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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玛_TXT

_3 简·奥斯丁(英国)
  “不过,我亲爱的爸爸,那路途距离可差别大了,一处有一百哩远,另一处只有四十哩远。”
  “啊!我亲爱的,佩里说,在身体健康有关的问题上,其他全都可以不考虑。既然要旅行,那么四十哩和一百哩又有什么太大区别呢。还不如干脆不旅行,最好呆在伦敦别动,而不是旅行四十哩到一个空气恶劣的地方。这话是佩里说的。他似乎认为那是个非常错误的判断。”
  爱玛想要阻止父亲,可是没有效果。他说到这种地步后,她心中不又担心姐夫会勃然发作。
  “佩里先生,”他用着很愉快的声调说,“最好把意见保留在心里,等问到时再说。他怎么把我做什么当成了自己的正事?我带自己家人到这个海岸还是那个海岸关他什么事?我希望我能得到允许不但利用佩里先生的判断,也可以使用自己的判断。我只有吃他的药才需要遵他的医嘱,仅此而已。”他停顿片刻,变得越来越冷漠,然后用讽刺的腔调干巴巴地补充道:“如果佩里先生能告诉我,如何带着妻子和五个孩子走一百三十哩路不比四十哩路多花一个子,也丝毫没有什么不便,我倒很乐意向他那样到克罗摩尔海岸而不去南方。”
  “说的队,说的队,”奈特利先生极其乐意插进来,便大声嚷道,“对极了。这的确是一种考虑。不过,约翰,说道我刚才的想法,也就是将小径挪到朗海姆,多朝右边转转弯,就用不着整个穿过家里的草地了。我看不出有任何困难。假如这对海伯里居民有什么不便的话,我就不该这么想。不过,你只要看看现在这条路经……唯一的证明就是看看地图。我希望明天跟你在阿比水磨农场见面,然后我们就能实地勘察,到时候请你谈谈你的看法。”
  伍德豪斯先生听到有人对他的朋友佩里作出这么粗鲁的言论,感到很受刺激,尽管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可是他的许多感情和说法都来自佩里先生,不过他女儿们对他亲切的关注渐渐抚平了眼前的创伤,由于一位兄弟十分警觉并迅速采取了行动,另一位兄弟的心情渐趋平静,这才防止了重起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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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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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上几乎没有哪个人比约翰·奈特利太太这次拜访哈特费尔德时更幸福了。他每天早上带着全部五个孩子到处拜访老熟人,到了晚上就把一天的所见所闻讲给父亲和妹妹听。除此之外,他没有任何更多的愿望,只希望日子过得慢些。这是一次极其愉快的拜访,尽管时间太短暂,但是非常完美。
  一般来说,晚上与朋友见面的情况比早上少,只有一次应邀出席晚宴,而且还是在别的地方,尽管那天是圣诞前夕,可是他们无法谢绝。维斯顿先生绝对不容他们谢绝。他们全家非去不可,一定要在朗道斯宅子吃一整天,就连伍德豪斯先生也被说服力,他也只得认为参加这个聚会比分裂它更好。
  大家如何动身是个问题,假如有可能,他准会从中作梗,可惜他女婿和女儿的车马都在哈特费尔德,对此他除了提个简单问题之外,没有有什么好说的。那问题连点疑惑都没有激起。爱玛没有费多少口舌便使他相信,他们的几辆车甚至有空让哈利特也坐进去。
  哈利特、埃尔顿先生和奈特利先生是专门请来与他们作陪的。时间要早,人数要少,伍德豪斯先生的习惯和嗜好在每一方面都要得到照顾。
  这真是一次伟大的事件——因为伍德豪斯先生居然同意在12月24日晚生出席外面的聚餐会——这之前的那天晚上,哈里特是在哈特费尔德宅子度过的,她患了感冒,难受的利害,要不是他真心坚持要回去让戈达德太太照料,爱玛绝对不会放她离开这房子。爱玛第二天去看望她,发现她已经不可能出席朗道斯宅子的聚会了。她发着高烧,喉咙疼的利害。戈达德太太满心慈爱的细心照料她,还与佩里先生谈过。哈利特病的太重,精神低落,无法抗拒专家的指示,她因而不能参加这次愉快的聚会,不过,她说起自己的这次惨痛损失时满面流泪。
  爱玛尽量多陪了她一会儿,以便在戈达德太太不可避免的离开时照料她,为了打起她的精神,她说起埃尔顿先生假如知道她的状况,会感到多么难过多么忧伤。最后离开时,他至少感到比较安慰,心里甜蜜的认为他会觉得的没有她在场。那将是一次最索然无味的拜访,而且相信大家都会非常想念她。爱玛离开戈达德太太的门口没有走出几码远,突然遇到了埃尔顿先生,他显然是朝那扇门走去的,他们并肩缓缓步行,一边谈起病人的情况,他听说她的病不轻,本打算去问候,以便将她的病情汇报给哈特费尔德。约翰·奈特里先生迎头赶了上来,他带着两个大些的儿子去唐沃尔宅子做每日一次的例行拜访回来。两个孩子显得十分健康,脸颊闪烁出红光,显然得益于在乡下自由奔跑,而且似乎也能保证迅速消灭匆匆赶回家要吃得烤羊肉和大米布丁。他们聚到了一起,并肩而行。爱玛正在描绘她那朋友的主要症状:“喉咙疼的像着了火,浑身发烧,脉搏很快,却很虚弱。”等等。她还从戈达德太太那里得知,哈里特很可能会得非常严重的喉疾,她常常为此感到恐慌。埃尔顿先生听了已经感到恐慌,惊叹道:
  “喉疾!我希望不是传染性的。佩里看过了吗?你实在不应该仅仅关心你的朋友,,也该关心关心你自己才对。我要恳求你别遇上危险。佩里为什么不去看她?”
  爱玛本人一点也不感到惊慌,她尽力平息这种过渡的焦虑,保证说戈达德太太有经验会照料。但是,鉴于他仍然存在一定程度的不安,他又并不希望抚平这种感情,其实,她宁愿助长这种感情而不是消除它。不久,她用仿佛谈起完全另外一码事的口吻补充道:
  “天气太冷,真是冷极了。看来马上要下雪,假如今晚是上另外一个地方参加另外一个聚会,我真的会找借口躲在家里,而且要劝阻我父亲也别去。不过,既然他已经打定了主意,似乎他自己都不觉得冷。我也就不便干涉了。否则,我知道维斯顿夫妇会极为失望的。不过听我说句话,埃尔顿先生,假如是你请客,我肯定会谢绝。你已经让我觉得有些冒失,考虑到明天要谈个不停,会让人感到疲劳不堪,我认为今晚呆在家里仔细保养不失为谨慎做法。”
  埃尔顿先生显得很尴尬,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事情也的确是这样的,因为尽管有那样一位好夫人细心照料,应当心存感激才对,而不是反对她的任何忠告,可他丝毫也不想放弃这次拜访。不过,爱玛脑子里先入为主的成见太深,这时在忙着动脑筋,无法站在不偏不倚的立场上听他说,观察他的实时候自然也好象带了有色眼镜。听到他囡囡的重复她的话“天气太冷,这时冷极了,”她感到非常惬意。她继续往前走的时候,心情十分欢快,以为它成功地将他从朗道斯宅子救出来,并且保证他这天晚生每个小时都能打听哈里特的消息。
  “你作的队,”她说,“我会替你向韦斯顿先生和韦斯顿太太致歉的。”她刚刚说完这番话,便发现她姐夫礼貌的请他上车,既然埃尔顿先生唯一讨厌的是天气。埃尔顿先生立刻表示极为满意,接受了邀请。这事已经不能改变了。埃尔顿先生要去,他那张宽大漂亮的面孔从来没有表现出像此刻一样的喜悦,他的微笑从来没有这么生动过,他的眼睛再次与她相遇时,也从来没有显出这样的狂喜。
  “哎呀”,她奇怪的想到,“没有比这更奇怪的事情了!我好不容易才把他弄出来,可他马上又选择与人作伴,把哈里特孤零零留在那里生病!的确太奇怪了!不过我相信,许多人,尤其是单身男人,出外吃饭不仅是她么的乐趣,甚至能从中获得激情,陪人吃饭仿佛是他们的职业、义务、和尊严,因而一切必须让位。埃尔顿先生肯定就是这样。她无疑是个极其和蔼,非常令人愉快的年轻人,而且肯定深深爱着哈里特。不过,他却不能谢绝邀请,只要有人请他吃饭,他随时都会出席。爱情真是个怪物,他能看透哈里特的小聪明,却不愿为她留在家里独自吃饭。”
  不久埃尔顿先生与他们分手了,她有理由感到,分别时提起哈里特的名字让他的态度显得大为伤感。他向她保证说,要去戈达德太太哪里去询问她那位漂亮朋友的情况,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声调听起来充满感情。她希望再次有幸见面钱能向她提供较好的消息。她谈了口气,微笑着告别而去。爱玛心中的天平倾斜过来,对他的评价变成了嘉许。
  约翰·奈特里先生与她之间保持完全沉默几分钟后,他开口说道:
  “我一生中从来没见到过像埃尔顿先生这样热心,这样令人愉快的先生。他对女士们殷勤关怀备至。跟男士们在一起时,他可以富有理性,显出不矫揉造作的本性,但是为了讨好女士们的欢心,他的所有本领全都能发挥出来。”
  “埃尔顿先生的风度并非完美无缺,”爱玛回答道。“当一个愿望需要得到满足时,往往受到人们忽视,而且人们大都忽视。在这种情况下,一个具有中等能力的人尽自己最大努力,就会超过一个具有高超能力而满不在乎的人。人们对埃尔顿先生完美的性格和善意不能不高度评价。”
  “是啊,”约翰·奈特里先生立刻说道,口吻中夹带着些许诡异,“他似乎对你特别友善。”
  “对我!”她吃惊的微笑道,“难道你把我想象成埃尔顿先生追求的目标啦?”
  “这种想象使我感到难过,爱玛,这一点我承认。假如你以前从来没想到过,现在不妨开始考虑。”
  “埃尔顿先生爱生了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我并没有这么说,不过你可以好好考虑是不是这样,然后相应地调整你的举止。我认为你对他的态度是对他的鼓励。爱玛,我是以一个朋友的口吻对你讲话的。你最好观察自己的左右,弄明白自己该怎么做,自己的愿望是什么。”
  “我谢谢你。不过我向你保证,你完全弄错了。埃尔顿先生与我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仅此而已,”说完她便接着往前面走去,心里为这种错误的想法感到滑稽,这种错误往往以不完整的表面现象为根据,那些自命不凡的人们却往往陷入这种错误的境地。对于姐夫把她想象的盲目而无知,需要有人帮助,她感到不很高兴。他没有再说什么。
  伍德豪斯先生对这次拜访完全打定了主意,尽管天气越来越冷,他却似乎丝毫不打算退缩,最后与大女儿公乘自己的马车,准时来到,比其他人更不注意天气的情况。他对这次外出心中充满新奇感。对朗道斯宅子的活动充满希望,所以无心注意天气是不是寒冷,再说,他身上的衣服太厚,也是在没有什么感觉。然而,这的确是个严寒的天气。等到第二辆马车出动时,几片雪花已经飘落下来。天色显得异常沉重,只要空气稍有凝滞,便会在最短的时间里创造出一个非常洁白的银色世界。
  爱玛很快便发现,她的同伴心情并非处在最愉快的状态。在这种天气下做好准备外出,而且还要在晚宴后让孩子们作出牺牲,简直是一种罪恶,至少让人感到不愉快,约翰·奈特里先生无论如何也不会喜欢。他预见不到这次拜访有任何东西值得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驱车前往郊区牧师宅子的整个路途,是在他不断表示不满的过程中度过的。
  “一个人,”他说,“要求别人离开自己家的炉火来看望自己时,必须有很好的自知之明,要是遇的这种恶劣天气的时候更应该如此。他必须认为自己是个非常令人愉快的人。我本人可不敢这么作。看哪,都下雪了,着变成了一桩极为荒诞的事情。不让人家舒适的留在家中实在是愚蠢,人们本来能呆在家里,却跑出来更是犯傻!假如我们因为某种召唤或者生意不得不在这种天气下外出,我们会认为那是不得已忍受苦难。可现在呢,也许我们身上的衣服比平时还单薄,却心甘情愿的出发,与大自然对抗的借口丝毫也找不到,可这种气候却能让人从没一个方面都认为应该呆在家里。尽可能留在藏身之所。我们现在却要出发到另一个人家里去度过五小时乏味的时光,要说的话和要听到的东西都于昨天说过得听过的毫无二致,也没有那句话明天不会重复说再次听。在这种天气下动身,回来的时候也许更糟。四匹马和四个佣人带出去的是五个冷得浑身发抖的可怜虫,送进比家里寒冷的房间,与糟糕的家伙们作伴。”
  要想愉快的表示同意,爱玛觉得自己实难胜任,然而她毫无疑问习惯与别人的迎合之词。爱马可不会摹仿说:“对极了,我亲爱的。”他的伴侣通常准是这样表示赞同的。但是她以经打定主意,绝对不作任何回答。她不能表示顺从,也害怕进行争执,她的英雄气概仅仅达到保持沉默的地步。她任凭他说下去,扶了扶眼镜,把自己的衣裳裹紧在身上,但是没有开口。
  他们到达了,马车开始转弯,车梯放下去,埃尔顿先生立刻出现在他们身旁,只见他身着黑色礼服,动作非常潇洒,满脸带着微笑。谈论内容终于发生了变化,爱玛感到高兴。埃尔顿先生非常乐于承担责任,而且浑身洋溢出欢乐情绪。他的态度既彬彬有礼,有那么喜形于色,她于是开始以为,他收到了有关哈里特的说法,一定与自己得到的完全不同。她在穿着打扮的过程中曾经派人去询问过,得到的回答是:“没什么变化——没有好转。”
  “我从戈达德太太那里得到报告,”她一下车马上就说,“不像我希望的那么令人愉快——‘没有好转。’我得到的回答就是这样。”
  他的面孔立刻便拉长了。他回答的时候声音也变得伤感起来。
  “啊!我正要告诉你呢,我回来更衣之前,曾经敲过戈达德太太的门,结果得到的通报非常令人伤心,史密斯小姐没有好转,我极为担心。我心里原来还暗自希望,他在上午得到那么真挚热情的看望之后,肯定会有所好转的。”
  爱玛微笑道:“我希望,我的看望对她紧张的神经是一种安慰。不过,即使是我也不能让她的喉咙痛有所缓和。她患的是真正的重感冒。你也许听说,佩里先生去看过她吧。”
  “是……我猜……也就是说……我没听说……”
  “他已经得到了她的那些主诉症状,我希望明天一早,我们会得到比较令人安慰的报告。不过,要想一点儿焦虑也没有,是不可能的。我们今晚的聚会遭受到这么令人伤心的损失!”
