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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海雄风

_34 梁羽生(当代)
寨主折节下交,小可却是不敢高攀。”她合掌作揖,十指指尖向前伸出,罗俊的手掌碰着她
的指尖,只觉浑身一麻,不由自己地退了两步。原来已是给杨婉的指尖点了他掌心的“劳宫
穴”。幸而杨婉用的不是重手法点穴,否则罗俊己是要当场摔倒。
  罗俊是练有铁砂掌功夫的,皮粗肉厚,想不到给杨婉的小指轻轻一碰,就着了道儿,不
禁吃了一惊,随即哈哈笑道:“杨兄好功夫,不必客气,不必客气,杨兄是去得的了!”当
下叫杨婉换过喽兵的衣服,便即带她前往。
  罗俊带领杨婉到“聚义厅”前,只见已有几个冒充仆役的好手在那里等候。就在此时,
只听得有人叫道:“贵客到!”刚才给罗俊报讯的那个头目,已是陪着褚、孟二人来了。
  罗俊把手一摆,说道:“你们在阶下伺候。”吩咐了这一句话,便径自上前迎接‘贵
宾’,不再理会杨婉了!
  原来罗俊虽然知道杨婉本领了得,却因为她毕竟是新来乍到,罗俊还不敢倚为心腹,是
以叫她和另外几个人在阶下“伺候”,准备在必要之时才动用他们,在厅内“伺候”的“仆
役”,才是窦安平和他的亲信。杨婉颇感不安,不过在阶下也可以看见“聚义厅”中的动
静,只好让他这样安排了。
  且说褚云峰递进拜匣,果然得到窦安平的接纳,以隆重的礼节招待,心中甚为高兴,以
为是已然瞒得过去,于是欢欢喜喜的和孟明霞进来拜见窦安平。走到了“聚义厅”前,忽见
阶前排列的喽兵之中,有一个人似曾相识。
  褚云峰在琅玛山的那一晚是曾经和杨婉交过手的,当时杨婉也是这样喽兵打扮,脸上也
是搽了阿盖所给的草药,改了容的。因此褚云峰仔细一看,使认出了她。
  褚云峰吃了一惊,轻轻地碰了孟明霞一下,孟明霞也注意到了。阶下的喽兵站过两边,
杨婉还特地弯腰,说了一个“请”字。
  孟明霞在琅玛山的时候,也曾见过一次杨婉,当时没有认出是她,此际听到她的声音,
又给褚云峰轻轻一碰,登时恍然大悟,知道定是杨婉无疑。
  孟明霞真是又惊又喜,想不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一上飞龙山,未曾见
着窦安平,就先见着了杨碗。
  褚、孟二人都是精明能干的,看见杨婉目光有异,而且那个“请”字,也不应该由一个
“喽兵”说出来。她那样大胆,做出与“身份”不相称的举动,定然是有用意的了。
  罗俊也是稍梢起了一点疑心,不过一来因为杨婉是王五极力保荐的“朋友”,他信得过
王五的忠诚,纵然怀疑,也想不到杨婉和褚、孟二人是早已相识的;二来杨婉也只是说了一
个“请”字,并没有其他异样的动作。罗俊以为她是一时忘了自己的“身份”,在这种场
合,想“表现”一下自己而已。因此心中虽然稍感不满,也没有特别放在心上。
  褚云峰,孟明霞在罗俊的陪同之下,踏进“聚义厅”,只见已有两人在堂中相候。一个
是魁梧的汉子,一个是白眉鹰鼻的老者。
  那魁梧的汉子站了起来,哈哈笑道:“窦某不才,得褚兄、孟兄光临敝寨,幸何如之。
招待不用,尚祈恕罪。”
  褚云峰知道此人便是飞龙山的窦安平,便也哈哈笑道:“都是自己人,窦寨主客气什
么?”
  窦安平笑道:“不错,褚兄想必知道我与令师伯的关系。咱们就好比一家人一样,以后
还得多多仰仗褚兄的提携呢。”
  褚云峰道:“窦寨主这么说可是见外了。既然是一家人,还说得到什么提携不提携
的?”
  窦安平哈哈笑道:“褚兄说得不错,窦某失言了。这位孟兄弟是——”
  褚云峰道:“这位孟兄弟是新来的人,敝师伯叫我带他在江湖历练,是以这次与他同
来,好让他趁此机会,多结识结识各方的朋友。”
  窦安平道:“如此说来,都是自己人了,不必客气,请坐,请坐。”
  窦安平与他们寒暄过后,这才介绍那位白眉鹰暴的老者与褚、孟二人相识,说道:“这
位是二十年前名震江湖的白万雄白老前辈,褚兄、孟兄想必知道?”
