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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雷电

_21 梁羽生(当代)
  店主人道:“那女子好像还提到一个地名,叫做、叫做凤凰山的!”
  耿电眉头一皱,说道:“吕东岩好像不是住在凤凰山的呀!”他套用店主人的口头禅,
也用上了“好像”二字。
  店主人道:“凤凰山是青田黄岩两系交界的一座山,那是一座荒山,山上没有几家人家
的。小老儿年轻时曾做过货郎,走过几条山沟子。”又说:“当时我也有点奇怪,吕家不是
住在凤凰山的呀,那女子为何叫他们去凤凰山呢?所以你刚才问我,我想起了也不敢说出
来,怕说错了,你反而疑心我不是说实话了。”他最后终于说了实话了。
  耿电暗暗好笑:“早知如此,我宁可惹得吕东岩妻子讨厌,就在吕家等候他们,倒省得
多走一个来回。”
  谢过了店主人,耿电安心睡了一个大觉。第二天一早,又从原路赶回去。
  吕玉瑶到了他的奶妈家中,已经有四天了。
  奶妈年老体弱,不巧得很,吕玉瑶来到他家,刚好碰上她的哮喘病发作。她虽然有个儿
子和媳妇,在山上开了几亩梯田耕种,这几天又正是农忙时节,吕玉瑶也不好意思麻烦他
们,只好说是来探望奶妈的,心想待到奶妈病好一点再说。不料到第四天,她的表哥就来
了。
  吕玉瑶正想知道家中的消息,看见表哥来到,自是十分欢喜,可又有点奇怪,问道:
“表哥,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丘大成道:“姑父说有人曾见到你从娄家庄逃出来,却不见你回家,是以叫我来这里打
听,打听。”
  吕玉瑶喜道:“啊,爹爹回家了,他没事吧?”
  丘大成道:“他的伤早已养好了,就在你逃出娄家庄那天晚上,他和几位朋友也在娄家
庄大闹了一场呢,凌铁威也救出来了。”
  吕玉瑶喜欢得几乎要跳起来,说道,“他怎么不和你一起来?”
  丘大道道:“凌大哥只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匆匆走了。”
  吕玉瑶好生失望,连忙问道:“为什么?”心想:“莫非他是因为那天的事情,对妈妈
仍然存有芥蒂,可也该等我回家呀。”
  丘大成道:“我不知道。我也曾劝他等你回家的,他黑着脸一声不响。”
  吕玉瑶道:“这就奇怪了,他因何恼我?”
  丘大成道:“我看未必是因为他恼你,是他自己不好意思见你。”言下之意,自是暗示
凌铁威负心别恋了。
  吕玉瑶道:“他并没有做出对不起我的事呀,什么他与云中燕私奔之事,那是别人造他
的谣。”
  丘大成道:“你在娄家庄已经听清楚了?”
  吕玉瑶因为云中燕的身份是个秘密,不愿意和表哥说出她曾经见过云中燕,当下说道:
“用不着打听,我相信他。”
  丘大成也怕说下去自己的谎言会被拆穿,说道:“你相信他那就很好,恕我多嘴了。”

  吕玉瑶道:“爹爹回来之后,娄家庄的人未来惹过事吗?”
  丘大成道:“没有啊。”
  吕玉瑶笑道:“早知如此,我早就回家了。咦,表哥,你在想什么,咱们和奶妈告辞
吧。”
  丘大成忽道:“表妹,你只一个人住在这里么?”
  吕玉瑶道,“她的儿子和媳妇还在田间耕作,尚未回来。”
  丘大成道:“我不是说她的儿子媳妇。”
  吕玉瑶道:“你是说那姓秦的小子?”
  丘大成听他叫秦龙飞做,“小子”,笑道:“不错,那天晚上,你不是和他一同到娄家
庄的吗?怎么你们闹翻了?”
  吕玉瑶道:“这小子不是个好东西,以后别再提他。”丘大成应道:“是。”心中却是
一则以喜一则以惧。想道:“凌铁威这小子走了,秦龙飞这小子也没有讨得表妹欢心,这两
个障碍一去,我倒是大有指望了。只是我那番布置却落了空,不知如何交待。”
  吕玉瑶道:“咱们也走了。表哥,你跟我进去和奶妈说一声。”原来她的奶妈哮喘发
作,卧病在床。丘大成来的时候,她已经睡着,此际刚刚醒来。
  奶妈听得他们说话声音,扶着拐杖,颤巍巍的走出来说道:“表少爷,你也来了。怎么
不住一晚,就要走呢?”
  吕玉瑶道:“我爹爹回来了,叫我回去。过两天我们再来看你老人家。”
  奶妈道:“唉,难得你们来这一趟,我可真舍不得你们走呢。”
  丘大成忽道:“奶妈这样疼你,你就多住两天吧,我回去替你禀告姨父。”
  吕玉瑶有点奇怪,说道:“表哥,冰刚才不是说我爹很是着急,等着要我回去的么?”