  “真是太可怕了!的确让人上行。大家每时每刻都会想念她。”
  这是十分正常的,随之而来得迹象也是可以估计到的。不过,持续的时间办该长些才对。可是,半分钟过后,他开始谈起其他事情,而且是以极为欣喜的口温和兴趣谈的,爱玛于是感到颇为沮丧。
  “真是个绝妙的设计,”他说道,“使用绵羊皮制作马车蓬。多么舒适的安排。有了这样的防御措施,就不可能感到寒冷了。现代发明将绅士们的马车制作的极尽舒适完美。车内乘客与外面的天气完全隔离开来,一丝空气也钻不进去。天气变化可以完全不必考虑了。——哈!我看见下了点儿雪。”
  “不错,”约翰·奈特里先生说,“还要大下特下呢。”
  “圣诞节的天气嘛,”埃尔顿先生评论道。“很符合这个时节。我们还可以认为下雪不是从昨天开始实在太幸运了,否则会妨碍今天的聚会。要是那样的话,聚会肯定会受阻了,因为伍德豪斯先生看到地上有那么的积雪就很难冒险外出了。可是现在并没有什么影响。现在正式友好会见的时节。到了圣诞节,大家都邀请朋友们相聚,即使天气比现在更糟,大家也很少考虑。记得有一次,大雪把我挡在一位朋友家里呆了一个星期。没有比那更让人愉快的事情了。我本来打算去那儿呆一个晚上,结果第七个晚上后才走。”
  约翰·奈特里先生的样子仿佛无法理解那种愉快,他仅仅冷淡地说:
  “我可不希望被大雪封在朗道斯宅子立住上一星期。”
  要是换了其他场合,爱玛或许会感到滑稽,不过她为埃尔顿先生的精神状况感到太吃惊了,实在没有办法产生其他情感。在等待愉快聚会的过程中,哈里特仿佛被抛到脑后了。
  “肯定会有温暖的熊熊炉火,”他接着说,“一切都极为舒适。人们都富有魅力——韦斯顿夫妇。韦斯顿太太真是个大家夸奖不尽的人,维斯顿先生真正值得大家尊敬,他那么好客,那么喜欢社交活动,这是个小规模的晚会,晚会规模虽小,但是宾客经过仔细挑选,这样的聚会也许是最令人愉悦的。在韦斯顿家的餐厅里就座的人假如超过一位,便会显得不舒适,在这种情况下,我宁愿少请两位,也不会多请两位。我想你们会同意我的意见,”说着他态度温和的转向爱玛,“我认为你肯定会表示赞同,不过,奈特里先生大概因为习惯于伦敦的大型晚会,不见得会与我产生同感。”
  “先生,我与伦敦的大型晚会无缘,我从来不跟任何人共进晚餐。”
  “是吗!”这话是以惊讶和惋惜的口吻讲出来的,“我没想到法律居然是严酷的奴隶制度。不过,先生,这一切很快就会让你得到报偿的,届时你只需付出很少的劳动,便能得到极大的享受。”
  “我的首要享受,”约翰·奈特里穿过敞开的大门是回答道,“将是安全返回哈特费尔的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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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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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位先生在步入韦斯顿太太的客厅时,面部表情都需作出某种调整。埃尔顿先生必须保持欢乐的态度,约翰·奈特里先生应该必须驱散一连温怒。埃尔顿先生应该减少笑容,而约翰·奈特里先生必须增加微笑,这样才符合这个场合的要求。爱玛只要自然显出她的快乐就成了。对她来说,能与韦斯顿夫妇在一起,就是真正的享乐。韦斯顿先生是她极为喜欢的人物,对韦斯顿先生讲话她绝对不持保留态度,就像对他妻子讲话一样。她对任何人讲话都不像跟他们讲话是这样推心置腹,不论是琐碎小事,安排细节,感到为难的问题,还是她父亲和她的乐趣,她都深信她的话会被仔细听取,深深理解,对方从来都会感兴趣,感到易于听懂。关于哈特费尔的宅子的事情,她无论谈什么,韦斯顿太太都不缺乏强烈的兴趣。半小时不间断的交谈过后,日常幸福生活不可或缺的琐事都有所涉及,双方因而便感到心满意足。
  这种愉快或许从一整天的拜访中都不一定能得到,目前这半小时当然是个例外。不过,只要一眼看到韦斯顿太太,见到她的微笑,与她接触,听到她的声音,爱玛立刻从心底产生一股感激的浪潮。她决心尽可能的不顾及埃尔顿先生的古怪行为,也不考虑任何让她不快的事情,最大限额的享受眼前的种种愉快。
  每等她到达,哈里特不幸感冒的消息已经传播开来。伍德豪斯先生稳稳当当坐了挺长时间,讲述出病情的发展过程,当然,他也讲述了他自己的各种病史,讲述了伊沙贝拉的到来,说了爱玛随后就到,当他心满意足的讲到末尾,说是詹姆士应该来看看自己的女儿,这时其他人来到了。韦斯顿太太在这之前一直全神贯注的照料他,此刻才找到机会转过身去,欢迎她亲爱的爱玛。
  爱玛本来一心想暂时忘记埃尔顿先生,入席之后发现,他的座位紧挨在她身旁,于是她感到颇为遗憾。要想从她思维中将他奇怪的迟钝感情扭向哈里特困难极大,他们靠在她胳膊旁边,不断的将她那副愉快的面孔探过来,逼她注意,而且还就一切问题发表热心的评论。结果,她不但没法将他撇到脑后,内心中反而不可避免的产生这样的念头:“真的跟我姐夫想象的一样?难道这个男人要将对哈里特的爱转嫁到我身上来?真是荒诞而难以忍受!”然而,他却对她嘘寒问暖,不断询问她父亲的情况,谈起韦斯顿太太满怀欣喜,最后谈起她的众多油画是热情备至,却没有多少真知灼见,那种热烈劲头活象个潜在的恋人。她为了保持自己的风度不得不煞费一番苦心。为了她自己和哈里特的关系,她不能表现的粗鲁,心中希望最终一切都会纳入正轨,她甚至显得十分礼貌。但是那需要作出不少努力,在许多其他事情同时进行的过程中这样做就更需格外努力。在埃尔顿先生喋喋不休说个没完的时候,她特别希望听到另外一些东西。从她听到的只言片语,她清楚地了解到韦斯顿先生正在谈他儿子的情况。她听到“我儿子,”“弗兰克,”这两个词,还听到“我儿子,”这个字眼重复了好几次。从她听到的另外几个不完整的音节判断,她仿佛觉得他在宣布他儿子不久要来访,但是,她还没来得及制止埃尔顿先生的喋喋不休,那个话题已经结束,要像重提旧话难免显得尴尬。
  说实在的,尽管爱玛决心永不结婚,但是她一听到弗兰克·丘吉尔这个名字,心中总是十分感兴趣。当韦斯顿先生与泰勒小姐结婚之后,她常常产生这样的念头——假如她真的要结婚,那么在年龄和条件方面,弗兰克·丘吉尔是她最适合的人选。从两个家庭的联系来看,他似乎与她门当户对相当适合。她不禁作出这样的假设:凡是认识她的人都会认为他们两人非常匹配。她确信,韦斯顿夫妇会有这样的看法。尽管她不愿受他的诱惑,也不会受到任何人的劝说,放弃现有的地位而换取其他的地位,她相信自己现有的地位完美的多。然而,她极其渴望见到他,决意弄清楚他是不是令人愉快,希望受到他某种程度的喜爱,让她朋友们想象他俩是一对恋人,这个念头使她感到愉快。
  心理产生了这样的感情,埃尔顿先生的礼貌殷勤便显得不合时宜。尽管她表面上显得非常客气,心里感觉却非常恼火,认为心胸开朗的韦斯顿先生整个晚上也许都不可能再次提到那则消息,也不会涉及与它有关的内容了。结果证明并非如此。在餐桌旁,她坐在韦斯顿先生旁边,在埃尔顿先生喋喋不休的空当里,在吃羊里脊肉的第一个空闲中,他利用机会向她表达地主之谊,说:
  “如果再来两位,我们的数目就能凑个整数了。真希望另外一两位能来——你那位漂亮的朋友是密斯小姐和我儿子。要是那样的话,我会认为我们这次聚会完美无缺。我相信,你没有听见我对其他人谈起我的弗兰克要来的事吧?今天早上,我受到他的一封信,他说两个星期之内就要回来与我们团聚。”
  爱玛讲话时表达出一份恰当的喜悦,并且完全赞成说,弗兰克·丘吉尔先生和史密斯小姐如果能来,的确会使这次聚会更加圆满。
  “他自从九月以来就一直想回来跟我们团聚,”韦斯顿先生接着说,“他的每一封信里都表达了这种意思。可是他不能随意支配自己的时间。不过现在我毫不怀疑能在一月份的第二个星期在这里见到他。”
  “你会多么高兴啊!韦斯顿太太也非常渴望认识他,她也一定跟你一样高兴。”
  “是啊,她会感到高兴,不过她认为他会推迟回家的时间。她不像我这样深信他会来,问题是她不像我这样了解那些人。你知道吗,问题是——这一点是个秘密,除了你我之外不能让别人知道的,我在其他场合连一个字也没有泄漏。你知道的,每个家庭都有自己的秘密——问题是,那些朋友受到邀请,要在一月份到恩斯康伯宅子拜访,弗兰克要想回来,就得指望他们推迟行期。假如他们不推迟,他就不能离开。不过我非常了解他们,应为在恩斯康伯宅子的那个家庭中,有一个地位显赫的女士,她有一种独特的坏脾气。虽然每隔两三年邀请他们来一次是十分有必要的,然而,每逢这时却总要推迟行期。对此我丝毫也不怀疑。我深信一月中旬能在这里见到弗兰克,这就像我自己就在这儿一样保险。不过你的那位好朋友,”他说着朝桌子上首扬了扬脑袋,“她的想象力太差,在哈特费尔的宅子是难以遇到这种事情,因而无法计算出他们的效果,可我早已习惯于做这种事情了。”
  “在这种事情上还有什么值得怀疑的东西,我很遗憾,”爱玛说,“不过我倾向于支持你的看法,韦斯顿先生。假如你认为他能回来,我也有同样的看法,因为你熟悉恩斯康伯宅子。”
  “是啊,我的这些知识是颇有些权威的,尽管我一生从来没有去过那里。她是个老女人!不过我从来不说她的坏话,这是为了弗兰克好,因为我相信,她十分喜爱他。我一千曾经认为她除了自己不会喜欢任何人呢,可是她对他从来都那么慈祥——当然,那是以他自己的方式,偶然也会有些心血来潮和胡思乱想,并且盼望每一件事都使自己喜欢——照我看,他能激发起她的慈爱之心并不是个小小的功绩。虽然我不想对别人谈起这事,不过,我对你说,她在一般人面前,心比石头还硬,脾气坏的赛过魔鬼。”
  爱玛太喜欢这个话题了,他们一走进客厅,她便开始对韦斯顿太太提起,希望她会感到欢快。不过,照她的评论,她认为第一次会见准会比较敏感。韦斯顿太太表示赞同,不过补充说,她有信心,不会为第一次会面感到担忧的:“因为我想他不会来。我不能像韦斯顿先生那么乐观,我深感担心的是,最后什么事情也不会发生。我敢说,这件事的底细韦斯顿先生已经全盘告诉你了。”
  “是的,似乎事情完全指望一个脾气恶劣的丘吉尔太太,我想这一点准是世界上最可靠不过的。”
  “我的好爱玛!”韦斯顿太太微笑着回答道,“异想天开的说法会有什么可靠的?”说完他转向伊莎贝拉,刚才一直没有人照料她。“你一定知道的,我亲爱的奈特利太太,照我看,我们根本不能保证见到弗兰克·丘吉尔先生,可他父亲却保证他会来。这事完全要靠他的一个舅母的情绪和喜好来决定,说简单些,就是要依赖她的脾气。你们就像我的两个女儿,对你们我可以把真话都说出来。丘吉尔太太是恩斯康伯宅子的统治者,她是个脾气非常古怪的女人,他是不是能回来要靠她是不是愿意放他走。”
  “啊,丘吉尔太太,人人都知道丘吉尔太太,”伊莎贝拉回答道,“我向你保证,我一想到那个可怜的年轻人,心里就充满了同情。永远跟一个脾气恶劣的人生活在一起,一定是件可怕的事。我们的生活这么幸福当然不会理解那种情形,不过那准是一种悲惨的生活。他没有孩子可真是件幸事!可怜的娃娃们,假如她生了孩子,准会让他们过的非常不幸!”
