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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玛_TXT

_2 简·奥斯丁(英国)
  “我的天哪!我怎么能承受得了这个!假如我再也不能到哈特费尔的宅子来,那等于要我的命啦!”
  “我亲爱的,你的感情多么深厚!是你排除了阿比水磨农场!你终身抛弃了无知和粗鄙的生活圈子!我真不知道那个年轻人那儿来得自信心向你提出那种要求。他未免自视过高了。”
  “一般来说,我认为他不自负,”哈里特说。她的良心不同意这种职责。“至少他是个天性很好的人,我会一直非常感激他,极为尊敬他……你知道,虽然他可能喜欢我,并不是说我就应当……当然啦,我必须承认,自从我到这儿拜访以来,我见到过一些人……假如将他们作对比,不论为表还是举止,他根本不能比。这儿的人如此漂亮,如此让人愉快。不过,我真的认为马丁先生是个非常和蔼亲切的人,我对他的评价很高。他那么依恋我……他还写了这么好一封信……不过,说道要离开你,无论如何我不愿意。”
  “谢谢你,谢谢你,我最亲爱、最甜蜜的小朋友。我们不会分手。一个女人不能仅仅因为一个男人向他求婚就以身向许,也不能因为他单方面依恋,或者写过一封还说的过去的信。就嫁给他。”
  “啊!不能——再说还是一封短信。”
  爱玛体会到她这个朋友格调低下,不过并没有追究,只是说:
  “对极了。他那种小丑般的举止或许每时每刻都会惹你生气,知道他会写一封好信也不能作为一种小小的慰藉。”
  “啊!是的,确实是这样。没有人会关心一封信的。问题是要跟他伴侣在一起,一直享受幸福。我已经打定主意,要拒绝他。可我该怎么办哪?我这么说哪?”
  爱玛向她保证说,回答毫无困难,并且建议她写回信要直截了当。哈里特希望得到她的协助,便表示同意。尽管爱玛口头上继续表示拒绝提供任何所需的帮助,结果却在每个句子的写作上都给了帮助。为了写回信而再次看他写来的那封信,产生过削弱决心的倾向,所以特别需要提供几个态度坚决的句子支持她。对于刺激他生气,对于他母亲和妹妹会怎么想,怎么说,哈里特特别在意,渴望她们不会将她看作不知感恩的人;爱玛于是相信,假如那个年轻人此刻来到她面前,她便会立刻接受他的求婚。
  不过,这封信还是写出来了,封上口、发了出去。这件事结束后。哈里特便安全了。整个晚上,她的情绪低落,不过爱玛可以允许她低调的遗憾。为了进行安慰,她有时候谈起自己的爱恋,有时候谈起埃尔顿先生的话题。
  “再也不会邀请我上阿比水磨农场做客了,”说这话的调子有些伤感。
  “我的哈里特,即使你受到邀请,我也受不了跟你分离之苦。哈特费尔的宅子太需要你了,不能让你离开这儿去阿比水磨农场。”
  “我肯定再也不想去那儿了,因为我只有在哈特费尔的宅子才会感到幸福。”
  少顷,话题改变了:“我认为戈达德太太了解发生过的这一切,准会感到非常惊讶。我相信纳什小姐也会吃惊,因为纳什小姐认为她的亲妹妹嫁了个好人家,其实那不过是个卖亚麻布的。”
  “哈里特,看了学校教师那种过度的自豪和矫揉造作,真让人感到遗憾。我敢说,纳什小姐甚至会嫉妒你得到这么个结婚的机会。就连征服这么个人,在她目光中也显得有价值。倘若征服个比你地位高的人,我猜想,她准会傻了眼。某个人的注意力几乎不会集中在海伯里的闲言碎语上。因而。我猜想,你我是他的外贸和举止有所变化的唯一原因。”
  哈里特飞红了脸颊微笑着说,不知道那人会不会如此喜欢她。谈起埃尔顿先生当然会让她感到兴奋,可是,过了一阵子,说起拒绝马丁先生的事情,她的心又软了。
  “现在,他已经收到我的信了,”她轻声说道。“我真想知道他们都在做些什么……她的妹妹们是不是知道了……假如他不高兴,她们也不会高兴的。我希望他不会过分在意。”
  “我们考虑考虑那些生活欢乐的朋友吧,”爱玛喊道。“此刻,埃尔顿先生也许正在让她母亲和姐妹们看你的画像,对她们讲述画里这个人本人要漂亮的多,等到她们询问了五六遍,他才允许她们得知你可爱的名字。”
  “我的画像!他不是把我的画像留在邦德大街了了吗?”
  “他怎么会!要是那样,就算我根本不熟悉埃尔顿先生。不会的,我亲爱的温柔的小哈里特,信赖他吧,在明天上马之前,绝对不会将画像留在邦德大街。那幅画今天晚上会陪伴着他,是他的安慰和喜悦。它会向他的家庭公开未来的打算,它会将你介绍给她们,它会在人们中间传播人类本性中渴望般的好奇和先入为主的热烈印象而产生的最愉快感情。多么欢乐,多么欢乐、多么生动、多么让人捉摸不定,他们的思维想象又多么忙碌不已!”
  哈里特再次微笑。她的微笑变得越来越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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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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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哈里特在哈特费尔德宅子过夜,过去几个星期中,她的一半时间在这儿度过,渐渐地,专门为她准备好一间卧室。爱玛认为,目前让她尽可能跟自己在一起,从各方面将都是最安全最好的。她第二天早上要道戈达德太太那里去一两个钟头,,当时便作出决定,她要回到哈特费尔德宅子,在这儿做几天的惯例拜访小住。
  她不在的时候,奈特里先生来访,与伍德豪斯先生和爱玛在一起座谈,后来因为伍德豪斯先生散步计划在先,加之女儿坚持不可放弃计划,虽然将客人撇下与他的礼貌客套有别,但是在两人一起鼓励下还是离开奈特里先生去散步了。奈特里先生不拘泥客套,回答简洁果断,与他漫长的道歉和欲行又止的礼貌形成滑稽的对比。
  “请你原谅我,奈特里先生,我相信,如果你认为我并不非常冒昧无礼,那我就接受爱玛的建议,去散步一刻钟。鉴于太阳已经西沉,我相信我最好近自己最大能力走三段地界。奈特里先生,我非常失礼了。由于身体原因,我便认为自己拥有一些特权,”
  “我亲爱的先生,别把我当作外人。”
  “那就由我的女儿做我杰出的代表。爱玛一定高兴招待你。因为我认为我要请你原谅,去走我那三个地段——那是我冬天的例行散步。”
  “再好不能了,先生。”
  “我本希望请你陪我,可我走得很慢,我的速度会让你厌烦,再说,你会唐沃尔还得走很长的路。”
  “谢谢你,先生,谢谢你。我马上就走。我认为你越早出发越好。让我为你去你的大衣,给你开园子门。”
  最后伍德豪斯终于走了。但是奈特里先生并没有马上就走,而是再次坐下,似乎倾向于多谈一阵,他开始谈起哈里特,谈论她用的由衷赞扬之词是爱玛以前从来没有听到过的。
  “我不想你那样把她看作美人,”他说,“不过她是个好看的小东西,我倾向于认为她的天性非常好。她的性格岁周围的人而定,受到好的影响会变成个高尚的女人。”
  “你有这种想法我很高兴,我希望,好的影响并不缺乏。”
  “哎哟,”他说,“你急于受到恭维,那我就告诉你,你怎么让她得到提高。你治好了她原来那种女学生般的傻笑,她真的给你争了光。”
  “谢谢你。假如我感到自己毫无用处,会感到悔恨的。不过,并非每个人在该给人夸奖的时候愿意施恩。你也并不是常常对我大加褒扬。”
  “你说过,你今天上午要等她?”
  “几乎每时每刻都在等她。她离开的时间已经超过原来的打算了。”
  “发生什么事耽搁了吧,或许是她的一些客人到访。”
  “海伯里村闲扯的谈话!让人厌烦的倒霉鬼们!”
  “哈里特不会像你一样,认为每个人都讨厌。”
  爱玛知道这话很正确,不能争辩,也就什么也没说。
  他很快微笑着补充说道:”我不假装了解时间或地点,不过我必须告诉你,我友好的理由相信,你的小朋友很快就会听到某个与她有利的事情。”
  “是吗!为什么?什么类型的事情?”
  “非常严肃的类型,我想你保证,”仍然是一脸微笑。
  “非常严肃!我只能想到一件事——谁爱上了她!什么人让你这么深信不疑?”
  爱玛多半希望埃尔顿先生留下个暗示。奈特里先生是大家共同的朋友和顾问,她知道埃尔顿先生会向他求教的。
  “我有理由认为,”他回答道,“哈里特·史密斯很快会受到求婚,求婚者是个无可挑剔的人——罗伯特·马丁。今年夏天她去阿比水磨农场拜访时似乎让他打定了主意。他爱她爱的发狂,决意娶她为妻。”
  “他这人十分谦恭,”爱玛说,“不过,他能肯定哈里特有意嫁他玛?”
  “这个嘛,他有意向她求婚。你说行吗?前天晚上她专程到阿比来向我请教。他知道我对他和他家庭非常敬重,我相信,他认为我属于他最好的朋友之列。他请教我的意见,问我这么早便成家是不是鲁莽;问我是不是认为她太年轻。总而言之,问我总的来说是不是赞成他的选择,他心里担忧的是她的社会地位高于他,尤其因为是你提高了她的地位。我对他说的话感到非常高兴。我从来没有听到过任何人表达的良好愿望比罗布特·马丁更真诚。他谈话时总是十分中肯爽快,直截了当,而且判断正确。他把一切都讲给我听了,告诉我他的情况和计划,还把他结婚时的家挺安排告诉了我。他是个杰出的年轻人,既是个好儿子,也是个好兄长。我毫不犹豫的赞成他结婚。他向我证明说,他又能了结婚。我深信,处在他的地位上,他不可能做得更好了。我也赞扬了那位漂亮姑娘。最后在非常愉快的气氛中送他出门。可能他先前没有重视过我的意见,不过这一次他肯定对我高度重视。我敢说,他离开我的房子时,心里认为我是他有生以来最好的朋友和顾问。这件事发生在前天晚上。现在,我们可以相当有把握的推测,他会不失时机地与这位女士谈。由于他昨天显然没有谈过,今天他到戈达德太太那里去就不是不可能的;她或许会被一位访客缠住不能脱身,心里根本不知道他等的难熬。”
  “请问,奈特里先生,”爱玛在他谈话的大部分过程中心里都感到暗自好笑,“你怎么知道马丁先生昨天没有说过?”
  “当然啦,”他回答道,心里觉得吃惊,“我并不很清楚。但这是可是推断出来的。她昨天难道不是整天跟你在一起吗?”
  “好啦,”她说道,“为了回报你对我讲的这一切,我可以告诉你一些情况。他昨天说过了——或者说是他写过了,而且受到了拒绝。”
  奈特里先生要求重复这话,最后才终于相信是真的。他又惊讶又难过,站起身的时候脸都起的涨红了,说道:
  “那她准是个大傻瓜,我以前可没想到。这个愚蠢的姑娘到底要干嘛?”
