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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塞传烽录

_13 梁羽生(当代)
  龙灵珠忙道:“姑姑,你别误会他。他托我向你问候并道歉的。只因他惦着师恩深重,
他要赶回去参加他的先师的周年祭典。”其实杨炎的第一个师父。天山派前掌门唐经天逝世
早已满了一年,这不过是龙灵珠随口捏造的谎言。她不愿意给杨大姑知道杨炎回天山的真正
原因而替杨炎担扰。
  好在杨大姑也记不清唐经天是在那一天逝世,听她说得合情合理,点了点头,说道:
“原来如此,那我倒是怪错他了。但你……”
  龙灵珠道:“我不是天山派弟子,不便和他同一天回去。因此迟两天动身。”这也是她
临时捏造的理由,但杨大姑一想,“不错,炎儿是回山吊祭先师的。他离开天山多年,假如
一回山就是和这个‘小妖女’一起,难免要惹同门猜疑,甚至可能有人要说闲话,说他这样
是对师父不敬。”对龙灵珠的信口开柯,倒是十分相信了。”
  她想了一想,忽地说道:“龙姑娘,我想和你说几句体己话儿。”把龙灵珠拉过一边。
  杨大姑挽着她的手,轻声问道:“天山派有个女弟子名叫冷冰儿,你和她想必是认识的
吧?”
  龙灵珠笑道:“岂只认识,我们还是好朋友呢。”杨大姑道:“这就好了,我求你一件
事情。”
  龙灵珠道:“这件事可是和那位冷姑娘有关?”杨大姑道:“不错”。龙灵珠笑道:
“那你何必现钟不打反去炼铜?”杨大姑一怔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龙灵珠道:“令
郎和她认识在我之前,我和她的交情也还比不上令郎和她的交情呢。”
  杨大姑叹气道:“我知道,我就是因此,是要求你帮忙的。”
  龙灵珠一听,心中已是明白八分,暗自想道:“这件事情,恐怕谁也帮不上你的忙,
唉,你哪知道我也正是为了这件事情烦恼!”她没有心情说笑了。
  “请你说吧。要是我做得到的,我一定尽力而为。”龙灵珠正容说道。这几句话倒是出
自她的内心,说得甚为诚恳。
  杨大姑很满意她的态度,缓缓说道:“这件事你一定做得到的,我只是希望你替我转圈。”
  “转圈,转什么圈?”龙灵珠明知故问!
  杨大姑颇感尴尬,但也只好直说出来:“实不相瞒,我做错了一件事情。世杰本来是喜
欢那位冷姑娘的,是我不知好歹,出言无状,伤了那位冷姑娘的心,把她气走了。请你代我
向她陪罪。要是她能够与小儿和好如初,我就感激不尽了。”
  龙灵珠勉强笑道:“原来你是要我做媒,替你找个好媳妇。但俗语有云:一不做中,二
不做保,不做媒人三代好。可知做媒人是吃力不讨好的。姻缘之事,必须男欢女爱才行,只
凭媒人一张嘴那可不成。”
  杨大姑已经熟悉龙灵珠的脾气,只道她还是在开玩笑,却不知她说的是心里的话。当下
笑道:“我的好小姑奶奶,你别刁难我这老婆子了。我知道他们是彼此相爱的,她曾经救过
小儿的性命,小儿也曾经为了她而拒绝我替他安排的婚事。”
  龙灵珠心中暗叹:“你虽然一大把年纪,对这件事情却是看得太简单了。你的儿子喜欢
人家那是不错的,但人家是否喜欢你的儿子,恐怕却只是你的一厢情愿了。”不便明说出
来,故意问道:“你既然知道他们彼此相爱,那你当初又何以不喜欢冷冰儿做你的媳妇呢?”
  杨大姑道:“我不是不喜欢她,是因为她的叔父……”
  龙灵珠道:“哦,我明白了。你是因为她的叔父是柴达木反清义军的头领冷铁樵,你怕
受到牵累!
  杨大姑道:“我已经知道错了,现在我让我的儿子帮忙解决他们押运药材到柴达木去
了,用事实来表示我的悔悟,想必也可以得到冷姑娘的谅解了吧?”
  龙灵珠心里想道:“你的悔悟是一回事,她愿不愿意做你的媳妇可又是另一回事了。”
但她不便对杨大姑直言,只能委婉说道:“冷冰儿知道你今次所做的事情,她一定会恢复对
你的尊敬的,这点你不用担心。不过这个媒是否能够做得成功,我可没有把握。只能希望她
尚未找到另外的意中人了。”
  杨大姑对她的答复已经甚为满意,笑道:“我当然知道姻缘不能勉强,只要你把我的心
意说给她知道,那就行了。”在她的想法,她的儿子是连天上的仙女都配得起的,只要她肯
接受冷冰儿做她的媳妇,冷冰儿还会不嫁给她的儿子么?