  爱玛真希望自己是跟韦斯顿太太单独在一起。要是那样,她就能多听一些情况了。韦斯顿太太一定会多讲写给她听,更加坦率而不必为伊莎贝拉在场感到担心。她相信,她对自己几乎不会掩盖有关丘吉尔家的任何情况,只有对那个年轻人的看法是个例外,对此,她自给的想象已经足够了。不过,目前没有更多的内容可说了。伍德豪斯先生很快便跟随她们走进客厅。晚餐后长时间坐在一处对他来说是个忍受不了的限制。喝着葡萄酒交谈对他来说不是什么乐趣,他便愉快地走向永远都能让他感到愉快的人们。
  他跟伊莎贝拉谈话的时候,爱玛找到一个机会,说:
  “这么说,你认为你儿子的这次来访无论任何还不能确定下来?我真感到遗憾。这种前奏不论发生在什么地方都是令人不愉快的,它越早结束越好。”
  “是啊,每次拖延都让人担心会发生更多的耽搁,就连布雷思维特一家也不得不推迟,我还担心,他们也许会找到某种借口让我们失望。这我能肯定,他们有嫉妒心理。总而言之,我一想到他们那方面的不情愿,我就感到不能忍受,丘吉尔一家极其希望让他跟他们生活在一起。他们即使是他对自己的父亲表示敬意,他们也会嫉妒。简而言之。我不能指望他会来。我希望韦斯顿先生别太乐观了。”
  “他应该来,”爱玛说。“就算他仅仅能住上两天,也该来。一个年轻人连这样的能力也没有,那是不可想象的。一个年轻的女人,假如落在坏人手里,也许会受到玩弄,并且被弄的远离她想见的人。可是一个年轻的男人受到这样的限制,想见见父亲,跟父亲一起生活一个星期都不能,那是不可想象的。”
  “要是知道他能怎么做,就需要上恩斯康伯宅子去亲自了解那个家庭的生活方式,”韦斯顿太太回答道。“要想判断任何家庭中任何一个人的行为,也需要采取同样的谨慎态度。不过我相信,要评论恩斯康伯宅子,就必须来用一般的标准。她是那么没有理性,什么都要服从他才行。”
  “她非常喜欢这个外甥,他使她极为喜爱的孩子。根据我对丘吉尔太太的了解,最自然不过的情况是,尽管他的一切都来自丈夫,可她却不愿为丈夫的利益作出任何牺牲;然而,她却会竭尽全力为他做出一切,这个外甥常常能左右她,虽然他什么也不欠她。”
  “我最亲爱的爱玛,你的脾气那么甜美,能装作理解一个恶劣性格的样子,也别为塔顶什么标准,你别去理睬他。我好不怀疑他不时能施展一下相当的影响。不过要预见到什么时候这种机会能来临,是完全不可能的。”
  爱玛听完这话,淡淡的说“他不来我不会感到满意。”
  “他也许在某些问题上极有影响力,”韦斯顿太太接着说,“但是在其他问题上,影响就很小。离开他们来拜访我们,就是一件他不能左右的事情。”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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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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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德豪斯先生不久便准备喝茶。喝过茶后他便迫不及待的要回家。他的三位伴侣尽了最大的努力,才将他的注意力从时间已晚的事实移开,直至另外三位先生也走进客厅。韦斯顿先生性格活泼健谈,朋友们不会为任何原因而提前离开。最后,聚在客厅人数终于增多了。埃尔顿先生的精神极佳,首先步入客厅。韦斯顿太太与爱玛正一起坐在一张沙发上。他立即走上去加入她们的圈子,几乎没有受到邀请便插座在两人之间。
  爱码心理盼望着弗兰克·丘吉尔先生到来能给大家带来乐趣,,此时兴致也正浓,便乐于原谅他这种不恰当的举止,像先前与他交往一样感到满意。听到他开始的第一个话题便是有关哈利特的,他脸上立刻露出最友善的微笑,显出渴望倾听的表情。
  他声称,对她那位漂亮的朋友他感到极为担忧——她那位朋友既漂亮,又可爱和善。“我们到朗道斯宅子来之后,你了解——或者说你听到关于她的什么消息没有?我极为担忧,我不得不承认,她自己主诉的症状让我跟到特别吃惊。”他以这样的方式非常恰当的一直谈了很长时间,对别人的问答并不仔细注意。后来,似乎来了个突然的转折。仿佛突然间他替她感到害怕,而不是替哈利特感到担忧,怕那是一种严重的咽喉炎症——好象急切地希望她能逃避那种传染,而不是认为那种病症不会传染。他用极其诚恳的口吻劝说她目前不要再去那病房探望——劝说她向他保证不要冒那个危险,等他乡佩里先生询问过他的看法再说。虽然她一笑置之,并且试图将话题拉回正轨,可是他对她的极端担心并没有停止。她感到温怒。她不可能将它掩藏起来,正如他装出爱她而不是爱哈利特的表情也暴露无遗一样。假如这是真的,那可是最令人轻蔑,最让人不能忍受的见异思迁!她几乎忍不住要发作起来。他转向韦斯顿太太,希望向她寻求帮助:“你难道不愿支持我吗?你不愿帮我说服她,劝伍德豪斯小姐别去戈达德太太那里,等到证实史密斯小姐的并不属传染病再说,好吗?不作出保证我不会感到满意。你能利用你的影响力说服她吗?”
  “替别人考虑时那么谨慎,”他接着说,“对自己却那么疏忽大意!她要我呆在家里以免感冒,可她自己却不愿保证避免染上白喉的危险!你认为这公平吗,韦斯顿太太?你给评评理,难道我连这点抱怨的权力都没有吗?我相信你会向我提供支持和帮助。”
  爱玛看见韦斯顿太太吃惊的表情,感到在他的言谈举止中,一下子便毫不含蓄的认为自己有权利对她感兴趣,未免过分。在她这一方面,她觉得受到过分的刺激和冒犯,一时不知道怎么直接表达才好。她只能瞪他一眼,她认为这么看一眼肯定能让他恢复理智。然后,她起身离开那沙发,走向她姐姐身旁的一个座位,全神贯注的与姐姐交谈起来。
  她没有时间去了解埃尔顿先生如何接受那种谴责,另一个主题紧接着开始了。约翰·奈特里先生到外面看了看天气情况,然后回到屋子里。他向大家通报说,大地整个覆盖着一层白雪,而且雪下的挺急,风刮得很紧。他以下面的话对伍德豪斯先生作出结论:
  “父亲,你将为你精神勃勃的冬季活动拉开序幕。对你的马车夫和马匹来讲,穿越暴风雪可是件新鲜事。”
  可怜的伍德豪斯先生一时惊愕的说不出话来,可是其他人却讲个不停,大家不是个到吃惊就是不感到吃惊,不是提出问题,就是进行安慰。韦斯顿太太和爱玛竭力让他欢乐起来,并且将他的注意力从他的女婿身上引开,他哪位女婿正近乎残酷的穷追猛打。
  “父亲,我钦佩你的决心”他说,“在这样的天气状况下外出冒险,当时你肯定看出马上就要下雪了。大家也都看出要下雪。我钦佩你的精神,我敢说,我们回到家都不会出事。在下上一两个小时雪,路也不会变得不能通行。再说,我没有两辆马车,即使一辆在荒郊野外出了事故,另一辆就在身旁,我敢说,我们不到午夜便能全体安全返回哈特费尔的宅子。”
  韦斯顿先生以另外一种得胜的口吻承认说,他早知道在下雪,不过一个字也没有吐露,唯恐伍德豪斯先生听了会感到不舒服,怕他以次为借口提前动身离去。至于说雪下的有多大,会不会阻碍他们回家,那不过是个玩笑而已,他担心的反倒是他们不会遇到任何困难。他希望路真的不能通行,那样的话,他就能把大家都留在朗道斯宅子里了。他以极端的好意向大家保证说,这里有足够的住处供每个人使用,然后他招呼妻子,要她表示赞同。他说,只要稍加安排,大家都能住下,可她几乎不知道该怎么安排,应为这座宅子只有两间空房间。
  “该怎么办呢,亲爱的爱吗?怎么办?”这便是伍德豪斯先生的第一个感叹,而且有一阵子他除此之外什么也说不出来。他望着她,希望寻求安慰。她向他保证说,他们是安全的,他们的马匹个个骠壮精良,詹姆士技艺精湛,再说还跟这么多朋友在一起。他听了这席话,精神才稍稍恢复过来。
  她大女儿的恐慌与他不相上下。恐慌在于会被困在朗道斯宅子,而她的孩子们全都在哈特费尔德,她的想象中更是充满了恐惧。她认为对于勇敢的人们来说,道路现在还能通行,她片刻也不愿意耽搁,迫切希望面前的问题得到处理。她要父亲和爱玛留在朗道斯宅子,她和丈夫立刻出发,不能顾及越来越大的雪,否则雪会阻止他们的。
  “亲爱的,你最好直接向车夫发命令,”她说,“我敢说,现在出发我们还能走,假如遇到什么非常糟糕的事情,我能从车里爬出来步行。我一点儿也不害怕。就是步行一半路程我也不在乎。回家之后,我可以换双鞋,不是吗?再说穿着这双靴子我不会感到寒冷的。”
  “真的吗!”他回答道。“要是那样,我亲爱的伊莎贝拉,那是世界上最奇特不过的事情啦,因为一般情况下你穿什么都会着凉。步行回家!我敢说,你穿的那双漂亮鞋子证适合步行回家。对马匹来说,这可糟透了。”
  伊莎贝拉转向韦斯顿太太,寻求她赞同这个计划。韦斯顿太太只得表示赞同。伊莎贝拉又转向爱玛,可是爱玛不愿完全放弃一起出发的希望。大家还在进行讨论的时候,奈特里先生从外面回来了。他刚才一听到他兄弟关于下雪的报告,便走出去察看。他对大家说,他刚刚在室外观察过,现在可以给大家一个准确的回答,那就是:不论是现在就出发,还是一小时后再走都不会有哪怕一丁点儿困难。他刚才曾经沿着海伯里空旷的道路朝前面走了一段,任何地方的积雪都没有超过办英寸厚。在许多地方,大地甚至没有覆盖上白色。现在只不过飘着很少几片雪花,云彩已经散开,种种迹象显示出,很快就会放晴。他跟马车夫谈过,两个马车夫都同意他的意见,认为根本不值得担忧。
  这消息对伊莎贝拉是个极大的安慰,爱玛为了父亲的缘故,听了也同样感到愉快,父亲听了立刻在神经质的范围内稍感宽心。不过,只要他呆在朗道斯宅子里,刚才已经激起的惊慌情绪就不会轻易转化成舒适。目前回家没有什么危险,这让他赶到满意,但是没有什么能让他感到继续留在这里是安全的。大家纷纷开口,有时劝说,有是提议,奈特里先生和爱玛最后用几句交谈解决了问题:
  “你父亲不会感到舒适。你干嘛不走?”
  “我准备好了,要是大家都走,我就走。”
  “我打铃好吗?”