  丘大成讷讷说道:“这个、这个,我想他知道你在奶妈这里,总是可以放心得下,那么
你过两天回去,也没有多大关系。”
  吕玉瑶道:“不,爹对我放心得下,我可记挂着他。他是刚刚养好伤回来的呀!”还有
一件令她记挂的事她没说出来的是她急于要知道轰天雷的消息。
  奶妈听她这说,倒是不便挽留她了,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先回去吧。”
  吕玉瑶道:“是,那你老人家多多保重,过两天我请个大夫来看你。”
  奶妈咳嗽几声,笑道:“这点小病用得着大夫,我吃点草药,过两天也就好了。”
  吕玉瑶向奶妈告辞之后,便和表哥一同回去。一路上丘大成东张西望,一副心神不定的
样子。吕东岩走在前面,偶然回头。发现丘大成这个神态,不觉“咦”了一声,说道:“表
哥,你在张望什么呀?,’丘大成来不及掩饰,支吾说道:“没什么,我是许久没到乡下,
看看风景。”吕玉瑶噗嗤一笑,说道:“这个连树木也没有多少的山沟子有什么风景好
看?”
  从奶妈的家出去,要经过一条四五里长的山沟方能走出山口。还没有走了多远,忽见山
坡上茅草丛中人影绰绰,吕玉瑶吃了一惊,心道:“荒山里怎的来了这许多人,埋伏在茅草
丛中,难道是强盗?”心念未已,只见那些人纷纷钻了出来,却原来是一队官兵!而且人人
都是刀出鞘、箭在弦,如临大敌!
  转眼之间,那队官兵已是把他们围在中间,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喝道:“秦龙飞这小子
呢?”
  丘大成呆若木鸡,好一会子才稍定心神,讷讷说道:“秦龙飞并没有来过这里,我是来
接表妹回家的,和秦龙飞毫不相干,请官长让我门回去吧。”
  那军官冷笑道,“好呀,那你是拿我们消遣来了?你曾经说过什么来着?”
  吕玉瑶怔了一怔,说道:“表哥,你和他们是相识的吗?你说了些什么?”
  “没,”没有呀!”丘大成一面向那军官打眼色,一面说道。
  那军官可不理会他这一套,迳自说道:“还说没有,你不是来向我们通风报讯,叫我们
来这里来梁山泊的余孽秦虎啸的儿子秦龙飞的吗?哼,如今不见了这小子,你可逃不了关
系!把他拿下!”。
  原来丘大成以为秦龙飞是和他的表妹一同住在奶妈家中,他是把秦、凌二人都当做情敌
的,为了搬去这个“障碍”,先到县衙通风报讯,那个军官是完颜长之的部属,驻扎在这个
县城里的总兵官。
  他本来和这个总兵官说好,到时只捉秦龙飞一人,让他假意抵挡一阵,就放他和表妹逃
走的。不料这个总兵官不见秦龙飞,却要在他的身上把秦龙飞找出着落来,连他通风报讯的
秘密,也当着吕玉瑶的面说出来了。
  吕玉瑶这一惊非同小可,失声叫道:“什么,表哥,你,你,你怎能做出这种事情?”
要知道他虽然对秦龙飞甚为痛恨,但丘大成勾结官兵来捉人,那却是比秦龙飞更可恶了。
  话犹未了,那些官兵已是一拥而上,丘大成不知是抵抗的好还是不抵抗的好,挣扎了几
下,给那军官一刀柄拍晕,顿时就绑起来。
  另外几个官兵跑到吕玉瑶面前,一个笑道:“这女娃儿倒是长得不错呀!”一个说道:
“先别鲁莽,他是吕东岩的女儿。咱们先请示总兵大人。”
  那军官道:“管他吕东岩吕西岩,一并拿下!”
