会的故事,因此历史记录中最重要的发明,是那些对人类的交流产生影响的发明。16世纪,我们所应注意的主要的新事物,一个是纸质印刷物的出现,另一个则是可以利用罗盘在大洋上航行的船舶的出现。前者使教育、公共信息传播、讨论,以及政治活动的开展变得更容易也更普及,并促使这些领域发生了变革;而后者则使圆形的世界成为一体。但是,几乎同样重大的一件事情是蒙古人于13世纪第一次带到西方来的枪炮与火药被改良后得到了广泛地应用。枪炮与火药破坏了住在城堡里的贵族与城墙里的城市的安全,也把封建制度一扫而光。君士坦丁堡因枪炮而失陷,墨西哥与秘鲁因惧怕西班牙的枪炮而崩溃。
蒸气机等的发明
蒸气机等的发明
在17世纪,系统的科学出版物得到了迅速发展。尽管它还不是十分引人注目,但就结果而言却是更具重大意义的革新。在这一时期,大放异彩的是后来封爵而就任大法官的法兰西斯?培根(1561-1626年)。他是英国的实验哲学家吉尔伯特博士(1540-1603年)的入室弟子,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吉尔伯特博士的代言人。这第二个培根,与我们前面讲到的罗吉尔?培根一样,鼓励人们进行观察和实验,并以使人类精神觉醒为己任。培根著有《新大西洋》一书,在书中,他运用乌托邦故事的形式表现了自己力图为科学研究做出伟大贡献的梦想。
之后,英国皇家学会与佛罗伦萨学会相继成立,其他国家中也陆续出现了奖励研究、发表并交换知识的国立学术团体。这些欧洲的学术团体不但成为无数发明的源泉,同时也成为对多个世纪以来控制人类思想的神学作出破坏性的批判的力量。
17世纪和18世纪虽然没有像纸质印刷物和航海船只那样能直接促进人类进步的发明,但却一直在进行着知识和科学的积累,并在进入19世纪之后,结出了累累硕果。对未知世界的探险与地图的绘制也在不断进行。塔斯马尼亚、澳大利亚、新西兰等都出现在地图上。18世纪的英国已经开始在冶金工业中使用焦炭,这比以前使用木炭炼铁更容易,成本也更低,而且使铸造更大的铁块成为可能。近代的机器制造终于迎来了自己的曙光。
恰如天国之树,科学也在不断地萌出新芽,并开花、结果。进入19世纪,科学结出了真正的果实。开启先河的是蒸气机、钢铁和铁路,然后是巨大的桥梁与建筑,以及几乎是力大无比的机械。这一切极可能使人类的所有物质要求都获得满足。更让人惊叹的是电气科学这个一直隐藏不露的宝库,终于向人类开启了大门……
前面,我们曾把16世纪以来人类的政治生活和社会生活,比做不知牢房失火而仍在做梦的囚犯生活。事实上,16世纪的欧洲人仍然在做着统一在天主教会之下的拉丁帝国和神圣罗马帝国之梦。然而,假如我们所组织起来的事物之中,有某些无法控制的因素,有时它便会出现在我们的梦境之中,并作出极其不合理而且是充满破坏性的解释。同样地,正当英格兰的亨利八世与路德,在将天主教统一的梦想撕成碎片之际,皇帝查理五世昏睡的面孔和贪吃的胃,便毫不客气地闯入这梦境之中。
在17世纪和18世纪,这种梦转变成个人的君主政体。这个时期,几乎全欧洲的国家都在忙着建立和巩固君主政体,并力图将其势力扩展到邻近的弱小国家和地区之中。而另一方面,王权的不当要求与干涉也引发了人们的反抗。最早提出反对意见的是地主,接着是随国外贸易与国内产业的发展而产生的商贾与有产阶级。但双方都未能取得全面的胜利。在这个地方是国王占优势,但在另外一个地方则是有产阶级压倒了国王。有时,国王是这个国家的太阳和中心,但在仅隔一线国界的邻国里,却是由顽强商人阶级统治的共和国。这种变化的范围如此广泛,显示出这个时代里形形色色的政体,是多么地富于实验性和地域性。
在这些国家舞台上最常见的人物,是国王的宰相;如果是天主教国家,则常为位居高位的圣职者。他们站在国王背后,担任着不可或缺的角色:为国王而服务,同时也支配国王。
由于篇幅有限,本书不再去细述这些国家舞台上上演的戏剧。荷兰的商人们加入新教,成为共和主义者,并脱离了皇帝查理五世的儿子,即西班牙的菲利普二世的统治。在英格兰,亨利八世与他的宰相沃尔西,伊丽莎白女王与她的宰相巴雷,奠定了专制的君主制的基础,却因为詹姆斯一世与查理一世的愚行而告失败,查理一世更以背叛国民的罪名而被处斩(1649年)。这就是欧洲的政治思想的新趋势。其后到1660年的12年之间,英国实行了共和政体,国王的地位受到议会压制,威望低落,地位也很不稳定。直到乔治三世(1760-1820年)为恢复主权而做了大量努力之后,这种情况才有所改变。反之,法王在欧洲所有王侯之中,最成功地完成了君主政治。两位伟大的宰相黎塞留(1585-1642年)和马萨林(1602-1661年)树立了法国王权的权威地位。当然,被称为“大君主”的国王路易十四(1643-1715年)非凡的能力和长期的统治也发挥了相辅相成的功效。
君主路易十四
君主路易十四
路易十四确实是欧洲最典型的君主。就他的权力限度而言,他则是例外的贤能君主。路易十四的野心比一般的欲望更强烈。他以迄今犹使我们不得不为之惊叹的细心与庄重,运用复杂的对外政策,却将自己的国家带到了破产的边缘。路易十四的直接愿望是巩固法国,同时将领土拓张到莱茵河与比利牛斯山,并吞并西班牙所属的尼德兰。根据路易十四的设想,法王缔造新的神圣罗马帝国,成为查理曼的承继人也不是不可能。路易十四把贿赂当做比战争更重要的国家政策。英格兰的查理二世收受了他的贿赂,波兰贵族中的大多数人也被他收买,关于这些,我们将在后面为读者讲述。路易十四的钱财――应该说法国纳税人的钱财,散布在欧洲的每个角落。并且,路易十四所热中的事物,无一不是穷奢极侈的。他在凡尔赛的巨型官殿里的房间、走廊、挂镜、露台、喷泉、花园以及景致等,受到全世界的羡慕与赞叹。
到处都有人模仿路易十四。欧洲的所有国王与诸侯,都建筑了自己的凡尔赛宫,而完全不顾自己的国家是否有这个实力。贵族们也都将自己的城堡修筑或扩建成新的款式。精致而复杂的纺织品和家具行业逐渐发达,豪华的艺术品到处风行,其中有玉石做成的雕刻、彩色的陶器、镀金的木器、金属器物、印着花纹的皮革制品、大量的音乐、壮丽的绘画、精美的印刷品、巧妙的烹饪和上等的葡萄酒。而在巨大的镜子与豪华的家具之间,昂首阔步的是头上戴着洒了发粉的巨大假发,身上穿着镶有花边的缎袍,脚下是高跟的红鞋,手里还拿着令人惊诧的大拐杖的奇异人种――绅士;更令人惊诧的是头戴高塔型假发,身披用铁丝撑起来的绸缎衣服的淑女。在这些趾高气扬的人们中间,是神气活现的国王路易十四,他自诩为世界的太阳,却对那些处身于阳光所照不到的底层里瘦弱而愤懑的人们的眼光熟视无睹。
德意志(日耳曼)民族在整个君主政体与种种实验性的政体时代,依然处于分裂的局面。不过,德意志也有不少诸侯根据自己的身份模仿凡尔赛宫的奢华。然而,日耳曼人与瑞典人、波希米亚人之间动荡不安的政治领导权之争――充满破坏性的三十年战争(1618-1648年),使德意志的精力消耗殆尽,一直要到一个世纪之后才调整过来。这次战争的结果,是达成了威斯特伐利亚和约,根据这一和约,德意志被瓜分得支离破碎,这一点可以从当时的地图上看出来。王国、公国、自由都市纠结在一起,有的甚至跨越了帝国,一部分在帝国内,一部分在帝国外。读者应该已经注意到,瑞典的手臂远远地伸入德意志境内,除了帝国境内少数岛屿之外,法国还远在莱茵河彼岸。在这大小补钉之中,普鲁士王国――于1701年成立的王国――一步步崭露头角,在几次战争中取得彻底的胜利。普鲁士的腓特烈大王(1740-1786年)在波茨坦修建了自己的凡尔赛宫,宫廷里法国文学作品风行,可以与法兰西王国在文化修养方面一争高低。
1714年,汉诺威选帝侯继承了英格兰的王位,于是,又增加了一个横跨帝国内外的王国。查理五世的子孙之中,奥地利系一直保持着帝号,西班牙王则领有西班牙。但是,如今东方又出现了一个皇帝。君士坦丁堡失陷之后(1453年),莫斯科大公伊凡三世(1462-1505年)自称是东罗马皇帝的继承人,并将拜占庭的双头鹰当做武器的徽章。他的孙子伊凡四世(即暴君伊凡雷,1533-1548年)自封为“沙皇”,即为恺撒之意。17世纪中叶以后,俄罗斯不再被欧洲人看成是地处偏远的亚洲国家。彼得大帝(1682-1725年)在位时,将俄罗斯带入欧洲战争的泥沼之中。他在第聂伯河畔建了帝国的新都彼得堡,使彼得堡成了俄罗斯与欧洲之间的窗口。另外,彼得大帝又在距新都彼得堡30公里处的彼德霍夫建造了自己的凡尔赛宫,并聘请法国的建筑师为他建造露台、喷泉、瀑布、画廊、花园等符合他大君主身份的设施。在俄罗斯,就像在普鲁士一样,法语成了宫廷用语。
海外领土之争
海外领土之争
波兰王国是个组织混乱的大地主联盟国家,每个大地主都不愿意丧失自己的权势,所以这个王国的君主没有任何实际的权利。尽管法国也努力地想使波兰王国维持独立的地位,并与自己结成同盟,但不幸的是,波兰的疆土处于奥地利、普鲁士、俄罗斯之间,其最终的下场还是被这三个邻国瓜分了。瑞士在当时是由共和制的诸省组成的一个联盟,威尼斯则是个共和国。意大利与德意志相似,被众多的王侯割据占领。教皇虽然像皇帝一样统治着天主教国家,但却因为怕引起天主教各国的叛乱,而不再干涉他们与其臣民之间的纠纷,也不再侈言所有基督教国家的共同利益。整个欧洲,处于一片分裂与混乱之中。