  “啊!”爱玛嚷道,“男人从来就弄不明白一个女人为什么会拒绝男人的求婚。在男人的想象中,一个女人会嫁给向她求婚的任何人。”
  “胡扯!男人才不会想象出这种事情呢。但是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哈里特·史密斯拒绝了罗伯特·马丁?如果这是真的,那简直是疯狂。我想,你该不是搞错了吧?”
  “我看着她写的回信,再不能的清楚了。”
  “你看着她写回信?你还替她写了吧。爱玛,这可是你常有的作为。是你说服她拒绝了他。”
  “我绝对不会允许自己那么做。不过,假若我真的那么做的话,我也不会认为自己错了。马丁先生是个非常值得尊敬的年轻人,不过我不能认为他配的上哈里特,而且我对他居然厚着脸皮给她写信感到极为吃惊。照你的说法,他似乎还有些顾虑。真可惜,他居然克服了这些顾虑。”
  “配不上哈里特!”奈特里先生激烈地大声喊起来。稍过片刻之后,他以比较平静而却十分尖刻的声音补充道:“不错,她的确跟他不匹配,因为他的理智和地位都比她高的多。爱嘛,你对那个女孩子的宠爱蒙蔽了你的眼睛。你从哪里得出她比罗伯特·马丁优越——不论出身、本质还是受过的教育?她不过是个不知名人物的私生女,也许生活本版无着,再说,她肯定没有受人尊敬的社会关系。在大家心目中,她的身份不过是个普通学校的寄宿生而已。她不是个有理智的姑娘,也根本不是个有知识的姑娘。她学到的全都是些没用的东西,她本人太年轻,太单纯,靠自己不可能学到什么东西。在她这个年纪上,不可能有什么经验。靠她那点可怜的智慧,决不会捉摸出对自己有益的事情。她长的好看,脾气温和,不过如此而已。我向他提出忠告是唯一的顾虑是替他着想,因为她配不让他,而且跟他并不门当户对。就财产耳轮,我认为他本来该娶个更富有的姑娘;在寻找有理性的伴侣和有用的帮手方面,他也不会找到比她更糟的对象了。可我不能对一个正在恋爱的男人如此推理,再说,我也深信她对这桩婚事无害,因为她的天性得到像他那样的正确指引或许非常容易被引上正途,得到非常好的结果。我感觉到,从这桩婚事受益的完全是她;直到现在,我都毫不怀疑,如果大家得知她居然获得这么好的运气,准会大声赞叹。我甚至肯定你对此会感到十分满足。我当时立刻就想到过,你不会为你的朋友离开海伯里感到遗憾,以为她的终身大事定得这么好。我还记得当时自言自语说过:‘虽然爱玛那么偏爱哈里特,可是就连爱玛也会认为这是一桩非常匹配的婚事。’”
  “你对爱玛了解得这么少,竟然说出这种话,让我不能不深感诧异。那是个什么人啊!想想看吧,一个农夫能配的上我一个最亲密的朋友,马丁先生就算有各种优点,也不过是个农夫而已!让她嫁给一个我绝对不愿结识的人,她离开海伯里的时候我还不会感到遗憾!真不知道你怎么会认为我可能产生这种感情。我肯定你我的想法大不相同。我不得不认为,你的说法实在不公平,你对哈里特的说法有失公允,其他人和我都有非常不同的评估;在他们二人中,马丁先生或许比较富有,但是,在社会阶层方面,他无疑比她低。她活动的圈子高高在他之上。假如结婚,那可是屈身下嫁。”
  “一个无知的私生女子高攀一位受人尊敬、知识丰富的绅士农场主也能算下嫁!”
  “要说她出生的情形,从法律角度讲,也许她算不得什么重要人物,但这并不影响人们正常的认识。她不能为别人的错误付出代价,她的社会地位不能因此便低于养育她的人,几乎可以毫不怀疑地说,她父亲是个绅士,而且是个富有的绅士。她的生活费非常充裕,凡是能保障她生活舒适地位改善的东西,从来就不缺少。她是个绅士的女儿,这一点在我看来不容置疑。她与一位绅士的女儿关系密切,恐怕这一点谁也不能否认吧。因此,她比罗伯特·马丁先生优越。”
  “不论她父母是什么人,”奈特里先生说,“不论她的保护人是谁,反正他们显然没有参与把她介绍进你所谓的上流社会。在接受过完全不同的教育之后,她被送到戈达德太太的学校,尽她的可能提高——简而言之,就是按照戈达德太太的方式活动,认识戈达德太太的熟人。她的朋友们显然认为这对她已经足够不错了,而且也的确足够好的。她本人没有更好的愿望。在你选择她做你的朋友前,她对自己的生活方式毫无不适之感,也没有产生过超越这种方式的愿望。夏天,她与马丁一家在一起生活时,感到无比的幸福。那时她并没有什么优越感。假如她现在有了这种东西,那就是你强加给她的。爱嘛,你不是哈里特·史密斯的朋友。假如罗伯特·马丁没有确信她如此倾心与他,他绝对不会迈出这样大的一步。我非常熟悉他。他的感情大真挚了,不愿跟那种心血来潮的自私女人交谈。至于说高傲,就我所知,他比任何男人都更加远离这种品质。相信我吧。他有一种能振奋人心的精神。”
  对这种断言,爱玛感到最好不直接回答。他再次接着自己刚才的话题说:
  “你是马丁先生非常热心的朋友。可是,我刚才已经硕果了,这对哈里特不公平。哈里特追求更佳婚姻的要求,并非像你描述的那么卑鄙。她不是个聪明的姑娘,但是她的意识比你想象的要好,她的理解能力也不该受到如此轻蔑的评论。不过,且不说她的理解力了。权且认为她如你描绘的那样,仅仅是个相貌漂亮、脾气吻合的姑娘,让我来告诉你吧,就她拥有这两种东西的程度,在打入这个林林总总的世界时并非微不足道,因为她实际上非常漂亮,一百个人里肯定有九十九个有这样的看法。在男人们关于美的观念变得比一般情形更加哲理化之前,在男人们爱上的不是漂亮的面孔而是知识丰富的头脑之前,一位像哈里特这样漂亮的姑娘肯定还是会受到崇拜和追求,她有能力从许多男人中选择,这是个很好的权利。她温和的脾气也并不是个微不足道的因素,她的脾气和礼貌从来都是那么甜美、态度又非常谦恭,极其愿意对别人的好意作出愉快的反应。假如你们男性不认为她是漂亮的,不喜欢女子具有的这种最好的天姿,那我可真是大错的错了。”
  “的确,爱玛,听了那套滥用的理由,几乎也让我产生同样的想法。宁愿没有理性,也不要那样滥用。”
  “可不是嘛!”她玩笑般嚷道。“我知道你们都有那种感觉。我知道哈里特这样的女孩子的确是每个男人都喜欢的。立刻就能迷惑住他们的感官,满足他们的判断。帕!哈里特要随意选择。假如你自己要结婚的话,她对你再合适不过了。她年方十七,刚刚开始生活,刚刚开始为人所知,难道因为她受到第一封求婚信表示不同意,就该受人们的责难?不,请你允许她有点时间,观察自己周围的环境吧。”
  “我从来都认为这是一种愚蠢的亲密关系,”奈特里先生说,“不过我从来没跟别人说过。现在,我认为这种关系对哈里特简直非常不幸。你会以它自身的美和她的要求把她吹捧起来,过不了多久,她就会觉得自己周围的人对她都不适合。虚荣心能在弱者的脑瓜里扎下根,产生各种恶劣影响。要让一位年轻的女士提高自己的愿望,比什么都更加容易。尽管哈里特·史密斯小姐是个漂亮姑娘,但是并不会发现有人连续向她求婚。有理智的男人们不论你怎么描述他们,反正他们不会选择愚蠢的女人做妻子。出身名门的男人也不会十分喜欢与这么一个出生低微的女子结为连理——最稳健世故的男人会担心她神秘的父母一朝被揭露,害怕自己卷入那种不便和不雅的处境。让她跟罗伯特·马丁结婚吧,她会因而的到安全,受到尊敬,永远过上幸福生活。假如你鼓励她期待一桩了不起的婚姻,假如你教导她只有与一位有势有钱的人结婚才能满意,那么她可能一辈子都要在戈达德太太的学校当住宿生——或者说,至少在她变得无法忍受之前一直是这样,因为哈利特·史密斯总会嫁给个什么人,最后不得不抓住那位书蛀虫主人的儿子。”
  “我们在这个问题上的观点绝对不一致,奈特里先生,看来继续深入谈下去毫无疑义了。否则我们只会使对方越来越生气。不过,要我允许她跟罗伯特·马丁结婚是不可能的。她已经拒绝了他,而且态度非常坚定,我认为,这样做的目的是防止他第二次尝试。她必须承受拒绝他的后果,不论那是什么样的后果。至于说拒绝,我也不假装说自己对她毫无形象能力。不过,我向你保证,现在我或者任何人都很难有所作为。他的外表对自己那么不利,他的举止那么恶劣,假如她能对他产生好感的话,现在也肯定不能。我可以想象得到,在她到比他越的人之前,或许还能忍受。他是她朋友们的哥哥,他竭力讨好她。由于在阿比水磨农场的时候没有更好的人选——这对他是个有利条件——她或许发现他并不讨厌。但是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她现在知道绅士是怎么回事,除了受过教育,风度优雅的绅士之外,哈里特不会找其他人。”
  “胡说,从没听说过这种毫无根据的胡言!”奈特里先生嚷道。“罗伯特·马丁的风度富有理性,态度诚恳,充满迷人的和蔼;他思想中的绅士气度哈里特·史密斯根本不了解。”
  爱玛没有回答,表现出欢快和漠不关心的样子,不过她心里很不好受,希望他快点离开。她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并不感的悔恨,依然认为自己在判断女性权利和女子的微妙心理方面比他能力强。然而,她对他总的判断能力有一种习惯上的尊崇感,正因为如此,他才大声反驳她,现在有怒不可遏地于她对视着。这种情形非常令人不愉快。几分种不愉快的沉寂过去了,爱玛找机会谈论一下天气,但是他没有回答。他在思索。思索的结果终于变成了下面这段话:
  “罗伯特·马丁没有受到什么大的损失——希望他能这么考虑。我希望他用不了多久便会这么想。你对哈里特的看法最好保留在自己心里。不过,由于你为人做媒的嗜好不适秘密,猜测一下你的想法、计划和设想并无不可——作为一个朋友,我要向你提示,假如那个男人是埃尔顿,我看那是枉费心机。”
  爱玛笑着否认了。他继续说下去:
  “相信我的话吧,埃尔顿不成。埃尔顿是个非常好的人,而且是海伯里非常受人尊敬的教区牧师,找配偶根本不可能如此冒失。他比任何人对一笔好收入的价值都更加明白。埃尔顿讲话的时候可能很带感情,但是他的行为是非常有理智的。他对自己的权力清楚的就像你对哈里特的权力知道的一样清楚。他知道他是个非常漂亮的年轻男人,也知道不论到什么地方,他都是个非常受欢迎的人。在只有男人的场合,从他毫不保留的谈话中,我深信,他并不想随意抛弃自己。在他妹妹的好朋友家里,我听他对于多年轻女士绘声绘色地谈过话,那是个平均都有两万镑收入的家庭。”
