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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凤潜龙

_2 梁羽生(当代)
像一座宫殿,更像一座小小的城堡。周围翠柏森森,遮住了阳光,远一处的景物就看不见
了。也不知是否已是身在宫中?
  守门的卫士道:“是新来的吗?”老车夫代答道:“不错,他就是王爷昨天亲自取中的
那个鲁世雄。”卫士验过金牌,摔手说道:“进去吧!”老车夫道:“我先回去了,到时候
我再来接你。”
  进了大门,有一个穿着军官服饰的武士前来带引,穿过一道回廊,那武士推开一扇门,
说道:“请进!”那武士却没有跟他进去。
  屋内有两名艳装的宫娥,一个捧着衣裳,一个捧着冠履,轻启朱唇,娇声滴滴地说道:
“请鲁大人更衣。”
  鲁世雄怔了一怔,这屋子内并无屏风之类的设备,只是两边有排架子,一格格的放着铁
箱。鲁世雄讪讪说道:“我,我在这更衣?”
  年纪较长的那个官娥笑道:“这是规矩,你初来不惯,久了就惯了。”一面说话,一面
就来服侍他更衣。鲁世雄听得“规矩”二字,心中一凛,无可奈何,只好当着两个宫娥的
面,把衣脱下。饶是他久经训练,遇事从来都是沉着之极,此际,身无寸缕地站在两个年青
美貌的少女面前,也是不禁为之面红。
  那两个宫娥却似熟视无睹地替鲁世雄换上新衣。鲁世雄问道:“佩剑也留在这里吗?”
  宫娥答道:“不错,身上的一切东西都得除下,只除了王爷给你的那面金牌。”鲁世雄
心想:“好古怪的规矩,想必是恐防有人带了违禁的东西进来。但这样的规矩,却也未免令
人太难为情了。”
  宫娥把他的衣服叠好,连同那把佩剑,放在铁箱之内,说道:“你要回去的时候,凭你
那面金牌领回衣物。到时不一定是我们在这里当值的。”那个铁箱上面写有“一二四”这个
号码。
  宫娥打开另一扇门,刚才带引他的那个武士己在外面等候。要世雄跟着他走,走不多
久,又到了一间屋子,那武士高声报道:“鲁将军到。”然后小声地对鲁世雄道:“你进去
谒见班副统领吧。”
  鲁世雄知道是主持研经院的御林军副统领班建侯,不敢怠慢,进去便行下属参见长官的
大礼。班建侯哈哈笑道:“王爷很夸赞你。不必客气,不必客气。”双手作势一抬,还未碰
着他的身体,鲁世雄已觉得有一股大力将他扶了起来。不过鲁世雄亦已半屈膝请了个安了。 院中高手武功惊人   班建侯微笑道:“怪不得王爷夸赞你,你今年大约未满三十岁吧?在你的年纪有这样的
武功,的确是很不错了。”
  班建侯称赞他,鲁世雄心中可是暗暗吃惊,想道:“班建侯的本领虽然比不上完颜长
之,却是也远远在我之上了。我昨天打败了十八名军官,自己就很得意,如今想来,真是可
笑,真正的高手,我还未曾会着呢!”
  班建候对他客气了几句,随即说道:“你的房间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现在就带你去
吧!”
  这座研经院占地甚广,里面是一座大花园,一幢幢独立的房屋,星罗棋布地散处在花园
之中,好像一家家人家似的。每幢都有自己的院子,院子里也有树木花卉。此时正是暮春三
月时节鲜花盛开,触目所及,处处红墙翠瓦,绿树红花,构成了一幅天然的图画,鲁世雄心
里想道:“这里无疑世外桃源,终老此间,我亦心愿。只可惜我却不能终老此间。”
  心念未已,忽听得沙沙声响,鲁世雄举头一看,只见在一座院子里,有个汉子正在抓起
一把泥沙,向树上撒去。这座院子有几树桃花,桃花盛开,一群群的蜜蜂前来采蜜,泥沙洒
去,蜜蜂纷纷坠地,这还不足为奇。鲁世雄正自想道:“练暗器用蜜蜂作靶子,未免是残忍
了一点吧?”转眼间只见坠地的蜜蜂一只只又振翅飞了起来。
  鲁世雄这才不禁大吃一惊,要知撒一把泥沙而能打落许多蜜蜂,已经是很难练的暗器功
夫,但鲁世雄还勉强可以做到。像这个人这样,每一粒泥沙的力量都用得恰到好处,只打晕
了蜜蜂,而不伤害它性命,转眼间它们又可以飞了起来,这种暗器功夫,鲁世雄非独见所未
见,而且闻所未闻!鲁世雄心里想道:“完颜长之昨晚所显露的那手梅花针绝技,比起这人
的暗器功夫,只怕还是稍有不如。看来在这研经院中,当真是藏龙伏虎,不可小觑了。”
  班建侯笑道:“这人研究穴道铜人的少阳图解,三年长的时间,还未参透其中一篇的秘
奥,想必是心里烦闷,拿蜜蜂来戏耍解闷,我们不必管他,走吧!”