  支剑峰等人见她们手挽着走出来,杨大姑堆满笑容,龙灵珠却是眉头打结,不禁都是心
中纳闷,不知杨大姑和她说了一些什么。只有齐世杰隐隐猜到几分。
  搬运药材的队伍已经准备出发,齐世杰道:“妈,我走啦,你多多保重。方豪师哥不是
好人,你提防他点儿,不要和他来往太密。”杨大姑笑道:“我一直把你当作不懂事的孩
子,谁知你已经反过来会照顾我啦。你放心,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妈肚子里也有一本账的
。不过蚂不说出来而已,并非如你所想的糊涂。”
  下山途中,果然不再发现形迹可疑的鹰爪,到了山下,换了大车装载运,龙灵珠也就在
山下与他们分手了。
  齐世杰道:“龙姑娘,我送你一程。”与她并辔同行,说道:“据我所知,杨炎的义父
缪长风大侠亦回转天山了,你到了天山,最好先找着他。他是在后山龙隐岩居住的。那个石
岩的形状像一条巨龙横空而出,昂头扬爪,很容易认。”龙灵珠懂得他的苦心,说道:“多
谢你的好意,我知道啦。”
  齐世杰问道:“我妈和你说了些什么私己话?”龙灵珠笑道:“她要我替你做媒,你可
想知道她属意的是哪位姑娘?”
  齐世杰摇了摇头,说道:“妈老胡涂了,你别听她的话。”龙灵珠道:“唔,看来你已
经知道那位姑娘是谁了,你不喜欢她吗?”
  齐世杰叹了口气道:“龙姑娘,咱们不必打哑谜了,我和你说真心话吧。我不是不喜欢
那位姑娘,但那位姑娘喜欢的却不是我。我只盼我喜欢的人得到幸福,所以我劝你也不必多
事了。唉,你别怪我直说,咱们乃是同命相怜,但愿你也是和我一样的想法。言尽于此,恕
我不远送了。”龙灵珠听了这几句话,不觉呆了。
  “我只盼我喜欢的人得到幸福!”这句话好似醍醐灌顶,令得心情烦乱的龙灵珠顿时清
醒,心里想道:“是啊,炎哥不顾一切,赶回天山,为的什么?不问可知,当然是为了他的
冷姊姊了!她不惜甘冒身败名裂之险,也要与冷妹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可知他们相爱之
深!有真爱就有幸福,幸福与否,这只是当事人的感受。只要他们觉得幸福,那就是真正的
幸福了。他们本来就无须顾及旁人的议论的!但我,我既然知道他们是真心相爱;那我、我
就只能成全他们,不能阻挠他们了。”原来她虽然并无世俗之见,但由于她不甘心让自己所
爱的人被人“抢”去,为自己给自己制造“理由”,因此也就不免接受一般人的看法,认为
冷冰儿与杨炎,并非良配,因为他们辈分不对,年纪也有很大距离。但如今齐世杰的这句话
却似醍醐灌顶,又似当头捧喝,把她的成见推翻了。
  她呆了一呆,说道:“齐大哥,多谢你的赠言,你的话我会牢牢记在心里,不过杨炎天
山之行,只怕会有凶险,我与他相识一场,他若受到本门惩罚,我也应该负一部分责任,所
以我绝不能袖手旁观。”
  齐世杰知道她已经懂得自己的意思,欣然说道:“你的苦衷,我是明白的,要不是为了
押运药材之事更加重要,我也要和你去的。”
  龙灵珠道:“这件事与你无关,你去到天山,也帮不了他们什么忙。”
  齐世杰道:“我知道。因此只好偏劳你了。”
  龙灵珠道:“好,那么咱们就此别过?”
  齐世杰忽道:“且慢!”
  龙灵珠一怔道:“齐大哥,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心想:“你不是说已经话尽于此么?”
  齐世杰笑道:“话是没有什么要说的了,不过有一样东西要给你。”
  龙灵珠道:“给我什么?”
  齐世杰道:“也不是无条件送给你,只是要和你交换。”龙灵珠摸不着头脑,问道:
“交换什么?”
  齐世杰跳下马来,说道:“交换坐骑!”
  原来齐世杰这匹坐骑乃是江上云送给他的,神骏异常,是匹罕见的良驹。
  龙灵珠道:“啊,你这份礼太厚了,我不敢当!”
  齐世杰道:“实不相瞒,这匹马也是一位好朋友送给我,当时他是因为我有急事,才送
给我的……”
  “那位朋友因为我有急事,把他的宝马送给我。如今你有急事,我岂可不学他的榜样?