这些君主与共和国,都在打着扩张势力的如意算盘。它们大多执行侵略邻国或建立侵略性的同盟的对外政策。直到今天,欧洲人仍然生活在这种君主国时代的阴影之中,也依然在为这种局势所引起的憎恨、敌意、猜疑而苦恼。在近代的知识分子看来,这一时代的历史无异于无稽之谈,变得越来越乏味,也越来越无聊。当时,人们话题的中心不外是某个国王的情妇惹起了某一场战争,或者某个宰相因为嫉妒另外一位宰相而爆发了战争,诸如此类莫名其妙的事情。有关贿赂或者仇恨的故事肯定会让很多读者感觉无聊。然而,比这一切更有永久性意义的事实,是尽管当时诸侯割据,国界林立,但学问、知识与思想却更广泛地传播开来,发明也在不断增加。到了18世纪,出现了对当时的宫廷和政策提出深刻怀疑的批判性著作。读读伏尔泰的《老实人》,我们便可以体会到作者对欧洲世界那种无休止的混乱的极端倦怠。土,中国的澳门,外加帝汶岛的一部分,至今仍然属葡萄牙所有(澳门已经在1999年回归中国,译者注)。
因教皇的裁定而被阻止向美洲发展的各国国民,几乎未将西班牙与葡萄牙两国的权利放在眼中。英国人、丹麦人、瑞典人,其后又加上荷兰人,不久就开始到北美洲和西印度群岛开拓自己的疆土。就连最信奉天主教的法国国王,也和新教徒一样,无视教皇的裁定而开始在海外拓展殖民地。于是,欧洲的战乱就在不知不觉中转移到对海外新领土的争夺之中。
最终,在这一场海外领土的争夺战中,英国人获得了最大的成功。丹麦与瑞典因过份纠缠于德意志的纷争之中,所以未能保持一支有力的海外远征队。瑞典是新教派国家,国王是被称为“北方之狮”的古斯达夫?阿道夫,古斯达夫?阿道夫将瑞典的主要精力都放在德意志的战场上,终于导致国家元气大伤。荷兰人趁机夺取了瑞典人在美洲建立的若干块小殖民地,但却遭到法国人的侵略。争夺殖民地的主要竞争者,在远东是英国人、荷兰人、法国人,在美洲则为英国人、法国人与西班牙人。英国人因为有被称为“银带”的英吉利海峡,所以在欧洲占有海上优势,他们受到的拉丁帝国传统的束缚也最少。
法国人对欧洲最为重视,属于欧洲本位观念很强的民族。整个18世纪,法国一直努力于制止西班牙、意大利、德意志等国的内乱,因而失去了向西方和东方扩张的机会。17世纪,英国也发生了很多宗教与政治上的纷争,并因此而放逐了很多人。这些被放逐的英国人,多数都到了美洲,并在那里繁衍生息。他们的人口不断增加,这为英国在美洲的争夺战里带来极大的方便。1756年与1760年,英国人抢走了法国人在加拿大和美洲的殖民地。然后又过了数年,英国的商务公司完全压倒了在印度半岛上的法国人、荷兰人和葡萄牙人。巴贝尔、阿克拜以及其伟大的继承者莫卧儿帝国,此刻已经一厥不振,伦敦的一个商务公司――英国东印度公司――实际上统治着这个帝国。
英国东印度公司是在伊丽莎白女王统治时期成立的,最初仅仅是一些野心家组建的一个海外商务公司。出于保护交易的需要,东印度公司招募了自己的军队,并武装了公司的船舶。不久,这个以获利为传统的商务机构,不仅从事香料、染料、茶、宝石的交易,更进而参与到各国的利益与领土的分割事务中来,最后甚至开始直接干涉印度的国家命运。虽然东印度公司到印度的初衷是为了做生意,但结果却是在从事可怕的海盗行为。而且,居然没有谁站出来责难东印度公司的这种行为。自然而然,他们的船长、指挥者,甚至连办事员和普通士兵都把掠夺来的大量财物带回了英国。
疯狂的掠夺
疯狂的掠夺
在英国人可以在这广阔而丰腴的土地上随心所欲的情况下,他们已经不再去辨别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能做了。在他们看来,印度是个奇异的国家,甚至连印度的阳光都与英国不一样,而住在印度的褐色民族,则是一群不值得同情的异种。印度的神殿遭到疯狂的掠夺,因为英国人认为这些神殿和庙宇只不过是印度人用来维持他们怪异行为的工具而已。而这些英国将军和官吏回国后,却经常互相揭发对方的种种敲诈勒索和胁迫行为。这引起了英国国内人民的不满和愤怒。英国议会因此而通过了对克莱夫的不信任案,克莱夫无法承受巨大的压力,终于在1774年自杀。1788年,第二任印度总督沃伦?黑斯廷斯也被检举有类似的行为,不过却被判无罪(1793年)。
这在世界历史上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奇怪事件:英国议会管理着伦敦的一家商务公司,而这个商务机构却统治着比整个英国领土更广阔、人口也更多的帝国。对于大部分英国国民而言,印度是个遥远、神奇、几乎难以想象的国度。许多富有冒险精神的贫穷青年都来到了这个国度,过不了多长时间,他们都成了非常富有而且脾气暴躁的老绅士。英国人无法想象,在这阳光耀眼的东方国家里,那数不尽的几千万褐色民族是怎样生活的。他们也不愿意将精力花费在这些方面。印度还是依然故我,浪漫而不现实。因此,对英人而言,要对东印度公司的所做所为做有效的监督和控制,简直就是不可能的。
当西欧的各个国家正忙着在世界的各大海洋上,为攫取梦幻般的海外帝国而争斗不已的时候,在亚洲也在进行着两片巨大国土的征服。1360年,中国脱离了蒙古人的控制,在由汉族人建立的明朝统治下一直繁荣到1644年;继之,另一支蒙古民族满洲人再次征服中国,并将自己的统治维持到1911年。这期间,俄罗斯开始向东发展,并最终成长成为世界性上的强大国家。这支既不完全属于东方,也不完全属于西方的势力,成为了旧世界的中心,并对人类的命运产生了重大的影响。俄罗斯势力的膨胀,主要得利于信奉基督教的草原民族哥萨克人的出现。哥萨克人是介于仍处在封建农耕状态的西方波兰、匈牙利等国与东方鞑靼人之间的民族,也是欧洲东部的未开化民族,与19世纪中叶美国西部的未开化民族有很多相似之处。凡是被逐出俄罗斯的一切人等,包括遭诬陷、受迫害被当做罪犯的人们、反抗的农奴、异教徒、盗贼、杀人犯等,都来到南部草原寻求藏身之地。然后,他们又以这里为根据地,为了生活和自由而与波兰人、俄罗斯人、鞑靼人战斗。自然而然,来自东方的亡命之徒也混杂在哥萨克人之中。这些边疆民族渐渐成为俄罗斯帝国主义的爪牙,与苏格兰的高原部族被英国政府收编为军队如出一辙。哥萨克人向亚洲挺进,成为对付日渐衰落的蒙古游牧民族势力的武器。他们初期停留在土耳其,继而到了西伯利亚,甚至还到过遥远的乌苏里江。
要说明17世纪和18世纪蒙古系势力的衰退,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从成吉思汗与帖木儿之后短短两三个世纪间,中亚就从主宰世界的霸主沦落到了对世界政治没有任何影响力的地步。或许,气候的变化,与无记录可考的瘟疫等,在中亚民族的衰退上扮演了一个重要的角色。不过,对于世界历史而言,这种衰退也只是一个短暂的时期而已。一部分权威学者认为,传自中国的佛教教义渐渐普及,也对中亚民族产生了一些感化作用。总之,16世纪的蒙古系的鞑靼人和土耳其民族,不但已经失去了向外扩张的能力,还饱尝了被侵略、征服之苦。这两股征服的势力,在西方是基督教国家俄罗斯,东方则是中国,蒙古系的势力一步步的退出了世界舞台。
整个17世纪,哥萨克人从欧洲和俄罗斯向东方扩张,到处寻找可供农耕的土地,并迁移过去。他们在当地建造堡垒和兵营,最为警戒线,并最终形成了国界;在东北方,因为没有边界存在,俄罗斯一直将自己的势力推进到了太平洋。的住所。最后,处于多种原因,一些欧洲人干脆跨越海洋到美洲定居。其中,最有影响的是17世纪初,英国的清教徒为了逃避宗教迫害而移居到新英格兰;18世纪,奥格尔索普把因负债而坐牢的人送往佐治亚;18世纪末,荷兰人将孤儿遣往好望角。进了19世纪,尤其轮船出现以后,欧洲移民的洪流流入了美洲、澳大利亚等无人之境,几乎可以称之为民族的大迁移。
独立战争
独立战争
欧洲人的永久性海外殖民地就这样建立了,欧洲文化也传播到到了比它所成长、发展的地区更为广阔的区域之内。虽然这些海外新团体把欧洲文明带到了新的土地上,但这种传播文明的过程却是没有计划、也没有明显目的的。就欧洲人而言,他们在从事这种活动时,根本没有想到会因此而激发一种新的社会的诞生,他们对此没有任何的想法和准备。欧洲的政治家与大臣们直到很久以后,才开始明白这些殖民地的居民所构成的社会生活,实在是另外一个独立于欧洲之外的体系。而在那以前,他们只把这些殖民地当成是远征的组织,国家收入的源泉,自己的领土和属地。随着殖民地居民的人口不断增长,他们也开始向美洲的内陆进发,大洋彼岸的惩罚行动对于他们已经无法再产生什么效果了。这时,欧洲国家的政治家们才发现,这些殖民地的人们已经不是他们可以任意摆布的属民了。
而造成这种情况的一个重要原因是交通不便。19世纪的时候,欧洲大陆与一切殖民地的联络都要依靠轮船来完成,而当时轮船的航行速度是很慢的。在陆路上,最快捷的交通工具则依旧是马匹,而并未出现速度更快的交通工具。这样,交通工具就限制了政治组织的团结与统一。
18世纪的下半叶,北美洲北部的三分之二处于英国王权控制之下。法国已经放弃了美洲。除去葡萄牙所属的巴西,与属于法国、英国、丹麦、荷兰的若干小群岛之外,佛罗里达、路易斯安那、加利福尼亚,以及整个南美洲都属西班牙。最先证明靠轮船无法使海外殖民地团结在一个政治组织之下的,是缅因以及安大略湖以南的英属殖民地。
这些英属殖民地的起源与性质多种多样,不一而足。有些地方,则不只有英国人的殖民地,还有法国人、瑞典人、荷兰人的殖民地。马里兰的英国人信奉天主教,而新英格兰的英国人则是激进的新教徒。新英格兰的英国人因为自己耕作自己的土地,所以强烈谴责奴隶制度;而弗吉尼亚与南部的英国人却在变本加厉的役使越来越多从非洲输入的黑人奴隶。这些殖民地由于没有自然相通的共同点,所以很难实现自动的统一。从一个殖民地到另一个殖民地,都必须乘坐轮船,其无聊与艰险不亚于横渡大西洋。然而,因为起源与自然条件而原本不可能联合的殖民者,却因为伦敦的英国政府的自私与愚昧而联合起来。英国政府对于这些殖民者无一例外地征收种种苛捐杂税,却不给他们一点发言权,他们的贸易利益几乎完全被英国政府剥削了。弗吉尼亚人虽然热切地希望能役使奴隶,但却怕奴隶人口迅速增加之后会反抗他们。但英国政府却我行我素,继续进行能够获得丰厚利益的奴隶交易。这引起了弗吉尼亚人的巨大恐慌。