  走过两幢房屋,忽然又见奇人奇事。院门是打开的,有个须眉皆白的老头子坐在石阶上
把一把把的围棋子打到对面的墙壁上,只只棋子嵌入墙内,转眼间布成一个棋局。班建侯笑
道:“你老人家不必焦躁,慢慢琢磨不迟。改天我找人来陪你下棋解闷。”说话之际,他已
走进院子,大袖一展,把老人飞来的一把棋子兜住,哈哈一笑,还给了他。然后走了出来,
悄悄地对鲁世雄道:“这人一大把年纪,想不到火气还是这么旺盛。” 研经院中疯子   鲁世雄道:“哦,这老人家却又是为何?”
  斑建侯道:“他研究陈搏指元篇中的第七篇,碰到一个棘手的难题,苦思五年,迄今未
解。他喜欢下围棋,心烦的时候,别无消遣,就自己和自己下棋解闷。结果常常是越下越
闷,便摔棋子掷棋盘来发脾气。”
  鲁世雄笑道:“这老头子倒也有趣。”口里说笑,心中却是悚然暗惊。他如今方始知道
金国的一流高手不是在御林军里面,而是在研经院中。这许多聪明才智之士,为了探索穴道
铜人与指元篇的奥义,竟自弄得疯疯癫癫,思之能不令人气馁?
  班建侯道:“他们还算是好的了,有许多人还当真疯了呢。不过,你和他们不同,你在
武学医术两门都有根底,又正当年富力强之时,而且又是经王爷特许可以晚上回去的,不至
于像他们那样,有些人是十年足不出院门的了。”
  说至此处,班建侯停了一停,瞧了一瞧鲁世雄的面色,接着笑道:“十年足不出户,闷
极无聊,也难怪有人发疯了。所以我现在已经把章程通融了许多,有时也可以让他们彼此往
来,交交朋友。他们喜欢什么消遣,我也尽可能地满足他们,不过,你是例外,不必担
心。”听他的说话,研经院中的人,不但是不能外出,而且禁止交游,老死不相往来的。
  鲁世雄道:“多谢王爷和班大人的特别照顾,不过,我并不想例外,章程需要怎么样,
我也可以像他们一样奉行。”
  斑建侯笑道:“你是檀元帅的心腹爱将,曾经跟他南征北讨,立下不少汗马功劳。你的
忠君爱国之心,王爷自是信得过的。二来,王爷这样安排,想必也有他的用意。你就不必自
己觉得过意不去了”
  鲁世雄只好答应一个“是”字,不敢多言。
  班建侯说道:“到了。”将他带进一座房屋,这座房屋有三间房子,中间是书房布置,
两边厢房是关住的,里面不知是什么,外面还有一个种有许多花木的院子。
  班建侯和他进了书房,击了一击掌,两边厢房打开,一边走出一个宫娥,一边走出一个
卫士。班建侯道:“从今日起,你们服待这位鲁大人。”
  班建候文对鲁世雄道:“你若有所需,例如要茶要水的话,可以叫这宫娥。这名卫士是
给你差遣的,你有什么事情要找我的活,可以由他通报。还兼有看守之职,万一有什么意外
的话,也省得你分心。例如倘有疯子要冲进来,这就是一种意外。”鲁世雄点了点头,说
道:“大人想得周到。”心里当然明白,宫娥卫士都是监视他的。 只得一图大失所望   班建侯道:“桌子上有一张穴道铜人图解是给你研究的,你把其中的秘奥弄得彻底明白
之后,就请你把研究所得写了出来,连同原来的图解交回给我。不过,只是可以在这里钻
研,片纸只字,都不能带出去的。你明白了么?”
  鲁世雄点了点头,问道:“穴道铜人共有多少图解?”
  班建候道:“十二经脉,十五脉紊,共有二十六张图解。另外还有奇经八脉,与上乘的
武学关系密切,别人内功心法的研究部门,共有十六张图解。”
  鲁世雄似乎想说什么,嘴唇动了一动,却没有说出来。
  班建侯笑道:“你莫非是嫌少么?院中很多宿学之士,一张图解,穷几年之力,也还未
能探索出其中秘奥呢。当然,你是医隐德充符老前辈的弟子,或许可以比他们少用许多时
间。不过也还是按部就班的好,别要贪多嚼不烂了。”
  鲁世雄道:“是,晚辈天资鲁钝,岂敢贪多。”班建侯这么一说,鲁世雄想说的话当然
就更不敢说出来了。
  斑建侯道:“这里的两壁图书是有关这张图解的医学典籍,或者可以供你参考。”
  班建侯走后,宫娥退入了厢房,卫士则出去守门,书房里就只有鲁世雄一人了。
  鲁世雄拿起那张图解一看,看了半天,看出这是“足阳明胃经脉”的图解,只是“正经
十二脉”中比较不太重要的一张图解。
  鲁世雄大失所望,心里想道:“我以为可以得见穴道铜人的,谁知只是得着一张图解。
如此看来,即使我把二十七张图解都看过了,未见穴道铜人,也还不能说是已窥全豹。何况
还有陈搏的指元篇内功心法,更是不知何时方能得见。”
  不过,就只这一张不太重要的“足阳明胃经脉”的图解,已经是复杂之极,鲁世雄自忖
在一年之内也未必有把握把他弄得彻底明白。
  鲁世雄心里想道:“如果我得见穴道铜人,可以事半功倍,如今只得一张图,那就必定
是要事倍功半的了。”要知人身经脉乃是有表里配偶等等连带关系,例如“足阳明胃经脉”
起于鼻粱凹陷部,旁纳“足太阳经脉”,入上齿龈骨,复出环绕口唇,交叉于唇下勾的“承
浆穴”处,再退沿腮下后方出“大迎穴”,沿颊车,上行耳前,过“客主穴”,沿发际到头
颅。这就和足太阳经脉成为表里关系。没有“足太阳经脉”的图解参照研究,其艰难自是可
想而知。 用心默记路线   鲁世雄心里想道:这一定是因为曾经发生过柳元宗的那件盗宝案,所以加意所防。可是
如此一来,每个人每次都是得着一张前后不相关联的图解,茫无头绪地钻研,不知白费了多
少气力,那就怪不得研经院中这许多聪明才智之士要蹩眉兴叹了!”