  “我非常感谢您,”爱玛再次发笑说着。“假如我打定主意要让埃尔顿和哈里特结婚,能让我了解这么多事情正是太好了。不过,目前我只想让哈里特陪着我自己。我不打算再给人做媒。我不可能超越我自己在朗道斯宅子的成就我要见好就收。”
  “祝你晨安。”他说着站起身,突然离去。他非常恼怒。替那个年轻人感的失望,为自己是这件事受到激化,还不得不认可而感到悔恨,他深信爱玛在这件事中起到的作用尤其让他感到愤怒。
  爱玛也苦恼了好一阵子,不过她苦恼的原因比他更加暧昧些。她并不像奈特里先生那样,市场对自己感到极为满意,深信自己的意见是正确的,而对手是错误的。他走出去时带着的高傲得意的神态比她的更甚。不过,他的沮丧并没有维持太久,片刻之后哈里特返回来,气氛立刻恢复得相当正常。哈里特在外面呆了那么长时间,已经让她感到不安了。那个年轻人如果去戈达德太太那里与哈里特会面,以自己的方式向哈里特请求,这种想法让她感到惊慌。对这种失败的恐惧构成了主要的不安因素。哈里特回来了,并不是因为那种原因迟迟不归,她于是感到满意,这事不但让她安心,而且是她确信,她做的事情没有一样是与女人之间的友谊和感情相悻的,管他奈特里先生怎么说或怎么想。
  他关于埃尔顿先生的说法让她吃了一惊,不过,当他考虑到奈特里先生不可能像她观察的那么仔细,不可能具有她这样的兴趣,也不可能在这种问题上具备像她一样的观察能力,再说,他实在愤怒中匆匆讲出来的,她于是有理由相信,他说出的是自己心里恶狠狠的希望成为事实的东西,而没有真凭实据。这是必须有她自己来判断,而不能由奈特里先生冒充内行。他当然比她更有可能听到埃尔顿先生相当开朗的交谈;埃尔顿先生在金钱问题上也许不会鲁莽草率从事;他自然会颇为谨慎而不是采取相反的态度。不过,奈特里先生没有谈起战斗般的强烈激情和各种有趣的动机产生的影响。奈特里先生没有看到过这种激情,当然也就像想不到其效果了。可是她却对此屡见不鲜,根本不会怀疑它能克服一切疑虑,合情合理的谨慎不免产生这种疑虑。她相信,超出合理范围和程度的过分谨慎并不是埃尔顿先生的特征。
  哈里特的欢乐面孔和态度感染了她。她回来的时候不实在思念马丁先生,而是在谈论埃尔顿先生和小纳什小姐对她讲的多事情,她立刻兴致勃勃的复述出来。佩里先生曾经去戈达德太太那里诊视一个生病的孩子,纳什小姐见过他,他对纳什小姐说,昨天离开克雷顿公园时曾见到埃尔顿先生,极为惊讶的发现埃尔顿先生正在去伦敦的途中,虽然今晚是桥牌俱乐部聚会的日子,可他计划明天才回来,以前他可以一次也没有错过这种聚会。佩里先生努力劝阻他,说他是最好的桥牌手,没有他的出席大家该多么失望,竭力劝说他推迟一天行期,可是没有奏效。埃尔顿先生决意要走,说是为了一个特别的原因,他要去办个事务,任何事情都不能诱使他推迟。那是一件非常令人羡慕的使命,他本人负担的任务是保护一件极为珍贵的物品。佩里先生不太听得懂他的话,但是,他非常肯定,其中存在一位女士的因素,他也是这么告诉他的。埃尔顿先生当时仅仅镇定自若的微笑了一下,便兴致盎然地驱车出发了。纳什小姐把这一切都告诉了她,还讲了埃尔顿先生的许多事情。纳什小姐还煞有其事的望着她说:“我也不假装知道他去办什么事务,不过有一点我知道的清清楚楚,那就是埃尔顿先生喜欢上的女人准是世界上最幸运的女子,因为埃尔顿先生一个没有人能比的上的美男子,性情有特别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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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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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奈特利先生可以跟她争辩,但是爱玛心中不会与自己争辩,他一气之下很长时间没有到哈特费尔德宅子来拜访,等到他们再次相见时,他怒气冲冲的面孔显示出,他没有原谅她。她感到遗憾,可她非但不翻然悔悟,反而在以后几天中更加堂而皇之,更加热心地实施起她的计划了。
  埃尔顿先生返回后不久,那幅镶框精致高雅的画像便安全送了回来,挂在起居室的壁炉上方。他站正身子望着它,嘴里称赞不已。至于哈里特,她的依恋之情正变得越来越坚定,越来越强烈,这正是她这个年纪和这种类型的思维模式所决定的。爱玛跟快便感到十分满意,由于埃尔顿先生与马丁先生形成的强烈对比,前者占有极大的优势,哈里特便不再想到马丁先生了。
  她希望改善小朋友的知识面,计划让她进行大量有益的阅读并与她广泛交谈,然而,不轮读那本书,很少超越开始的几个章节,她们的意图往往搁置到明天。随意闲聊比认真的研究更加容易,再想象中设计哈里特的未来,比费心拓宽她的知识面,或者板着面孔做枯燥的练习要愉快的多。目前,哈利特为将来作准备而从事的唯一书面研究内容,便是将自己发现的各种谜语,收集抄写再她朋友制作的四开热压纸张上,并绘制上符号和图案花边。
  在这个印刷普及的时代,如此大规模的收藏并非罕见。在戈达德太太那所学校任骨干教师的纳什小姐就抄写过至少三百条谜语。哈里特从她那里得到过第一个暗示,便希望在伍德豪斯小姐的帮助下,收集的更多更多。爱玛帮助她搞这项发明,辅助她记忆,协助提高她的品位。鉴于哈里特的书法非常漂亮,再形式和数量上都有可能汇编成第一卷。
  伍德豪斯先生对这种嗜好几乎像两个姑娘一样有兴趣。常常努力回忆起一些值得她们记下来的东西。“我年轻时有过那么多充满睿智的谜语——我不知道能不能记起他们了!不过我希望到时候能想起来。”最后,结束的时候总是背诵一句:“基蒂虽美,却冷若冰霜。”
  将海伯里的全部智慧都集中起来并不是她女儿的愿望。她仅仅要求的埃尔顿先生的帮助,仅仅要求他提供自己记起的好谜语、哑谜、字谜等。她喜欢观察他凝神细想的模样。与此同时,它能觉察到他嘴唇上流露出的阳刚之气和男性的完美气息。她们有两三条措辞精炼的谜是他提供的。他终于回忆起一个字谜时欢欣雀跃不已,富有感情地背诵出来:我的第一个字母表示苦恼,地二个字母要经受这苦恼,我的整体是一剂解毒药,既能缓和,又能治愈苦恼。
  让她感到遗憾的是,他们在前面几页已经收录了这条字谜。
  “埃尔顿先生,你自己为我们写上一条不好吗?”她问道。“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不会与其它谜语发生冲突。这对你难道不是很容易吗?”
  “啊,不行!我从来没有编过,一生从来没有编写过这类东西。我是个最愚蠢的人!我恐怕就连伍德豪斯小姐,”他停顿了片刻,“或者是密斯小姐都不能激励我编出谜语来。”
  然而就在第二天,却有证据表明他产生了灵感。他短暂拜访,将一张纸条留在桌子上,照他说的,上面有他的一位朋友写的字谜,是给一位自己崇拜的年轻女士,不过,爱玛从他的姿态上立刻相信那准是他自己写的。
  “这不是献给史密斯小姐供收集用的,”他说。“应位是窝棚友协的,我没有权利将它以任何方式公诸于众。不过,也许你们不反对观看一下。”
  这番话主要是对爱玛说的,而不是以哈里特为目标,爱玛能理解这一点。他的目光十分深沉,他发觉与她的眼睛相对,比盯着她朋友的眼睛容易些。他稍稍停留片刻就走了。
  “拿着吧,”爱玛微笑着将那张纸推倒哈里特面前,“是给你的。你自己留着吧。”
  哈里特浑身震颤,不能接触那纸片。爱玛从来都不反对抢第一,便很高兴自己仔细观看。
  致:……小姐
  字谜
  第一半代表王者的富有与豪华,
  世界的奢侈与舒适。
  第二半显示出人的另一面,
  观察他吧,那时海洋的君王!
  啊!坚如磐石,众望所归!
  人吹嘘的力量和自由,全都化为乌有。
  陆地与大海的主宰俯首称臣,
  女人,可爱的年轻女人独自统治,
  你的敏捷才思很快能猜出这个词,
  愿那柔和的眼睛闪烁出赞成的光芒。
  她盯着这个字谜,沉思着,捕捉着其中的含义,重新阅读一遍,前后参看后理解得更加深刻一些,然后把那纸片递给哈里特,自己微笑着坐下来。哈里特却糊里糊涂望着那张纸苦思冥想。爱玛坐在那里想:“想的好,埃尔顿先生,想得真好。我读过比这还糟的字谜。是‘求婚’非常好的暗示。我给你打个高分。这正是你的感情。这等于是非常直截了当地说:‘史密斯小姐,请你允许我想你求婚。一眼猜出我的谜和我心中的意图吧。——愿那柔和的眼睛闪烁出赞成的光芒——哈里特,对极了。柔和,这个字眼用来描写她的眼睛真是太贴切了,所有定语中最恰如其分的就是这个字眼。——你的敏捷才思很快能猜出这个词,哼——哈里特的敏捷才思!这样到更好。一个男人这样描绘她准是深深爱上她了。啊!奈特利先生,我真希望你有幸了解这事;我看这准能让你相信。一辈子没认过错,这下你不得不承认你错了吧。这真是个了不起的字谜!而且切中目标。现在事情该跟快达到高潮了。”
  她本来希望将思绪专向更深处,结果哈里特提了些迷惑不解的问题,她值得中断非常愉快的思索。
  “伍德豪斯小姐,这是个什么字呀?到底是个什么字?我怎么也想不出。一点儿也猜不出。它可能是什么?伍德搞四小姐,你来试着猜猜吧。帮帮我。我从来没遇到过比这更难猜的谜。是‘王国’吗?不知这是哪位朋友写的——那个年轻女人又是谁!你觉得这是个好谜语吗?谜底是不是‘女人’?——女人,可爱的年轻女人独自统治——是海神尼普顿吗?——观察他吧,那是海洋的君王——要不就是个三叉戟?或者是美人鱼?或者是鲨鱼?啊,不!鲨鱼这个词只有一个音节。谜底准是藏的很深,要不他不会送来。啊!伍德豪斯小姐,你认为我们能猜得出来吗?”