  “好,打吧。”
  铃声响了,有人招呼马车。几分钟之后,爱玛心中便希望在这次艰难的拜访之后,其中一位好惹麻烦的伙伴回到自己家,变得清醒冷静下来,另外一位恢复自己的性情和快乐。
  马车驶了过来。伍德豪斯先生在这种场合总是的第一个出现,他受到奈特里先生和韦斯顿先生小心的搀扶。但是一看到雪仍然在落下,一进入夜色,发现它比自己心理准备接受的更加黑暗,它重新感到的惊慌不是语言所能防止的。“我害怕路不好。我害怕可怜的伊莎贝拉讨厌这种情形。再说可怜的爱玛是坐在后面那辆车里。我不知道他们该怎么办才好,”有人跟詹姆是做了交待,要他赶车慢些,等等后面那辆车。
  伊莎贝拉紧跟着父亲登上了车。约翰·奈特里先生忘记自己本不属于这批人,以自然而然的跟在妻子身后上了车。结果,爱玛发现埃尔顿先生陪着她并且跟着她上车后,车门合法的关上,他们要这样一路面对面旅行了。假如没有这天产生的疑心,此刻便不会如此尴尬,本来会是颇为愉快的,他便可以跟他谈起哈利特,四分之三里的路程便会显得像是只有四分之一里那么短。可是现在,她真希望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她相信,韦斯顿先生的上等葡萄酒他喝的过了量,他能肯定,他想胡说八道。
  为了尽量对他进行限制,他立刻做好准备,以自己优雅而平静的态度,谈论这种天气和夜晚的危险性。但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他们的车几乎还没有穿过敞开的院门,接近前面的马车,她便发现自己的想法被打断,她的手突然被紧紧抓住,埃尔顿先生实际上是猛烈的向她求爱,她利用这个宝贵的机会,公开了他自认为肯定心照不宣的感情,他表达的既有希望,又有畏惧,又有崇拜,声称假如受到她的拒绝他随时准备以死向报。不过,他自作多情的说,他热烈的依恋之情、无比的爱心和空前的激情不可能任何效果都没有产生。简而言之,他下定决心,要她尽快认真地接受。事情难道真的发展成了这样?没有顾虑,没有歉意,没有显出多少羞愧,哈利特的恋人埃尔顿先生声称变成她自己的爱人了。她向设法阻止他,可是没有效果。他要把话说完。尽管他怒不可遏,但是考虑到这个环境的限制,她决定开口讲话时保持克制。她感到,这种愚蠢行为一半来源于酒醉,便希望或许过个把小时就能恢复正常。鉴于他处于半醉半醒状态,她也相应地以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态度回答道:
  “埃尔顿先生,我感到非常惊讶。对我!你忘记自己是谁了。你把我当成我的朋友啦,不过你要对史密斯小姐表达的意思,我都十分乐意传达。不过请你别再对我这样说。”
  “史密斯小姐!对史密斯小姐表达的意思!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用确信的腔调、傲慢而滑稽的重复着她的话。她不禁迅速回答道:
  “埃尔顿先生,这真是最让人感到意外的举止!我对此的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你脑子现在不正常,否则你不会以这种态度对我讲话,也不会那样谈论哈利特。控制你自己,不要多说,我会努力忘掉这事。”
  埃尔顿先生喝的葡萄酒并不多,刚刚是自己精神有所高涨而已,智力根本没有受到干扰。他对自己的意图知道的清清楚楚。对于她的怀疑,他温和的表示抗议,认为那是极大的伤害了他的感情,他轻描淡写的表达了对史密斯小姐的尊敬,说那是朋友间的尊敬,又对她提起史密斯小姐感到吃惊,他恢复了刚才的话题,重新表示出自己的热情,并且迫切要求得到肯定的回答。
  她没有多考虑他处于清醒状态,而更多的认为他既轻浮又缅于幻想。她不再作出努力注重礼节,回答道:
  “要我继续感到怀疑已经不可能。你已经说得十分清楚。埃尔顿先生,你让我感到吃惊,我无法表达有多么惊讶。过去一个月中我目睹你对史密斯小姐的举止,每天都留意道你对她的关注,现在你却以这样的态度跟我讲话,这完全是一种轻浮的性格,我没想到会有这种可能性!相信我吧,先生,听到这样的表白,我感到的绝对不是喜悦。”
  “我的老天哪!”埃尔顿先生喊道,“这是什么意思?史密斯小姐!我一辈子从来没有考虑过史密斯小姐,从来没有关注过她,只不过把她当作你的一个朋友,我根本不关心她是死是活,她是你的一个朋友而已,假如她幻想国其他东西,那是她的一相情愿,我感到非常遗憾,极为遗憾。史密斯小姐!哼,伍德豪斯小姐!有伍德豪斯小姐在旁边,谁会考虑史密斯小姐呀!以我的名誉起誓,我的性格中没有轻浮。我考虑的只有你一个人。说我对别人有过哪怕一丝关注,我都要提出抗议。许多个星期以来,我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全都为的是显出我对你的崇拜。对此你不开真正严肃的持怀疑态度。不!”他用一种讨好的腔调说,“我肯定你看出了我的意思,也理解我的心。”
  听了这席话,爱玛简直无法描述自己的感觉——她的不愉快感情达到了最高潮。她完全被这种情绪征服了,一时失去了即席作答的能力。片刻的冷场对埃尔顿先生的心情是个乐观的鼓励,他试图再次握住她的手,嘴里欢乐的嚷道:
  “迷人的伍德豪斯小姐!请允许我解释这种有趣的沉默吧。它表明你长期以来一直了解我的心。”
  “不,先生,”爱玛喊道,“它没有表明这种东西。远远不是什么长期理解,此刻之前我一直尊敬你的观点,结果大错特错了。至于我的看法,我很遗憾你居然产生这种感情。它与我的愿望比距离什么都远。我的愿望是你迷恋我的朋友哈利特,追求她,你显得已经在追求她,哪会让我产生极大的欢乐,我一直真诚的希望你能成功。假如我原来认为她不是你道哈特费尔的宅子来的原因,那我会认为你如此的频繁拜访属于居心不良。难道我能相信你从来没有考虑过与史密斯小姐结识?难道你从来没有认真的考虑过她?”
  “从来没有,小姐,”这次轮到他喊着与她对抗了,“我向你保证,从来没有。我会认真考虑史密斯小姐!史密斯小姐是个非常好的姑娘,看到她生活在受人尊敬的环境中,我会感到高兴。我祝她一切都好。毫无疑问,有些男人或许不会拒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层次,不过我认为我自己不会让她迷住。我对史密斯小姐开口说话时,不必为追求不到一桩平等的婚姻而彻底绝望!不会的,小姐,我到哈特费尔的宅子去拜访完全是为了你,我得到的鼓励……”
  “鼓励!我给过你鼓励!先生,你这么假设实在是大错特错。我仅仅把你看作我朋友的崇拜者。不论从那一方面讲,你对我来说都不过是个普通的熟人而已。我感到极为遗憾,好在这场错误就地结束了。假如同样的行为继续下去的话,史密斯小姐说不定会被引入你那种观点的错误中。她也许向我一样,没有意识到你十分敏感的那种极大的地位差别。不过,照现在的情形,失望只能是一方面的,我相信不会持久。我目前不考虑婚事。”
  他感到怒不可遏,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她的态度太坚决了,恳求显然毫无用处。在这种怨恨情绪膨胀,双方都深感悔恨的气氛中,两人不得不继续在一起停留几分钟,因为伍德豪斯先生把他们禁闭在距离不足一英尺远的地方。假如没有这么强烈的怒气,两人肯定会感到绝望般的尴尬,但是,他们现在直来直去的感情没有给左右为难的情绪留下任何余地。他们不知道马车什么时候拐上牧师巷的,有没有意识到车是什么时候停下来的,突然之间,他们发现车已经停在他的房门前。他一句话也没有再说便跳下车。爱玛这时才感到,不说句晚安不合适。客套话得到了回答,腔调冷淡而高傲。爱玛在无法描绘的愤怒中继续乘车前往哈特费尔的宅子。
  到家后,受到父亲极为热情的欢迎,他一直为她单独乘车穿过牧师巷而害怕的浑身发抖,她从来连想也不敢想要转过那么个弯子,而且是陌生人的驾驭之下——那不过是个普通的车夫,而不是詹姆士。在这儿,仿佛她的返回是一切纳入正轨所必不可少的。因为约翰·奈特里先生对自己的恶劣脾气感到害羞,现在整个换了个人,又善良又殷勤。他对父亲的舒适表示非常关心,好象不跟他一道喝碗麦片粥就不能实现圆满周到。对于这批旅行者来说,这天实在平静和舒适的气氛中结束的,只有她是个例外。她的脑子里从来没有经受过如此激烈的动荡,她需要付出极大的努力,才能装出精神集中情绪欢快的样子,直到最后大家分手她才能松一口气,平静的回想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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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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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卷已经夹上,女佣已经打发走了,爱玛坐下来思索,体验凄惨的感情。这的确是件可悲的事情。她一直心怀希望的每一种前景全都被打碎了!每一件事情都发展成为最不受人欢迎的结果!对哈里特来说是如此重大的打击!这是最糟不过的事。这事的每一个方面都能带来痛苦和屈辱,不是来自这个方面就是源于另外一些方面,不过,与它给哈里特造成的危害比较,全都无足轻重。她甘愿承受比实际情形更多的误解,更多的谬误,更多由于判断错误而带来的耻辱,只要将她的错误导致的结果局限在她自己身上就行。
  假如我没有劝说哈里特喜欢这个男人,我什么都能忍受。他就是假设跟我有两倍的关系也没事。可是可怜的哈里特怎么办!
  她怎么能被蒙蔽的那么深!他声明说,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哈里特——从来没有!她尽量回顾过去发生的事情,但是一向都那么让人迷惑不解。一种想法在她脑子里扎下了根,她假设是那样,于是便使一切都扭向那个方向。他的态度肯定不明确,左右摇摆,让人怀疑,要不然她决不会误解。
  那幅画!他多么渴望为那幅画镶画框啊!那个字谜!还有足足一百种其他场合,那些事情看上去多么明显的指向哈里特啊!不会错,那个字谜中的“敏捷才思”和“柔和的眼睛”对两个姑娘都不合事,不过是个没有品位,并不真实的含糊说法。谁又能看透这种笨头笨脑的胡说八道呢?