  吕玉瑶一声冷笑,拔剑出鞘,斥道:“不给你们一点厉害,你们只当姑娘是好欺负
的。”唰唰几剑,面前的几个官兵顿时变成了滚地葫芦。这还是她手下留憎,不愿滥开杀
戒,故而只是用剑尖刺官兵的穴道。
  那军官喝道:“好个泼辣的丫头,且叫你知道我的厉害。”这个军官是完颜长之手下的
勇将,武功全是非同泛泛,一口大砍刀又重又沉,吕玉瑶剑走轻灵,可也没法刺得着他。一
碰上他的大砍刀,手腕就是一阵酸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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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幻想时代 扫校 潇湘书院·梁羽生《风云雷电》——第二十二回 夫妻反目
梁羽生《风云雷电》 第二十二回 夫妻反目   官兵队里,忽地走出两个便装汉子,一老一少。那老者走了出来,便即打个哈哈说道:
“这小姑娘是我的世侄女,请官长看在我的份上,让我带回去交给她的父亲舍教。”
  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娄家庄的庄主娄人俊。
  那军官笑道:“不看僧面看佛面,吕东岩既然是娄庄主的好朋友,这个面子,我怎能不
给你老人家?”大刀一摆,退开两步,说道:“娄庄主‘保释’,你给娄庄主道谢,跟他去
吧。”
  吕玉瑶怒道:“娄人俊,你这个笑面虎,害我一次不成又要再来害我?我宁可死在你的
手上,决不领你的情。我死了爹爹自会给我报仇。”
  娄人俊道:“哎哟,你怎能说这样的话,这可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吕玉瑶
冷笑道:“你才是一条不露牙齿,时刻都想咬人的恶狗。”
  这军官道:“这不识好歹的野丫头,居然敢冲撞你老人家,我就让给你老人家料理她
吧。”
  娄人俊说了个“好”字,和那少年走上前来,说道:“贤侄女,想必你还在为着那天晚
上的事情,心里在怪我吧。嘿、嘿,这可怪不得我,秦龙飞这小子是和你一同来的,我怎知
道你的好同伴竟是人面兽心。不过,虽然如此,说来我也多少有点保护不周之罪,所以我特
地和小儿来接你回去,免得你的爹爹不放心。”
  他一面说话,一面缓步前行,到了吕玉瑶的面前了。吕玉瑶一声不响,突然一剑猛刺过
去,斥道:“秦龙飞不是好东西,你更不是好东西!还想要我上当,万万不能。”娄人俊中
指一弹,“铮”的一声,弹开吕玉瑶的青钢剑,仍是皮笑肉不笑的打了个哈哈说道:“你不
识好歹,我可不能和小孩子一般见识。你一定要打,我叫小儿奉陪。嘿、嘿,你们两人还未
见过面,不打不相识,你们就印证印证武功吧。”
  原来这总兵官得到了丘大成的通风报讯之后,恐怕秦龙飞是梁山泊好汉之后,武功定然
了得,是以就近请来了娄家父子帮忙。娄又俊的儿子名叫娄英豪,那天晚上,他刚好外出去
了,是以吕玉瑶未曾见过。
  娄英豪嘻嘻一笑,说道:“吕家妹子,我来领教高招,请贤妹手下留情。”
  吕玉瑶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斥道:“不要脸,谁是你的贤妹。我剑下决不留情!”唰
唰唰立即便是连环三剑!
  娄英豪道:“唉,你不留情,愚兄只好拼着受你一剑了。”口中说话,突然施展空手入
白刃的功夫,便来抢吕玉瑶的剑。
  说话之际,身形侧闪,双指逞点吕玉瑶面上双眼。娄人俊假意说道:“和世妹过招,不
可用这样狠辣的手法!”娄英豪笑道:“爹爹放心,我是和吕家妹子戏耍来着,怎舍得真的
伤她?”
  吕玉瑶焉能相信他的话,在他那一招“二龙抢珠”,双指点来之际,早已霍的一个“凤
点头”避招还招,青钢剑剑随身转,一招“倒挂珠帘”,反削娄英豪膝盖,喝道:“好,你
就来戏耍吧!”
  她这一招反击,避得快,攻得急,招数是使得十分狠辣了,叵由于从退守转为进攻,力
求快捷,下盘就不免有点虚浮。娄英豪一个“大弯腰,斜插柳”,让她的剑锋贴腰削了过
去,一掌就向她的手腕斩下。幸而吕玉瑶身法轻灵,连忙一矮身躯,剑尖上指,身子滴溜溜
的转过一边。但饶是她应变得宜,小臂亦给对方的指尖拂过,感到一阵酸麻。
  娄英豪缩手回身,吕玉瑶这一招“举火燎天”刺了个空。
  娄英豪笑道:“吕姑娘,你的剑招当真很辣啊!咱们印证武功耍耍,你可别要当真拼
命、
  官兵见娄英豪把吕玉瑶“耍”得团团乱转,就象看把戏似的轰笑起来。那总兵官赞道:
“娄世兄好俊的身手!”
  吕玉瑶沉着了气,挥剑防御,守中带攻,可是娄英豪的功夫比她老练得多,擒拿手法使
得十分纯熟,数十招一过,吕玉瑶越来越处下风。
  吕玉瑶见他嘻皮笑脸的着着进迫,心中极之气恼,想道:
  “我决不能为这小子所辱!”当下一咬牙根,便待使出一招两败俱伤的剑法,心中打
算,倘若这招杀手还是伤不了敌人,那就宁可自尽。
  吕王瑶只道自己的功夫和对方差得太远,却不知娄英豪虽然好象漫不经意的和她戏耍,
其实已是使出了平生所学,内张外驰,不过是故作轻松而已。
  就在此时,忽听得蹄声得得,四匹健马暴风骤雨般的疾驰而来,前面一骑的骑者大声叫
道:“这位可是吕玉瑶姑娘么?”