  “美人鱼和鲨鱼!胡扯!我亲爱的哈里特。你在想些什么呀?假如他送来个朋友编写的字谜,只有什么美人鱼和鲨鱼,那有什么用处?把纸条给我。听好了。
  致:……小姐。
  这其实就是史密斯小姐。
  第一半代表王者的富有与豪华,
  世界主宰的奢侈与舒适。
  这说的是宫廷。
  第二本显示出人的另一面,
  观察他吧,那是海洋的君王!
  这说的是海船——再不能简单了。现在看看其中的意思吧。
  啊!坚如磐石,众望所归!
  人吹嘘的力量和自由,全都化为乌有。
  陆地与大海的主宰俯首称臣,
  女人,可爱的年轻女人独自统治。
  这是个非常恰当的恭维!——接下来的是请求,照我看,我亲爱的哈里特,你不难理解吧。自己轻轻松松阅读吧。毫无疑问这是为你写的,也是写个你的。”
  哈里特不能长时间违抗如此令人喜悦的劝说。她读了最后两行,顿时感到幸福极了,乐得坐都坐不住。她不能说出来,也没有人想听她讲。仅仅自我感觉就够了。爱马蹄她讲出了心里话。
  “在这个恭维中,意思十分明确,”她说道,“我对埃尔顿先生的意图丝毫也不怀疑。你就是他的目标——用不了多久,你便会得到最完整的证据。我认为肯定是这样。我想我不会看错。不过,现在我认为事情已经非常清楚,他已经定了主意,正如我刚认识你便希望的一样。我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希望这事会发生,现在它已经发生了。我简直分不清你和埃尔顿先生之间的恋情是最称心如意的,还是最自然和谐的。其可能性与和谐性都实在太相称了!我感到非常愉快。我衷心地向你祝贺,我亲爱的哈里特。每一个女人都会为创造这样的恋情而感到骄傲的。这种关系只会产生好的结果。它能向你提供你需要的一切——体贴、独立、一个合适的家——它会让你在你真正的朋友中间,在距离哈特费尔德宅子和我很近的地方安家,是我们永远保持亲密关系。哈里特,这将是一个永远不会是我们涨红面孔的联姻关系。”
  “亲爱的伍德豪斯小姐,亲爱的伍德豪斯小姐,”哈里特一边亲热地拥抱着爱玛,一边喃喃的念叨着。等到最后终于能进行正常交谈时,她的朋友相当清楚地发觉,她看出,感觉到,预料到,而且也回忆起,埃尔顿先生在众多方面都具有优越性。
  “你的话从来都是对的,”哈里特大声说,“所以,我猜想,我相信,我希望,肯定会是那样的。要不是你说,我可根本猜不出。这远远超过我该享受的范围,谁都愿意跟埃尔顿先生结婚啊!人们对他绝无二话。他是那么优越。多么聪明!!这指的能是我吗?”
  “我不能提这样的问题,也不愿意听这样的问题,那时毫无疑问的。照我的判断,接受他吧。这就像一场戏开头的警句;后面紧接着的是实实在在的正文。”
  “我敢肯定,一个月前,谁也料不到这种事。我自己就什么也不知道!这是世界声最奇怪不过的事情啦!”
  “当时密斯小姐和埃尔顿先生相识的时候,这种事当然会发生,的确有些奇怪。如此明显,如此称心如意的事情,其他人需要进行认真准备,然而却立刻化作现实,因而显得非同一般。由于你跟埃尔顿先生住处相近而相聚,你们各自的家在任何方面都门当户对。你们的婚姻可与朗道斯家的婚姻相提并论。看来,哈特费尔德宅子中有一种东西,能产生正确的爱情,然后送它流向正确地渠道。”
  “真情实爱从来好事多磨……”
  “根据哈特费尔德宅子的情况,该给莎士比亚的这行诗句做个长长的脚注才对。”
  “埃尔顿先生居然真的会爱上我,为什么不是别人,而是我,我并不了解他,仅仅在米迹勒节跟他说过话!他是个从来没有过的最漂亮的美男子,就像奈特利先生一样,是大家都敬仰的人!大家都渴望与他作伴,人人都说,假如他愿意的话,他一顿饭也用不着独自在家吃。他受到的邀请比每周日子都多。而且他在教堂的举止是那样的精彩!纳什小姐把他到海伯里以来做活的所有讲道内容都记录下来了。我的天哪!回想起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情景,当时几乎什么也不懂!阿博特加那两个孩子和我闯进正厅,透过窗帘朝里面窥视,突然听到他来了,纳什小姐过来把我们轰走,他自己却留在那儿朝里面望。后来她很快把我叫过去,让我也朝里面望,她真好心。我们都认为他漂亮极了!他跟科尔先生手挽手在一起。”
  “这种联姻对你的任何朋友们都是愉快的,当然,起码的条件是他们有正常的意识;我们不可能将我们的行动讲给傻瓜听。假如他们渴望看到你结婚幸福,那么这个人从各方面都能保证这一点。假如她们的愿望是让你在这片土地上定居下来,与熟悉的人们生活在一起,那么这个愿望一定能实现。假如她们的愿望仅仅是按照字面意义‘嫁了个好人家’,那么这桩婚姻的结果是殷实富足,受人尊敬,蒸蒸日上的家庭,他们一定会感到满意。”
  “是啊,对极了。你的话讲的多好啊。我喜爱听你的话。你什么都懂。你和埃尔顿先生一样聪明。多了不起的字谜!我就是研究上十二个月也编不出像这样的谜语。”
  “从他昨天拒绝的态度看,我就知道他想试试自己的技巧。”
  “毫无疑问,我认为技巧的确很高,这是我读过的最好的字谜了。”
  “当然啦,我从来没有读过目的性这么明确的字谜。”
  “另外,它的长度几乎像我们以前见过的所以字谜几乎一样。
  “我看它的长度没有多少独特之处,一般这种东西不能太短的。”
  哈里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句子读着,几乎顾不上听爱玛的话。她脑子里浮现出的是最使她满意的对比。
  不久,她脸颊闪烁出光彩说:“像别人一样有普通的好意,用简短的话语表达出来时一回事,但是像这样用诗句和字谜表达则是另外一回事。”
  爱玛不可能指望她对马丁先生的信作出比这更猛烈的抨击了。
  “如此甜美的诗行!”哈里特继续说道,“瞧瞧最后这两行!但是我该怎么做答呢!还是我仅仅说猜出来就行了?啊!伍德豪斯小姐,我们该怎么应付么?”
  “留给我来对付好了。你什么也用不着做。我敢保证,他今晚回来的,然后我会把它送还,我们会说些废话,你不必参与。你只要选择适当的时机,让你温柔的眼睛闪烁几下就成了。信任我吧。”
  “啊!伍德豪斯小姐,多可惜,我不能将这条字谜收集在我的册子力!我肯定,我收集的东西像这样好的还不足一半。”
  “只要不抄最后两行,没有什么理由不能把它收集在你的册子里。”
  “啊!可是这两行……”
  “……是最好的。可以吧。但是只能供个人欣赏,要是仅供个人欣赏,就保留着。不会因为你不抄,它就失去光彩。这两行诗不会消失,意思也不会改变。去掉它们就不是擅自引用,非常漂亮睿智的字谜仍然完整,它可以抄在任何集子里。相信我的活,他不会喜欢自己写的字谜受到随意处置,就像不愿让自己的热情受到捉弄一样。一味恋爱中德诗人必须在两方面都受到鼓励,要么就两方面都不认真对待。把册子拿来,我来抄写,那样就没有你的痕迹了。”
  哈里特服从了,不过,她的思绪几乎不能离开这件工作,应为她心里相当肯定,她的朋友没有能力写下这爱的宣言,要将如此珍贵的奉献以任何形式公诸于众都太可惜了。
  “这本册子我将永远不放手,”她说。
  “好吧,”爱玛回答道,“这是最自然不过的感情了;持续的越久,我就会越感到高兴。我父亲来了,我把这个字谜读给他听,你不反对吧。这会给他极大的欢乐!这类东西它全都喜爱,尤其是那种对女人赞扬恭维的话,他对我们全都非常温柔殷勤。你必须允许我读给他听。”
  哈里特神色不快。
  “我亲爱的哈里特,对这个字谜你不必过分推敲,要是你过于敏感,过于着急,你会无谓的牺牲自己的感情,而且会添枝加叶,甚至无中生有。别让这么个小小的崇拜形势吓住。假如他渴望保守秘密,就不会当着我的面留下这张纸片了。不过,他当时是把它推倒我这个方向来的。咱们别把这件事太当真。咱们就是不对着这么个字条长叹,他也有勇气继续行动下去。”
  “啊!不,我希望我没有显得滑稽可笑。请随便吧。”
  伍德豪斯先生走进门,很快便被引向这个主题,因为他立刻就问了常说的那个问题:“姑娘们,你们的册子怎么样啦?有什么新东西了吗?”
  “是的,爸爸,我有个东西要读给你听,是个全新的东西。今天早上在桌子上发现一张纸条,我们猜想是个仙女留下的,上面有个非常好的字谜,我们刚刚抄进册子里。”
  她读给他听,照他喜欢的那样缓慢而清晰地读,而且读了两三遍,一边读一边对每一部分进行解释。他听了感到非常喜悦,正如她预料的那样,末尾的赞扬之词尤其让他感动。
  “对呀,这的确太对了,讲的恰当极了。非常正确。‘女人,可爱的年轻女人。’这个字谜太美了,亲爱的,我很容易就能猜出是那个仙女送来的。谁也写不出这么美好的东西,只有你,爱玛。”
  爱玛仅仅点了点头,微笑着。他思索片刻后很温和地叹了口气,补充说:
  “不难看出你像谁!你亲爱的母亲在所有这些方面全都聪明极了!假如我有她的记忆力就好了!可我什么都记不起来,就连你听我提到过的那则谜语也记不得了。我只能想起第一段。”
  “基蒂虽美,却冷若冰霜,
  煽起热情,又让我悲伤,
  招来蒙面好汉相助,
  又害怕他的到来,
  因为对我求婚构成威胁。”
  “我能记起的就这些——不过整个谜语编的流畅极了。亲爱的,我想,你说过你抄下它了。”
  “是的,爸爸,这谜语就抄在我们这个册子的第二页。我们是从《雅粹文摘》中抄下来的。你知道,是加里克出版的。”
  “对,对极了。要是我能多回忆起一些该多好啊!‘基蒂虽美,却冷若冰霜’,这个名字让我想起了伊沙贝拉,因为他的教名与凯瑟琳十分相近,那时她祖母的教名。我希望我们下个星期能请她来。亲爱的,你想过把她安顿在那儿吗?还有她的孩子们该住那个房间?”
  “啊!想过了——她当然要单独住一间房,就住在她常住的那间,孩子们就像往常那样住在育儿室。干嘛要变呢?”
  “我不知道,我亲爱的——不过自从她们上次来过之后,已经有这么长时间了!自从上个复活节住过短短的几天,以后就没来过。有约翰·奈特勒先生这么个律师可真不方便。可怜得伊沙贝拉!——她被人家从我们身边夺走了,真伤心哪——她见不到泰勒小姐该多遗憾!”