  当然啦,她常常认为他对她的殷勤毫无必要,尤其在最近更是如此。不过她认为那只是他自己的方式而已,只是由于判断错误,认识错误,格调不高,那时他没有一直生活在上流社会的佐证,尽管他讲话时从来都非常文雅,但是他的优雅却不足,不过,直到今天之前,她片刻也没有怀疑过,他对她表示感激和尊敬只是因为她是哈里特的朋友。
  关于这桩事情的可能性问题,约翰·奈特里先生曾经给过她中肯的意见。她不能否认,那两位兄弟有着犀利的眼光。她记起奈特里先生如何对她谈起埃尔顿先生,他发出过警告,坚信埃尔顿先生对婚姻决不会轻率。一想到他们对他性格的判断比她正确,她便感到一阵脸红。结果证明,埃尔顿先生在许多方面都与她的意图和她所相信的完全相反,她便感到非常痛心:他骄傲自负,独断专行,极少考虑别人的情感。
  埃尔顿先生想要向她求婚,结果适得其反,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沉沦了。他的表白和求婚对他没有任何益处。她对他的恋情不屑一顾,他的希望对她是一种侮辱。他想要攀上一门好亲事,便骄傲的举起目光投向她,装出自己已经坠入爱河的样子。可是她却极为坦然,认为他丝毫没有受到伤害,也根本没有失望之情,因而不需要任何抚慰,从他的言谈举止中根本看不出真正的爱。叹息和漂亮的词藻到是足够多的,不过她很难设计出与真正的爱情联系不那么紧密的其他表达方式,也想象不出任何其他腔调。她不必费心可怜他。他索需要的只是借此提高自己的地位,增加自己的财富,如果他不能如愿将哈特费尔德三万镑财富的继承人伍德豪斯小姐轻易搞到手,他很快便会转向只有两万镑的某位小姐,或者只有一万镑的另一位。
  他居然谈论什么鼓励,竟然认为她意识到他的意图,接受了他的注意,简而言之,意思是要与她结婚!不论是在实际上还是在脑子里竟认为他跟她能平起平坐!还蔑视她的朋友,对那些比自己社会地位底下的阶层有深刻的认识,而对于比自己高的社会阶层却装作视而不见,竟以为对她的求爱算不得冒昧,这正是最叫人冒火的事情了。
  要他赶到他在天赋方面远远不及她,在精神境界的优雅方面两人不可相提并论,也许这并不公平。缺乏这种平等的本身或许就让他没有能力意识到这一点。不过他必然懂得,在财富和势力方面,她远远优于他。他一定知道,伍德豪斯家庭在哈特费尔的已经有若干代的传统,现在居住在这里的是一个古老家族的年轻分支,而他埃尔顿什么都算不上。哈特费尔德宅子的不动产当然是微不足道的,它不过是唐沃尔地产上的一个斑点而已,整个海伯里都属于那片地产。不过他们家族在其他方面的财产、以及在每一方面的势力,都与唐沃尔不相上下。长期以来伍德豪斯家族就在当地享有很高的地位,然而埃尔顿先生来到这个地方生活的时间连两年都不到,紧紧开始创业,除了由于职业联系的熟人之外,连个同盟者都没有,除了他自己的地位和礼貌态度之外,他实在没有什么可引人注意的地方。然而他居然想象她爱上了他,而且他显然对此确信不疑。爱玛狂乱的抨击过不和蔼不谐和的态度和自负的想法后,渐渐恢复正常的诚实心理,冷静了下来,承认自己在他面前的行为过分随和,太谦虚,过于礼貌,太注意他了,假使说对方没有意识到她的真正动机,那么像埃尔顿先生这种观察能力一般,缺乏敏锐的人,就不免认作一种保证,想象成非常肯定的倾心。既然对她的感情解释是错误的,他在自身利益的蒙蔽下对她产生误解,她也不该感到惊讶。
  第一个错误和最大的错误都发生在她家门口。将任何两个人拢在一起真是太愚蠢了,大错特错。那是过分冒险,想象超越现实,嘲弄本该严肃的事情,将本来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她感到相当焦虑,感到害羞,决心再也不做这种事。
  “劝说可怜的哈里特深深迷恋上这个男人的是我,”她说,“她或许绝对没有想过他的目标是我。假如不是我向她保证说他迷恋她,她绝对绝对不会对他心怀希望,因为她那么谦虚恭顺,就像我以前对她的看法一样。啊!我劝说她不要接受年轻的马丁先生,还感到非常满意呢。那件事我做的对,干的好,可是我随后应当立即罢手,让时间和机会处理以后的事。我这是将她介绍给上流社会,让她有机会吸引值得交往的伴侣。我不应当走的太远。可是现在呢,可怜的姑娘,她的平静被打破已经有些时间了。对她来说,我只是半个朋友。要是她对这事都不会感到非常失望,我保证其他人肯定不想要她了。威廉·考克斯,啊!不,我可忍受不了威廉·考克斯,那个出言不逊的年轻律师。”
  她打断自己的思路,为旧习复萌感到脸红,不由笑出声来。接着,她重新开始了更加严肃,更让她沮丧的思索,考虑着已经发生的事,可能发生的事,以及必然发生的事情。想到她不得不向哈里特作出令人苦恼的解释,想到可怜的哈里特因此而感到痛苦,想到未来会面时必然感到难看,想到维持或者不在维持朋友关系,想到要控制住感情,隐藏起憎恨,避免正面相见打招呼——这些想法长时间萦绕在她的脑际,让她感到极不愉快,最后上床的时候,她什么结论都没有作出。只有一点是确信无疑的,那就是她犯了个极为严重的大错误。
  像爱玛这样年轻而生性欢乐的姑娘,虽然晚上暂时感到一阵忧郁,可是早晨的阳光一升起,愉快的精神几乎不可能不得到恢复。年轻的心与欢快的早晨都是一样的幸福,一样有能力采取行动,假如那沮丧情绪没有强烈到夜不能寝的地步,两验睁开时的感觉必然是痛苦已经减轻,心中的希望更加光明。
  第二天早上,爱玛起床后觉得比上床时更不舒服,更加希望目前的不快得到缓和,而且指望能逃避现实。
  如果埃尔顿先生没有真正爱上她;假如她不是那么百般温存亲切,因而使她失望便不会产生那么大的震动;假如哈里特的天性不是那么高洁多情,感情不是那么敏感而持久;假如除了三位当事人之外,根本不让任何人得知此事;加入这一切都是事实,那对她将是个极大的慰籍。尤其是不能让她父亲因此而产生哪怕片刻的不安。
  这是些非常欢乐的想法。看到地面上厚厚的积雪,对她更加有益,因为,目前能人他们三人相互远远离开的任何理由都是受欢迎的。
  对她来说,天气再有利不过了,尽管今天是圣诞节,可是她去不成教堂。伍德豪斯先生如果听到女儿想去,会感到非常凄惨。这样,她便处在十分安全的地位,既不会心情过于激动,也不会产生不愉快的而且是最不恰当的想法。地面覆盖着皑皑白雪,天气没有转晴,空气中充满了介于霜雾与雪粒之间的悬浮物,对于像出外锻炼的人们,这是最不相宜的天气。每天早上都是以降雨或降雪开始,每个夜晚都冷的要结冰,她许多天来一直是个最高尚的囚徒。她与哈里特除了相互写封短信之外,不可能有别的来往;不但星期日不能去教堂,连圣诞节也去不成;而且用不着找借口解释埃尔顿先生为什么不来访。
  把大家都困在家里的原因是天气。虽然她希望并且相信他在某个交际圈子里能得到慰籍,不过,这种时候不出门是明智的。让她父亲心满意足的独自呆在家里,听他对奈特里先生讲话,这些都是非常令人愉快的。奈特里先生本来在任何天气情况下都不会远远离开他们,可是他却要说:
  “啊!奈特里先生,你干嘛不像可怜的埃尔顿先生那样呆在家里呢?”
  假如不是因为她本人陷入窘困境地,这些天活动受限制的情形本来极为舒适,因为这种隔离状态恰好符合他姐夫的性情,这位先生的情感在同伴中必须占有无比重要的地位才行。另外,他在朗道斯宅子时的怀脾气已经清除得一干二净,在他住在哈特费尔德宅子的剩余日子里,和蔼的表情从来没有从他面孔上消失过。他总是令人愉快,总是乐于助人,谈起任何人都用欢快活泼的说法。尽管爱玛希望获得欢乐,而且目前的舒适在持续,可是,她必须向哈里特作出解释的不祥阴影总是笼罩着她,这是爱玛片刻也不能获得彻底的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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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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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翰·奈特里夫妇的自由并没有过久的限制在哈特费尔德宅子里。对那些不得不活动的人们说,天气情况很快便得到足够的改善。伍德豪斯先生像以往那样,设法劝说女儿和所有孩子们都多留些日子,最后不得已,只好送他们全体启程,然后返回家来连连悲叹可怜的伊莎贝拉不幸的命运。那可怜的伊莎贝莱与她无比溺爱的孩子们在一齐消磨生命,眼睛看到的全是他们的优点,对他们的缺点视而不见。她总是糊里糊涂忙碌个不停,倒是个典型的幸福女性。
  他们走的当天晚上,一封书简送到伍德豪斯先生手中,是埃尔顿先生写来的。你是一封长长的信,口吻礼貌,格式正规,以埃尔顿先生最正规礼貌的客套话说:“迫于朋友急切请求,我拟于次日离开海伯里赴巴斯,并住数周。鉴于天气及事务等诸般不便,不能亲往伍德豪斯先生府上告辞为撼,多蒙盛情款待,感激之情常怀心间。如伍德豪斯先生有托,非常乐意从命效劳。”
  为此,爱玛既感到极为欣慰,又吃惊不浅。埃尔顿先生此时离去正是她所企盼的。她很钦佩他想出这个点子,不过,对宣布的方式实在不敢恭维。这封信中充满了对她父亲的客气,却只字没有提起她,因而他的怨恨之情表达的再明显不过了。甚至在信的开头丝毫没有提到她。根本没有提到她的名字,这一切变化明显的惊人,起初她认为,如此一本正经地表示感激的告辞信函,不可能不引起她父亲的怀疑。
  可是它却逃避了他的疑心。这次突然的旅行让她父亲感到极为吃惊,他便担心埃尔顿先生或许不能安全抵达目的地,然而并没有从他的语言中看出任何不平常的东西。那是一封非常有用的信,因为它为他们孤独的夜晚时光提供了思索和交谈的新鲜内容。伍德豪斯先生一再谈起他的惊慌,爱玛则以她惯有的机敏果断劝说他,让他安下心来。
  此时,她决定不再让哈里特蒙在鼓里。她有理由相信,她已经基本上从感冒症状中恢复过来,她希望,在那位绅士返回之前,她也能从其他症状中恢复过来。第二天,她便去戈达德太太处拜访,去承受无可避免的赎罪仪式,那真是一件非常严酷的事情。她不得不将自己辛勤培育的所有希望全部摧毁——那个原来喜欢的人性格那么令人讨厌——她找承认自己大错特错,在这件事情上的想法完全属于判断错误,过去六个星期中所有的观察,所有的信心,所有的预测全都大错特错。
  这种坦白又让她重新感到了最初的耻辱——看到哈里特的泪水让她产生一种想法:她再也不会喜欢自己了。
  哈里特勇敢的承受了这个消息,没有责备任何人,从每个方面都显示了直率的性格和对自己谦恭的看法,在她的朋友看来,这些肯定特别显示出了她的优点。
  爱玛的心境能使她对这种质朴和谦虚进行最高度的评估。所有的温情和依恋,似乎全属于哈里特的性格特征,她自己根本不沾边。哈里特认为自己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受到像埃尔顿先生这样的人爱恋将会是极大的荣誉,她绝对配不上。除了伍德豪斯小姐这样对她偏爱和慈祥的朋友,任何人都不会认为有这种可能。
  她的眼泪潮水般涌流出来——她的悲伤那么真诚而毫无虚饰,在爱玛的目光中,任何尊严都不能比它更加令人肃然起敬。她倾听她的诉说,以自己的全部诚意和理解设法安慰她,当时她真的感觉到,在她们两人中间,哈里特相比之下更加优越,为了她自己的利益和幸福,若能摹仿她便胜过了天才或智慧。
  天色不早了,不能继续傻待着,她离开时,她脑子里留下了先前显示出的卑微和谨慎,她克制住自己的想象,让它一辈子也不再出现。她此时的第二项职责便是竭力改善哈里特的生活,使之舒适愉快,对她来说,这是仅次于她父亲要求的紧迫需要。她要用处了做媒之外的最好方式,证明自己的爱,她比她带回哈特费尔德宅子,想她表示出一贯的善意,努力帮她解闷,让她感到高兴,以读书和交谈将埃尔顿先生从她脑子里排除出去。
  她懂得,要想彻底完成这件事,必须有充足的时间。她认为自己在这类问题上的判断总的来说不偏不倚,尤其不会同情对埃尔顿先生的恋情。不过在哈里特这样年级上,从希望彻底幻灭到恢复镇定,这个过程或许在埃尔顿先生回来之前便能完成,然后让他们在普通场合会见,而不致冒感情外露的危险,也不致激化她的感情,她认为这样的推测是合情合理的。
  哈里特的确认为他是个完美无瑕的人,还坚持认为没有那个男人在人品和美德方面能与他相提并论。结果证明,她超越了爱玛预见,坚定的爱上了他。不过在她看来,这种情感到头来是单相思,这是非常自然而不可避免的。以她的领悟力,她也认为不可能长期持续。
  埃尔顿先生返回来后,不用质疑的会显出冷漠,她毫不怀疑他渴望这么表现。她不能想象哈里特看到他,回忆起他的过去,会继续浮现出幸福的表情。
  他们定居在一处,毫无选择的生活在一处,对每个人,对他们三个人都是件坏事。他们之中没有哪个人有能力搬迁,也没有能力对生活圈子产生重要影响。他们不可避免的要经常见面,长期相处。
  在格达德太太那里,哈里特那些伙伴们长舌会使她更加不幸,因为埃尔顿先生是全校教师和高年级女生崇拜的偶像。所以,只有在哈特费尔德宅子才允许她听到他的消息,而且应定进行冷淡处理,事情要讲得令人厌恶。爱玛认为,在哪里摔倒就应当在哪里爬起来,只有看到哈里特走上恢复之途,她心里才会真正感到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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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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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弗兰克·丘吉尔先生并没有来。原定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却突然收到表示不能成行的致歉信,韦斯顿太太自然感到难过。目前他不能抽出身,这让她感到“特别难过,非常遗憾。”不过他仍然“盼望再不远的将来能访问朗道斯宅子。”
  韦斯顿太太感到极为失望,虽然她对于能不能见到这位年轻人并不抱很大希望,可是她此时比丈夫感到更加失望。对于一个天性乐观的人来说,尽管希望的事情并不常常实现,可并不会因此感到沮丧。目前的失败过后,便再次开始希望。有半小时光景,韦斯顿先生感到吃惊和难过,但是,他接着便认为,弗兰克在两三个月之后再来,会更好些。那将是一年中比较好的时光,天气也好得多。毫无疑问,到那时,他便能与他们在一起多待些时日,肯定比现在匆匆来访能多住些日子。
  这种感觉很快便让他恢复了坦然自若的感觉。韦斯顿太太天性多虑,她与见到的只有再一次重复致歉,再一次拖延行期。无论如何,她担心丈夫会因此感到痛苦,可她自己因此感到的痛楚更加严重。
  爱玛除了替朗道斯感到失望之外,此时没有心思认真考虑弗兰克·丘吉尔先生不能来访。此时她没有兴趣于他结识。她希望不受任何诱惑,保持心灵的安静。不过,她仍然需要像往常那样,在正常交往中露面,她谨慎的表达了对目前情形的关心,热情的分担了韦斯顿夫妇的失望,因为这自然属于他们之间友谊的一部分。
  她是向奈特里先生通报这件事的第一个人,作为圈内人——或者还有更不平凡的关系——她对丘吉尔家控制他的行为表示了正常范围之内的感叹。然后他便侃侃而谈,讲述的内容超越了自己的感觉;谈起他会给萨利郡封闭的社交圈子增加色彩;谈起看到一个新面孔会感到如何喜悦;谈起整个海伯里看到他都会感到节日般的喜悦。最后说道丘吉尔家的反映,结果发现自己陷入与奈特里先生意见完全相左的观点中。她十分滑稽的意识到,她站在跟自己真实观点完全不同的立场上,以韦斯顿太太的论点对付起自己来了。
  “丘吉尔家很可能是错误的,”奈特里先生冷淡的说:“不过我敢说,假如他愿意来的话,他就能来。”
  “我不懂你为什么这么说。他的别希望来,是他的舅舅和舅母不放他来。”
  “他要决心来,我不相信他来不了。没有证明,我不能相信这种说法。”
  “你这人真怪!弗兰克·丘吉尔先生作了什么,让你把他当成一个反常的怪物?”