  吕玉瑶一剑刚刚刺出,听得这话,不禁大为奇怪:“这是什么人,他怎会知道我的名
字?”
  心神稍分,娄英豪双指一勾,已是勾着她的剑柄,轻轻一带,这口青钢剑立即脱手飞
出。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得暗器破空之声,两颗石子已向她们飞来了!
  “叮”的一声,一颗石子打到吕玉瑶那柄正在脱手飞出的青钢剑,把青钢剑反撞回来,
刚好在吕玉瑶的面前落下。失而复得,吕玉瑶不费吹灰之力,一伸手就把自己的随身宝剑接
了回来。
  另一颗石子则是向着娄英豪飞去的,咖的力道可是和打青钢剑的那颗石子大不相同了,
前者用的乃是一股巧劲,后者用的却是内家真力。石子挟风飞到,竟然发出尖锐急促的啸
声!
  娄英豪的功夫虽然不及父亲老练,也是个武学行家。一听暗器破空之声,便知对方的功
力远在自己之上,不敢硬接,连忙和身一扑,上半身几乎贴地,这才避开石子的袭击。
  原来这四个骑客正是青龙帮的“四大金刚”,这两颗石子,就是“四大金刚”中的“老
大”杨守义发的。
  这两颗石子打得如此巧妙,尤其那颗把青钢剑反撞回来的石子,手法更是匪夷所思。众
官兵看得目定口呆,连娄入俊也不禁耸然动容。
  总兵官大怒喝道:“那里来的小贼胆敢前来捣乱?放箭!”众官兵猛然省觉,乱箭如
蝗,登时向“四大金刚”射去。“四大金刚”飞身下马,杨守义运掌成风,拨开箭雨,白坚
武、罗浩威、王鹏运也各自挥舞兵器,拨打乱箭,径来“闯阵”!他们的坐骑,乃是久经训
练的战马,离开了主人,便即跑入林中,官兵的乱箭,连一匹马也没伤着。
  娄人俊喝道:“来的可是青龙帮的四大金刚么?”原来娄人侵虽然没有与他们会过,但
他见闻广博,一见是老少不同的四个人同来,所用的兵器和武功又与他门所闻的“四大金
刚”相符,立即便猜中了他们的来历。
  娄人俊躲在官兵队中发话。杨守义正在拨箭雨、闯敌阵。看不见发话的人是谁,只觉这
人说话的声音宛如金石交击,把一众官兵嘈杂的吵声都盖了下去,听进耳中十分难受,禁不
庄心头一凛,想道:“官兵中有此能人,倒是不可小觑了。”当下振臂一抓,把两支迎面戳
来的长矛抓着,反掷回去,那两个最先迎敌的官兵登时给自己的兵器贯胸而过,钉在地上。
众官兵发一声喊,四下散开。杨守义喝道:“不错,正是青龙帮的四大金刚要来收服妖
怪!”
  那总兵官大吃一惊,原来他是早就接过完颜长之所发的密令,要他搜捕青龙帮的党羽
的,青龙帮“四大金刚”的名头,他早已知道。心里想道:“这可是比梁山泊的‘余孽”更
为重要的匪首了!”
  杨守义杀开一条血路,罗浩威冲到了那个总兵官的面前,叫道:“二哥,射人射马,擒
贼擒王!”老二白坚武正在被四名校尉围攻,一口长剑已经刺伤了二人,眼看就可突围而出
了。
  那总兵官喝道:“反贼休得猖狂!”大刀劈下,罗浩威笑道:“你的威风倒不小啊,就
不知你的本领行不行。”
  罗浩威使的是一把寻常的钢刀,比那总兵宫的大砍刀短得多。长刀短刀相碰,当的一
声,火花四溅。那总兵官只道可以磕落他的短刀,不料双刀碰击,对方的短刀没脱手,他的
虎口却是一阵酸麻。
  罗浩威亦是心头一凛:“这狗官儿气力倒是不差,敌众我寡,必须速战速快!”快刀如
电,盘旋飞舞,一口气疾攻了十六八招,总兵官那柄大砍刀几乎遮拦不住,给他杀得手忙脚
乱。
  白坚武刺伤了两名小校,另外两个不敢堵截,左右退开。白坚武抢上前去,说道:“不
错,擒贼擒王!”唰的一剑,便刺那总兵官背后的“风府穴”,意欲把人生擒。
  那军官背腹受敌,眼看就要伤在白坚武剑下,娄人俊叫道:“待我会会四大金刚!”声
到人到,来得可还真是时候!