  “爸爸,至少她不会感到意外。”
  “我亲爱的,我说不准。反正我第一次听说她要结婚的消息后感到非常吃惊。”
  “伊沙贝拉来的时候,我们必须请韦斯顿夫妇来跟我们一起进餐,”
  “对,我亲爱的,要是有时间就这么办。不过,”他声音非常压抑地说,“她回来只停留一个星期。这么短时间什么也做不成。”
  “不幸的是他们不能久留,不过看来他们别无选择。约翰·奈特利先生必须在28号回到城里,我们应该感到知足才对,爸爸,因为他们要把自己能在乡下停留的时间完全用来陪我们,他们并不打算去唐沃尔宅子住两天。奈特利先生保证说,今年圣诞节不要求他们去了——不过你知道的,他们没在一起相聚已经有很长时间了,比我们分离的时间长的多。”
  “我亲爱的,假如伊沙贝拉去了别的地方儿不来哈特费尔的宅子,那可实在太残酷了。”
  物的豪斯先生绝对不考虑奈特利先生对他兄弟可能的要求,也不能容忍任何人对伊沙贝拉的要求,他要绝对占有他们。他坐着苦思冥想片刻,然后说:
  “他尽管走,可是我看不出为什么伊沙贝拉非走不可。爱玛我想,我要设法说服她多跟我们住一阵子。她和孩子们可以好好住一段时间的。”
  “啊!爸爸——这是你绝对做不成,我认为你绝对不会成功。要让伊沙贝拉不跟丈夫在一起,她可不干。”
  这一点太显而易见了,不必进行什么争执。尽管伍德豪斯先生不情愿,可他也只能谦恭地叹息一声而已。爱玛看到因为女儿与丈夫的眷恋之情使她的精神受到影响,她便立刻转向准能让他们精神振奋的话题。
  “我姐姐和姐夫来的时候,哈里特必须尽量很咱们在一起。我肯定她一定喜欢跟孩子们作伴。我们为孩子们感到非常自豪,不是吗爸爸?我不知道她认为那个更漂亮些,亨利还是约翰?”
  “啊,我也真想知道她认为那个比较漂亮。可怜的小家伙们,他们多高兴来这儿哪。阿里特,他们非常喜欢到哈特费尔的宅子来。”
  “我肯定他们喜欢来,先生。我肯定他们没一个不愿意来的。”
  “亨利是个好孩子,不过约翰跟他妈妈很想想。亨利是老大,是从我的名字定的名,不过,是伊沙贝拉叫她亨利的,约翰是老二,就从了他父亲的名字,不过,是伊沙贝拉叫他亨利的,为什么老大没有继承父亲的名字。他实在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他们全都特别聪明,他们有许多有趣的花招。他们会跑到我的椅子跟前问我,‘外公,你能不能给我们一根绳子?’亨利还向我要过一把刀子,不过我告诉他说刀子是专门为外公、爷爷们制造的。我想他们父亲常常对他们过于粗鲁。”
  “在你看来他显得粗鲁,”爱玛说,“因为你自己太文雅了。不过,假如你将她与其他父亲做个对比,就不会觉得他粗鲁。他希望他的孩子们活泼而顽强。假如他们捣蛋,就不免斥责他们两句。他可是个慈爱的父亲——约翰·奈特利先生当然是个慈爱的父亲。孩子们都喜欢他。”
  “可是他们伯父以来,就把他们抛的有天花板那么高,真能吓死人!”
  “可是他们喜欢这样,咋咋。他们最喜欢的就是那种活动了,假如他们的伯伯不定下轮流玩的规定,那他们谁也不愿意把机会让给对方。”
  “哎呀。这我可无法理解了。”
  “爸爸,我们大家都是这样。世界上有一半人不理解另一半人的乐趣。”
  接近中午时分,两位姑娘正打算分头为每日下午四点钟的正餐做准备,那条无与伦比的字谜作者再次步入。哈里特转身回避,爱马路出平时挂在脸上的微笑迎接了他。她敏锐的目光很快便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他意识到自己采取了主动行动——就像掷出个筛子,照她判断,他此番来是想看看有什么可能的结果。不过,他的正式借口是请求原谅他晚上不能来出席伍德豪斯先生的晚会,并且希望不会因此给哈特费尔的宅子造成任何不快。不过,假如他的确会给大家造成不快,那么他会放弃其它事情。不过,因为科尔先生一再邀请他吃饭,而且对这事非常重视,他已经衷心表示答应。
  爱玛向他致谢,不过不能让他的朋友因为他们的原因而失望,他父亲肯定会找到人一起玩骨牌。他再次表示愿意放弃约会,她再次表示不能接受。他似乎便准备鞠躬告辞,他这时从桌子上拿起那张纸片归还给他:
  “啊!感谢你好意将这个字谜留给我们看。我们对它推崇备至,已经冒昧地放在史密斯小姐的集子里了。我希望,你的朋友不会认为这有什么不妥。当然啦。我仅仅抄写了前八行。”
  埃尔顿先生当然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他的表情显得疑惑——颇为迷惑不解,嘴上说了诸如“很荣幸”之类的客套话,朝爱玛和哈里特扫视一眼,然后发现了展开在桌子上的那本册子,便捧起来非常认真地阅读。爱玛间最尴尬的时刻过去了,便微笑着说:
  “请你带我向你的朋友致歉,不过这么好的一个字谜不该限制在一两位读者之间。他编写时态度如此殷勤,应当得到每一位女子的嘉许才对。”
  “我可以毫不迟疑地说。”埃尔顿先生回答道,不过他说这话时却非常踌躇,“我丝毫不怀疑,我的朋友知道这样的结果会产生与我一样的感觉,假如他像我这样看到自己小小的作品蒙受如此厚爱,他会认为是一生最值得自豪的时光。”说完他在此朝册子望了一眼,将它放在桌子上。
  他说完这话便匆匆离去了,爱玛并不认为匆匆离去是因为害羞,因为尽管他有上流的品质和宜人的脾气,可是这话说得那么虚情假意,她当时便几乎放声大笑,她连忙跑开自己笑个痛快,让哈里特独自留在那里手温情而庄严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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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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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此时正值十二月中间,但是,年轻女士们的户外的日常活动并没有被严寒天气所阻止。早上,爱玛动身前往海伯里村外一个贫穷生病的人家里做慈善拜访。
  那座陋舍所在的巷子与本地虽不笔直却还宽阔的正街相垂直,我们所以提到这条巷子,是因为埃尔顿先生的砖舍正坐落在这里,经过几座比较简陋的房子后,在这条巷子大约四分子一英里的地方便是这位教区牧师陈旧不佳的宅第。房子的位置谈不上优越,与街道靠的不能再近了,不过,此时的房主使这宅子显得活泼而令人愉快,两位朋友从房子外面经过时,不能不减慢脚步,仔细观察。爱玛这样评论到:
  “就是这儿。将来有一天,你和你的谜语册子会一起到这儿来。”
  哈里特说:“啊!多美的家!多漂亮啊!那种黄色的窗帘是纳什小姐最崇拜的。”
  “我现在不常走这条路,”爱玛边走边说,“不过,当时这里的东西非常诱人,我要逐渐熟悉哈伯里这个地带的树篱、大门、池塘和树桩。”
  她发现,哈里特一辈子从来没到靠近牧师家的地方来过,所以她对这所房子极感兴趣。从外在表现和可能性考虑,爱玛只能将它与埃尔顿先生在她身上发现的机敏归入一类,认为那是爱情的证明。
  “我真希望想出个计策,”她说。“不过我想不出什么进去的借口——我不能相哪个佣人打听他管家的情况,也没有我父亲带给他们的口信。”
  她思索了一下,可是什么也想不出来。两人沉默几分钟后,哈里特再次开了口:
  “伍德豪斯小姐。我真奇怪你为什么不结婚,也不计划结婚!你这么富有魅力!”
  爱玛笑了,回答道:
  “哈勒特,我有没有魅力都不足以诱使我结婚。我必须发现其它人是有能力的——至少得找到一个有能力的人才成。我不仅现在不打算结婚,而且我根本就很少有结婚的愿望。”
  “啊!你这么说,可我不能相信。”
  “要让我受到诱惑,除非见到某个比别人优越的多的人。你知道的,埃尔顿先生……”她镇定下来,“是根本不可能的。我根本不愿意看到这种人。我不会受到诱惑。我不能放弃将来更好的机会。假如我结婚,将来肯定后悔。”
  “我的天哪!听一个女人这么说真是太奇怪了!”
  “我可没有普通女人那种结婚的愿望。假如我恋爱,那也将是一种不同的情况!可我从来没有恋爱过,这不是我的方式,也不是我的本性。我认为我永远不会那样。没有爱情,假如我想改变现在的处境,我就是个傻瓜。幸亏我不想改变,我不要恋爱的过程,也不需要因此产生的重要地位,因为我相信,几乎没有多少结过婚的女人在他们丈夫的房子里拥有我在哈特费尔的宅子中的一半权威,我也绝对不会得到现在这样受到真正热爱的重要地位。在任何男人的眼睛里,我都不像在父亲的眼睛里这样永远处于第一位,永远都是正确的。”
  “但是那会像贝茨小姐一样,最后变成个老小姐的。”
  “哈里特,你描绘的那可是个可怕的景象,假如我认为我可能变成贝茨小姐的模样,那我明天就结婚。她是那么愚蠢,那么自得其乐,脸上挂着那样的微笑,说起话来喋喋不休,毫无高贵可言,一切都不讲究,喜欢把我周围的一切都讲个人听。不过,跟你说句悄悄活,我深信,除了不结婚之外,我跟她绝对不可能有任何相似之处。”
  “不过,你仍然还变成个老处女的!那实在太可怕了!”
  “哈里特,别在乎,我不会变成贫穷的老处女,只有贫穷才会使独身者受的公众的蔑视!一个独身女人如果收入微薄一定非常可笑,准会惹人讨厌,老处女!正好是少男少女的笑柄;不过一个富有的独身女人从来都受人尊敬,可以像任何人一样有理性,一样愉快。这种区别并不想世人乍一看那么明白,那么合情合理。因为微薄低收入有一种让人思维萎缩,脾气怪癖的倾向。那些几乎难以维持生活的人,不可避免的生活在非常有限的范围里,而且一般来说生活在社会底层,这种人自然没什么自由可言,心情也不可能好。不过,这些与贝茨小姐无涉。她的脾气太好,太愚蠢,根本不能跟我相提并论。伯过,总的来说,她既然既是独身,有相当贫穷,却能满足大家的欣赏品位。贫穷确实没有让她的思维萎缩。我真的相信,假如她有一个先令的话,她会把六个便士送人,人们谁也不怕他,那便是她了不起的魅力。”
  “我的天哪!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呢?等到你老迈的时候做什么呢?”