  “我根本没有把他当成什么反常的怪物,没有怀疑他因为与那些人生活在一起,以他们为榜样,因而便看不起自己的亲戚,除了自己的乐趣之外极少关心其它事。一个年轻人让自豪、奢侈。自私的人养育大后,最自然不过得失,他自己也态度自豪,生活奢侈,性格自私。假如弗兰克·丘吉尔想见他父亲,他肯定能做好计划,在九月到一月之间来访。他那个年纪的男人——他多大了?二十三四岁——不可能做不到这一点。不可能。”
  “你说说容易,感觉一些也容易,因为你是自己的主人。奈特里先生,在判断依赖别人为生的人感到的困难方面,你是个最糟糕不过的法官。你不懂管住自己的脾气是怎么会事。”
  “不能想象,一个二十三四岁的男人,头脑和四肢居然连这点自由都没有。他不可能缺钱,他不可能没有空闲时间。正相反,我们知道他这两样都很富裕,他很乐意在这个王国最闲散的地方打法这两样东西。不久之前,他曾经去过韦茅斯。这就证明他有能力离开丘吉尔家人。”
  “是啊,有时候他能离开他们。”
  “只要他认为值得那么去做,只要有娱乐的诱惑,就会有这种时候。”
  “不了解一个人的具体情况,便对他的行为妄加评论,实在非常不公平。不是一个家庭的成员,谁也说不准哪个家庭的某个成员有什么具体困难。只有熟悉了恩斯康伯宅子,了解了丘吉尔太太的脾气,才可能试着判断他外甥会怎么做。当然在某些时候,他或许有能力比其它时候做更多的事情。”
  “爱玛,有一点,只要一个男人愿意,他随时可以作,那就是他的义务。他不靠矫揉造作或者优雅细致,而是凭借旺盛的精力和果断的决定。弗兰克·丘吉尔有义务关心他父亲。从他的许诺和意思看来,这一点他懂得;如果他愿意来的话,准能来。一个感情正常的男人会果断简洁的对丘吉尔太太说:‘你一定了解,为了使你高兴,我随时都愿意作出牺牲。可是我必须立刻出发去看望父亲。我知道,在目前的情形下,如果我不能向他致贺,他会受到伤害。所以,我明天出发。’假如他以成人的坚定口吻这样对她说,便不会有什么反对他成行的意见。”
  “不错,”爱玛笑道。“不过,他们或许会作出某种反映,反对他回去。一个完全依赖别人的年轻人,说那种话!奈特里先生,除了你谁都不可能想象出那种话。但是你根本不知道处在与你相反的地位上,优雅二字作何解释。弗兰克·丘吉尔先生难道会这样对舅舅和舅母讲话!要知道,是他们养育他长大成人,还继续向他提供生活所需——假如想象一下,他站在屋子中央,讲话的声音震耳欲聋!你怎么能认为他会采取这样的举止?”
  “相信我吧,爱玛,一个有理性的人不会认为这有什么困难,他会认为有权力这么做。一个有理性的男人当然会以恰当的态度作出这种声明,而这种声明对他是有好处的,那会提高他的身价,强化他的养育者对他的兴趣。拿不定主意或者唯命是从绝对不会产上这样的效果。如果行为政党,大家会在对他的慈爱之情上增加尊敬。他们会感到可以信赖他,会认为既然这个外甥能孝敬父亲,将来能孝敬他们。因为他们像他和整个世界一样知道,他应该去向父亲祝贺,他们也知道,卑鄙的滥用自己的权力拖延时间,让他屈服于他们的一时心血来潮,便是不考虑他的利益。向正当的行为表示尊敬是每个人都能感觉到的。假如他能以这种态度行事,有原则性,有连贯性,有规律性,那么,他们弱小的灵魂最后都会折服与他。”
  “对此我感到怀疑,你非常热衷于折服弱小的灵魂。不过,假如弱小的灵魂属于有钱有势的人,我认为他们会设法使自己的灵魂膨胀起来,,最后变得像伟大的灵魂一样不可驾驭。我可以想象,奈特里先生,如果把你突然之间放在弗兰克·丘吉尔先生的位置上,你的言谈举止自然会按照你对他的建议,那很可能会产生很好的效果。丘吉尔夫妇或许会被顶撞的哑口无言。那么,你也就不会有早年顺从的习惯,也没有长时间观察后再找到突破口的习惯了。可是对他来说,要想突然之间闯进完全独立自主的状态,并不那么容易,而且也不可能根本不顾及感激和尊敬之情,对他们提出种种要求。他可能像你一样,对何谓正当有着强烈的意识,但要在独特的环境下付诸行动,却不能按你的想法行事。”
  “那他的意识就不够强烈。如果行动上没有同样的果断性,就是认识上没有同样的坚定性。”
  “啊!要注意不同的的环境和不同的习惯!我希望你能努力理解,一个和蔼的年轻人在于某些人正面对抗时会产生怎样的感情。要知道,他从孩提道少年时期一直非常尊敬那些人。”
  “假如这是他第一次为了贯彻一个决定,正当地与其他人的愿望抗争,,你的这位和蔼的年轻人是个非常懦弱的年轻人,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履行的义务应当已经成为他的习惯才对,而不是对别人惟命是从,如果是个孩子,也还情有可原,但是对于一个成人是不能允许的。随着他变得越来越有理性,他应当唤醒自己意识,完全摆脱在他们权威影响下毫无价值的东西。对他们试图蔑视他父亲的第一次行为,他应当挺身反抗,假如他采取了应当的行动,现在就不会有什么。”
  “在他的问题上我们永远不可能意见一致,”爱玛嚷道。“可是这也毫不奇怪,韦斯顿先生决不会对愚蠢视而不见,尽管是他的儿子也不会,不过他很可能愿意让他的儿子顺从,性格也相当温和,而不是符合你那种完美男性的观念。我敢说他是这样的,虽然这可能让他失去一些优点。但是他却因此获得其它一些优点。”
  “是啊,他的优点在于该行动的时候坐着一动不动,在于过着懒散得舒适生活,还自以为找到了世界上最好的方法为能为这种生活找的绝妙的借口。他坐在那里写一封华丽优雅的信,信誓旦旦,虚伪不堪,自认为来保持自己在家里的平静,并且能防止父亲获得指责的权利。他的信让我恶心。”
  “你的感觉真奇特,似乎能让大家都感到满意。”
  “我恐怕韦斯顿太太不会感到满意。这种感觉很难满足一个有很好的举止,非常谦和,但是其它人不会感到他具有英格兰的优雅,他根本没有什么温和可言。”
  “你好像已经认定他是个坏人。”
  “我!绝对不是,”奈特里先生有些不快的回答道,“我不愿意认为他是个坏人。我像任何其他拿人一样,愿意承认他的优点,可惜在这方面我们也没有听说过,只有些关于他个人的说法,说他个头长的高,面孔长的好,举止圆滑,大面儿上过得去。”
  “假如他没有什么别的东西引人注意,到了海伯里可就是个宝贝啦。我难得见到出身高贵、举止优雅、令人愉快的年轻人。我千万不要自己采取恶劣态度,反而要求对方具备各种优点。奈特里先生,你难道想象不出,他的到来会引起怎样的轰动吗?整个唐沃尔和海伯里教区届时只有一个话题,一个共同的话题,一个共同的兴趣,一个令人好奇的话题。大家谈论的内容将完全是关于弗兰克·丘吉尔先生的。我们那时候根本不会考虑,也不会谈论其它人。”
  “请原谅,我简直被你打垮了。假如我发现他还能交谈,认识他我会感到高兴。可是如果他仅仅是个饶舌的纨绔公子,我不会让他占据我太多的时间和思维。”
  “关于他,我的想象是这样的:他能够适应任何人的交谈趣味,既有能力成为大家喜欢的人,也有这样的愿望。跟你,他会谈种田,跟我,他会谈绘画和音乐,与其他人,他能谈其它内容。由于他掌握着各种各样的一般知识,因而在交谈中不但能十分恰当顺应别人的话题,也能起主导作用,对于每一个话题,他都能谈得很好。这就是我对他的看法。”
  “我的看法是,”奈特里先生热烈的说,“假如结果真实那样,他准是个最让任务法忍受的人!难道不是!二十三岁就成了同伴中的王——伟人——有经验的政治家,能看透每个人的性格,利用每个人的天赋,结果,与他相比大家显得都是傻瓜!我亲爱的的爱嘛,到了那时候,你自己的良知会让你忍受不了这么个妄自尊大的花花公子的。”
  “我不想再谈他了,”爱玛嚷道,“你把什么都说成邪恶的。我们两人都有偏见,你反对他,我支持他。在他真正到这儿来之前,我们没有机会达成一致意见。”
  “有偏见!我可没有偏见!”
  “可我的偏见很足,并且丝毫不感到羞耻。我对韦斯顿夫妇的爱,使我不可避免的产生对他有利的偏见。”
  “我一个月从头到尾都不会想到这么个人,”奈特里先生略带苦恼的说,爱玛立刻将话题转向其它方面,可她并不能理解,为什么他会感到恼火。
  仅仅因为一个年轻人的脾气与他的不同,就讨厌这个年轻人,这与她平素对他的印象完全相悸,她一直认为他是个思维非常慷慨大度,值得崇拜的人,她从来没有疑心过,他会对别人的优点作不公正的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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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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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上午,爱马和哈里特并肩散步,照爱玛的看法,他们那天关于埃尔顿先生的事情已经谈得够多。她不认为,为了安慰哈里特,或者为了洗刷自己的错误该接着谈下去,所以,在她们返回的路上,她想方设法撇开这个话题。可是,就在她自以为获得成功的时候,这话题突然又冒出来,,当时她谈起穷人在冬天肯定遭受苦难,谈了一会儿以后,得到的是一句非常忧郁的回答:"埃尔顿先生对穷人那么好!"她便发现必须继续努力才行。
  她们此时正走进贝茨太太何贝茨小姐住的房子。她打定主意去拜访她们,以便在人多的地方寻求安全。去拜访她们从来都有充足的理由。贝茨太太和贝茨小姐特别喜欢有人拜访,她知道,有些为数不多的人总是希望从她身上发现不完美之处,认为她不注意拜访别人,还认为她没有为她们可怜的乐趣作出应有的贡献。
  关于她在这方面的不足,她从奈特里先生那里得到过许多暗示,也有一些是在她自己内心中感觉到的。但是没有那种能抵消她内心中的感觉--这种拜访非常令人不快--浪费时间,两个烦人的女人,她害怕落入海伯里二流或三流人物之中,经常拜访她们的就是那种类型的人物。所以,他很少到靠近她们的地方去。但是,此刻她作出了决定:不能过而不入。她在心理计算过后,便对哈里特评论说。她们此时没有收到简·费尔法克斯的信。
  这房子属于一位商人所有。贝茨太太和贝茨小姐住在客厅那一层。这个面积十分有限的房间,便是她们的全部活动场所,访客在这里受到最热情的,甚至是感恩般的欢迎。那位态度平静,穿着整洁的老太太坐在最暖和的一个角落编织着,她甚至想把那个位置让给伍德豪斯小姐坐。她那个活泼而健谈的女儿几乎打算以自己的善意和周到应酬,讲客人搞个不知所措。她对她们来访表示感激,询问她们的鞋子湿不湿,急切地询问伍德豪斯先生的健康状况,口气欢快的通报她母亲的健康情况,还从橱柜中取出甜点心说:"科尔太太刚离开不倒十分钟,她真好,跟我们一起坐了一个钟头,而且还吃了一块点心,表示说非常喜欢。因而,我希望伍德豪斯小姐和史密斯小姐也能赏光吃一块。”
  提到科尔一家肯定会引起埃尔顿先生的话题。她们的关系很密切,科尔先生在埃尔顿先生走后得到了他的消息,爱玛知道会说起什么。她们肯定再次提起那封信,计算出他已经离开多长时间了,他是个多好的伴侣,无论他到哪里都是大家喜欢的人物,"礼仪王"舞会曾经挤满了那么多人。她滔滔不绝的说下去,充满了让人感兴趣的内容和必不可少的恭维之词,而且总是设法阻止哈里特说表示感谢的话。
  她走过这房子时就准备好接受这一切了,不过,她的意思是在夸奖过她之后,不要进一步涉及这个惹人厌烦的话题,而是随意聊聊海伯里小姐太太们的牌局聚会。她并没有做好精神准备,在埃尔顿先生的话题后听她们谈简·费尔法克斯,可是贝茨小姐匆匆撇开埃尔顿先生的话题,从她外甥女的一封信突然扯起的科尔家的话题。
  “啊!不错……我当然知道,埃尔顿先生……科尔太太告诉我说……在巴斯的舞厅跳舞……科尔太太跟我们坐了挺长时间,谈起简。她一近门就开始询问简,建在那里可是个最受大家喜欢的人物。科尔太太跟我们聚在一起的时候,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充分表达出自己的好意。。我要说,简比任何人都该得到大家的好意。她开口就直接询问起她的事情:'我看你们最近不可能听说简的事情吧?因为还不到她写信的时候。'我脱口而出说:'我们就在今天早上收到她的一封信,'我没有见过比她更加惊讶的面孔了。'是吗,那可真是太荣幸了!'她说,'这可太意外了。让我听听她怎么说。'”
  爱玛十分礼貌的表示出兴趣,微笑着说:
  “刚刚收到费尔法克斯小姐的信?我真是高兴极了。她很好吗?”