  褚云峰暗暗吃了一惊,想道:“听说白万雄当年是与淳于周齐名的黑道人物,只因败在
屠百城手下,这才金盆洗手的。有此人在此,倒是要多加一点小心。”当下说道:“久仰白
老英雄美名,想不到在这里相会,请恕失礼。”
  白万雄淡淡说道:“老了,不中用了。褚兄,说句老实话,这里的事,还得请你多帮忙
呢。”
  窦安平笑道:“都是自己人,大家不必过分客气了。请坐下来说话吧。”
  坐定之后,一个喽兵端着托盘,捧了几杯茶出来,依次放在褚云峰、孟明霞、窦安平、
罗俊和白万雄的面前。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好像生怕溅出了一点茶水似的。原来给褚、二
孟二人的那两杯茶,乃是放了“酥骨散”的毒茶。这个“喽兵”也是窦安平的心腹伪装的。
他这样小心翼翼,并非是怕泼泻,而是怕放错了茶杯。
  窦安平端起茶杯,说了一个“请”字,白万雄、罗俊相继端起了茶杯,孟明霞把眼向褚
云峰望去,只见褚云峰若无其事地也拿起了茶杯。
  褚云峰把茶杯凑到嘴边,嗅了一嗅,笑道:“这茶好香!”孟明霞心中一动,也学他的
样子,把茶杯拿在手中,并不就喝。
  窦安平道:“这是飞龙山特产的云雾茶,最宜趁热喝了的好。两位喝过了茶,咱们再来
喝酒。”
  且说杨婉在阶下偷窥,不见阳坚白在场,已知他们定是要用阴谋来对付褚云峰,此时看
见褚云峰和孟明霞就要喝茶,不由得心里一惊,想道:“他们这两杯茶里定有古怪,我可得
提醒他们才好!”心中着急,根本没有想到自身危险,便轻轻地咳了一声。这一声咳嗽,用
的乃是“传音入密”的功夫,阶下一声咳,堂上诸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虽然听得清清楚楚,但因他们的注意力都是集中在褚云峰和孟明霞的身上,却没有发现
咳嗽的是谁。
  其实无须杨婉给他们提醒,褚、孟二人已是对这杯茶起了疑心。此时听得杨婉咳声,孟
明霞装作突然吃了一惊的样子,失手打落了茶杯。
  就在茶杯将要触地之际,褚云峰摔袖一卷,恰好把茶杯兜住。茶杯没有打烂,可是杯中
的热茶已泼洒了。泼出来的热茶,在他袖风激荡之下,就像雨点一般,从半空中洒下来,恰
好也是酒在各人的茶杯里。不用说这是褚云峰有意显露的一手上乘功夫了。
  孟明霞作出十分惶恐的模样,搓手讷讷说道:“真是对不住了,糟蹋了窦寨主的香茶。
失仪之罪,请寨主莫怪。”褚云峰也佯作发怒道:“你这人真是个初出道的雏儿,见不得大
场面。”
  窦安平知道已给他们看破,冷笑说道:“恐怕你们是不放心喝我的茶吧。”
  褚云峰端起了茶杯,说道:“寨主多疑了,咱们都是自己人啊,有什么不放心的?但寨
主既然这么说,咱们就大家都喝了吧。请,请,请呀!”
  本来是窦安平向他们敬茶的,如今褚云峰突然反客为主,请主方的三人一同喝茶,这么
一来,登时令得窦安平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要知他们的茶杯里此时亦已有了毒药,如
何敢喝?
  阳坚白在里面布置一切,刚才看见褚、孟二人端起茶杯的时候,心中十分得意,不料出
了这个结果,眼看窦安平难以下场,阳坚白只好挺身而出,准备按照原来的计划,文的不
成,就来武的。
  阳坚白走出大堂,冷冷说道:“褚云峰,我很佩服你有这胆量来到这里。咱们就打开天
窗说亮话吧。”
  窦安平说道:“对,对。你们师兄弟是一家人,把话说开了,大家都好。”
  褚云峰道:“你要我说什么?”
  阳坚白冷笑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褚云峰道:“你又来这里做什么?”
  阳坚白道:“褚云峰,你别装蒜了。咱们打开来说吧,你如今已是落在我们手上,倘若
你愿意放弃捣乱的企图,站过我们这一边来,那么你我还是师兄荣。”
  阳坚白一来是顾忌褚云峰与孟明霞的本领,只怕动起手来,纵然能够倚仗人多擒获他
们,自己也难免受伤;二来还有更重要的敌人,孟少刚与李思南,随时可能来到,大敌当
前,小不忍则乱大谋。是以他要先试探一下,试探是否可以招降褚云峰。若不成功,那时就
只好动手了。
  褚云峰打了一个哈哈,说道:“我不大明白你的意思,你先说说你和窦寨主究竟是干些
什么,要把我拉过你们那一边去。”褚云峰也不想即时动手,希望能够拖得一时就一时。
  窦安平把罗俊悄悄拉过一边,说道:“刚才那声咳嗽很是可疑,你出去查个明白,看看
是哪一个?”