  “哈里特,假如我还算有自知之明的话,我要说,我的脑子活跃而忙碌,有的别多的独到见解,我看不出四五十岁怎么会比二十一岁时更缺少消遣内容。女人们的眼睛、双手和脑子常常从事的活动,到时候会像现在一样让我忙碌,或者根本不会发生什么重要变化。假如我减少绘画,我会增加阅读;假如我不搞音乐,我会从事织毯。至于说到感兴趣的目标,热爱的对象,那其实是自卑的症结所在,不结婚要避免的头号大敌正在与此。我不会有任何问题,我姐姐所有的孩子我都非常热爱,也是我关心体贴的。无论如何他们都足够我老年时施与各种情感了。他们数目多的足够寄托各种希望,带走种种焦虑。虽然我对不论那一个孩子的慈爱都不及对父亲的爱,不过这很适合我对于舒适的观念,它比热情愚昧更好。我的外甥和外甥女们!我要常常让一个外甥女守在我身边。”
  “你认识贝茨小姐的外甥女吗?我知道你肯定见过她无数次,不过你跟她熟悉吗?”
  “不错,熟悉的。她到海伯里来的时候,我们总是不得不正面相遇。顺便说说,有一个外甥女在身边,几乎能让人忘记骄傲自负。我的老天那!把奈特里一家人需要我耐住性子忍受的东西全加在一起,也不及简·费尔法克斯家的一半。一听简·费尔法克斯的名字就让人作呕。她写去的每封信都要读上四五遍。她对所有的朋友都要恭维个没完。假如她寄给姨妈一款胸衣图案,或者寄给外婆一双吊袜带,那么整整一个月大家都别想听她说别的内容。我愿意祝福简·费尔法克斯,不过她让我厌烦的要死。”
  她们现在来到了那座陋宅外面,各种闲谈全都停止了。爱玛非常富有同情心,只要她出面,穷人们的各种痛苦肯定会减轻,她不但会注意他们,还会他们,耐心倾听并给他们忠告,还会解囊相助。她理解他们的方式,不顾忌他们的无知和他们受到的诱惑,也不考虑这些人对特别的善意毫无浪漫的看法,因为他们接受到的教育太少太少。她充满同情地了解他们的难处,以自己的智慧和好意向他们提供帮助。此时她来拜访的是个贫病交加的家庭。在这里停留尽可能长的时间,并且提供过安慰和忠告之后,她与哈里特告辞出来,面部表情符合这里的要求,她说:
  “哈里特,这种景象对人是有好处的。与它相比,其他一切都显得多么微不足道啊!我现在仿佛感到这辈子除了考虑这些可怜的人们之外,什么其它东西都不会考虑了。可是,谁又能说的准这想法多快就会从脑子里消失呢?”
  “对极了,”哈里特附和道,“可怜的人们!真是让人都不会考虑了。”
  “说实在话,我认为这种印象不会很快就抹去,”爱玛说着穿过低矮的树篱,步履蹒跚地走在院子里狭窄而滑溜的小径上,最后回到小巷里。“我认为不会很快抹去,”她停下脚步再次朝这个可怜的地方瞅了一眼,心里回忆起室内更加悲惨的景象。
  “啊!天哪。”她的同伴说。
  她们接着朝向前走去。小巷稍有些弯曲,从那段弯路走出来后,她们迎面看到了埃尔顿先生,距离近的让爱玛刚刚有点时间接应她的话。
  “啊!哈里特,这可是抓恩良好想法是否稳定的突然考验。”她微笑着说,“假如同情激发起受苦人的努力,对他们产生了安慰,我想说,那就真正起到了重要作用。假如我们体谅那些可怜的人们,尽力去帮助他们,其它东西却都是空洞的怜悯,除了让我们自己感到压抑之外,不会有任何好处。”
  哈里特仅仅有时间回答说:“啊!亲爱的,是啊。”话刚说完,那位绅士便参与进来。不过,他们交谈的第一个话题便是那个贫穷家庭的苦难和需要。他现在要延期去拜访他们,不过三人在一起进行了很好的交谈,涉及的内容是可以为他们做些什么,以及什么是必须做的。埃尔顿先生转身陪伴她们。
  “大家聚在一起执行这样的使命,”爱玛想到,“做一个慈善活动计划,这会让他们大大增加与对方的爱。假如她们因此公开关系,我一点儿也不会感到意外。假如我不在这儿,他们肯定会公开的。要是我能到其它地方去多好。”
  她急于跟他们拉开距离,很快便占主导路一侧高出小巷路面的一条狭窄小径。可是,她走了不到两分钟,就发觉哈里特出于依赖和摹仿习惯,也踏上这条小径了。总之,他俩很快就会赶上它。这可不成。她立刻停下脚步,装作要系鞋带,弯下腰蹲在小径上,乞求他们接着往前走,说是她半分钟后就赶上来。他们便按照她的愿望接着走。等到她觉得时间已经足够系好鞋带了,那家派来的孩子赶里上来,根据她的指示,带着槽子到哈特费尔的宅子去盛鸡汤。她于是便有借口进一步搁置。与这个孩子并肩步行,与她交谈并且向她提问,这情景最自然不过了,至少用不着她刻意策划便表演的天衣无缝。这意味着那俩位可以继续在前面走,而用不着等她。不过,尽管不情愿,她还是逐渐赶上了他们。孩子的脚步挺快,而他们却走的较慢。她对这种局面很关心,因为他们显然在进行双方都感兴趣的交谈。埃尔顿先生讲得津津有味,哈里特听的兴致盎然。爱玛打发那孩子往前面走,自己开始考虑如何设法罗在后面,这是他们俩都转过身来看,她不得不与他们走在一起。
  埃尔顿先生仍然在谈话,继续讲述某个有趣的细节。爱玛跟到一阵失望,因为她发现他不过对自己的同伴叙述昨天与他的朋友科尔先生聚会是的轶事,她来的时候刚刚赶上听他讲昨天吃的东西:威尔特郡斯蒂尔顿的干酪、黄油、甜菜根以及各种甜点。
  “当然很快就会引出某种好的话题,”她自我安慰到,那将是两个恋人都感兴趣的话题,是通向两人心田的话题。假如我与他们的距离保持的远些就好了。”
  这时,两人默不作声并肩走着,直到走到牧师宅第的板栅时,爱玛突然打定主意,要让他至少将哈里特带进那房子。于是她再次发现自己的靴子除了岔子,有一次留在后面整理,她敏捷地一把扯断鞋带,拽出来抛近一条壕沟,于是请求他们停下脚步,说是自己已经无法收拾好靴子,就连凑合步行回家也不可能了。
  “我的鞋带有一截丢失了,”她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了。我与你们同行给你们两位造成这么多麻烦,不过我希望我的装备并非总是这么糟糕。埃尔顿先生,我不得不要求在你家稍事停留,请求你的管家给我找跟带子或者细绳子,好让我把靴子拴在脚上。”
  埃尔顿先生听了这建议高兴极了,立刻显得无比机敏殷勤,带领她们走进房子,然后努力使一切都显得好上加好。她们首先走进主要由他占用的一间正房,后面是与这间屋子相同的另一间屋子,两间屋子之间的门是敞开的,爱玛与管家一道走进那扇们,以最舒适的姿态接受帮助。她发现他不得不让那扇门保持敞开,不过,她心里真希望埃尔顿先生把它关上。可是门没有关,仍然敞开着。她与那管家喋喋不休地交谈。资望他因此能在隔壁那间屋子里按自己的意思选择话题。有十分钟时间,她出了自己说话的声音之外,什么都听不见,但是他不可能更长时间的保护他们。她不得不结束谈话出现在他们面前。
  两位“恋人”并肩站在一扇窗户前。那扇窗户外的景色最佳。一时间,爱玛沉浸在自己策划成功的荣誉感之中。然而情况并非如此,他根本没有达到这一点,他的态度非常谦和,心情极为欣喜。他告诉哈里特说刚才看到她们经过这里,故意跟在她们身后。她有说了些殷勤和表示善意的话,不过并不专注。
  “要留心,要非常留心,”爱玛想到。“他是在一步步逼近,除非他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否则不会越雷池半步。”
  尽管她的精心策划并未奏效,然而她自得其乐地认为,眼前的情形对两人都是愉快的享受,最后结果必然是那个伟大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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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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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爱玛不得不将埃尔顿先生独子撇在家里。她此时既没有能力左右他的幸福,也不能帮他加快步伐采取行动。她姐姐一家不久要来访,等待过后紧接着便是现实,这成了她的主要兴趣中心。她们在哈特费尔的宅子暂住的一天中,她出了向那对“恋人”偶尔提供些帮助之外,没有能力做更多的事情,她自己也没想过还能有什么其它作为。假如他们有意,准能迅速进展。然而,不论他们是否愿意,他们必须以某种方式进展。她几乎不能相信他们会处于停滞状态。他们是人,为他们做得越多,他们自己的行动就越少。
  约翰·奈特里夫妇上次离开萨利郡以来的时间比以前的间隔长的多。自他们结婚以后,今年之前的每一次长假都是一半在哈特费尔的宅子度过,另一半在唐沃尔宅子渡过。不过,今年秋天的每一个假日,他们都带孩子到海滨去洗海水浴,所以萨利郡的熟人们有好几个月没有按时见到过他们,伍德豪斯先生根本没有拜访过他们,因为谁也休想引诱她旅行倒比伦敦还远的地方去,就是为了去见伊沙贝拉也不行。伊沙贝拉现在怀着又紧张又担忧的欢乐心情,到这里来进行短暂探望。
  她为她的旅途劳顿和麻烦大为操心,却根本不考虑自己马匹的疲劳,也不考虑车夫接部分旅行者走完后半程所付出的辛劳,可以他的操心完全没有必要。那十六哩旅程愉快地结束了,奈特里夫妇、她们的五个孩子,以及组成这个旅行团的几名女佣,全都安全的抵达了哈特费尔的宅子。到达后,一派忙碌和欢乐气氛,许许多多声音在同时打招呼,在表示欢迎再说热情洋溢的话语,人们在下车,在走动,制造出种种噪音和混乱,假如换了其它场合,伍德豪斯先生绝对受不了,即使是在这种场合,他也忍受不了多久。约翰·奈特里夫人对哈特费尔德宅子的习俗和父亲的情感非常敬重,尽管她作为母亲渴望自己的孩子们立即欢乐一番,也希望他们立刻享有各种自由,得到照料,很快吃喝过后好好睡一觉,然后尽情玩耍,总之,像他们希望的那样,让他们随心所欲而丝毫也不耽搁,但是,她绝对不允许孩子们打扰他,既不允许他们直接打扰,也不准佣人对孩子们过于殷勤。
  约翰·奈特里太太是一位面目娇好、身材雅致,小巧玲珑的女人,态度温和平静,脾气非常和蔼,充满慈爱,是她家庭的中心。她是一位贤妻良母,对父亲和妹妹的柔情爱意仅仅次于对丈夫和孩子们的爱。在她的目光中,他们谁都没有任何缺点。她不一个领悟力强而敏捷的女人,在这一点上,她继承了父亲的大部分素质。她的体质脆弱,因为她对孩子们过分操心,心头有太多的担心,身心过分紧张。她父亲喜欢求助于佩里先生,而她则喜欢向温费尔德先生求教。父女俩还有许多相似之处:生性乐善好施;习惯对每一位老熟人表示尊敬。