这是顺水人情,请你收下吧。”齐世杰继续说道。
  龙灵珠也怕赶不上杨炎,说道:“好,反正大家都是为了帮杨炎的忙,我就不和你客气
了。”
  齐世杰送给她的这匹坐骑,本是江上云的,四蹄雪白,鬃色却是殷红如血,是有名堂的
大宛良驹,名为“红鬃烈马”,虽然不能日行千里;但四五百里的路程,却是的确能够两头
见日。
  龙灵珠策马疾驰,第二天已是过了密云影境,离开京城,差不多有五百里之遥了。
  忽见前面有一辆四匹马拉的马车,跑得也是飞快。更难得是四匹马都是毛色纯白,肥瘦
如一。
  龙灵珠好奇心起,想道:“这四匹马和我这匹红鬃烈马似乎难分高下,我倒要看看是谁
较胜一筹。”
  前面那辆马车上的乘客似乎亦已注意到了后面追来的这匹良马,把车门拔开,回头来望。
  龙灵珠见着这两个人,不觉一惊。这两个人是她在祁连山上见过的,不是别人,正是白
驼山主的那两个徒弟,司空照和慕容垂却不认识她。那次他们虽然是奉命来帮大内侍卫彭大
遒捉拿“小妖女”,却未见着龙灵珠。龙灵珠是在暗中窥破他们的行藏的。后来她看见杨炎
已经将这二人打发,她就迳自去找她的伯伯祁连剑客萧逸客去了。给终未曾在司空照与慕容
垂的面前现出身形。
  她大吃一惊,司空照和慕容垂也在吃惊。司空照‘咦’了一声说道:“这女娃儿的坐骑
好像比乌总管送给咱们的这四匹贡骑还好!”慕容垂道:“能够骑这样烈马的女娃儿倒是少
见,想必她走有来历?”出话之际,用眼色征求照兄意见,要不要出手抢她的坐骑。
  龙有珠当然听得懂他的言外之意,但她正在策马疾驶,急切间却是不能拔转马头。另一
方面,她也不大把这两个人放在心上,她暗自思忖:“那天,炎哥打发他们也用不了二十招
。我虽然比不上炎哥,但也未必会败在他们手里。好,他们不来惹我,我也要惹他们。”她
已经看出马车的速度快不过她的坐骑,抱着打不过就跑的念头,依然追上前去。
  就在此时,忽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是女娃儿吗,扶起我来看看!”
  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龙灵珠吃惊更甚。定睛看时,那个人已经是卷起牢帘朝她张望
了,可不正是宇文雷是谁?
  原来宇文雷被齐世杰以龙象功封闭过久,走路起来、已是不大方便,莫说施展轻功,连
骑马也感觉吃力。
  乌苏台怕惹麻烦,不敢留他在家里养伤。恰值白驼山主派遣两个徒弟入京探听消息,乌
苏台巴不得宇文雷越早离开京城越好,于是赶忙叫慕容垂和司空照护送他们的师兄回山。宁
愿把皇帝赏赐给他的四匹青海所贡的名驹转赐他们。
  宇文雷一见是龙灵珠,不由得又惊又喜,立即说道:“你们知道这小丫头是谁吗?她就
是山主要你们捉拿的小妖女!”
  司空照、慕容垂不约而向,一声呐喊,齐向龙灵珠扑来!
  龙灵珠快马疾驶,此时本来已是快要赶上他们那辆马车的了,那匹马跑得正在性起,回
避已不可能,龙灵珠索性加上几鞭,让它更快的向前冲去!
  司空、慕容二人从车上飞掠过来,要硬生生的把她挤下马匹。
  龙灵珠唰的一鞭,抽中马臀,那匹红鬃烈马人立跳起,眼看就要把这两个人践踏于马蹄
之下。
  就在此时,龙灵珠忽觉微风飒然,情知是有暗器袭到,急忙挥鞭扫打,只听得锌的一
声,一枚铜钱给她击落。但她的虎口竟也感到一阵酸麻。
  龙灵珠心头一凛:“这人的内力可是非同小可!”心念未已,只听得红鬃马一声嘶鸣,
突然倒了下去!