  阳坚白也是个机警的人,见褚云峰故意说得缠夹不清,登时省悟,心中想道:“莫非他
恃着强援在后,用的是缓兵之计?”当下一声冷笑,说道:“褚云峰,你别在我的面前耍花
枪了,你要免死的话,把这杯茶喝下去,这杯茶只是令你暂时失掉武功,并非取你性命。待
飞龙山的事情了结,我送你去见爹爹。只要你把和我爹爹作对的人一一招供出来,我走然为
你求情,从轻发落。”
  褚去峰笑道:“好,我本来就是请你们喝茶的,大家喝呀!”
  眼看双方剑拔弩张,就要动手,而罗俊亦已走到了杨婉等人面前,就要进行盘问了。就
在此时,忽听得车声辚辚,蹄声得得,一辆骡车,直驶进来,到了聚义厅前面的演武场方始
停下。陪同进来的几个头目大声报道:“黑石道长到!”
  原来骑马回山报信的那个窦旺,因为摔得很重,尻骨破裂,骑上马鞑,痛不可当,只好
下马步行。结果给黑石道人这辆骡车后来居上,先到山寨。
  黑石道人是窦安平的结义兄长,飞龙山上下人等都认得他,也知道他是送严声涛的女儿
来的,因此当然不会阻拦他了。
  罗俊又惊又喜,连忙上前迎接,顾不得再盘问杨婉了。
  黑石道人揭开车帘,装模作装地喝道:“小姐,请下来吧。道爷服侍你也服待得够
了。”罗俊笑道:“别吓坏了她。”
  严烷装作矫躯乏力的模样,又惊又怒地走下骡车,悄声说道:“不许你们碰我,谁敢碰
我一下,我就和他拼了。”
  罗俊本来是个武学行家,可是因为他知道严烷是中了酥骨散的毒的,却并不知道黑石道
人后来把解药给了她,而且严烷又装得很像,罗俊一点也没疑心。
  罗俊笑道:“严小姐,你放心,我们绝不会对你无礼的,请进来吧。”酥骨散的药力能
令人筋疲骨软,多好武功也使不出来,但走几步路还是能够的。罗俊为了表示尊重她,果然
走得离她远远的,连手指也没碰她一下。
  谷涵虚跟着下车,罗俊问道:“这位是——”黑石道人道:“这位谷兄是我新交的朋
友,虽属新交,却是一见如故。我知道你们正需要有本领的人,所以我和他来了。”
  罗俊说道:“谷兄光临,敝寨深感荣幸,请谷兄稍歇一会,窦寨主再与谷兄深谈。”要
知窦安平在“聚义厅”中正有着大事处理,黑石道人进去无妨,谷涵虔的底细罗俊尚未知
道,而且黑石道人也说他只是新交,罗俊自然是不敢放他进去。
  黑石道人眉头一皱,想要说话,谷涵虚却道:“不用客气,我在这里等候窦寨主召见就
是了。”心想:“已然混进来了,不必急在这时。”黑石道人听他这么一说,也怕引起罗俊
的疑心,破坏了原定的计划,便也不再说了。罗俊道:“你们好好招呼这位谷爷。”当下便
与黑石道人一前一后的将严烷夹在中间,走进大厅。
  那几个头目过来招呼谷涵虚进客房歇息,谷涵虔双眼一翻,说道:“不用,我就在这里
歇歇。”
  谷涵虚相貌奇丑,翻起一双怪眼冷冰冰地说话,把那几个头目吓了一跳。有一个头目大
着胆子说道:“二寨主吩咐,请谷爷还是进客房歇歇的好,否则恐怕我们会受怪责。”
  谷涵虚道:“这匹骡子是我心爱的坐骑,它的腿受了伤,我要给它疗治。”那头目道:
“这点小事交给我们办好了。”谷涵虚又是一瞪眼睛说道:“你没听说它是我心爱的坐骑
吗,我绝不放心你们,我要亲手给它敷上金创药。二寨主要怪责就怪我好了。”正是:
  巧护佳人探虎穴,装神弄鬼斥喽兵。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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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金书屋 扫校 潇湘书院·梁羽生《瀚海雄风》——第四十回 不听良言施辣手 喜逢好友斗群凶
梁羽生《瀚海雄风》 第四十回 不听良言施辣手 喜逢好友斗群凶   这几个头目都是暗暗嘀咕,心里想道:“这个丑汉子怎的如此不通情理?”但因谷涵虚
是黑石道人带来的朋友,长相又是这样凶恶,谁也不敢惹他。
  谷涵虚慢条斯理地替骡子敷上了金创药,倚着骡车,冷眼偷看“聚义厅”内的动静。窦
安平埋伏在阶下的好手,有几个心细的人,发觉他的行动太过去怪,暗暗注视着他。另外几
个觉得杨婉刚才那声咳嗽很是可疑,也在暗中监视着杨婉。
  杨婉曾在那古庙中见过谷涵虚的真面目,此时业已认出是他,又是吃惊,又是欢喜。
  且说黑石道人把严烷押进大堂,抱拳一揖,朗声说道:“窦大哥,小弟幸不辱命,把这
女娃儿给你送来了。”孟明霞看不见外面的谷涵虚,只看见表姐给罗俊和一个道士押着进
来,这一惊自是非同小可。
  窦安平喜出望外,连忙上前迎接,哈哈笑道:“黑石大哥,真有你的,辛苦你了!”严
烷故作惊惶急怒的模样,斥道:“你是什么人?我与你们素不相识,你们为什么要把我捉
来?”