当时的英国,正在渐渐转变为更专制的君主政体。顽固的乔治三世(1760-1820年)则使得本国政府与殖民地政府之间的磨擦越来越厉害。英国政府袒护东印度公司的利益,颁布了一项牺牲美洲的轮船货主利益的法规,结果导致了冲突的发生。1773年,依照新法规运到波斯顿港口三船茶叶,被装扮成印地安人的美洲船主扔进了海中。1775年,当英国政府想在靠近波斯顿的莱克星顿逮捕美洲的两个领导者的时候,战争爆发了。打响第一枪的是莱克星顿的英国人,而最早一次战斗则是在康科德发生的。
美国独立战争就这样开始了。不过在一年多的时间,英国的移民们并不太希望与自己的祖国断绝关系。一直到1776年,参加叛乱的各州才联合发表了《独立宣言》。乔治?华盛顿与当时多数殖民地领袖一样,在以前与法国人的战争里积累了军事经验,在美国独立战争中被推举为总司令官。1777年,英国将军伯格因从加拿大开往纽约途中,在弗利曼斯一战中失利,并被迫在萨拉托加投降。同年法国和西班牙向英国宣战,这严重地威胁到英国在海上的交通。1781年,康沃利斯将军所率领的英国第二军,在弗吉尼亚的约克城被围,不得已而投降。1783年,交战双方在巴黎媾和,并签署了停战协议。协议中规定,从缅因到佐治亚的13块殖民地,成为拥有主权的独立诸州的联邦。于是美利坚合众国宣告诞生,而加拿大则依然效忠于英国国旗。
法兰西战争
法兰西战争
四年间,这十三个州仅在某些同盟条约下维持着一个非常软弱的中央政府,看起来美国随时有可能分裂成若干独立的共同体。然而,由于英国人的敌意与法国人的某种威胁,美国最终没有分裂。因为他们都明白,分裂后危险将立即随之而来。不久,美国人选举了一位强有力的总统,继之又批准了成立一个更为有力的联邦政府的宪法。美国人微弱的国家统一意识,也因为1812年的第二次对英战争而获得强化。尽管如此,美国的十三州的利益也经常产生冲突。如果不是由于后来交通工具的发达,则美国的各个联邦分裂成欧洲诸国大小的诸多国家也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当时的交通工具还很落后,对于边远各州的议员而言,前往华盛顿是冗长、无聊而且也不安全的旅行。此外,在普及公共教育和文化知识等方面,也因机构上的阻碍而成为不易克服的困难。然而,抑止分裂的种种力量,正在作用于世界各地。不久,内河航运的汽船出现了,继而铁路与电报也相继出现。这些新发明拯救了合众国的分裂,将分散的居民再次联合起来,使他们成为第一个近代化的国家――美国的国民。
22年后,西班牙所属的各殖民地效仿已经独立的美国十三州,与欧洲断绝了关系。不过这些殖民地散布在美洲大陆各地,被大山脉、沙漠、森林以及葡萄牙所属的巴西帝国所阻隔,所以无法互相联合。最后,它们成了一群共和国,并在成立初期时还经常在彼此间发生战争和革命。
巴西也不可避免地走上了独立的道路,只不过途径稍有差异而已。1807年,拿破仑所率领的法国军队占领了葡萄牙,葡萄牙国王避难到巴西。这以后直到巴西与葡萄牙分裂,与其说巴西隶属于葡萄牙,到不如说更像葡萄牙从属于巴西。1822年,巴西在葡萄牙国王之子彼德一世统治之下,宣布成立独立帝国。然而,新世界对君主政体并不宽容。1889年巴西皇帝被和平遣回欧洲,巴西合众国就如同其他美洲诸国一样,加入到了共和国的行列中来。阶级企图控制会议。平民在这场论战里获胜,三级会议也改为国民议会。国民议会明确提出要限制王权,这一点与英国议会抑制了英国王权相似。国王路易十六准备全力反抗,他从各地召来了军队。于是,革命在巴黎,在法兰西爆发了。
法国的君主专制政体被迅速地推翻了。革命的群众攻占了阴森的巴士底监狱,起义急剧地在整个法国扩散开来。在法国的东部与西北部地区,农民将贵族们的许多邸宅和别墅付之一炬,他们的不动产所有权证书被完全销毁,其所有人被杀死或遭放逐。仅仅只用了一个月时间,贵族阶级所控制的腐朽制度即告崩溃。拥护主要诸侯与王妃的大臣们,大多亡命国外。巴黎及其他主要城市都成立了临时市政府,并创设了以对抗国王的军队为主要目的的新军队――即国民军。民众纷纷要求国民议会创建一种适应新时代的政治和社会制度。
这次群众的力量得到了最大限度地发挥。国民议会扫荡了因专制政治而产生的不道义,废止了免税制度、农奴制以及贵族的称号与特权,他们还想在巴黎建立君主立宪政体。国王不得不放弃凡尔赛的奢华,隐居于巴黎的杜伊勒里宫中。
国民议会整整花费了两年的时间,来建立一个高效的近代化政府。尽管国民议会的工作之中有些是实验性质的,有些马上就被废除了,但更多的制度是健全而有效的,直到今日仍然被保持了下来。国民议会修改了刑法,严刑逼供、非法下狱、迫害异端都被废止。诺曼底、布尔肯特等古老的州被改为80个郡。军队里的最高官阶对所有阶级的人们开放。此外,国民议会还设立了完美而简单的法院制度,法官由民众来选举。不过由于法官的任期太短,所以使这一制度的价值不免稍稍受损。群众成为了事实上的最高法院,法官和国民议会的议员一样,为了取得民众的支持,就不得不考虑迎合旁听群众的心理。教会的庞大财产也被国家没收,由国家统一管理。凡是不从事教育和慈善事业的宗教组织,一律予以解散,神职人员的俸给由国家负担。这项措施对那些待遇低下的下等神职人员来讲,自然不是坏事。除此之外,主教和神父的任命一律改为由选举产生,这样,就把罗马教会的根本观念――以教皇和红衣主教为中心,权力由上及下――完全推翻了。事实上,国民议会的目的是想一举把法兰西的教会新教化,教义上先不提,至少在组织上是如此。结果,引起了国民议会所设置的官方神职人员和依然效忠于罗马教皇而反对新设置的神职人员之间的倾轧与纷争。
法国革命战争
法国革命战争
然而,1791年,法国的君主立宪政体实验,因为法国国王和王后伙同逃亡在国外的贵族与君主主义者勾结在一起,采取了联合行动而突然结束了。外国的军队开到法国东部国界。6月里的某一个夜晚,国王、王后及其子女们逃离杜伊勒里宫,准备加进到外国军队与亡命贵族的阵营之中。不巧的是,他们在瓦雷内被捕,并被解回巴黎。整个法国燃起了爱国的共和主义热情,国民议会发布了共和国宣言,继而向奥地利、普鲁士宣战。法国国王也被援用英格兰的先例,以叛逆人民罪受到审判,并在1793年元月被处死刑。
此后,法兰西国民的历史进入了一个奇特的局面。人们爆发了共和主义的热情,燃起了炽烈的共和主义火焰。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在国外,法国人都扬弃了妥协,采取了强硬的态度。在国内,王党与一切反共和主义都遭扑灭;在国外,法兰西成为一切革命的拥护者和援助者。他们想把整个欧洲,甚至整个世界都改为共和主义。法国青年纷纷参加共和军,一支奇异的新歌曲响遍全国每个角落。这就是迄今仍然使人热血沸腾的《马赛曲》。
《马赛曲》激励着法国士兵勇猛向前,把外国的军队打得落花流水。1792年年底,法军前进到了比路易十四时代法国版图更远更广阔的地方。他们抵达了布鲁塞尔,入侵萨瓦,攻占了梅因兹,又从荷兰人手中抢走了斯凯尔特河。但是就在这时候,法国政府做了一件愚蠢的事:处死了法国国王路易十四。英国马上将法国的驻英使节逐出,法国因此而非常愤怒,竟然对英宣战。这的确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因为法国虽然由于取消了贵族军官制度而拥有了狂热的步兵与优秀的炮兵,却也因此而破坏了海军的纪律,结果海上霸权被英国所控制。尽管英国先前对法国革命抱持着同情态度,非常赞成在法国掀起的自由主义运动,但法国的这一次挑战却使得整个英国团结起来,一致抵抗法军的进攻了。
其后数年间法军与欧洲联军的交战情形,本书不打算去详述。法国人从比利时驱逐了奥地利人,并使荷兰成为共和国。冻结在特克塞尔岛的荷兰舰队,竟未开一枪一炮就向一小撮法国骑兵投降了。法军虽然暂时未向意大利进军,不过到了1793年,新上任的将领拿破仑?波那巴却率领衣衫褴褛的共和军,胜利地跨越了皮埃蒙特,开入曼图亚和维罗那。G?F?阿特金森在《大英百科词典》对“法国革命”有如下的叙述:
“使盟军大吃一惊的是共和军的数目与速度。这一支临时拼凑的军队,没有任何使他们耽搁的事物。没有钱,所以也没有帐篷,更没有输送物资所需的大量马车。不过他们根本也没有这些需要。如果这是职业军队,这些因素势必会造成大量的逃兵事件,而对于1793年和1794年的法国士兵来说则是可以愉快地忍受的事情。这支前所未闻的庞大军队,要想保证足够的补给,实在是件不可能的事,但法军很快就习惯了‘就地补给’的办法。于是近代化的战争方式――以迅速的行动、国力的总动员、露营等为标志,于1793年诞生。这种战争方式与以前的战争方式――以慎重的行动、小规模职业性军队、帐篷、丰富的粮食以及诡计等为特点,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前者代表果敢的决战精神,后者代表避免危险,重视小利的精神……”
然而,在这支衣衫褴褛但却极端狂热的大军,一边唱着《马赛曲》一边为法兰西而战之际,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要去掠夺其他国家,还是要去解放它们。而在巴黎,共和主义的革命热情正在被用某种不漂亮的方式消耗着。革命势力如今掌握在狂妄的领导者罗伯斯庇尔手中。罗伯斯庇尔是一个让人很难评判的人。他身材虚弱,生性胆小,但却非常自负。不过罗伯斯庇尔有权力所最需要的天赋――信念,他决心要用自己的信念来拯救共和国。罗伯斯庇尔相信,除了他以外,再没有别人可以完成这项任务。因此,罗伯斯庇尔认为,保住自己的权力,也就是在拯救共和国。但罗伯斯庇尔所谓的共和精神,仿佛只有从对贵族和国王的杀戮中才能得到。当时也发生了若干起暴动。其中之一发生在西部的旺代郡,那里的人民受贵族与主教指挥,反对征兵,也反对没收正统派主教的财产。还有一起发生在里昂、马赛等地,支持者为土伦的王党,他们容许英国、西班牙等国在那里驻军。在这种情势下,似乎除了继续再屠杀王党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有效方法。