  “谢谢你。你真是太好了!"这位受到蒙蔽的姨妈高兴的回答道,她急切的找到那封信。"啊,在这儿。我知道不可能放的太远,不过你看,我不经意把针线盒压在上面,弄得看不见了,可是我刚才还看过,所以我敢肯定它就在桌子上面,我刚才读给科尔太太听过,她走后我又一次读给妈妈听,因为这对她是个非常愉快的消息--简写来的信--这可不是她能常常看到的。所以嘛,我知道这信不可能放在很远的地方,这不,就在我的针线盒子下面。既然你这么好心,希望听听她怎么说--不过,首先我们得说句公道话不可,我要替简道个歉,因为她写的信这么短--只有两页--你看,还不到两页呢--她写满一页,又划掉了半页。我母亲因为我能辨认出来而一再惊奇。信刚拆开的时候,他一再说:'赫蒂,我看哪,要想从这张网子里辨认出什么,难得让你头痛,'你是不是这么说的,妈妈?后来我对她说,我敢肯定,要是没有人帮忙,她准能想法子辨认出来,每个字都能认出来,凝神仔细研究每一个字,最后每个字都能认出来。事实上,虽然我母亲的眼神没有别人的好,可是,她戴上眼镜仍然能看的相当清楚,感谢上帝!真是件幸事!我母亲的眼睛其实好的很。简在这儿的时候常常说:'姥姥,我敢说你的眼睛好的就像你的身体一样好。你做过那么多精细的活计!我真希望我的眼神能像你的一样持久。'”
  所有这些话使用飞快的速度讲出来的,贝茨小姐因而不得不停下来喘气。爱玛非常有礼貌的夸奖说,费尔法克斯小姐的书法好极了。
  “你真是太好心了,"贝茨小姐以特别感激的心情回答道,"你本人的书法那么漂亮,自然最有权评论。没有哪个人的赞扬比伍德豪斯小姐的这番话更让我们感到愉快。我母亲听不清楚,你知道的,她耳朵有点儿聋。"她转身对母亲说,"妈妈,你听见伍德豪斯小姐对简的书法是怎么评价的吗?”
  爱玛有幸听到自己的那番蠢话重复了两遍,最后那位好老太太才终于听清楚。与此同时,她正在寻思,如何能既不显得无力,又能让他们不再提起简·费尔法克斯的那封信;她几乎做出了决定,要找个小小的借口,赶紧离开,突然贝茨小姐再次转向了她,吸引住她的注意。
  “我母亲的耳聋非常轻微,你知道了吧--几乎算不得的什么。这要我提高声音说上两三遍,她肯定能听见。不过,她已经习惯了我的声音。令人奇怪的是,她听简说话比听我的话容易懂。简说话那么清楚!不过,两年前她不会认为她外婆的耳朵背,在我母亲这个年纪上这已经很不错了。你知道的,她自从上次走后,已经整整两年了。我们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没见着她,我对科尔太太说,我们现在都几乎都不了解她啦!”
  “费尔法克斯小姐很快要回来吗?”
  “啊,是的。下个星期。”
  “是吗!那可真让人高兴极了。”
  “谢谢你,你真好。不错,是下个星期。大家都感到非常吃惊,人们也都说了同样的客气话。我能肯定,她像大家喜欢见她一样,也很高兴见到大家。她说不准是星期五还是星期六,因为坎贝尔上校自己在其中一天也要用马车。他们真好,要专程送她回来。你知道,他们从来都是这样。是啊,下个星期五或者星期六。这就是她这封信上说的内容。所以她才没有按平常日期写信。要是平常,我们得等到下个星期二或者星期三才能收到她的信。”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刚才还想,恐怕今天很难有机会听到费尔法克斯小姐的消息呢!”
  “你真是太好心了!倘若不是因为有这么一个特殊的机会,我们也不会收到她的信。知道她这么快就能回来,我母亲简直太高兴了!她要回来跟我们一起住上三个月呢。三个月,她信上肯定是这么说的,我很高兴读给你听。事情的缘由是坎贝尔一家要去爱尔兰。荻克逊太太便劝说她父亲和母亲直接来看望她。他们本来打算夏天再去,但是她急不可耐的要再次见到他们--去年十月她结婚前,她从来没有离开过他们长达一个星期之久,身处不同的王国肯定是件非常奇怪的事情,我想这么说,可是无论国家怎么不同,她还是给母亲写了一封加急信--要不就是给她父亲写的信,我得说,我不知道她是给那一位写的,不过我们很快就能从简的信里弄清楚--以她自己和荻克逊先生的名义,以便加强语气,说他们要直接回去,他们呢,要在都柏林接他们,然后回拜勒克莱格乡下去,我猜想,那是个漂亮的地方。关于那个地方如何漂亮,简听到过许多许多,我是说,从荻克逊先生那里听来的。我不知道她还能从什么别的人那里听到这话。你知道,他讲话时喜欢提起自己的家乡是很自然的。坎贝尔上校和太太,对自己的女儿不愿意经常单独与荻克逊先生外出颇为不快。对此我一点儿也不想责备他们。当然啦,她听到的一切,可能全是他对坎贝尔小姐讲起在爱尔兰的老家时说的话。我记得,她还对我们写过,他让她们看过那个地方的一些画,那是他自己作的风景画。我相信,她是个最温和,最有魄力的年轻人。由于听了她的描述,简十分渴望去爱尔兰。”
  此刻,爱玛脑子灵机一动,对简·费尔法克斯突然产生一种怀疑,而且有这么个富有魄力的德克逊先生,还有她不跟着去爱尔兰。她为了进一步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便设计好了圈套说:
  “费尔法克斯小姐能在这个时候回来看望,你们一定感到非常幸运吧?考虑到她与荻克逊先生的特殊友谊关系,你们几乎不该指望她会不陪伴坎贝尔上校和坎贝尔太太。”
  “非常正确,说的对极了。这正是我们总是感到害怕的事情。因为我们可不喜欢距离这么远几个月见不着面,要是发生点什么意外,我们也去不了。可是你看,结果一切都非常圆满他们--荻克逊夫妇--极其希望她能跟坎贝尔上校和坎贝尔太太一起去,而且相信她会去的。简说,他们的量和邀请信比什么都更加充满善意,更加迫切,你等一会儿就能听到。荻克逊先生对此事的关注似乎一点儿也不少。她是个最富有魅力的年轻人。自从他在韦茅斯救了简以后……当时他们在水上举行聚会,她绕着帆桅打了个旋,几乎突然落入海水中,实际上,假如没有他的话,就已经整个掉进水中,他眼急手快,一把拽住了她的衣服--一想到这个我就禁不住浑身发抖--不过,自从听到那天的故事后,我就非常喜欢这位荻克逊先生。”
  “不过,尽管费尔法克斯小姐的朋友一再敦促,而且她自己也十分渴望去爱尔兰观光,可她最后还是宁愿与你和贝茨太太在一起度过这段时光?”
  “是的--完全是他自己的决定,完全是她自己的选择,而且坎贝尔上校和坎贝尔太太认为她做的非常对,这也正是他们打算向她建议的。实际上,他们特别希望她呼吸一下自己家乡的空气,因为她的身体最近不如平时好。”
  “这话让我听了感到担心。我认为他们的判断是明智的。不过荻克逊太太一定为此感到非常失望。。我理解,荻克逊太太本人并不漂亮,根本不能跟费尔法克斯小姐相提并论。”
  “啊!的确不能,你这么赞扬真是太好心了--当然不能,他们的确不能比。坎贝尔小姐从来就平淡的出奇,但是却极为高雅吻合。”
  “是啊,当然是这样。”
  “简的了重感冒,可怜的孩子,那是不久以前的事,11月7日--我会读给你听的--打那以后就一直感觉不舒服。患感冒这么长时间,真算得上很久了,不是吗?她以前从来没有提起过,因为她不愿意让大家惊慌,完全是她的风格!总是体贴别人!话说回来,她根本没有痊愈呢!坎贝尔一家,她那些好心的朋友们认为她最好回家来,呼吸呼吸对她永远有好处的空气。他们毫不怀疑,在海伯里住上三四个月,她会彻底痊愈的。既然她身体不舒服,能回到这里来肯定比去爱尔兰对她更加又益处。谁也不能像我们这样细心照料她。”
  “我觉得这是世界生最称心如意不过的安排了。”
  “所以,她要在下星期五或者星期六回来,坎贝尔一家在接下来的那个星期一要离开城里去霍利海德--简的信里是这么说的。这么突然!亲爱的伍德豪斯小姐,你也许能猜得出,我们突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啦!要不是因为她生病--我恐怕见面后会发现她十分可怜。我必须让你知道,在这件事情上我闯了多大的祸,我从来都是在给母亲读信前自己要先看一遍,免得信中有什么让她伤心的事情,简想要我这样,所以我总是这么做,所以今天我也像往常一样小心翼翼的拆开信,可是我刚看到信中提起简生病的事情,我就吓的大声喊起来:'我的天哪!可怜的简生病了!'我母亲当时非常警觉,当然就听得十分清楚,顿时慌起来。不过,我看完信后,发现并没有起初想象的那么严重,于是我就轻描淡写的念给她听,她也就没把这事看得太可怕,可我想不出,当时那么不留神!假如简不能很快好转,我们就请佩里先生来看病。我们不会考虑费用问题,虽然我们不能承担赖帐的名声,这你是知道的,他也是有家小,要养家的人,不开白给人帮忙的。我只是随便提了提简在信上上说的事情,我们言归正传,回到她的信上来,我肯定她讲自己的事情比我替她说她要好得多。”
  “很抱歉,我们必须赶回去,"爱玛瞅了哈里特一眼,开始站起身,"我父亲在等我伴随她,我们进门的时候本来不打算……我想我没有权利停留在五分钟以上的。我仅仅愉快的呆了这么长时间!现在,我们必须,对你们到晨安啦。”
  接着,各种敦促和鼓励都没有继续把他们困在那里。她再次来到街道上,尽管违心的受到逼迫,尽管它实际上已经了解了简·费尔法克斯来信的全部内容,可她却设法逃脱了聆听那信本身,这让她感到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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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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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费尔法克斯是个孤儿,她是贝茨太太太的小女儿的独生女。
  某部兵团的费尔法克斯中校与简·贝茨小姐的婚姻,有着荣誉和幸福,希望和乐趣,不过现在什么都没有留下,只有他在海外战斗中牺牲的伤心回忆,以及他的寡妇不久沉沦于悲伤,死于肺结核的记忆,还留下了那个女孩。
  她一生下来就属于海伯里。三岁上死了母亲后,她就成了姥姥和姨妈的宠儿,是她们的财富,义务和慰籍,当时简几乎要永远生活在那里,接受一个贫困家庭所能提供的全部教育,除了天生惹人喜爱的外表、良好的理解能力,以及热心善良的亲戚之外,没有任何有利的社会关系或有利条件能改善她的成长环境。
  但是,她父亲生前一位富有同情心的朋友使她的命运发生了变化,这个人就是坎贝尔上校,他高度赞扬费尔法克斯,说他是杰出的军官和最有功劳的,他认为是他救了自己的生命,因而要报他的恩。他一直没有忘记这一点,到后来他找到了那个孩子,提出要承担她的全部教育费用。这个好意被接受了。自从那是开始,简就成了坎贝尔上校家庭的一员,完全与他们生活在一起,只是偶尔回家看望外祖母。
  为她定的计划是讲她培养成一名教师。她从父亲那里继承的的财产只有区区几百镑,她因而不可能不依赖别人为生。从其它方面向她提供资金却是坎贝尔上校无能为力的,尽管他的工资和继承到的财产收入颇为丰厚,可是他的财富总额不多,最后必须全部遗赠给自己的女儿。但是,他希望,让她受教育,日后便能让她过上受人尊敬的生活。
  这便是简·费尔法克斯的故事。她被好人收养了,在坎贝尔加除了善意之外没有其它的感觉,而且还受到了优良的教育。一直与心地正直,知识丰富的人共同生活,他的感情和头脑接受到的是最好的文化和教养。坎贝尔家居住在伦敦,在那里每一种细微的天赋都能得到第一流大师的圆满而细心的培养。她的天性和美丽也值得为之付出朋友般的心血。到了十八九岁,她已经完全能够胜任教孩子们的工作了。但是大家太喜欢她了,不忍心与她分开居住。父母亲都不同意,女儿离开她简直受不了。那个可怕的日子终于被推迟。大家一致认为她还太年轻。简于是继续跟他们生活在一起,就像家里的另一个姑娘一样,分享着这个在各方面都具有理性乐趣的优雅社会环境,这是个家庭与娱乐兼而有之的融洽组合,只有未来是个障碍,她的良知冷静的提醒她,这一切很快便会结束。