  窦安平笑道:“严姑娘不必害怕,我是特地请你来的,只要你肯听我的话,我决不会难
为你的。”
  此时白万雄已经站起身来,脚步不七不八地站在褚云峰身旁,暗藏着大擒拿手的招式,
只要褚云峰一有异动,他就要出手擒拿,阳坚白亦已拔剑出鞘,站在一旁监视。
  罗俊看见己方戒备森严,料想褚云峰本领再好,也是孤掌难鸣,放下了心,说道:“寨
主,这里大约用不着我了吧。”窦安平挥了一挥手,说道:“好,你去查问清楚,把刚才咳
嗽的那个人给我找出来。”
  窦安平交代过后,便即上前对严烷笑道:“黑石道长还没有告诉你是什么人吗?你要走
是插翼难飞的了,在我这儿安心住下吧。人来,把她带进去歇息。”
  严烷冷冷说道:“你不说个清楚,我宁死决不受辱!”
  黑石道人说道:“窦大哥,我有话要和你说,不知你现在有没有空?”说话之际,站在
严烷背后,向窦安平打了个眼色,指指严烷。
  窦安平知道黑石的脾气,笑道:“黑大哥,这件事我是应该和你说个明白。严姑娘,你
也来吧!”
  严烷佯怒道:“大不了是一个死,我决不能任由你们摆布。”
  黑石道人道:“你没有听得窦寨主刚才说的话吗?现在就是要向你解释明白的,你进去
吧!”
  严烷好似有点踌躇不决的神气,欲行又止。黑石道人也装模作样地劝解她道:“年纪轻
轻的姑娘,动不动寻死觅活,何苦来由?你既然不相信他们,也无妨听一听窦寨主的解释
呀!听过之后,要是你仍然觉得为难的话,那时你再作决定也还不迟。”
  严烷似乎已有几分给他说动了,不再吵闹,黑石道人乘势轻轻一推,将她推向前行。
  孟明霞又是着急,又是有点诧异,心里想道:“我虽然改了男装,但烷表姐是应该认得
出我的,为何她眼角也没有向我瞧瞧,竟似不知道有我这个人在这儿似的?更奇怪的是她性
子一向极为倔强,何以现在竟会受人哄骗?”
  孟明霞哪里知道,这正是黑石道人和严烷预定的计划,进入密室,他们二人立即联手把
窦安平制伏,然后由黑石道人劝他改邪归正,以全黑石道人结拜之情。若是窦安平不肯依
从,再由严烷处置。
  孟明霞只知道窦安平是要用严烷来挟制她的父亲,只怕严烷上了他们的当,进去之后,
不知要使出什么阴险狠毒的手段来对付她,着急之下,无暇思索,倏地拔剑出鞘便向黑石道
人刺去。白万雄等人只当她是褚云峰的助手,对她的防备远不如对褚云峰之严。
  这一招剑法乃是孟家的不传之秘,当真是又快又准,饶是黑石道人本领高强,也是非给
她刺中不可。
  眼看孟明霞的剑尖就要刺着黑石道人的虎口,严烷忽侧身一闪,反手扣着孟明霞的手
腕。她们二人的本领本是不相上下的,只因孟明霞做梦也想不到表姐反而会出手攻她,而严
烷又熟悉她的剑法,故此孟明霞冷不防地就着了道儿。
  孟明霞大惊之下,失声叫道:“表姐,是我呀!”话犹未了,忽觉背后金刀劈风之声,
阳坚白已是唰的一剑指到了孟明霞的后心要穴。
  严烷是恐怕孟明霞伤了黑石道人,说话已来不及,只好先行出手,制此了孟明霞。一时
间也设想到敌人环伺在旁,定然会有人来向孟明霞袭击。这时严烷刚刚扣住孟明霞的手腕,
孟明霞无法动弹,形势之险,比黑石道人刚才受她袭击更甚!
  只听得“铛”的一声,刀光剑影之中,阳坚白退了一步,破口大骂:“岂有此理,原来
你这臭道士竟是奸细!”
  黑石道人以快刀挡了阳坚白的一招,冷笑说道:“阳坚白,这里可不是国师府,你要发
公子脾气,回去再发。在这里我可不能容你地作非为!”
  阳坚白大怒道:“你吃里扒外,还说我是胡作非为?我问你,我好心救你,你为何反而
拿刀斫我?”
  黑石道人冷笑道:“你好心救我?你是要把窦寨主扣我们这些人都推进火炕,叫我们身
败名裂,这可比拿刀杀人更为狠辣!”
  阳坚白喝道:“窦寨主,你听听你这结拜兄弟说的是什么话?”两人口中对骂,手上的
刀剑又已交锋。
  此时,那班冒充仆役的好手已是纷纷拥上,把孟明霞和严烷围在当中了。
  另一边,监视着褚云峰的白万雄亦已出手。褚云峰早有准备,一招“怒雷击顶”,横掌
迎击,使出了威猛无伦的“天雷功”。掌势如刀,横削对方手腕,五指如钧,暗藏后着,只
要对方应付不善,立即便可击袭他的脑门!