于是,革命审判不断举行,持续的杀戮开始了。断头台的发明正好派上了用场。王后被送上断头台,罗伯斯庇尔的大部分反对者也身首异处,连相信没有上帝的无神论者也被砍去脑袋。一天又是一天,过了一周又是一周,越来越多的人在断头台上丧失了性命。罗伯斯庇尔的统治,似乎是依靠鲜血来延续的,而且就像鸦片吸食者一样,需要的量会越来越大。
最后,到了1794年夏,罗伯斯庇尔自己被送上了断头台。之后由五个执政官组成的督政府接掌大权,为时五年。他们在国外继续抗御外敌,在国内则力图保持团结统一。督政府的统治,在这激烈动荡的革命运动中,恰似是一出令人惊讶的插曲。五位执政官非常善于随机应变,极具煽动性的革命热狂,又把军队送到了荷兰、比利时、瑞士、德意志南部以及意大利北部。法军所到之处,国王都遭到放逐,并建立了共和国。
然而,督政府狂热的宣传,并未能阻止为了挽救法国政府财政上的困窘而实施的对被占领区人民的掠夺。战争正在逐渐变质,再也不是为独立自由而战的圣战,而越来越像旧制度下的侵略战争。法国原本应该放弃的大君主国的最后一个特征,其实就是法兰西一直在执行的对外政策。这样的政策并没有因为革命的发生而被抛弃,相反,即使是在督政府的统治之下,这种政策依然活跃,就像革命从未发生过一样。
接下来,法国出现了一个给法兰西以及全世界都带来了不幸的人,他以最强烈的方式把法兰西的个人主义精神发挥到了极至。他造成这个国家为时十年的荣耀与最后败北的屈辱。这个人物就是率领法国政府军在意大利获胜的那个人――拿破仑?波那巴。
在整个督政府执政的五年间,拿破仑?波那巴为了自己的升迁而苦心策划和努力,渐渐地爬上了权力的巅峰。拿破仑?波那巴是个理解力非常有限的人物,但却有着近乎冷酷的率直与无穷的精力。拿破仑?波那巴以前是罗伯斯庇尔派中的极端分子,并因此而获得了第一次升迁。他未能真正领悟在欧洲前进的新方向,而是怀抱着一种落伍的政治企图――复兴伟大的西方帝国。拿破仑?波那巴想方设法地破坏神圣罗马帝国的影响,致力于建立一个以巴黎为中心的新帝国。于是在维也纳的皇帝不再是神圣罗马皇帝,变成了奥地利皇帝。为此,拿破仑?波那巴与自己的法籍元配妻子离婚,娶了奥地利的公主。
历史上的拿破仑
历史上的拿破仑
1797年,拿破仑?波那巴就任法国第一执政官,成为事实上的法兰西君主。1804年,他效仿查理曼的做法做了法兰西的皇帝。教皇在巴黎为拿破仑?波那巴举行了加冕典礼。不过,与查理曼一样,拿破仑?波那巴没有让教皇为自己戴上皇冠,而是从教皇手里接下皇冠自己戴到了头上。他的儿子则成了罗马的皇帝。
数年间,拿破仑?波那巴不断获得胜利。他征服了意大利与西班牙的大部分领土,又战败了普鲁士和奥地利,从而统治了俄罗斯以西的整个欧洲。不过拿破仑?波那巴未能从英国手中夺取到制海权,1805年,法国舰队在特拉法尔加被英国将军纳尔逊击败。继而西班牙又背叛了法国,西班牙的法军被惠灵顿手下的英军逼退到了北部地区。1811年,拿破仑又与俄皇亚历山大一世发生冲突。1812年,他率领60万大军入侵俄罗斯,结果被俄军与俄罗斯的严寒击败,法军几乎被歼灭。德意志因而背叛了法国,瑞典也紧随其后。法兰西的军队处处失利,1814年,拿破仑终于被迫在枫丹白露退位,并被流放到厄尔巴岛。1815年,拿破仑?波那巴做了最后的努力,他悄悄返回巴黎,企图东山再起。然而,在滑铁卢一役中,法国军队又被英国、比利时和普鲁士的联军所败,拿破仑?波那巴遂成了英国的阶下囚,1821年死于圣赫勒拿岛。
因法国革命而获得解放的各种能量,终于消耗殆尽了。为了恢复因这场大风暴而支离破碎的欧洲政治局面,获胜的同盟国在维也纳召开了大会。此后,欧洲大约维持了40年的和平,一种精疲力尽之后的和平。西班牙的君主虽然丧失了诸多殖民地,但是在欧洲势力的保护之下,仍然可以在欧洲随心所欲地行动。西班牙人民的暴动,被欧洲会议所委托的法军荡平,同时发生的那不勒斯革命也被奥地利镇压。
1824年路易十八驾崩,查理十世继位。查理十世破坏出版与大学的自由,着意于恢复政治专制。他还准备花费10亿法郎,作为对1789年贵族们被烧毁的邸宅和被没收的财产的赔偿。1830年,巴黎市民群起而反叛旧制度的化身查理十世,并拥立在恐怖政治时代被处决的奥尔雷安公?菲利普之子路易?菲利普为法国国王。这次革命得到了欧洲大陆其他君主国以及英国的承认,德意志与奥地利则因国内发生了激烈的自由主义叛乱而对此未加干涉。然而,法国毕竟仍是个君主国。这位路易?菲利普以立宪君主的身份统治法国达18年之久。
各国君主主义者的反动作风使得维也纳会议所造成的和平陷入了不安和动荡之中。维也纳会议上外交家们所划分出来的不合理的国界线,也渐渐使欧洲的局势趋于紧张。这种紧张的局势慢慢地积攒着力量,并对人类的和平带来了越来越大的威胁。管理使用不同的语言,阅读不同的书籍,同时也有着不同观念的民族本来就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特别是当这些差异由于宗教纷争而加剧和恶化之际,事情就变得更加棘手了。在有着某种强烈的相关利害关系的情况下,言语、信仰互异的各民族还有可能紧密地结合在一起。比如瑞士的山地居民因为需要进行共同的防卫而团结在一起,但同时在瑞士的很多地方依然实施最高限度的地方自治。又如马其顿,多种种族的村落与地区,补钉般的凑在一块,所以郡县制度就是不可或缺的。然而,如果读者仔细看看维也纳会议所描绘的欧洲地图,就会发现这次会议似乎是在策划激起各地人们的愤怒。
维也纳会议毫无必要的破坏了荷兰共和国,将属于新教的荷兰人与以前属于西班牙(其后为奥属)的尼德兰的法语天主教徒凑在一起,成立了尼德兰王国。维也纳会议又将原来的威尼斯共和国,连同远至米兰的意大利北部地区,也都划给了讲德语的奥地利人。讲法语的萨瓦和意大利的一部分被结合在一起,恢复了撒丁尼亚王国。奥地利和匈牙利本来就包括了德意志人、匈牙利人、捷克斯洛伐克人、南斯拉夫人、罗马尼亚人,如今又增加了意大利人,这么多无法调和的民族混合在一起,导致了这里成了战争随时可能爆发的熔炉。1772年与1793年,奥地利和匈牙利又获得了波兰的领土,并承认,于是战乱的爆发似乎成为不可避免的趋势。另外,天主教徙而富有共和精神的波兰民族,几乎全部被迁移到信奉希腊正教的俄罗斯皇帝的野蛮统治之下,但波兰的主要地区则被划归信仰新教的普鲁士统治。俄罗斯皇帝还被承认可以统治属于与之完全不同的人种的芬兰人。差异极大的挪威人与瑞典人,也被划分在一个王国之下。读者应该已经发现,德意志已经被搁置到了最危险与最混乱的状态之下。普鲁士与奥地利,都跨在包含多数小国的德意志联邦的国内外。丹麦王为了霍斯坦的使用德语的领土,而参加德意志联邦。
德意志联邦是由很多小王国组成的,但是普鲁士和奥地利却侵占了德意志的领土。丹麦国王因为荷尔斯泰因有一些使用德语的国民,所以参加了德意志联邦。卢森堡的统治者虽然是尼德兰国王,并且国民中的多数使用法语,却仍被划入了德意志联邦之内。
如果让讲德语、以德国文化为其思想基础的民族,讲意大利语、以意大利文化为其思想基础的民族,以及讲波兰语、也以波兰文化为其思想基础的民族,都使用他们自己的语言来处理他们自己的事情,则所有民族都会觉得更愉快一些,同时也会减少很多不必要的冲突。这么简单的事实,竟然完全受到漠视。当时德国最流行的一支歌谣里唱到:只要是说德语的地方,便是德国人的祖国。这反映了当时各民族的一致抵触情绪。
1830年,操法语的比利时人受到法国革命思潮的影响,拒绝在尼德兰王国内与荷兰人合作,从而开始了叛乱。欧洲列强害怕比利时成立共和国或者被法国吞并,因而急于镇压这次叛乱,并拥立列奥波特一世为比利时国王。同一年,意大利和德国也发生了几次叛乱,但都未能取得成功。另外,在俄罗斯统治下的波兰发生了一次更为重大的叛乱,并在华沙建立了一个共和政府。沙皇尼古拉一世(1825年继亚历山大之后就任沙皇)对共和政府进行了极度残酷的镇压,经过长达一年之久的抗争之后,共和政府被歼灭,波兰语遭禁,希腊正教取代天主教而成为波兰国教……
1821年,希腊人群起而反抗土耳其人的统治。他们拼死抗争了6年之久,而欧洲诸国却都在袖手旁观。自由主义的舆论对这欧洲列强的冷淡态度提出了抗议,欧洲各国的人民自发组织义勇军前来援助希腊人民。最后,英、法、俄等联合采取了行动。1827年,土耳其海军在纳瓦里诺海战中被英国舰队击溃,沙皇俄国的军队也攻了土耳其。1829年,依照阿德里安堡和约,希腊恢复了自由,但却未被允许恢复其共和主义传统。德国籍的巴伐里亚王子奥托被立为国王,并且在多瑙河地方(现在的罗马尼亚)和塞尔维亚(现在南斯拉夫的一部份)各设了一个信奉基督教的总督。不过要想把所有的土耳其人从这些国土中逐出,尚须付出更多的努力。国皇家学会在实现培根的“新大西洋”梦想中所起的重要作用。在18世纪的时候,有关物质与运动的一般概念已经非常清楚了,数学也有了很大的进步,显微镜、望远镜等光学设备得到了广泛的使用,自然史的分类有了新的发展和更新,解剖学也复活了。由亚里士多德首先提出,而达?芬奇(1452-1519年)也曾做过预测的地质学开始了一项伟大的工程:对岩石记录进行解释。
冶金及蒸汽的应用
冶金及蒸汽的应用