  原来字大雷虽然行走不便,但内力并无多大损耗,他在车上歇息两天,已经恢复了七八
分了。论功力,他不过比齐世杰稍逊一筹,当然是远在龙灵珠之上,那两枚钱镖就是他所发
的,龙灵珠护得了自身,护不了坐骑。龙灵珠给抛离马背,幸而她轻功超卓,一个鲤鱼打
挺,就翻起身来。慕容垂俨如饥鹰扑兔,伸开蒲扇般的大手向她抓下。
  龙灵珠怒道:“斩断你的狗爪!”她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身时短剑已经握在手中,正好
指着慕容垂掌心的劳官穴。
  募容垂大吃一惊:“小妖女的剑法果然了得!”劳宫穴是人身大穴之一,若给刺个正
着,损了手上少阳经脉,最少也要耗损十年内功。
  司空照喝道:“小妖女还敢逞能!”他是慕容垂的师兄,本领虽然比不上宇文雷,比起
慕容垂却好得多。一见师弟形势不妙,人未到,掌先发。距离十步之外,劈空掌所挟的那股
劲风,已是令得龙灵珠身形一晃。
  就这毫厘之差,龙灵珠剑锋稍稍偏斜,未能刺个正着。只听得嗤的一声,饶是慕容垂躲
避得快,衣袖亦已给她削去一幅,吓出了一身冷汗。
  说时迟,那时快,可空照已是亮出兵刃,及时赶到。龙灵珠反手一剑,和他的判官笔碰
个正着。
  当的一声,火星飞溅,论内力是司空照较强,但论剑法,则是龙灵珠精妙得多。她的短
剑虽然给荡过一边,但顺势横被,仍然像是背后长着眼睛一样,剑尖不离司空照的穴道。司
空照虽然出手占得上风,却也不敢强攻,逼得把一支判官笔缩回来护身。龙灵珠一个盘龙绕
步,转过身来,正面接招。
  慕容垂吓出一身冷汗,哪里还敢轻敌,赶忙也把随身的兵器取了出未,上前与帅兄联手。
  他的兵器是一对点穴镢,和判官笔一样,都是点穴的兵器。不过判官笔较短,点穴镢除
了较长之外,尖端有如鸭嘴微弯,还可兼做刺之用。武学有云:“一寸短,一寸险;一寸
长,一寸强。”两种兵器各有所长,司空照的点穴手法较为轻灵,是以爱用判官笔。幕容垂
内功的造诣虽然不及师兄,气力却是较大。故而选用比较沉重的兵器——点穴镢。
  他们师兄练习有素,兵器一长一短,配合得恰到好处。幸亏龙灵珠与杨炎相处月余,彼
此交换武功,她得益更多,本领亦已是今非昔比。这才勉强抵敌得住。
  宇文雷在车上观战,暗暗吃惊,心里想道:“相距不过半年,这小妖女的武功竟然精进
如斯。倘若今日给她逃脱,再过几年,只怕白驼山又要添一个劲敌了。”要知上次他在祁连
山与龙灵珠交手。不过十数招,便能将她活擒。他这两个师弟联手,最少也能抵敌他百余招
的。如今,他们和龙灵珠交手,亦已过了五十招了,还是奈何不了龙灵珠。宇文雷最初的估
计,本来以为在三十招之内便该得手的。
  龙灵珠自知气力不济,采取绕身游斗的战术,一合即分,一沾即退,仗着身法轻灵,往
往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敌方的强攻,但虽然如此,仍是难免稍稍吃亏,五十招之后,额角
已是沁出黄豆般大小的汗珠。
  宇文雷手里捏着钱镖,但却不敢轻发。
  要知龙灵珠和司空照、慕容二人缠斗得非常之紧,三条人影几乎是混作一团。字艾雷的
暗器虽然打得准,也怕误伤自己人。二来他亦已看得出来,他这两个师弟虽然急切之间未能
得手,亦已占了上风,用不着他发钱镖相助了。
  龙灵珠在间不容发之际,突然以变幻莫测的剑招向慕容垂疾攻三招,慕容垂身形一偏,
龙灵珠立即从缺口跳出。
  司空照喝道:“小妖女,往哪里走!”如影随形,跟踪急上。
  龙灵珠的红鬃马已经倒在地上,也不知是死是活,但已瘫作一团了。龙灵珠自知气力不
济,对方又有骏马代步,要逃跑是跑不了的,只能再拼。
  刚才她因缠斗得紧,无法腾出手来,此际她一跳出圈子,趁这空档,立即解下束腰的银
丝软鞭。
  这条软鞭是她得心应手的兵器,她在鞭法上的造诣更胜于剑法。
  她抖开银丝软鞭,把从萧逸客手中学来的扫叶掌法用到了鞭法上。
  软鞭有二丈来长,抖起一个圆圈,方圆数丈之内,沙飞石走。在兵器上她先占了便宜。
  判官笔不过一尺八寸。点穴撅也不过长达三尺,对抗二丈多长的软鞭抽扫,急切之间,
他们又摸不着这套鞭法的路数,亦是不敢欺身冒进。如此一来,又给龙灵珠扳成平手相持的
局面,他们被逼得在离开龙灵珠身子三丈开外抵挡她的这条软鞭。可惜龙灵珠气力不济,否
则仗着这套奇妙的鞭法,便可取胜。