  约翰·奈特里先生,一副绅士模样,非常聪明。他在职业上出人头地,在家庭中占据显著地位,他的个性值得人们尊敬。不过,鉴于他的态度保守,大家很难接受他感染而愉快,他有时还会当众沉下脸来。他并不是个爱发脾气的人,并不无缘无故温怒,但是他的脾气并不是他最完美的品质,再说,有这么一位值得崇拜的妻子做比较,几乎不可能掩盖天性中的种种瑕疵。她脾性中的甜美必然危机他的天性。而他明晰敏捷的思维正是她缺少的,他有时会作出不雅的举止,或者说些严厉的话。她漂亮的小姨子并不十分喜欢他。他的一切错处都逃不过他的注意。她对伊沙贝拉受到他的各种细微的感情伤害非常敏感,而伊沙贝拉自己却感本察觉不到。假如他的态度中增加一些对伊沙贝拉的妹妹的恭维,她或许可以不去注意这类伤害,可是他的态度就像个平静的兄弟和朋友,既不恭维别人,也不放过别人的缺陷——他有时就犯这种毛病——对她父亲不孝敬。他在这方面并不总是具备应有的耐心。伍德豪斯先生的怪癖和烦躁态度有时能刺激的他与之针锋相对,作出合理的规劝或尖锐的反驳,因为约翰·内特里先生对岳父大人其实极为尊敬,并且对他赋予的一切有着强烈的认识,但是爱玛认为他说得太多,实在不能宽容,尽管有些冒昧的话并未说出口,爱玛却常常为担心而感受到焦虑和痛苦。每次拜访开始并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不过这种必不可少的礼貌非常短暂,可能消失在纯洁而诚恳的气氛中。他们神态安详地在一起坐了没多久,我伍德豪斯先生便忧郁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对他女儿说起自从她上次走后,哈特费尔德宅子发生的伤心事。
  “啊!我的天哪。”他说,“可怜的泰勒小姐——真让人伤心极了。”
  “哦!可不是嘛,”她立刻表示同情地嚷起来,“你肯定非常想念她!亲爱的爱玛也肯定想念她!对你们俩都是巨大的损失!我为此一直替你们感到伤心。我简直想不出,没有她你们怎么过。这的确是个惹人伤心的变化。不过我希望她过的好,爸爸。”
  “过的好,我亲爱的——我希望——过得很好——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她是不是能适应那个地方。”
  约翰·奈特里先生此时平静地问爱玛,朗到斯宅子的气氛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啊,没有——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我一辈子从来没有见韦斯顿太太生活得这么好过,她看上去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好。爸爸不过是表达自己心中的遗憾而已。”
  “关系双方的荣誉,”他漂亮的作答。
  “爸爸,你能常常见到她吗?”伊沙贝拉以父亲乐意接受的平淡语气问道:
  伍德豪斯先生迟疑着……“并不像希望的那么频繁,亲爱的。”
  “啊!爸爸,从他们结婚以来,我们只有一天没有见着他们。去了那一天之外,不是上午就是晚上,我们总能见到他们,有时是韦斯顿先生。有时候是韦斯顿太太,不过一般是两人相偕而来,不是在朗道斯宅子就是在这儿——伊沙贝拉,你可以想象出,大部分时间是在这。他们能到这儿不真是太好了,韦斯顿先生像她一样好,爸爸,假如你用那种忧郁的语调讲话,会让伊沙贝拉对我们大家产生错误印象的。大家都明白自己怀念泰勒小姐,但是大家也都能确信,韦斯顿夫妇的确作出努力。以我们自己能想象到的方式满足我们,免得思念她——这可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哪。”
  “恰如其分,”约翰·奈特里先生说;“跟我从你们的信中预测的一样。,我们不能怀疑她对你们的关心,他是个有闲而喜欢社交的人,使这一切都变得非常简单,亲爱的,你一直感到焦虑不安,可我一再对你说过,我认为哈特费尔德宅子里不会发生什么重大的变化,现在,听了爱玛的话,我希望你感到满意。”
  “当然啦,”伍德豪斯先生说。“不错。我当然不能否认。可怜的韦斯顿太太和韦斯顿先生的确常来看我们,可她拜访过后总是要离开的。”
  “爸爸,假如她不愿意走,那韦斯顿先生可太难受了,你几乎把韦斯顿先生忘记了。”
  “我也这么想,”约翰·奈特里先生愉快地说:“我想韦斯顿先生会有些小小的怨气,爱玛,我不妨替那丈夫想一想。我是个丈夫,你还没有成为妻子,一个男人的抱怨也许很可能让我们产生同感,至于伊沙贝拉,她结婚已经太久了,不再能体会到将丈夫们完全排出在外给他们造成的不便。”
  “哦!我亲爱的,”他妻子听见他的话,并没有完全理解便嚷起来。“你说的是我?我敢说,在提倡注重婚姻关系方面,没有哪个人有可能比我更加卖力。假如不是由于她离开哈特费尔德宅子给大家开来了悲伤,我准会认为泰勒小姐是世界上最幸福不过的女人。至于手大家怠慢了韦斯顿先生,我认为韦斯顿先生一位最杰出的先生,他得到什么都不过分。我相信,他是世界上脾气最好的男人。当然啦,你和你兄弟是个例外,我真不知道除此之外,还有谁的脾气比他好。我不会忘记去年复活节他帮亨利迎着大风放风筝。去年九月,他晚上十二点了还专门好意写来条子,向我保证科海姆不流行猩红热,打那以后,我就确信,世界上没有比他更加关心别人的人,也没有比他更好的人了。”
  “那年轻人哪?”约翰·奈特里先生问道。“他参加过她的婚礼没有?”
  “没来过,”爱玛回答道。“大家都以为他该在他们婚后不久回来探望,可他没来。最近没听人们提起过她。”
  “你该对大家讲讲那封信的事,我亲爱的,”她父亲说。“他给可怜的韦斯顿太太写了封信,向她道贺,那真是封非常得体非常美好的信。她让我看过那信。我认为他那样做非常好。可你们知道,大家说那上不是他自己的想法。他还那么年轻,或许是他舅舅……”
  “我亲爱的爸爸,他都二十三啦。你忘记时间过去多久了。”
  “二十三!真那么大!哎呀,我真不敢想——可他母亲去世他才两岁呀!哎哟,可真是日月如飞哪,我的记性太糟啦。不过,那的确是一封极好的信,让韦斯顿先生和韦斯顿太太看了极为高兴。我记得信发自韦茅斯,日期是九月二十八日——信的开头是这么写的,‘我亲爱的夫人’,不过我记不得后面接着是什么内容了。信的末尾签名是‘F·C·韦斯顿·丘吉尔’。这些我记得清清楚楚。”
  “多让人高兴,多么得体呀!”好心的约翰·奈特里太太感叹道。“我毫不怀疑,他是个最和蔼可亲的年轻人。可是,他不在家里跟父亲一起生活,这多么让人伤心!一个孩子离开父母和自己的家总是让人感到伤心!我绝对不能理解韦斯顿先生怎么舍得离开他。放弃自己的孩子!我实在不敢想象一个人竟然想另一个人提出这样的建议。”
  “我猜想,没有那个人认真替丘吉尔家考虑过,”约翰·奈特里先生冷淡地评论道。“不过,你也用不着猜想韦斯顿先生打法亨利或者约翰走的时候会产生什么样的感情。韦斯顿先生生性从容欢快,而不是个感情强烈的人。他随遇而安,并且能从中发现乐趣,我怀疑,他从所谓社交中获得的享受,也就是说,从吃、喝、每周与邻居打五天惠斯特牌中获得的乐趣,是不是胜过从家庭温暖,或能从家庭能提供的乐趣中获得享受。”
  爱玛认为这番话几乎是对韦斯顿先生的指责,心理不能赞同,便想指出,不过她竭力忍了忍,没有开口。她要尽可能保持祥和气氛。她姐夫在家庭积习中贯穿着某种荣誉感和价值观,由于他的家庭使他从各方面都感到满足,结果他的脾气中便对一般意义上的社会交往,以及亲戚们的社交活动满怀鄙视——这一切都要求高度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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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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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奈特里先生要与他们一起吃晚饭,这与伍德豪斯先生的愿望有些冲突。因为他不愿与任何人分享他与伊沙贝拉第一天团聚的时光。不过爱玛以公正的意识将这事确定了下来。除了两位兄弟应受同等待遇的考虑之外,在不久前奈特里先生与她意见向左的情况下,向她发出适当的邀请尤其让她感到愉快。
  她希望能与他重归于好。他认为现在是弥补过失的时候了。其实不能算是弥补。她本人当然没有错,他那一方也决不认错。迁就绝对不行。不过,现在可以作出姿态,忘记曾经有过争执。她希望这有助于恢复友谊。他走进屋子里时,他正在与一个孩子在一起——是那个最幼小的孩子,出生只有八个月的漂亮小姑娘,这是她第一次到哈特费尔德宅子来,俯在姨姨的怀抱中荡来荡去,她觉得非常愉快。这种情景的确有帮助,因为他开始的时候神色庄严,使用短句子提问,可是不久便恢复常态,谈起了孩子们,以不拘礼节的和蔼态度从她怀中接过孩子。爱玛于是便感到他们又恢复了朋友关系。如此确信之后,他先是感到极大的满足,然后便不由捎带冒失的以赞叹的口吻谈起了孩子。
  “多么惬意啊,我们对我这些外甥和外甥女的看法一致。至于说起男人和女人们,我们的观点有时非常不同。但是,我注意到我们说起孩子们从来没有不同意见。”
  “假如你在评价男人和女人的时候,思维受到大自然的引导,而且很少受想象和心理冲动的支配——就像你与这些孩子们交往一样——那么我们的意见就会永远一致。”
  “当然啦。我们的意见不和谐总是由于我错。”
  “是啊,”他微笑着说,“合情合理。你出生的时候,我已经十六了。”
  “那就是非常重大的区别,”他回答道,“无疑你对我们生活中那段时间的判断比我强;可是,在其后的二十一年过去后,我们的领悟力不是大大接近了吗?”