  鲁世雄的确是看出了问题的症结,他刚才也曾想过向班建侯指陈其中弊病,但怕引起猜
疑,所以话到口边,终于还是忍住。其实在“金宫盗宝案”发生之前,已经是这样的了。不
过,在案件发生之后,图解分得更多更细而已。研经院中,见过穴道铜人的只有完颜长之一
人,而也只有完颜长之才有全部的图解和整本的“指元篇”。而且,这两件宝物连完颜长之
也没权力带出研经院之外,它们是藏在院中一间只有完颜长之才能进去的密室之中。这件秘
密,许多年之后,鲁世雄方才知道。
  鲁世雄暗自想道:“欲速则不达,我就拼着在这里藉个十年八年,甚至一生吧!”于是
静下心来,研究那张图解。
  不知不觉又已是日影西斜的时候,鲁世雄全副心神沉浸在那秘奥的探索之中,直到班建
侯进来,他如梦初觉——一个白天已经过去了。
  这一天的功夫,鲁世雄只在开始探到一点线索,而且只是这张图解中的一个穴道的循行
部位的某一个线索,距离揭破这张图解的整个秘奥,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但他的这点成绩,班建侯已经很是满意。
  班建侯收了那张图解,说道:“今天是第一天,你可以早点回去。”鲁世雄正想说他愿
意遵守院中规矩,该当什么时候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但班建侯微微一笑,又已在接着说
道:“王爷很挂念你,他已经派了人来接你了。”
  鲁世雄凭着金牌,到那更衣室中,又一次在两个宫娥之前,脱下院中的衣裳,换上他原
来的穿着。心里想道:“这个办法的确是防止夹带的最有效办法,不过,却是未免太予人以
难堪了。”
  一切按照来时的规矩。鲁世雄蒙上了眼睛,坐上马车,由那个老车夫送他回府。
  鲁世雄用心默记马车所经之路,哪儿拐弯,哪儿上高,哪儿下坡,心里想道:“如果路
线不变,一年之后,我闭着眼睛,也能独自来同!”
  回到王府,完颜长之已经在一回密室里等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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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金书屋 扫校 潇湘书院·梁羽生《飞凤潜龙》——第三回 婚宴风波
梁羽生《飞凤潜龙》 第三回 婚宴风波 鲁世雄是个孤儿   “班建侯说你今天的成绩很是不错,我很高兴,但我现在只想和你谈谈私事,你不用拘
束,咱们就随便谈谈,好吗?”在密室中,完颜长之丝毫也没有摆出王爷的架子,很亲切地
和鲁世雄说话。
  鲁世雄稍微感到意外,他知道王爷肯让他入研经院,当然是要清楚他的一切。不过,他
却没有料到是由王爷来亲自问他。事情也来得比他预期的快一些。鲁世雄暗自思量:“不知
他急于知道我的什么私事?”心念未已,完颜长之已在向他发问了。
  “听说你是个孤儿。”
  “是。十五年前,家父在檀元帅麾下,与南宋交兵,不幸阵亡。”
  “你今年几岁?”
  “少将今年二十有三。”
  “哦,那么当时你只有八岁。你是由你母亲抚养成人的吗?”
  “家母在家父阵亡之后,第二年亦已逝世。”
  “令尊阵亡之时,你们母子是否留在家乡?”
  “那年兵荒马乱,我的乡下一度曾被宋兵攻占。家母带了我流亡,她就是因为受不了逃
难之苦,死在路上的。”
  “那么你后来依靠谁人了,你可愿意将你童年的遭遇告诉我么?”
  “家母不幸去世之后,多亏有家农家收留了我。没多久,檀元帅派人来找寻我们母子,
找着了我。从此我才脱离了灾难。”
  “你还记得那家人家吗?”