  宇文雷看得皱起眉头。不错,他是个武学大行家,看得出时间一和,龙灵珠气力不济,
始终还是要败给他这两个师弟的,但最少恐怕也得在三百招开外。这条路虽然荒凉,也怕会
有路人经过。
  龙灵珠改用软鞭,有一利亦有一弊。由于她放弃了近身缠斗的战术,虽然可以更加避免
硬碰硬拼,但却给了宇文雷以可乘之机了。
  宇文雷又怕夜长梦多,立即发出钱镖。他的两个师弟在离身三丈开外和龙灵珠相斗,他
已是不伯误伤自己人了。
  龙灵珠的软鞭挥舞得风雨不透,铮铮数声,宇文雷打来的钱镖都给她打落,但虽然如
此,她的虎口亦已感到一阵阵酸麻,而且由于要分神对付暗器,遮拦亦已没有刚才的严密了。 陌路相逢   宇文雷的钱镖陆续打来,龙灵珠一个疏神,左腕给打个正着,虽然不是打着穴道,兵刃
亦已拿捏不牢,“铛”的一声,短剑坠地。
  她是用长鞭攻敌,短剑防身的。失了短剑,对敌方的威胁大减,功力较高的司空照已是
敢于欺身进逼了,龙灵珠左腕剧痛,右腕虎口酸麻益甚。长鞭挥缓,章法大乱,劲道更是大
不如前。
  司空照觑个正着,喝道”撒手!”双指一挟,挟着鞭梢。他是练过金刚指力的人,龙灵
珠则已气力不加,如何还能抵敌?果然给他一挟就把软鞭夺去。龙灵珠一个“细胸巧翻云
”,倒纵出一丈开外。她虽然气力不济,轻功倒是还能施展。跃出圈子,转身飞奔。
  慕容垂要报刚才那一剑削袖之仇,首先追上,大声喝道:“小妖女,还想逃吗?”
  眼看就要追上,忽听得一个冰冷的声音喝道:“这小妖女是我们的,不许你们动她!”
  声音远远传来,人影尚还未见,已是震得耳鼓嗡嗡作响,司空照吃了一惊,叫道:“师
弟小心!”
  慕容垂也知对方厉害,但一来他恃着有白驼山的势力作靠山,二来他是个脾气暴躁的
人,眼看仇人已是可以手到擒来,怎肯凭着对方一句就乖乖退让?
  “我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这小妖女打败,你们倒想来捡现成,天下那有这种便宜的事
!”慕容垂气呼呼的回话,脚步丝毫不缓。
  不但他们吃惊,龙灵珠亦是不觉心头一震,暗自想道:“这人的声音刺耳异常,但却似
曾相识。我是在什么地方听过他说话的呢?他骂我为小妖女,又不许白驼山的人伤我,不知
是何缘故,逃命要紧,也无暇思索这人是友是敌了。但心神一分,又中了一枚钱镖,这次是
打着她的后腿。龙灵珠一个跄踉,摇摇欲坠。
  就在此际,只听得马蹄声来得有如暴风骤雨,来的共是四骑,最前面一骑,乘者是个三
十岁左右的汉子,倏的从马上飞身掠出,俨似飞鹰扑兔,扑向即将倒地尚未躺下的龙灵珠。
  说时迟,那时快,慕容垂亦己跑到龙灵珠身边,“乒”的一声两人对了一掌。龙灵珠一
个鲤鱼打挺,翻身便跑。慕容垂和那个人都扑了个空。
  慕容垂怒道:“你是什么人?你讲不讲理?不料那人比慕容垂还更暴躁,也没有说话,
喉头咕咕作响,劈面就是一拳。
  慕容垂还了一掌,立即和他打起来。慕容垂气力较大,那人的掌法较精,一时间倒是难
分高下。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不说话,你是哑巴吗?”慕容垂喝道。此时另外三骑亦已到了。慕
容垂已知形势不妙。只盼能用白驼山的名头把对手压下去,但总得对手与他搭上话才行。
  那人喉头咕咕作响,仍然没有说话。
  原来他真是个哑巴。
  龙灵珠侥幸逃脱那人的鹰爪,此时亦已知道那人是谁了。
  原来正是被杨炎割了舌头的那个天山派弟子,曾向冷冰儿求婚不遂的石清泉。
  龙灵珠暗暗叫苦,没命飞逃。只盼能够趁着他们缠斗的时候,侥幸逃脱。
  可是那三骑马已经拦住她的去路了。龙灵珠一看,这三个人都是她认得的。
  一个是石清泉的父亲石天行,一个是曾经和她交过手的丁兆鸣,还有一个是石天行的大
弟子陆敢当。
  石天行和丁兆鸣是名列天山派四大弟子的人物,陆敢当武功虽然较弱,但比起她来,也
差不了多少。
  这一下龙灵珠登时如坠冰窟,冷意直迸心头,情知是绝难脱身了。
  “小妖女,给我站住!”石天行喝道,声音铿铿锵锵,刺耳异常。刚才用“传音入密”
上乘内功发话的人正是他。
  龙灵珠情知难以脱身,索性就照他的话站住,冷笑说道:“你身为天山派的长老,打不
过师侄,却想拿我出气,也不害羞!你要欺负我那就来呀,只要你不怕给杨炎打你的嘴已!”