  简在容貌美丽和知识丰富方面远远胜于坎贝尔小姐,因而全家人对她的喜爱,尤其是坎贝尔小姐对她的热情爱慕,就尤其令人肃然起敬。那位小姐不可能不注意到她天生丽质,父母亲也不可能不体会到她杰出的智力。然而,他们对她的慈爱一如既往,直到坎贝尔小姐结婚时也不变。机会和幸运往往与人对它的预料相悻,他们宁愿屈身一般,也不高攀优秀,坎贝尔小姐就是这样得到了一位富有而和蔼的年轻人荻克逊先生,他们几乎是刚刚认识便结尾连理,愉快而适意的生活在一起。而简·费尔法克斯却不得不为挣的记得面包而奋斗。
  这件事就发生在最近。她那位不太幸运的朋友简还没来得及找到工作,不过根据简的判断,自己的年纪已经到了开始工作的时候。很早以前她就做出了决定,认为二十一岁就到了时候。见习期间她表现出坚毅的献身精神,她认定要在二十一岁时彻底牺牲自己,放弃人世间一切乐趣,抛弃所有理性的交往、平等的关系、心情的平静和希望,永远承担起做教师的屈辱和辛劳。
  尽管坎贝尔夫妇感情上不同意她的决定,但是他们的良知却不能反对。只要他们还活着,也不必费这份心,他们的家永远是她的家。如果仅仅是为了他们自己得到安慰,他们宁愿让她呆在家里,不过那未免过于自私。既然是最终必然的结果,不如尽快促成。他们或许开始感到,不屈服于拖延时日的诱惑更加明智,也更加富有爱心。现在必须让她脱离舒适和闲暇中的乐趣与情调,获得完全独立。然而,慈爱之信仍然乐于寻找任何合理的借口,避免匆匆赶赴那个可悲的时刻。他们的女儿出家之后,他们还远没有恢复过来。在她的身体完全复员之前,他们禁止她承担工作责任,她虚弱的身体和不稳定的精神状态是不能胜任工作负担的,在最有利的条件下外出工作,都需要身心处于最佳状态方能勉强胜任。
  至于不陪伴他们去爱尔兰的事情上,她写给姨妈的信中说的是实话,不过有些时候并没有完全说出来。他们外出的时候她回海伯里的决定是她做出的。她也许想跟自己最亲近的亲戚在一起,度过这完全自由的最后几个月时光。坎贝尔夫妇对这个安排立即表示赞同,不论他们内心中的动机是什么,也不论他们的动机是单纯的,还是双重意义,抑或是三重含义,总之,他们表示说,他们认为让她在土生土长的地方呼吸几个月本地空气,对她恢复健康有好处,他们并不考虑其它问题。因而,她肯定要回来。于是乎,海伯里不再指望迎接从未光顾过这里,很旧以前便许诺要来的弗兰克·丘吉尔先生,转而暂时希望看到简·费尔法克斯,可她能带给大家的只是两年不见的新鲜感而已。
  爱玛感到遗憾--她做的事总是超过自己的愿望,却总是少于她的义务!她不得不拜访自己不喜欢的人,而且长达漫漫三个月!她为什么不喜欢见·费尔法克斯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奈特里先生曾经对她说,这是因为她发现那是个真正的才女。而她希望别人把自己看作才女。虽然这种指责当场受到她的反驳,但是后来她不时反省,良心却不能证实她在这方面无辜。我绝对不能与她交朋友。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可心里就是又冷淡,又保守。不管我高兴还是讨厌,我就是要显出冷漠。再说,她姨妈是那么个喋喋不休的人!她当着任何人都那么吵吵闹闹!在大家想象中,她们是那么亲密的朋友--因为他们年龄相当,大家都以为她们相互非常亲热。这些便是她的理由,除此以外,她并没有其它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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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ook:这一段叙述有些逻辑混乱,我认为是译者译错了,因为字并没有错,所以我并没有作任何改动。请文友自行理解。)
  那是一种没有什么道理的厌恶--每一种强加给她的缺点都经过想象的夸大,结果,不论多长时间没有见面,只要相见,便不由觉得感情受到她的伤害。此时,她两年后反归故里,见面后,她的外表和举止让爱玛大受震动,整整两年来,爱玛心里对她一直感到蔑视。简·费尔法克斯非常高雅,异常高雅,而且她本人就是高雅的最高价值标准。她的身高十分标致,大家恰好都认为她比较高,却没有人觉得过于高。她的身材尤其优美适度,正好介于肥胖与消瘦之间,程度适中,不过,稍稍显露的病态似乎让她倾向于两个极端中比较讨人喜欢的那一个。爱玛不禁体会到了所有这一切。再说她的面貌吧,她的面孔长相比爱玛以前见过的任何人都漂亮。那不是议长平常的面孔,而是非常令人愉快的美。她的眼睛是深灰色的,周围的睫毛和眉毛呈深黑色,人人见了都赞不绝口。爱玛一向喜欢挑剔人家的皮肤,可她的皮肤虽然缺乏颜色,却十分白净柔嫩,并不需要更加红润。那是一种美的类型,优雅的举止更为之增色。根据她的种种原则,在道义上她本应赞叹才对--不论是某个人,还是某个事例,在海伯里难得遇到真正的优雅。可以不落俗套的说,她与众不同,优良品质卓著。
  简而言之,在第一次见面时,她坐在对面望着简·费尔法克斯,心里怀着双重的喜悦,那是愉快的感觉和发自心底的正义感,这决定了她从此不会再讨厌她。当她喜爱她的美,理解了她的过去和她的处境,当她考虑到所有这些优雅品质的命运,考虑到她将要屈身何处,考虑到她将如何生活,要想不感到对她的同情和尊敬是不可能的,特别值得考虑的是,她那充满魅力的各种显著特色或许让荻克逊先生着迷,她本人都十分自然的产生了这种感情。假如真是那样,没有任何事情比她决心做出的牺牲更加令人同情,更加令人肃然起敬。爱玛此时非常愿意饶恕她诱使荻克逊先生移情别爱,也愿意饶恕她搞的任何恶作剧,淡然啦,这些都是她最初的想象中产生的东西,假如是爱情的话,那只能是简单的,不成功的单相思,简作为与朋友分离与她谈话的一方,或许已经不自主的喝吓了一剂悲伤的毒药。从内心最美好,最春节的动机出发,她现在不允许自己去爱尔兰放纵,决定不久便开始吃力的工作,将自己与他和他的一切彻底割裂。
  总之,爱玛离开她的时候,开这次山的感情,回家的路上不禁频频加以张望,哀叹海伯里没有一个年轻人能与她匹配,她不能指望任何人在脑利于她抗衡。
  这是一种迷人的感情,但是并不持久,她还没有来得及在公开场合宣布自己的愿意与简·费尔法克斯永远保持友谊关系,也没有来得及矫正以前的偏见和错误,只是对奈特里先生说:"她长的的确漂亮,并且不只是漂亮而已!"结果,简陪伴她姨妈和外祖母到哈特费尔德宅子来拜访,聊了一个晚上,过去的一切又故态复萌,以前惹人恼火的事情再次重演。那位姨妈像以前一样烦人,而且更加烦人,因为这次是在对她能力的夸耀上又增加了对她身体弱的描述,大家不得不听她精确描述,她早饭吃了多么少的面包和黄油,中午吃了多么小的一片羊肉,另外她展示自己的新帽子,还有她和她母亲的新针线袋,简让她越来越反感了。她们演奏了音乐,爱玛被邀弹奏,但是在她看来,演奏之后必然表示的感谢和赞扬虽然态度坦率但显得非常做作,样子似乎很了不起,目的只是想表现自己演奏更加高超。除此之外,最糟糕的事她本人那么冷淡,那么谨慎!看不出她的真实想法,她仿佛报在意见礼貌的外逃中决心不让任何东西遭到危险,她的保护令人恶心,让人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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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ook:本段没有一句话是完整的,错字多还不算,编排特混乱,我已作了努力。)
  在一切都无以复加的情况下,如果说还有什么更甚的话,那就是她在荻克逊家的问题上比其它事情更加保守,她似乎故意不讲出荻克逊先生性格和年纪,不对他交友的价值标准加以评论,也不就他婚姻是否相称发表意见。完全是一般性的赞叹河源化,没有对任何事物进行描述,也没有任何东西不同凡响。无论如何对她没有任何用处。她的谨慎抛在了脑后。爱玛看出起策略所在,便恢复了自己原先的猜疑。或许需要掩盖的东西多的超过了她自己的愿望。荻克逊先生当时的情形或许近乎更换朋友,他选中坎贝尔小姐,一再将来那一万二千英镑。
  在其它话题上,她也表现出相似的保守。她在韦茅斯的时候,弗兰克·丘吉尔也在那里。据说他们还稍有交往,可是爱玛怎么也不能从她最李打听处他的真实情况。
  “她长的漂亮吗?”
  “我相信大家认为他是个非常不错的年轻人。”
  “他的脾气好吗?”
  “人们一般都认为是这样的。”
  “他看上去是个有理性的年轻人吗?是不是显得又知识?”
  “在海水浴场或者在伦敦一般的交往场合,很难就这些方面做出判断。能过做出正确判断的只有他的礼貌举止,丘吉尔先生的举止不需要很长时间便可了解。我相信大姐都认为她的举止得体宜人。”
  爱玛不能原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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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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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玛不能原谅她。但是,由于奈特里先生跟她们在一起时,既没有看出激越的情绪,也没有看出憎恨的心情,两方面表现出的仅仅是恰当的关注和愉快的举止,于是,他第二天上午再次到哈特费尔德宅子与伍德豪斯先生谈事务的时候,尽管她的嘉许没有像她父亲不在场时那么坦率,但是他的意思爱玛完全能够理解。在这之前,他认为爱玛对简的看法有时公允,现在,他看到她的态度大为改善感到极为喜悦。
  他与伍德豪斯先生谈过正事,伍德豪斯先生表示已经明白,文件一被收拾起来,她便开口说:"那真是个非常令人愉快的夜晚,格外令人愉快。你和费尔法克斯小姐演奏的音乐非常好听。舒舒服服坐在这里,与两位这么好的年轻女子娱乐整整一个晚上,事儿演奏音乐,时而侃侃而谈,真实莫大的享受。爱玛,我能保证,费尔法克斯小姐一定认为那是个非常愉快的夜晚。一切都淋漓尽致。我跟高兴你让她弹奏了那么多,她外婆家没有琴,在这里她一定感到非常尽兴。”
  “能得到你的赞许,我感到很高兴,"爱玛微笑道。"不过我希望不会常常对拜访哈特费尔德宅子的客人欠下人情债。”
  “不,我亲爱的,"她父亲立刻开口道,"我肯定你不会。没有哪个人的周到和礼貌抵的上你的一半。如果说有什么问题的话,你就是过分周到了。昨晚的小松饼--假如仅仅轮着请大家吃一圈,我觉得也就足够了。”
  “不,"奈特里先生几乎是同时抢着说,"你并不常常欠人情,并不常常在礼貌方面或者理解别人方面欠人情。所以,我认为你也能理解我。”
  爱玛露出诡异的表情:"我很理解你,"然后她只是说了句,"费尔法克斯小姐有些保守。”
  “我从来就对你说,她是有那么一点儿。不过你很快就能克服她的保守,哪不过是羞怯而已。慎重的举止应当受到礼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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