  “记得,那是青州古田乡乡下一家姓杜的人家。可惜三年前我想找他们报恩,他们却又
不知搬到哪里去了。”
  “檀元帅派来找你的那个人是谁?”
  “是家父的一位同僚。五年前亦已战死。”
  “这人在你小时候可曾见过你的?”
  “他和我们是同一个村子里的人,他每次回家,必定来看我们母子。就是家父阵亡那
年,出征之前,他也曾到过我的家里。”
  完颜长之笑了一笑,说道:“我这一问倒是愚蠢了。檀元帅当然不曾派一个你们不熟识
的人去找你们母子的。”
  其实这些事情他都曾经向檀元帅打听过的,不过他要知道得更清楚些,是以不厌其详地
发问,当下完颜长之想道:“若是换了一个孩子,决计瞒不过那人的眼睛。鲁世雄这几年跟
檀元师打仗,又曾立了不少军功。想来他决不会是南朝的奸细!” 王爷许亲   完颜长之想了一想,觉得这鲁世雄实是无可怀疑,于是拿定了主意,问道:“你家里还
有什么人?”
  “我爹娘只生我一人,别无兄弟姐妹。”
  “我知道。但家人并不限于兄弟姐妹,我想问你,你定了亲没有?”完颜长之笑着说。
  鲁世雄心头一动,答道:“小将父母双亡,未曾定亲。”此时他已隐隐猜到了完颜长之
的来意。
  完颜长之道:“你的两位师父武林交游广阔,你在他们门下十年,也没有碰上过合意的
女子吗?”
  “大师父身患绝症,山中静居;二帅父手足情深,不忍相离,也很少到江湖行走了。我
在山中学艺十年,来过的客人不过是师父的几位老朋友而已。出师之后,我就投入檀元帅帐
下,与江湖人物从无来往,更不要说碰上合意的女子了。”
  完颜长之笑道:“不错,这件事你昨天对我说过的,我都忘了。不过,你好像是说,你
的大师父是十年之前才患的绝症吧?”
  鲁世雄心头一凛,想道:“王爷好仔细,我说过的话,他其实是一字都没有忘记。”要
知鲁世雄今年廿三岁,八岁那年檀元帅派人找着了他,随即送他到到德充符兄弟家中学艺。
德充符医术之精,金国无人能出其右;荣弟德充望则只习武功,是金国有名的武学名家。鲁
世雄在德氏兄弟门下学艺十年,十八岁才技成出师的。
  因此根据时间推算,德充符既是十年前得的绝症,那即是在鲁世雄拜师后第五年的事情
了。
  鲁世雄小心翼翼地答道:“是。我拜师之时,大师父尚未患上绝症,不过,也已经开始
发觉一些症候了,是以不久他就带了我到山中隐居,不问外事,也因此而得了医隐之名。”
  完颜长之笑道:“这么说来,你的师父也未曾和你说过亲了?”
  鲁世雄道:“是。小将年纪尚轻,只思以身报国,而且是在军旅之中,是以无心及
此。”
  完颜长之哈哈笑道:“好志气!不过,你如今已是离开军旅,年纪也有二十三岁了,可
以成家立业啦!成了家一样可以报国的呀!”
  完颜长之见鲁世雄没有回答,歇了一歇,又再笑道:“凤儿与你是不打不成相识,她的
武功面貌你都见过的了。你喜不喜欢她?”
  鲁世雄讷讷说道:“小将不敢。”
  完颜长之大笑道:“那么你就是喜欢她了。我现在作主,将她许配给你!” 辗转反侧不能入寐   王爷的心意,鲁世雄在他向自己盘问身世的时候,早已猜到了几分,但此际听得王爷亲
口许婚,他仍是不禁有着受宠若惊的感觉。当下惶然说道:“多承王爷错爱,只恐小将高攀
不起。”
  完颜长之笑道:“不是我夸赞我的女儿,她和你正是才貌相当。一对天生的佳偶。你不
必推辞了,佳期我已定在明日,你可以有三天的假期。”
  鲁世雄连忙跪下,向完颜长之嗑头道谢,改口以“岳父’相称。
  完颜长之扶他起来,说道:“进了研经院的人,本来是不可以出来的,除非是有特别的
事故,一两年才可以告一次假。只有很少数的几个人例外,你就是其中之一。你现在明白我
为什么对你特别照顾的原因了吧?哈哈,我总不能让我的女儿嫁了丈夫还要空闺独守啊!”
  鲁世雄面上一红,说道:“岳父大人厚爱,小婿粉身碎骨,亦难报答。”
  完颜长之道:“你知道飞凤虽然是我的干女儿,我却是比亲生儿女还更疼爱她的,你以
后可要好好看待她啊!”