  “是的,的确大大接近了。”
  “不过,在我们看法不同的时候,仍然没有接近到有机会认为我有一次正确的程度。”
  “我仍然比你多十六年的经验。而且我还不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没有受到娇惯。行啦,情爱的爱玛,让我们做朋友吧,别在说这些了。告诉你姨妈,小爱玛,告诉她应该树立个较好的榜样,不要在发牢骚。假如她刚才没错,那她现在可要犯错误了。”
  “说的对,”她嚷道,“对极了。小爱玛,长大要做个比姨妈好的女人,要比姨妈聪明的多,在高傲自负方面要比她少一多半。奈特里先生,我再说一两句话就讲完了。就良好的意图而言,我们两人都是对的,我必须指出,从我争论的效果看,根本不能证明有什么错误。我只是想知道马丁先生是不是非常非常失望。”
  “一个男人的失望不会比这更甚,”他简短而完整地回答道。
  “啊!那我非常遗憾,来,跟我我握手吧。”
  这是正在极为亲密的进行过程中,约翰·奈特里突然出现,问候道:“乔治,你好。”“约翰,你好。”接下来的气氛非常平静,属于真正的英格兰风格,虽然显得冷静,却非常热情,在那种真挚的感情中。假如需要的话,一方为了另一方的利益什么都愿意做。。
  晚上的时光平静而富有交谈气氛,因为伍德豪斯先生拒绝扑克牌,为的是陪他亲爱的伊沙贝拉畅谈。这个小小的聚会自然分成两圈,一圈是他和他的女儿,另一圈是两位奈特里先生。他们的交谈区分得十分清楚,或者说极少交叉进行。爱玛只是很偶然加入一个圈子或另一个圈子。
  两兄弟谈论的是他们感兴趣的内容和追求的东西,不过那位哥哥的内容占主导地位,他天性善谈,从来就是个滔滔不绝的演讲者。作为一个地方官员,他一般有些法律问题要请教约翰,至少有些滑稽的趣闻轶事可讲;在为一个在唐沃尔有家农场的农场主,他不得不说说明年每片土地上要种什么庄稼,他还要讲述许多当地消息,这些对于跟他长期共同生活,情同手足的同胞兄弟来说同样是非常有兴趣的。下水道计划、更换篱笆、砍伐某一个树、每一英亩土地是种麦还是种萝卜或是春季种玉米,凡此种种均有所涉及,约翰也同样非常感兴趣,他的冷漠态度不见了。假如他那位兴致勃勃地哥哥留下什么供他询问,他请求似的语气甚至充满了渴望。
  这两位如此聚精会神与交谈之际,伍德豪斯先生也正在与他女儿一道充分享受如洪流板愉快的遗憾和提心吊胆的慈爱。
  “我可怜的伊沙贝拉,”他慈爱地拉住她的手说道,有好几次打断她为五个孩子之一进行的忙碌活动,“自从上次你们走后,时间长的简直可怕啊!你们行了那么长的路,一定累德厉害。亲爱的,你们必须早早上床。你们离开之前,我要向你们推荐一种麦片粥。我们要一起美美喝上一碗。亲爱的爱玛,咱们大家都喝点麦片粥吧。”
  爱玛不能想象这种事情,因为他知道,两位奈特里先生,像她自己一样,在这种问题上不会听命。于是只要两碗粥。对麦片粥表示过些许赞叹,对于大家居然每天晚上并非每人都使用这种粥表示过一些感叹和奇怪之后,他开始带着庄重的沉思说:
  “亲爱的,这可真是件令人尴尬的事,你秋天在南方度过,而不来这里。我对海上的空气从来就没有什么好印象。”
  “爸爸,是温费尔德先生力荐的,否则我们不会去那儿。他建议带所有孩子一道去,尤其对最虚弱的小贝拉喉咙有益处——既要呼吸海上的空气,又要洗海水浴。”
  “啊!我的老天那,可是佩里对海水是不是有好处却充满怀疑。我本人长期以来就相信,海洋对任何人很难有什么益处,也许我以前没告诉你。有一次,它几乎让我灭了顶。”
  “得啦,得啦。”爱玛喊道,她感到这是个不祥的话题,“我必须乞求你们别谈大海了。它让我嫉妒,也让我难过。我从来没看到过大海!请你们别再谈南方了。亲爱的伊沙贝拉,我还没听你询问过佩里先生呢,可他从来都忘不了你。”
  “啊!好佩里先生——爸爸,他怎么样啊?”
  “当然好的很。不过身体不是很好。可怜的佩里患有胆囊病,他没有时间照顾自己的身体——他对我说过。他没有时间照顾自己,这可太让人伤心了。可乡里人到处请他。我猜想任何地方也没有像他这么聪明的人了。”
  “佩里太太和孩子们呢。他们怎么样?孩子们长大了吧?我对佩里先生极为尊敬。我希望他很快能上这儿来拜访。他见了我的孩子们准会十分高兴。”
  “我希望他明天回来这儿,因为我有一两个关于自己的疗效问题要向他请教。亲爱的,等他来的时候你最好让他看看小贝拉的喉咙。”
  “啊!我亲爱的父亲,他的喉咙好得多了,我已经不再为她担忧。不知是海水于对她产生了极大益处,还是得益于温费尔德先生开的一剂涂擦药,那种药我们自从八月开始就不间断的使用。”
  “亲爱的,海水浴对她有益是不大可能的,要是我早知道你需要涂擦药,我就会跟……”
  “我好象觉得你们把贝茨太太和贝茨小姐忘记了,”爱马说,“我还没听见你们提起过他们呢。”
  “啊!好贝茨家——我真觉得害臊——你几乎每一封信里都提到她们。我希望她们都好。我的好贝茨太太——我明天就去拜访她们。还要带我的孩子们一道去。她们从来都喜欢看到我的孩子们。还有那位了不起的贝茨小姐!多好的人们!她们都好吗,爸爸。”
  “这还用问吗,当然很好,亲爱的,全都很好。不过,可怜的贝茨太太一个月前得了场重感冒。”
  “我真难过!感冒从来没有向今年秋天这么广泛流行过。温费尔德先生告诉我说,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普遍,这么严重的感冒——简直像流行性感冒一样啦。”
  “亲爱的,的确是这种情况。不过还不像你说的那么严重。佩里说,感冒一直非常普遍,不过十一月得感冒一般没这么重。”
  “是啊,我不知道温费尔德先生是不是认为它属于生病不过……”
  “啊,我亲爱的宝贝孩子,问题是,在伦敦,这从来是个生病的季节。在伦敦谁都不能保持健康,而且谁也不可能保持健康。你们不得不居住在那个地方是在是件可怕的事情!距离那么远,空气那么糟!”
  “不,不是这样——我们的空气并不糟糕。我们在伦敦的住处比其他部分优越的多!亲爱的爸爸,你可不该把我们跟伦敦的一般地方混淆起来。不论瑞克广场区域跟其他地方完全不同的。我们那地方空气非常清新!我承认,要让我到伦敦其他地区居住,我可不愿意。要让我的孩子住在任何其他区域,我都不会感到满意。可是我们住的地方空气格外清新!温费尔德先生认为,从空气清新的角度讲,不论瑞克广场区域是最好的地方。”
  “啊!我亲爱的,还是不能跟哈特费尔德宅子比。你们尽情享受吧,等到你们在哈特费尔德住上一个星期后,会发现自己的身体焕然一新,气色也不大一样了。我不能说,我认为目前你们哪个人看上去很好。”
  “爸爸,你这么说我真难过,不过我向你保证,除了我在哪儿都会感到一点儿头痛和心悸之外,我的身体好极了。要说孩子们上床之前脸色显得有些苍白,那是因为他们路途劳累,加上来到这儿后的喜悦,现在却都疲惫了。我希望明天你会认为他们看上去好得多,我向你保证,温费尔德先生告诉我,他从来没见过我们离家旅行前大家的身体都这么好。至少我相信,你不会认为奈特里先生显得生了病吧,”她转过头去,木观众带着焦虑的爱恋,望着她丈夫。
  “一般,亲爱的。不敢恭维。我看约翰·奈特里先生的气色不能说是健康的。”
  “怎么会事,先生?你是对我说话吗?”约翰·奈特里先生听到自己的名字,喊了起来。
  “亲爱的,我感到很难过,因为我父亲认为你的气色不好。不过我希望,这不过是因为旅途劳累所至。不过,你知道的,我想你离开家之前看过温费尔德先生。”
  “我亲爱的伊沙贝拉,”他连忙惊叹道,“请你别为我的模样担心。仔细照料你自己和孩子们吧,让我随意决定自己的模样好了。”
  “你对你哥哥说的话有些我听不太懂,”爱玛嚷道,“就是你的朋友格雷姆先生有意从苏格兰请个管家照顾他的新产业。会有人应聘吗?陈旧的偏见会不会太固执?”
  她以这样的方式滔滔不绝地说了挺长时间,而且讲得很成功,后来她不得不将注意力再次转向父亲和姐姐时,听到的不过是伊沙贝拉对简·费尔法克斯善意的询问。虽然她总的来说对简·费尔法克斯不是特别感兴趣,可是在那一刻她十分乐意帮着恭维她。
  “那时个甜美温和的简·费尔法克斯!”约翰·奈特利太太说,“我已经有很长时间没见到她了,只是偶尔在城里相遇!她去看望她的老外婆和哪位好姨妈,她们该多高兴啊!我从爱玛那里得知她不能常住在哈伯里,心里觉得遗憾极了,可是现在坎贝尔上校和坎贝尔太太的女儿结了婚,我猜想他们再也离不开她了。她对爱玛是个多么愉快的伴侣啊!”
  伍德豪斯先生表示同意,不过又补充道:
  “不过,我们的小朋友哈里特·史密斯是又一位和蔼可亲的小人儿。你会喜欢哈里特的。对爱玛来讲,她是个再不能好的伴侣了。”
  “听了这个我真是太高兴了。不过要说既有学识又高雅,那就只有简·费尔法克斯!而且跟爱玛的年纪相当。”
  这个话题在非常愉快的气氛中讨论着,其他话题又接着持续了差不多同样长的时间,而且在几乎相同的和谐气氛中结束。不过,夜晚时光结束前并不是毫无骚动。………………(此处近500多字,不通顺。意思大概是麦片粥送了来,伍德豪斯先生对麦片粥大加赞叹。这时伊沙贝拉说她在南方雇的厨子不会煮麦片粥,这让伍德豪先生大为激动。)
  “啊!”伍德豪斯先生摇了摇头,将目光慈祥的集中在她脸上,冲着爱玛的耳朵突然喊道。“啊!你们到南方去产生的悲惨后果会无穷无尽的,实在没法!”在这一刻,爱玛希望他不会再讲话了。在一阵平静中沉思后,或许足能让他回到美味爽口的麦片粥上,然而,顿立即分钟后,他开口说:
  “一想到你们今年秋天去海边而不是回到这里来,我永远都会感到难过的。”
  “可是爸爸,为什么难过呢?我想那是对孩子有利的。”
  “要是你们非去海边不可,也最好别去南方,南方是个不利于健康的地方。佩里听说你们打算去南方感到很吃惊。”
  “我知道许多人都有这种观念,可是爸爸,那都是些非常错误的看法。我们在那儿身体健康极了,假定那是个不利健康的地方,这种说法说完全错误的。我肯定温费尔德先生是个值得信赖的人,因为他对空气的性质理解的非常透彻。而且他的亲兄弟一家一再到那里去。”
  “我亲爱的,你们要是实在想去什么的方,那就该去克罗摩尔,佩里曾经在克罗摩尔带过一个星期,他认为,那是个最好不过的海水浴场,他说,那儿的海面宽,空气非常纯净,据我所知,大家还可以在离海岸较近的地方租到住处,在大约一哩之外。非常舒适方便。你们本该向佩里请教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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