  白坚武的性情和罗浩威不同,罗浩威对敌是奋不顾身,白坚武则是稳健得多,一听得背
后微风飒然,便知来了强敌,这一剑本来可以刺着那总兵官的,也连忙回剑防身了。他是不
求有功,先求无过。
  白坚武这一招反手剑,守中带攻,本来是一招极为精妙的剑法,但可惜他是馒上了娄人
俊,娄人俊擅长大擒拿手法,身手可是比他还要矫捷得多。他这一招反手剑,伤不了对方,
反而给对方所制。
  娄人俊笑道:“原来是白家的蹑云剑法,阁下想必是‘四大金刚’中的老二白坚武
了?”
  口中说话,一抓就向他虎口抓下,白坚武虽然也会“听风辨器”,但背后不长眼睛,碰
上高手,毕竟是比正面交锋要弱一些。待他感觉敌招已到之际,手腕已是一阵火辣辣的作
痛。幸而他变招得快,虎口才没有给抓裂。他一个“拗回身”,唰唰唰连环三剑,这三剑为
了保全自己的性命,使得确也不同凡响。娄人俊眼观四面,耳听八方,防备“四大金刚”中
武功最强的杨守义攻来,见他这三招十分凌厉,也是不敢过份进逼。虽然如此,白坚武的剑
尖连他衣角也没沾着,亦不禁有点心慌了。
  白坚武叫道:“大哥快来!”杨守义一时未能来到,罗浩威撇下那个军官,无暇伤敌,
先救义兄,炔刀疾劈娄人俊!
  娄人俊赞道:“吓,好快!这是沧州褚家的五虎断门刀法吧?听说褚家这门功法早已失
了真传,想不到今日得见,倒是教老夫大饱眼福了。”口中说话,擒拿手法丝毫不缓,一招
“手挥五弦”,就化解了罗浩威十分繁复的一招七式。
  罗洽威吃了一惊,心道,“这人是谁,居然能够轻描淡写的比解我的刀法?看来此人武
功,竟是不在那黑鹰年震山之下!”他可有所不知,娄人俊这一招看似“轻描淡写”,其实
却是他平生武学之精华所聚,并非随意挥洒的。
  白坚武虽在紧张对敌之中,听到娄人俊说出这刀法的名字,亦是不禁心中一动,想道:
“原来三弟果然是瞒着我,奇怪,这一门早已失了真传的刀法,他又是从何处学来的呢?”
  娄人俊一双肉掌,对付一刀一剑,虽不至于落在下风,却也难以讨好。拆了几招,陡地
跳出圈子,只听得呼的一声响,他的手上已是多了一根长鞭,鞭带劲风,向白、罗二人横扫
过来。原来他这根软鞭,平日不用之时乃是用来作束腰的腰带的。
  娄人俊用了兵器,顿时反客为主,抢了攻势。他的鞭法与众不同,使将起来,当真如臂
使指,鞭梢就象一根灵活的指头,且手臂接长了一丈似的,点、打、抽、戳、卷、扫、拍、
扭无所不能,竟然就是一套十分凌厉的大擒拿手法。
  以软鞭使出擒拿手法,这是娄人俊的独门绝技,罗、白二人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古怪的鞭
法,饶是罗浩威的快刀如电,白坚武的剑法也非同泛泛,却是不懂如何应付,一刀一剑,都
给裹在鞭影之中。
  娄人俊哈哈笑道:“青龙帮的四大金刚原来也不过如此!”正自得意,忽觉劲风扑面,
原来是杨守义攻了过来,人未到,劈空掌力已是先发。
  娄人俊一抖长鞭,矫若游龙,向杨守义下盘打去,说道:“来的想必是四大金刚之首的
杨大侠了?嘿、嘿,铁掌开碑杨守义果然名不虚传,老夫适才口出狂言,如今可是不能不把
这话收回来了。”
  杨守义铁掌一压鞭梢,揉身便即抢攻,娄人俊的鞭梢忽地似灵蛇般的昂起头来,“啮”
向他的脉门,杨守义忙一闪身,侧掌锋,斜拨鞭梢,罗浩威疾劈三刀,白坚武加上一剑,三
人联手,这才迫使娄人俊回鞭自保,退了一步。
  杨守义和两个把弟联手合力,方能敌得住娄人俊,心里亦是不禁暗暗叫了一声惭愧,喝
道:“你可是娄家庄的庄主娄人俊么?”
  娄人俊打了个哈哈,说道:“杨侠不愧是青龙帮的首席香主,见闻广博,法眼无讹,一
眼就看出老夫的来历了。不错,我正是娄家庄的娄人俊。”
  杨守义道:“娄庄主,你本来也算得是绿林中的一个人物,何若助纣为虐,欺压道上的
同源?”
  娄人俊道:“我早已闭门封刀,不在绿林厮混了,难道你还未知么?”