  鲁世雄道:“小婿得配金枝玉叶,自当长伺妆台,决不能让格格受半点委屈。”
  完颜长之拈须笑道:“你这番说话,应该留待洞房之夜,向你的妻子去说。好,你辛苦
一天,也该歇息了。今晚就在这里过一晚吧,明天再搬进新房。”
  完颜长之叫他早点安歇,可是鲁世雄却是辗转反侧,不能入寐。也不知是由于过度的兴
奋还是过度的疲劳?或者是由于对杳不可知的命运的一种恐惧,不错,他现在已经是一步步
地踏上了成功之路,但他也开始尝到了心力交瘁的苦味了。
  他熄了房中的灯火中窗口望出去,但见星河耿耿,明月在天,触景生情,禁不住浮想连
翩,悠然存思,茫然若梦,他的心飞到了一个遥远的地方;脑海中浮起一个少女的影子。在
那个地方,他们也曾同度过许多花月良宵。
  外面隐隐传来了更鼓声,不知不觉已是三更了。鲁世雄如梦初醒,记起了自己如今是在
王府,而且明天就要做新郎了。那个少女的影子被独孤飞凤的影子压下去了。
  王爷的女儿许配给他,而且这个新娘还是美若天仙、倾动九城的独孤飞凤!这真是意想
不到的奇遇,是多少人梦寐以求都求不到的事情。但此际,鲁世雄却是有点惴惴不安,“是
祸?是福?”有谁能够预料?鲁世雄心中苦笑,也只好不去想它,闭上眼睛,听凭命运的安
排了。 几个人都是苦恼不安   在另一个房间里,独孤飞风也正在为着这桩婚事,心中苦恼不安。
  她听了完颜长之的说话,柳眉一竖,嗔着小嘴儿道,“女儿不嫁!”
  完颜长之道:“别孩子气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独孤飞凤道:“世上也有一辈子不嫁的老姑娘,女儿愿意丫角终老,侍奉爹爹。”
  完颜长之见她说得坚决,不似矫揉造作的模样,怔了一怔,心里想道:“莫非是为了我
那孩儿?”
  完颜长之柔声说道:“凤儿,你嫌世雄官卑职小么?他做了我的女婿,我自会提拔他,
你还怕不能享受荣华富贵?你们成了亲,还是住在王府之中。咱们父女也还可以日夕见
面。”
  独孤飞凤说道:“女儿不是为了这个!”眼中泪珠莹然。
  完颜长之心中歉疚,想道:“我何尝不知道你和我那孩儿要好,可是我却怎能让你们成
亲?”
  完颜长之轻抚她的秀发,说道:“凤儿,你听我的话。你的心事我知道,但我现在正是
要用人之际,世雄可以帮我很大的忙。我怕他靠不住,必须有一个人在他身边。你嫁了他,
对我,对咱们的大金国都有好处,你明白么?何况世雄的品貌武功都很不错,依我看来,比
你的哥哥还胜过一筹呢。”
  独孤飞凤听了这话,又羞又恼,心里想道:“我的心事,你哪里能够知道?你以为我是
想做你的媳妇么?”可是她的心事却是不能对完颜长之说出来的,虽然受了冤屈亦难自辩,
当下赌气道:“女儿受父王抚养之恩,无以为报,父王要女儿怎样,女儿只好依从就是。”
  完颜长之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说道:“好,这才是听话的乖女儿。明天你就要做新娘
了,今晚早点安歇吧。”他知道独孤飞凤心里是不愿意的,但想他们成亲之后,自然会慢慢
好起来。独孤飞凤既然答应,他已经是可以了却一重心事了。
  独孤飞凤这一晚也是像鲁世雄一样,辗转反侧,不能入寐。她仰望夜空,心里想道:
“他现在是在什么地方呢?”可怜鲁世雄还知道他的“她”是在什么地方,而独孤飞凤与她
的意中人却是早已断了音讯了。
  独孤飞凤心里又再想道:“我即使知道他在什么地方,我又能够怎样?我能去找他么?
找着了他又能够嫁给他么?父王是决不会答应我和他成亲的啊!既然是不能够和他成为夫
妇,唉,那也只好听从命运吧。只是,他知道了这件事情,不知要多苦恼呢!”
  独孤飞凤哪里知道,为这件事苦恼的还不止他们二人。 “妹子,不要声张!”   完颜长之回到书房,思潮起伏不定,正想叫人把儿子找来,忽听得有人轻轻敲了两下
门,说道:“爹爹,你还没睡?”他的儿子完颜定国不待他的叫唤,先自来了。
  完颜走国进了房间,一副懊恼的神气说道:“爹,听说你把妹子许配给了那个鲁世
雄?”
  完颜长之道:“不错,你有什么话要说。”
  完颜定国道:“她不是我的亲生妹子,我想要她做我的王妃!”
  完颜长之道:“你疯了吗?这怎么成!”
  “爹,你一向夸赞妹子能干,若是做了你的媳妇,一辈子可以帮你的手,那不更好?”
  完颜长之叹了口气,说道:“定国,这会给人笑话的,一来,飞凤不过是咱们一个家人
的女儿,她爹爹曾舍命救我,我因此才收了她做养女。虽然我对她疼爱,视同己出,但究竟
是丫头出身,怎能做你的王妃?二来,我已许给了鲁世雄,若然反侮,满朝文武都会笑话我
的。国儿,你不要痴心妄想了,耶律相国有意把女儿许配给你,日内我就会去说亲的。我们
和耶律相国结为亲家,这才是门当户对!”