  白万雄“哼”了一声,冷冷说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华!”双掌相交,”蓬”的一
声,发出郁雷也似的声响,褚云峰那刚猛异常的掌力,竞似给一团棉絮裹住,发不出来,说
时迟,那时快,白万雄的左手已是向褚云峰的琵琶骨抓来。
  褚云峰一个“脱袍解甲”,只听得声如裂帛。褚云峰的上衣给他抓破,但褚云峰亦已脱
出对方掌握,退开两步,拔出了宝剑了。
  褚云峰一个照面,便几乎吃了大亏,这一惊,非同小可,心里想道:“这老贼果然厉
害,怪不得二十年前,他就已经是和淳于周齐名的了。孟大侠与李思南不知什么时候才来,
今日之事,只怕是凶多吉少了。”但褚云峰虽然明知不是白万雄的对手,却仍然毫不畏惧,
奋力迎战。
  白万雄亦是心中微凛,想道:“我闭门封刀,苦练十年,竟然击不倒这小子!”当下也
就不敢轻敌,拿出了全副本领来对付褚云峰。褚云峰的一口长剑在他双掌盘旋飞舞之下,竟
是只有招架的份儿。
  堂上诸人最吃惊的还是窦安平,他怎也料想不到黑石道人竟然与阳坚白交起手来,而且
还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说话。
  但窦安平也是个老奸巨滑之辈,惊魂稍定,立即明白黑石道人是已经背叛他了。
  窦安平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佯作不解,大声说道:“且慢动手!黑石大哥,这是怎么
回事?你说把严姑娘擒来给我,但严姑娘好像并没有服下你的酥骨散呀!”
  黑石道人道:“窦大哥,刚才窦旺都已对我说了,我以为咱们好歹也算得是绿林的一号
人物,岂能用这等下三滥手段把一个小姑娘拿来作挡箭碑!”
  窦安平道:“哦,这么说来,你是不赞同我的行事了?”
  黑石道人道:“不错,我非但不赞同你对付严姑娘的这件事情,我要说你这一次是全盘
错了。”
  窦安平道:“请大哥指教。”
  黑石道人道:“咱们什么都可以做,就是不能做鞑子的爪牙!窦大哥,你本来是绿林中
响当当的角色,又何须为虎作怅呢?请你三思而行!”
  窦安平道:“兹事体大,咱们慢慢商议。请你们二人暂且罢手,看在我的份上吧!”
  阳坚白本来是怒火升起了的,但他也是聪明的人,看见窦安平偷偷对他使了一个眼色,
心念一动,随即想道:“这事窦安平不干也已干了,他有许多把柄在我爹爹手里,谅他不敢
反叛。而且有白万雄在这儿,他想造反也是不成。且看他如何处置这臭道士吧。”
  阳坚白佯作“悻悻然见于辞色”的模样,托地跳出围子,冷笑说道:“好呀,窦寨主,
你既然要听你拜把兄弟的说话,我是疏不间亲,告辞了!”
  窦安平道:“咱们进去谈谈。”走到黑石道人身边,伸出手来。黑石道人只道他是要拉
自己入密室倾谈,不料窦安平突然反手一拿,抓着了他的琵琶骨。
  窦安平的“龙爪手”也是武林一绝,论真实的本领,若然彼此用刀剑交锋,他不是黑石
道人的对手。但给他龙爪手抓着了,黑石道人的本领再高一倍,也是难以脱身。
  窦安平一抓抓着了黑石道人,破口大骂:“在我和你是八拜之交,又曾救过你的性命,
你竟然胳膊向外,反助外人,你说,你对得住我么?你赶快向阳公子赔罪,当着众人,答应
乖乖地跟着我走,或许我还可以饶你,否则可休怪我手下无情!”
  窦安平明知黑石道人是一副倔强的脾气!十九是不会这样做的,他这番话其实不过是说
给阳坚白听的而已。万一黑石道人肯这样做的话,他也不怕黑石道人诈降,因为黑石道人如
果被逼屈辱,以后纵然反悔,也是无面目再见天下英雄的了。
  黑石道人又气又悔,心道:“悔不该不听严姑娘的话,原来他果然是丝毫也没结义之
义,竟然用了这卑鄙的手段来暗算我!”
  黑石道人气往上冲,亢声说道:“我宁可对不住你,决不能对不住自己的祖宗。你下手
吧!”
  窦平安冷笑道:“你想死得这么容易,哼,且先让你吃点苦头!”手上加了几分劲力,
捏得黑石道人的琵琶骨格格作响。又冷笑道:“你自负快刀无敌,我捏碎你的琵琶骨,看你
还能使刀?”