自然科学的进步也影响了冶金术的发展。冶金术得到了改良,人们可以更大规模地制造铁和其他原材料了。这又影响了实用的发明,新式的机械纷纷出现,并最终引发了工业革命。
1804年,特里维西克把瓦特的蒸气机运用到运输行业中,制造了最早的机车。1825年,最早的铁路在斯托克顿与达林顿之间通车。不久,斯蒂芬森的“火箭”号火车,已经能够拉着13吨重的列车,以每小时70公里的速度前进了。1830年以后,铁路迅速增加。到了18世纪的中叶,铁路网已经遍布全欧洲了。
长久以来一直与人类生活紧紧连结在一起的陆上运输,在这个时代突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拿破仑在俄罗斯被击败之后,花了312小时才从维尔纽斯附近回到巴黎,其旅程大约是2200多公里。拿破仑想尽一切办法赶路,但平均时速依然不到8公里。如果是一个平常的旅行者,多花一倍的时间恐怕也不能走完这段路。这个速度,大约和公元1世纪在罗马与高卢之间进行旅行的最高速度相等。但在18世纪的中叶,陆地运输的速度产生了了不起的变化。铁路把这一段旅程缩短到48小时以内。换句话说,铁路将欧洲各主要城市之间的旅行时间缩短到了以前的十分之一。这样一来,一个政府所能治理的地区也就相应地扩大了十倍。然而,这种可能性的意义,还没有在欧洲实现。在欧洲,马匹与道路的时代所划定的国界线仍然存在;而在美洲,铁路所带来的可能性立时显现出来。当时美国正在向西部扩张领土,铁路的出现便意味着即便是身处西部,也可以随时前往华盛顿。铁路的出现,使得美国政府可以管理疆域辽阔的领土。
使用蒸汽机的轮船比蒸气机车稍早问世。1802年,夏洛特?丹达斯号蒸汽船在克莱德运河上进行了试航;1807年,美国人富尔敦制造了使用英国引擎的克拉蒙号蒸汽船,并在纽约的哈德逊河上往返航行。海上的第一艘蒸汽船,是美国的菲尼克斯号蒸汽船,它经常从纽约航行到费城。靠蒸汽的力量(也有帆)首次横渡大西洋的萨凡那号蒸汽船(1819年)也是一艘美国船只。以上所述的船只均为“明轮船”,其轮桨极容易破损,而轮桨一旦破损,船只就无法前进,因此这种船只不适于在强劲的风浪里航行。
使用螺旋桨的蒸汽船,要稍晚一段时间才出现。因为螺旋桨的发明与改良耗费了人们不少时间。到了19世纪中叶,蒸汽船的吨位终于赶上了帆船的吨位。其后的海洋运输业进展神速,人们首次能够大致预测出在大洋上航行的船只进港的日期。以前人们把横渡大西洋看成是冒险的行动,因为到达彼岸需要数周,甚至可能是数月的时间。蒸汽船的出现,使航行时间大为缩短。到了1910年,最快的船只横渡大西洋只需5天的时间,并且可以比较准确地预报抵达时间。
与使用蒸汽作为引擎的运输工具同时发展起来的,是由伏特、伽瓦尼、法拉第等人研究的电气现象,这种新研究使人类的通信发生了变革。1835年,电报出现了;1851年,最早的海底电缆在英、法之间铺设成功。仅过了数年,电报系统就已经普及到了所有文明世界。以前信息只能缓慢地从一个地方传到另一个地方,而现在,信息可以同时传递到全世界的每个地方。
铁路与电报被19世纪中叶的民众认为是最显著最具有革命性的发明,然而,它们实际上不过是其后更大规模的发明之中最容易被注目的粗糙而简单的成果罢了。这一时期的技术发展,比以前任何时代的进步都更迅速,范围也更广阔。这种技术发展起初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不是十分显著,不过后来却变得极为重要,因为人类的控制能力已经扩张到了种种构造与材料上面。直到18世纪中叶,人们还只能用木炭从矿石中提炼出小块的铁,然后再用铁槌来捶打,制造成人类所需的形状。铁是手工业的原料,其品质与处理方式,因为每个铁匠的经验和技能而大有出入。16世纪,在这种条件下人们所能处理的最大铁块,不过二三吨而已(因此,大炮的大小有着极明显的限度)。18世纪,鼓风炉出现了,并随着焦炭的使用而日益被改进。到了18世纪,圆筒状的薄铁板(1728年)与长长的铁条(1738年)相继出现,而斯密司的汽槌也在1838年投入使用。
在古代社会,因为冶金技术非常拙劣,所以人们无法利用蒸气的力量。在有铁板之前,不用说蒸气机了,连最原始的抽水机都不可能出现。早期的引擎,在现代人看来,实在是一堆可怜笨重的铁家伙,但对于当时的冶金技术而言,却是所能制造的最高级的机器。到了1856年,“贝西默冶铁法”出现了,继而,在1864年,又出现了平炉冶炼法。这些方法的出现,使得人类可以用前所未有的方法与规模,熔解、精炼、铸造钢铁。时至今日,我们可以看到炙热的钢水在熔炉之中沸腾翻滚,就像牛奶在锅里翻滚一样。
钢铁工业的发展及应用
钢铁工业的发展及应用
人类在以往取得了各种各样的进步,但就结果而言,在这些进步之中没有任何一项可与人类能够自由的制造巨型钢铁并能完全控制钢铁的成分与品质相比拟。铁路与早期所有种类的引擎,只不过是新冶金方法的最早胜利而已。接着,钢铁船舶、巨型桥梁、大规模运用钢铁的建筑相继出现。人们开始发觉以前所建造的铁路轨道太过狭窄了,如果轨道再宽一些的话,旅行可以变得更舒适。
19世纪以前,世界上还没有装载量超过2000吨的船只,但现在连载重5万吨的巨型轮船都比比皆是。有些人认为这仅属于大小的进步,而对之不以为然。其实这种态度恰恰表现出这些满足于现状的人们知识的贫乏。巨型轮船和钢筋建筑,并非像这些人所想象的那样,只是过去小型船只和小型建筑的扩大和变形,实际上,它们是一种全新的事物。它们的构成材料更经久耐用,因此它们也更坚固、更轻巧。这些巨型轮船和巨型建筑无法凭借过去的粗糙经验来建造,而是依靠缜密、复杂的计算才被建造出来的。以前人们在建造房屋与船只时,材料占了决定性地位,人们只能服从材料的要求;而现在,这些新建筑和新船舶中的材料被人们驯服了,人们可以随意使用它们。煤、铁、砂等被从矿山和海边中挖了出来,经过熔铸、冶炼,最后变成了耸立在繁华都市中的高楼大厦!
我们上面所叙述的有关钢铁冶炼技术的进步与结果,只是一个例子而已。同样,铜、锡,以及其他金属,比如人们在19世纪以前尚未认识到的镍与铝,也都被人类发现和驯服了。机器革命的主要胜利是人类增强了对种种物资的控制和利用能力,比如各种玻璃、各种岩石与石膏、各种染料与织物等等。然而,即便如此,人类对于材料的控制和利用也只是处于初级阶段而已。人类有这种能力,但人类还需要学习如何使用这种能力。这种能力是科学送给人类的礼物,但在最初的时候,人类对这礼物的理解多数是含糊不清的,甚至有些还是可怕的。当时,各行各业的技术人员还无法随心所欲地控制各种物质。当然,直到今天,这仍然是人类的一个梦想。
人类的机器制造能力不断扩大的同时,新的电力科学也在不断发展。1880年以后,电力科学的研究结出了具体的成果,并给一般大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突然间,电灯与电车同时登场。之后,普通大众也开始能够理解能量的转化过程,可以想象出能量如何转化成光和热,导线又是如何像水管输送水一样将能量输送到其他地方。
英国人与法国人是这场伟大的知识增长时代的最初领导者。不过不久,在拿破仑统治下学会了谦虚美德的德国人,在科学研究方面迸发出了极大的热情与耐心,并超越了英法两国的水平。
英国的科学大部分是由学术中心之外的英格兰人和苏格兰人所创造出来的。当时的英国各大学,热衷于拉丁和希腊等古典学术研究,就教育水平而言,处于退步状态之中。法国的教育也处在耶稣会的古典传统支配之下而未能快速发展。相对而言,德国人更容易成立研究者的共同团体。这种团体,虽然就其规模而言仍然是小团体,不过与英、法等国的发明家、实验家的小组织比较起来,仍然要大得多。并且,英、法的研究虽然促进了国家的富强,却没有给科学家和发明家带来财富和权势。这是因为真正的科学家必然有其孤傲的一面,只是专心于科学研究,而不会去思考怎样赚钱。结果,科学家的成果很容易落入贪婪的人们手中,成为其中饱私囊的工具。这些有钱人占有一切新的科学技术的进步而带来的利益,却对那些为此付出努力的科学家的穷困状况熟视无睹。他们虽然不致于像那些经院派的学者与神职人员那样杀鸡取卵,但他们却认为这些科学家生来就是为他们这些更聪明的人赚钱服务的。
在这个问题上,德国人显得更聪明一些。德国的“学者”们不会对新学问抱持激烈的反对态度,相反的,他们允许新学问的自由发展。德国的实业家也不像英国人那样轻蔑科学家。德国人相信,知识好比是农作物,越是照顾长得就越好。因此他们给了科学家们巨额的资助。在19世纪后半叶,德国的科学家们使德语成为所有想在自己所研究的领域里不致于落后的人们所不可或缺的语言。尤其是在某些领域,例如化学,德国在西方诸国中一直占有非常优越的地位。德国在1860和1870年代对科学的培育,到了1880年代以后显现出了效果。德国在技术方面,以及产业的繁荣方面,都超过了英、法两国。
新型引擎机器的发明
新型引擎机器的发明
1880年代,一种新型引擎诞生了。这种新型引擎用混合的爆发性膨胀力取代了蒸气膨胀力,这一发明开辟了人类发明史上的新纪元。这种体积小而效率高的引擎被用来制造汽车。人们不断将之改进,最终使飞行成为可能,而这种可能性以前就已为人们所知。1897年,华盛顿史密斯研究所的兰利教授制造出了最初的飞机,但还没有应用于载人。这之前,由于铁路与汽车等交通工具已趋于完善,所以人们普遍地认为人类运输的速度已不会再有大的提高。飞机的出现打破了这一想法,使从地球上的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之间的时间进一步缩短了。18世纪时,从伦敦到爱丁堡需要8天时间,到了1918年,根据英国民航委员会的报告,从伦敦至墨尔本绕地球半周的旅行,在数年之后也可以用8天完成。