  其实,完颜长之还有一个原因没有说出来,他要利用鲁世雄,必须好好地将他笼络。
  完颜定国,嗟然若丧,还想说话。完颜长之厉声说道:“你清醒了再想一想,爹全是为
你的好,你可不要自误了前程。当今皇上未生太子,咱们是近支亲王,为父又手握兵权,将
来你的前程无可限量,你明白了吗?”
  完颜定国一听这话,知道父亲已有打算要在当今皇上驾崩之后,谋夺帝位,但近支亲王
并不只他一人,所以他要笼络群臣,尤其与耶律相国结好。完颜定国听了这话,又惊又喜,
点了点头,说道:“儿子明白了。”
  完颜长之又吁了口气,道:“你明白就好,回去吧,不要胡思乱想了!”
  完颜长之以为已经说服了儿子,他却不知,完颜定国虽然想做太子,虽然是听了他的
话,不再坚持要娶妹为妻,但是他对独孤飞凤却井没有放弃他的“痴心妄想”。
  独孤飞凤辗转反侧,不能入寐,耳听灌楼鼓响,已过三更。万籁俱寂之际,忽听得有
“卜卜”的敲门之声,独孤飞凤一跃而起,喝道:“是谁?”
  完颜定国在门外低声说道:“妹子不要声张,是我!” 三更半夜来调戏   独孤飞凤吃了一惊,说道:“是定国哥吗?这么晚了,你来作什么?”完颜定国道:
“你先开门让我进去,慢慢再说。”
  只听得“呼”的一声,房门没有打开,独孤飞凤却出来了,她是从后窗飞出来的。
  独孤飞凤冷冷说道:“你我虽是兄妹之亲,但在半夜三更,究竟不宜暗室相处。有什么
话在这里说吧!”
  完颜定国冷了半截,大为尴尬,勉强说道:“不错,你明天要做新娘,所以要避嫌
了?”
  独孤飞凤道:“是应该避点嫌的好。怎么,你半夜三更来找我,就只是为了向我道喜
么?”
  完颜定国道:“你真的愿意嫁给鲁世雄?”
  独孤飞凤道:“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完颜定国道:“我知道你是迫于父王之命,不能不答应的。是么?”
  独孤飞凤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完颜定国叹口气道:“我知道。不管你是否自己愿意,这事都是无可挽回的了,不过,
我还是要来向你表白我的心事。”
  独孤飞凤道:“哦,你有什么心事,要来向我表明。”
  完颜定国道:“妹子,你是真的不知还是假的不知?我,我的心里早就有了你了。只恨
我没有向爹爹早说,以至现在眼看着到口的馒头给人抢了去了,但我要你明白,我的心始终
是属于你的。你现在迫于无奈,嫁给了鲁世雄,那也不打紧,你就暂且忍耐一时吧。待我有
了权柄,我会给你设法。咱们在这府中,出还可以常常见面……”
  独孤飞凤又羞又恼,只怕他说出更难听的话来,顿时拉下面便打断他的话题道:“大
哥,我和你只是兄妹,你可别要想歪了!你去吧,别叫下人见着了闹出笑话!”
  完颜定国呆了一呆说道:“妹子,你别忙赶我走呀!我……”伸手就想拉她。
  独孤飞凤袖子一挥,完颜定国平日与她练武,常常吃她的亏,对她毕竟是有些忌惮,只
好缩回手去。月光之下,只见独孤飞凤已是板起了面孔,说道:“你再不走,我可要叫爹爹
啦!”
  完颜定国还不死心,说道:“妹子,你当真是甘心情愿嫁给那个小子?”
  独孤飞凤咬了咬牙,说道:“是,是我愿意的!”
  完颜定国叹了口气,终于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似的,灰溜溜地走了。独孤飞凤回到房中,
哭了一场,心里想道:“我是非嫁给鲁世雄不可了!” 小王爷闹酒试新郎。   这桩喜事虽然是来得仓猝,但却毫不草率。王府财雄人众,诸事咄嗟立办。张灯挂彩,
发帖请客,礼乐迎宾,大摆婚宴,每件事情,都有专人料理。完颜长之差不多在三更时分才
吩咐下去,一觉醒来,偌大一个王府,已布置得花团锦绣,喜气洋洋。
  人人都知道完颜长之非常宠爱这个干女儿,王府嫁女的消息一传出去,满朝文武,都来
道贺。甚至没有接到请帖的,也备办了厚礼送来,巴结讨好。
  王府的执事着意铺张,婚宴设在花园之内。园中清流一带,势若游龙,两边石栏上皆系
水晶侍制的各色风灯,点得如银光雪浪。时序已属凉秋九月,园中柳、杏、桃、李诸树,虽
无花叶,却用各色绸缕纸绢及通草为花,粘于枝上,一样是花团锦绣,不亚真花,每一株树
上悬灯十盏百盏,他中又有螺蚌饰以羽毛做的各种花灯。当真是上下争辉,水天焕彩,琉璃
世界,珠宝乾坤。京中著名的戏班、杂耍艺人也全部请了来,加上王府中原有的女乐,极尽
声色之娱。园中搭了七个戏台,摆了数百筵席,闹酒声喧,笙歌处处,香烟撩绕,花影缤
纷。说不尽的富贵繁华,赏心悦目。人人都道天上神仙府,人间金谷园。也幸亏有这样大的
一个园子,要不然怎容纳得下这许多贺客?