  白坚武冷笑道:“好一个闭门纣刀,你帮官军作打手,这叫做闭门封刀吗?”
  娄人俊道:“我是来接世侄女的,只要你们不要趁这淌浑水,娄某也无意和你们青龙帮
作对。”他明知“四大金刚”不肯就此罢手,乐得说几句江湖上的门面话。
  罗浩威怒道:“这老贼本来不是个好东西,大哥你也用不着多费唇舌劝他了。”
  娄人俊哼了一声,说道:“不错,我和你们青龙帮本来是道不同不相为谋,道上同源四
字,这是你杨大侠抬举我了。原件掷还!”
  那总兵官朗声说道:“对啦,这青龙帮的什么四大金刚乃是朝廷钦犯,你把他们拿下,
功劳可是不小哪!”他生怕娄人俊与对方套交情,听娄人俊说出“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一句
话,这才放下了心上的石头,大为高兴。
  其实娄人俊用不着他吩咐,已是全力而为,一条软鞭使出了浑身解数,方圆数丈之内,
都是鞭风刀影,石走砂飞。众官兵想要插手,也插不进去。
  罗浩威听他提到吕玉瑶,翟然一省,说道:“杨大哥,咱们可不能让吕姑娘落在敌人手
中!”
  杨守义道:“四弟已经上去了!啊,不好,四弟只怕不是他门对手,白老二,你过去助
他一臂之力。”
  原来娄英豪把吕玉瑶迫退之后,抽身便去堵截向他这方杀来的“老四”王鹏运,那总兵
官替代了他,亲自来捉拿吕玉瑶。
  娄英豪的武功和王鹏运不相上下,但娄英豪有官军相助,虽说这些官军武功不高,也总
是有所威胁。王鹏运既要抵敌娄英豪变化莫测的擒拿手法,又要提防官兵的冷箭和突然从背
后或侧面刺来的一枪或所来的一刀,自是不觉有点手忙脚乱,险象环生了。
  白坚武对娄人俊颇有怯意,倒是愿意去帮助王鹏运的,可是娄人俊却不肯放过他。就在
他想要突围的时候,长鞭呼呼风响,罩住了他的身形。
  杨守义默运玄功,觑个真切,一掌劈下!“铁掌开碑”果然名不虚传,饶是娄人俊那条
软鞭乃是百练精钢,给他的铁掌劈着也要荡过一边。娄人俊鞭法古怪之极,顺势一抽,
“啪”打着了白坚武的手背,但由于给杨守义的掌力荡开,势道略阻,虽然打着了白坚武,
连环三招的后着却是来不及接续发出,白坚武只着了一鞭,就冲出去了。
  王鹏运正在吃紧,白坚武来到、刺伤了几名官兵,以旋风剑法迫退了娄英豪。两人并肩
杀出,又再冲入重围,终于和吕玉瑶会合,
  但他们要想再杀出来,可就难了。那总兵官虽然不会轻功,但一柄大刀,刀重力沉,本
领亦是委实不弱。吕玉瑶气力早已不佳,自坚武又受了伤,只有一条手臂还可以灵活使用,
那总兵官加上了一个娄英豪已是足以抵敌他们三个人,加上了数十名官兵,他们那里能够突
围而出?
  杨守义和罗浩威这边少了一个白坚武,形势比他们那边更危险。罗浩威的快刀使得虽然
迅捷凌厉,功力和娄人俊毕竟相差太远;杨守义比较好些,只是稍逊一筹,但以一双肉掌对
付娄人俊的独门鞭法,亦是感到应付不易。他的铁掌勉强可以抵敌钢鞭,但却要提防打着身
体的别处要害。幸亏罗浩威乃是初生之犊不畏虎,拼命恶斗,娄人俊对付他的快刀也还不能
不有点顾忌。杨守义的打法和罗浩威不同,形势十分不利,仍然沉着应战,伺隙反攻。娄人
俊对他的顾忌比对罗浩威还要多些。是以虽然占了上风,也还不敢太过轻进。
  激战中当的一声,罗浩威的单刀给钢鞭打落。手背起了一条鞭痕。罗浩威一幌身,退而
复上,左手多了一把匕首,当作短刀使用。仍然奋战不休,匕首当然不及长刀好使,形势更
为不利。
  娄人俊哈哈笑道:“四大金刚变作了四尊泥菩萨啦!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我劝你们还
是少管闲事了吧!”
  耿电兼程赶来,刚好在这个时候来到。听了娄人俊口中吐出“四大金刚”四字。喜出望
外,身形一现,立即朗声说道:“娄人俊,我瞧你才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声到人到,娄人俊只觉微风飒然,耿电那把摺扇已是向他的面门拨来。娄人俊霍的一个
“风点头”,反手擒拿,耿电摺扇一合,当作“点穴镢”用,打他小臂的曲池穴。娄人俊沉
肩缩时,以一招近身搏斗的小擒拿手法化解。杨守义、罗浩威趁势猛击,将他迫得连连后
退。
  吕玉瑶看见耿电突然来到,喜出望外,叫道:“耿大哥!”