  阳坚白一见窦安平抓着了黑石道人,便即哈哈大笑,翘起拇指赞道:“好,干得好!你
擒了这臭道士,我可要去捉花姑娘了。”大笑声中,到了孟明霞的身边。
  此时孟明霞正在力敌四个好手,阳坚白喝道:“退下,让我来对付这个雌儿!”独自上
前,呲牙笑道:“孟姑娘,你虽然乔装打扮,岂能瞒过我的眼睛?”
  孟明霞气得柳眉倒竖,斥道:“不要脸的下流胚子。”唰的一招“玉女投梭”,剑抡如
练,指向阳坚白胸口的“魂门穴”。
  阳坚白道:“好狠的剑法!唉,你对我居然下得这样辣手,真是令我灰心!”信手挽了
一朵剑花,轻描淡写地就把孟明霞这一招得意的“玉女投梭”解了,又再嘻皮笑脸地说道:
“原来你也还认得我这个采花贼。嘿,嘿,可惜你的护花人可不能腾出手来保护你啦!”
  孟明霞的剑法其实并不输给阳坚白,功力虽然稍有不如,至少也可以拼斗五七十招的。
只因给他气得七窍生烟,一交手就频遇险招,几乎为他所算。孟明霞一觉不妙,连忙镇摄心
神,凝神对敌。但亦已是处于下风了。
  严烷独自一人,受十几个高手的包围,形势更为恶劣。
  褚云峰、孟明霞、严烷都是自顾不暇,当然也就腾不出手来给黑石道人解困了。
  黑石道人的琵琶骨给窦安平捏得格格作响,咬紧牙根,不哼一声。心里好生悔恨,知道
这次定然要死在“八拜之交”的窦安平之手了。
  聚义厅中展开恶斗,外面杨婉的行藏亦已败霹,此时也和罗俊等人动起手了。
  且说罗俊再次出来,先把一个心腹拉过一边,悄悄问道:“刚才咳嗽的那人是谁?”问
清楚了是杨婉之后,不动声色地走到杨婉面前,装作很信任她的样子,低声说道:“里面已
经动手了,那几个敌人颇为了得,你进去帮帮忙吧。”
  杨婉早有戒备,不过她也是正想进去的,当下说了个“好”字,便与罗俊步上台阶。走
到一半,突然一个反手擒拿,想要扣着罗俊的手腕。
  岂知台阶上埋伏的好手亦是早有准备,本来他们是想等待罗俊将她诱到聚义厅,让她的
注意力为厅中的恶斗吸引而分散的时候,才冷不及防地袭击,此时杨婉一出手,这些人当然
也就提前动手。
  幸亏杨婉先行出手,采取了主动,这才免遭暗算。
  罗俊霍地一个“凤点头”,避过了杨婉的擒拿,虎口却是给她的指尖点着,火辣辣的作
疼,还幸没有点正穴道。说时迟,那时快,一刀一剑,已是从杨婉背后刺来。罗俊也立即回
身,飞脚向杨婉踢去,大喝道:“原来你是奸细!”
  罗俊的本领虽然不及杨婉,但他身为飞龙山的副寨主,当然也有他的独到绝技,这“齐
眉腿”就是他的得意绝招。
  杨婉在三面夹攻之下,避得开左面的刀,避不开右面的剑,倘若跳上一级石阶,又非给
罗俊的“齐眉腿”踢中不可。眼看已是难以避免受伤,忽听得“铛铛”两声,一刀一剑同时
飞上了半空。原来是谷涵虚发出的两枚石子,将那两人的刀剑打落了。
  罗俊居高临下,一脚踢到杨婉的面门,杨婉霍地一个“凤点头”,挥袖一卷,兜着鞋
底,使出借力的功夫,罗俊身子悬空,头下脚上地冲了下去。谷涵虚一把抓着他的后心,当
作临时盾牌来使,大喝道:“挡着我死,避着我生!”吓得罗俊魂飞魄散,叫道:“诀,快
给这位好汉让开条路!”那些人一来是恐防伤了罗俊,二来看见谷涵虚这副凶神恶煞的模
样,也是吓得慌了,连忙一窝蜂地退入了“聚义厅”中。
  谷涵虚哈哈大笑,喝道:“你这厮不值得我来杀你!”一个旋风急舞,把罗俊抛下石
阶。
  谷、杨二人冲入大堂,谷涵虚抬头一看,见黑石道人给窦安平抓着了琵琶骨,最为危
险,严烷身陷重围,一时之间,却还没有性命之忧。
  窦安平知道来了强敌,正要加上把劲,把黑石道人的琵琶骨捏碎,谷涵虚喝道:“撒
手!”人未到掌先发,窦安平给他的劈空掌力一震,身子不由得向前倾斜,手上的劲力登时
松了,黑石道人一个沉肩缩时,脱出了窦安平的掌握。
  黑石道人喝道:“窦安平,我这条性命是死里逃生的,你救过我一次,如今你等于是杀
我一次,两相扯直,我欠你的债已经还了。从今之后,咱们是恩断义绝!”