  完颜长之与新人坐在主家席上,宾客太多,新娘不能到每一个席上敬酒,席位远的客人
纷纷来向王爷和新人道贺,这些前来道贺的客人也还是自问够得上身份才敢来的;更多的客
人则只能远远跟着脚观看新人,人人都夸赞这对新人乃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完颜长之是御林军的统领,贺客中军官不少。鲁世雄前日比武打败御林军十八名高手之
事,自不免也给贺客当夸赞新郎的材料。
  正在祝辞盈耳之际,忽地有个人捧了一杯酒来到新人身边。这个人是小王爷完颜定国。
  完颜定国道:“妹妹大喜,我敬你的新郎一杯。”神色很不自然,鲁世雄愣了一愣,完
颜定国道:“喝呀!”捉着他的手就灌他喝了一杯酒,暗中使上了金刚指力,想捏碎他的腕
骨,使得地当场出丑,鲁世雄神色自如地喝了,完颜定国吃了一惊,心里想道:“果然有点
功夫。”但因为鲁世雄并没有运力反击,完颜定国虽然试出了地有内家功夫,却还未曾试得
出他的功夫深浅。
  完颜长之眉头一皱,说道:“国儿,你喝得不少了吧?别来闹酒了。”完颜定国道:
“父王放心,孩儿没醉。”他不但是要闹酒,还要闹事哩。 郎舅比武   完颜定国斟满了酒,一饮而尽,说道:“鲁大哥,你打败了御林军的十八名高手,如今
已是名震京华,客人们都想见识见识你的功夫,难得今天这样高兴,你露两手给我们开开眼
界如何?”
  鲁世雄不明来意,怔了一怔,勉强笑道:“我这点微末之技,怎敢献丑?”
  完颜定国纵声笑道:“咱们都是武人,讲的是爽快二字。你不必客气了,你怕不好意思
我陪你练!”
  金国风俗好武,在喜庆的日子,主人家演武娱宾,也是常有的事。宾客们有了几分酒
意,轰然叫好。有一个读过汉书的文官还摇头摆脑他说道:“对,对。古人说读汉书可以下
酒,咱们大金以弓马取天下,小王爷与郡马今日演武佐酒,正是雅人雅事,我们也可以大饱
眼福。”他一方面要表示自己是饱学之士,一方面又推崇武人和巴结小王爷,于是“引经据
典”乱说一通,也不管说得恰不恰当。但经过他这么一说,更多的人也都跟着他起哄了。
  鲁世雄没法,只好站出来,御林军的副统领、研经院的主持人班建侯坐在完颜长之的对
面,瞧见王爷面色不对,心中一动,笑道:“完颜世兄,今日是你妹子的吉日——”正要劝
阻,完颜定国已是打断他的话,抢着说道:“班叔叔放心,我和鲁大哥比武,难道还能真刀
真枪厮杀不成,我自会小心谨慎,点到即止的。今日是我妹子的吉日,嘿,嘿,我岂能伤了
新郎,误了他们的洞房花烛?”说罢哈哈大笑。
  鲁世雄心头有气,想道:“你也未必就能伤得了我。”大踏步地就跟他出去。完颜长之
“哼”了一声,却不言语。他倒不是害怕儿子伤了鲁世雄,而是怕鲁世雄失手伤了他的儿
子。但心想凭着自己的本领,倘若真是到了危急的关头,也可以分开他们的。
  宾客们纷纷退后,腾出一块空地,围成一圈,看他们比武。完颜定国招一招手,一个小
厮把一根竹杖递给他,完颜定国接杖在手,大咧咧地说道:“鲁大哥,你喜欢用什么兵器,
随你的便。”言下之意,鲁世雄要用真刀真枪也行。
  这根竹杖碧绿晶莹,翡翠一般,不似寻常的竹枝。宾客们啧啧赞赏,但是在想道:“王
府中的用具真是讲究,连一根竹杖,想必也是经过千挑万选的了。”不过他们也只是赞赏这
根竹杖好看而已,并没有想到这根竹杖上有什么玄虚。因为人人都可以看得出来,竹杖确实
就是竹杖,决不是什么金属做的拐杖。
  只有独孤飞凤心里暗暗吃惊,别人不知道这竹杖的来历,她是知道的。这根竹杖实在是
一件很厉害的兵器。 绿玉杖对木剑   原来这根碧绿色的竹杖乃是完颜长之的家传宝物。在中印交界的大吉岭中,有一种“绿
玉竹”,坚逾钢铁,可御刀剑,但产量极少,而且要“竹龄”在百年以上方才合用。寻常的
人,莫说不知道“绿玉竹”的功用,就是知道,也是极难找得着百年以上的“绿玉竹”的,
这根竹杖是一个天竺僧人送给完颜长之的。完颜长之是天下数一数二的点穴名家,得了这根