我们不必过分强调从某地到某地所需要的旅行时间在显著缩短,因为这只不过是人类能力可以达到的更深远更重大的发展中的一个方面而已。比如,在农业科学与农业化学方面,19世纪也取得了同样显著的进步。人类发现只要有足够的肥料,在同一面积的土地上可以得到四五倍于17世纪的收获。另外,医学的进步更是异乎寻常。人类的平均寿命不断延长,日常的工作效率也提高了,由于健康原因所造成的生命质量的衰退也在不断减少。
总之,人类生活发生了剧烈的变化,可以说,人类已经进入了新的历史阶段。在仅100多年的时间里,人类已经完成了机器革命。在这期间,单就物质条件而言,人类完成了比从旧石器时代到农业时代,或者比从埃及的斐比时代到乔治三世时代之间,更伟大的进步。解决人类诸多生活和生产问题的庞大物质骨架已经完成。很明显,这也要求我们的社会、经济和政治制度要随之做大幅度的调整。这种调整虽然是随着机器革命一起到来的,但至今为止,也只是个开端而已。在更早的时期,莫尔所著的《乌托邦》中也有过这方面的暗示。从这些情况中我们可以看出,工厂是社会发展的产物,而并非机器发展的产物。
直到18世纪后半叶,西欧的社会和经济历史,事实上都是公元前最后两个世纪里罗马所遭遇的境况的重复。然而,由于欧洲的政治不统一,反对君主制的政治动乱和民众暴动持续发生,另外西欧人又很容易接受机器观念和新发明,因而使事态朝着完全不同的方向发展。在政治权力不那么集中的欧洲新世界,由于基督教的宣传已经使人类共存共荣的观念普及到民众之中,所以那些追求财富的人们便欣然让机器来取代奴隶和集体劳动。
机器革命――即机器的发明以及发现的过程,对人类的经验而言是一项新事物。它不会顾及将会对社会、政治、经济以及产业发生什么样的影响,而只是向前进展。工业革命则与其他的人类社会事业一样,因机器革命而造成的人类生存状态的不断变化,在过去与现在,深刻影响了人类的生活。这种影响体现在两方面。一方面是罗马共和国后期由于财富的聚积,小农与小商人破产,从而出现了大规模的财富集中;另一方面则是18世纪和19世纪的资本集中。两者虽极为相似,然其却存在着本质上的差异:机器革命之后,劳动者的性质与以前截然不同了。机器革命以前的世界,所有的动力基本上都是人力,大多数的生产活动都是靠人力来完成的。虽然人们也会多少利用牛与马来作为动力,但如果要举起重物时,还是需要由人来举;凿开岩石时,还是人来凿;耕田也是人与牛一起来耕;在罗马,加利船上的动力也是淌着汗的水手。在早期的文明国中,大量的人类被当作苦工像机器一样被使用。靠动力运转的机器,在早期的时候似乎也未能把人类从这种苦工中解放出来。大群劳动者,为了开凿运河、修建铁路或是筑堤而被使役。矿工的人数也急剧增加。但是,便利的设备和商品的产量却增加得更快。随着19世纪时间的推移,形势日渐明朗:人类不再被当成与动物或机器没有差别的动力源泉来使用,因为靠人很困难才能完成的事,靠机器可以更迅速更精巧地完成。这样,只有在需要选择和运用智慧的地方才使用人力,人开始仅做为一个人来存在。而以前支撑起一切文明的劳动者,却是只知道服从的动物,是没有头脑的人。他们对于谋求人类的幸福而言,已经没有多少用处了。
这种情况不仅出现在新兴的冶金业中,同时也出现在农业、采矿业等自古以来就有的产业之中。用于耕耘、播种、收获的机器出现了,一台机器可以做10个人的工作。罗马的文明是建造在廉价的人力基础之上的,而现代的文明则是建造在廉价的机器动力之上的。在这一百年之间,机器动力越来越廉价,而劳动力则越来越昂贵。不过在矿山里采用机器,却推迟了约一百年,原因是在那里,人力比机器更廉价。
于是,人类的生活因此而发生了根本而重大的变革。旧文明的统治阶级的主要烦恼,在于维持苦工的供给。但是到了19世纪,开明而具有前瞻性的人开始明白,民众必须成长为比苦工更高级的劳动力。为了实现这种转变,民众就必须受教育。哪怕只是为了确保“产业效率”,民众也必须理解自己的所做所为。
思想家的新观念
思想家的新观念
自从最早的基督教传教时代以来,在欧洲多少都实施过民众教育,在亚洲,凡是伊斯兰教生根之处也莫不如此。教会这样做,是为了使信徒理解信仰的意义,并且使他们能够阅读将信仰传播给他们的经文。当基督教的教义发生分歧之后,分歧双方为了吸引信徒,都非常重视对平民的教育。例如在英格兰,1830和1840年代,宗教论争的各方为了获得年轻信徒,竞相创设儿童教育机构。其中有国教派的“国民学校”、非国教派的“不列颠学校”,以及天主教派的“初级学校”。19世纪的后半叶是所有西欧化世界平民教育的急速发展期。不过上层阶级的教育发展速度却不是非常快。因此之故,以前社会中存在的读书人与文盲之间的鸿沟,现在则仅为教育程度高低的细小差别。这种变化表面上与机器革命没有任何关系,实际上却是主张必须扫除全世界文盲的机器革命所引起的。
罗马的公民永远无法真正理解罗马共和国的经济革命。一般的罗马公民,对于他们所亲历的诸多变化,绝对不像我们对自己的经历了解得那样清楚。这是因为现代人都能够读书、讨论,并且有机会到处旅行、观察,而这一点是罗马的一般大众做不到的。当工业革命进行到19世纪末期的时候,受其影响的一般大众已经能够把它当成一个整体的过程来理解了。
形式出现的。托玛斯?摩尔的《乌托邦》是柏拉图奇异的模仿,但却产生了效果――促成了英国《新贫民救济法》的产生。拿波里人康帕内拉的《太阳之城》则更富于幻想,但却没有产生太多的社会影响。
17世纪末,出现了很多政治以及社会科学著作。这些著作的作者之中,有一个是牛津的硕儒约翰?洛克(1632-1704年)。约翰?洛克是一位英国共和主义人士的儿子,原来从事化学与医学的研究。在约翰?洛克有关政治、信仰自由、教育等的论文中,清楚地表明他完全肯定社会改造的可能性。与此人并驾齐驱,是稍后出现的是法国的孟德斯鸠(1689-1755年)。孟德斯鸠以社会、政治以及宗教制度做为根本分析的对象,将法国的专制君主政体的虚伪驳斥得体无完肤。这样,孟德斯鸠与约翰?洛克一起纠正并排除了妨碍人类社会改造的诸多错误观念,他们因而也成为人类思想史上的先驱人物。
从18世中叶,孟德斯鸠和约翰?洛克的继承者曾对他们所完成的道德、思想方面的著作,进行过更勇敢的考察和研究。一些出身于耶稣会的学者(他们极具反抗精神,被后人称为“百科全书派”),致力于新世界的设计(1766年)。与他们并驾齐驱的,是大胆、率直研究有关食粮以及财物的生产与分配问题的经济学者,后人称他们为“重农学派”。《自然法典》的作者摩莱里曾经激烈地批判过私有制,他是被称为“社会主义者”的19世纪诸多集体主义(Collectivism)思想家的先驱。
何谓社会主义?社会主义的定义很多,而社会主义者也存在多种派别。本质上,社会主义是以全人类的福祉为出发点,对私有财产观念加以批判的思想。下面,我们对各时代的财产观念略做叙述。财产观念和国际主义观念是两个基本观念,我们的政治生活大部分都是围绕这两个主要观念进行的。
财产观念起源于人类的好斗本能。在人类进化成为人类以前,人类的祖先类人猿就已经开始拥有财产。原始财产就是兽类为之而战的东西,比如对于狗来讲,骨头就是财产;对于母狮来讲,巢穴就是财产;对于一群动物的领袖来讲,这群动物就是它的财产。在社会学上,“原始共产主义”这个名词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旧石器时代初期家族中的领袖,已经有了占有其妻子、儿女、器具以及其他一些东西的观念。假如有其他人进入了他的势力范围,他肯定会与之展开争斗,只要有可能,他必定会将对方杀死。就像阿特金森在其著作《原始法》一书中明确指出的,部落随着年代而成长,长老也渐渐开始承认年轻一代的存在,同时承认年轻人从外掠夺而来的妻子、他们所制作的装饰品,以及他们所杀的猎物等,均为他们所有。正是由于有了财产权的相互妥协,人类社会才得以成长。这种妥协是由于他们必须合力将其他部落逐出自己的势力范围,应该讲,这是一种被迫的本能上的妥协。山丘、森林、河流等,既不是别人的,也不是自己的,那肯定就只能是“我们”的了。也许,“我们”中间的每一个都希望将它据为己有,但却不可能实现这一愿望,因为那样做的结果只能是被别人联合起来消灭掉。因此之故,“社会”从开始便是缓和所有权的地方。兽类与原始野蛮人的占有欲望,比现今文明化的社会中的所有权意识更为强烈。所有权意识源自人类的本能,而并非源自人类的理性。
财产分配之迷
财产分配之迷
对于原始的野蛮人与现在没有受过教育的人而言,对财产的占有欲望是没有界限的。只要是可以获取的,不管是女人、被免去一死的俘虏、猎获的动物,亦或是森林里的空地、采石场,无一不可据为己有。然而随着社会生活的发展,为了避免因为过多的争斗而两败俱伤,法律产生了。法律最初的作用就是决定所有权的归属。于是,在法律的保护下,人们可以拥有自己创造、捕获或最先主张的事物;在欠债者无法还债的情况下,债主就可以没收其财产,这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同样地,如果某一块土地归某人所有,他就可以向使用该土地的人索取租金。但是随着人们熟悉了有组织的生活之后,人们也渐渐地开始认识到无限制的占有所有事物是有害的。人类在诞生时就拥有一切吗?不!那时人类一无所有。如今想要搞清楚早期文明的社会斗争,是件很困难的事,不过我们所知道的罗马共和国的历史,却显示出当时已经有人认识到,债权有时可能会对社会生活造成一些不良影响,因此这种情况下应当主动放弃债权;另外,无限制的土地私有制度也对当时的社会造成了一定的危害,所以在后来的巴比伦对奴隶主有了严格的限制。最后,在伟大的革命家耶稣的教义里,我们可以发现前所未有的对财产的抨击之词。他说:“有钱人进天堂真是太难了!连骆驼穿过针眼都比富人进入天堂更容易。”