  窦安平暗暗后悔没有及早杀掉黑石道人,但恃着人多,却也不惧,拿起了一对护手钩,
冷笑说道:“你这吃里扒外的牛鼻子臭道士,我与你还有什么情义可言?你以为你来了救
兵,就可以逃得出去么?哼,哼,你的性命还是在我的掌握之中!”
  黑石道人道:“如今你要取我性命,恐怕难了。”刀光一闪,格开窦安平的双钩。他的
快刀乃是武林一绝,转眼之间,闪电般地劈出了六六三十六刀。只听碍“嗤”的一声,窦安
平的衣领给他划破,刀锋直指到了咽喉!黑石道人喝道:“我再饶你一次,你还不悔悟
么?”
  窦安平趁此时机,一个“抽撤连环”,护手钩往前一送,反而钩伤了黑石道人的小腹。
黑石道人忍着痛,叹了口气,说道:“你真是至死不悟,我只好与你拼了这条性命了!”
  窦安平冷笑道:“你现在已是釜底游魂,还想与我拼命!”双钩飞舞,左一招“玄乌划
砂”,右一招“登山跨虎”,钩光闪闪,恰似双龙出海,裹住了黑石道人的一柄单刀。
  黑石道人快刀疾劈,叮叮铛铛之声不绝于耳。可是却始终摆脱不了双钩的封锁,刀锋一
到了对方的三尺之内,便无法攻得进去。激战中黑石道人只觉一条右臂一阵阵的酸痛,快刀
劈出,已是力不从心,渐渐有点使唤不灵了。
  这并不是黑石道人技不如人,也并非窦安平已想出了破他快刀之法。而是因为黑石道人
右肩的琵琶骨给捏伤了一块骨头,斗到了数十招之后,无法支持下去。
  窦安平步步紧逼,黑石道人一咬牙根,刀交左手,依然顽强作战。窦安平冷笑道:“困
兽之斗,又有何用?”
  黑石道人一来是因为左手使刀不如右手的纯熟;二来是小腹的钩伤血还未止,激斗之
下,伤口扩大,鲜血更是汩汩流出;二来右肩的琵琶骨痛得有如火烧,虽然左手使刀,亦是
受到影响。是以最初的十多二十招,勉强还可以支持,二十招过后、又给窦安平的双钩裹
住,只有招架之功了。黑石道人暗暗后悔,后悔刚才不该手下留情,以致纵虎贻患。
  谷涵虚给黑石道人解困之后,因为严烷的形势也是十分危急,他是和黑石道人交过手,
知道他的功夫,只道黑石道人解困之后,独自对付窦安平,料想不会吃亏,于是便不再去理
会他这一边,先救严烷。
  严烷看见谷涵虚来到,精神陡振。只听得谷涵虚霹雳似的一声大喝,闪电股地扑入了重
围,双掌连环劈出,登时有两个人倒了下去。
  谷涵虚使开了刚猛无伦的“天雷功”,挡者辟易,不消片刻,已是有四五人伤在他的掌
下,严烷也刺伤了两三个人,其余的人都吓得慌了,谁也不敢逼近他们。
  严烷杀出重围,说道:“我去帮明霞表妹,你助你的褚师兄一臂之力。”谷涵虚进来之
时,早已注意到褚云峰和白万雄交手的情形,知道白万雄是飞龙山上最强的一个敌手,褚云
峰久战下去定必吃亏。此时抬头一看,只见褚云峰果然是已经给白万雄逼得连连后退。
  谷涵虚叫道:“褚师兄,雷电交轰!”白万雄冷笑道:“什么雷电交轰!你这丑八怪吓
吓别人犹可,想吓我么?”话犹未了,陡然间只觉得一股巨力推来,褚云峰与谷涵虚同时使
出了“天雷功”。饶是自万雄内功深厚,给这两股掌力会合一霞,胸口登时也似受到铁锤一
击,胸中气血翻涌,五赃六腑都好像要翻转过来。
  谷、褚二人合力使出了一招“雷电交轰”,立即双剑齐出,疾刺过去。白万雄立足未
稳,喘息未定,只听得嗤嗤响响,在精芒电射之中,他的两条衣袖,化成一片片蝴蝶。谷、
褚二人见他居然能够用衣袖化解剑招,也是当真不敢轻敌。
  白万雄也真不愧是一派武学大师,接连退了八步,每退一步,就消解了对方的一分功
势,退到了第八步,阵脚稳定下来,解开了束腰的皮带,当作软鞭,盘旋飞舞,挡住了谷、
褚二人的长剑。
  用“天雷功”颇为耗损真力,谷、褚二人面临强敌,不敢多用,斗了数十招,待白万雄
将要反客为主之时,方始再来一招“雷电交轰”、重夺先手,压下他的凶焰。但如此一来,
谷褚二人虽然是始终占得上风,要想在急切之间打败白万雄却也是势所不能了。
  严烷杀出重围,和孟明霞会合。孟明霞精神陡振,一招“大漠孤烟”,剑直如矢,向阳
坚白径刺过去。严烷划了一道圆弧,剑势如环,罩住了阳坚白的上三路。她使的这招有个名