“绿玉杖”宝贝非常,轻易不肯示人。本来他是自用的,只因疼爱儿子,在完颜定国十八岁
那年,这才郑重地传给了他。想不到他现在竟用这根竹杖来对付鲁世雄。
  独孤飞凤暗暗吃惊,心中已然明白完颜定国使出了这根“绿玉杖”,那是有心要把鲁世
雄置于死地的了。
  鲁世雄却不知道这根“绿玉杖”的厉害,对方既然只用竹杖,他当然不能拔出佩剑。心
中想道:“我用什么兵器来应付他呢?若是只凭一双肉掌,这小王爷心高气傲,恐怕会当作
我是轻视他。”
  眼光一瞥,忽见一个孩子手上拿着一柄木剑。原来这是王府管家的孩子,和几个和他一
般年纪的顽皮孩子,拿了木刀木剑,学着戏台上的将军武士来耍刀弄剑的。如今他们要看小
王爷和郡马比武,已经停止戏耍了。
  鲁世雄笑道:“小兄弟,借这把剑给我一用。”那孩子道:“借就借给你,你可不要弄
断了才好。”鲁世雄道:“小兄弟,放心,不会弄断的。”
  鲁世雄接过木剑,施了一礼,说道:“请贝子指教!”完颜定国道:“好说,好说。鲁
大哥不必客气!”“哼”的一声,重重的一杖就击下来。
  鲁世雄举起木剑一迎,独孤飞凤正自心想这柄木剑非断不可。哪知出她意料之外,竹杖
木剑两皆无损,那柄木剑似是附在竹杖上似的,随着竹杖的震荡之势,荡过一边。
  完颜定国猛力地一杖击下,对方的木剑轻飘飘地跟着他的竹杖移转,就似纸片一般,他
的气力使得再大,也是不能击断木剑。连使数招,不能摆脱木剑的纠缠,心中大大吃惊。
  完颜长之却是吁了口气,心里暗暗欢喜,想道:“鲁世雄果然是给了我的面子,不想叫
我儿出丑。”他是知道鲁世雄并不知道这根绿玉杖的厉害的,假如鲁世雄是存心要和他的儿
子见个高低的话,会把这根绿玉杖当作寻常的竹杖,刚才的一招,他就会使出内家真力来震
断竹杖了。当然,如果这样做的话,断的将是木剑而不是竹杖。如今木剑不断,那就是证明
了鲁世雄并没使用内力,无意和他儿子分出高低。 独孤飞凤为丈夫担惊害怕   完颜定国几次摆脱不开,满面通红,陡地大喝一声,把全身气力都使了出来,力贯杖
头,竹杖一沉,戳向鲁世雄膝盖的环跳穴。
  完颜定国生于王家,自小耽于逸乐,并非专心练武。故此他的年纪虽然与鲁世雄差不
多,功力却远不及鲁世雄精纯。不过,虽然如此,毕竟他也是金国第一高手的儿子,用上了
内家真力,竹仗这一挑一戳,也当真是非同小可的。
  鲁世雄若然与他较量内功,这小王爷非受内伤不可。鲁世雄无可奈何,只好斜跃闪开。
这么一来,完颜定国的绿玉杖也就摆脱了木剑的纠缠按拍。
  完颜定国得理不饶人,绿玉杖竟是狂风暴雨般地疾攻过来,转瞬之间,鲁世雄的身形已
在碧莹莹的绿光笼罩之下。完颜定国一轮猛攻,把鲁世雄打得手忙脚乱,步步后退。
  鲁世雄暗暗吃惊,不过,他却不是害怕给小王爷打败,而是吃惊于他这点穴法的神妙。
心里想道:“听说完颜长之的点穴功夫是从穴道铜人的图解上学来的,穴道铜人的图解经过
了他们多年的研究,据说已经研究明白的不过十之一二,完颜长之的点穴功夫传给儿子,想
来这小王爷所得的又还不到他爹爹的一半,如今这小王爷所使的点穴功夫已经是这样厉害,
倘若能够参悟了穴道铜人的全部秘奥。天下还有何人能敌?”
  独孤飞凤也在暗暗吃惊,她可是真的为鲁世雄担惊害怕的了。她看得出来,小王爷招招
都是杀手,哪里是寻常的较技?
  独孤飞凤心中所爱的虽然不是鲁世雄,但如果小王爷杀了鲁世雄,这总是为了她的原
故。她又怎忍见鲁世雄为她而亡?
  班建侯赞道:“好一个惊神笔法!”完颜长之从穴道铜人图解上所领悟的功夫,创为
“惊神笔法”,本来是要用判官笔的,但他别开生面,用绿玉杖来替代判官笔,这“惊神笔
法”就更是奇诡莫测了。因为穴道铜人的图解,都是集中在完颜长之手上,所以班建侯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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