  石天行给师侄打他的嘴巴,这是他认为平生奇耻大辱的事。此时他己怒火焚胸,也顾不
得什么以大欺小,似强凌弱的顾忌了。
  小妖女,你作恶多端,我是要拿你回山问罪,何须和你讲什么江湖规矩。”大喝声中,
侧身下马、立即来抓龙灵珠。
  龙灵珠身形游走,竟不闪避,反迎上来,扬手打他耳光。她当然知道自己绝计不是石天
行对手,如此“胆大妄为”可能要招杀身之祸,但她自忖脱不了身,早已豁了性命,只盼能
够打他一下耳光,死了也是值得。
  这一招是”扫叶掌法”中的绝妙招数,龙灵珠又是不顾生命的,若在平时,饶是石天行
功力比她高得多,只怕也是难以闪开。
  可惜她此时已是精疲力竭,掌法虽妙,出手却慢了半分,石天行一闪就闪开了。但虽然
闪开,掌风刮面而过,面皮也是感到火辣辣的。
  石天行大怒之下,一抓抓住她的手臂,喝道:“小妖女,你自己找死,我就先废了
你……”
  眼看他的内力一发,龙灵珠的这条手臂立即就要给他拗断。他并不想取龙灵珠的性命,
但却要把她弄成残废。此时他在盛怒之个,已经变成了一个好像失了理智的疯人了。
  丁兆鸣连忙叫道:“师兄,这小妖女虽然是本门仇敌,但她与杨炎一案有关,咱们也还
需要她的口供的。似乎应该将她押解回山,由掌门师弟处置,方能显出咱们天山派之处事公
平,不至落人闲话。”弦外之音,大山派是素来注重“侠义”声名的,若然不问青红皂白,
便即滥用私刑,势必招人闲话。
  石天行是天山派四大弟子之首,又是新近升任“长老”的,本派的规矩,他岂能不知?
丁兆鸣一再劝谏,他是不能不冷静下来了。无论他怎样恨这“小妖女”,他也不能在师弟面
前,失了他“长老”的身分,失了他应当作为同门榜样的尊严,知法犯法,破坏门规。
  他的手垂下来,冷冷说道:“姑且饶你这小妖女一命。”顺势点了龙灵珠的穴道,用的
是可以封闭十二个时辰穴道的重手法。
  忽听得一个冷冷的声音说道:“好功夫。不过,凡事要讲一个理字,只凭武功是压服不
了人的!”声音宛似金属敲击,刺耳异常。石天行心头一凛:“这人内功之深,只怕并不在
我之下!”
  发话的这个人是宇文雷,他早已卷起车帘坐起来了。
  石天行的大弟子陆敢当是曾经跟随师叔李务实上过祁连山的人,当时正邪各派都有人来
到祁连山要搜捕“小妖女”,陆敢当没有见过宇文雷,却是见过司空照与慕容垂这两个人的。
  “阁下是那条道上的?”石天行的目光向宇文雷那边望去,冷冷问道。
  宇文雷尚未回答,陆敢当已是抢先说道:“师父小心,这个人我虽然未曾见过,但他这
两个同伴我知道是白驼山的。要是我猜得不错的话,这个人大概是白驼山山主字文傅的侄儿
宇文雷。”白驼山的人善于用毒,宇文雷在白驼山的地位仅次于他的叔叔,这些石天行都是
早已知道的。
  石天行面色一沉,抓起龙灵珠,向他的大弟子陆敢当抛去,说道:“好,我去和他讲
理,你看管这小妖女。”
  此时石清泉已是与慕容垂改用兵刃相斗,石清泉对掌略占上风,用剑来对付慕容垂的一
双点穴撅,募容垂使重若轻,以长攻短,石清泉施展浑身解数,只能勉强和他打成平手。
  司空照比较慎重,但此时他已知道对方的身分,心里想道:“石天行是天山派的长老,
累闻他为人极为骄傲,师兄的名头料想压不住他。和他们‘说理’只伯三言两语就会闹翻。
他一出手,我和慕容垂师弟要逃也难了。”事急只好冒险,陡地跃上前去,叫道:“师弟退
下,让我来会天山高手!”
  用不着他打眼色,慕容垂已经知道师兄的用心,并不是要他立即退下的。司空照来得极
快,慕容垂假装尚未能够摆脱敌手,加速向石清泉疾攻三招。说时迟,那时快,司空照的一
对判官笔亦已指到了石清泉背心的风府穴。
  石清泉对付慕容垂已是为难,那禁得起又来一个武功更强的司空照,令他背腹受敌了,
话未毕,他已是手忙脚乱的大叫起来。
  被割了舌头的人,发出的声音,当然是含糊不清。但别人不知他说的什么,他的父亲却
是听得明白的,他是在叫“爹爹!”