堂,叫做“长河落日”,恰好和孟明霞那招“大漠孤烟”配合得天衣无缝。
  阳坚白哈哈笑道:“又来了一个美人儿,我这艳福可真不浅啊!”笑声未已,“哎哟”
地叫了一声,肩头已是给孟明霞的利剑划破了一道三寸多长的伤口。幸而没有伤及骨头。
  原来严烷和孟明霞的剑法虽然不是同出,但因她们曾经在一起彼此切磋,故此各自用家
传的剑法,也能够配合得十分严密,有如一个人使开双剑一般,无懈可击。阳坚白的本领只
不过略胜孟明霞一筹,加上了一个严烷,当然就不是敌手了。
  飞龙山上的头目纷纷赶到,“聚义厅”虽然甚大,却也容纳不下。窦安平此时已是大占
上风,喝道:“用不着慌乱,丁堂主、刘寨主、鹿老前辈、邓七哥,你们挑选七八个人进
来,其他的各回原位。”
  丁堂主和刘堂主是飞龙山本领最高的两位大头目,“鹿老前辈”是冀北的名武师鹿南
漳,“邓七哥”是金驼寨的寨主,这两人和窦安平都是数十年的交情。这次窦安平特地请他
们来助拳的。
  丁、刘、鹿、邓等人进去以后,丁、刘二人便要上前擒拿黑石道人,窦安平自恃胜券在
手,要在手下面前显显威风,喝道:“你们不长眼睛吗,快去助阳公子。鹿老前辈,邓七
哥,请你们帮帮白老英雄,把那两个奸细拿下。”
  鹿南漳和邓七武功都很不弱,两人一上,褚云峰和谷涵虚成了以二敌三,攻势登时就给
对方夺了过去。
  另一边,飞龙山的两个大头目刘万和丁兆亦已上前,向孟明霞、严烷展开了攻击。这两
个人虽然不是一流高手,武功亦非泛泛。刘万使的是大砍刀,刀重力沉,一刀劈下,孟明霞
横剑一封,只听得“铛”的一声,火花飞溅,暗暗吃了一惊:“这人气力倒是不小!”
  说时迟,那时快,丁兆的七节鞭一个“回风扫柳”,也向严烷扫了过来。严烷使出移形
换位的轻功身法,剑如飞凤,反手削去。这一招用得十分巧妙,丁兆的长鞭扫了个空,眼看
严烷的反手剑削来,若不扔鞭,手指就非给她的利剑削断不可,忽听得“唰”的一声,阳坚
白一剑刺来,笑道:“严姑娘休得逞能,还有我呢!”阳坚白的本领远在丁兆之上,这一剑
正是攻敌之所必救,严烷听得背后金刃劈风之声,只好回剑遮拦。
  孟明霞试出了刘万气力不弱,立即改用以巧降力的打法,剑尖轻轻一挑,翩若惊鸿的一
掠即过,待碍对方的招数用老,立即便是一招“妙解连环”,化解了对方的力道,把刘万的
大刀拨过一边。只要再来一个欺身进剑,就可以刺穿刘万的咽喉。阳坚白倏的转身,撇开了
严烷,又是一招攻敌之所必救的剑法,使得孟明霞无暇对刘万施展杀手,只好先应付他。
  阳坚白占了上风,得意之极,哈哈笑道:“你们两位漂亮的小姐送上门来,阳某岂能没
有怜香惜玉之仓,不加接纳?你们不必害怕,我是舍不得伤害美人儿的。不过你们也得知趣
一点,乖乖的将武器放下来吧,否则刀剑无情,一有失手,毁了你们的容貌,我也是非常遗
憾的啊!”
  严烷道:“狗嘴里不长象牙,不值得为它生气!”孟明霞蓦然一醒道:“不错,对付恶
狗,只有宰之,难道还要和它吵嘴么?”压下心中怒火,与阳坚白着着抢攻。可是阳坚白得
了刘、丁二人之助。已是稳占上风了。
  杨婉闯进了“聚义厅”、窦安平的手下只道她是无足轻重的人,不大注意她。刚才在阶
下和她交过手的人叫道:“这厮是奸细!”方始有三四个人上前,将她栏截。
  这几个人不过是二三流脚色,焉能敌得住杨婉精妙的剑招,不消片刻,杨婉身随剑走,
只听得“哎哟,哎哟”之声此起彼落,那几个人都给她刺着了穴道,倒下去了。
  杨婉虽是对孟明霞并无好感,但见她形势危急,自是不能袖手观,当下便向她这边杀过
来。刘万横刀招架,不过数招,给她伤了右臂,大刀铛嘟坠地。孟明霞叫道:“婉姐,不必
顾我,擒贼擒王!”
  杨婉霍然一省,心里想道:“不错,敌众我寡,久战下去,定必吃亏。除非是把飞龙山
的寨主窦安平擒了,方能脱险。”
  此时聚义厅中分成了三处厮杀,一处是谷涵虚与褚云峰联手,和白万雄、鹿南漳、邓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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