  “耿大哥”这三个字从吕玉瑶口中叫了出来,杨守义听了更是又惊又喜,连忙问道:
“耿公子,请问江南大侠耿照是公子的什么人?”
  耿电微笑道:“正是家父!”
  杨守义失声叫道:“耿公子,我们可找得你好苦!”
  耿电说话之时,手中的摺扇对准了作势欲扑的娄人俊。娄人俊领教过他的厉害,此时一
看他折扇划过的招式正是一招先发制人的精妙招数,心里想道:“单打独斗,我不会输给
他,但如今他有杨守义与罗浩威相助,我若一击不中,立即就要吃个大亏!”要知本领相若
的高手搏斗,丝毫不能错误,采取攻势的一方虽然可抢先手,但防御方面也是必然相应减
弱,容易给对方乘暇抵隙,觅得破绽。在这洋的情形之下,单打独斗,还可以冒险试试,对
方另外还有高手在旁,那就是他能轻举妄动的了。
  那总兵官却不知耿电的厉害,一听得他是江南大侠耿照的儿子,忍不住就叫道:“娄庄
主,这姓耿的小子身份比这四个青龙帮的贼人还更重要,你怎么还不上呀?我来帮你!”撇
开吕玉瑶,提刀奔向耿电。
  耿电笑道:“吕姑娘,上次我到贵府,乃是空手登门,今日我给姑娘补送一件礼物!”
  娄人俊叫道:“大人小心”说时迟,那时快,耿电已是倏的从他头顶飞过,娄人俊软鞭
一抖,扬空卷去,缠他双足。杨守义、罗浩威双双攻到,罗浩威快刀劈他左肩,杨守义铁掌
打他前胸,耿电也没闲着,从他头顶掠过之时,折扇敲打他的天灵盖!
  娄人俊慌忙一矮身躯,软鞭自上而下的急忙挥舞,在间不容发之际,荡开了罗浩威的快
刀,护着了自己的胸膛,这才没有给杨守义的铁掌打中。这一招若是单打独斗,他的软鞭本
来可以缠上耿电的身子的,但罗浩威的快刀和杨守义的铁掌同时攻来,他可是不能不先保自
己的性命了。
  那总兵官正在向着耿电奔来,耿电从娄人俊的头顶一掠而过,恰好迎上了他。
  耿电半空一个鹞子翻身,这总兵官刀马娴熟,轻身功夫却非擅长,他平生从没见过这种
打法,先自吓得慌了。舞起大刀,一招“雪花盖顶”,不料护着顶门,护不了全身,大刀连
耿电衣裳都没沾上,只觉一麻,已是给耿电点了穴道。
  耿电轻舒猿臂,把那总兵官捉小鸡似的提了起来,一个旋风急舞,抛上半空,又接到手
里,冷冷笑道:“你要性命,快快收兵!”
  这总兵官初时还想倔强,给耿电抛了两抛,魂飞魄散,吓得软了,只好下令:“你们都
给我退下!”
  耿电说道:“性命就饶了你,但不给你一点苦头尝尝,只怕你还要再来纠缠。”中指一
弹,用独门点穴手法,点了这总兵官的“愈气穴”,总兵官只觉浑身如受针刺,丝毫不能动
弹,但却还能够说话,说道:“好汉手下留情,我马上回城,决不会再来了。”
  耿电冷冷说道:“你死不了的,过了十二个时辰,你的穴道自会解开。你若抵受不了十
二时辰”,还可以叫娄人俊帮你的忙。”他是故意留下一个难题给娄人俊,要知道这是他的
独门点穴手法,以娄人俊的内功造诣,解是可以解得开的,但至少也得一两个时辰,而且要
大耗真力。这总兵官一回去自必要娄人俊帮他解穴,这么一来,他们就有足够的时间商量善
后之策了。
  转眼间那队官兵已出了谷口,去得远了。杨守义和三个把弟重新上来向耿电施礼,说
道:“我们是受帮主之命迎接公子的,想不到公子却先来了。我们的总舵在祁连山,公子若
是没有别的紧要事情,就请和我们一同回去如何?”
  耿电说道:“我是要去拜见你们的龙帮主的,不过咱们可得先送吕姑娘回去。”
  路上,吕玉瑶问道:“耿大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耿电说道:“是云中燕间接告诉我的。”
  吕玉瑶诧异道:“间接告诉你的?是云中燕托人向你报讯吗?”
  云中燕这两年来在江湖上闯出很大的名头,“四大金刚”也曾听过她的名字,杨守义
道:“耿公子,你刚到中原,怎的就认识了这个魔女?”