人类对财产的占有应被允许到何种程度?有关这个问题的讨论和批判,在过去的2500年或3000年之间,似乎一直没有间断过。而直到耶稣之后的1900年时间里,信奉了基督教的整个世界,才开始明白了人并不是财产。”人可以随心所欲处理自己所有的东西“这种想法,也因为财产的性质不同而失去了意义。
但是,18世纪末的世界,对这个问题还只是抱有怀疑而已。当时的人们对此还没有清晰的判断,更没有任何解决的方法。人们最大的动机是保护自己的财产不被王侯的贪欲和浪费侵蚀。法国大革命的爆发,主要也是为了保护平民的私有财产不被国王的苛捐杂税侵吞。但是革命中的平等主义竟然对他们最初所要保护的私人财产也进行了批判。众多的人一生下来就连立足之地都没有,只要他们不从事劳动,所有者们便不给他们食物和住处。在这种情形下,人类怎么会有自由和平等呢?“太不合理了”,贫穷的人们发出了不平的怒吼。
某一个重要的政治团体,为了解答这个问题,开始研究”分配“之谜。他们主张废除私有财产,使一切财产归国家(当然是民主主义国家)所有,而人民作为国家的主人平均占有这些财产。
同样是追求自由与幸福的人们,一方提议财产私有化,而另一方则希望废除财产私有化。两者看来互为矛盾,但却是不争的事实。产生这个矛盾的关键在于财产不是一个东西,而是众多并且互有差异的东西。
财产并非单纯的一个东西,而是价值与结果互异的诸多所有权的大杂烩。很多东西(人的身体、艺术家的用具、衣服、牙刷等)绝对是属于个人的财产,而有很多东西如铁路、机器、住宅、园地、游艇等,在何种程度上是属于国家的财产,又在何种限制之下属于私有的财产,亦或在何种程度上属于公有,为了集团的利益而由国家管理,然后在贷借给个人,这些都必须有明确的规定。在实践上,这些问题属于政治的范畴,也是如何有效的实施国家管理、维持国家发展的问题。另外,它还产生了社会心理学上的问题,与教育学的研究也互有影响。
对财产的批判,与其说是科学,不如说是出于某种强烈的情绪而迸发出的言辞。一方面,这是个人主义,人们都希望对自己已经拥有的财产实施保护;另一方面,这又是社会主义,力图将国家的财产集中起来而限制个人的财产。然而,事实上,大部分人们的思想都处于否认一切为维持政府而征收的税款的极端个人主义者与否认一切私有财产的共产主义者之间。现在,一般的社会主义者,即所谓集体主义者,都承认相当数额的私有财产,但却认为教育、运输、矿业、土地、重要物资等,均应当由高度组织化的国家来掌管。人们还逐渐认识到,与没有受过教育的人一起创办大规模的事业是很困难的事,基本上不会成功。因此,国家在过渡时期和参与私人企业的阶段,就需要尽快普及教育,并建立起一种能够进行正确的批评和监督的组织。现代国家里的出版物和政治运动,对于大规模的集团活动而言,都显得有些太粗陋。
如果要把从古至今的社会、经济以及政治等诸多思想的发展一一叙述给读者,对本书的范围与意图而言,未免太不合时宜。因此,我们在这里所做的叙述和讨论,仅仅是一个研究世界历史的人所应该知道的一些基本内容而已。我们不得不承认,这些指导人们的思想和观念仍然是未完成的事业――甚至我们迄今还无法评价其到底完成到了何种程度。不过某种程度的共同信念,似乎正在诞生,其对今日的政治事件或公共行动的影响也开始显露出来。但这些信念还十分模糊,所以人们还无法确切而系统地认识它们。人类的行为总是在传统与新秩序之间摇摆,但大体而言,人类更容易被传统所束缚。尽管如此,人类的思想也正在渐渐形成一个新的轮廓。它还仅仅处于一种粗略的状态,存在着很多模糊不清的地方,在细节上也不时会产生变化,不过却在大体上渐渐稳定下来,显现出了一个初步的轮廓。
财产分配之迷
财产分配之迷
对于原始的野蛮人与现在没有受过教育的人而言,对财产的占有欲望是没有界限的。只要是可以获取的,不管是女人、被免去一死的俘虏、猎获的动物,亦或是森林里的空地、采石场,无一不可据为己有。然而随着社会生活的发展,为了避免因为过多的争斗而两败俱伤,法律产生了。法律最初的作用就是决定所有权的归属。于是,在法律的保护下,人们可以拥有自己创造、捕获或最先主张的事物;在欠债者无法还债的情况下,债主就可以没收其财产,这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同样地,如果某一块土地归某人所有,他就可以向使用该土地的人索取租金。但是随着人们熟悉了有组织的生活之后,人们也渐渐地开始认识到无限制的占有所有事物是有害的。人类在诞生时就拥有一切吗?不!那时人类一无所有。如今想要搞清楚早期文明的社会斗争,是件很困难的事,不过我们所知道的罗马共和国的历史,却显示出当时已经有人认识到,债权有时可能会对社会生活造成一些不良影响,因此这种情况下应当主动放弃债权;另外,无限制的土地私有制度也对当时的社会造成了一定的危害,所以在后来的巴比伦对奴隶主有了严格的限制。最后,在伟大的革命家耶稣的教义里,我们可以发现前所未有的对财产的抨击之词。他说:“有钱人进天堂真是太难了!连骆驼穿过针眼都比富人进入天堂更容易。”
人类对财产的占有应被允许到何种程度?有关这个问题的讨论和批判,在过去的2500年或3000年之间,似乎一直没有间断过。而直到耶稣之后的1900年时间里,信奉了基督教的整个世界,才开始明白了人并不是财产。”人可以随心所欲处理自己所有的东西“这种想法,也因为财产的性质不同而失去了意义。
但是,18世纪末的世界,对这个问题还只是抱有怀疑而已。当时的人们对此还没有清晰的判断,更没有任何解决的方法。人们最大的动机是保护自己的财产不被王侯的贪欲和浪费侵蚀。法国大革命的爆发,主要也是为了保护平民的私有财产不被国王的苛捐杂税侵吞。但是革命中的平等主义竟然对他们最初所要保护的私人财产也进行了批判。众多的人一生下来就连立足之地都没有,只要他们不从事劳动,所有者们便不给他们食物和住处。在这种情形下,人类怎么会有自由和平等呢?“太不合理了”,贫穷的人们发出了不平的怒吼。
某一个重要的政治团体,为了解答这个问题,开始研究”分配“之谜。他们主张废除私有财产,使一切财产归国家(当然是民主主义国家)所有,而人民作为国家的主人平均占有这些财产。
同样是追求自由与幸福的人们,一方提议财产私有化,而另一方则希望废除财产私有化。两者看来互为矛盾,但却是不争的事实。产生这个矛盾的关键在于财产不是一个东西,而是众多并且互有差异的东西。
财产并非单纯的一个东西,而是价值与结果互异的诸多所有权的大杂烩。很多东西(人的身体、艺术家的用具、衣服、牙刷等)绝对是属于个人的财产,而有很多东西如铁路、机器、住宅、园地、游艇等,在何种程度上是属于国家的财产,又在何种限制之下属于私有的财产,亦或在何种程度上属于公有,为了集团的利益而由国家管理,然后在贷借给个人,这些都必须有明确的规定。在实践上,这些问题属于政治的范畴,也是如何有效的实施国家管理、维持国家发展的问题。另外,它还产生了社会心理学上的问题,与教育学的研究也互有影响。
对财产的批判,与其说是科学,不如说是出于某种强烈的情绪而迸发出的言辞。一方面,这是个人主义,人们都希望对自己已经拥有的财产实施保护;另一方面,这又是社会主义,力图将国家的财产集中起来而限制个人的财产。然而,事实上,大部分人们的思想都处于否认一切为维持政府而征收的税款的极端个人主义者与否认一切私有财产的共产主义者之间。现在,一般的社会主义者,即所谓集体主义者,都承认相当数额的私有财产,但却认为教育、运输、矿业、土地、重要物资等,均应当由高度组织化的国家来掌管。人们还逐渐认识到,与没有受过教育的人一起创办大规模的事业是很困难的事,基本上不会成功。因此,国家在过渡时期和参与私人企业的阶段,就需要尽快普及教育,并建立起一种能够进行正确的批评和监督的组织。现代国家里的出版物和政治运动,对于大规模的集团活动而言,都显得有些太粗陋。
如果要把从古至今的社会、经济以及政治等诸多思想的发展一一叙述给读者,对本书的范围与意图而言,未免太不合时宜。因此,我们在这里所做的叙述和讨论,仅仅是一个研究世界历史的人所应该知道的一些基本内容而已。我们不得不承认,这些指导人们的思想和观念仍然是未完成的事业――甚至我们迄今还无法评价其到底完成到了何种程度。不过某种程度的共同信念,似乎正在诞生,其对今日的政治事件或公共行动的影响也开始显露出来。但这些信念还十分模糊,所以人们还无法确切而系统地认识它们。人类的行为总是在传统与新秩序之间摇摆,但大体而言,人类更容易被传统所束缚。尽管如此,人类的思想也正在渐渐形成一个新的轮廓。它还仅仅处于一种粗略的状态,存在着很多模糊不清的地方,在细节上也不时会产生变化,不过却在大体上渐渐稳定下来,显现出了一个初步的轮廓。
美国总统林肯
美国总统林肯
合众国的成长过程,在整个世界上是前所未有的。这是一个崭新的事件。这样的共同体,在以前不可能存在,即便是可能存在,也必定会因为没有铁路而迅速地四分五裂。假如没有铁路与电报,那么从北京管理加利弗尼亚要比在华盛顿更容易。然而,铁路和电报改变了这一切。美国庞大的人口一直维持着统一,并没有因为人口的增加而趋于分裂。比之一个世纪以前的弗吉尼亚人与新英格兰人的相似,今日的旧金山人与纽约人则更为相似。而这种同化作用,依然在不断进行着。合众国依靠铁路和电报,形成了一个能够和谐地思考和行动的巨大的统一体。不久之后,航空业的发展也促进了这项统一的进程。