  石天行叫道:“师弟……”下面的话尚未说出来,只见丁兆鸣已经跑上前去,说道:
“师兄放心,这两个小妖人交给我好了!”
  司空照的判官笔堪堪点到石清泉的背心,他快,丁兆鸣更快,司空照只觉微风飒然,丁
兆鸣的剑尖亦已刺到了胁下的愈气了。司空照识得厉害,保命要紧,但心里还有余暇攻敌?
饶是他变招得诀,险些也被刺中,剑峰从他胁旁横削而过,他穿的紧身内衣也给削开了一道
长长的裂缝,侥幸未伤着皮肉。慕容垂更为狼狈,头上的乱发也给削去了一片,随风飘扬。
丁兆鸣一招两式,几乎同一时间,攻击两个强手,剑法之快、狠辣,实是难以言语形容。
  丁兆鸣道:“师侄,你回去帮敢当看管那小妖女吧。”石清泉正想回去折磨仇人,便即
抽身。
  石天行见儿子安全回来,放下了心。他情知师弟必定可以轻易取胜,于是头也不回就向
宇文雷走过去了。
  “你是白驼山的宇文雷?”石天行冷冷问道。
  宇文雷坐在车上,说道:“不错,宇文雷正是区区。老前辈是天山派的石长老吧?”
  石天行见他辞色恭谨,对他的憎恶不觉减了几分。依然说道:“是又怎样?”
  宁文雷道:“石长老侠名满天下,我是久仰的了。请恕在下有病在身,不能下车行礼。
”说罢伸出手来。
  石天行是个武学的大行家,仔细一看,便知他确是行动不便。心里想道:“他是否有
病,我不知真假。但看此情形,纵然不是有病,恐怕也是在不久之前,曾经碰上高手,受了
挫折。哼、算他运气,我倒是不便杀他了。”要知他是一派长老的身分,别人有病在身,他
自是不能施展杀手。
  “好说,好说!”石天行稍假辞色,伸出手来与他相握。
  宇文雷行动不便、内功仍在,双方暗中较量内力,宇文雷只觉自己所发的内力,有如泥
牛入海,一去无踪,对方神色自若。宇文雷吃了一惊,连忙松手,说道:“怪不得石大侠名
满天下,果然是名不虚传,佩服,佩服!”左一句“老前辈”,右一句“石大侠”,捧得石
天行都不觉有点飘飘然了。
  殊不知宇文雷固然吃惊,石天行也是好生惊诧。原来宇文雷刚才用上了独门的邪扼内
功,极为霸道。石天行虽然能够以正宗的上乘内功化解,手腕的寸关尺脉也是感到阵阵酸
麻,不过对方在他的神色上看不出来罢了。
  石天行心里明白,这番内力的较量,其实是各有所长,尚未分出高下的。心里自思:
“他有病在身,尚且如此了得,白驼山的武功确是不可小视!”
  不过,对方如此恭谨,他却是乐得大摆架子。当下冷笑说道:“你要和我讲理?”宇文
雷道:“正是要请前辈指教。”石天行哼了一声道:“白驼山的人居然也肯讲理,倒是奇闻!”
  宇文雷道:“实不相瞒,白驼山的人对别人的确不大讲理,但对天山派的长老,却不能
不讲。而且我知道天山派的人一定肯讲理的。”
  石天行道:“为何只能和天山派的人讲理?”
  宇文雷陪笑道:“天山派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是侠义道中的侠义道,能够做到天山派
的长老,当然更是以德服人了。我怎能不讲理呢?”
  俗语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宇文雷大拍他的马屁,石天行更是飘飘然了。
  石天行道:“好,你要评理我就和你评理,说吧。”
  宇文雷正要说话,忽听得断金戛玉之声夹杂刺耳的呼叫。那边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丁兆鸣在天山四大弟子中排名第三,剑法却是最精,他使出天山剑法中的追风剑式,以
一招“排云驭电”,同时刺中了司空照与慕容垂。这两个人都感觉虎口好似给利针插进了一
般,而且是左右手都有同样的感觉。司空照的一对判官笔脱手飞出,慕容垂的一双点穴撅较
为沉重,跌了下来,碰伤了自己的脚,更是伤上加伤。
  这一下,不但身受者吓得魂飞魄散,旁观的宇文雷也是大惊失色。自忖:“这等精妙的
剑法,若是招呼在我的身上,只怕我也非得受伤不可。”连忙叫道:“石老前辈,请叫令师
弟手下留……”
  石天行微微一笑,说道:“丁师弟,咱们是名门正派,可用不着得理不饶人,我正在和
他们的少山主评理,你暂且放过他们吧。”
  丁兆鸣应了一声“是”,收剑入鞘。司空、慕容二人忍着疼痛,拾起兵器,灰溜溜退下。
  石天行道:“少山主,你不是要评理吗,怎么还不说话?”