  耿电笑道:“际不认识她么?”
  杨守义道:“闻名已久,尚未会过。”
  耿电笑道,“前几天,你们还曾在一起住过的,她就是那个黑衣女子呀。我刚好在你们
投宿过的那间小客店住过一晚,你们那晚遭遇的事情,店主人已经告诉我了。”
  杨守义这才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她就是鼎鼎大名的云中燕,怪不得黑鹰年震山也给
她吓走。”
  吕玉瑶道:“耿大哥,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活犹未了,耿电已是笑道:“你打听
的人是凌铁威对不对?他前几天还在你家,现在则已和他的父亲回家去了。”当下将他们在
娄家庄救出轰天雷之事,原原本本的告诉吕玉瑶。吕玉瑶呆了半晌,说道:“原来这件事
情,丘大成倒是没有骗我。”
  俗语说知子莫若父,知母亦是莫若女,吕玉瑶暗自想道:“一定是妈对客人不满,现于
辞色,给他们觉察,以致把凌大哥气走了。”想起母亲最宠信的表哥竟然是个奸细,不觉不
寒而栗。
  耿电等人送吕玉瑶来到家门,蓦地一省,说道:“我们不进去了,请姑娘代向令尊致
意。”吕玉瑶怔了一怔,说道:“为什么?你们过门不入,爹爹知道了,会怪我不会留
客。”耿电说道:“令尊会明白的。”杨守义微微一笑,跟着说道:“还是不进去的好。”
吕玉瑶翟然一省,心道:“青龙帮和金虏作对,他们是怕连累爹爹。但官兵我今日也曾杀
了,还怕什么?不过我若强邀他们进去,只怕妈妈也会慢客。”想至此处,只好与耿电在门
前分手。
  吕东岩夫妇正自盼得心焦,好不容易盼得女儿回来,都是不禁又惊又喜。吕夫人抢着问
道:“你表哥呢?不是他找你回来的吗?为什么不见他?”
  吕玉瑶说:“妈,你还问他,提起他来我就生气!”
  吕夫人一皱眉头,说道:“好歹他是你的表哥,他又有什么得罪你了?”
  吕王瑶道:“丘大成并没有得罪我,他还百般讨好我呢。”
  吕夫人道:“那你为何生他的气?”
  吕玉谣道:“妈,我说出来,你可别吃惊。你猜他是什么人?”
  吕夫人怔了一怔,说遭:“他是什么人?他是你的表哥!”
  吕玉瑶级缓说道:“不错,他是你的侄儿,我没法不叫他做表哥。妈,你可知不知道,
他是个私通全虏的奸细!”一面说话。一面留心看母亲的面色,心里想道:“妈该不会是早
就知道他这秘密的吧?”
  吕夫人大吃一惊,面色全都变了,说道:“你说什么,他是奸细?”
  吕玉瑶斩钉截铁的再说一追:“不错,他是奸细!”
  吕东岩这一惊比妻子更甚,摹地一拍桌子说道:“这种事情可是不能随便说的。若是真
的,你妈不肯清理门户,我也要代她清理门户。你说,你有什么凭证。”
  吕王瑶道:“他勾引官兵来捉秦龙飞,秦龙飞却不是和女儿同在一起。官兵没捉到秦龙
飞,把他捉去了。”
  吕夫人吁了口气,颤声说道:“啊,他给官兵捉去了!”虽然吃惊,心里却也放下了一
块石头,想道:“幸亏他是给官兵捉去,瑶儿的爹是不能杀他的了。”
  吕玉瑶看出他母亲的神态,不象是做作出来,心里想道:“看来妈不是事先知道。”当
下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向父母禀告。
  吕夫人听说青龙帮的四大金刚和耿电曾与女儿一起,大杀官兵,更是吃惊,顿足说道:
“唉。你这丫头真不懂事,接连闯祸,这可怎么是好?怎么是好?”
  吕东岩沉声道:“事已如斯,你埋怨也没用。说起来,这件事也只能怪你们的宝贝侄儿
丘大成,瑶儿并没做错。她是个未有婆家的姑娘,你难道要她束手就擒,忍受官兵的侮辱
么?”吕玉瑶听得父亲帮她说话,这才欢喜起来,心道:“毕竟是爹爹明理。”
  吕夫人道:“这也不能怪责大成,秦龙飞这小子不是好东西,大成告发他也是应该的。
不见得他做了这件事情,就一定是朝廷的鹰大了,你不也是曾和官府往来的吗?”
  吕东岩怒道:“我和官府来往,那是应酬,往来的也不是鞑子官员,并非帮金虏做事。
不错,秦龙飞这小子不是好东西,但丘大成是把他当作梁山泊好汉的后代举发他的,这还不
是朝廷的鹰犬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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