美国这个大共同体,在历史上完全是一个新事物。虽然以前的世界上也曾有过人口超过一亿的大帝国,但却是由不同的民族联合而成的,从来没有哪个单一民族能够组成这样规模的国家。对于这种新的事物,我们似乎应该用新的词汇来称呼它。我们称法兰西、德意志为国家,同样地,也把美国称为国家,然而两者的不同,就像汽车与马车的不同一样,美国诞生的时代和环境与以前的国家完全不同,并以不同的步伐走着与以前的国家完全不同的道路。就规模与可能性而言,美国恰恰是欧洲式国家与世界性的合众国之间的一种国家。
但是,美国人民在获得现在的强大与安定以前,也曾经经历过激励的斗争阶段。蒸汽船、铁路、电报等便利工具的出现,并未能迅速阻止合众国的南部与北部之间在利害关系与思想上的差异日渐拉大。当时,美国的南部实行奴隶制度,而北部的人民却都是自由的人。铁路与蒸汽船,最初只能使合众国的这两个党派之间存在的对立趋于激烈而已。新的运输工具促进了统一,同时也使南方精神与北方精神发生了激烈的对抗。美国北方的精神注重自由和个性,而南方的精神则鼓励大地主和上流社会的人们役使黑奴,过着不劳而获的优越生活。南北双方都不认同对方的精神,而且都认为没有妥协的余地。
随着美国的居民不断流入西部,并成立了州组织,这种南北之争越发激烈。因为这些新成立的州都面临着一个选择:究竟是拥护自由和个性呢?还是要支持等级制度和奴隶制度?两种观念肯定是水火不相容的。1833年以后,美国反对奴隶制的协会,为了防止奴隶制度的扩张,开始了全国性的宣传活动。这样,南北之争渐趋白热化,最后因为是否允许得克萨斯州参加合众国而发展成为公开的冲突。得克萨斯州原来是墨西哥共和国的一部分,不过却有众多支持奴隶制的美国各州移民迁入。由于墨西哥法律是禁止奴隶制度的,所以迁入得克萨斯州的美国移民一直在图谋摆脱墨西哥的控制。终于,1835年,得克萨斯州宣布脱离墨西哥政府,并于1844年加入美国。
这期间,由于远洋航海事业的发达,更多的移民从欧洲来到美国。这使得美国北部各州的人口骤增,爱阿华、威斯康辛、明尼苏达、俄勒冈等北部农业地区都达到了州的水准,因而在参议院与众议院中反对奴隶制的北部各州渐渐占据了优势。种植棉花的南部诸州因为美国国内废止奴隶的运动日益强烈,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他们深恐议会会通过废止奴隶制度的法律,因而开始密谋脱离联邦政府。他们的梦想是吞并南方的墨西哥、西印度群岛,建立一个南至巴拿马的奴隶制国家。
1860年,反对奴隶制度的亚伯拉罕?林肯当选为美国总统,南部诸州遂下定决心脱离联邦。南卡罗莱纳州通过了《脱离法案》,并准备与北方开战。之后,密西西比州、阿拉巴马州、佐治亚州、路易斯安纳州和得克萨斯州都群起而响应。这些州的代表在亚拉巴马州的蒙哥马利召开集会,选举杰裴逊?戴维斯为“南部联邦”的总统,并制订了拥护黑人奴隶制的宪法。
林肯是美国独立战争之后成长起来的新一代美国人之中的典范人物。年轻时期,他曾经跟随西迁的洪流移居到美国西部。林肯1809年出生于肯塔基州,少年时期迁到印第安那州居住,其后又到了伊利诺伊州。当时的印第安那州是新开辟的土地,生活条件十分恶劣,人们居住的是木头房子,学校教育也很落后。但是林肯的母亲从小就教他读书,林肯因此而成为一个热爱读书的人。17岁时,林肯已经成长为一个强壮的运动员,他擅长摔跤与赛跑。林肯曾经在一家商店当过店员,以后又与一个酒鬼朋友合伙做生意,并因此而欠了一笔债,一直到15年后才还清。1834年,林肯在25岁的时候,当选为伊利诺伊州的众议院议员。当时伊利诺伊州对于奴隶制问题议论纷纷,这是因为国会中主张扩张奴隶制的党派领袖,正是伊利诺伊州的参议院议员道格拉斯。道格拉斯才华横溢,而且有权有势。但数年之间,林肯一直在通过演讲和散发小册子来与道格拉斯对抗。渐渐地,林肯成为道格拉斯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在1860年的大选中,两人之间的对抗达到最高潮。1861年3月4日,林肯就任美国总统。但此时,美国南部各州事实上已经脱离了联邦政府的控制,并准备对联邦政府发动战争。
美国内战终于爆发了。在这场南北战争中,军队都是临时招募的,起初只不过数万人,但渐渐增加到了数十万,最后北部联邦军竟然超过了百万。战场从墨西哥绵亘到东海岸的庞大地区,华盛顿与里士满成了双方主要的攻击目标。在此,我们无法为读者详细叙述在田纳西州、弗吉尼亚州的丘陵和森林地带,以及在密西西比河沿岸所进行的战斗。当时的美国到处都有可怕的杀戮,双方的损失都很惨重。无休止的袭击与反击,希望与绝望轮回,使美国士兵倍感疲倦。有时,华盛顿几乎要落入南方军队手中,但北方军队却也屡屡逼近里士满。南方军队虽然规模比较小,资源也很贫乏,却有优异的将才。北方军队兵多将广,却缺乏优秀的指挥人才,将军们经常被撤换。最后,北方军队终于在谢尔曼和格兰特的指挥下,战胜了疲惫已极的南方军队。1864年10月,谢尔曼所统率的北方军队,突破了南方军队左翼,从田纳西州通过佐治亚州,横穿南部联邦到达海岸地区。然后,北方军队又经过卡罗莱纳州,转站到南方军队的背后。这期间,格兰特在里士满附近牵制了北方军队,直到谢尔曼来到。1865年4月9日,南方军队在阿波马托克斯投降。之后不到一个月,南部联邦宣告瓦解。
这一场为时四年的战争,给美国人民造成了精神与物质的双重伤害。在很多人看来,州自治的原则无疑应该得到尊重,而北部诸州却要求南部诸州废止奴隶制,这多少有些不太合理。所以有很多家庭中的成员因为意见不同而加入了不同的军队互相为敌。北部诸州当然以为他们的主张是正确的,但在一些人看来,他们的行为却也不是完整无缺的正义行为。林肯则是一个能在混乱的局势中保持头脑清醒的人。他是“联邦”之友,也是全美国的和平之友。他反对奴隶制度,但同时也认为奴隶制度是次要的问题,最重要的是避免使合众国分裂成为两个对立、抗争的国家。
南北战争开战之初,国会与北方军队的将领们急于想解放黑奴,但林肯却提出了不同意见,缓和了他们的狂热。林肯主张用补偿的方式来逐步解放黑奴。直到1865年1月,当时机已经成熟的时候,国会才修正了宪法,永久性的废止了奴隶制度。当此项修正案由各州通过时,战事已告终了。
从1862年到1863年,战事有了被拖延的趋势。人们早期的热情正在逐渐衰退,到处弥漫着厌战的情绪。在林肯身边,出现了一些破坏分子、叛徒以及一些居心叵测的政治掮客,而他的背后则是疲惫的美国人民,在前线则是平庸的将领和无法振作精神的军队。林肯此时最大的安慰可能就是想到在里士满的杰裴逊?戴维斯也正处于这种境况之中。但英国政府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允许自己的海军舰队为南部联邦提供帮助,为其配备了三艘民间快速武装艇――其中“亚拉巴马”号最为有名。这三艘快速武装艇将北方联邦的船只从海上全部赶走。在墨西哥的法军则想将门罗主义踩在脚下。里士满方面提议美国南北双方暂时停战,争议的问题以后再做讨论,先联手对付在墨西哥的法军。然而林肯认为只有在联邦享有最高统帅权的才能接受这一提议,因为他认为美国应作为一个统一的国家来对抗法国。
林肯统治下的美国政府经历了无数的挫折和失败,也经历了分裂与绝望的暗淡岁月,但却没有丝毫动摇他统一美国的信念。每当事态出现波折时,林肯总是默默地坐在白宫里,这也正是他要下决心的时候。林肯也经常与大家开一些玩笑,以缓解紧张的心情。
林肯终于等来了艰难的胜利。南部联邦投降的第二天,林肯来到了里士满。回到华盛顿后,林肯于4月11日发表了最后的公开演说,题为《战败诸州的爱国政府的重建与改造》。4月14日夜,林肯前往华盛顿的福特剧场看戏,在座席上被一个名叫布恩的演员开枪击中后脑,当场毙命。然而,林肯已完成了他的事业,美国得救了。
南北战争初期,大平洋沿岸还没有铁路。战后,铁路像春笋般迅速发展起来,把美国的庞大领土串在一起,使之成为一个在精神上和物质上都无法分解的统一体。
的普鲁士和奥地利,为了获得对德意志的领导权而发动了战争;法国则从奥地利手中解放了意大利北部,并获得了萨瓦作为酬劳,意大利渐渐成为一个统一的王国。就在此时,拿破仑三世趁美国南北战争的机会,对墨西哥实施了侵略,并在墨西哥扶植了一个傀儡皇帝马克西米连。可是当华盛顿政府对此提出抗议和恐吓之后,拿破仑三世又立即放弃了对马克西米连的支持,马克西米连因而落入墨西哥人手中死于非命。
1870年,普法之间争夺欧洲霸权的战争又告爆发。普鲁士这边早已料到会有这一场战事,所以有备无患,法国却因国内财政的恶化而一败涂地。这次战争极富戏剧性。8月间,普鲁士军队攻入法国;9月,拿破仑三世亲率的一支大军在色当投降;10月,另一支法国军队在麦次投降。1871年元月,巴黎被包围,并很快失陷。战争双方在法兰克福缔结了和约,法国同意把阿尔萨斯和洛林两地割让给奥地利。这样,不包括奥地利的德意志就统一而成为一个帝国,普鲁士王登上德国皇帝的宝座,成为欧洲皇帝们中的一员。
欧洲列强新的地区争夺战
欧洲列强新的地区争夺战
殖民地争夺战
殖民地争夺战
其后的43年间,德意志成为欧陆的第一强国。1887年到1888年之间,俄罗斯和土耳其之间又爆发了一场战争。自此,除了巴尔干地区有一些局部调整之外,欧洲各国国界在30年之间都没有发生变动。加东印度群岛中的若干岛屿。丹麦占有着西印度群岛中的一个岛,法国则在该群岛中占有三个岛,以及法属圭亚那地区。看来,这就是欧陆诸势力所需要的--或者说从其他世界所能获得的一切。但是,当时也只有英国的东印度公司还表现出要继续扩张领土的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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