  宇文雷惊魂稍定,讷讷说道:“按江湖规矩,这小妖女是、是我们擒获的,似、似乎应
该由我们处置吧?”
  石天行道:“这话你就不对了,这小妖女分明是我亲手拿下的,怎能说是你们所擒?”
  宇文雷定下心神,方始省觉自己说错了话,忙道:“不错,这小妖女是老前辈亲手拿下
的,不过在老前辈未来之前,我们已经出了许多力了。要是老前辈不来,这小妖女谅也难逃
我们掌握。”
  石天行冷笑道:“如此说来,你是认为我捡你们的现成了。”
  宇文雷道:“不敢。不过……”
  石天行道:“用不着什么不过了。我问你,这小妖女若是一开始就和我交手,我是否可
以独力擒她?”
  宇文雷道:“再多一个小妖女,也不是老前辈的对手。”
  石天行道:“如此说,你已经承认我是无须捡你们的便宜了。这小妖女等于咱们都要追
捕的猎物,江湖规矩,若非有约在前,谁先得手,就该归谁所有。”
  宇文雷道:“但我们多少总算出过点力。”
  石天行道:“哦,你是想要分赃,但素来这是黑道上的规矩,我们侠义道可不讲这一
套,……”
  石天行继续说道:“二来人也不比财货,财货可以分开,人是不能各要一半的。”
  宇文雷道:“老前辈说得是。我不敢请老前辈‘分赃’,只想向老前辈求个人情。这小
妖女是我们的仇人,我们是奉山主之命来拿她回去的!”
  石天行道:“她和你们结的是什么仇?”
  宇文雷道:“我不大清楚,好像是因为她的先人曾经做过对不住我们山主的事情,结下
了难以化解的梁子。”
  石天行道:“简单的说来就是她的父亲和你的叔叔有仇?”
  宇文雷道:“不错。”
  石天行道:“据我所知,这小妖女的父亲早已死了。俗语说一死百了,何况只是这小妖
女的先人和你们有仇,并非这小妖女本身!”
  宇文雷道:“老前辈话说得不错,但俗语也说:斩草要除根。”
  丁兆鸣忍不住走过来道:“这句话不对!应否‘除根’要看他本人犯的是什么罪!老实
说我就曾经被这小妖女诡计所伤,但我仍然认为她罪不至死!”他说的是龙灵珠那一次从他
手中劫了杨炎之事,但他这几句话却是说给师兄听的。
  宇文雷趁势自我台阶来下,说道:“原来这小妖女和丁大侠有仇,恕我不知。”
  石天行板着脸孔道:“本来我们天山派的事情用不着告诉外人,但你要和我评理,我也
不妨说给你听,让你心服,这小妖女勾结本门叛徒,做了许多荒谬绝伦的事,那叛徒欺师灭
祖,残害同门,固然是罪不容诛;这小妖女作他的帮凶,我们也是绝计不放过她的!”这一
段话,他其实也是说给丁兆鸣听的。
  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你们和她的仇不过是上一代的仇,我们和她的仇则是本身的
仇。你说她应该由谁处置?”
  宇文雷本来就不指望一张嘴便可以把“小妖女”讨还,所谓“评理”,只不过藉以遮
羞,维持一点身分而已。至此他装作口服心服的样子说道:“恕我不知原委,既然如此,这
小妖女自当任凭石老前辈拿回天山处置!我们告罪了!”
  陆敢当道:“师父,白驼山臭名昭彰,就这样任凭他们走么?”
  石天行道:“君子以德服人,不必多生枝节了。”转过头来,向宇文雷道:“不知不
罪,你们走吧!”
  宇文雷想不到这样容易便能脱身,大喜过望,抱拳说道:“石老前辈通情达理,佩服、
佩服!这小妖女既然是咱们俩家的仇人,由你们处置也是一样。青山绿水,后会有期。告辞
了!”
  慕容垂道:“师兄,那匹红鬃马……”得陇望蜀,舍不得放弃龙灵珠那匹坐骑。
  石天行是个懂得相马的人。哼了一声,说道:“这匹马是小妖女的,人和马都不能让你
们带走!”
  宇文雷也觉得师弟多事,忙给他转圈,说道:“石老前辈误会了,我们不是想这匹马,
只因这匹马被我打伤软筋的,师弟的意思大概是要我替你们医好了这匹马才走。”
  石天行道:“用不着你们费神了,我们自己会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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